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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万朵 作者:子泽
由他从未听说过的太子殿下麾下的幽冥卫护送而来,并亲自嘱咐自己照顾好沐青,无诏不得入京。
这桩桩件件,都表明了太子殿下对沐青的不同之处。储君与臣子,岂会是这种关系?
与此同时,展鹏之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如山的眉峰微微一沉,失踪的太子殿下隐在暗中,又言明沐青无诏不得入京,只怕京中,即将有一场大变!
边疆未稳,京中又生内患,或许,波及整个朝堂的最终一战,已经拉开了序幕。
午时,一轮明日挥散笼罩在京城上方徘徊多日的乌云,终于露出一抹艳阳天时,一匹快马自城西快马加鞭疾驰入京,同时带来了六百里加急文书,一路高喊,“祁州城大捷――!祁州城大捷!”
这个消息顿时在京中炸了锅。传入皇宫之后,满朝文武也松缓了因边境两方大军压境而气氛紧张的心绪。
昭元帝得知这个消息后,日渐垂暮的老脸稍稍松缓,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想到因军政之事已经两三日未曾踏足永和宫了,便带着这个好消息,起驾前往永和宫。
永和宫提前收到乾元殿传来的消息,已经备好了佳肴丰富的午膳,昭元帝到来时,温贵妃领着所有宫人静候一侧,柔声道,“臣妾见过陛下,陛下圣体康健,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三日未见温良宜,昭元帝心中想念得紧,眼见心心念念的温良宜就在身前,又想到方才收到祁州城大捷的消息,昭元帝满脸笑意的上前扶起温良宜,“爱妃不必多礼,可是等久了?”
“能够等待陛下是臣妾的福分。”温良宜被昭元帝扶起,又转手搀扶住昭元帝,往房中布了御膳的金丝雕花楠木方桌前慢行,边道,“陛下劳累半日,该是饿了,妾身已吩咐御膳房备下了陛下爱吃的膳食。陛下请随臣妾来。”
言语间,温良宜领着昭元帝落了座,又遣退了殿内的宫人,只留思君一人随侍在侧,侍奉二人用膳。
“看陛下笑意满面,可是有何好消息?”一面低声问着,温良宜一面将桌上的膳食用金筷拾起送入昭元帝面前的白玉碗中。
闻言,昭元帝面上笑意更甚,“朕今日来,正是有好消息要与你共享。”
昭元帝道,“方才收到了加急文书,祁州城大捷,祁州城三万守将击溃了率军来犯的五万戎狄兵马。当真是数日以来朝廷收到的唯一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说起来,祁州城的这位守将还是之前起事的叛军,亏得修儿前去劝降,才能将此等人才劝降投身我朝,此次祁州城大捷,太子功不可没啊!”
“哦,这可当真是件好事。”温良宜笑道,“倒是不知太子殿下是如何向陛下请功的?如此大功劳一件,陛下可不能亏待了他。”
“这是自然。”昭元帝笑着,蓦然想到一件事,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
此次祁州城大捷,容修既率军镇守祁州城,本该由他亲自传书回京上奏祁州城大捷一事,为何反而是祁州守将的传书,传书却不见太子的只言片语?也不见东宫的玺印?
见昭元帝面色不对,温良宜停止布菜的动作,面露疑惑的望向昭元帝,道,“陛下怎了?可是妾身说错了什么?”
昭元帝抬眸望向温良宜,道,“此次修儿并未传书回京。”
温良宜一怔,一丝猜测与疑虑一闪而过,状似不经意道,“或许是大战方止,诸事缠身,一时不得空,待空闲下来必定会传书回京的,陛下不要多虑了,用膳吧。”
说话间,一名宫人端着一个精致的玉碗入了内殿,思君见到后上前接过,遣退宫人后,将玉碗放置温良宜面前,轻声道,“娘娘,酸梅汤来了。”
温良宜颔首,放下为昭元帝布菜的金筷,转而端起酸梅汤,用调羹一勺一勺送入口中。
昭元帝被温良宜轻柔的话语稍稍安抚,拾起金筷正欲用膳,见温良宜饮起酸梅汤,心生疑惑,“温儿,春分时节怎么用起酸梅汤?不是炎炎夏日才用酸梅汤的?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听闻此言,静候温良宜身侧的思君不经意望向温良宜。
温良宜闻声,精致的面容温婉一笑,如皓月莹辉,美得令人不敢直视。“回陛下,妾身这几日胃口不甚好,便用酸梅汤调解调解,喝惯了便也喜欢喝了,无甚事,陛下不必担心。”
昭元帝颔首,见温良宜喜欢,便也不在多言。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再次从西城门入京,风驰电骋而来,一同携来的,还有一封来自乾城的八百里加急军报。
这一人一马并未在京都大道引起多大的骚动,而是一路快马加鞭,入了兵部府司。兵部尚书收到紧急军报后,读完军报上所载内容,面色骤变,当即拿上军报,直奔宫中而来。
彼时,昭元帝已用完午膳,还未休憩片刻,赵德胜步履匆匆地踏入内殿,行至昭元帝身旁拱手道,“陛下,乾元殿传来消息,兵部尚书携乾城八百里加急军报入宫面圣,说是有紧急要事。”
乾城?昭元帝面色一变,道,“可知是何事?”
赵德胜道,“暂时不知,兵部尚书说必须亲自面见陛下,告之此事。”
闻言,昭元帝面色微变,若是佳音,兵部尚书不会闭口不言,非要亲自面见他。心中有所猜测,昭元帝当即与温良宜道别后便动身前往乾元殿。
昭元帝一行人离开后,温良宜依靠在软榻上,单手倚着下颌,若有所思。这时,思君行至身旁,轻声道,“娘娘,今日如此好的时机,娘娘为何不愿告诉陛下?”
温良宜的眸光轻轻扫向思君,面上神色淡然,安之若素。“不必急在一时,眼下边关告急,陛下忧心甚重,还是过些时日,再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罢,更何况,此事少一个人知晓,便少一分风险。我宫中眼下只有你一人知晓,你可莫要说漏了嘴。”
思君心中一凛,连忙颔首,“是,娘娘。没有娘娘的允许,奴婢绝不敢泄露丝毫。”
她险些忘了,温贵妃如今看似地位崇高,宠冠六宫,手中也掌控着后宫实权。但这后宫里有多少心计深不可测之人在暗中窥视着,如蝮蛇一般潜伏着,随时有可能爆发出致命的一击,妄想着取而代之。
这看似平静了一段时日的后宫,其实暗中的波光汹涌,从未停止过。
此刻,乾元殿内。
读完兵部尚书呈上的来自乾城的八百里加急文书后,昭元帝的脸色已是彻底沉了下来。然而此刻乾城军情危急,容不得他愤怒,立即命赵德胜传召丞相赵权与御史大夫管怀二人入宫,商议此事。
半个时辰后,赵权与管怀二人刚刚踏入议政殿内,昭元帝带着一丝强压怒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太尉大人遭受伏击生死垂危?十一万大军对阵十万宛军竟然未占到丝毫便宜?丞相大人,管大人,此事你们二人可知?”
第104章 噩耗
“回陛下,乾城八百里加急文书方才入京,臣等也是刚刚得知。”赵权拱手道,“只是不知,太尉大人在战场上向来运筹帷幄,百战百胜,此次率领十一万兵马对阵大军竟然未有胜算不说,反而遭受了伏击,此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或许其中另有隐情而乾城军报却未禀明?”
赵权身侧,管怀若有深意的眸光不经意扫了赵权一眼,一丝晦暗的深意一闪而过,随即收回眸光,朝昭元帝拱手道,“陛下,无论事情的经过如何,眼下,严尉生死不明,乾城外又有强敌环伺,乾城不可无主帅坐镇,陛下该考虑派何人尽快前往乾城担任主帅一职。”
昭元帝闻言,面色愈见深沉,隐隐还带着一丝失望。严括身为太尉,手握军权多年,让他为之忌惮,却也实实在在是大昭的顶梁柱,多年来征战沙场保卫了大昭的边疆太平。
而今次挂帅出行,未曾驱逐强敌不说,连自己也身陷险境。如今若要从朝中派人担任主帅,既要有震慑宛军的威势,同时也需具备领兵破敌之才,如此人物,一时之间若能找得出来,朝廷的军权也不会让严括掌控多年。
想及此,昭元帝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此次镇守祁州城的祁州守将展鹏之,被容修劝降的乱军首领,举世难出的军事奇才,先以一万乱军对抗朝廷的三万大军,并歼灭大半,投身朝廷后,镇守祁州,有以三万大军击退了戎狄的五万大军。
若说能够担任乾城主帅,又有能力对抗宛军的,非此人莫属。可此人投身朝廷不久,让他带兵镇守祁州城已是因为太子的缘故而破格令待了,以他乱军投诚的又刚入朝廷不久的身份,怎能当此大任?
可除了此人,昭元帝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何人能够当此大任?
沉吟片刻,昭元帝道,“二位卿家所言朕心中有数,只是放眼朝堂,又有何人能够担当乾城主帅一职?二位卿家可有人选举荐?”
赵权当即拱手道,“回陛下,老臣有一人欲向陛下推荐。”在昭元帝目光的示意下,赵权道,“此人便是此刻正守在乾城的河西大营将军边牧。”
“此次太尉担任主帅,他在乾城为将,与我军而言,军中将领他一概识得,又是严括一手提拔的,自然能够震慑众将,与敌军而言,他为先锋,与敌军交过手,知道扬长避短,何况他就在乾城,听说此次的加急军报还是由他撰写的,陛下也不必忧心从朝中选取主帅一人前往乾城了,如此一举三得,岂非由他担任此行主帅最为妥当?”
话音落,管怀微不可查的朝赵权扫了一眼,惊疑不定的神情一闪而过。
边牧是谁的人满朝文武心知肚明,他赵权更是了然于心。如今严括生死未明,乾城的军权高悬不定,赵权向来视严括为敌,如此绝佳时机他不想着将主帅一职揽入麾下,竟设身处地的为朝廷着想,为严括着想,这实在不像是赵权的举动,或者,他此举另有深意?
就在管怀思索时,听闻赵权所言,昭元帝已沉了脸,道,“不行,如你所言,边牧此刻在乾城为将,此次大战他也加入其中,可他不但没有半点功绩尚且不谈,太尉大人的安全他也未曾护住,这一点便能说明他不足以胜任乾城主帅一职。”
赵权会意,不在多言,管怀却是心头微震,他猜到了赵权此举的用意。他并非举荐边牧,而是借着举荐之机刻意打压,此刻,边牧已在陛下的心中成了护主不周之人,这位太尉阵营的边将军,从此将与主帅一职绝缘。
丞相大人不愧是丞相大人!管怀不动声色的斜睨了他一眼,瞥见赵权嘴角那若有似无一闪而过的笑意,心底一寒,不露痕迹地移开眼。
这时,昭元帝的目光落在管怀身上。“管卿,你心中可有人选举荐给朕?”
管怀沉吟片刻,然抬首迎视昭元帝的目光,道,“臣的确有一人选,此人也有足够的能力担任主帅一职,相信他也绝不会让陛下,让满朝文武与天下百姓失望,只是不知陛下愿不愿意让老臣说出此人的名字?”
昭元帝面露疑惑之色,却在管怀之后的言语中有了些许猜测,蓦然间,他想到了一个人,面色微沉,正欲出口打断,管怀的声音已然宣之于口,“此人便是已故皇后之父,曾经的征西大将军,现居于淮安的一朝国公安阳泰。”
此言出,偌大的议政殿内一阵沉寂。
昭元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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