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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万朵 作者:子泽
的笑柄。而那时,我身旁只有一名奴才侍候。太子殿下,您觉得我有何能力,去调查当初究竟发生了何事?”
容修沉默,半晌,道,“当时我在行宫修养,回宫后,突然听闻十一弟暴毙,彼时,温娘娘已被打入冷宫。修有心无力,无法相助。”
容修叹了一声,又道,“十一弟暴毙,死在父皇怀里,又被娘娘亲眼所见,一怒之下状若疯癫,这些事连在一起,环环相扣,设计出此等计谋之人,当真是阴险歹毒并且手段滔天。这一局当中任何一环一旦出了丝毫差错,温娘娘您都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有这个能力和手段的,在这皇宫里头,恐怕没几人能做到。”
“我相信,只要肯察,但凡有蛛丝马迹,定能查出当年的真相。”说着,容修若有深意的望着温贵妃,道,“温娘娘这两年,当不会一无所获。”
温良宜眸光轻扫,道,“即便我有所收获,又能如何?文妃的势力,你我都看在眼里。难道太子殿下认为,我一介冷宫弃妇,有这个能力去扳倒文妃?”
“有无可能,不去做,又怎会知晓?何况,修今夜既已前来,又怎会让温娘娘一人,独自面对文妃的势力?”
容修道,“当年发生如此大的事,温娘娘被父皇打入冷宫,却没有除去温娘娘的位分,我想,父皇心中还是有温娘娘的。温娘娘若是重新取得父皇的恩宠,修愿做娘娘的助力,届时,娘娘又怎知我们无法扳倒文妃?”
温良宜诧异的望着容修,见他眼中是毋庸置疑的对权利的向往之色,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嘲讽的笑。似在嘲讽容修的不自量力,又似嘲讽自己的痴心妄想。
“太子殿下,你如此聪慧,更应知晓眼前的局势。文妃的势力,不论后宫还是朝局,岂是你我能够扳动的?”
容修不动声色,面色沉静。“娘娘觉得,修会在明知不可能扳倒敌人的情况下,来寻找娘娘,与娘娘一同自找死路吗?”
温良宜微怔,双眸落在容修身上,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太子殿下为何笃定我一定会与你联手?太子殿下又如何让我相信殿下会相助我?而不是过河拆桥!太子殿下,皇宫里的人心有多可靠,太子殿下应当比我更清楚。当年我身为贵妃之尊,身受皇上无上恩宠,身旁都有卖主求荣的奴才,太子殿下,我又该如何相信你?”
容修面容不变,道,“我相信温娘娘不会是甘心一辈子缩在冷宫一角之人。娘娘若想查出当年旧事,为十一弟报仇,便需重得父皇恩宠。娘娘若想得到父皇的恩宠,在这皇宫之内,便只有我容修能够助娘娘一臂之力。”
“娘娘当然会选择与我联手,因为在这皇宫中,您除了我,别无选择。而修,亦是如此。皇宫之中,母凭子贵,反之,亦是子凭母贵。娘娘,您与修有着共同的目的,而娘娘缺少的是一位皇子,修,则缺少一位母妃。你我母子二人联手,必能在这皇宫之中占得一席之地。如此,娘娘对修还有所怀疑么?”
温良宜望着面色沉静的容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复又恍了恍神。曾几何时,她也曾见过这种神态,这种目光。那是当年圣体康健的昭元帝,雄心勃勃时会露出的神态。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位太子殿下,绝不是传言中那病弱无能之人。
“太子殿下。”半晌,温良宜眸色淡然,缓缓开口道,“本宫愿助殿下一臂之力。”一声本宫,温娘娘当年的贵妃仪态尽显,同时,也是她身为贵妃之尊对太子容修的承诺。
容修面色不变,眼底浮现一丝欣喜之色。“修,多谢温娘娘。”
谁也不会想到,后来权势滔天的昭成帝,便是在这深夜之中,冷宫一角,联合已成冷宫弃妃的温贵妃,一步一步,迈向了危机四伏,千难万险的帝王之路。
半个时辰后,丑时初刻,容修出了千禧殿。彼时,雨水已停,沐青一脸恭敬的候在殿外,见到容修出门后,立即上前躬身道,“殿下。”
容修侧目,“你将他如何处理了?”
沐青垂首道,“送回了掌刑司,无人瞧见。”
容修颔首,“不错,走罢。”而后,两人一同返回了东宫。
漆黑的夜色下,临近东宫,容修在前,沐青在后。容修忽然开口,“秦川,今夜所见,你有何感想?”
沐青沉默片刻,道,“回殿下,奴才……并无感想。”
容修脚步微顿,转过身来,在这萧瑟夜色中,眸光轻扫沐青,蓦然道,“你,并非真正的秦川。”
平淡的语调,如秋风一般轻轻扫过,沐青却感觉到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意,较之那严冬腊月的冰冷的更甚,令他遍体生寒。
这种平淡的语调,说明太子已经认定他不是秦川,而并不是怀疑。不仅仅是语调,包括他今夜的所见所闻,太子是刻意带他前来,让他亲眼看到。沐青意识到,眼前这位太子,恐怕不仅仅是他目前所看到的。这位太子的心智,手段,能力以及忍耐力,都绝非常人可比。
而今,太子在他面前露出了真正的面目,真正的目的绝非仅仅只是威慑,里面的几层含义只怕他都无法彻底看透。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正当沐青准备开口时,忽听容修道,“你若是个聪明的,便知日后该如何行事。夜深了,早些回去歇着吧。”言罢,容修转身,径自往东宫大门方向而去。
沐青微微一愣,望着容修在夜色中尚可窥见的霁月清风般的身形,眸光复杂,半晌,他将复杂的神色掩去,心中已有所定。从今往后,他的一切,都将与东宫连在一起,无法割离。
忽而,清风拂过,在这雨后的深夜,掀起一阵阵入冬时分的寒意。沐青双手交握,只感觉触骨冰凉。原来,不知不觉中,严冬已经到来。而即将到来的严寒将会冰冻这片天地,却不知,能否冻住皇宫里的这片浑浊。
冰冻三尺,寸寸皆凝。
然而真龙若醒,必将破冰而出,直指苍穹。
接下来的几日,一则消息从掌刑司内流传出来,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几日,便传遍了整个皇宫,当然,只是太监和宫女们之间相互转告,那些主子们,是听不到属于奴才们的唯一可供消遣的八卦流言。
东宫。
子砚和沐青正往正殿里搬着专门给主子取暖用的赤金炭,这时,子涵刚好踏进殿门,一眼瞧见他俩后,当即一脸神秘兮兮的凑上前来,朝他们两人看了一眼。“哎,你们俩先别动,听我说,最近宫里流传的一件事,你们听说了吗?”
两人的动作并未停下,只是子砚朝他看了一眼。“何事?”对于子涵这种大大咧咧,偏偏又极爱八卦之闻的子涵,子砚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宣华殿的林信,曾经那个受文妃宠信,尾巴都翘上天了的小管事,那夜漫天灯火齐齐向天喊冤索命的主角,还记得吗?听掌刑司里传出来的流言说,他疯啦。”
子砚配合他生出的那点期待心被后知后觉的子涵瞬间打了个落花流水,他无奈的瞥了一眼子涵,道,“你才知道,我早便听说了。子涵,日后若想听这些趣事,不用去问旁人,只管来问我。”
子涵撇撇嘴,似乎心有不甘,道,“你既知道,为何早不告诉我?”
“你又没问。”子涵道,“你若有心,不如来帮我们忙,别老是空站在那里耍嘴皮子。我发现,自从秦川来后,你越发懒了,小心太子殿下知道了来罚你。”
“不是我懒,是他太勤快了,抢了我要做的活计。”子涵瞪了一眼子砚,想到自己被骂的罪魁祸首,又瞪了一眼沐青。忽然似想到了什么,目光戚戚。“你们有没有发现,宫里最近似乎不大寻常啊,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掀起的风浪一个比一个大,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子砚笑道,“你这脑瓜子,还知道动脑筋了。甭管会发生什么,与我们不会相干,我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即可。”
子涵点点头,嘴里小声嘀咕些什么。
沐青看了他们俩人一眼,面上的表情波澜不惊。
连他们俩个都察觉到了,那么上面的那些人不知有没有加强警觉。又知不知晓,林信的失势,只是一个开端,这场漫长而坚靡的,将席卷整个大昭王朝的滔天之战,正悄然开始。
第33章 杀机
伴随着愈见寒冷的时日,空旷森寒的皇宫愈见阴寒,百花争鸣的御花园在寒风中偃旗息鼓,萧索的宫中也因为近些时日发生之事越发冷冽而苍凉。
皇宫上下的奴才们不论何时何地,个个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也不知是人冷,还是心更冷。
巳时三刻,宣华殿内,文妃着高宇召来六皇子容u,同时遣走了随侍的奴才。此刻偌大的正殿之内,只有文妃和她怀里的那只雪白的折耳猫,与面色森冷的容u。
“宣儿,告诉母妃,你是心软了?”
文妃淡薄的眸光扫在站在她身前,垂首不语的容u身上,温软如玉的嗓音有一丝不容察觉的冷意。“东宫李氏,为何还活着?!”
容u陡然抬头,目光正视文妃,肖似文妃又带着硬挺之气的面孔森冷无匹,隐含一丝倔强的反抗之意。
“母妃。”容u道,“这件事,恕儿臣不能答应您。李氏暂时,不能死。”
“怎么?”文妃凤眸微沉,“你还当真对她有意?宣儿,你可知,这是你头一次,敢当面忤逆我。”
“母妃,儿臣不是要忤逆您。只是……”容u犹疑片刻,终是无法将这个原因说出来,“总之,李氏不能死。儿臣请您,饶她一命。”
“她不能死?她为何不能死?你可知,她活着,就是我们的一大祸患,宣儿,你平时向来识大体,怎么今日倒是执拗起来了?”文妃眯了眯眼,对于眼前她的这个亲生儿子,她了彻于心,她看出来了,容u心底有事,事关李氏,却不肯对他的母亲直言。
“你若是下不了手,她的命,我派人去取。”
容u猛地一震,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文妃。他不知道,李氏怀他骨血之事该不该告诉自己的母亲,一旦说出来,这不仅是惊天丑闻,更会威胁到他们母子的地位。可是,他无法忘记,他试图杀死李氏的那一瞬,他心底那一瞬的彷徨,是确实存在的。
那毕竟,是他的骨血。是他至今,唯一仅存于世的骨血。
沉默半晌,在理智与亲情中徘徊良久,容u面色沉静。“母妃,这件事儿臣不能依您。李氏的命,儿子想保住。如果您真的要动手,从今往后,母妃之命,恕儿子遵从。”
“你!”文妃身形微震,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她没想到,向来听话懂事的容u,竟然真的为了一个女人敢违抗她。
文妃眯了眯眼,眼下的那颗泪痣明艳如血,衬得她凉薄的眼神越发冰冷。“宣儿,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反抗我。我生你育你,教养你多年,难道这便是你还我的孝道?”
“难道你忘了,我们母子二人蛰伏多年,只为了即将唾手可得的,那至高无上的权位?你的眼里,现在只有那个女人吗?宣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看着文妃毫不遮掩的,失望的目光,容u的目光有一瞬的迟疑。
那个位置,他当然记得,至高无上的帝王之位,是多么的诱人,渴望。他们母子俩经营多年,眼下,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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