凤凰斗:第一庶女 南宫思第56部分阅读
凤凰斗:第一庶女 南宫思 作者:未知
凤凰斗:第一庶女 南宫思第56部分阅读
“王妃不如去王府的皇庄,郊外的庄子毕竟还是不如那里。再说安全上也……”
慕容薇摇摇头:“安全能有什么问题,还会有人行刺我不成?咱家郊外的庄子不也是以前野游的时候留下的,早些派人过去准备些,收拾收拾。”
绿儿有些诧异:“王妃怎么突然想去郊外住了?”
慕容薇靠在椅背上,放下笔,叹道:“就是心烦得紧,想出去散散心。”
萧明睿不在府里了,她好像也没了精气神。
以前他在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她才忽然感觉到,那个男人就像个顶梁柱一般,没了他,她一个女人也成不了一个家。
绿儿和香玉几个丫鬟默默地伺候她睡下了。
慕容薇让人在床头留了盏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她拿了书看了会子,是一本宋词,信手看去,便是李清照的词。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慕容薇一看,便勾动了思绪,悠悠然叹了口气。
怎么她如今,竟也像易安居士那边多愁善感起来?
本以为自己不会为此伤感,可此刻她却不由得开始思念起丈夫来。
他现在到了哪儿了?
按时辰怎么也到了通州了吧……
慕容薇不知自己是何时睡下的。
夜半时分窗外的虫鸣也渐渐小了,蛙鸣阵阵,六月的天娃娃脸,忽然夜雨而下,雨打芭蕉,叮咚作响。
慕容薇伸手朝旁边摸去。
半晌,却只摸到冰冷的凉席,不由得心中一寒。
抱着锦被,她静静地听着窗外雨声风声,怎么也睡不着了。
孤枕难眠,以往不曾在意过,现如今才发觉没了他,一个人睡在床/上是多么寂寞难熬。
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慕容薇摇了摇头,喃喃道:“看来我真的要找点事儿忙才行,不然这说不准等他回来,我真的要人比黄花瘦了。”
夜雨潇潇,一夜风雨,纵有落花泥泞碾作尘,更有那花儿经过一番风雨洗濯过后反而更为娇艳欲滴。
翠色的竹叶在雨后越发苍翠,院中的百花犹自盛放,沾露欲湿衣,此刻踩着晋人木屐行走在青石铺就的小径上,踢踢踏踏的清脆脚步声更显悠闲空灵。
慕容薇径自行走在小径上,早起散步,虽说萧明睿不在,不过她倒是更自在了些,早上起来锻炼之后散步赏景,颇有几分悠闲雅致。
苏德急匆匆地走进来,见了慕容薇,忙道:“王爷方才使人送了信来。”
慕容薇喜道:“哦,王爷到了何处?”
“昨日是在通州歇下,如今已起行了。”
慕容薇接了信看着,那冤家倒是言简意赅,只道是到了通州,平安勿念。
慕容薇看得生恼,哼了一声,收下了信。
还真是字值千金呢,就不能多写点儿字?还是怕费了墨水?
虽然知道这是他惯常风格,她仍旧心中不快,只是她不想承认才离了一天,自己就已经开始想他了。
“苏公公费心了,王府外院的事儿,还得你和李先生多多照看。”慕容薇笑着说。
苏德擦了擦汗:“这是老奴应该做的,王妃客气了。”
尝个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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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薇笑着听苏德说了些王府的事情,回头进了房,有些闷闷不乐。
萧明睿离府过了两天,慕容薇招了自家陪嫁的管事进王府回话。
他们这些人是没资格直接面见慕容薇的,慕容薇在正殿的偏殿见了他们,隔着屏风回话。
郑嬷嬷和月姑都侍立一旁,郑嬷嬷问道:“几位管事,王妃今个招你们过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了解一下陪嫁的产业。”
慕容薇隔在屏风后,倒是能瞧见那几个管事的,仔细打量了一番。
其中有几人看起来打扮较为普通,手脚粗糙,风吹日晒的,脸庞黑红,一看应该是常年劳作的。
另有几人是衣着光鲜,目光灵活机敏,显见是常年跟人打交道做生意的,商人么,处事最重要的就是圆滑。
还有两人看着较为老成,一直低着头不怎么说话。
“小的们见过王妃娘娘。”几个管事先是下跪见礼,便听得里面一管如珠如玉的声音传来,“起来吧,你们也都是慕容家使惯了的人,我今个叫你们来,也没什么事,只是了解了解情况。”
郑嬷嬷翻了翻手中的册子,看着站在中间一个气度沉静,方脸端正的中年男子道:“何三来管事的,您在慕容家也算是老资格了,这不如就由你来跟王妃说吧。”
何三来恭敬地说:“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王妃讯问。”
慕容薇点了点头:“我先看过了账目,对你们的营生有所了解,你具体跟我说说。”
何三来是首饰铺子的掌柜,这是老夫人给慕容薇添妆的,一贯营生不错,也算是慕容薇其中的大头了。
这铺子虽然不是卖最贵重的物件,但也算中等了,自有自己的货源和顾客。
慕容薇听了一番,此人言语条理清晰,娓娓道来,慕容薇这不怎么懂首饰行运作的也听得明白了。
朱老二是胭脂水粉铺子的掌柜,圆圆脸,像个弥勒佛似的,杜老四是粮油铺子的,人生得肥胖,这才站没一会子便浑身冒汗,不停擦着脸。
许大良是布庄掌柜,人生得竹竿也似,那衣服穿在他身上倒像是撑在了竹竿上,风一吹飘飘荡荡的好似都能吹走了他一般。
慕容薇看得好笑,再看一旁几个看起来较为朴素的是庄子上的庄头,虽然是庄头,也负责分发种子农具等事情,但也是老农,仍然要风吹日晒,看起来也像是农民。
其中两个生得淳朴,是一对兄弟,钱一和钱二,大兴的两个庄子毗邻,是他们兄弟管着的。
这两人指甲粗大,显然是平日常劳作,一旁另外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名唤周方的,衣着虽然普通,却穿得很整洁,行动有素,估计是她慕容家下放到下面的,正好是郊外庄子的庄头。
这些土地少说也有好几千亩,也不是像一般人想的那样,地主就随便收租子。
这时候佃农是租地主家的地种的,你盘剥太厉害,第二年人家大不了不种了,长工同样也是如此,太苛刻,人家可以消极怠工。
是以很少会有太苛刻的地主,苛刻的肯定长久不了。
地方上的乡绅地主都常常造桥铺路,行善积德,即便是京城的官家,也会让管事的逢年过节笼络佃农和长工佣人,分发吃食钱物,种子农具,这样也是双赢的,到了丰收,大家都能得利。
不然的话,损失的还是自己。
皇室的皇庄其实收的租子更低,是为供养皇室宗亲所设。
慕容薇仔细问明了情况,才知道这地里大部分种的还都是麦子和黍米等物,就算几个庄子地算是不错,产量也就能几百斤,跟21世纪实在惨不忍睹。
“没有玉米和红薯吗,地瓜番茄也没有?”
这些高产作物也没见着,至少她到现在似乎就没看到过。
慕容薇一问,几人都是面面相觑。
倒是何三来若有所思:“王妃说的地瓜小人倒是听过,记得去南方的时候见过有人种植此物。大约是西方蛮夷带来的,南人有些人种了当水果给小儿吃用的。”
慕容薇一听有些无语,这怎么成水果了?
“京师米粮店也没有卖的吗?”慕容薇捉笔画了几样东西的图样出来。
月姑不知道王妃为何要问此事,拿了画样给几个管事看。
杜老四是管粮油铺子的,见多识广,方才听了慕容薇说的,不知其然,这会见了图样倒是知其然了。
他眉飞色舞地说:“小人见过的,这东西叫玉米?小人还是亲戚家送来一些,觉得味道不错,就煮了吃了。这几样东西小人都曾见过,只是不叫这些名字。”
慕容薇听了大喜,心中一想,不如自家先种点试验下,她现在还真的很想念烤玉米和烤红薯的味道。
“好,若有的,有多少进些,一些送进王府,一些按账目算给几个庄子试验种些。”
几个庄子管事面面相觑,周方问道:“王妃种此物……是想当水果吃吗,不知要种多少?”
“有多少种子,先开个几亩地试试。这些东西倒是高产的,玉米红薯地瓜,怎么也能有千斤的产量吧。”
月姑有些不敢想象,别说她不相信,就是几个管事也不信。
他们可都是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什么庄稼能产量那么高?
慕容薇见他们不相信,笑道:“你们先种下去再说,这事儿也不要告诉别人,若是人问起,就说是我想种点尝尝鲜的。”
几位管事都不太相信,但既然王妃说了是想尝尝鲜,那种一些也无可厚非,反正数量不大,不然就是他们也不能随便乱种东西。
可是慕容薇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种,幸好杜老四家的亲戚就种了不少这些东西,慕容薇便让他去请教一下。
慕容薇只略略见了一番,让他们各自回去了。
“郑嬷嬷,你说,这要做什么生意才赚钱?”
慕容薇手指轻叩着桌面,一手计算着什么。
郑嬷嬷不动神色地说:“王妃既找了管事的来,怕是已有主意了吧?”
慕容薇笑了笑:“这世上最好赚的还是女人的钱。”
慕容薇来了兴致,这时代的日用品已经很丰富了,洗浴的澡豆,洗脸的膏,都是各种花草伴着药材配置出来的,不仅纯天然还无污染。
化妆用的水粉胭脂,护肤品,已经很多了,只是还不像现代那么品种繁多而已。
慕容薇用的胭脂水粉都是内务府制的上等珍品,不仅品质好,还具有护肤作用。
只是这玩意儿不是谁都能用的。
“我不是说想去庄子上玩玩么,正好府里也没什么事儿,刚刚肖家庄的管事周方也说都备好了,择日不如撞日,我看明日我便出门一趟去瞧瞧。”
郑嬷嬷笑道:“王妃既然想出去走走,也是不错,乡下比城里还凉快些。”
“嗯,到时候你和月姑在王府负责操持些事情,没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我知道的,就不用来寻我了。”
慕容薇一言既成,第二日便带着丫鬟护卫,婆子太监,乘了一辆黑漆平头马车,没有打洛王府的标识,离了王府往城郊去了。
马车穿过东门大街,路经自家的胭脂铺子,慕容薇有心进去看看,便叫人停下了。
绿儿和绿芍,以及香桃,爱春,陪着慕容薇一起去庄子。
这会子慕容薇下了车,她们也连忙跟了上去伺候。
这胭脂铺子在东门大街上两街交汇处,地理位置倒颇好。
慕容薇进了铺子,见客人不少,掌柜的没在,一个管事的看她们这行人的打扮猜是哪家夫人,笑着迎了上来。
“这位夫人可是要看胭脂水粉?我家碧香斋的胭脂水粉可都是扬州进来的上等货色,现在有新进的胭脂,都是用各色花瓣伴着胭脂花汁滤干净了,蒸了出来的,不仅异香扑鼻,还软滑鲜艳。”
慕容薇随意看了看,并不说话。
一旁绿儿问道:“把你家最好的胭脂水粉拿来瞧瞧。”
慕容薇见这店面里除了胭脂水粉,还卖些头油护肤品之类的东西,胭脂水粉档次各异。
那管事的拿了上等胭脂水粉过来,慕容薇看了眼,见那香粉和胭脂果然是十分优质,胭脂色泽明艳,花香扑鼻,只需要涂一点在脸上便是色泽明艳,跟她从内务府得来的东西相比也不算差了。
那管事的在旁边说道:“这可不是铅粉,这香粉也是扬州产的上等货,这是用紫茉莉花钟的粉加上鲜花精研,配以珍珠粉,羊油膏,冰片龙脑等香料配置的上品香粉……”
香桃在一边看着,伸手试了试,喜欢得很。
“这冬天也能用吗,紫茉莉花钟的粉到了冬天敷脸就太干了,若是用铅粉又不好。”
紫茉莉花钟的粉调制后可以敷脸,效果比铅粉好很多,这法子本来是民间用的,自前朝高皇后使用,便在上流社会流传开来。
“怎么不可以?这可是保湿的,这是上等香粉,若是品质低的,那肯定是不行的。铅粉用了脸色黯淡,那还不如买贵的。这位夫人您说不是?”
那管事讨好地问。
慕容薇嘴角上扬,“行,那就买几样吧。”
慕容薇分别买了几样各色东西,回头上了马车,便让人赏给几个丫鬟。
“这东西倒也不错,你们喜欢就赏你们了。”
绿儿带头谢了,女儿家没有不爱俏的,俱都十分喜欢。
慕容薇拿了一盒研究了一下,心中感叹,别看着小小的玩意儿,却也不一般呢。
她使用的水粉是用珍珠粉配以药材制作的,只是慕容薇平时不怎么使用粉,她皮肤本就白里透红,用粉也不过是为了增白,她便不需使用,只化化妆便足够了。
天生丽质难自弃,这些东西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扬州的香粉很有名吗?我瞧那掌柜的似是大为推崇。”
爱春回道:“是的,王妃,京城里的铺子很多从扬州进香粉胭脂的,奴婢们平日也喜欢用。只是也有些贵,若是用铅粉,虽然用玉簪花蒸过的铅粉好些,配上花粉花露也算不错,可还是不能跟扬州香粉比。紫茉莉花钟制的粉夏日还好,冬天就太干了。像今日这么好的粉,奴婢还真的不多见呢,也就内务府的最好了。”
慕容薇听这古代化妆品制作,还挺有趣,一时有些兴致:“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想自己弄呢。”
绿芍附和道:“王妃若是想,奴婢们给您准备些花瓣,大户人家的千金和主母都喜欢自己制作胭脂呢,淘得干净,比市面上的好多了。”
车子行了一路,出了内城,又过了外城,这边人家已经较内城稀疏起来,再往前去不就便都是郊外大道。
本来这么一群前后护卫环绕的车驾,是不会有行人敢过来阻拦的,却不曾想前面一群人打起架来,堵住了道路。
慕容薇正欣赏着郊外的风景,从竹帘朝外一看,便看到前方七八个泼皮正在殴打一个男子,不由皱了皱眉。
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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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驾再往前走了片刻,那些泼皮在侍卫的呵斥声中拉拉扯扯地继续在路边揍人。
那个男子被打得浑身挂彩,明明摇摇欲坠了,却仍旧凶狠地拳脚相加,慕容薇有些惊异。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头发用根树枝插起,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了些,却并不脏,洗得发白,打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脸上的青紫痕迹看不太真切他的模样,但也绝对不差。
脚上踩着一双有些磨损过巨的靴子,身上的衣服也在殴打中挂了彩。
那些泼皮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话,其中一个嘲笑道:“你个从哪来的贼厮鸟,我让你给滚你不滚,找打!敢跟我抢娘们,你算什么东西!你今个要是不跪下来给爷爷求饶,非得打断你的狗腿!”
那男子只是闷声还击着,看他那样子,倒也像个练过些身手的人,尤其那双眼睛,像狼一样锐利凶狠,绝不服输,哪怕被打倒在地,仍旧爬了起来。
慕容薇有些动容,一旁那些王府侍卫见此人如此骨气,也不由慢下脚步,朝那边看去。
“停下。”慕容薇发话了:“瞧瞧那人是怎么回事,救下来。”
香桃捂住小嘴紧张地说:“呀,那人快被打死了吧?”
王府侍卫上前,那些泼皮无赖自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见人插手,还嚷嚷道:“这又不关你们的事,你们管得着吗?”
一贯横着眼看人的王府侍卫哪会把这些乡村泼皮放在眼里,三下五除二直接打得他们鬼哭狼嚎,吓得屁滚尿流,一个个爬起来就跑了。
直到这时,那被打得凄惨无比的男子才爬了起来,看了看眼前的侍卫,见他们衣着整齐,气势昂扬,胯下马匹精壮,分明是大户人家的护卫。
“多谢各位义士相助,韩某铭感五内。”那人拱手道谢,不卑不亢,低头一瘸一拐地走到不远处,捡起一个包袱背在背上。
其中一个侍卫拱手道:“客气了,你要谢就谢咱们夫人,若非她下令,我等也不好动手。方才也是不齿那些人仗势欺人的做法,兄台倒是个人物,只是方才却是怎么回事?”
那姓韩的男子沉默,并没有回答,只是看向远处的车驾,躬身鞠了一躬。
直到这时,远处有个清秀的穿着粗布蓝衫裙的少女急切地跑了过来,冲上来看到他的惨状,哭道:“韩大哥,对不起,都怪我,我不知道那混蛋会找你麻烦。”
男子摇了摇头:“你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少女慌忙道:“韩大哥,你受了伤,先请大夫看伤吧?你怎么就能走了呢?”
男子并不理会,只是背上包袱转身便走:“不必了,这段日子多谢了。”
他整理了一下脸面,虽然衣衫褴褛,浑身挂彩,却给人一种并不落魄的感觉,像是他穿着金缕玉衣一般,仍旧不紧不慢。
慕容薇敛眸,这人倒也是个人物,就这种风度,也不同一般。
她跟一旁的跟车的婆子吩咐了一句,那婆子跳下车,上前客气地说:“小哥儿,你这样伤得不轻啊。咱们夫人心善,送你些银钱先去看病吧。”
那婆子递了个荷包给这男子,那男子顿了顿,看向远处的车驾,恰这时风卷帘动,一方倩影映入眼帘。
云鬟雾鬓金步摇,那女子的容颜在帘后若隐若现。
男子忽然浑身一震,目光露出不可置信之色,片刻便又隐藏下来。
“多谢你家夫人,韩某不敢受。”他道了谢,脚步忽然加快了,似想靠近车驾。
婆子见他不要,也有些诧异,可是此人甚为怪异,侍卫们便也不再多问,忙回到各自位置继续前行。
那后面的少女追了上来跟男子说些什么,慕容薇透过帘子看去,叹了口气:“此人当倒也有些风骨,竟不要财,只是他这又何苦呢?”
香桃还朝外看着,她满眼的同情:“一定是个破落的大家公子吧,要不怎么会有这种风采呢?可惜呀。”
那男子似频频朝车子看来,想要朝这边走,偏被少女缠住,一时不得脱身。
绿芍笑嘻嘻地打趣:“姐姐莫非是看上人家了?”
香桃脸上一红,恼得上前掐她:“你个死妮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你才看上他了呢!”
车子渐行渐远了。
慕容薇并没有把方才的事太过放在心上,这世上每天都发生很多事,都有很多凄惨之人,她救不了什么人,她不是上帝,更不是神仙。
这男子既然拒绝帮助,慕容薇也不会上杆子讨好人家。
有些人把风骨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她自然也不会给自己添堵。
谁料行了没多久,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外面的婆子低声道:“王妃,那个韩哥儿一直跟在咱们车子后面。”
慕容薇有些诧异:“是顺路吧?这边是去哪的?”
“这路就是通往肖家庄那边,奴婢看他不是顺路,要不然后面侍卫也不会那样喧哗。”
“绿儿,你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这人真是怪了,方才给他银子不要,这会子一直追着她车子做什么?
慕容薇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便让人暂停了车子,她倒要看看这怪人是想作甚。
绿儿奉了命去询问,果然看到那人正沿着路不近不远地坠在后面,旁边的侍卫正跟他说些什么。
绿儿上前问道:“这位小哥,你可是有什么难处?如此尾随我家车驾却是为何?”
那侍卫这时有些不满地说:“方才看你像个汉子,我说怎么不要银子,竟打的这番主意?夫人可不欠你的!”
绿儿蹙眉,“怎么了?”
“绿儿姑娘,这人尾随于此,说自己孑然一身,为报恩要入府中做事。”
绿儿一听也有些不屑,还以为他多么品质高洁呢,方才不食嗟来之食呢,原来竟是看着府中富贵,想入府混饭吃?
王府岂是好进的,他这来路不明的人,还想借着王妃的同情心进府不成?
看他们的车驾护卫也能猜到非富即贵,而且车驾的标识怎么也是官宦人家,也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绿儿警惕地看着他,那男子却是目光平静:“韩问既得恩惠,自当涌泉以报,请这位姑娘回报夫人,韩问入府也不取分文钱物,只为报恩。”
绿儿看他这样子,犹豫了片刻,这男人看着十分奇怪,来历不明的人,怎能随意用?
遂道:“韩哥儿你还是速速离去吧,我们府上不缺人。夫人她也不需要别人报答。”
“请姑娘回禀。”这人的声音带些南方的方音,偏偏那种平静的态度,让人一时间却反驳不得。
绿儿第一次感觉在面对一个陌生人面前有种压抑感,虽有些气恼他的不识抬举和纠缠,想了下,僵着脸道:“你且等着。”
绿儿几步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说道:“王妃,那人说既得恩惠,要无偿入府报答王妃恩德,不取分文。”
慕容薇柳眉微挑,黑眸闪了闪,哼了一声,有些不快:“我这不是养老院,给他的银子让他养伤找份差事足够了,难道还非得入府为奴不成?看他倒像个有气度的人,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人。”
这人有些得寸进尺了。
她不过是路见不平,还倒被他缠上了!
自己又不欠他的,他想个找个混饭吃的工作,她还没兴趣提供了呢!
“让他走吧,不必理他。”
慕容薇懒得管了。
绿儿应了一声,回头道韩问面前,道:“韩公子你还是走吧,我这还有些碎银子,你且拿去看看病。好好地找份差事做不是很好?何必进府当个下人,好男儿志在四方,公子大可以好好打拼一场。”
韩问并没有伸手去接,淡淡道:“韩某并非想图求什么,我也有一身本领,不是想卖身为奴,不过是感激这位夫人相助,今日若非夫人,韩问已经死了。”
绿儿看他执迷不改,也有些气恼,把碎银子扔给他:“随你了,反正咱们府不招人。”
她就当打赏乞丐了。
这人真是个怪人。
韩问沉默片刻,见马车加快了速度继续朝前而去,半晌,他低头捡起碎银子,眼神中闪过一抹怀念,却没有转身离去,仍旧继续坚定地尾随着。
香桃朝外看去,咂舌道:“那厮怎么还跟着呀,他是不是……”她指指脑袋:“这里有问题呀?”
慕容薇哼了一声,冷冷道:“随他怎么跟,一会别让他进庄子。”
“是,奴婢晓得了。”
慕容薇的好心情被破坏了,香桃眼瞅着后面那人仍旧一瘸一拐地跟着,他身上都挂了彩,却不知为了什么坚定的目的,一定要尾随而来。
这又是何苦呢?
乡村的沙土路倒是不泥泞,已经日上三竿了,晒人得紧,可是那个人似乎不在意酷暑的炎热,固执而缓慢地朝前走着。
香桃有些被震动了,她很是迷惑,如果是常人早就掉头离开了。
可是他又为的是什么呢?
真让人猜不透。
慕容薇出门时吩咐了不让人知道是王妃车驾,免得到了哪儿玩得都不尽性。
这时不远依旧能看到在小山包前面的肖家庄,远处能看到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一座大宅子矗立在山脚下,青瓦白墙,很有种江南水乡的味道。
这宅子是慕容家为了度假所建的,倒也颇为雅趣,慕容薇叫人收拾了,现在正好进入游玩了。
才到了村口,村头周方和自家的婆娘过来迎接,慕容薇没停车,只吩咐了一句,让他们不要管后面那个韩问。
车子一路行到山脚下的大宅子前才停下。
慕容薇下了车,见这宅子还起了个名儿,叫青城别院。
周方和妻子一道引了慕容薇进去,周方家的笑道:“王妃您看着院子如何?平日这里也有人打扫,只是许久没人来了,东边的院子最为清凉,靠着荷塘,王妃是否搬到那里?”
慕容薇左右看了看,此地是依山而建的,东院之中假山嶙峋,其中大多是用山上的真石所造,院子不大,窗明几净,倒算野趣盎然。
只是屋子不算多,加上她带来的人,住这儿就不够了。
“房子太少。”
“这西边的后罩房也能住人的,王妃的侍卫将会安排在前院,后院的丫鬟婆子也能安排下。”
周方家的倒是十分能干。
慕容薇看了看四周,西园相比之下却没有那般美丽了,显得较为质朴,屋宇重重,地方是大了,只是显得太过拥挤。
慕容薇不怎么喜欢这种感觉,遂让人准备一番,入住东院。
慕容薇不知道的是,她进了庄子后,那名唤韩问之人仍旧慢慢跟了过来。
到了庄前,他便被村中的民壮给拦住了。
那黑胖的小子拦住他道:“这位哥儿,你还是走吧,村头让俺拦着你。”
韩问沉默片刻,便问道:“这儿哪有大夫?”
黑小子见他不要进庄了,便指指远处一个宅子:“瞧见没有,红瓦房的那个就是远近闻名的沈大夫家。”
“多谢。”
黑胖小子看他走了,探头探脑地看着。
“可怜哟,怎么被人打成了这个样子嘞!爹妈都不认得咯!”
纠缠烦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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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周方家的周大嫂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说丰盛自然比不得王府,周大嫂的厨艺还算不错,做的一些风味小菜倒是很有点农家菜的意思。
蒜泥拍黄瓜,醋溜白菜,凉拌茭白,水八鲜,清炖鸡,八宝鸭子,糖醋藕片等等。
天气正热,此地山风习习,却是十分凉爽。
外面阳光正烈,慕容薇瞅着这时候紫外线正是最烈的时候,便也不出去了,在屋里的竹榻上睡了午觉。
下午时天气正是多云,太阳在云层中时隐时现,慕容薇想到庄子里走走,却又不想别人太过关注自己,遂换了身素色月白小碎花纱衫,明油绿梅花百褶裙子,乌发挽了个纂儿,随便戴了朵鹅黄|色芙蓉绢花,若不注意,还真的很难发现这是个王妃呢。
瞧着倒也像个小家碧玉。
这屋子背阴,夏日里却是十分凉爽,屋中一溜的花梨木家具,进门是一扇泰山日出的落地围屏,东边摆了个桃木的迎门柜。
柜子里放了些杂物,绿儿从其中拿了帷帽出来,“王妃要不要戴了帷帽?被那些闲汉看去却是不好。”
慕容薇好笑道:“生来就是被人看的,有什么关系?谁还敢冲撞我不成?”
侍卫丫鬟的在身边,这庄子里的人又不傻,许多都知道是主子来了,哪敢过来。
绿儿一想也是,真是小题大做了。
这庄子可是小姐的,到了这儿可是到了自己地盘了。
慕容薇就是来松快的,还一大堆的规矩,那还不如留在王府里自在呢。
香桃打着哈欠过来:“王妃,奴婢给您撑着伞,可别晒着了。这庄子上有甚地方好玩?”
“就是松快松快而已,要看景致用得着跑来这儿?”
慕容薇出了门,香桃连忙撑了一把十二柄仕女图油纸伞,爱春和绿芍也紧赶紧跟了过来。
小太监早安排了侍卫过来随行,慕容薇一看可好,一大溜的人,这一路上也太醒目了。
“你们不用跟着我,本王妃就在附近转一转,我几个丫鬟跟着就行了。”
那几个侍卫还待说话,慕容薇便已经不耐地转身朝远处走去了。
侍卫们一见也有些无奈,只得离得远远跟着,不过是确保安全罢了。
其实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相信好端端地在这肖家庄能发生什么事情。
肖家庄之所以叫肖家庄,便是因为姓肖的最多。
慕容薇一出来,周家大嫂便过来相陪了,她身边还跟着小儿子宝柱,今年八、九岁了,一双眼睛十分机灵,看着就是个机灵鬼儿。
“周嫂子也不必过来相陪,我看让宝柱陪我转转也就是了。”
周大嫂正忙着事情,其实也没有空,见慕容薇喜欢宝柱,便让宝柱留下来了。
“宝柱,这庄子有什么好玩的地儿没有?”香桃掏了个窝丝糖出来:“给姐姐说说看。”
宝柱看了眼那块糖,眼睛斜睨,似不屑香桃的小气:“当然有了,哼哼,我才不说呢。我可不是小孩子了,一块糖也想骗我?”
慕容薇看得好笑,指着气得跳脚的香桃说:“哈哈,香桃今个可算是载了!”
宝柱笑嘻嘻地说:“夫人,宝柱带您去玩,这边有条小溪,那边有河螺呢。”
慕容薇一听来了兴致,一行人转了一圈,这才到了一条小河旁。
这水十分清澈,溪中可见螺丝和鱼儿,水草茂密,岸旁种了几棵大树,慕容薇便站在柳树下朝水中望着。
“真的有螺丝啊,宝柱,你去叫些伴儿来一起抓些螺丝,今晚吃螺丝了。回头我给你们每人十文钱,好不好?”
要不是现在不合时宜,慕容薇还真想自己下去动手呢。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下水自己动手抓过这玩意儿了,想起来就食指大动。
炒螺丝的美味似又在味蕾唇齿间蔓延开来。
慕容薇一声令下,宝柱一听有十文钱,顿时乐了,拔腿朝远处跑去喊人了。
“王妃想吃叫人抓就是,不用给人钱吧?这玩意很好吃吗?”绿芍有些不解,她是家生子,哪吃过这玩意儿。
爱春低头看着,笑道:“奴婢看着可比直接吃有意思多了。王妃,这还真有意思呢,到时候吃自己亲手抓的,可是香得很。只是不知道奴婢们有没有那个口福尝尝。”
慕容薇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还真的很知情识趣,赞了一声:“说得好,回头你们都有份。”
几个丫头忙道了谢。
宝柱回来了,可是没想到他一会功夫,竟然喊了七八个小胖墩来,都是乡间闹惯了孩子,脸蛋红扑扑的,穿着短打,裤腿卷起,一个个眼睛发亮地看着慕容薇,显然是想问那十文钱。
慕容薇看这些小包子的样儿,一时也起了童心,“一会每个都十文钱,不会少了你们的。”
小胖墩们欢呼一声,跳进小溪里抓起螺丝来。
溪水不深,要不是顾忌着,其实慕容薇都想自己跳进去玩。
宝柱闹得最欢实,手拎着个竹篓,往里扔着螺丝。
丫鬟们也很少这么快活,主仆几个一起笑嘻嘻地玩闹着,待几个小胖墩上来了,已经准备了不少螺丝了。
慕容薇一瞧还不少,又多给了他们些铜钱,喜得这些娃儿们可差点没跳进水里洗个澡。
慕容薇不缺这点钱,可看着孩子们快乐的笑脸,心中也由衷的感到高兴。
“唔,这还得好好收拾下呢,绿芍你把东西拿回去让厨房的人收拾收拾。”
绿芍应了,拎着竹篓先回去了。
宝柱喜滋滋地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她:“夫人,这条河还有很多东西呢。”
慕容薇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香桃拧着宝柱的小耳朵,教育道:“你还得寸进尺了呢,咱们夫人不抓啥子了。”
“喔。”宝柱失望地闭上嘴,眼珠骨碌碌乱转,显然在想着什么好主意多赚点外快呢。
慕容薇哪会看不明白他的心思,不过也觉得有趣,陪他一起玩罢。
宝柱眼睛骨碌一转,指着西边道:“夫人您看到这河那边的那座桥了吧?那桥下有船,夫人要不要坐船玩玩?那边的水深多了。”
那里实际上已经靠近肖家庄的边缘了,爱春见距离有些远,便道:“那是不是太远了?”
“不远不远,那船是五老爷爷的,他就是撑船的,夫人可以让他撑船带您到处瞧瞧。还可以在船上钓鱼。”
慕容薇手搭凉棚瞧去,倒有些想去看看,反正也不算远,多散步有益身心。
慕容薇正打算过去,这边厢便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这位夫人,韩问这厢有礼了。”
慕容薇回眸一看,居然是上午见到的那个叫韩问的男子。
此刻他倒是梳整一新,身上换了件干净的青色布衣,梳洗过了,只是脸上还有被人打得淤青的痕迹,只是比之上午要很多了。
慕容薇这时才注意到他的五官很端正,眉毛很浓,但并不杂乱,眼睛大而有神,黑漆漆的好似一点寒星,俊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嘴唇。
因为下巴稍方正,便显得整个人像个正人君子,一双眼睛时刻都仿佛明亮,显得无时无刻都精力充沛的样子,神情平静却带着些与生俱来的优雅,并不因为落魄而显得颓丧,或许只是他把颓丧深深隐藏起来了。
这个人若是换一身锦衣,换一个高屋大厦,在房中侃侃而谈,定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让所有人不由自主被他的神态和话语所倾倒的一个人。
此刻离近了看慕容薇,他似乎有些异样的情绪,整个人身体都紧绷着,怀着一种莫名的激动,神情一时也有些恍惚了,脸上的神情似痛似恨,似悲似怒。
慕容薇蹙了蹙眉,不动神色转了一步,“韩公子有何事,为何还不离开?”
几个丫鬟也是俏脸带煞,香桃惯是泼辣,上前掐着小蛮腰,骂道:“你这人有完没完了,你可知我家夫人的身份,我们家不缺使唤人,你就不要上赶着死缠烂打了。再过来,我就喊侍卫揍人了!”
宝柱也警惕地站了过来,“你是那个怪人吧?大黑哥跟我说来着,说你被打得很惨,你不是去看大夫了吗?都说了不让进庄了,你再来我喊狗了。”
韩问恢复了平静,看慕容薇满脸的戒备,苦笑道:“夫人,我无意叨扰,我真的只是想报恩。我知道夫人可能是误会我想故意攀附,在下虽落魄了,却也不会连这点风骨也没有了。”
慕容薇淡淡地说:“既然如此,公子既知我无意让你还这个恩,何必纠缠呢?”
韩问被她问住了,一时语塞。
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可是他就只是想留在她身边。
他对她没有恶意,可是这话说出来谁信?
韩问沉默片刻,道:“我对夫人没有恶意。在下只是想尽一些绵薄之力。韩某会的东西很多,如果夫人需要,韩问愿为夫人效劳。”
慕容薇挑眉,她实在搞不懂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一个无缘无故半路救的人,她怎么可能随便带回王府去呢?
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来历,让他效劳个什么?
这个男人看气度也不像个会是个甘愿混吃等死之人,像是个有些能力的。
可是她为何要用他?
绿儿不满道:“你会什么?武功你不行,当个护卫没用,文的咱们府里能干的人多的是。换了是你,你半路认识个人,不知道底细,随便能带回家去吗?”
韩问顿了顿,道:“我一个落魄之人难道还能害到夫人?韩问在经商一途还有些见地,若夫人不信可以让我去一家铺子从伙计做起。”
慕容薇有些无话可说,这事儿搁谁身上谁能理解?
她摇了摇头,“绿儿,回头采摘些花瓣,回去做胭脂,回去吧。”
她懒得逛了。
“等等,在下也精通制作胭脂水粉,上品的胭脂香粉我也会制作。”
慕容薇呆了一呆,回眸看着对方,见他执着的目光,她很是困惑。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可别告诉我你真是为了报恩。”她表情清冷,她不是傻子,别以为这样可以糊弄他。
韩问见他这么说,也不再坚持之前的说法,心知如此她是绝不肯?br /gt;
凤凰斗:第一庶女 南宫思第5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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