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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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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义的魔王陛下 作者:爱吃辣鸡粉

    第5节

    仓皇收拾行李物品、在师兄的帮助下躲过家人视线跑来a市,再度换掉手机卡、停用网络社交账号,黄婷想再次藏匿起来安静生活,但……本以为已经足够小心谨慎,才刚安顿下来又收到了家人打来的恶狠狠的威胁电话。

    黄婷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被找到,她的原生家庭在老家是个大姓,有一定人脉,现代社会又是信息爆炸的社会——只要她用了身份证办手机卡、找工作、乃至购买车票,她家乡就会有“热心”的警察能“神通广大”地查到她的落脚地并告知她的家人。

    这让她感觉到了绝望,她没有能力在现代社会不需要身份证明也能活下去,而回归家庭是她绝不会接受的,那种噩梦做了十几年,她连回忆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回去再体验一遍。

    好不容易逃出樊笼的鸟儿,会甘心被拔掉羽翼再度被关起来吗?答案是否定的。

    黄婷的家乡是个在现代社会也保持着“传统”习俗的落后小镇,所谓的传统,并非媒体宣传的那样全是无害、美好、让人怀念的ji,ng致之物,至少对黄婷来说、对任何一个现代人来说,这种“传统”是弥漫着腐朽的千年老尸臭味儿脱下的裹脚布,曾经被开国的老前辈们打倒的“乡贤”、“宗族”等封建沉渣在这些现代文明普照不到的地方死灰复燃,成为身在其中的向往文明的弱小者的噩梦。

    曾经快要熬不下去的时候,黄婷总是自我安慰她很幸运,她至少能读完义务教育,中学的老师又十分负责,听闻家长拒绝让她升学后家访了好几次为她争取到能考大学的机会;和她同龄的几个堂姐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十六、七岁就被家人安排了“门当户对”的婚姻对象嫁出去生儿育女,人生一辈子都被困在了那个封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环境里,再也没有看到自由的期望。

    黄婷高考的时候被家人带去参加过堂姐的“婚礼”,双方亲属汇聚一堂,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地把一脸麻木的堂姐送进洞房。黄婷恐惧地看着那幕景象,人们开心地聊着家长里短、儿女出息,聊着谁家的子女孝顺、谁家又生了几个乖孙,没人觉得那个化了新娘妆的未成年少女将在那一夜被合法强|『j,i,an』是件违法事儿,一切都荒唐得像是一出闹剧。

    而黄婷的母亲,在惊恐的黄婷耳边不断絮絮叨叨:看看人家,等人家孩子都懂事了你搞不好都还没嫁出去,以后看你怎么哭……

    当时黄婷什么话也没有说,说话的后果不会为她争取到任何好处,反倒是让她的生活更恶心……当她哭诉亲哥哥对她的猥亵时,母亲看她的眼神她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舍弃自尊向网络上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求助,拼命地逃离家乡,拼命地在别人享受大学生活的时候在各种打工场所苦熬;黄婷曾以为这些努力都是值得的,她能用自己的汗水换取到她向往的自由人生,但现在,她只感觉全世界都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家人很快就会追来a市,这次,她身边再没有能保护她的师兄一家,她也没脸再去“祸害”好心人们的善意。退掉刚租的房子,扔掉行李,把积攒的钱拿出来捐掉一半、用另一半购置了以前根本没想过要穿的服装、鞋子,去了最贵的美容院化妆美发美甲,用手机拍下自己最漂亮的形象。人生的最后一天,黄婷想尝试一下她偶尔会羡慕的、那些无忧无虑的女孩们享受着的人生。

    秋天的风带来广场中孩童呼叫爸爸妈妈的欢快声音,黄婷慢慢抬起头,看向离她不远、但她似乎永远也触『摸』不到的世界,有些许羡慕。

    收起手机,黄婷缓缓起身,踩着穿不惯的高跟鞋慢慢转向广场出口。这里是市中心,旁边的贯城河被维护得很好,经常有人在河边游玩,她不想死在那儿让人围观,更不愿意她的尸体成为家人用来像任何人任何部门讹诈赔偿的借口。她想安安静静的走,走了以后最好尸体也永远别被人找到。

    出广场的时候有人从身后轻轻撞了黄婷一下,连声道歉,黄婷也没去看对方,低声说了句没事。

    包里还有最后的几百块钱,这些钱足够打车到离城市远一点的地方。黄婷已经查过地图考虑过了,城东面是开发区,死在那儿会给别人添麻烦,城南城西都是乡镇,人烟密集,城北面有一片连绵的山脉,能找到合适地方的话也许几十年都不会被人发现,是最好的去处。

    呆呆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从钢铁丛林变成荒郊野外,黄婷随意选了个地方让司机停车,下车后装作拿手机打电话,等有些疑『惑』的司机把出租车开走了才转身进山。

    g省不是农业大省,但能用的地面也都被勤劳的农户开垦成了农田,黄婷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地穿过不知道是住哪儿的农家在山脚下开出的田地,『摸』索着进山后,还在山间看到不少老式的坟包。

    山路是被人踩出来的不到二十厘米宽的土路,这个路面穿着高跟鞋就没法行走了,黄婷索『性』脱掉鞋子,左右看看,找了处茅草茂密的地方把鞋子丢进去。转身准备继续上路,视线余光忽然看到点什么,黄婷猛然转身——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陌生男人正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过来。

    黄婷吓了一跳,快速看了下周围,这儿离大路这么远,怎么会这么巧有人跟她同路?没等她产生别的想法,那个陌生男人抓耳挠腮地、犹犹豫豫地出声了:“你是不是跑来这里『自杀』?”

    “……”黄婷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加难看,“你是谁?”

    王林特别纠结……早知道这个女的死志这么坚定他应该先报警才对的。现在孤男寡女身处荒郊野地,他一没口才二没控制对方别作死的武力,想呼叫下热心群众都没那么大的肺活量,没奈何,王林只能硬着头皮道:“你别怕,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就是觉得你一个年轻小姑娘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下车不正常,就跟进来看看……你这鞋都扔了,是不打算回家了?”

    黄婷鼻子一酸,“回家”这个本该让人安心的词儿在她这里是禁忌,对方既然没恶意她也不能不知好歹,尽量控制着情绪,但难免带上哭腔:“你……谢谢了,请你不要管我,这是我的事,你当做没看到我,好吗?大哥?”

    王林一路跟过来还没来得及看眼前这小姑娘的恐惧之源,也不理解对方到底是遇着什么事了求死的决心这么坚定,当然了,什么“有死的勇气怎么连活下去都不敢”这种不痛不痒的话是不能说的,说了只能有反效果,思来想去……王林觉得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要寻死的话估计就是遇着负心汉啦、被男人骗啦之类的,决定从这个方面入手:“你先等等啊,你这特地跑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寻死,就是不想被人救回去,是吧,那么指定是有人害了你,『逼』得你活不下去了,对吧,这样的话你也没必要给别人保密,你都要死了还保密什么呀,是吧,那么到底是谁害了你呢?能说说吧?”

    黄婷狐疑地看着这个陌生人,对方语言条理清晰不像是有病,也没靠过来想要碰她什么的、不像是有坏心,但她不能理解这个人为什么要说这些,难道对方是警察?想到这一点黄婷心中泛起恨意,她受过警察不少帮助,大部分的警察也确实是好人,但在她老家那种警察几乎都是本地人的地方,她不但没有得到帮助,还被『逼』到了不得不寻死求清净的地步。

    见对方态度更加抗拒、还面带厌恶,王林也没明白他哪说错话了……他这辈子跟女『性』打交道最多的也就是学生时代,老实说他也压根不懂女的都在想什么,只好努力展现诚意:“我问这个绝对不是要挖你隐私害你什么的,你就说你是被谁『逼』到这地步的就行了,具体的事情不说都行。”

    黄婷冷笑,笑得跟哭一样:“跟你说了有什么用。”

    王林心里一抽,对方的绝望几乎是扑面而来,哪怕他是基佬没那么怜香惜玉吧,都觉得眼前的年轻姑娘挺心疼的,连忙正『色』道:“绝对有用。”其实他之前已经找机会用黑『色』种子读取了这姑娘的恐惧之源,只要有时间细看一下就能知道是谁做了恶,但这会儿他是真想把这姑娘救下来,“不管你信不信,我有能力让人恶有恶报。只要是做了坏事的遇到我,一个都跑不脱。”

    黄婷默默看着对方,默默退后了几步。她虽然想死,但也不想死前还跟个神经病人磨叽。

    王林也是真无奈了,他对自己的死宅体能有自知之明,别看对方是个没穿鞋的年轻姑娘,对方撒开腿跑的话他绝『逼』追不上对方,就进山这几百米的路他都有点喘……犹豫了下,王林只得道:“你相信有超现实存在吗?”

    黄婷眼皮一跳,警惕地再度退后几步。

    王林拨了谢三元的手机响了一下挂掉,数秒后,他身前的虚空中出现波纹般的异变……

    第28章 黄浩

    黄婷的老家旧镇,是个位于h省深山之中的宁静小镇。

    旧镇的历史可追溯到明末,躲避战『乱』的乡民结伴逃到大山内繁衍生息,几百年后从小村子发展到镇子的规模,民国时这个镇子还没有名字,因当时的军阀在小镇不远处建了个名为新镇的军镇,故此得名“旧镇”。

    六个小时的跨省高铁加上转车,等王林出了客运站,站在旧镇的土地上,已经是第二天了。

    海拔稍微低点儿的钢铁水泥丛林、还算宽敞的大马路和来来往往的小车,就第一印象而言,这个镇子看上去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空气倒是很好,这地方没什么工业吧……呃,这么多老房子,说是保留了一些时代有气息的旧建筑,倒不如说市建压根搞的就是面子工程……”一边走、一边分析着这个地名以前都没听过的地方,王林很快发现这个镇子宁静祥和环境优美的背后是落后、欠发达和死水一潭,最明显的证据,只有主干道两边的建筑物做到了光鲜亮丽,但在这两排建筑物的后面直接就是落差起码三十年的老旧建筑。唯一能装点门面的主干道陷于海量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前后老旧建筑的包围圈中,形象点儿的称呼就是村中城……

    “果真越是落后的地方,越会有那么多人闲出屁来跟女人小孩过不去。”唏嘘了一句、腹诽了个地图炮,王林照着『摸』了个半透不透的地图对着镇子东面走,这个镇子处在一处山凹子里,两边都被山夹着,就南面和东面交通情况好点。

    镇南有客运站和作为商业区的主干道,镇东就多是民居,镇子不大,王林走了没一会儿又有了新的发现:从居民的住房来看,这个镇子的贫富差距还挺夸张,有独栋六、七层的洋楼,有花园似的小别墅,更多的则是红砖或水泥预制板盖的老平房小二楼——这种房子年纪大点儿的人应该都眼熟,上世界八十年代的建筑除了红砖房就是水泥预制板房。

    而且吧……就王林所见,水泥预制板盖的房子还不是最差的,还有糊了水泥表层的木房子,甚至还看见了几乎能进博物馆的土墙房……

    这些民居估计都没怎么规划过,建得很随『性』,地下水系统也是『乱』七八糟的,时常走着走着就得踩一脚污水,垃圾堆也是到处能看见,真得亏王林不介意这个;他这会儿比较头疼的是这种地方手机地图压根就显示不了详细街道,要不是有黄婷提示过地标『性』建筑物,他早就『迷』路在这些巷道里面了。

    转了好几个弯,成片的平房区中出现了一片挤挤挨挨、勾肩搭背的小楼房。这些小楼房很明显都是自建房,没有任何的规划、不讲究排列,盖的时候估计都是能占多少地就占多少地,要不是都挂了门牌号,外来人想在这片儿找人估计得找昏头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平日没什么外来人的关系,王林进了这一带就一直被偶或出现的本地人行注目礼,让他挺不自在,每走一段路就会有坐在自家大门口聊天的老头老太太防贼似的瞪着他,王林都快怀疑他脑门儿上是不是贴了什么标签了。

    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在一群混『乱』的自建房中穿梭,没多久王林就看见了黄婷的家——她家确实是在本地算富庶,高低不等的自建楼房中一栋十层的洋楼特别鹤立ji群,这栋洋楼不但有个规模可观的花园,正门前还有个小半个篮球场宽的院坝,院坝里停了辆小车,王林看了眼车牌号,正是黄婷她哥的车。

    “你找哪个?”

    王林正四下观察,旁边人家门口的『妇』女一脸警惕地朝他喊了一嗓子。

    “哦,大姐,我找谢三元家,他家是在这附近吧?”王林连忙堆起无害的笑容随便找了个借口。

    “谢三元?我们这里没得姓谢的人家,你找错地方了吧。”那『妇』女瞪着他。

    “咦,这里不是为民路吗?”王林装傻充愣。

    “不是,这里是兴安路,你来错地方了。”『妇』女很不耐烦地道。

    “呃……”王林还想再磨蹭下,却见那『妇』女身旁的窗口处『露』出个男人脸来,冷冰冰地朝着这边看。

    王林心头一跳,憨笑着挠挠头皮、嘀咕着这地方路太难找,脚底板抹油赶紧溜,出了本地人视线,他的脸『色』严肃起来……他这人本来就是底层出身,生活经验丰富,就算是封闭的小区吧,大白天的有外地人误闯,本地人也最多就是指下路,这个地方这些本地人对外来人的态度,实在是警惕得过了头。

    事若反常必有妖,王林立即出了这片居民区、到比较热闹主干道找了家有包间的小饭店,随意点了几个菜后拨出个电话。

    黄婷这会儿呆在王林的家里。她实在没地方去,又亲眼看见了玩瞬移的帝利亚斯,王林不管出于哪个方面考虑这会儿都不能把她丢外面去。

    话说帝利亚斯凭空出现的时候黄婷的第一反应是她遇到了拍真人秀恶搞路人的无良节目组,怎么说也是受了十几年现代教育的,很难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超现实现象存在,但是看清了帝利亚斯的相貌,黄婷立马就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非人类了——她是学美术设计的,不靠化妆大法不靠ps邪教不靠打灯板,真人绝『逼』不可能长成这样。

    过于妖孽的帝利亚斯『露』了一脸又瞬移走了,被震惊得不轻的黄婷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跟着初次见面的陌生男人回了家。从理智上来说她不相信真有人能解除她的困境,但内心深处,她忍不住抱有一丝侥幸……人总是有求生本能的,死志坚决的黄婷并不是真就视自己的『性』命为儿戏。

    王林家中虎踞龙盘占据了客厅沙发的帝利亚斯让黄婷确认她刚经历的不是一场梦,又得到谢三元这个暖心大姐的嘘寒问暖,黄婷忍不住痛哭出声……她不想死。虽然卑微,但她也有她小小的梦想想去实现。如果她的求助能被人听见,如果她的求助不会给帮助她的好心人惹麻烦,她恨不能大声呼救。

    “我家那里有些奇怪?”接到王林的电话,刚好好睡了一觉的黄婷有些反应不过来,“王哥,你指哪个方面?”

    “……我觉得这里不仅仅是封闭排外,我去里面走了一圈,总感觉味道不对。”王林压低声音,他对这种路边小饭馆的包间隔音效果不咋信任,“你在家里住的时候,有没有感觉你家这一带和外面不太一样?”

    “这……我小时候是和外婆住的,念小学的时候才回的家。在家里住的十来年,除了上课其他时候都在家里做家务,不大出门。”黄婷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要说奇怪的话……好像没什么太奇怪的,隔壁邻居和我爸妈的关系都还行,偶尔会来我家玩。就是……我爸妈不喜欢我,所以邻居也不怎么理我,倒是都对我哥很好。”

    王林安慰对方几句挂了电话,对着点菜单皱眉。黄婷离家的时候十六岁,没怎么得到人情世故方面的教育,又被血亲排斥,从她这儿得到有用信息比较难——黄婷甚至说不清楚自己的父亲是做什么生意的,她只知道她爸爸被人喊成老板,在家乡有钱有地位——但王林好歹也混了几年社会了,开网吧见识到的各『色』人种不算少,就算他没什么惊心动魄的经历,起码能有点儿眼力劲,黄婷家周围那一带、那些相比这个镇子其他的民宅来说相对密集的自建小楼房,总给他一种古怪的不协调感……他也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就是觉得那地儿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吃过了东西再度出发,这次王林吸取教训不去黄婷家附近招白眼了,直接去了黄婷他哥常驻的ktv——不是量贩,是有佳丽模特(陪酒)的那种。这种场子王林是无比陌生的,好在他不需要进去消费只要在外面蹲守就行,这活儿他干过,一回生二回熟。

    黄浩如同往日一样睡到天『色』变暗、几近黄昏了才从床上爬起来。

    要说纨绔,他这样的还不够格,不过手头有活钱、生活上不被管束的浪『荡』公子过的是什么日子他过的也是什么日子,在旧镇这一亩三分地,他比大城市那些被管头管脚、出门随随便便就能遇到个硬茬子的公子哥儿还逍遥,他老爹在旧镇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在旧镇这个地方,被称一声黄公子他自认还是当得起的。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天高皇帝远,只要别做出他爹都罩不住的事儿他爱怎么玩都行。

    如黄浩这等“忙人”,一天没『露』面手机里自然会有不少的留言。随便看了看,过滤掉那些只是讨好客套的、或者是想跟着他捞好处白吃白玩的家伙,一条信息吸引了黄浩的注意力:他妈给他发的,查到黄婷的落脚地了,现在他妈带了几个亲戚去带人,让他安安心心的在家里等妹妹回来。

    黄浩嗤笑一声,他其实并不在乎那个不知道哪来的黄『毛』丫头回不回来——对这个小的时候并不在身边、长大了忽然冒出来的妹妹黄浩没有丝毫感情可言,再加上那时候来家里玩的亲戚邻居开玩笑说这是他的小童养媳、又说什么这是他父母捡的野种跟他抢财产的,他对黄婷更加不可能有好感。

    当然……虽没有好感,但也有过懵懂的好奇和一时的占有欲,谁叫他产生『性』|冲动的时候他身边最唾手可得的异『性』就是黄婷呢。最初他还有些害怕,怕黄婷告状,但黄婷跟妈妈哭诉后他并没有遭到任何指责,反倒是黄婷被狠狠地羞辱了一顿,这样一来黄浩就更不会对黄婷有丝毫尊重,也更加不可能在行为上有所收敛。

    黄婷跑掉的时候他是有些遗憾的,他还没有机会抓住黄婷来一次小电影里的“真枪实战”。不过这也没关系,父母对他在经济方面从不吝啬,而钱能买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不缺黄婷那一个。

    回复几句能让他妈高兴的“期待妹妹回家早点嫁人收心”之类的敷衍,黄浩洗漱更衣、收拾得人模狗样地下楼开车出门,一路飙到旧镇档次最高的皇冠ktv。

    这家ktv他爸有股份,他来玩永远七折,这是让黄浩在他的朋友圈子里最有面子的一件事,“常驻皇冠”这句话拿出去,旧镇哪个出来玩的不知道他“黄公子”的能量?

    一路被人问候着从大厅到包间,刚入坐小姐领班就殷勤地进来点烟敬酒,讨好地问他今天晚上想要什么样的妞,这个流程是黄浩最喜欢的,他从来不点名,每次都要重新挑——让一群女人排着队随君任选,黄浩一直觉得来ktv玩的话不走这么一回简直就跟白来了一样。

    “黄浩,你先来了?对不住对不住,我来的路上堵车了。”

    发小晚了一些才到,连忙诚惶诚恐地赔罪,黄浩笑了笑没有介意,也就是他的发小了,换别人的话敢迟到耍大牌他就得翻脸。招呼发小坐下,黄浩手一伸胳膊搭上去:“你又帮我妈查了?”

    发小看了眼正忙着弄酒水的公主,压低声音道:“姨妈到我这里开口,我敢说不?”观察下黄浩神『色』,小心地,“你不高兴黄婷回来?”

    黄浩不以为然:“滚不滚回来对我也没什么区别,她要死要活都跟我没关系,也就我妈会认为她不回家丢脸得很,嘿,她能丢到谁的脸。”

    发小赔着笑:“姨妈好面子,也是我们这些亲戚里面就黄婷一个老大年纪了还在外面鬼混,不晓得收心。要我说啊姨妈才是对的,女的就应该早点结婚……”他指了下正忙活的包间公主,“多让这些女的鬼混几年,一个处女都没了,完全不像样。”

    发小的话很合黄浩的胃口,笑容不觉浮现。喜欢在夜场玩是一回事,看不看得起夜场的女人是一回事。在黄浩的眼里这些在夜场讨生活的女的个个都是垃圾,不过……他喜欢这种垃圾般的女人,不管怎么挑剔苛刻、只要砸点小钱这些女人就会乖乖听话,相比之下——

    “黄婷也是该滚回来了。”黄浩冷声道,“都不晓得她在外面胡搞瞎搞做了什么恶心事。”

    发小立即道:“是啊,我家要有这么个不听话的妹早就打死算数了。”

    “我爸懒得管她,把她心养野了。”黄浩不屑地,“行吧,明天我也跟我爸说一声,这小表子不狠一点教训简直不晓得好歹,真当全天下的女的就她最金贵了,什么玩意儿。”

    发小一听黄浩提到他爸立即眼睛发亮,越加小心地讨好黄浩。他们这地方只会做事的人是没有前途的,想要上升就必须会做人,而黄浩他爹就是旧镇这片儿有能量的人之一,讨好了黄家父子,他就用不着跟那些傻叉兮兮的同事一样慢慢在一线熬资历。

    摆杯子倒酒的公主低着头藏起晦暗的面『色』,虽说服务业就是要看人脸『色』,但以她的年纪还做不到不形于『色』。幸好带小姐的领班也很急于讨好这个包间的客人,很快就带了十几个各有千秋的小姐进来,中止了两个男人无休止的脏话。

    走廊上,看到机会立即装作上厕所的王林放慢了速度从这个包间门口经过,小心藏在袖子里的镜子照了下正对着一群小姐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两人。

    镜子中照出来的内容让王林头皮发麻,快速扫了两眼走过去,进了厕所后王林还有些不敢置信,又偷偷照了下来上厕所的其他客人。

    镜子没坏,显示正常。

    “……卧槽。”青着脸躲到隔间里擦冷汗,看了黄婷的恐惧之源王林就知道黄浩这家伙是个人渣,但黄浩这个人的人渣之处还是出乎了王林的意料,这货居然从头到脚都是黑的,真实之镜里面居然连丫体型都看不清!

    他是蹲在皇冠ktv对面的咖啡店等黄浩的,这人的车出现后他立即亮出小镜子,照出来的乌漆墨黑的玩意儿让王林怀疑是不是因为天黑了的关系,没辙,他只能硬着头皮跟黄浩前后脚进了ktv,找机会再确认一次,结果……尼玛,还真特嘛是从头到脚乌漆墨黑、绝『逼』洗不白这种啊!

    人在没有恶意的情况下灵魂形态应当是灰『色』,就算是做过坏事儿,也应该只是留下黑『色』斑块、但整体还是灰『色』,黄浩这个家伙明明是来到休闲放松的地方玩儿、跟看上去关系很亲密的人见面,怎么还能黑得跟个煤球似的?

    “难道这家伙无时无刻恶意满满?”这个结论让王林有点儿『毛』骨悚然……得特嘛多奇葩扭曲的『性』子才能这么惊悚?黄婷的爹妈到底是怎么养孩子的?!

    对付这样的家伙连诱发恶意的步骤都不需要了。王林拿起手机准备大召唤术读条……但犹豫了下没有按下去。他忽然有种想法,觉得黄浩这种人直接被帝利亚斯一口吞掉太“仁慈”了,眼睛一闭了账、所有恩怨销空,这似乎是太便宜丫了?

    这个念头让王林有点儿纠结,一方面杀人不过头点地,另一方面,黄婷的恐惧之源给他的y影实在太强烈……之前他没忍住好奇心拿出黑『色』种子看了下,给恶心得好几个小时没缓过来。

    “黄婷最大的痛苦来自黄浩,但只是干掉黄浩并不能解决黄婷的困境。而且这个家庭怎么看也太不正常,不对,应该说他们家那周围的气氛都不大对劲,这里面肯定还有文章,搞不好还是不得了的大事。”咬咬牙,向来怕麻烦的王林努力说服自己、下定决心踩一踩旧镇这滩浑水——反正这里不是兔子窝边,他的胆子也是应该大点儿。

    黄浩单独见发小的时候表示他并不想不醉不归,喝得差不多了就提前结账,搂着今天点的小姐出包间。这个场子对外是素场,不过对黄浩来说素场荤场没有区别——他老子有钱有势、他年轻又长得还不错,至今他还没碰到过带不出场的夜场女人。

    发小殷勤地送黄浩下楼,每当黄浩心情有不爽的时候就会找他,就为着他确实很懂事,也是因为这份懂事他才能一直保持着和黄浩的发小关系。在发小的吹捧讨好和女人的娇嗔声中走向自己的车,心情恢复得不错的黄浩决定今晚玩儿时索『性』也带上发小,算是作为对方识趣的奖励。至于女人会不会同意,这个不在黄浩的考虑范围内。

    一个男的跟急着投胎似的从后面冲过来撞了黄浩一下,没等黄浩出声骂人发小已经积极地朝对方吼了过去,平时黄浩会欣赏发小的机灵,但这会儿黄浩什么态度也没表示——应该说,他这会儿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了。

    这瞬间黄浩忘记了自己是谁、失去了作为“黄浩”这个人的记忆和自我意识,他的灵魂、ji,ng神仿佛被替换成了另一个人,他变成了一个小孩,脆弱、无力,双手和躯干『露』在衣服外的部分能看见遍布的青紫伤痕;“他”正缩在冰冷的墙角瑟瑟发抖,身体各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让他痛不欲生,但诡异的是他并不敢哭叫,因为某种恐怖的印象告诉他,如果他敢哭,他会遭受更残酷的待遇。

    视线投向带给他绝大压力和巨大恐惧的方向,黄浩愕然发现……那个倒提着手臂粗细的扫帚、正恶狠狠地瞪着他的女人,给他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他下意识地轻喊了一声:

    “……妈妈?”

    女人忽然疯狂起来,手中的扫帚将他抽倒在地:“闭嘴,我生不出你这种丢人的死丫头!”

    黄浩惨叫出声,努力举起双手想要挡住狂风暴雨般的痛苦,但只是徒劳,他几乎发疯,他模糊的意识中知道这个不对、他的妈妈不可能这样对待他,他的妈妈应该是疼爱他到骨子里才对。

    挣扎中的黄浩忽然看到妈妈后方有个人探出头朝着这边张望,那个人的长相是他熟悉而又陌生的,他似乎无数次看到过这张脸。

    这个让黄浩产生恍惚感的男孩扒在门边,偏着头看着“他”被殴打的惨状,略带好奇,略带兴奋,对上黄浩的视线后,居然……恶意满满地冲他笑了笑,似乎看着“他”被暴虐地对待是件有趣的事。

    第29章 努力的王林

    将“恐惧之源”转移到另一个体上的能力是帝利亚斯的招牌技能,这玩意儿其实本身没什么危险『性』,不然的话帝利亚斯读取他人的恐惧之源时岂不是自找麻烦。体验他人的恐惧之源事实上是一种对自身ji,ng神的磨砺方式,只要你本身与该恐惧之源没有直接联系、且ji,ng神量足够,那么不但没有坏处,反而是有好处的。

    但……若是与抽取出的恐惧之源有直接关系者被注入该信息,那就谈不上好事了,说到底这就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做一场年限不等的噩梦,联系越深、真实感越强、对灵魂的撕裂感也随之越严重,人类的ji,ng神力处理这种瞬间爆发的信息量时若是承受力不足,很有可能ji,ng神崩溃。

    黄浩现在就正处于崩溃边缘,他体验的恐惧之源直接指向他,瞬间涌入他脑中的绝望、怨恨和痛苦又将他撕裂成受害者那一方,他根本无法像王林那样站在第三者的立场保留理智冷静对待,在他妹妹黄婷那漫长的噩梦中,他深深体验了一遍他自己制造出来的恶意。

    黄浩从来不知道慈爱的、无底线溺爱他的母亲转换了面孔后会是如此地让人战栗,永不休止的谩骂、冰冷『露』骨的轻蔑,每分每秒都如同难熬的地狱。

    与母亲的暴虐相对的是另一个“自己”给予的绝望,那张熟悉得让黄浩灵魂发颤的脸无时无刻不在用他优越的待遇打击着黄浩,高兴或是不悦,甚至只是觉得无聊,都会以言语挑动母亲对“他”施加暴力;看到“他”被殴打得不住求饶,那个“自己”就会愉快得像是得到了什么美好体验。

    终于,他的世界里出现了第三个人,那是父亲,疼爱他、宠溺他、对他从来没有吝啬过的父亲,黄浩仿佛看见了希望,他的意识深处告诉他父亲能够拯救他逃脱地狱,毕竟在他们家里母亲根本没有什么地位,母亲一向是靠着讨好父亲和他过活的。

    然而……他所经历的是黄婷的噩梦,黄婷的世界中是没有父亲这个角『色』存在的。黄浩拼命呼救、奋力伸出手,那个名义上是父亲的男人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便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快速将视线移开。

    “不……不……”黄浩如同身坠冰窖,寒意从脚底上升。

    忽然,他感觉到胸口的胀痛,低下头,他发现“他”的身体开始发育了,他正在成为少女。

    绝大的恐怖骤然降临到他头上,黄浩战战兢兢回头,黑暗中正慢慢伸出一双少年的手,比“他”强壮得多、只是存在就让人头皮发麻的手臂;这双手搂住了黄浩,笑意更浓、恶意也更浓的熟悉的脸自黑暗中浮现,让人作呕的热气喷在他的脖颈上,那双有力的手在“他”的身体上上下游动;黄浩疯了一般奋力挣扎,那张笑脸变了,仿佛看垃圾一般地看着“他”,粗暴的拳脚雨点般落到“他”身上——那个“自己”也发育了,身体孔武有力,已经不再需要母亲从旁对“他”进行压制。

    犹如醒不过来的噩梦,强壮的“自己”不住地、重复地、越来越变本加厉地对他施加让人作呕的欲|望,黄浩的意志渐渐崩溃,他的ji,ng神世界在绝望中化为碎片,真实感强到极致的恐惧之源击碎了他的理智……黄婷累积了多年的恐惧即使有时间的间隔疗伤也让她痛苦不堪,骤然间爆发出来又如何能是黄浩这样意志并不坚定的人可以承受的?

    黄浩仿佛经历了一生,但其实这一切只发生在数秒间,搀扶着他的女人还在娇笑着卖嗔,发小才刚把那个不带眼的路人骂走;意志崩溃的他暂时摆脱了噩梦、但也失去了控制能力,伴随着头部开裂般的疼痛,这个连自己作的恶都不能承受的家伙昏死过去。

    王林出于义愤偷偷玩了这么一手,装作听不见骂声逃出老远后才敢悄悄回头看效果……似乎出乎意料的好,那家伙直接趴ktv大门口那了。

    “活你特么j|b该!”恶狠狠骂了一句,王林毫不犹豫抬脚就跑……跟黄浩在一块的那个大块头男的一看就不好惹,他可不想呆这等人回过神了找他麻烦。

    旧镇只有一家比较好的医院,王林躲到几百米外耐心等到救护车过来后招了辆三轮车悄悄尾随,确定黄浩被拉进了镇医院才心满意足离开。黑『色』种子里面储存的恐惧之源是可以重复使用的,他决定明天再来一趟……

    随便找个小旅馆对付了一宿,次日王林一早起来先跑街边买了套衣服换了又在路边摊买了平光眼镜,稍作伪装后拎了袋水果装作看望病人混进了镇医院。这镇医院规模不大,人倒是还挺多,现在搞的什么医疗下乡、医疗优惠,挺多的老头老太太拿着『政府』发的免费体检跑来量血压,黄浩一路进了住院部忙得四脚朝天的医生护士都没人顾得上理他;而且这种小医院吧,病房都没几间,王林没咋费事就找到了黄浩住的地儿……要是市里的大医院,光找人就得把王林头疼坏。

    六间住院的病房黄浩住的那间探望的人最多,王林装作打电话从病房前路过,偷偷朝里面瞟一眼,黄浩那家伙病歪歪地躺平在病床上,周围男男女女的围了十好几个,还有个『妇』女坐在床沿不住对黄浩嘘寒问暖。

    只看了一眼王林就认出那个『妇』女正是昨天他跑去黄浩家探路的时候『逼』问他的人,不由得一愣,趁着最后的余光再扫了下其他人——王林发现病房里面起码还有两张脸是他昨天见过的。

    现在的邻里关系能亲密到这个地步?走完短短的走廊拐到下楼的地方,王林磨磨蹭蹭地装作边看手机边下楼,脑子转得飞快;家里没人的时候住院了、关系亲近的邻居探望一下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好几个邻居一起探望,这就有点过了……所谓的人情其实就是那么回事,现代社会这么功利,没好处谁愿意起早?就黄浩那黑成碳的本『性』,王林再脑残几分也不信这样的人能把乡邻关系处得跟血亲似的。

    “绝『逼』有问题。”心头一跳,王林越加笃定之前的猜测。封闭的地方排外王林能理解,但是把找错路的路人都当成贼防、迫不及待进行驱赶的地方,在现代社会这个流动人口比之前几千年都大的时代,说没『毛』病,谁信谁傻。

    心里头打定主意王林就开始行动了,拎着手里的水果到兴安路附近转悠了半把个小时、找到了一间没牌照的黑网吧,进去看了看,果然有不少未成年人站在别人身后看别人玩游戏;这下王林不用再找了,交钱开机打 啊 ,风『s_ao』的『c,ao』作、玩的又是小学生最爱的剑圣,没几把他身后就挤过来几个小学生。

    十几年前就常混黑网吧的王林太知道怎么跟这些没钱玩只能围观的小孩套近乎了,玩了会儿他装作要上厕所,随口问身后的小孩哪个帮他接下手,立马有个特别活跃的小孩主动举手;等他上完厕所回来,小孩恋恋不舍地把位置还给他,他跟这小孩就能跟熟人一样聊起来了……咳咳,套路,都是套路。

    玩到饭点,他装作大方地懒得退钱把机子让给最活跃的那小孩玩,自己出去吃饭,等他在外面磨了半个多小时回来,正玩着他机子的小孩立即亲亲密密冲他喊哥……只要是周末,这些放假的小孩能找到让他们进门的黑网吧就能混上一天,王林跟这小孩混熟了以后请这个瘾特别大都不愿意回家吃饭的小孩吃了碗泡面,眼见铺垫得差不多了,王林就开始套情报了:“你家住附近的啊?知道兴安路吗?”

    呼噜噜吃泡面的小孩道:“知道,那边那条街过去就是。”

    “诶,兴安路那里是不是有点怪啊,昨天我找人走错路找到里面去,被人给骂出来了?不就找错地方吗,这里的人这么凶的?”王林装作无辜地道。

    混黑网吧蹭机子玩的小孩都ji,ng,这小孩立即跟小大人似的翻了个白眼:“那里就是那样的啦,我们这些本地人都不敢靠过去的。”

    “怎么说?”王林心中一喜。

    小孩左右看了看,凑近点压低了声音道:“反正王哥你以后不要往兴安路那里走,那里和我们外面不一样……别说兴安路里面,我们来这周围玩家里都不准的。”

    王林一看这小孩故意卖关子就知道有戏,也压低了声音,冲小孩挤眉弄眼:“你偷偷跟我说下哪里不一样,我不跟外人说,等下给你开二十块钱的机子随你玩。”

    小孩乐得眉开眼笑,点着小脑袋悄声道:“我妈说那里面是卖人的,说是十几年前周围村寨的媳『妇』都从那里出,没儿子的人家找到他们,要哪样的儿子都能给你弄来……”

    告别那小孩离开那家黑网吧,王林的脚都是飘的。他也不是说不知道社会黑暗,但是尼玛黑到这个程度是不是太夸张了?连小孩都知道的人贩子窝点,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杵在镇子里、杵在光天化日之下?!

    当然……一个小屁孩子的话不能作数,毕竟家长吓小孩的时候什么话都敢说。再度去买了袋水果拎着对着镇医院过去,再度混进住院部,从黄浩住的病房前过时王林偷偷把镜子藏在袖口里,穿过走廊时那么一照——

    探视黄浩的人换了一拨,这拨人没早上的多,就六、七个,昨晚那个大块头也在,而就是这么六、七个人,一照之下就照出五个灵魂颜『色』斑斑驳驳、不知道干了多少丧良心事儿的。

    “……”王林有一句p现在就要讲。

    淌着冷汗闷头跑出医院、又跑了两条街,王林一直跑到人比较多比较热闹的镇南才停下来,一屁股坐到马路牙子上喘气,这会儿吧他的感受挺糟糕,有点恶心、有点暴躁、还有点愤怒;确实他并不是什么好人,还经常自嘲“ji,ng致的利己主义者”,没好处的事儿没心情就懒得沾手,看到路边残疾人乞丐一块钱都懒得丢那种;但是吧,小小的自私和干出生儿子没p眼的事儿是一回事,王林绝对不会主动去害人、他自己也见不惯那种害人的人。

    现在,他就被黄浩家、被黄浩家周围那一圈自建楼、被整个“兴安路”给严重的恶心到了,难怪那一带的房子比周围的都要好、平均值偏高,难怪那一带这么排外、这么抱团——感情不是防贼,是特嘛怕被人发现他们就是贼啊!!

    “现代法制社会怎么还能有这种事情?!”王林非常的不解,按理说我国对人贩子的打击是非常严厉的啊?怎么会容许这些人继续招摇?

    一肚子的暗火没处发泄,王林掏出手机,不抱什么指望地搜索黄浩父子的名字,黄浩他爹叫黄振华,一个特别有时代特『色』的名字,这俩名儿在我国的重名率非常高,哪怕王林加了旧镇这个关键词也没搜出有用的东西,烦躁得他恨不能砸手机……心疼钱,倒是舍不得砸,想一想消消气也行。

    “哎呀卧槽!”忽地这个家伙发癫一般猛拍大腿,吓了压马路的行人一跳,接着这货一跃而起、闷头找了个没啥行人的巷子钻进去,刷刷翻通讯录、找到个人名儿打了出去。

    “干啥呀林子?”手机响了一声就接通了,对面传来个有气无力的男声,这是王林店里的员工付友清,一个挺有黑客本事的小伙子,就是人太懒、除了玩游戏干别的都提不起神,差点儿混到三和大神的段位,临掉下去的时候给王林捡了回来当网管。

    “今天不是轮到你上班吗,你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样?”王林狐疑。

    “我是在上班啊~”付友清拖着嗓门儿道。

    王林都不用猜就知道这货铁定躲吧台后面打瞌睡去了,现在也不是教育对方人生态度的时候,帝利亚斯的存在肯定不能跟对方说,他不想再制造谢三元那种悲剧:“你现在去开我经常上的那台机,就是包间最里面那台,帮我查点东西。”

    “哦。”付友清应了一声,隔了好会儿才想起来问为什么,“啊?你要查啥?”

    王林一时间千头万绪的不知道怎么说这事儿,犹豫了下索『性』直接道:“我现在在h省一个叫旧镇的地方,听到了个挺让我恶心的事儿……这地儿有一伙人贩子,不确定什么时候搞过但肯定干过人口买卖,为首的是一个叫黄振华的人,他儿子叫黄浩,然后这个黄振华不知道为什么没给抓,不但继续在外面招摇,似乎在当地还挺混得挺好,有钱有势,本事挺大。”

    对面安静了挺长一段时间,付友清的声音再传过来时比刚才清醒多了:“林子你是去参加什么综艺节目了?打电话调戏亲友那种?”

    “跟你说正事!”王林大怒,“我要调戏我也挑人的好吗,挑你这种比我懒还比我邋遢的,糟心不糟心!”

    “好吧……你等下。”付友清大约也觉得王林没兴趣找他闲磕牙斗咳嗽,只听键盘声啪啪响了一阵,“这个黄振华大概多大年纪?”

    “应该是五十多六十不到。”王林道。

    “籍贯h省旧镇,身份证编号年龄段符合、名字叫黄振华的有三个……儿子叫黄浩……有了,哦,大小还是个名人啊这人,xx年度乡镇企业家、名下有房地产公司、建材公司和驾校……这人没什么黑历史啊林子?”

    “要能一下查出来我找你作甚?”王林急促地,“你再翻翻,既然他有这么多产业绝『逼』不能纯洁得跟白莲花一样,拿出你当年追踪 啊 联赛明星选手的气势来啊清子!或者你从他亲戚身上入手,他洗白自己不能也把周围所有人都洗得干干净净吧!”

    “行吧……”对面的付友清嘟囔了句,“嗯……黄振华的妻子张爱芬……咦?!”

    “是不是有戏?”王林急忙道。

    付友清好像给吓了一跳:“这……张爱芬这个身份证号,关联的信息有一条……二十六年前的寻人启示,被拐卖?”

    第30章 魔王大人的盛宴

    王林一时间有点消化不了这个消息,咋回事,不是人贩子吗怎么又跳成受害者了?

    “等下啊林子,这个张爱芬两年后给解救了,这里有条新闻,警方打掉h省某某乡某某村的人贩子窝点、逮捕黄某等嫌犯三人,解救张某芬等数人……咦,这个某某乡不就在你在的那个旧镇隔壁吗?”付友清那头又道。

    “等会等会,逮捕了三个嫌犯?黄某?”王林发现不对劲了。

    “啊,给化名了,这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警方都没联网呢,你要我查这几个给逮捕的家伙真名我可没那本事。”

    “不是,这样,你帮我看看,旧镇镇东兴安路这有几十户人家,我帮我看看这些人是不是都姓黄?”王林道,“我记了几个门牌号,你赶紧看看——”

    查的人多了就比较慢,这次付友清过了好几分钟才回话:“还真是啊?兴安路的住户都姓黄,一个外姓都没有……好像是一个村子统一搬迁到旧镇的,具体就没法查了,以前的旧资料挺多都没传到网络上,这个我也没辙。”

    王林长吐了一口气,他算是明白过来这里面是什么道道了——宗族,黄姓的宗族。这种现今只存在于偏远地区的地方势力对当地的控制能力远超一般人想象,结合零敲碎打收集到的信息,综合起来,兴安路、黄姓宗族在他脑子里大概有了个轮廓:二十多年前靠拐卖人口发达的村子,在张爱芬被拐卖事件中进入警方视线,黄姓宗族当机立断、抛出几个族人背罪,剩下的人集体搬迁并断掉“生意”——内中的隐秘当地『政府』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但是基层的『毛』病王林很清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黄姓村子都结案了、“主犯”也抓了,剩下的人上面不追究基层也就懒得管。只是这种事情瞒得了上面瞒不了老百姓,黄姓宗族在当地人眼中依然属于要远离的群体,有家长拿来吓小孩也就不奇怪。

    靠着前期累计的血淋淋“原始资本”,黄振华摇身一变成了乡镇企业家、黄姓族人自然而然围在这个人身边跟着他吃r_ou_喝汤,如此一来他们家在兴安路的超高“人望”也就有了解释。而黄婷黄浩他们的妈、张爱芬这个『妇』女,被警方解救后应该也是回过家的,但是……说实话,二十多年前的我国社会尤其是较为封闭的乡村地区,被拐卖的『妇』女不但得不到同情,反而会被家人视为羞辱“门风”败坏整个家庭面子的累赘,这也就解释了已经被解救的张爱芬为什么又回到了拐卖她的地方,还成了黄振华的妻子、给他生儿育女。

    王林是越往深想越觉得糟心,谢过了付友清挂掉电话,他站在昏暗的巷子里看着外面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流,一时间很是茫然……即使没见过张爱芬,从这个『妇』女的经历王林也能想象得到这个『妇』女的心理状态已经被现实『逼』迫得完全扭曲了,估计已经斯德哥尔摩的张爱芬把讨好丈夫和儿子当成了她的人生追求,但女儿黄婷让她看到了曾经自己的影子,对待黄婷的暴虐和厌恶就像是对待曾经的自己,或许这能让张爱芬感觉到她并不是受害者,而是跟她的丈夫儿子同一国、是高高在上的加害方……

    张爱芬的母亲在这其中扮演的或许是想要拯救闺女却无力发声的角『色』,最后这位老人选择了抚养张爱芬生下的女儿黄婷,让小黄婷起码有了个能回忆的亲属、能回味的童年,但随着黄婷的入学年龄『逼』近,不得不回到“狼窝”的小外孙女仍旧没有逃脱悲惨的命运……

    人『性』的y暗面是经不起考验更经不起剖析的,整个社会风气的改善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没有数代人的努力压根看不见成效。王林以前接触“宗族”这个词儿只在电视剧和小说里面,现在,确实地发现自己接触到传说中的宗族,王林丁点儿没感受到所谓的传统之美,只有一种隐约的愤怒,黄姓宗族抱成团以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生意”累积原始资本,事发后居然靠着抛出几个族人抗罪就能撑过去,还特嘛成功“转型”、在代表现代文明的城镇里面占了一席之地。

    但是原始的恶臭并没有随着黄姓宗族的转型而得到改善,其特征在这个前人贩子集团的二代黄浩身上有最忠实的体现,父辈对女『性』视若商品物件的习『性』从骨子里影响着黄浩的世界观,在这样的环境下,黄浩理所当然不会把血亲的妹妹当成人看。

    理清楚思路,王林也做下了决定——或许因为时过境迁、地方基层的懒政、黄姓宗族的改换门庭等关系,无法从正常途径对这个罪恶的群体进行审判,但这群人手上的血腥是洗不干净的,犯下的罪恶是不可原谅的,灵魂上的黑斑是永不消散的,对这些人的审判已经迟到了太多年,现在,应该有人来敲响丧钟了。

    听到宝贝儿子入院,在外省出差考察的黄振华当夜就订了车票于次日下午赶回家中,万幸的是他们家的独苗黄浩经过检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可以接回家疗养。把黄浩抬回家、谢过帮忙的族人,不等人走光愤怒的黄振华转身就给了没用的妻子一巴掌:“你成天咋咋呼呼都是在搞什么鬼,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外面的闲事少管点、在家看好小浩,你都当耳边风了?!”

    张爱芬不敢捂脸不敢哭,只有些委屈地低声解释:“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是准备去接小婷,走之前也跟小浩说过了……”

    “接她回来搞鬼啊?不得她你是不是日子都不过了,啊?那个鬼姑娘重要还是小浩重要,你这把年纪的人了这点轻重都分不清楚?!”黄振华气道。

    “我出去的时候小浩好好的嘛,你说别家的姑娘早都结婚了,小婷都这么大了一点不听话,我还不是怕你知道了要生气……”

    “还不是你生的好姑娘!”黄振华一脚踢了过去,“滚出去,你们两娘母都别在我眼前晃!”

    年近六十的黄振华老当益壮,微胖的张爱芬被他一脚踢得向后几个趔趄,眼见黄振华暴跳如雷,张爱芬不敢撩虎须,低头匆匆躲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黄浩嫌弃地看了一眼母亲的背影,平时他爹不在家的时候为了不被念叨他会哄几句他妈,既然他爹在家,他可懒得去废那个心力。而且……那个怪梦里面他妈对“他”没少下重手,他现在看到张爱芬略胖的身躯就有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小浩,你好点没有?不行去省医院看下?”黄振华一脸关切地坐到床前,黄浩张了张嘴,一时有点犹豫,他身体其实没什么事,完全是被那个怪梦吓到了,他总不能说自己恍惚了下附身到以前的黄婷身上、被自个儿搞得够呛……对了,黄婷!怎么他会忽然被附身到黄婷身上的?肯定是那个死丫头干的好事!

    忍着头疼坐起身,黄浩一把抓住他爹的手腕,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道:“爸你听我说,我被黄婷请人下咒了,昨天晚上我和老三好好的去喝酒,忽然我就着了道、就看到黄婷变成个鬼样朝着我笑,眼睛鼻子嘴巴都在淌血,一遍喊着要我的命一边来追我——只有我看得到,老三在旁边都看不到!更吓人的是我明明被黄婷变的鬼追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才晕过去,老三和旁边的人却说我是一下子就昏过去的、就几秒钟的时间,爸你说是不是有鬼?是不是黄婷找了人来害我?”

    黄振华开始还有些半信半疑,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高人存在,黄振华混到几千万的身家后也稍微接触到这个圈子,但是这些高人没有重金是请不动的,黄婷哪里来的这个本事?然而黄浩的样子确实有些惊人,自己的儿子原本是很健壮的,这会儿却脸『色』发白、眼底发青,拉着他手腕的手一直在哆嗦,看上去和老辈人说的中邪很像,黄浩的说辞又多少有些符合黄振华道听途说的下咒害人的情形,这加深了黄振华的偏见让他暴怒起来:“这个鬼丫头,良心都烂了,自家的亲哥都害,白眼狼!”

    兴安路外围,一座没有拆掉的废弃土墙房里,想方设法从医院那探听到xx号病床的病人被爹妈接回家的王林耐心等到天『色』变暗、等到家家户户开始用晚饭的时间,立即毫不犹豫地拨打了谢三元的手机响一声后挂断。

    略有些腐烂味道的土墙房内,朽烂的木窗投进来的落日余晖映照下,漂浮着浮尘的空气如同被投下石子的水面那样出现『荡』漾开的波纹,这些淡淡的波纹又很快被一只凭空出现的手划开,帝利亚斯微一低头,自谢三元那头跳跃空间出现在王林身前。

    土墙房内堆积的垃圾被王林仓促地清理过,但空气中的臭味儿很明显让魔王大人很不满,异『色』的瞳孔冷冰冰朝王林扫过来。

    “有大餐!”王林忙讨好,“盛宴、绝对的盛宴,来个亚空间结界,我带去你看看我这次的发现,绝对包你满意。”

    兴安路这一片自建楼规模不小、差不多有大半个标准小区大,实际住户却只有五、六十家,相对旧镇的经济水平来说妥妥的暴发户居住区,王林陪着帝利亚斯借着亚空间结界的掩护转悠了一圈,就见一向棺材脸的帝利亚斯越走、表情越是愉悦……走到最后这位魔王大人直接用那种只见过几次的赞赏眼神朝着王林微笑,美得王林那叫一个心神『荡』漾……虽然知道这家伙只是看见“大餐”才肯给好脸,但起码不是那种三秒没了。

    站到这片自建楼的中心、黄浩家楼下,帝利亚斯背着手,一脸愉悦地打量了下四周遍布的各『色』可口灵魂,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软和起来:“那么我就开始了?”

    王林有些受宠若惊,他还以为帝利亚斯到了地方就会直接动手,因为他已经把自己想到的套路给对方解说过了,没料到帝利亚斯居然还会征求他的意见:“你请、你请,小心别被监控拍到就行。”

    帝利亚斯看了眼黄浩家正门挂着的探头,他知道这东西类似于魔法文明中的光影石、可以记录下影像并将其利用某种途径传输到别处,若他被拍进去会引来后患;不过这对他来说不算很麻烦,本体不动的情况下发动幻术,只要随着幻术扩大的范围将亚空间结界延展出去就行了,这个结界没法用来实战,用于遮蔽光线反『s,he』还是很容易的。

    “无需担心。”心情很好的魔王大人给了王林个安心的眼神儿,目中异光闪过,脚下冒出四十二根小指粗细、翠绿如玉的藤蔓,在缓缓扩大的异空间结界遮蔽下朝四面八方延伸。

    王林对帝利亚斯的了解还是肤浅了些,本体为贪婪地狱花的恐惧之主,并非需要吸取他人恐惧之源后才能以幻术重现——若贪婪地狱花的幻术建立在这么麻烦的前提上,那么贪婪地狱花也无法获得魔界植物之首的美名。

    距离帝利亚斯发动幻术的地方最近的黄振华第一个享受到来自魔界之主的“款待”,人类的r_ou_眼无法看见的绿玉藤蔓蜿蜒着爬上墙体、钻进窗口,来到黄振华的书房,书房内黄振华正在打电话,让他兄弟家的儿子发动一切能量、三天内把那个白眼狼黄婷抓回家来,他要亲自教育。

    绿玉藤蔓伸进黄振华三米内,顶端微微一抖、绽放出一朵仅有硬币大小的纯白『色』小花,这朵藤蔓尖上盛开的小花无风自动,花瓣抖出淡淡的花粉、漂浮到黄振华身旁,数秒内将其从上自下笼罩。

    “嗯?”黄振华刚放下手机便闻到一股微弱的异香,这个香味明明十分陌生却让他仿佛有种血脉相连的熟悉感,他正疑『惑』香气的来源,忽地,眼前景『色』一变——

    黄振华猛然张开眼睛,他发现他身处于老家黄家村的农家院子里,院墙下那颗他亲手栽种的桂花树挂了一枝头的花朵,熟悉的香气让他的大脑一下清醒过来。

    “啊……”黄振华低下头看向自己年轻健壮的身体,心中被巨大的欣喜充盈——他不是垂垂老矣的老头子,他还是那个黄家村的青年人,充满了活力的身体让他沉浸在生命的美好之中,他感觉他有力的双臂能够征服他想要征服的一切。

    “小华,到你了。”熟悉的喊声响起,这是他二哥的声音,黄振华回头,他的二哥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从堂屋里走出来,脸上挂着刚满足过后的y笑。

    “到我了啊。”黄振华明白过来他身处的环境了,确实,这是他人生经历中最让他印象深刻的一件事,哪怕他死了也会把这段记忆带进棺材。黄振华立即大步走向堂屋,与他的二哥擦肩而过,进入那扇熟悉的木门。

    屋内,两个女人不着片缕被关在里面,其中一个昨天想逃跑被打肿了脸,这会儿被捆在床脚下半死不活。二哥刚搞过的女人缩在床头上,这个女的白白嫩嫩的、屁股又大,黄振华狞笑着冲这个瑟缩的女人走过去,边走边解裤带。

    他的手还没伸过去那个女的就开始哭,黄振华看了她几眼,发现这个女的长得还不错。兴之所至,黄振华拍了拍她的脸笑着道:“不要哭,你给我生个儿子我就不卖你。”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哪个男的会把脱裤子时讲的话当真,但那个流着眼泪的女的怔怔地看着他,居然点了下头。

    黄振华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满足,虽然他说不清楚这种满足感是什么,但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让同类匍匐在自己脚下颤抖,这是以前的皇帝才有的享受吧?

    这种爽上天的愉悦心情中黄振华眼前的世界忽然开始崩塌,他猛然回过神来,惊恐地发现他没有回到过去、没有回到任他称王称霸的黄家村,他还在他的书房里,他的身躯也根本没有恢复年轻。

    被愚弄的怒愤冲破黄振华的理智,但……他没有发泄怒火的机会了,一种语言无法描述的巨大痛苦骤然降临在他身上,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力量想要活生生将他撕裂成两半,黄振华张大了嘴想呼救,可剧痛抽离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让他的面目扭曲得像是某幅名画——痛!疼痛!无法忍耐的痛!

    灵魂挣扎着发出无声的哀嚎,不可抗拒的外力之下黄振华的灵魂活生生被剥离r_ou_|体、被那朵生长在绿玉藤蔓顶端的小花一口吞下!

    魔王大人亲自出手收割灵魂是干脆利落简便快捷的,这些用来施展幻术、重现对方灵魂深处恶意的绿玉藤蔓就没有那么“锋利”——为保证暗能量灵魂的完整『性』,绿玉藤蔓只能选择粗暴的直接抽离方式,这种方式意味着被收割的一方在死前将遭受类比千刀万剐的酷刑!

    第31章 魔王大人的盛宴(二)

    黄浩死得比黄振华还早一些。

    这家伙躺在二楼的卧室,得到老爹的许诺后兴奋万分……他们家这些年来规矩小了很多,但还是遵循着乡间的惯例男主人主外、家中大事小情全是他老爹说了算,别说他妈在他爹面前直不起腰,他这个被老爹重视宠爱到了骨子里的长子其实也没有多少说话的资格。

    之前他妈带着人去找黄婷,就是因为老爹态度暧昧的关系才没法子强行把黄婷抓回来,若是老爹肯开口,黄婷算是个什么东西、想躲在外面就能躲在外面?

    心情愉悦下黄浩身体的不适都缓解了少许,被黄婷请人下咒这种借口原本只是他随便编造的,但既然他爹信了这个,黄浩也开始觉得这个猜测是正确的了,将自身遭遇的诡异噩梦转移到对黄婷的愤恨上是很有效的排解情绪的方式,黄浩开始期待将黄婷抓回来后要怎么对付这个小表子——他从来没有觉得他对待亲妹妹的方式有什么不对,这种对待女『性』血亲的方式是他从黄振华对张爱芬上完美地继承过来的,黄振华稍有不顺可以拿张爱芬出气,那么他拿黄婷泄愤也是合理合法,理所当然。

    被老爹的言传身教“教养”得很好的黄浩正兴致勃勃地考虑着是要让黄婷嫁个老鳏夫还是丢给自己的小弟以便日后磋磨,一根由不可知物质组成的、人眼无法看见的绿玉藤蔓顺着窗口爬进房间,延伸到黄浩床上,顺着床单上爬、如蛇身般裹上黄浩——

    “咦?”腰间的异样让黄浩察觉不对,拉开被子看了下,双眼猛然睁大,他看不见绿玉藤蔓,但他能看见穿着睡衣的腰部被某种无形的物体勒出了缠绕形状!

    黄浩吓得魂飞魄散,张口欲呼,但并不能成功发出声音——他并不是什么天生的反|社|会邪恶人格,但扭曲的成长环境和放纵的生活习惯下他每多活一天、灵魂中的暗能量就增多一分;普通人做了错事后会因良心的愧疚而暗自忏悔、在不产生恶意的情况下会潜意识中会将自己的灵魂转向无害的原生态,黄浩则不然,他的人生经验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良知、懊悔、愧疚,于魔王大人而言,他就像是不需处理的天然能量来源,省略了处理步骤——勒到黄浩身上的绿玉藤蔓直接通过接触面吸取灵魂能量,黄浩只觉仿佛有看见不见的力量将他的头、手、躯干、四肢用力向腰间搓『揉』、似乎要将他『揉』捏成球,浑身上下的痛觉神经无一不在哀嚎,巨大的灵魂撕裂的痛感让他瞬间失去挣扎之力,双眼如死鱼般鼓出、面部和整个身体皆因疼痛而诡异地扭曲,嘴巴张得极大、长长地吐出舌头……

    绿玉藤蔓收割这种可直接吸收灵魂的过程是极快的,不过七、八秒的时间黄浩的灵魂就整体从r_ou_|体上分离、被吸入绿玉藤蔓蔓身;尽了全功的藤蔓抽离被黄浩的被卧,无声游移,眨眼间消失在房间内,只留下床上那个形容恐怖、面部狰狞的空空躯壳。

    黄振英是黄振华的二哥,黄浩要叫他一声二伯。

    黄家村迁入旧镇后老一辈族老的发言权被大大降低,当时为青壮一代领头羊的黄振英与他的弟弟黄振华迅速崛起、成了黄姓人中的说一不二的当家,那时的黄振英还很为之窃喜,觉得族里的规矩就应该随着新时代的来临作出变动、土里埋半截的老头子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但随居住旧镇的时日愈长,他的弟弟黄振华靠着能赚钱能来事,十几年前就超过了他这个兄长成了同姓人里面的真正当家人,这又让黄振英不满起来,他开始认为迁居旧镇是个错误的决定,如果还留在村子里、还是按照老规矩论资排辈的话,作为弟弟的黄振华怎么也不能超过他去。

    每每想到这些,黄振英就忍不住愤恨弟弟的妻子张爱芬,若非因为这个弟媳『妇』惹来警察追查到村子里,那么当时村中的族人根本不必为了这件事舍弃了几个族人去吃枪子,还被迫抛弃了“祖业”迁居到束手束脚的镇里来。

    上了年纪的人都有这种美化过去经历的通病,黄振英比谁都怀念『c,ao』持“祖业”的过去,那个时候赚钱又容易、又总有“新货”调剂下无聊的生活,哪儿像现在这样,只能靠着弟弟的“施舍”分点汤汤水水紧巴巴的过日子?

    “爸,幺叔刚才打电话来说喊给他家把小黄婷抓回来。”不成器的儿子在外屋喊了一声,黄振英没好气地吼道:“喊你做事你就做,和我讲什么?”

    儿子黄勇不吱声了,黄振英知道这臭小子心里埋怨他这个老子没出息又见不得他捧黄振华臭脚,却也懒得说什么。他这儿子好歹也挤进公门披了张皮,和黄振华家那个更不成器的黄浩处一块的时候还不是混得和个跟班马仔一样,想当年,黄振华睡女人还是他教的呢!

    背对着门抽旱烟的黄振英没有看到客厅里的儿子诡异地呆立原地,已经有些的耳背的他也根本听不到儿子突兀倒地、面目狰狞猛烈抽搐、衣物摩擦地板发出的轻微声响……

    十数秒后,与黄振英仅一墙之隔的儿子黄勇断了气。

    黄勇比黄浩大俩岁,但并没有享受到黄浩喊过一声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黄勇的爹和黄浩的爹身份能耐差距太大,黄浩肯把他当发小、肯带着他玩儿,已经算是黄浩讲情义了。

    按理说作为黄姓人的二代中唯一一个混进公门、披了身国家制服皮的黄勇,应有踏踏实实做出一份成绩摆脱这个秽物家庭的机会,奈何……黄勇不但没有身为公职人员的自觉,反倒利用职务之便、为了讨好黄振华父子多次作出违背道德法律底线、损害他人利益的恶事,黄浩强|『j,i,an』未成年少女时他自告奋勇出头望风,事后又替黄浩恐吓受害者家属『逼』迫其放弃诉讼,黄振华的运输车队与他人恶『性』竞争造成事故,又是黄勇在其中奔走平事,其罪恶虽远远不及黄振华父子及自己父亲黄振英,但也被划在了魔王大人的食谱列表内。

    黄振英常年抽旱烟破坏了嗅觉,淡淡的花粉香气将他包裹时他只是打了个喷嚏,没有发现异样,随即,他眼前重现自己年轻时候经历过的一桩“美事”——这是黄振英年满十六岁后第一次参与黄姓人家的“祖业”,他和村中族人打扮成招工的人进入城市,那个时代人力市场混『乱』、大批务工人员如无头苍蝇般在城市中『迷』茫『乱』窜;他们很轻松就骗来了大群男男女女,将这些人装上租来的中巴车运走,男的卖去黑煤窑、黑砖厂,女的卖往深山……

    黄振英苍老的面孔上浮现得意又怀念的笑容,他在这次行动中“破瓜”了个非常美貌的城市少女,时隔多年,他依然记得那个城市少女有别于乡村女子的细腻肌肤。

    这种得意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很快,超过人体承受极限的痛苦就让黄振英张大了嘴巴、像渴死的鱼那样急切狼狈地抽着气,但这并不能缓解他身上的痛苦,剧痛之下黄振英老化的心脏血管出现破裂、血『液』循环不足、出现休克症状……然而这些都不能阻碍死神对这个老迈的罪恶灵魂停止收割,“痛死”边缘的黄振英,其灵魂先一步从躯体中被强行剥离、被一朵看不见的白『色』花朵一口吞下。

    四十二根绿玉藤蔓,四十二个罪恶灵魂的哀嚎,四十二个暗能量灵魂的收获……

    兴安路正中,稳坐钓|鱼台的帝利亚斯点收着绿玉藤蔓陆续送回来的灵魂,心情一片大好。人类灵魂中的暗能量纯度不输给大恶魔,所差只在量上,以数量填补量的缺口,这次的狩猎等同于捕获了一只大恶魔进行吞噬——在这个无魔世界,这样的好机会即使是帝利亚斯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不到十分钟,四十二根绿玉藤蔓先后收回,自建楼中也响起了发现家人异常的人们惊恐的尖叫声。王林有点方了,紧张地看向帝利亚斯,若果这家伙吃饱喝足拍拍屁股开个“门”就走、把他丢这他就得坐蜡。

    大约是感受到了人类奴隶的惶恐,魔王大人转脸过来朝王林邪魅一笑,纤长的手指轻旋、指尖凝出一粒黑『色』种子,轻轻抛向王林:“这是奖励……亚空间结界不是什么高明的伎俩,限你在三分钟内学会。”

    王林下意识伸手去接,但这粒黑『色』种子却没有被他接到,而是渗入他的皮肤、融到了他的身体里面,这可把王林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没有余力去惊乍了,随着这粒黑『色』种子的融入、他脑子里面忽然多了些东西……

    人类从农业时代进入工业时代、进入信息时代,百余年的时间里全球各地能接触到计算机的小孩都学会了怎么按键盘打字,但要让百年前的人直接来敲键盘,那时的人就很难明白这个带了许多按键的长方体要怎么代替纸笔;无魔世界的人对魔法的观感也是如此,再简单的魔法伎俩、再浅显易懂的魔法构成图,对地球位面的人类来说都跟天书没区别,这是两个世界的常识认知差距所在。

    而现在……没有耐心指导魔法入门的帝利亚斯直接丢给王林的黑『色』种子就像是一份“亚空间结界”这个魔法伎俩的傻瓜式说明书,压根不纠结什么原理、常识,直接将用法简单粗暴地塞进了王林的脑子里面。

    现代地球人能使用原理复杂的各类机械、电子产品,能读通复杂的历史、能学习大量经过总结归纳的知识体系,智商并不比魔法位面的智慧生物低,被强行“灌顶”的王林一分钟不到就理解了“亚空间结界”的使用方式——这玩意儿说穿了就是利用自身的魔法能量在体表之外生成一个不反『s,he』任何光线的能量罩,因其原理是从自然光线上入手的,使用得当的话只要不被他人紧紧注视、消失在大街上也不会被周边的人察觉。

    一般的地球人就算理解怎么使用亚空间结界也没法施展,因为地球位面是没有魔法能量这个东西的,地球人的能量体系里面也完全没有吸纳别的能量再将其转化为魔法能量的知识;好在王林是获得了帝利亚斯的灵魂契约的,契约本身就是一种魔法造物,其运转依赖的是帝利亚斯在契约中注入的魔法能量,灵魂契约在王林体内运转、加强提升王林的r_ou_|体承受力同时,也将魔法的法则写入他的身体内;他日常行为中进行的吸收能源活动,如睡眠、运动、吸纳新的知识、ji,ng神力提升、进食等等,也为这个运转中的灵魂契约补充着能量。

    感悟着脑中的信息,王林下意识地进行了施展亚空间结界的动作——帝利亚斯可以做到任意魔法瞬发,他则需要以手势划出魔法符文后进行驱动,通俗点说……类似于游戏中读条:只见他像是手抽筋似地以手指划出一列繁复的符文字形,身体内部便有某种能量被其调动、浮出体表并在他的眼中具象化成类似于ji蛋壳的椭圆形,这个椭圆形不反『s,he』任何光线、呈全透明状,将他全身笼罩进去……

    “以学习能力来说,这个位面的人类倒是堪称优秀。”帝利亚斯满意地微微点头,抬手轻挥、拉出一道空间之门,丁点儿不拖泥带水地钻入其中,传送回谢三元所在的g省。

    “……卧槽!”王林还想发表下学到魔法的激动感言呢,人家压根懒得理睬他直接溜了……他这一激动忘记了维持能量稳定,“ji蛋壳”的表层立即出现波动,吓得他赶紧静心定气,“这玩意儿好像很容易崩塌,不小心点会玩脱!”

    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把脑中的亚空间结界相关信息读取了又读取、像学生时代背书那样加强印象刻在脑子里,确定“ji蛋壳”稳固非常了,王林才松了口气……他头顶上就有个监控探头,要是暴『露』了身形被拍进去他就玩儿完了。

    保障了自己的安全『性』,王林心里头的“躁动”又浮上来了,特别小心地朝黄浩家挪步——虽然知道姓黄的这些家伙们只要是作过恶的都死定了,但王林还是想用自个儿的眼睛确认下这帮人的下场。

    他才刚走进黄浩家的院子,就看见一个『妇』女哭嚎着跌跌撞撞地从屋内跑出来,一屁股坐到院子里哭天喊地,王林仔细看了下,发现这个『妇』女的五官眉目跟黄婷有点儿像:“这是黄婷她妈?”

    此时外间也是一团混『乱』,不知道多少人在哭丧、在慌『乱』地喊救命,张爱芬嚎了几嗓子发现没有人过来,赶紧起身往院子外跑、边跑边喊“死人了、快来人啊”,又引起附近人家男男女女的阵阵嚎叫。

    王林没有理会这些哭嚎,要换成别的人家他会感觉同情,兴安路这些人……还是算了吧,有那ji,ng神干点儿别的什么不好。别说什么家属是无辜的,张爱芬之前的命运确实可怜,但这些年来也是理直气壮地享受着黄振华的不法所得,再可怜王林也同情不起来。

    从张爱芬开的门进入屋内,没找几个房间王林就来到了黄浩的卧室,朝里一看——正对门的豪华大床上扭曲得像只大虾、五官极度扭曲可怖的黄浩尸体把王林吓得不轻,“怎么死状这么夸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想了下亲眼见过的安西村黄伟明、黑龙的尸体,王林顿时一个激灵,“不好,难道帝利亚斯用触手杀人就这会这样?这会不会被警方查出异样?”

    这个想法让王林的心情差到了极点——要知道之前帝利亚斯出手的时候留下的尸体都是无限接近“自然死亡”的,a市的警方就是因为连死者是否他杀都无法判定这才导致无法定案、没法儿正式成立调查组。

    没奈何,王林只得硬得头皮留在现场,等着警察过来了偷听一下风向。

    四十二人同时死亡在国内绝对是有史以来的特大案件,旧镇的基层虽然拖沓迟缓,对这样的事儿也不敢轻忽,大批警车很快就开进了兴安路,镇里的领导和头面人物也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黄振华作为旧镇的“杰出乡镇企业家”,死后貌似也有特殊待遇……随警车赶来的法医在几名貌似领导的催促下优先来到了黄振华家,第一个对黄振华进行尸检;跟过来的王林看了看那几名貌似领导的中年男不住作出气愤沉痛的样儿指斥着“凶手”的胆大妄为、黄振华的可惜可怜可叹,默默掏出了照你妹3000小镜子。

    ……比一般人的灰『色』要更深一点儿的灵魂『色』彩,没有黑点,行吧,道德下限比正常人低点但不是坏包,算你们幸运。

    某个正义愤填膺的镇领导忽然浑身一震恶寒,惊惧地四下看了看,视线落到书房中扭曲的黄振华尸身,下意识退后了两步。

    “……咦?”法医检查一番后惊愕抬头,看向正做记载的同事。

    “怎么了?”同事忙道。

    这个法医估计这辈子头一次看见这么奇怪的尸体,抽着嘴角道:“没有淤痕、没有外伤、没有磕碰痕迹、眼口鼻无分泌物、口唇无异常……死者死前没有受到任何外力……”

    “呃?!”同事瞠目结舌。

    非正常死亡,如中毒、被勒死、受到外力导致腹内器官破裂等,体表总会有淤痕或压迫痕迹、口鼻会有异常分泌物,逃不过法医的眼睛,然而……黄振华是被抽离灵魂而死,虽然死前遭受了巨大痛苦,但开始抽剥灵魂的瞬间他就全身失力、根本无法做出自残行为,又因为抽离灵魂时的特殊反应,汗水、眼泪、口水、鼻涕之类的东西都流不出来,除了死状极其可怖外,其尸体的表现和睡梦中“自然死亡”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除了年纪大、器官老化而在死前因疼痛过度导致心脏血管破裂、出现休克症状的黄振英,兴安路黄姓家族四十一名死者,不管死前在干什么、处于什么样的环境下,其死亡后的尸身皆是如此!

    王林松了口气……放心下来后这个有ji蛋壳护身的家伙又产生了搞事的心态,于是这货选了个现场勘测人员空出来的地界,左手拿起书桌上的红墨水瓶,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心地倾斜瓶口、在地板上写下四个大字:

    “恶有恶报!”

    勘察现场的警察、法医、亲临现场的镇领导们,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无人碰触的红墨水瓶飘悠飞起,浮到半空,并在地板上倒出字迹……

    “啊——!!”一名女警发出尖叫声,尖叫过后倒是还记得职责,手中相机连闪、将这诡异一幕拍下;验尸的两名法医吓了一跳,同时看了看手底下的尸体、看了看地板上突兀出现的红字和再度飘到书桌上放好的红墨水瓶,忍不住看向站在门口“亲临指导”的几位领导。

    不止是法医,其他勘察现场的民警也陆续将视线投向面『色』大变的领导们。

    现代国人是不『迷』信泥胎神明、讲究敬鬼神而远之的,现代的国人也是相信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的,众目睽睽之下没人动的墨水瓶自己飘到半空中在案件现场写字控诉,那么——黄振华这个旧镇的知名乡镇企业家,真是像表面上那么光鲜吗?

    王林看着这一幕,有些高兴……落后欠发达地区的基层确实是挺糟糕,懒政、懈怠、拖沓推诿不管事,这些『毛』病在民间都不算秘密,但基层也是永远会有正直的人存在的。他搞的这一出会被当成“封建『迷』信”彻底锁死,但也会给在场的人留下深刻记忆,那么不管是求个交代也好、求个心安也好、纯粹好奇也好,总会有人去调查黄振华背后的故事、去撕破黄家人那薄薄一层的伪装、去为那些曾经遭罪的人求一个公道!

    第32章 魔法文明初接触

    帝利亚斯没有放下手里的电纸书,虽然他十分钟前已经把电纸书内储存的书目全部看完。

    这个世界的近现代史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复杂、激|『荡』、厚重,他从来没有看过这么详细的历史,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激烈快速的文明变革居然能在短短几百间完成,人类短暂的寿命也并非一无是处,有限的几十年里生命里恨不得把什么事儿都做完;在帝利亚斯看来,这个世界的人类仿佛要把蒙昧时代积压的光华全在这短短的几百年前爆发,这让人类变得都不像是他印象里的智慧生物了——如此地ji,ng彩,如此地鲜活,如此地让人目眩神『迷』。

    文艺复兴,工业革命,计算机革命,社会变革,ji,ng神变革,人类这种卑微的生物疯狂地修改着自身、无数的人类在这激|『荡』的变革中前赴后继地献出所有,虽难免过激、难免愚蠢、难免绕弯路,但这个世界的人类确实是开辟出了属于他们的文明探索之路。

    这让帝利亚斯很惊叹……尤其是他所在的这个人类王国,不,帝国,十几亿人口的庞然巨物居然只用了几十年的时间便从废墟中浴火重生,这比传奇话本中着作者的梦呓还要更加让人不可思议;在阅读这个古老帝国历史的期间帝利亚斯无数次以为这个人类国家绝对不可能继续下去、唯有崩溃一途,但却仿佛神话重现一般,那样绝望处境中的古老帝国居然没有放弃希望,竟绝处逢生、绝地反击,以一副令帝利亚斯都不由得心生敬畏的勇者姿态站了起来。

    勇者并不足以形容帝利亚斯对这个古老帝国、对让这个古老帝国浴火重生的那群人类的敬意,魔王大人毫不怀疑这群人类中的任意一个到了他的那个位面都能攀上类比半神的存在;这样的人类出现一、两位已是罕见,这个古老帝国却涌现了无数位,这真是真神也要为其震撼的事儿——也让帝利亚斯颇为遗憾,如果他来得再早一点点,他或许可以亲见一次那样连他也忍不住心生敬意的、超脱了智慧生物桎梏的人类。

    回味一番让他心情难以平复的人类历史,帝利亚斯缓缓起身,轻轻放下电纸书,走到卧室门口朝里看了一眼……2号奴隶端坐在电脑前心无旁骛地敲击着键盘,没准儿已然忘记了自己正跟什么存在共处一室。

    帝利亚斯侧身,进入卧室对面的小房间,1号奴隶的平板电脑丢在床头柜上,帝利亚斯将其拿起,熟练地开机、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里输入文字——两个人类奴隶对他的“防范”实在太儿戏,早在帝利亚斯读到近代史的部分时机智的魔王大人就靠着暗中观察学会怎么使用所有的家用电器和电子产品了……事实上王林一开始为他准备的近代史书目不全,有不少个人传记、战役记录、金融相关的书目还是帝利亚斯自个儿搜集下载来的。

    搜出感兴趣的纪录片,帝利亚斯直接斜躺到王林的床上津津有味看了起来……床当然是要比客厅里的沙发舒适,之前帝利亚斯不愿意进来只是因为嫌弃里面王林的气息太重,但现在嘛……既然这个世界的人类确实是值得魔王大人抱持敬意的,那么两个人类奴隶的地位也该从蛆虫提升到宠物咳咳类型,这样的话占据宠物的床也没什么好恶心的了。

    等王林拖着疲惫的身躯从h省搭高铁赶回家,看到床上那副美人秋睡图时……嗯,这货立即明白这个房间再也不属于他了。

    没辙,抱了块『毛』毯到客厅沙发上准备对付着睡一下,正准备躺下……他又跟屁股着火似的跳了起来,冲到自己(前)房间门口朝内探头——好么,尼玛帝利亚斯确实是抱着他的平板在看纪录片,旁白正|念到国人特别耳熟的那一句:“工程师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默默把门拉关紧,默默飘到谢三元占据的主卧,拍拍这位勤勤恳恳日更的写手肩膀:“谢姐,是你教帝利亚斯用电脑的?他在用我的平板看《超级工程》……”

    咬着烟屁股的谢三元一副你仿佛在逗我的表情儿斜视着他。

    三十秒后,趴在门板上偷听了几句耳熟能详的旁白,谢三元的下巴掉地上了。

    “谢姐,门口鞋柜这的快递箱怎么收件人写的是恐惧之主?”王林又发现了让他手都开始哆嗦的东西,“还不止一个?”

    “卧槽……我说我手机上怎么多了几笔我都不知道的支付凭证……”谢三元赶紧掏手机,又想到了啥,眼球翻白瞪起了死鱼眼,“感情他最近换的几套衣服不是你的?他自己网购的?”

    “谢姐你是怎么看家的啊——”王林嘴角眼角一直抽。

    “怪我咯,我也不可能一直盯着他啊,再说花的还是我的钱。”谢三元有些恼羞成怒。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晌,双双叹气。帝利亚斯真要融入现代生活进入人类社会他俩还能怎么办,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王林『揉』着额角:“他花你多少我给你报销……黄婷怎么样了?”

    “前天事儿一出来我就跟她交代过了,她挺开心,昨天一早收拾了东西问我借了五百块钱回魔都了,说是回去继续工作。”谢三元唏嘘,“我看她对于家人的死没什么想法,纯粹就只觉得解脱……这样也好,这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靠自己的双手打拼生活的全国多得是,给她个安稳工作的环境,她以后是能出头的。”

    王林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我在那边打听两天下来……黄婷他妈受的刺激挺大的,一送医院就躺下了,挺不挺得过来还是两说,估计以后也没那能力再去『s_ao』扰黄婷了。”

    对着个也曾饱受折磨的『妇』女王林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其实黄振华父子死后张爱芬还生龙活虎着,但是吧……随着旧镇那边的警方对黄姓族人展开调查、很快这个干净绝种事儿的宗族黑得没法洗的老底就给翻了出来,于是黄振华家首当其冲要被处理、家产全给封了,张爱芬也立马就疯了——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勇气从两手空空的绝境里站起来,张爱芬显然没有黄婷那种自力更生的胆『色』。

    谢三元对黄姓族人的凄惨下场没啥兴趣,这次她是没去,她去的话不靠着自个儿的蛮力把这些王八羔子打成渣渣就不算完:“你电话里说的那个你学到的亚空间结界是怎么回事?你真连魔法都会了?”

    提到这个王林立即来了兴致,高高兴兴地给谢三元展示(炫耀)能力:“别说,这玩意儿挺有意思的,我试下来吧,难就难在开始的地方,就是从0到1这个地方特别难,有了1以后就不是个事了……”说着他抬手在身前划出一道魔法符文,这种由特殊的魔法能量形成的符文一般人是看不见的,但谢三元也有灵魂契约能看见,眼睛立马瞪圆了。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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