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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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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市夜归人 作者:朱砂

    岑叹口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十握剑本来也不是你的,该还给人家就还给人家吧。”

    犬鬼猛地呜了一声,带着愤怒。钟乐岑伸过手去摸摸它的头:“你啊,不就是想要自由么?用十握剑换你的自由不好吗?报复心太重不好,心态要放平和,日子才过得轻松。”

    犬鬼在他手下蹭了蹭,喉咙里发出一串咕噜声,把头枕在两只前爪上,闭上了眼。

    非非压根儿都忘记了自己的生日,看见钟乐岑,高兴得不得了:“乐岑哥,还是你好,还想着我过生日!”

    钟乐岑笑笑,把东西放下:“非非,你胖了。”

    “啊?讨厌!”非非立刻冲到镜子前面去,“真的真的,都两个下巴了。”

    牌九在厨房里嗤笑:“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不胖就怪了。你没看养猪?”

    非非双手叉腰:“你有脸说!吃了睡睡了吃,不都你害的吗?”

    牌九端着菜出来,反唇相讥:“行了啊,都多长时间了,你不早没事了吗?叫你早晨起来去跑跑步,谁死赖着不起床的?”

    非非对他吐舌头:“我高兴!”

    “所以你就变成猪。”

    “你才是猪!”

    钟乐岑笑着制止他们没营养的对话:“好了好了,别吵了。”

    非非白了牌九一眼,却看见跟在沈固身后的犬鬼:“嗬,好大一条狗!黑背?”

    “日本种。”

    “日本种?”非非绕着犬鬼转了一圈,“秋田犬?不像啊。要么?是杂种?”

    犬鬼嗓子里立刻呜噜了一声,钟乐岑赶紧拉住它的项圈:“非非你别胡说。”

    非非啧了一声:“好大的脾气。行了行了,我不该说你是杂种,不过你到底是什么种嘛。挺拉风的倒是。来来来,请你吃蛋糕。”

    沈固看着他们笑了笑,转向牌九:“找到工作了?”

    “啊,找了附近一家公司当保安。”牌九一脸的懒洋洋,“没什么劲,半个月了也没点事,闲得长毛。”

    沈固有点无语。他知道牌九的脾气,那叫一个唯恐天下不乱,当初进了队里,老队长怎么整,也没把他这毛病整过来。

    “哎,哥,”牌九凑过来,指着客厅里的钟乐岑,“嫂子不是天师么?上次我说的那事,让他给队长招个魂咱们见见那事,成不?”

    这事沈固跟钟乐岑提过一次,钟乐岑也答应了,但之后就是言灵的事,一直忙乱到现在,还真是差点忘记了:“他答应过,一会我问问。”

    “要行就今天晚上呗,也让我看看队长。”

    沈固过去跟钟乐岑一说,钟乐岑就点了头:“行啊。对了,这事我都给忘了……好在我让乐岑画的符还带在身上呢,等会吃完饭就行。”

    非非自打从鬼门关里回来,对这些神眉鬼道的玩艺大感兴趣,连自己的生日也是草草了事,赶紧的收拾起东西腾出地方要看钟乐岑召魂,嚷着要看看牌九的队长是什么模样。钟乐岑无奈地叹气:“非非,这不是看电影,你是见不到人的,顶多只能用扶乩的方式跟他说几句话。”

    非非大失所望:“那为什么我在鬼门关里看见的都有模样?”

    钟乐岑摇头叹气:“非非,难道你想再进鬼门关里去找人?”

    非非想想那身不由己的僵硬感觉,吐吐舌头,摇了摇头:“不要。”

    桌子上的东西拿走,铺上一张大白纸,钟乐岑拿出一支签字笔,式样跟普通签字笔没什么两样,但笔身上刻满了古怪的花纹,尤其是笔头上镶了一小块东西,在灯光下透出微红的水晶般的光泽。非非好奇地伸手想摸:“什么做的?水晶?”

    牌九一把把他的手打下去:“不管什么东西你就乱摸!”

    非非愤怒地捂着手背:“不摸就不摸,你使那么大力气干吗?手跟铁板似的!”

    沈固看着那东西,觉得很像钟乐洋耳朵上戴的耳钉:“有点像乐洋戴的那个――”

    钟乐岑笑了:“没错,不过没有乐洋戴的那个好,那个可是灵砂,也是我们钟家的宝贝。”

    非非又好奇起来:“灵砂?灵砂是什么东西?这个又是什么?”

    “灵砂是有灵性的丹砂,就是朱砂,就是我们用来画符的那种。不过画符用的是下等的末砂或豆砂,灵砂却是最上乘的。南方所出的朱砂,长在白石床上并且成颗单生的,叫做光明砂,就能辟恶安魂,解各种邪疟之毒。这其中再炼制过的,才叫灵砂。我们钟家先辈炼制成的也就是几颗而已,乐洋耳朵上戴的那一颗虽然小,却是最好的。不过那东西也不是人人都能用的,乐洋一年之前还不能戴呢。我用的这个是辰州产的光明砂,一来通灵,二来能保证扶乩人的安全,不致被邪鬼所侵。”

    非非张大了嘴:“怎么?扶乩还很危险吗?”

    钟乐岑笑笑:“你知道请碟仙吗?”

    “知道,以前在学校里还跟同学玩过呢。”

    “你们玩过?”这次轮到钟乐岑惊骇了,“你们胆子可不小啊……”

    “怎么了?不就是玩玩吗?”

    “你们怎么玩的?”

    “就像网上说的那样嘛,准备一张写字的纸,一个碟子,几根蜡烛什么的,然后四五个人一起把手按在碟子上――不过每次都没成功嘛,碟子根本不动,唯一动的那次还是我们那个同学搞鬼吓唬我们的……”

    “你们四个人?晚上几点玩的?几个男的几个女的?”

    “十点左右吧,那时候宿舍就熄灯了。哪有女的啊,晚上男女生不准乱串宿舍。”

    钟乐岑吐了口气:“还好,还好你们没请女生来参加,否则真请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你们就糟糕了!”

    非非眨眨眼睛:“难道真有碟仙?”

    钟乐岑冷笑一声:“真请来碟仙倒不要紧,顶多弄个恶作剧逗你们一下,就怕你们请来的不是碟仙而是恶鬼!”

    非非张开了嘴合不拢来:“会,会请到恶鬼?”

    钟乐岑瞪他一眼:“当然!半夜三更,正是鬼出没的时候,你们请的碟仙其实也是鬼,但碟仙一般比较温和,不激怒他们不会出事。可是万一操作有误请来的是恶鬼,你们就惨了!”

    非非吐吐舌头,往牌九身后缩了缩,小声说:“但我们没请到呀。”

    “当然没请到。鬼属阴,你们全是男人在请,一般请不到。还算好。”

    非非不敢说话了。钟乐岑轻易不发火,发起火来也挺吓人的,一口气训完了人,四面看了一眼:“把灯关上吧。”

    灯关上,窗帘拉好,点起几根白蜡烛,屋子里一下就有一种幽暗阴森的气氛。非非被钟乐岑训得有点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又往牌九身上靠一下:“你们队长,不会也变恶鬼吧?”

    牌九狠狠瞪他一眼:“说什么呢!你要是害怕,到卧室睡觉去!”

    非非这会儿哪敢一个人呆着,拼命摇头。牌九把他按在椅子上:“安生点,要是搅了局我揍你!”

    钟乐岑把签字笔夹在两根手指间,轻轻悬在纸上,让笔尖恰好碰到纸面,然后轻轻念诵起来。沈固和牌九心情都忍不住激动起来,两个人四只眼睛紧紧盯着笔尖。然而过了半天,笔尖动也不动。钟乐岑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右手夹着笔,左手从衣袋里摸出张符纸轻轻一抖,符纸烧出一小股白烟,渐渐弥散开来把他的右手罩住。半天,烟雾散了,纸上还是干干净净的,钟乐岑一松手,笔倒在纸上,这次倒是划出一条黑线来。沈固诧异:“怎么了?”虽然说钟乐岑没有灵力,但他施用的法术还真没有不灵过。

    钟乐岑也是满脸的莫名其妙,想了一会才说:“请不到。”

    “怎么会请不到?”

    “这个――你们队长真死了?”

    牌九叫起来:“当然是真的,谁拿这个开玩笑?遗体还是我们看着火化的!”

    “可是――可是鬼门里请不到。要么他没死,要么――已经转世投胎了。”

    沈固和牌九对看一眼:“投胎也好,不过,能知道他投到哪里去了吗?”

    “对啊对啊!”牌九大为激动,“要能查出来,我们也去见见。”

    “我试试。”钟乐岑在口袋里翻了半天,拿出两张符拼在一起。也不见他用胶水,只是用手抹了抹,两张纸就成了一张,中间还有缝的痕迹,可是又确实粘成了一张。非非像看魔术似的:“乐岑哥,这是什么?”

    “哦,这一张是进出鬼门的送魂符,这一张是查询转世情况的问符。对了,你们队长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牌九马上报出来,然后疑惑:“送魂符?送谁的魂?”

    “谁去鬼门关查这事,就送谁的魂。”

    非非大惊:“还要进鬼门关里去查?”

    “当然。转世投胎要过奈何桥,由转轮王掌管,不进鬼门,怎么能知道?”

    非非结巴:“那,那,乐岑哥你打算送谁去啊?”

    沈固不同意地看着钟乐岑:“如果是你要去,那可不行!”

    钟乐岑笑了:“生魂进去太危险,我没那个能力,可不冒险。”

    “那让谁去?”

    钟乐岑又点燃一张符纸,小声说:“你给帮个忙呗?”烟雾里,一个婴儿渐渐成形。沈固把符纸贴在他身上,“帮个忙。”婴儿看他一眼,翻个身,忽然不见了。

    非非目瞪口呆:“这,这又是什么东西啊?”

    钟乐岑制止他:“不要不礼貌,他在帮我们的忙。”

    非非识相地闭了嘴,房间里静悄悄的,小小一张符纸,烧出的烟雾却盘旋不散。足足有半个小时之久,烟雾一下子散了,桌子上掉着半张符纸,正是钟乐岑刚才说的问符,但纸上干干净,啥也没有。沈固诧异:“说什么了?”

    钟乐岑也茫然:“什么也没有,你们队长的魂根本没进过鬼门。”

    这下子连沈固也激动了:“怎么可能!难道人死后可以不进鬼门?”

    钟乐岑小声说:“也有可能……孤魂野鬼……”

    牌九立刻就炸毛了:“怎么可能?队长怎么会是孤魂野鬼?”

    “他……死在哪里?”

    “……境外……”

    “可能……他回不了家……”

    “怎么会!”牌九要抓狂了,“当时我们把他带回来了,带回来了!”

    沈固抓住钟乐岑的手:“能给他招魂吗?如果他真是……孤魂野鬼……”

    钟乐岑点点头,再次找出一张符纸,这次直接用小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把血染在上面,这才折成一只纸鹤,轻轻念道:“去国离乡,四野茫茫,今我归来,魂魄荡荡。魂魄归来兮――你们喊他的名字。”

    “李越――”

    “队长――”

    纸鹤没动。

    “队长!李越!”

    “别叫了。”钟乐岑打断牌九,“他没死,不是魂魄。”

    “怎么可能!”牌九真要疯了,“被打断了颈动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尸体都冷了,怎么可能不死?”

    “可是确实招不到魂。既然没进鬼门,又不在人间游荡,那只有一个可能――魂魄还在体内。而且――多半和我们不在一个时代,所以叫生魂也叫不到。”

    沈固和牌九面面相觑,觉得简直像听天书,半天,还是非非吐出两个字来:“穿越?”

    牌九想也没想,回手给他一巴掌:“你看乱七八糟的书看多了!”

    非非抱着头怒视他:“tmd,你打上瘾了?不是穿越,那你说是什么?”

    牌九无话可说。沈固想了想:“乐岑,还有什么办法能知道他在哪里吗?”

    钟乐岑摇头:“不过也许我可以给他算一卦,看他情况如何。当然,这是在他当真活着的前提下。”

    “那你试试。”沈固觉得这事实在太诡异,但事到如今,他倒真愿意相信队长还活着。

    “没铜钱,找一把硬币吧,不过也只能看个大概。”

    非非翻出一大把一毛的硬币,钟乐岑用朱砂在每一枚上都抹了一道,然后放到一个杯子里,递给沈固和牌九:“你们一起掷吧,心里想着他就行了。”

    哗啦一声,硬币散落在地上,钟乐岑低下头仔细看了半天,笑了:“他没事。这一卦前危后定,左右逢源,没事的。嗯――好像纠葛不少,不过,卦相很好,而且――好像艳福不浅呢……”

    人言可畏

    一进腊月,年味儿就浓了。因为空华一直没回来,寂莲也不营业,非非于是决定提前回家去过个好年。牌九倒是懒洋洋地不愿意回家,说刚找到工作不好请假,但被沈固连骂带打地踢回家去了。毕竟刚和家里闹了别扭,再不回家过年,这关系就得僵到底了。虽然妈是后妈,但爹总是亲爹。

    沈固却没这么好命,难得休息一天,萧楠登门拜访,说终于查到那个瓷枕是从哪里送出来的了。

    “瞿塘陕路的居民小区?”沈固皱眉,“这就是你查到的情况?范围也太大了吧?”上百户居民呢。

    萧楠哭丧着脸:“只能查到这个。时间都隔这么久了,好容易找到那个接件的快递员,他勉强记起来就从这个小区里拿到的,而且是个女人,其他的,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你叫我们怎么找?挨家去敲门,然后问你家有没有养三尸?”

    萧楠哑口无言,半天,哀求道:“我真没别的办法了。求求你们帮帮忙,欣欣都快死了,爷爷身体也很不好,我,我……”

    钟乐岑摆摆手止住沈固:“我有办法了,你先把那个瓷枕拿回来吧。”

    萧楠眼睛瞪得滚圆:“还,还要拿回来?”

    “当然。没有那个,我们怎么找人?”

    沈固已经明白了:“你说犬鬼?”

    “嗯。”钟乐岑摸摸卧在一边的犬鬼的头,“总会有点气味留下来,你能帮忙的,是不是?”犬鬼趴着不动,摇了摇尾巴。

    萧楠骇得脸色都白了:“可是,可是,我不敢……”

    钟乐岑看他一眼:“你现在不敢,等林欣死了三尸还会来找你。”

    萧楠几乎要哭出来了:“那,可是我怎么去啊……”

    钟乐岑叹了口气:“我们跟你一块去。”

    萧楠大喜,又免不了担心:“可是,可是……”

    “不用可是了。”钟乐岑拎起一兜石榴,“你把这个拿上,见到林欣,如果三尸再出现,你请它们吃石榴。”

    萧楠傻子似地看着这兜石榴:“石榴?”

    “没错。”钟乐岑把石榴塞进他怀里,“把瓷枕拿回来,我们马上去瞿塘峡小区。”

    林欣家住的自然也是高档小区,陌生人进出都要登记,沈固和钟乐岑也就留在外面车里等着萧楠。萧楠哭咧咧地看了两人半天,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沈固看着他的背影和手里那兜石榴,问钟乐岑:“石榴是做什么用的?”

    钟乐岑表情严肃:“榴是三尸酒,用石榴把它们醉倒,才能平安把瓷枕拿出来。而且我们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也不能让它们知道。”

    沈固皱皱眉:“你――有把握?”看钟乐岑的样子,不太像有把握的样子。

    钟乐岑果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养三尸是旁门左道,十足阴损。可是三尸情况特殊,不是普通鬼怪,我……我还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事。”

    沈固眉头皱得更紧:“三尸有这么大道行?”

    “嗯。三尸本是人身中之物,想灭掉只有下水磨功夫,现在的人有几个能做得到?”

    “那你会有危险么?”

    “这个不会吧……毕竟三尸不是针对我们来的,不过,如果萧楠死了也许会移祸,因为三尸既然养上了,就驱之不去。”

    “或者应该叫左健也过来。”在沈固心目当中,三尸的形象始终跟金蚕蛊差不多,要不是曾经在萧楠家的玻璃上看见过一个人影,他到现在都没有这个概念。

    “算了,左队长不是家里有事么。先试试看,不行再说。”

    沈固看着钟乐岑。他就喜欢钟乐岑这种劲儿,不管多难的事,总是干劲十足。钟乐岑被他看得有点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有。”

    “有什么?”钟乐岑赶紧满脸地抹,“刚才出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啊――”

    沈固俯过身去:“我给你擦擦――”话没说完,嘴唇已经压上去了。钟乐岑往后躲了一下:“喂,你――”后边的话给含进去了。沈固捉住他温软的舌头,含糊地说:“别动……”

    钟乐岑被他压在车座靠背上,眼角余光瞥见犬鬼把头搁在前腿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脸一直红到耳根。一进腊月,案子就特别地多,好像罪犯也准备在年前把事儿都办完了然后好回家过年似的。大案子没有,偷啊抢的哪天也有几桩,忙得警察团团乱转。加上左健突然有事休了几天假,剩下的人就更不够用了,连柳五都算上,有一个顶一个,全部派出去忙。所以,沈固已经有好几天没跟他亲热了。好容易今天总算能轮休一天,又被萧楠搅黄了。

    沈固吻得更深,自己也觉得气息有些粗了,但这是在外头,虽然车是自己的,但――车震这种事,他和钟乐岑,都不太习惯。而且万一折腾到一半萧楠出来了……

    不怎么很情愿地放开人,沈固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两片被他亲得颜色愈发鲜艳的唇,很想问问,三尸的事能不能快点搞定,别浪费了这宝贵的一天光阴啊。

    钟乐岑红着脸抬腿踹了他一下,小声嘀咕:“有你这样给人擦脸的嘛……”

    沈固一手压在他腿上,低声笑:“谋杀亲夫?”

    钟乐岑对他摆出甜蜜的微笑:“不,我是cos陈世美。”

    沈固摇头失笑:“就你?请问新欢在哪里?总要有公主才能杀秦香莲吧?不然不是两头空?”

    钟乐岑端详他一下,再想想秦香莲三个字,不由得自己先打了个哆嗦――秦香莲要是这样……

    “萧楠出来了。”沈固一眼瞥见萧楠拎着个盒子跑出来,不无遗憾地直起身。

    萧楠手里拎的那盒子显然就是瓷枕,但他只用一只手拿着,似乎恨不得离自己越远越好,倒是剩下的一个石榴他紧紧抱在手里,像救命稻草似的,直奔沈固和钟乐岑的车子而来。拉开车门坐进来就把瓷枕往钟乐岑手里塞,一边抹着汗说:“我的妈啊,可吓死我了。”

    钟乐岑下意识地把脸往旁边偏了偏,故作镇定地问:“怎么了?”

    萧楠死死地捏着那个石榴:“我,我一进去,就看见欣欣坐在床上有说有笑的。旁边的人都以为她在自言自语,我,我可看见她旁边围了三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还,还真挺像小彭它们三个的……欣欣看见我就叫我过去,看她的样子还挺高兴,精神也不错,可是她瘦得――都快脱形了,乍一看,跟鬼似的。我就照着你说的,把石榴放到桌上,那三个女人就开始吃。我也不敢乱说话,就跟欣欣闲扯。然后过了一会,石榴都快吃光了,那三个女人渐渐就像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站起来就说要走了。结果她们走到门口,一闪就不见了。我,我就看见,就看见――”

    沈固皱眉:“看见什么?”

    萧楠干咽了好几口唾沫才能说出话来:“三条,三条虫子啊!就在门口的地毯上!欣欣没注意,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一条是青绿色的,又细又长,要不是颜色不对,就像蚯蚓一样。一条黑的,身上粘粘糊糊也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还有一条是血红的,还长满了白毛,跟毛虫一样――呕――”

    沈固毫不客气地指着他:“要吐下去吐,你要敢吐在我车上――”

    萧楠用力揉着胸口,把恶心欲吐的感觉压下去。他只要一想起曾经颠鸾倒凤的床伴竟然是这样的三条虫子,就恨不得马上把自己的皮扒下来按在消毒水里泡泡。

    “然后,然后我就跟欣欣说要把瓷枕拿走――钟天师,那,那不是还有三个男的吗?你看石榴都没了,万一他们出来――”

    钟乐岑简单地说了一声:“不会。”便转向沈固,“我们去瞿塘峡小区吧。”

    沈固发动车子。钟乐岑把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个白瓷的小孩儿,趴在一朵荷花上,笑得十分天真可爱。钟乐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低声说:“我觉得,我能猜到那人究竟是用什么来养三尸的了。”

    沈固看一眼后座上的萧楠:“用什么?”后者怕得要死,不肯上自己的车,非要赖在他们车上跟犬鬼挤后座。

    钟乐岑转向萧楠:“你有女朋友住在瞿塘峡小区吧?”

    萧楠一愣,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女朋友?没,没有呀!自打跟欣欣订了婚,我就没什么女朋友了。”

    钟乐岑有些厌恶地看着他:“不是说现在的,是说以前。以前你好过又分手的,仔细想想。”

    萧楠冥思苦想,半天才嗫嚅着说:“好像,好像是有一个。不过散了也有近半年了。名字我记不得了,是姓史――不对,可能姓司,反正不大多见的姓。她,好像家就在那边。”

    钟乐岑皱了皱眉,讥讽地说:“幸亏姓比较少见,否则你早忘了吧?”

    萧楠无言以对。他以前那风流史也数不胜数,长则两三个月,短的一两天,哪能一一记住。不过这话他当然不敢在沈固和钟乐岑面前说出来。

    “难道是她――”萧楠拼命回想那个姓司的女孩的模样,但除了一个大致的漂亮轮廓之外,什么也记不起来。

    钟乐岑沉默一下,突然说:“她当时怀孕了吧?”

    他这么一说,萧楠倒想起来了:“啊,对了!对了,她就是姓司,叫司晓琪。对对,她当时说她怀孕了,但我那时候――爷爷已经说让我跟欣欣订婚,我只好给了她钱让她去打胎――”他的声音在沈固冷刀似的眼神下越来越小,最后被压得不敢抬头,后面的话也都吞了下去。沈固冷冷看他一眼,问钟乐岑:“用的是胎儿?”

    萧楠怔怔地看着那孩儿枕,机灵灵打了个冷战。钟乐岑点点头,手指轻轻抚摸着瓷孩儿的脑袋:“而且就在这瓷枕里,所以你闻到的臭味,确实是尸臭。胎儿要长到三个月才能算‘人’,可以拿来养三尸。萧楠,这孩子是你的血脉,你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三尸也会跟着你。”

    萧楠上下牙打战:“那,那怎么办?”

    钟乐岑没立刻回答,把盒子盖好,闭上眼睛靠在了座椅上。萧楠眼巴巴地看着他,直到气也喘不过来,才听见他淡淡说了一句:“去求她的原谅吧。”

    瞿塘峡小区是普通住宅区,居民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沈固在大门口问一个正跟收废品的争斤论两的大妈:“请问这里有没有一家姓司的?”

    大妈瞅他一眼,不怎么很友好的样子:“你找老司家干什么?”

    钟乐岑微笑着探头:“我们想找司晓琪,大妈您认识她吗?”

    大妈看了他一眼,表情明显友善,但仍然警惕:“你们是什么人?小琪的朋友?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沈固不得已掏出证件:“我是警察,有件事情想找司晓琪协助一下调查。”

    大妈把证件拿过去仔细看了看,才还给沈固:“你们找她调查什么?不知道她已经死了?你们真是警察?别是冒牌吧?”

    沈固微微怔了一下:“她死了?”

    大妈没好气地说:“是啊,死了。死了一个多月了。开煤气自杀的。当时把派出所的人全惊动了,你们怎么会不知道?肯定是冒牌的。”

    沈固不怎么爱说话,但化装侦察的训练不是白受的,当他想哄人的时候也绝对能哄得住。加上钟乐岑天生的就让人觉得亲切,两人联手,到底还是把怀着阶级斗争警惕性的大妈哄好了。

    “唉――”大妈还没开口,先长叹了口气,“要说我们这一片啊,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那都是规矩人,没有乱七八糟的。老司那人,那老实得,三杠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从来不跟人红脸的。他那闺女,其实也是好闺女,就是人太漂亮了吧,就总想着攀个高枝什么的。哎,被漂亮害啦!你说攀高枝吧那也不能算错,老话不都说了――人往高处走嘛。可是老话又说了,什么事,它就得讲究个门当户对。那有钱的为富不仁,他不就是图你长得漂亮嘛,等过了新鲜劲,就不希罕了。结果那闺女就让甩了,而且据说――肚子让人弄大了。把老司气得没脸见人,天天在家打闺女。结果――闺女开煤气自杀了。老司五十多岁了,就这么一个闺女,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钟乐岑咬了咬嘴唇:“那您知道,她是被什么人给――害了吗?”

    大妈摇头:“那谁知道啊?反正就是那么些人呗。有一天晚上有人看见她让人家用辆什么高级车送回来的。”

    沈固问:“那么说,她是因为受不了父亲打骂自杀的吗?”

    大妈赶紧摇手:“可不敢这么说警察同志。那当爹妈的不都是为孩子好吗?打她也是恨铁不成钢,哪能真往死里打呢?而且老司那人,你叫他杀个鸡都吓得要死,那就不是能下狠手的人。要说这事吧……”

    沈固一听就知道这里头还有话,立刻追问:“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大妈咳了一声:“还有什么原因?不就是因为人家说话难听呗!老话说,舌头底下压死人,何况她这事又是实打实的……唉,要说我们这小区里,什么都好,就是爱说话的人多,东家长西家短的,一直都这样。头年里不也有一个受不了人家戳脊梁骨跳楼的嘛。”

    沈固眉一挑:“怎么?以前也有人因为这个跳楼?”

    大妈也是个爱说话的,被沈固这么三问两问引起了话头:“这个事说来话就长了。那孩子是5号楼严家的小儿子,腼腼腆腆的可有礼貌了,学习也好,可,可就是个变态呀!可惜了一个老实孩子……”

    沈固和钟乐岑对看一眼:“怎么个变态法?”

    大妈满脸遗憾:“他,他喜欢男人呀!”

    钟乐岑脸色变了变,沈固微微皱眉:“喜欢男人就是变态么?”

    “怎么?”大妈一脸惊讶:“那男人喜欢男人还不是变态?要说那孩子真是好孩子,怎么就染上这毛病?你要是在外头喜欢人也就算了,问题是,他喜欢的也是这院子里的孩子。这事一捅出来,那一家那个妈呀,有名的刀子嘴,满小区里嚷嚷,说严家小儿子勾引她的儿子啊,什么变态啊,什么有心害人啊,那嚷嚷的,没人不知道。老严家可不像老司家,那是个火爆脾气,直接用皮带抽啊!一天抽三顿,三天打九回,说就没这么个儿!最后到底逼得孩子从7楼上跳下来了。那孩子,平时不吭不哈的,挨了打也不哭,谁知道那么大气性呢。所以老话说得好:老实孩子作大业啊!那家的孩子一出国,他就跳楼了。也是,那孩子从小就腼腆,文静,人长得也秀气,好多人都说是个丫头投生的。院子里那帮无法无天的小子们还给他起个外号叫什么――哦对了,叫胭脂。你听听,可不就是个丫头名呗!”

    损福

    “这个小区……”按照大妈的指点往小区里走,钟乐岑一路仰头看着两边的树木,微微皱起了眉。

    “怎么了?”沈固也看看两边。小区里大部分是槐树,这时候已经落光了叶子,只剩下枯瘦的枝干伸展着,在灰色的天空衬托下有点狰狞,“天阴了?”刚才他们出门的时候天气还是不错的,虽然没什么太阳,但天空还是蓝的。

    “不是天阴,是这个小区里阴。”钟乐岑也仰头看天,“你发现了?”

    “小区里阴?这小区里有什么?这些树?”

    “嗯。”钟乐岑点点头,“槐,一木,一鬼,是通阴的树,这小区里种的基本是这种树,阴气太重了。”

    萧楠一直沉默地跟在他们两人身后,听了钟乐岑的话脸上更没了血色:“钟天师,那我们还进去?”

    “不去司晓琪家,你有别的办法破解养三尸吗?”

    萧楠闭上了嘴。

    司晓琪家住的是这小区里最边角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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