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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把陛下养歪了[重生] 作者:蜀墨生香

    ”

    高郁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有了出口,也不管娄琛听不听得懂,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阿琛,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心里都特别没有着落,每天过的都很累。”

    “母妃有孕之后父皇便将含象殿戒严,每日巡视的守卫多一倍不止,宫人出入都要严加查看。”

    “不仅如此,平日里吃食也都不再交由厨娘们处理了。父皇指定的御厨每日会做好了送来,我想吃个些小点心都先得禀告父皇。”

    “还有,还有母妃身边随侍的宫女姐姐……其中有一个我明明前一天还见她在前殿伺候着,结果隔天就不见了。我问掌事女官,女官只说她是犯了事,被送到尚宫局学规矩,可我知道,她是永远也不可能回来。”

    “含象殿里现在守卫一日严过一日,可越是这样,我心里头就越是没有着落。”说着说着,高郁的声音竟有些哽咽了,“阿琛,我好怕,要是母妃真出了什么事儿……”

    愁意似有实形拢在高郁眉间,让少年清秀的面容看起来多了一份愁苦。

    娄琛见之轻轻叹了口气,算了是明白靖王为何今日会将高郁带却又独自离开了。想来也是看出了高郁心中郁结却又无法纾解,因此想带他出来散散心。

    既然如此高郁与自己相遇也应该不是偶然,用心如此,靖王对高郁这个侄儿也算疼爱之至了。

    其实也无怪乎高郁如此担心,淑贵妃此番怀孕的确凶险万分,上一世就因为足月小产诞下死婴,淑贵妃才会郁结于心,没过两年便去了。

    而淑贵妃的逝世,正是一切变故的开始,也是命运最重要的转折。

    淑贵妃死后高郁按照她的遗愿,扶灵回西北安葬。

    岂料他被人算计,出发前夕剑上染了血,国师批言说他身带血光不宜送行,因此被迫留在了京城。

    送灵之事上算天地,下算时辰,时辰一到即使高郁也不能抗旨。因此高郁只好带上林书芫,先行离开离开。

    娄琛一人独留京中,心中疑虑万千,他担心伤心过度的高郁一人难以支撑,更担心此行或有危机。所以他连跪大殿外三天三夜,只求陛下特开圣恩,让他随高郁离开。

    皇帝怜他忠心耿耿,终是应了下来,但娄琛仍旧需要日夜斋戒,直到七日后洗去身上血光才能离京。

    七天的时间说来不长,却足以发生许多变故,娄琛最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高显扶灵本该走官道,但途中偶遇堤坝溃堤阻了前行的路。为了不耽误时辰,他们不得不换到了羊肠小道,翻山而行。

    却不想在途经晋州之时,突然杀出一路“山贼”拦路打劫。

    护送官兵拼死抵抗,好不容易才带着高郁杀出重围,躲进了山中。

    但山贼狡猾到手的“鸭子”,怎能让它飞了,况且山中本就是山贼们的地盘,高郁逃入山中就如入瓮之鳖,被抓之后只能任人宰割。

    娄琛带人赶到的时候情况已刻不容缓,他将剑架在晋州刺史脖子上才堪堪“借了”三百兵士出来。

    但终究还是迟了,娄琛杀进山寨,找到高郁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林书芫为了救高郁死在他面前,而高郁就那样抱着母亲骨灰盒呆呆坐在林书芫的一尸|体旁边不知道过了多久。待娄琛终于忍不住上前叫醒他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般站了起来,用空洞而痛苦眼神的望着娄琛,一句一顿道:“阿琛,从今以后,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只有一个人了……

    接连失去了最疼爱他的亲人以及最亲密的友人,尚且年少的高郁在如此巨大的打击下终于崩溃了。

    娄琛再回想起来,高郁似乎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性情变的阴鸷多疑,沉默寡言的。

    而今时光扭转,蝴蝶翅膀轻轻一扇,“择剑宴”上一个小小决定的变动,让却让随后的事情全都发生了改变。

    他成了靖王世子的“执剑”,高郁则另择他人;“从天而降”高显莫名与与大皇子结怨不说,还险些害的高郁坠马;而今甚至连淑贵妃怀胎以及陛下对谢家发难的时间也都有所提前……

    这些改变虽处处凶险难料却又藏含机遇。

    娄琛不由的想,既然命运的轨迹已然发生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那高郁与他的结局,是否也会有所不同?

    高郁的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在夺嫡之争中保持中立。若不争不抢,无实权在手,他日不论是谁登上大宝他的存在那人眼中钉肉中刺。

    卧榻之册,岂容他人安睡?夺嫡之争虽未开始,但高郁却早就是局中人了。

    然而通往皇权向来是由血铺就成的路,前一世高郁一路踏血而行,终是登上了权利的顶峰。

    但其中的艰辛与困苦又有几人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  高郁:阿琛你吃这个,又香又甜又好吃。

    娄琛:殿下这块糕点您已经咬过了……

    高郁:阿琛是嫌弃我脏么,我只是想帮阿琛试毒而已……阿琛……

    娄琛:我吃……【(_;) 】

    第29章 权欲

    犹豫再三, 娄琛终还是将手放在了高郁头顶,略带薄茧的手掌轻轻的揉了揉:“别怕。”

    娄琛的声音很轻甚至还带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的嘶哑, 但就是这样一声称不上清朗的低语,却似有魔力一般, 瞬间安抚了高郁躁动的心。

    高郁这些天惶惶不安,一直想要找一个可以倾诉与依靠的人,他想将心中的担忧及疑虑宣泄而出, 让漂泊的浮萍找到依靠。

    可是这话说来简单,身为皇子要在深宫之中找一能全心信赖的人又谈何容易?

    父皇不行,母妃不行, 皇叔也不行,连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林书芫也颇多忌讳,直到今日遇到了娄琛……

    说起来也是玄妙, 高郁不知为何, 从第一眼看到娄琛产生莫名的熟悉感开始, 就从心底深处觉得,眼前的人就是他一生之中除母妃以外最重要的人, 这个人值得他以性命相交, 值得他付诸所有的信任。

    纵前路有千万阻, 这个人总会在身边陪着他,保护着他。就如惊马那次一样, 一听到娄琛的声音,所有的惊慌与失措便都烟消云散了。

    将脸颊贴在娄琛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高郁内心的空悬仿似都有了着落,他不再彷徨,也不再无助。

    就这么埋头在娄琛胸口,过了好一会儿,高郁才平静下来,吸了吸鼻子,略有些赧然的道:“阿琛,真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无妨,殿下不是曾言,日后你我之间便如兄弟?”娄琛目光温柔的看着少年,“可惜娄琛职位低微不能为殿下分忧。”

    这话娄琛说来虽有几分逾越,但却很好的安抚了高郁不安的心。

    高郁笑了,眼里还带着泪花,心里却已不在阴霾密布:“这样便很好了,阿琛谢谢你。”

    哭过,笑过,高郁心情也舒畅了许多,大石头被挪开了一小半,他总算能透出一口气来不再愁眉不展。

    好不容易能与娄琛单独相处,高郁自是抓住机会,该说的、不该说的,该问的、不该问的,都一同倾泻而出。

    揉了揉还有些发红的眼睛,高郁直起身子,半仰着头看向娄琛,问道:“不过……阿琛,你说人活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娄琛也想问自己,可两世为人他为的东西实在太多,想来想去娄琛反倒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清然一笑道,“大概是为了活得痛快,活得恣意吧。”

    “是吗?”高郁闻言,羞涩得笑了笑,“阿琛,不瞒你说,其实我原来无甚大志,只想着安安稳稳的长大,然后挑个不是太贫苦的地方去做‘山大王’就好了。可经历了这次事情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想的太天真。若不是有父皇护着,母后与肚中的孩子性命恐怕都堪忧。”

    “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娄琛安慰道,“况且有陛下在身边,殿下大可放心。”

    “有父皇在我自然放心,可是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父皇有一日不在,谁又来保护我们呢?”高郁面容平静,但平静的表面之下却是波涛汹涌,“阿琛,其实我之前有想过,我的母族要是有淮南谢氏那般的实力,我是不是就不用整日担惊受怕,也不用处处避讳怕徒增事端了呢?”

    娄琛闻言眉头皱起:“殿下……”

    “阿琛你听我说,我不是瞎想,而是真的觉得这些年来母妃与我一直退让,一直委曲求全太过懦弱了。”高郁昂起小脑袋,半似天真半似真意道,“同样是皇子,为什么大皇兄可以随心所欲,我却行事处处顾忌?这些年其实我早就受够了,只是怕母妃担忧才从未抱怨过。我甚至想过,是不是有朝一日我也同皇叔一样威慑八方,就不用再受他们掣肘,母妃也不用时时担忧了呢?”

    “不过这些话我也只能跟你说说,我从未怨过母亲,只是想着虽然出生无法改变,但未来却掌握在自己手里。”

    “朝堂上的事我虽然还看不懂,但也知道若是没有依仗,没有实权,只能被人欺负,就跟大皇兄欺负我一样。”

    “阿琛,我不想再被欺负了……”

    高郁此刻需要的只是一个倾泻心中郁结的出口,娄琛无需过多的语言,就这样静静的听着。

    直至高郁吐完最后一句,畅快的呼出一口气,心底的石头才算整个的挪开了,宠展笑颜。

    宣泄半响,楼下的宾客也开始多了起来,未免人多口杂多生事端,高郁只能先行离开。

    马车临行前高郁却突然钻了出来,一双水润的大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娄琛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道:“阿琛,今日说的话,你不会告知他人的吧?”

    娄琛愕然,随即郑重的摇了摇头:“自是守口如瓶。”

    “阿琛说的我都信。”高郁笑的眉眼弯弯,“那说好了,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阿琛你谁也不能告诉,尤其是高显那个小魔头。”

    娄琛颔首应承:“嗯。”

    得了娄琛的承诺,高郁这才满意的钻进了马车里。

    娄琛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静站一旁,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心中波澜微起,自有思量。

    高郁终是成长了。

    对权利的渴望一旦在心中扎根,便再也无法拔除,高郁年纪虽小却已懵懵懂懂了解到“权势”与“利益”的好处。生于皇家哪能真的天真不谙世事,不过看能否保留心中唯一一片纯净而已。

    古人虽有言,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话说来简单,但若非亲身经历,难感切肤之痛。

    然而重活一世,娄琛不想高郁再经历那些苦痛,更不想他变成上辈子那般猜忌多疑、玩弄人心的模样。

    否则他时光回溯的意义何在?

    娄琛怅然,高郁是他颠沛流离生活中的第一份责任,也是他看不到的未来黑暗中唯一的希望,他愿意守护这份现今仍旧纯粹的希望,让他永远保持而今这份美好。

    为君为王,高郁从不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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