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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万朵 作者:子泽
,道,“朕吩咐你的事,可都办妥?”
赵德胜颔首,道,“回陛下,宣华殿那边无丝毫起疑,乾元殿内的暗棋也已控制住,贵妃娘娘那里奴才也早已通了气,万事已准备妥当,一切就等着陛下的旨意了。”
昭元帝颔首,想着今日议政殿内严括的举动实在让他奇怪,不过,只要严括不公开维护文氏,他便无后顾之忧。沉吟片刻,昭元帝道,“传旨下去,今岁的除夕之宴要声势浩荡的举行,后宫之人、王公贵族以及朝堂二品以上的大臣需尽数到场,不得有任何人虚席。”
“是,陛下。”赵德胜躬身受命,正欲转身下去传旨,昭元帝喊住了他,随即执起御笔,摊开一张诏书,行书而上,片刻后将诏书封好交予赵德胜,“此封密诏事关紧要,五日后子时,你亲自出宫送进管府,交予管怀长子管冲之手,不得出丝毫差错!”
赵德胜当即接过密诏,躬身道,“老奴领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乾元殿内昭元帝的这封密诏,除却赵德胜外无一人知晓。今日的朝议内容,一日之间却传遍整个朝堂,满朝文武大臣皆已得到消息,却也陷入谜团之中。
不久,昭元帝的旨意传遍六宫与朝堂,文武百官尽皆收到旨意,心思各异,有不少人却隐隐觉得,今年的风声似乎不同于往年,朝堂之上,一场大变似乎即将到来。
午后,漫天雪白的御花园一角,沐青怀抱从御膳房里挑来的点心行色匆匆的踏上前往东宫的小道。
忽然在拐角处,遇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
望着面前立在不远处,面色沉静,正用一种毫无情绪的目光盯着他的高宇,沐青心中一笃,将一丝惊惶不动声色的敛入眼底,垂首道,“奴才秦川,见过高公公。”
高宇冷冷地看着他,沉默片刻,道,“娘娘要见你,随我来。”
沐青心中微惊,却不能违抗文妃的命令,只好小心翼翼的跟上高宇,将自己的心思全部埋进心底,不露分毫。
少顷,沐青跟着高宇到了宣华殿,一路镇定自若的进了正殿,刚刚踏入大门,就听高宇朝文妃道,“娘娘,奴才把秦川给您带来了。”
闻言,靠在銮座上闭目休憩的文妃登时掀起眼皮,漫不经心的挺直婉约的身形,一双眼梢微扬,带着一丝冷意的双眸直直向沐青射来。
沐青心中一凛,当即俯身跪拜,朗声道,“奴才秦川见过文妃娘娘,愿娘娘玉体圣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川,许久未见,你的这张嘴倒是一如既往的甜啊。”文妃眯了眯眼,忽而话锋一转,道,“不过,你的胆子倒是大了许多,若非本宫亲自派人前去,只怕还请不到你这尊大佛,对否?”
“娘娘言重了,奴才不敢。”沐青登时往地上一磕,道,“奴才随太子殿下进宫不久,许多事还未整理妥当,一时无空前来向娘娘请安,还请娘娘恕罪。”
“如此说来,是本宫错怪了你?”文妃道,“你心中并未忘记本宫?并未忘记你那千禧殿里的主子还被本宫扣在手里?”
想起文妃口中所言的温贵妃,沐青脸色微变,一丝异色闪过,因为他垂着头的缘故而无任何人瞧见。沉默片刻,沐青道,“奴才并未忘记。”
“很好。”文妃冷冷地俯视着沐青,道,“既如此,本宫的吩咐你可愿照做?”
沐青道,“奴才但凭娘娘差遣。”
闻言,文妃面色不变,转而朝高宇使了个眼色。高宇会意,当即转身进入内殿,片刻后便出来,手中拿着一个白色小瓷瓶,立在一侧。
见高宇出来,文妃朝沐青道,“不必跪着了,起来罢。”
沐青连忙起身。
文妃示意高宇将小瓷瓶交给沐青,道,“秦川,你且记着,这是本宫为太子殿下准备的良药,你必须亲自,放进太子的饮食之中,不得出任何差错!你可记住了?”
沐青忽而心中一颤,望着高宇递过来的白色小瓷瓶,陡然生出一丝发自心底的怒意与愤慨,望着高宇的眼神也带了一丝冷厉,却又被他极快敛住,没有被人瞧见。
沉默了一瞬,沐青双手微颤的接过白色小瓷瓶,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踌躇片刻,沐青忽然道,“娘娘的意思奴才明白,可因为前日太子殿下回宫遭遇刺客伏击,如今东宫里戒备森严,太子殿下饮食都极为谨慎,一时只怕不好下手。”
文妃的面色忽而闪烁了一下,瞬间又恢复如常,犀利的眸光直直盯着沐青,确认沐青的表情不似说谎后,沉吟片刻,道,“本宫知晓你的担心,怕死也是人之常情。你放心,此事不会殃及到你。今日陛下颁布诏令,除夕之夜,宫里会举行盛大的宴会,届时,宫中全员皆要入席。人来人往间,太子的谨慎之心自然也有所懈怠,那时,便是你动手的最佳时机。”
“那一夜,本宫必然要收到一则消息,太子无故身亡,或者……千禧殿里的那位身亡!”文妃眸中的冷意毫不遮掩的刺向沐青,冷冷道,“本宫会得到哪一条消息,秦川,就看你了。”
闻言,沐青眸光剧颤,沉默半晌,朝文妃颔首道,“是,奴才遵命!”
第61章 风起
自宣华殿内出来后,沐青脸色有些发白,一路心神不定的回到东宫后,沐青立即快步踏入正殿内,找到了容修。
容修看出沐青脸色不对,又见他眼神有异,当即遣退了侍奉在侧的子砚二人,淡然的眸光看向沐青,道,“出了何事?”
沐青沉默一瞬,道,“奴才方才,从宣华殿出来。”
容修眸光微动,瞬间明白沐青脸色不对的原因,轻声道,“看来她对东宫已无计可施,所以将心思放在你身上。她要你做何事?”
沐青望着容修风神如玉的面容,眼见他那彷如可以汇入世间万千山河而深邃如渊的眼眸,踌躇稍许,将方才在宣华殿内文妃所说的话悉数告诉了容修,同时伸手入怀,将文妃交给他的小瓷瓶取出,双手递到容修眼前。
容修接过小瓷瓶,忽然道,“良阙。”
“属下在。”应声间,良阙的身影出现在殿内,须臾间已行至二人身前。
沐青已经知晓良阙的存在,早已见怪不怪,安静的立在一旁。
容u将手中的白色小瓷瓶交给良阙,道,“瞧瞧是何物?”
良阙双手接过小瓷瓶,打开瓶顶的红色布栓,放在鼻下轻轻嗅着,片刻后脸色一变,沉声道,“此乃世间剧毒之物――鹤顶红!”
闻言,容修与沐青俱是脸色一变。沐青脸色一白,心里下意识一阵后怕,看向容修,却见容修盯着良阙手中拿着的鹤顶红,若有所思。
“这位文妃娘娘的心肠,果然歹毒。”容修的唇角扬起一丝弧度,似笑非笑,眼中掠过一丝冰冷。“她既送上这份大礼来,我可不能让她失望。”
沐青的心口忽然颤了颤,沉默稍许,道,“殿下,您打算……”
“沐青。”容修忽然开口,黑白分明的眼眸此刻用一种清亮却又无比深邃的目光望着沐青,道,“这是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的源头,需要由你引出来。”
沐青不解,还没问出声,便听容修继续道,“除夕之宴,必定是父皇预备对付文氏而刻意定下的时机,但是,引出对付文氏的契机,我们却并不知晓。所以,为了万无一失,我们便要亲自动手,制造出这个契机。而你,便是这个契机的缘由。”
沐青瞬间会意,道,“殿下是指让奴才成为这个契机的源头?可是,奴才该怎么做?”
“沐青,你可愿信我?”容修目光灼灼道。
沐青沉默稍许,缓缓道,“奴才一直相信殿下。”
“如此,我们且等着那一日到来。”容修沉声道,“除夕那日,我会告诉你我们该如何行动。”
沐青颔首,“是,殿下。”
殿外,细密的雪花渐渐变得大了些,慢慢的,如鹅毛般的飞絮自九天之上飘下,降落在这京城内外的每一个角落。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冰天雪地之间,谁也不知,涌动在这京城之下的一股滔天暗流,即将汹涌而来。
五日后,子时。夜幕深沉,万籁俱寂。位于城中东南方向的管府大门,忽然被人敲响。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后,府中管家匆匆忙忙出来将门打开,提着灯笼看清站在门前的人影后,不敢相信的揉了揉双眼,确认没有看错后,惊声道,“赵……赵公公……”
赵德胜一脚踏入门内,道,“正是杂家,劳烦管家将管大人请出来,就说杂家有密诏要交予管副统领。”
“是,是,请赵公公入内稍后,老朽这便去请我家大人出来。”管家听闻后,当即将赵德胜请入正厅,而后便立即去将管怀请出。
未几,管怀一边套上厚重的棉氅一边往正厅里赶,在他身后,他的长子亦是身为禁军副统领的管冲已穿戴整齐,体态刚正,器宇轩昂的跟在管怀身后,往正厅方向而来。
片刻后,二人至正厅内,赵德胜见二人已到,从怀里取出密诏双手奉上,交予跪在身前的管冲面前,道,“皇上密诏:此诏交予禁军副统领管冲之手,收得此诏后,管副统领需按密诏上所述内容行事,行事前不得让任何人知晓,不得有误,若是有丝毫泄密,诛九族,斩立决!请管副统领接诏。”
管冲双手接过密诏,恭声道,“臣谨遵陛下圣命!定不敢违!”语毕,恭敬站起身,同时扶起与自己一同跪下的父亲,年迈体衰的管怀。
赵德胜道,“老奴的旨意已送到,不便久候,就此告辞!”
管怀当即点头,“赵公公慢走。”而后便让管家将赵公公送出了门。
正厅内,管冲手执密诏,朝身旁的管怀道,“父亲,陛下怎会在深夜里让赵公公前来传密诏。”
管怀看了自家长子一眼,久经岁月的衰老面容此刻浮上一层凝重,道,“朝堂局势混乱已久,如今,陛下已生出了清理的心思。冲儿,这封密诏看完后定要好好保管,且依诏上所述,尽心尽力为陛下办事。若是我所料未错,一场大变即将到来,届时,也是我们管家崛起之时。”
“是,父亲。”管冲道,“儿子知道了,这个机会,儿子定会把握住。”
管府外,依旧是深沉的夜色,如水的时光便在这看不尽的黑暗之中悄然而逝。
转眼,昭元二十一年已落入尾声。而在这尾声之际,皇宫上下,乃至京城,开始了一年之中最为热闹和喜庆的除夕夜宴。而这一日,老天爷也似乎格外赏脸,难得露出一张艳阳天。
风雪皆止,艳阳高照。
皇宫内,因昭元帝病重许久未上朝而空置的勤政殿被设立为除夕之宴的宴饮之所。
当日,合宫上下活动起来,将勤政殿里里外外打扫得纤尘不染,金碧辉煌。而后依次摆好设座的沉香木案,软垫,斟饮器具,瓜果点心等,一应俱全。
入夜时分,宫门前的轿撵陆续而来,渐渐增多。朝廷二品以上的官员,王宫大臣们一一露面,或三或五一同从皇宫正门而入,缓缓步入勤政殿。
酉时,勤政殿内,王宫大臣的席位已座无虚席。或是交头接耳,或者闭目凝神。在大臣之位的首座下,严括与赵权相对而坐,抬眼便可看到面前之人,两人俱是皮笑肉不笑的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移开了目光。
赵权身旁,管怀不动声色的看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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