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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笑女儿狂 女户 作者:我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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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皆已不在了。”便闭口不欲再提,显是说到伤心处了。

    程老太公不便细究,又问他将来打算:“男儿立志须趁早,数月已过,如今朝廷令下 ,你或要返乡,或是留居,总要有个章程。你若愿返乡,我与你盘缠,你若想留下,且与我做管事。”

    洪谦道:“家乡伤心地家中又无他人,我便留居于此罢,总是已经做得熟了。不瞒老丈,往日,实不曾为衣食愁过,如今谋食之术乏夷。待过三五年,迁了父母坟茔方好。”

    程老太公心头喜,心道洪小子这也是自谦了,观他言谈,很是能来事的个人,本事还是有的。观他原是富贵人家,如今无族人帮衬,是以不能立业。他又说父母坟茔之事,想是个有根的人。平日里也会耍几手枪棒,身子康健,不便是个短命的人。再算回发给洪谦的薪水,这小子再混上十年也未必买得起宅子。没有处宅子,便娶不上识文断字举案齐眉的好娘子——以洪谦的模样儿,次些的他也看不上……

    程老太公心头活泛,进有了个外孙女婿,退有了个能干管事,当下应允:“你便留下罢。这县令我也识得,你便落户在这江州府。”

    洪谦在江州府便扎了根,渐次开朗起来,也不言家乡中事。人皆道他伤心家业凋零,也不提。他倒是办事心用,然举止之间颇与寻常仆役不同,程老太公也高看他眼。终于提及招赘之事,程老太公的意思,招洪谦为婿,日后这份家业自然都是孙女孙女婿的。

    洪谦自知何为招赘,时皱眉不语。程老太公心头紧,他也知洪谦为何不口答应:谁乐意做赘婿呢?

    洪谦缓缓道:“老丈待我恩重如山,本不该辞,只是……这确是有些为难。”

    这二年间洪谦也知道程老太公家的为难事儿,也知道程老太公的外孙女儿确是个样样好的姑娘,事情坏就坏在样样都好,舍不得弄个粗人来辱没了姑娘。程秀英但凡有个兄弟,嫁个官宦人家是点问题也没有的。洪谦居留此事,也是欠了程老太公人情,是须得还的。然而无论如何,他是不想吃软饭的。

    程老太公有些灰心:“也是我强求了。”

    不意洪谦缓道:“然我承老丈之恩,是必要还报的,老丈衣食无忧,所虑者唯此事,若拿旁的来搪塞,是我不诚了。既如此,不如这样,定年限如何?”

    程老太公心头大喜,自来招赘女婿的便有两种,种就是彻底归了岳家的养老女婿,立契女婿改姓,所育子女悉归岳家,要与妻子道为妻族尽力,与原生父母家便无瓜葛;另种乃是有年限的,立契女婿改姓,所育子女之归属亦有分配,大致按昭穆,长子随母姓则次子随父姓,到了年限,赘婿改回原姓,妻子亦随夫归家。因赘婿半贫苦,与妻家嗣子留下祖业,还可在契书中注明付与赘婿些银钱。好比打了个短工。

    洪谦既肯入赘,又有自立之志,可见不是个贪图富贵的人——或可托付哩!

    程秀英自己好强,实不欲嫁与个窝囊男子,她也知家中有个洪小管事样样不错,也曾隔着帘子听他回事——心里是颇为乐意的。好事便成。

    当下邀了中人摆酒立契,往衙里备了案。洪谦改姓为程,入程家十五年,十五年满,所生之子对半分之。程老太公也大方,称应家业,所有曾孙均分。洪谦直办事也妥当,婚后不久程秀英倒有孕,把程老太公喜得眉开眼笑。只可惜终是生了个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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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谦待妻子确是不错,听程秀英问他,缓缓笑:“累不着我。倒是你,方才在门上听小喜串儿串儿地数落人,又是人发令?刚生完孩子,且歇歇。”

    程秀英听了这话就有些不好了:“我也想歇,却要把家交给哪个?!外头的事你能跑,内里呢?劈你作八个,将将忙得过来!”

    程谦本有淡淡不悦——他本好心让妻子休息,秀英却又劈头盖脸来了这顿。这妻子样样都来得,便是拿到京里,也是个好娘子,只有这脾气要命——爱管事儿、偏好强,性子又强。然而听了秀英这串子,又安静了下来,程老太公与林老安人年近七十,放到哪里都是该安享清福的年纪了——朝廷里老当益壮的老狐狸除外。个岳母……真是不提也罢,这样大个家,还能交给谁呢?总不好主人家事事问,悉推与家仆罢?

    想到妻子也是不容易,程谦的脾气也下来了:“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劈不出八个我来。不如安卧,看看大姐儿。”

    程秀英说完丈夫又有些悔意。

    她是娇养大的姑娘,也被教养得有些能力与手腕,有脾气才有活儿,干得了,自然有资源抱怨——自有副脾气。这不怨她,须知从小到大,程秀英林老安人说得最的句话就是:“不要学你那没用的娘!”小时候还为母亲辩护两句,越长大,越管事儿,越被这悲春伤秋的母亲弄得头大,终于明白外祖母的心情——恨铁不成钢呐!

    平日里发作也就罢了,如今丈夫累了半天来抚慰自己,也是出于好心。且程秀英心里明白,程谦只因命不好,遇上了天灾方不得回乡,否则断不至做了赘婿的。与他相处,且知他模样好、脾气好,又会办事,平素对她也好,也是难得的如意郎君。

    程谦是个赘婿,处境本就尴尬。如今自己脾气上来,倒把他又埋怨回,他也不好发脾气。程秀英有些讪讪:“我也是急,家里你也知道的,总是你担待。叫李妈妈把大姐儿抱来罢,可怜见的,我还没看她几眼呢。”两人个真心道歉,个有意谅解,倒也别有番风趣。

    李妈妈把大姐儿抱进来时,小夫妻又已和好如初了。

    头回做父母,两人都觉得新鲜,纵是个女儿,心底小有不足,也看大姐儿与别人不同。个点着大姐儿的下巴,个轻抚她的小脑袋,心中自有番甜蜜。程秀英叹道:“万不要像我,事事烦心。”程谦道:“那就叫她使唤兄弟去,只管把她打扮得像朵花儿,嫁个好人家。”

    又说些女儿长得像谁类的傻话,正在其乐融融处,小喜却脸色不太好地进来了:“娘子、郎君,吴家来人了,说要看大姐儿,叫门上程福拦下了。”

    程秀英气得柳眉倒竖:“他们还来作甚?!你又回我作甚?这还用回?还不与我打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开坑三章新完毕,祝大家看文愉快~以后如无特殊情况,每天下午六点见=3=

    ☆、吴家

    程秀英发火,程谦也跟着头疼,大喜的日子遇上这等烦心事,是谁都要生气的。

    小喜见两位面色不愉,快要哭了:“大姐儿的好日子,这般闹,总是不好看。”

    程秀英定了定神问道:“都来了谁?太公和阿婆知道了么?唔,他们定是知道了,我娘知不知道?现在谁在门上?”

    小喜道:“我从门里看了眼,来了三五个人,有男有女,那个……不在里面,打头的是个老妈妈。太公和老安人必是知道了,没人往佛堂里传……”因素姐常年吃斋念佛,家下人等便称她那间供佛像的屋子为佛堂了。

    程谦道:“老人家都上了岁数,还是我去看看罢。”

    程秀英恨恨地道:“他们不给我脸,你也不须给他们留情。”

    程谦微颔首:“至不过闹,那些人也掀不起风浪来,就是恶心下,并不是大事。”

    程秀英气鼓鼓地点了点头。

    小喜见此情景,缩头,立到床边声不敢再吭——吴家人是最能使娘子生怒的,此时最好不要在娘子面前出头。

    程谦掀门帘出去了,程秀英恨得捶床。

    程谦在门口遇到了程老太公,程老太公脸沉肃:“你也知道了?道看看罢。”言罢并不搭理吴家人,只让程谦来应对。程谦眼扫过去,心头先泛起丝厌恶。他先前过过富贵日子,次后虽落魄了些时日,见了市井百态,吴家来的这些人,还是让他恶心。

    出身的影响仍在,程谦极不愿见衣饰不整之人。吴家打头的是个老婆子,看着像有五、六十岁了,她身后的男女,三人在门口通乱拥,已经是衣乱发蓬,十分不成体统。

    这就是吴家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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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气不好的人总会遇到几门掰扯不清的极品亲戚,吹不得打不得,不想翻脸就得忍着,纵使翻了脸,还要防他使坏。吴家就是个让程家人恨得咬牙的存在。

    这吴家,乃是程秀英的亲生父亲家。吴家过世的太公是个老秀才,家有几亩薄田,养了两儿女,儿女都念几本书,识几个字,日子原也过得下去。天有不测风云,有人旦夕祸福。穷文富武,先是吴大郎屡考不中,空费了许银钱。吴老秀才本对儿子寄予厚望,失望之下又病不起,看病把家中银钱花了个精光,病没看好,人还死了。他这去,秀才娘子也病了场跟着去了,吴家大郎业已娶妻,张罗着卖田卖地办完丧事,家底子也没了,还欠了些债务。

    若吴家还有原本的田产,日子也能将就过下去,然而田已卖了,再无出息之项。幸尔兄弟俩还识得几个字,替人抄点书、写几封信,也能赚几个钱糊口。只恨家中人口太,除却弟妹,吴大郎自己尚有妻儿要养,眼看二弟年大似年,却是文娶妻的钱也没有了,连饭都要吃不上了。妹子只得早早送人做了童养媳,这弟弟总不能也送人做童养媳罢?

    三年孝期过,吴大娘子又怀孕生子,年之后吴大郎便统共有三子两女,又舍不得卖掉溺死。女孩儿养到七八岁上,便可步她们姑母的后尘,还能省注嫁妆钱,否则备不起嫁妆恐也嫁不出去。儿子还没长大,且不用愁,愁的是弟弟长大了!

    无奈之下,吴大郎只好把弟弟送去做赘婿。做赘婿极其丢人,却也不失为过不下去的人家的条活路,况且吴家也没钱给吴二郎娶妻了。恰遇上程老太公为女择婿,看这吴二郎生得也是端正,也识文解字,家贫是因为父母之丧,并不是因为游手好闲。

    吴太公曾做过秀才,程老太公也是知道他们家的,吴家兄弟也知些礼仪,性情也算和顺。程老太公便与妻子商议:“素姐性情柔和,必辖制不住夫婿,须得个知礼和顺的,待你我百年之后,素姐方才不至被欺负了去。”

    林老安人想的却是:“不是他们,难道要寻庄稼汉?朵娇花似的女儿,也只有配个斯文人方好。没了吴二郎,上哪里寻个斯文人肯做赘婿的呢?”

    老两口商议毕,也央了中人,也写了契书。程老太公因想,吴家自有大郎延续香火,自家女儿又不顶大用,须要个男子相伴生给她倚仗,便要立个死契。这契书与程谦立的就不样,没个年限的,乃是辈子的事儿。

    吴家兄弟犹豫许久,想拿乔,却也耗不下去——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就这么定了契书,往衙里备了案。吴二郎自入赘之后,亦改姓程,把绢罗衫替了粗布衣,不必吃糠咽菜,细米白面管够,闲时还能看程老太公之藏书,又有娘子塞他零花钱为岳家巡看铺子还有孝敬。除开林老安人略厉害,程老太公却极讲理,素姐又实是个温柔淑女。日子过得比在家舒服了何止百倍?

    只是吴二郎这赘婿做得极没职业道德,早忘了快要饿死时发的愿“但助我过这关,必有厚报”。快要饿死时拿脸换饭吃,吃饱了又觉得做赘婿不好。时人是鄙视赘婿,他也颇听了几句不好听的。真有信义的,就路做下去。真有骨气的,就离了岳家。吴二郎却做了件让人瞠目的事情——他拿着岳家的钱,在外头包了个卖唱的。

    那年程老太公做寿,也热热闹闹弄了两三个唱的来,也摆了几桌酒席,可恨内里有个卖唱女,把勾魂眼往吴二郎身上溜,勾出了吴二郎三魂七魄来。也是孽缘,后几日吴二郎往外头收账,过酒楼,又遇这卖唱的。卖唱女,颜色但好些,便免不得被揩些油水,又演出场英雄救美的好戏来。

    吴二郎被卖唱女子几句:“得郎相救,奴奴感激不尽。”弄得飘飘然起来,稀里糊涂就收了人家绣帕。次日他又出门,卖唱女等在巷口,又与他果子吃。来二去,两人便成其好事,吴二郎手上也有几个私房了,便出钱在江州城里赁了间院子与这卖唱女子住,居然也置起外宅来了。

    这卖唱女子极有风情,倚他吃饭,自把他捧得似个英雄。家中素姐虽对他好,奈何吴二郎总觉得抬不起头来,仿佛连看门扫地的仆役都瞧不起他似的。只恨他现在还要倚着岳家吃饭,不得与卖唱女子长相厮守。

    没久,素姐生下女儿,彼时家中略失望,为这女儿取名招弟,盼着素姐能再得子。然素姐却始终没有喜信,倒是外头卖唱的给吴二郎生了个儿子,算起来,还真是秀英的弟弟了。

    女人生了儿子,就打起了小算盘,勒逼着吴二郎把母子接进程家去:“奴敬她为主,只把她当亲姐姐侍奉,哥儿总是你儿子,姐姐……岂不正缺个儿子?哪家儿子,也只是大娘的儿子。”

    吴二郎亦想自己家骨肉团聚,且对男人而言,儿子总是重要的——传宗接代是大事。素姐生的儿子必要姓程,这个,许能姓吴呢?又思素姐素来柔弱,极好说话。只要素姐答应了,同去求太公安人,事情半能成。说辞他都想好了:“总是招弟的兄弟,抱了来,只作个引子,素姐见了,许就能生儿子了呢?”

    却不想程老太公与林老安人却不是吃素的!程老太公还虎着脸,林老安人先暴跳如雷了:“招你来可不是为了给你养野种的!”林老安人原也是富人家闺女,嫁与程老太公也是富贵娘子,教养本是不坏的,这回是真被气得狠了,且自此之后,凶悍之性就越来越显。

    素姐还未如何,程老太公先动了,他也不与上门女婿磨牙,只管拿了人,往衙里送。卖唱女听说“须得到衙里立个文书,说分明了”,还道程太公是为了不令亲外孙吃亏要往衙里立书讲分家产的事。

    暗想这程家果然好说话,这是要接她进去享福,想了许应对的话,暗想就是眼下应下了不分家产又如何?儿子是我生的,两个老东西去了,夫是我的、儿是我的,程家娇弱娘子如何能与我比?只是程老太公双利眼,她绕不过去,眼下须得应下了,不过是虚应回故事,先得进了门,万事才好说。否则吴二郎并不掌家中银钱,她在家外,日子是比不得程宅富贵的,故而与吴二郎两个居然应了“偷奸”以证儿子是吴二郎的。

    既有男子休妻,就有岳家请赘婿滚蛋。奸夫淫│妇自己都认了,还有甚好说的?程老太公在衙门里当场翻脸,与吴家解了契,只许吴二郎穿着随身衣裳赶了出去。这对儿野鸳鸯还头雾水呢,就什么都没了。卖唱的看势头不好,孩子丢与吴二郎,自谋生路去了。她原在贱籍,行院里常有这等出来赶趁的,只要依时交了抽头,自在外面快活,遇上个冤大头,倒好替她赎身。如今外面没个好日子了,往院子里缩,改个花名儿,依旧勾搭来往孤老。

    吴二郎彼时袖里还有几个银角子,换了钱,抱了孩子,往依兄嫂过活。过上了苦日子,方知以前在享福,再痛哭流涕想回来,又哪有这等好事?儿子饥顿饱顿,活到四岁上病死了。吴二郎还想抱着儿子往程家求“救救招弟兄弟”,被程老太公顿乱棒打出。

    吴二郎本无钱,再娶不得新妇,若无这“偷养娼妇”之事,凭副好皮相倒可做赘婿,眼下却连寡妇都不肯招他入赘了。从此浑噩度日,替人写封信,换几个钱,喝个烂醉,就开始哭儿子,又念叨女儿,时又恨起程家“见死不救”来,亦往程家闹过几回事。

    有些人穷且益坚,有些人就穷生奸计,吴家隔些时日就想来占些便宜打些秋风。遇到年节,也拿些老茄子、腌咸菜来作礼相送,程老太公为图清净,心情好时与他们几个钱。从此就有不少磨牙事。素姐柔弱,又只知哭泣,逼得秀英不得不早早担当起来。

    不想这样好日子,他们又来了,实是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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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谦出来吩咐:“厨下鸡子儿煮好了么?街坊四邻,父老乡亲,来道喜的都与些鸡子儿。只是家里女人,倒恕不能迎进来吃茶了。”便是把吴家人当街坊,散与几个红蛋,顶抓把钱,打发他们走人——家门是万不能让他们再进了的。

    这老婆子却是吴二郎的大嫂,初嫁时也是斯斯文文,被日子煎熬,也泼辣了起来,硬想往里挤:“不吃茶不吃茶,就是看看侄孙女儿……”

    程谦沉下脸来:“内有产妇,老妈妈尊重些!拿些红蛋,早些家去罢!”

    吴大娘子登时放赖,在门口打起滚来:“你不过也是赘婿,何苦为难我们家?!竟不让登门了!谁与谁还不是样的!几个鸡子儿就要打发了我!”她的小儿子也要娶亲,却没甚钱,寻思趁着喜事来讨好二,程家富贵人家好面子,总能弄些钱来。

    有几个看客掩口笑了起来,程谦脸上黑得能拧出墨汁子来了。看事不能了,索性不作二不休,喝令拿棍棒来打。程老太公也怒了,程谦处事,并无不妥,只恨这婆子不要脸!终归是笑话,须顾不得脸面了。

    恶人胆虚,吴大娘三人挨了几下,哭也不哭了,从地上爬起来就跑。亏得程谦还能打起精神,冲四下拱手:“于今是舍下好日子,各位见笑了。因弄瓦之喜,还请街坊邻居取些鸡子再走。”

    门前又重新喜气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大抽,让人头疼t t调试中……

    ☆、太公

    程谦这事儿办得颇老道,程太公也算满意,然而遇上此等扫兴事,门内终究不快。

    何况家中还有个素姐,终于听说吴家又来了,不由垂泪。她自与吴二郎离婚,就吃斋念佛,收了艳色衣裳,也不妆饰。近因外孙女出生,重做了身新衣,杏黄短袄、挑线裙子,外罩玫瑰紫绣缠枝莲纹的褙子,头上也极难得插了支金步摇,鬓边朵绢花。

    本是开开心心与林老安人商议着:“大姐儿该起个名儿了。”原本众人盼望是举得男,暗中打的腹稿都是男名,生下的是个女孩儿,名字当然要重起了。

    林老安人却是没想到这件事,皱眉道:“晚间说与你爹,让他想罢。”

    正说话间,门上报说吴家来人闹,程素姐就有些坐立难安,林老安人看在眼里,斥道:“你有点出息!”

    程素姐说:“大好的日子,他们也艰难,与他们几贯钱,打发了就是。”

    气得林老安人往她身上狠拍了几下:“你能不能有些气性?!”眼见素姐又要哭,林老安人阵脱力,“这事须不用你管,到后头歇着去罢。你管也管不得!”

    程谦去与妻子说门前之事,程老太公往见老妻,如此这般说。

    林老安人不打素姐了,又忍不住担心女儿,哭道:“我的儿,我若死了,你可怎么办?!!!”她虽不喜女儿性情软弱,却是真心疼女儿的,口上利害,心里难受。这吴二郎也不是素姐自己挑的,却是他们给选的,时不查瞎了回眼,惹出无数麻烦,还耽误了女儿生,外孙女儿也要受气,林老安人越想越伤心。

    程老太公却没有安慰老妻,听了林老安人的话,不由悚然——他的心病正在于此:他年事已高,未知寿数几何,明天无疾而终都不是不可能。介里家中可如何是好?家子三,哦,现在是四代全是女子,个程谦虽好,却是赘婿无有功名。介时不止吴家闹事,只恐有人见区区吴家尚且不能辖制,又要借机生事了。

    纵是要死,也要将这事料理了再死!

    林老安人不见丈夫安慰,心头生怒,抬眼欲待说话,却见程老太公面色不好,不由降了火气、压低了嗓音:“你又发什么呆?”说着拿帕子压了压眼角。

    程老太公道:“晚间再与你细说。”老两口先把家内家外的事儿安顿好,又使人分发红蛋等物,还商议去乞百家衣等事。合家上下无人再提吴家人,纵是秀英心恼,也不想在好日子里说晦气话。

    林老安人还记得程老太公白天说有事相商,待送走了客人,咐嘱下人关门收拾了家什,又叮嘱小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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