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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笑女儿狂 女户 作者:我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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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类,与程老太公点起灯烛来自在内室说话。程老太公听老妻询问,不由郑重地道:“这吴家实是个祸害,须得让他不能再闹了方好。”

    林老安人啐了口:“呸,我道还是什么事!”

    “你不懂你不懂,”程老太公拖长了调子,“你我在日倒好,你我去见祖宗了,素姐能顶用?秀英两口子倒好,却又是晚辈了,这是那家娘子来,换了吴二,秀英又能如何?”

    孝字大如天,纵使是被赶出去的赘婿,终是程秀英亲生父亲,林老安人沉默了。

    程老太公道:“往日不肯把事做绝,是要为家里积些功德,求个后继有人。二也是因吴二确是秀英生父,面子上须不好看。眼下你我年事已高,我去了,家子孤儿寡妇恐扛不住这些无赖——秀英再好强,终是女子。趁我还活着,把这后患剪了去方好。”

    林老安人不焦躁了,咬了咬帕子:“只怕办起来不容易。”

    程老太公笑了:“你听我说,当日我中秀才便搬来这府城居住,后来纵大郎早逝,我也没带你们返乡,你道是为的什么?是乡人过于淳厚,见你我无儿,恐有说道,不好相与。二也是因这里是江州府哩!这里连着东西南北,但有什么事儿,便能随着往来商客的嘴传得四处皆闻。无论县、府,做事都要看着公平方好!有这条,就吃不了大亏。”

    林老安人点就透:“凡事总不会默默无闻了。”心中记下了,若受了欺负,只管宣扬出去,官府是不会不管的。总比在乡下地方,出了什么事儿就悄无声息了的好。

    程老太公道:“我读书上头不如大郎,世情却也知道二的,这世上有等御史,最爱听些事儿,有事无事奏上本,嘿!”

    林老安人道:“我却总有些不安,只怕官府瞧家里这般,要论些银钱。”

    程老太公傲道:“这几十年,我与他们虽不能亲近,却也不远哩,府中主簿也都相熟。且大郎曾是举人,嗐,他昔年中举时,有不少同年,我与几位也有些往来,你道是为了什么?我还有些同窗,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也能说上几句话。”

    林老安人略放心了:“这事先不令素姐知道,我去稳住她!我再与我哥哥、侄子去封信。”林老安人的哥哥也是举人,虽未做官,也是地方士绅,侄子已进学,也是能说上几句话的人。

    老两口商议定,又微透其意与秀英夫妇,秀英心情略复杂,林老安人正好拉了素姐来与她说话。程谦自陪着程老太公写状子、上下打点,状把吴家送上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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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年素姐与吴二离婚,程老太公就耍诈,含糊其辞先诱得吴二郎与外室自承罪行。今日也是这般作派,因大姐儿满月将至,吴家却是记吃不记打,再来打秋风。这回,却是吴二郎被兄嫂弄了来,有两侄相随。

    程谦虎着张脸,手提马鞭在门旁拦住了,令里头抬出二十贯钱来:“我知你为何而来,把钱与你们,给我走罢!”

    吴家来人看到钱眼都直了,吴二郎还要发作:“我自来看外孙女,你还是我女儿秀英赘婿,居然这般托大。闹将起来,也不怕人笑话!”

    程谦反手,招出两个小厮,作势要把钱抬回:“少啰嗦,痛快拿钱走便罢,否则拿你等去见官。上回好日子你们搅了,早被笑话了!”又有两强壮家丁执棍棒而来。

    上回就挨过打了,吴家侄子乖觉:“好好好,好妹夫,你说甚便是甚。把钱与我,我们便走。”就要上前抬钱。

    程谦伸手拦:“与你倒好,只恐你拿了钱却又生事,须与我立字据!今日收了钱便走,大姐儿周岁也不许再来!”吴二郎要翻脸,程谦就令人把钱抬回去,吴家两侄子忙不迭答应,皆想:先收了钱,到外甥女儿周岁,堂舅舅们再来趁些酒钱。

    吴二郎也缺钱,被侄子掇撺,也勉强应了,心中却与侄子想的想:几个臭钱就想打发了人,你们想错了我!区区二十贯就令人不认亲女,你们想得倒美!

    吴二郎也读书识字,当场立下字据,某年月日,取程家钱二十贯,许大姐儿满月周岁不再登门。程谦又央里正作证人,皆签字画押,程家是拿进去程太公签花押。

    贯钱千文,串起来老大捧,何况二十贯?几十斤的铜钱,三人分背着,犹要争你我少,来往路人看得分明。

    至些,套儿已经做下了,程老太公书就状纸,招来程谦:“与我换了衣裳,送吴家上公堂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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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得好,“前生不善,今生知县;前生作恶,知县附廓;恶贯满盈,附廓省城”,本地名叫安顺县,就是个附廓之县。县令与知府呆在同座城里,做好做歹,上峰全看在眼里。亏得地方富足,县令又有些门路,方忍住了呆得下去,与知府倒也处得来。

    这个县令最近脾气十分之不好,他乃是东宫系,本人本事不大,且入不了核心。他的身份好有比,便如那名师的“记名弟子”。近来东宫不顺,弄得县令也跟着暴躁,杂事推与主簿等。

    接了程老太公状纸,县令不由皱眉,县令往日也是见过这程老太公的,三节两寿,程老太公也都要备份礼物送来。且知他是有功名之人,这状纸是不能不接的了。

    程老太公平素因家中无男丁,倒也着意交好些差役,图个好使唤。他自己是秀才,死了的儿子是举人,又有些家业,也算是士绅流。县令看他,须发皆白,身褐色绸袍,纱帽里根金簪,腰带上悬下条丝绦结着块翠玉,看上去十分整洁,心中自生几分好感。

    再看吴家干人等,布衣蓬头,缩手缩脚,又有些鼻歪眼斜,就十分不喜。

    等看了状纸,县令便把这不喜变成了恼怒。状子上写的是:原有赘婿吴二,因偷家中银钱偷养卖唱女,被逐出,今又讹诈。我家自姓程,他自姓吴,两姓旁人,今日要十贯,明日要十贯,是欲集腋成裘,夺我家产,乞明公垂怜。

    内有主簿,也与程老太公相熟。程质在日,曾为他说项过,倒也承分情,自知该怎么做——收拾吴家人不用费什么事、担什么风险,又能卖程太公个好,得些回报,何乐而不为?

    主簿便上前悄声道:“刁民欺士绅,目了然,且……您这是附廓,万不可有慢待士绅的名声传出啊!”

    此语正合县令之心!又假意翻回旧档。

    果然是已解了契的,且错在吴二郎。县令正不痛快,断起案来比平日都利落了几分,端的是快刀斩乱麻。县令读书人,见这先背弃祖宗名姓,又对不起后头岳家的破落户极没好感。又见程太公所呈所前吴二所立字据,合着状纸看,坐实了是吴家讹诈。

    县令又传里正,里正也会说话:“吴家三番五次上门,欺凌老弱,每每拿了钱去,花完了又来,竟是不把程家钱拿完不肯干休!”

    县令大怒:“先前既是赘婿,儿女自不与你相干。两姓旁人、无义之辈,有何面目再登人家门?!国家不宁,皆因有些无赖之辈不安本份、谋图旁人之业,实是可恨!既生非份之想,便不得不开导二了!” 当下发签,把吴家人挨着个儿狠打。

    世人总瞧不起赘婿,无事尚要欺上欺,何况有事?这些人,打便打了,连事后报复都没本事的,这等出气筒,实是难得——县令近来心情不好,连带衙内诸人都跟着受罪,皆憋了肚子火了。

    吴家又无钱打点,着实了打,这顿是打得皮开肉绽。上下衙役自己乐意出力,程谦先又请他们吃过回酒,众人心中有数,下手不留情。人虽未打死,却要好生将养数月才医得这棒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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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姐

    据说连鬼神都要怕恶人,无赖就不用说了。

    以往程老太公慈眉善目,林老安人只是嘴上厉害,素姐又抹不开面子,秀英等是晚辈,吴家登门,就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便以程家好欺。程老太公把吴二郎等揪往衙里,吴家且不当回事。

    吴家并不住在江州城内,吴二郎叔侄几个挨了板子,歪歪斜斜回到家里,日已偏西。吴大娘子见儿子被打了,登时火冒三丈,还要往城中程家门前叫骂:“程家忒奸滑,钱是他们要给的,又拐我们立下字据,再反手去告……”吴大郎见弟弟和儿子都被打了,也是不忿,并不阻拦。

    四下乡民听了,不由咋舌:这吴家实是够不讲道理的,谁没事儿倒好给你们钱呢?还不是你们总上门讹人家?弄得人家忍不了了,瞧,吃亏了吧?凡事留线,日后好相见呐。

    吴大娘子犹自愤愤:“天已黑了,家中也没几个钱了,今日请不得大夫了,讨了钱来,必要好好调养!”

    奈何程家住在城外,天色已晚,城门已关了,只得忍时之气,待次日清早再入城去。

    时已入夏,江州颇雨水,次日逢雨,吴大娘上了年纪,腿脚不甚灵便,路上要过桥过河十分不便,只得再缓日。

    第三日天气放晴,吴大娘整装待发,还拉上了大儿媳妇:“你男人叫程家人给打了,你与我去他家门口哭去!”

    不等她们娘儿俩往城里走,城中又有差役来寻她们了。

    却是程老太公又与主簿等暗示,翻出吴家欠了逋租未缴,并追究吴二郎先前拐带妇女等事,并发落——总要弄得绝了后患才好。此事县中主簿便可办了,为了向程老太公讨个好,大清早的,就派人上门抓人来了。

    吴大娘子原本憋着股劲儿预备大闹场,弄上二、三十贯钱来回来好嚼用,看这如狼似虎的差役,登时泄了气。吴家只因人穷故而志短,却不太笨,看这架势便知有程家故事在内,也不敢再闹了。

    差役说得还极慈悲:“你们年年欠赋,实是可恶,然则我却是心软的,家中有棒疮的拿了去,怕不要死在牢里?留与你们将养,这好手好脚的,就随我走趟罢!”

    吴大娘子枉为泼妇,居然不声不响看着差役把丈夫与小儿子齐拘到城中。原是想去程家闹闹的,现在也不敢了,咬着指头只知说:“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大儿媳妇道:“这怕是惹得二娘家人恼,须得再往二娘家讨个人情方好。”

    吴二郎与室内听到了,还嘶哑着嗓子道:“程家狠毒,我没这样的娘子!”

    大儿媳妇又央吴大娘子去:“秀英妹子新有了姐儿,总是吴家骨肉,不看僧面看佛面……”

    吴大娘子怒道:“要去你自去,我怕去了他们要拿我去打哩!你不怕你就去。”

    说得儿媳妇也不敢去了。

    如是过了三五日,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听了下消息。却得知衙里都没过堂,把没打伤的男丁往牢里关了事,又放出话来:还了陈年的逋赋就放人。吴家能动的都关起来了,又能拿甚去换?吴大娘子丈夫可以不要,儿子却不能不管,打点着又卖了些历年从程家讨钱置下的东西,东拼西凑,还是不够。

    吴大郎父子于狱中缺吃少喝,苦不堪言,吴二郎叔侄地家中凄风冷雨,病势沉重——吴家有甚好吃喝好膏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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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老太公与县衙素有些关系,听了相熟的小吏特特遣了差役来报喜:“能动的都关了,前日他们家大娘子还到衙里来讨情,央着先还半,把人放出来想办法哩。”

    程老太公眼悲悯:“你们辛苦啦,大热的天还要跑这趟,当差实是不易。平安,取个封儿来,请他们喝凉茶去暑气。”

    差役笑开了:“谢太公赏哩~”接着红包去复命了。

    程老太公踱着四方步,跑去看曾孙女儿了。秀英出了月子就又急急忙忙接管了应家务,与程谦两个同进同出,里里外外地忙活着。程谦是赘婿,许事情上有人不肯听,须得正经程家人压降。秀英又是女子,抛头露面毕竟不够规矩。正好结伴理事,程老太公也日渐放手与他们夫妇。

    大姐儿就由李妈妈带着,镇日在林老安人与素姐面前承欢。程老太公偶尔应酬二,大把闲暇时光便或往后花园里烹茶赏花,或往郊外踏青。今日事毕,忽地念起大姐儿来,便往老妻那里去。老两口是万不肯把小孩子交给素姐来带的,唯恐她给养成个面团性子。

    大姐儿在睡觉,睡得颇香,林老安人与素姐只趴在床边儿看她,就觉得有无限乐趣。素姐还小声与林老安人说:“她再有个兄弟就圆满了。”

    林老安人道:“总会有的!”

    素姐道:“还没个名儿呢,少先起个小名儿罢。”

    程老太公拖沓着步子缓缓进来,素姐忙起身,叫了声:“爹。”便再无言语。

    林老安人道:“你来得正好,先前素姐便说与我,要给大姐儿起个名儿,你给想个罢——要好听的。”

    素姐犹犹豫豫,要说不说的,程老太公看在眼里,问她:“素姐想好名儿了?”

    素姐小声道:“大名儿还得爹来起,又或者女婿斯文人,起个雅致名儿,这小名儿,就叫引弟?讨个口彩罢。”

    程老太安未置可否,林老安人道:“胡说!她娘原叫招弟,她如何叫得这个名儿?”

    素姐垂下了头。

    程老太公道:“待秀英两口子回来再说罢。”他心里实是取不中素姐所思之名,只想这女儿素来柔软,明着说了,恐又要哭泣,是以拖延。

    后半晌程谦与秀英回来,看了回女儿,大姐儿中间醒过两回,回是吃奶,回是换尿布。秀英兴冲冲过来,就只看到张睡脸,不由怏怏戳了戳大姐儿的脸。程谦只微笑,并不说话。

    晚饭是合家起吃的,程家吃得不错,因家业颇丰,倒也餐餐有鱼有肉,精米细面。林老安人对孙女儿格外关切:“新买的凉茶,大热天儿喝盏方好——也不要饮,怕伤身。”

    秀英笑:“晓得啦~大姐儿今天没闹罢?”

    林老安人笑眯了眼:“可是听话咧。”

    程老太公抬眼,见程谦挟菜的筷子稳稳,脸上笑意淡淡,这个孙女婿吃饭时总不肯说话的。程家原也有“食不语”的规矩,后来却被打破了,究其原因,大约是当初吴二郎带来的坏影响罢。吴家贫寒些,规矩不,是以常会饭桌上说些闲谈,程老太公不喜,素姐却每每要给他做脸,与他接话。

    怎么又想起那家子来了?程老太公皱眉,咳嗽声:“吃完饭我有话说。”言罢就专心喝酒,又拣煮得烂烂的茴香豆嚼了。

    旁人不知端底,恐有要事,便不再言语。

    饭罢,人手盏新茶,都听程老太公说话。程老太公说的是大姐儿的名字:“满月也过了,百家衣也穿上身了,看着倒好,取个名儿也不嫌太早了。你们想过没有?”

    素姐因林老安人驳了意见,便不再插言,秀英想了半天,总觉得无论哪个名儿都不够周全、不能满意、配不上她的女儿。程谦倒有心想,却又有些不是滋味:恐起的名儿不能通过。

    程老太公见女儿低头,老妻与孙女儿劲皱眉,干脆越过女人,直问孙婿:“阿谦看来如何?”

    程谦道:“但凭太公作主。”

    程老太公捋须:“你我皆写几个,同参详。”

    程谦推辞不过,只得与程老太公起身,人写了数个名字。素姐颇喜“思”字,老安人倒觉“莲”字颇好,叽喳个不停。程老太公复与孙婿商议,看程谦颜色,终是定了个“玉”字。

    这名儿是程谦所书,程老太公道:“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甚好!甚好!”素姐读书颇,也附和:“君子比德如玉。”秀英虽读书,却最恨有人拽文:“就叫玉姐了罢!”

    小小婴儿便有了正式的名字——程玉姐。

    林老安人大乐,抱起曾孙女儿便道:“以后咱就是玉姐儿了!”

    玉姐儿白天睡得足,长辈们吃完饭将要歇息的时候,她倒来了精神,先吃回奶,再换回尿布,开始唔唔啊啊,间或哭上两声。被秀英抱着来回晃着,又笑了。

    小小姑娘还不知道,她曾外祖父已经把外祖父家给弄得几近家破人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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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自打玉姐儿有了名字,程家日见安稳,忽忽数月并无甚大事发生。

    程素姐还奇怪:“这般安宁,总似有什么事儿我给忘了。”

    忘掉的自然是吴家了,吴大郎父子已被关了数月了,吴大娘子满心营救丈夫儿子,并无心情再闹。吴二郎本就无家无业,也无人精心照看,病而亡。吴大娘子两个年长儿子因缺医药,腿脚落了残疾的毛病,吃这回大亏,始知畏惧——皆不敢上门来闹了。

    吴大郎父子在狱中被差役日日“敲打”,苦不堪言。

    不特中秋,连冬至、新年,吴家都无力再闹。

    程老太公见火候差不了,与主簿递消息,把程家父子放出来,勒令补还欠款。又与程老太公道:“也就是太公有话,我才担着风险。这因逋赋未纳而抓人入狱,本就有些不妥,再耽误些时日,人死在狱中,却不好交待。”

    程老太公会意,与了主簿把银壶、四只银杯,又备了猪蹄、烧鹅、鲜鱼等,号称是拜年之礼。两下便宜。

    时已入冬,寒气逼人,年关又近。吴大娘子把吴大郎骂了回:“若非我还了大半欠租,你何得回来?”

    吴大郎挨了骂,也不回话,拿眼睛把屋里扫,已是家徒四壁:“休要吵闹!还有几贯未还,早早还来,免得再拿了去关。”不得不动脑筋要把妻女卖了偿还。

    吴大娘子年老,并无人买。其余有两媳,皆是乡中女眷,日舒心日子未曾过得,相貌也不甚好,卖不上几个钱,唯有卖到旁人不愿去之地,方能拿几个钱。吴大郎与儿子商议,便都卖了——女儿是早就卖了的,只恨命薄已亡,不及卖第二回。

    拿了几贯钱,还了逋租逋赋,连抓药的钱也无有,索性换了酒食。吴大娘子心疼:“好歹留几个钱好过活。”被吴大郎打了顿,脚踢在胸口上,再不敢说话。

    吴家父子开怀畅饮,又争酒食。牢里饭食粗砺,朝开荤,居然积食,吴大郎活撑死了。余下弟兄三个,无家无业,又有棒疮未愈,彼时天寒,酒醉之人不觉,睡梦中竟冻死了。

    隐患既除,程谦看得暗自佩服。林老安人还嗔道:“老东西,早有办法,如何不早用?”

    程老太公道:“皆有失阴毒,我本不欲生事,奈何奈何。”又私下教秀英,“要便不做,要便做绝,休要磨牙。”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我又把文名给改回来了,依旧是觉得原文名略萌啊啊啊~以后不会再改文名了,大家放心观看就好~新依旧有保证~玉姐会很快长大滴~萌萌的封面依旧是阿悠姑娘的手笔,算来阿悠已经给某肉做了五篇文的封面了,不管她看不看得到=3=还要向忙了两天的阿紫同学道谢,让阿紫同学忙了两天,十分不好意思。

    ☆、三年

    “玉姐听话,给你系长命缕的时候不许说话,听到没?”程秀英左手拎着女儿,右手拎着五彩丝线结的端午索。

    玉姐奶声奶气地道:“娘,你先把我镯子卸了再系啊。”

    “我还没说到呢,你就这般性子急。”

    素姐不由失笑,“性子急”这三个字,旁人说犹可,偏偏是秀英这个连坐月子都不肯安生、必要过问家务天听不到回报就急得捶床的人来说,未免让人觉得有趣。

    时距玉姐出生已三年有余,没了吴家时不时登门骚扰,程家日子过得端得快活。轻松的日子跑得快,程家的日子如概往地丰足又不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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