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节
正义的魔王陛下 作者:爱吃辣鸡粉
第4节
一个让人发腻的、恶心欲吐的男人声音在王林耳边响起,清晰度很高,王林立即辨认出这是被喊成“小罗”的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出现后又是名为“周哥”的男人的声音,说着小孩不能玩太多手机游戏;这是这两人之前商量好的套路,都围着小孩哄会让小孩产生逆反心理,所以他们在商量的时候就确定好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让小孩亲近“小罗”、产生依赖『性』。
“呼……原来是这么回事。”终于能听到声音而不是失联,王林长吐口气,脸『色』还有点白,“毕竟和谢姐的三分钟超人同出一门,所以还是有点儿联系的吗……不仅仅是某件罪恶的直接联系,还有我对该事件的愤怒情绪……我对某个人作出的某类恶行有反感、愤怒的意志,与之有直接联系的人就会被我听见……怎么说,这么归纳总结起来好像『逼』格很高啊!”
吐槽一句化解紧绷的心情,王林不再拖延、丢下报纸起身走向电梯,这会儿周顺和罗兴平两人虽然还没有正式出手,但所做的行为模式和王林痛恨的黑龙是一样一样的,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在王林耳边响起,指引着他俩的所在,顺着楼梯往上走,没几分钟王林就确认了这两人所住的楼层和房间号。
确定了具体位置、知道这两人正在作恶,接下来就简单了,王林换了个楼层躲到没监控覆盖的楼梯间,打电话给谢三元响了一声挂断,三秒不到,帝利亚斯凭空出现在他眼前。
“从这上去,看到走廊转弯左走,三零六室。”王林简洁报出方位。
帝利亚斯穿着新购置的白『色』休闲服套装、脚下踩着拖鞋,手里还拿着电纸书,闲适得像是还呆王林屋里看书;打量了下酒店楼梯间装饰、感受了下周围浓郁的人类气息,魔王大人似乎有了什么新发现,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抬步跨上楼梯。
“等等等等、藏一下,你这一冒头就给监控拍到了,要出事的!”王林忙到。
三零六室内,两个带着恶意的成年男子已经脱得只剩下裤衩,被哄来的小孩似乎也已经被说通,恋恋不舍地放下玩了好会儿的手机、伸手自己脱衣服。
“对对,好孩子,衣服提到胸口、眼睛看着这边……”拿着手持dv拍摄的罗兴平控制不住咽口水的声音,他早就意|『 y 』过无数次类似的画面了,纯洁无瑕的天使边懵懵懂懂地看过来,边不自觉地卖弄风情勾引人,这样的场面在黑龙那种人拍的视频里压根看不到。还好,还好这次他下定了决心。
周顺站的距离稍远点儿、靠近门,他不是不想凑上去过过瘾,但这会儿小孩刚被说服,他围上去的话怕小孩有压力被吓住,那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配合了。
“这样吗?叔叔?”并不很理解成年人在做什么的小孩听话地把衣服拉高,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周顺眼睛瞪大、鼻子呼出的二氧化碳变得炙热,果然还是罗兴平会玩儿,“前戏”都这么撩拨人;不过……相比喜欢玩情调的罗兴平,他其实更喜欢带点儿强制『性』质的类型,如果他自身功能齐全,他才不耐烦让罗兴平来控制节奏。
“咔!”
轻微的门锁转动声忽然响起,周顺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反锁了的门怎么可能被打开呢,就算是服务员也进不来;然而下一瞬间,即使周顺已经ji,ng|虫上脑反应迟钝也感受到了身后扫过来的微微清风,下意识地一转头……却见本该被反锁好的酒店房门半开,门外却没有半个人影!
——门坏了?
周顺脑中冒出这个念头,立即伸手想将门关上,只是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抬起,整个世界就在他的眼中失去了光彩。
“咦?”
一个成年男子倒地,即使是倒在柔软的地毯上也是有点儿动静的,正专注拍摄的罗兴平愕然扭头,惊骇地发现房门大开、却没见半个外人进来,他的同伙周顺则正以古怪的姿势倒在离门不远的地方。
情侣大床房还是比较宽敞的,主卧离门的位置超过五米,所以罗兴平比周顺多活了两秒钟、多瞪着莫名其妙打开的房间门发了一下愣,之后,这个正做着“制作大片”意|『 y 』的、肮脏的灵魂才消失在这个人间界。
人间之魔挑剔地审视了下新入手的两个灵魂,虽然没有上一个(黑龙)的成『色』好,但也算不错,满意笑纳,施施然离去。
一片宁静。又数秒后,拉高衣服『露』出胸腹、举得已经有点儿手软了的小孩稚嫩的声音传出:“叔叔?我可以动了吗?”
第21章 无法定案
王林充当传送坐标召来帝利亚斯后没敢多留,立即匆匆下楼离开了这家星级酒店,对帝利亚斯怎么出手杀人他是没有丝毫兴趣的,旁观者才有资格看热闹不嫌事大。
骑上电瓶车回到住了两天的旅馆,退了房间还了车、又急匆匆叫了出租车回家——他这会儿超过四十八小时没好好合过眼了,必须得赶紧找个能安心的地方什么也不想狠狠睡一觉再说。
坐在出租车后座上看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城市夜景,明明没见着所谓血腥场面、也压根没有出手杀人的王林,恍惚间却有种恍如隔世感。
抬手『揉』把脸,王林看着车窗上模糊的倒影忽然有点儿陌生。
他知道自个儿的心『性』ji,ng神都谈不上强大,接受过的现代教育让他不会自降智商去相信虚无缥缈的泥胎神明,他自身也不是那种很有奋斗ji,ng神、有强烈国家民族认同感的人,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社会主义接班人建设者的高尚理想;他就是那种最常见的、没什么特别重要的ji,ng神寄托、也没什么信仰能推着他走、庸庸碌碌过日子、不考虑长久也不在乎长久的人普通。
对他这种没什么能力也没有太大的责任需要担负的普通人而言,『c,ao』心一下房子车子票子这种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物质条件就是最大的人生问题了。
承担社会责任?以改善社会风气为己任?当惩『j,i,an』除恶的当代义警民间英雄?yy畅想的时候倒是谁都能吹出无数的牛『逼』、我有能力了怎么样怎么样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唾沫横飞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仿佛给他一个氪星人血统他就能拯救世界——曾经的王林也是有这种肤浅想法的,之前劝谢三元的时候他还在嘴上挂着什么诱导帝利亚斯为我所用之类的屁话,把惩『j,i,an』除恶当成戏台上唱的大戏。
但是……正所谓大道至简,知易行难,坐而论道空谈心『性』和实际参与实践活动之间不说隔山隔海起码也隔了道下游的长江,眼睛看得着目的地和能不能游过去完全不是一码事,就王林个人的感觉,他这会儿完全没有任何成就感,更不要说觉得爽快了。
非要说的话,王林现在其实只有一个感觉,就是后怕。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在怕什么、恐惧的根源是什么,但是他模模糊糊间有个明悟……或者说是迟来的认知:从这个晚上起、从他主动把人命往那个异界魔王嘴里填的此刻起,他已经正式脱离普通人的序列了。
普通人那混吃等死的度日方式、平静如死水的日常生活,从此刻起跟他就再也没有交集了。虽然那不是什么值得怀念的日子,但……骤然间发现即将失去,王林也不免莫名恐慌、惶惶不安。
周顺和罗兴平的尸体很快被哭声引来的客房服务员发现,这个服务员一开始还以为小孩被绑架,发现客房内两个男的都已经没气了顿时吓得够呛。
安西区刑警队侦查员陈友孝第一眼看到三零六室客房内的情形,立即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倒不是说他住过这种规格的豪华套房,而是这个怎么看都没有半点儿搏斗痕迹、可以用干干净净来形容的现场跟之前的王祎哲案、黄伟明及黑龙案的现场太相似了。
蹲下看了眼倒伏在房门处的男子尸首,陈友孝朝这次出现场的老战友赵新书喊了一嗓子:“怎么样了,老赵。”
刑警队技术科赵副科长正在整理证物袋,闻言摇头:“不怎么样……”指了下大床前的尸体、再指了下倒伏房门后那具,“早来半个小时、抓紧点时间处理的话,这两个的器官都还能发挥下余热。”
陈友孝吓了一跳,连忙紧张地看了眼身后——还好,酒店里的工作人员都被劝开了没有过来围观,当即气道:“老赵你怎么就管不住你那嘴,这话是能说的吗,当心吃处分啊你!”
赵新书“嘿”了一声,这位老哥年仅三十四岁就混到了课级副职、二级警司,很是有种有别于体制内公务员的持才傲物、嫉恶如仇气质:“是是……老陈你来得晚还不清楚情况吧?”放下证物袋转身面朝陈友孝,似笑非笑地,“服务员听到娃娃哭,赶过来一看,门是开的,里面两个男的光起屁股一处倒一个,床上坐了个啥都不懂的小娃……你觉得是啥情况?”又朝已经检查过的死者手持dv指了下,“那个东西没摔坏,里面拍了一些内容还能看,你先看一眼。”
“……”陈友孝光听赵新书描述就有种很不妙的预感,黑龙那事儿才过去几天呢,印象还深刻着,再戴上手套拿dv看了一看,好么……一个小娃坐在床上听从拍的人的指令脱衣服,再结合两个脱光了的成年男子,傻子都知道出事前这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下别说赵新书气愤之下口不择言,连陈友孝都很想爆粗口了。
“陈哥、赵哥!”这时,检查二人携带物品的技术员激动地站起身,手里拿着其中一名死者的手机,“这手机上有那个地下网站的app、还是自动登录的!”
“什么?!”陈友孝连忙快步过来接手机,仔细一看,果然——是他们头疼了很久无法破解的那个地下儿童|『色』|情|视频网站!
技术员振奋地:“这个死者的手机不但设置了自动登录,陈哥你看这,站内通讯名单里还有黑龙这个id!”
“另一个死者的手机呢?”赵新书也靠过来了。
技术员遗憾摇头:“那个的什么也没有。”
陈友孝扫了下手机里的信息就递给技术员,低头看看被分开成两份的死者个人物品,拿起其中一人的钱包:“这个人是……周顺?个体户老板?这人就是登记房间那人吧。”
技术员道:“是他,他手机里的东西挺多,估计是不怎么担心被人发现?另一个死者……就是拿手持dv拍摄那个,手机里就干干净净的,隐藏挺深。”
陈友孝下意识就觉得有哪里不对……想了下回味过来,这是他的队友同事都把这个现场里的俩死者当成犯人对待了,态度有点儿不端正,立马把脸板上:“我说你们这是,这态度不对劲啊?这是来勘查现场了还是来调查犯人来了?”
赵新书才不给他面子,摆手道:“这有什么区别,查什么不是查。”
“不是这么说——”陈友孝皱眉。
赵新书打断了他:“这现场没有入侵痕迹,从酒店走廊的监控来看,房门有很大可能是死者中的一人自己开的,侧上方的角度能看见门开后门内『露』出过一只男人的手,推测应该是死者周顺的,也就是趴门口那个,但是周顺开门后并没有出去,反而把手收回了,之后就是房间里的娃娃哭出声、楼层客房服务员跑过来看情况。两名死者初步检查情况下来,体表没有伤痕、没有搏斗痕迹,接下来要检验他们自带的食物是否有毒物……当然我个人觉得可能『性』不大,这些食物都是密封的包装食品,若果包装袋有破裂痕迹死者不大可能继续食用。”
“……那个娃娃勒?”陈友孝问。
“娃娃还好,没怎么着吓到,哭是因为自己下床摔倒。民警问了下,娃娃也能口齿清晰地讲是被带来玩的,两名死者以给娃娃买手机游戏英雄皮肤为借口让娃娃配合他们……拍摄刚开始两名死者就死了,娃娃都没搞清楚情况。”赵新书一脸的鄙夷神『色』。
陈友孝很是蛋疼……这位老哥警校出来就一直战斗在保卫人民第一线,正义感不必说,知道两名死者干的这缺德冒烟事也巴不得他们死了畅快;但从执法者的角度来说这种罪行离死刑还是很有距离的,且受害者的罪行并不能抵消加害者的过错,耐着『性』子劝道:“老赵,个人情绪最好不要带到工作里面,都是老同志了……”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赵新书哭笑不得,“放心吧老陈,我也干不出渎职那事儿啊,再说最后的尸体检验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就是给你打个预防针,这事情啊……”他刻意朝陈友孝靠近了点儿,“可能跟前两桩是一个样的,检查到最后还是‘大脑功能丧失导致自然死亡’。”
这世界上其实是不存在自然死亡的,即使是老死的老人,家属愿意做解剖尸检的话也能检查出是某个器官衰竭而亡,就算是被吓出心肌梗死起码也得有个肾上激素分泌过剩、心肌坏死的检验结果,人死亡,以现代科学技术必然能够找出导致其死亡的病例特征。
但……所谓世事无绝对,近期a市连续发生两件死亡事件、三名死者,法医室检查来检查去就是发现不了死者到底是哪个器官出的『毛』病,若非这些死者都是倒毙在不合理的地方,看上去和睡觉睡死完全没区别。
赵新书的话让陈友孝愈加蛋疼欲裂,他是不相信这段时间队里隐约流传的“阎王爷收恶人”这种闲话的,人死了必然有其原因,没有发现只是寻找的方式不对。
看眼技术员捏在手里的手机,陈友孝叹息一声:“勘查结束了也先把这事儿存档起来吧,能不能定『性』成命案,等尸检结果出来再说。至于这两名死者跟那个地下网站、跟之前的死者黑龙有没有联系,咱们也先且不急于下结论,调查完了再说。”
不能定案,对现在的警方来说是最头痛的事。加上这俩已经是五条人命了,不管放到全国哪个地方都是一等一的大案,但却因为检验的问题没法儿归类定案,这简直是……堪称新千年奇谈了。
导致本市警方头痛无比的罪魁祸首,这会儿正悠闲地坐在沙发里喝着咖啡看着电纸书。
记录历史的文字不管哪个位面世界都以严谨为第一标准,阅读这些东西对帝利亚斯而言要比理解网络文字容易得多,当然,这个容易是指相对而言,帝利亚斯花了不少时间过滤掉他认为不必要的大半书目后,到现在他的阅读进度也还不到十分之一……要知道魔王大人是不需要睡眠、大脑可以二十四小时高速运转的,只能说本世界尤其是本国,以严谨文字记录下来的历史确实是太厚实了。
安安静静的魔王大人能缓解不少俩人类奴隶的压力,谢三元负责投喂之余,还有闲暇保持一下兼职网站小说写手的更新工作……
王林开门进屋,早就瞬移回来的魔王大人心情颇好地冲主动出击寻找猎物的奴隶投去赏识的眼神儿,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微微上弯的嘴角,也让身心皆疲的王林瞬间产生掏手机拍照的冲动——他这次倒不是被美『色』所『迷』,而是向来棺材脸的帝利亚斯居然肯给好脸『色』,实在太难得,可惜魔王大人不怎么赏脸,下一秒又恢复了生人勿近请勿打扰。
“……”王林就很有种自己献出处子身讨好大佬,大佬爽完给一秒好脸立马翻脸不认人的错觉。
第22章 魔王大人的敬意
接下来的几天王林一直紧张地关注着本地新闻、本市贴吧和本地警方微博,一方面是生怕自己出现在酒店内引起警方注意、一方面又期待他出的这份力能有点回报——比如大众纷纷指斥恋童癖人渣必须死之类的,就算他这个幕后“英雄”不能曝光,起码也能暗爽一把。
但很遗憾的是……王祎哲的事情还能在本市贴吧刷几天热度,黄伟明、黑龙、小罗和老周这四个三天内相继挂掉的家伙却压根没在网络上掀起半点儿风浪,连官方通告都只是用罗某某、周某意外亡故于本市某酒店、警方正立案调查这么几句话轻飘飘带过。
这让王林很憋闷,这后续跟他想象的太不一样了,他这心惊胆战牵肠挂肚了这么多天硬是就跟白费感情似的,让他那颗小心脏空落落的、落不到实处。
想来想去,王林倒是理解了官方选择冷处理的原因,毕竟这四个人挂掉的事儿还牵扯到俩孩子,就算是为了这俩孩子今后的生活不被影响,警方也不能容许这两桩案子闹得沸沸扬扬;不然这事儿闹到网络上被网民热议的话,首先两孩子的隐私指定包不住,其次,也难免会有脑残言论攻击小孩儿……毕竟人多了什么王八蛋都有,王祎哲那事儿明明姚姓女同学完全是无辜者,不还有老多脑残在网络上对小姑娘冷嘲热讽。
想通这点,王林虽然遗憾不能过过暗爽的瘾,但心里也稳下来了,这至少表示短期内他没有曝光的风险了,不必『c,ao』心哪天就有民警敲门让他去协助调查,就他这点胆『色』,进了局子不定什么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都给秃噜出去了。
已经是九月二十五日,离国庆中秋双假期合并的大长假只有三天,他那小网吧的生意预计也能迎来一个小小的假期高峰;得亏他那异『性』亲姐谢三元也给卷到了给大魔王当小弟的事儿里面,有了谢三元跟他“换班”,他能抽空去兼顾下店里的生意。要说以前他的人生态度是钱够花就行不追求富贵,现在是万万不行了,他得努力多挣点……原因嘛,每四小时就得投喂一次还得不断刷新食谱的大魔王大大增加了他的开销,其次,他也得给谢三元的老妈存点儿养老金——现在这情况,不定他和谢三元什么时候就暴『露』了亡命天涯或是进去蹲着了,不管从哪个方面讲,他都得给老太太留点儿后路。
帝利亚斯对人类历史尤其是本朝历史的阅读进度到了明清时期,这个时期留下来的记载最多,对帝利亚斯很有吸引力。他尤其有兴趣的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帝国(我国从秦起到清灭,大部分时期综合国力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称帝是完全合理的)发展史和文明进化史,在堪称蒙昧的时代的就演化出令人惊叹的哲学思想,之后即使经历战『乱』、王国,这些哲学思想也数次被修正篡改,但却奇异地传承了下来,这和他所理解的人类文明很不一样。
哲学思想是最无用之物,但也是最有用之物,帝利亚斯将其理解为他所拜读的人类帝国特有的信仰。以一界之主的眼界而言,帝利亚斯认为这种信仰比起对某个神祗的叩拜是更符合人类这种短寿种生物用于消除彼此差异、统一发展的;最具体的明证,就在于这个帝国流传下来的历史文字记录,比如他现在所见到的这些书目,就有来自不同视角、不同观点的记录者对同一段历史的描述,这在以神明为信仰主体的人类文明中是不可想象的。
“更加通变、更有包容『性』、更加注重实用『性』,这是让这个位面的人类与别不同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这个位面的人类在蒙昧时代就诞生了哲学思想。”快速翻动电纸书上不同书目的页面,帝利亚斯若有所思,“每一次帝国更替都是一次文明的蜕变,但继承自祖先的哲学思想不曾被舍弃,这或许是这个人类帝国以先祖为信仰的根基,也是帝国始终坚持一统、能够一统的基石所在。不过……果然,作为短寿种的人类其弱点依然在短视方面,清帝国对先祖的传承篡改过多,只重视统治权却忽视了帝国自身对抗外来压力的承受力,其结果自然不妙。”
“但这种哲学思想的主体依旧是延续下来了,‘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末代帝国的人类仍旧记得先祖的传承,这应当是这个位面世界人类帝国时代最后的哲学辉煌了。”停在清末人物志页面上,帝利亚斯很有些感叹,“没有魔法、没有顶级强者的世界,人类也『摸』索出了另一种文明进化的道路。”
看了眼墙壁上挂钟的时间,帝利亚斯关上电纸书、穿上鞋,整理了下衣服,走到内室确认负责准备食物的奴隶正沉睡,转身,关门离开。
魔王大人知道两个人类奴隶仍旧对“监视”自己没有死心,看在食物尽心尽力的份上他不打算追究这个,不过,要他真的老老实实呆着也是不可能的——事实上,这些天里除了对人类历史的阅读他都快把新生活小区周边『摸』了个通透了,还去城区溜达了好几圈……
惊人的人口密集度、异常发达的别样文明、超乎想象的制造能力,让帝利亚斯对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多多少少有了些敬意。孱弱的身躯、短暂的寿命,居然也能诞生出如此璀璨的文明之花,让帝利亚斯不得不对这些异位面的人类另眼相看。
走出楼道,不远处随处可见的路灯杆就是这个异位面人类世界综合实力的不经意体现,印象中应该是被人类重视的铁制品,在这个世界就只是随意摆在路边的、为了人们的生活更加便利而设置的工具。
正准备如昨日一般去城区里散步,帝利亚斯忽然发现迎面走来的女人正一脸呆滞的看着他。
“又忘记了吗……”帝利亚斯目不斜视穿过这个女人,转过花坛后开启亚空间结界、身影消失在空气中。亚空间结界并不是很便利,高速移动、乃至较大的动作都会使结界崩溃,但相比被人类大惊小怪地围观,帝利亚斯情愿更麻烦一点儿。
李红自上次拍到侧面照片后刻意蹲守了几天也没能再看见那个活像二次元里走出来的人,都已经放弃了,却没料出个门回来就撞了大运,手一滑菜篮子就掉了地上。她也来不及心疼刚买的土ji蛋,手忙脚『乱』『摸』出手机想再抓拍个照片,却发现小区走道上空『荡』『荡』的,啥也没有,连忙提着孕『妇』裙快跑起来追出去,出了走道就是通向大门的开阔广场了,却见广场上别说人,连只猫都没有,“……我眼花了?看见幻觉了?”近期被孕吐折腾得够呛的李红顿时很有些不自信,怀孕会让人『性』格脾气改变这个她知道,没没听说能出ji,ng神问题啊?
垂头丧气地倒回去捡起菜篮子回了家,这位在网络上有一定名气的画手太太就住在王林家后面的一栋、七号楼三单元,她的收入在a市算得上是一线了,但为人很低调、没有虚荣摆阔的『性』格,住在这种拆迁安置房也安之若素。
当然……李红这样俭省过日子、努力存钱,并不是想当葛朗台。她是那种『性』格内向又坚韧的本朝传统女『性』,顾家、顾丈夫子女是这种女『性』最常见的行为模式,小的时候家境贫寒没怎么好好念过书的李红对她即将到来的孩子非常期待,不管生了男孩女孩,她都希望她的孩子能够获得最完善的教学资源、最好的人生起|点。
回家后刷刷微博看看b站,看时间快到中午了李红才离开电脑准备洗菜做饭。家里太『逼』仄,请保姆不方便,不过李红本身也不是什么大小姐出身、做点儿家务对她这种传统女『性』并不是很痛苦的事。
李红的丈夫叫刘世明,是个新入职的公务员,自身没有特别的才能也没有过硬的后台,虽说端了铁饭碗,但其实也就是干着熬资历的活儿。每天中午刘世明会搭公交车回来吃饭、陪陪妻子,晚上下班了也很少出去交际,就普通人的层面而言,算得上是一位好丈夫。
但今天中午刘世明没有回来吃饭,快一点了才打了个电话回家说明临时加班,李红没有怀疑,自己把饭吃了收拾后坐到电脑前制图,怀孕后她只是停掉了之前的正职工作,但没有停下网上接的商业图绘制。
到了晚上七点,刘世明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回家,进门后勉强地说了句跑了一天太累要早点儿休息,洗漱后立即回了卧室,李红不疑有他,叮嘱一声饿的话冰箱有宵夜,继续在电脑前忙碌。
他们这个小家庭没有和老人一起住,平日过得比较随意放松,偶尔婆婆会来看一看儿子,但从未跟李红红过脸、有过争执,相反,对李红的态度还很亲近,经常叮嘱儿子要多爱护妻子、尊重妻子,李红对这位开明的婆婆十分敬爱。对于自己的生活李红从未觉得会有什么不满、有什么危机,她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充满脑残幻想的小姑娘,简简单单、平静祥和的小日子就能让她满足。
然而……所谓不如意事常□□,李红这个简单温馨的小家庭,并非毫无隐患。
换了睡衣的刘世明坐在卧室床上对着墙壁上挂着的巨幅婚纱照枯坐,保持一个姿势接近半小时没动。
客厅里的妻子正在忙兼职,哼着的小调时不时飘进来,以往刘世明听到妻子的哼唱声会觉得很暖心,他认为这是妻子很可爱的体现,但现在,妻子无忧无虑的哼唱声只会让他感觉烦躁。
良久,刘世明僵硬起身,走到柜子前打开公文包,哆嗦着从里面拿出一份薄薄的检验报告。
国内已经不准许验b超看婴儿『性』别了,刘世明也没有那个人脉能去求到违规的医护人员帮忙,所以他多走了点儿弯路,趁妻子体验时多抽了管血、托人送到香港去化验。花了几千块钱、等了快半个月,这份化验报告终于拿到手上,同时也击碎了刘世明心里头对未来家庭的一切幻想和期待。
妻子怀了双胞胎,一对女婴。
第23章 王林的经济压力
就在不久之前,刘世明还自认不是个重男轻女的人。他觉得现在这个时代还有这种思想的人太古板守旧、落后于时代,看到相关新闻时他也总是义愤填膺地在评论中指斥那些老想着生儿子的人家是不是有个皇位等着继承。
无论婚前婚后,刘世明都大大方方地向妻子李红表明过他的态度,儿女都是接班人,女儿他也会放在手掌心上疼爱,绝不让未来的女儿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刘世明在这么对妻子说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他那会儿是真的觉得,孩子嘛,男的女的根本不重要,女孩子还比男孩子可爱、省事,不用『c,ao』太多心。
刘世明自己都说不清楚他的想法是在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但妻子怀孕后他的心境确实是产生了变化,随着家中长辈对妻子这一胎的关注、妻子辞职回家养胎、身边的同事朋友开始更多地在他周边谈论生孩子的话题,明明对这方面抱持着顺其自然态度的他居然焦虑、紧张起来,特别是某个生了女儿的同事在酒后神情黯然、说了句“女儿确实乖巧,但还是想要个儿子”的真心话,刘世明之前的淡然瞬时消散。
他这个人只是工作能力不强,但并不是傻,看似“开明”的父母似有若无间透『露』的口风其实是想要媳『妇』一举得男的,这点身为人子他没可能留意不到;而他所见到的周边人生了儿子后的骄傲、生了女儿后的遗憾,他也不可能毫无察觉,慢慢地……刘世明发现他之前的想法太肤浅 、不够深入透彻,不能完全地表达自己内心的偏向,女儿确实更加可爱、更加省心,但那又如何呢?根本没有儿子来得重要。
这也不奇怪,这个世界上真正有“自知之明”、真正了解自己的人本来就只是少数。
在这种焦虑和紧张的心态影响下,刘世明表面上没有对妻子透『露』情绪,但私底下不可能还坐得住,打听到香港那边有化验孕『妇』查看胎儿『性』别的机构,刘世明立即想方设法地联系上了对方。
这会儿的刘世明已经有了点儿偏执,但还是比较理智的。毕竟现在国家正推行二胎,哪怕第一胎命不好不能一举得男,也还有二胎能指望。妻子很温顺、很善解人意,刘世明有自信能说服妻子二次怀孕,先女后男对刘世明来说不是坏事,儿女双全说起来也是很有面子的。
这种期待,在今天早上收到检验结果后被狠狠地砸碎。
刘世明都说不清楚这一天他是怎么过来的,浑浑噩噩、神志不清,“双胞胎女儿”这个看起来很美的结果撕碎了刘世明一直以来故作开明、进步、现代化的思想伪装,他在根本上和他的父母没什么不同——能说好话会说好话、会伪装,但其本质还是守旧的腐朽封建残留,唯一的不同不过是父母指望儿媳『妇』能一举得男,而刘世明可以忍耐到二胎。
但现在,二胎没有指望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儿子了,这等于是将他未来人生的所有期待都宣判了死刑。
他还记得有个同样是妻子怀孕了的同事无意中说过的自我调侃,生了女儿就大肆摆酒庆祝,生儿子的话这个酒就摆不起了,得及早攒钱给儿子买车买房。
乍一看似乎是更愿意生女儿,其实是表态没有儿子的话也就没有攒钱的必要,反正未来也没什么指望了。
他开始理解网络上为什么会有人说父母对待子女的爱是有条件、有区分的,他现在就疯狂幻想妻子肚子中的两个孩子能有一个是儿子,这样的话他一定会给予这个儿子最多的关爱、最好的教育,让流着他血脉的儿子将来的成就比他更辉煌、更荣耀——但这种幻想刘世明也很清晰地知道不可能,手中那页薄薄的纸张像是宣判他人生失败的审判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妻子还在哼唱着歌曲,断断续续的、走调严重的歌声点燃了刘世明心头无处发泄的愤怒,他用力将检验报告塞回公文包内、猛然拉开卧室门朝着客厅吼道:“不要唱了!”
李红手一滑、屏幕上快要制作完成的ji,ng美商业图出现一抹不和谐的墨『色』,被吓到的孕『妇』顾不上心疼快完工的图层,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暴怒的丈夫。
刘世明吼完就后悔了,僵硬着脸皮缓和语气:“家里隔音这么差,你安静点,我工作一天累得很。”
稍作解释,他也实在没有心情去安抚脸『色』发白的妻子,重重拉上卧室的门。
李红僵坐在电脑前,半天回不过神来。
次日,李红懒洋洋的赖在床上、快九点了才爬起床,她上了几年班习惯了早起,以往总是在丈夫上班前起身给丈夫做点儿便捷的早点,但今天,她实在不想在早上面对丈夫,她忘不了昨日丈夫失控的脸,那种从未看过的凶恶像根刺,隐隐约约的扎着她心口。
收拾了下、拎着在小街市场上买的手编竹篮子出门,虽然丈夫昨日『露』出了陌生的一面,但李红只是以为他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心里不舒服也没有想太多。出小区时,李红遇到搬家时找了同一家搬家公司、看他们家东西多还伸手帮了把的邻居王林,笑着打了个招呼。
“早上落过雨,小心脚下啊。”王林长相和善,在传统女『性』这儿很有好感度,人也挺热心的,还没忘记叮嘱下独自出门的孕『妇』。
老辈人喜欢跟邻居交好,现在的年轻人不太讲究这个,但也没有蛋疼到故意结仇的道理,王林虽然以前不怎么回来住,跟小区里跟认识的几家人关系还是不错的,虽然只是点头之交,起码互相能给个好脸。
和能叫出名字的邻居分开,王林提着刚买的早点回了自个家。昨天负责看家投喂的是谢三元,他在店里放松了一天,今天轮到他来当这个投食看家的小弟了。
照例给帝利亚斯这位不知疲倦遨游书海的大爷奉上对普通人来说过于丰盛的早餐,王林去叫醒谢姐后抓紧时间刮胡子换洗,那位大爷厌恶邋遢,他这会儿也被迫着讲究卫生了注意个人清洁了。
“小林,我弟在店里面工作如何?”谢三元抓着头皮起身,隔着浴室门问道。
“大林林懂事得很,不用『c,ao』心他了谢姐。”王林回应,谢三元的弟弟叫谢成林,比王林小一岁,人长得高壮胖大,雅号大林林,“你一会是准备回你家去看看阿姨,还是准备去哪,晚点你有空闲去超市不?”
“我回去让我妈看我一眼,拿几套换的衣服先。”谢三元打着哈欠,“你要我去超市买啥。”
“搞点储备粮。”王林忙道,“不是他吃的,是我们吃的……买点便宜的就行。”
“……”谢三元神情复杂,“就到这个地步了?钱撑不住了?”
“撑得住,能省则省而已,以后花销还没个准数呢。”王林道。
“也行,我只买打折搞活动的得了。”谢三元自身也是挺俭省的,当即道。
王林作为一个深居简出的宅男,自身消耗不大、手头有点儿存款,但就靠他那个小网吧的收入,说实话,这些钱基本都是省出来的,完全不敢浪;现在帝利亚斯一天六顿,每顿的标准再怎么ji,ng打细算也得三、四十块钱往上,除了正餐还得备随时取用的水果饮料,每天起码耗掉几斤水果、水果还得经常换品种,这消耗速度让王林挺有那么点心惊r_ou_跳……这还是得亏a市是个十八线城市物价便宜,芒果提子之类的五块钱一斤能搞定,桃子橘子苹果李子冬枣石榴水晶葡萄之类的十块钱三斤、四斤的能买到;要是换成北上广深之类的大城市,那王林在发现这个大魔王这么能吃的瞬间压根就不挣扎、直接激怒对方求个痛快……
换洗一新出了浴室,谢三元已经出门了。把家里能收拾的地方都收拾打扫下、检查下厨房里的存粮再看一下固定投食的时间,王林洗把手、开始做饭……
话说一开始王林是有用外卖打发帝利亚斯的想法的,毕竟一天做六顿实在太折磨人了,结果吧——试了两天王林就发现这个想法简直欠抽,确实现在外卖算不上特别贵、一个人吃的话还是很经济,然而帝利亚斯一次要吃掉起码三个人的量——没奈何,谁叫现在的魔王不但ji,ng神上给人压力、经济上也不轻省呢。
第24章 巢x,ue范围
一通忙活把饭菜端上桌,王林清晰地看见魔王大人眼中淡淡的嫌弃……没奈何,他都多少年不碰锅灶了,近期恶补了下也没谢三元手艺好,幸亏这位大爷挑剔但是不挑食,只要别真的做得太差劲了就不会掀桌子。
收拾好碗盘,王林立即溜回房间里开电脑刷网页,他没谢三元那么心大,负责看家的时候还有胆子去跟帝利亚斯找机会闲聊套话——为这个谢三元又被帝利亚斯“糊”了好几次墙壁了,也真亏得那姐姐能抗。
本地城市论坛、贴吧依然没人把黄黑周罗这四人的事儿拿出来说道,王林内心毫无波动,关掉网页开始打游戏……他这人也是比较“冷情”的,这么几天过去他已经不在乎周罗那俩货死得惨不惨了,对社会没啥用的人渣、朝小孩下手的垃圾、现代文明的毒瘤,死就死吧管你值不值,只要别牵连到自己就ok。从这个“ji,ng致的利己主义者”的角度出发,王林其实还挺庆幸帝利亚斯的猎食范围限定在罪犯这个圈子里——相对于占绝大多数比例的守法公民,人渣罪犯只是极少数;他自身没有圣母病,也压根不吃欧洲白左那套“宽容原谅无极限、罪犯人渣也有人权”的脑残理论,作为一个谨小慎微严谨守法的普通公民,他还巴不得对违反道德法律者惩罚更严厉一些、违法成本更大一些,这样过起日子来才放松安逸;最重要的是……王林确认自己不是狩猎目标、只要好好服侍好那位大爷就不会有『性』命之忧,这点才是最重要的。
沉『迷』于游戏中缓解压力的王林没留意到身后紧闭的房门缝隙处探出一条细细的黑烟、犹如活动探头那样打量了下他的房间,又悄无声息地缩回去。
帝利亚斯再次出发,一号奴隶只要坐在那个位置上就轻易不会移动,除非他呼叫,比时不时就想从他这儿套话的二号奴隶好对付多了。
以他足下的居所为中心点、周边方圆三公里内的地形已经被帝利亚斯用双足丈量了一遍,这么干自然不是因为帝利亚斯无聊,而是……作为一位来自以力量论尊卑的魔法文明位面的魔王,他并不习惯像这个世界的人类一样有个固定的居所就能安心地呆下来;所有的猛兽都会尽力保证自身居住地盘的安稳『性』、不被入侵『性』,前魔界植物、魔界之主也没有区别,这种本能于帝利亚斯而言是理所当然的,且必须防范的目标也包含他的两个不够忠诚的人类奴隶。
当然……以往帝利亚斯的安全地盘是以一个世界为标准,不像现在这么……委屈。
这次帝利亚斯没有离开家后立即走出新生活小区,在小区内转悠一遍后在脑中规划好既定路线,从一号楼开始,一点点撒下酝酿好的黑『色』种子——藏身在亚空间结界的他站在离小区保安室不到十米的地方,选定花坛为目标,抬起的手指冒出一丝黑『色』烟雾、凝结成黄豆大小的黑『色』种子;这粒普通人也能看见的纯净暗能量结晶体落地后迅速变化、变形成花坛中最常见的细小花朵隐入花丛之中,即使是经常在附近盘桓的小区保安站在花丛前细看,也绝无法发现这处花丛中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贪婪地狱花的天赋能力:百分百完美拟态,模仿某种特定物体、物质或隐入周边环境,稳定『性』极佳。
这朵不显眼的小花在帝利亚斯不需要的时刻会如同周边的“同类”那样在花季生长、绽放,在冬季凋谢、枯萎;当帝利亚斯需要用到它的时候,便能发挥出适当的功用,甚至于……化身吞噬血r_ou_的死亡触手。
帝利亚斯继续在小区中漫步,在墙根下、单元楼道口、水泥地、停车位等不显眼的地方留下黑『色』种子,这些种子有的会变成不起眼的植物、有的会变成砖块上稍稍凸出的一块多余部分、有的会变成紧紧依附在墙体上的一小点污垢……如同在一块圆饼上自外而内地撒上芝麻,这些天里帝利亚斯在他所划出来的“巢『x,ue』中心”周围布置了超过一千个黑『色』种子,拱卫“巢『x,ue』”的新生活小区是帝利亚斯最后收尾的部分。
最后一粒种子归位,帝利亚斯左眼金瞳中异光闪过、由1134个黑『色』种子的光点组成的圆形地域图在他身前浮现,魔王大人俯瞰这片被他留下标记确定所有权的安全区域,脸『色』没有丝毫波动……半径三公里的巢『x,ue』范围对本体超过二十平方公里的魔王而言太『逼』仄了。
不过……多日的辛苦不是没有好处的,来到这个异位面世界后一直不能安心的帝利亚斯现在呆在这块巢『x,ue』之中多多少少多了些放心,1134个黑『色』种子等于1134只耳目和1134个能量节点,失去足以覆盖整个世界的感应能力的帝利亚斯,至少在自个儿的巢『x,ue』范围内不再眼瞎耳聋;而作为能量节点的黑『色』种子在帝利亚斯遭受打击的情况下还能化身为守卫他的巨大魔法阵图、把这片区域内的有威胁生灵瞬间绞杀,即使布置这些东西消耗掉了之前所吸纳的半数人类灵魂,这也是值得的。
一界魔王沦落到只能隐匿身份藏在人类社会中,怎么说都是挺苦『逼』的事……若非帝利亚斯ji,ng神强大,早就暴躁万分、彻底发疯报复社会了。对人类的历史文明越了解、帝利亚斯就越是惊叹于这个世界的孱弱人类团结起来后制造的奇迹、所拥有的倾天之力,在对这种文明形态的敬畏下,帝利亚斯认为两个奴隶所说的这个世界对他的威胁和杀伤『性』是有根据的;那么,并不会为眼下的困境低头的魔王大人自然也就不会选择放弃治疗……咳咳放弃希望,既然这是不为他所属的人类文明、不为魔法文明所覆盖的异位面世界,那他就当做在此小憩,收集到足以返回的能量后悄然离去好了。
“唔……”往家走的帝利亚斯『摸』了『摸』下巴,想到离去他还有少许不舍,这个世界的人类饮食他还是很满意的。
布置收工的帝利亚斯归家不久,一个脚步虚浮的男人疲惫地走进新生活小区。
刘世明,这个也曾拥有过不切实际的梦想、自视过高的男人,现在正被生活击败。
他所工作的部门是标准的清水衙门,清闲同时上进机会绝迹,每个进来的人都苦笑自嘲熬资历。在这种养老院一般的地方工作,刘世明也就有更多的时间ji,ng力用于思考人生、剖析自身处境,而后被自身的欲|念击败。
他够不到凤凰男的标准,想当凤凰男最起码的基础必须得是自身有一定才能且相貌上得有优势,或是命好碰到瞎眼的白富美,这些是刘世明不具备的,所以他也很有自知之明地没去追求那些遥不可及的女人,老老实实地选择了出身同样卑微、没有家庭可依靠的李红。
显然,对配偶的选择方面刘世明无疑是成功的,虽然李红不能当个“助他上青云”的贤内助,但李红能赚钱……婚前李红的存款就是他的十倍,婚后李红的存款金额更是以刘世明这辈子只能仰望的速度暴涨。
所有的男人都有让女人对自己小鸟依人的幻想,同时,男人们也是现实的,女人能赚钱的情况下只要自己的面子能保住,那么并不会介意妻子太能干。从这方面来说刘世明也是幸运的,李红是个保守温顺的传统女『性』,不会因为自身有钱就骄傲膨胀、消费奢侈品,反之,李红还很俭省、懂得存钱,且对他的态度恭敬尊重,这让刘世明对这位妻子相当的满意。
当然……刘世明不会承认他看在妻子有钱、能赚钱的份上才会满意对方,他在潜意识里排斥这种意识,他欺骗暗示自个儿他们之间的结合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的,他们是完美的婚姻,即使他偶尔会下意识地讨好妻子。
正常理智的男人,在自身没有挑剔条件的情况下很少会脑残作死,大致上还是肯安于现状的。
但现在……发现妻子不能满足他有儿子、或是儿女双全的人生愿望后,刘世明心中自然而然地想求解决道路,而随着进一步地深入思考,以往蒙在刘世明这个个体之上的所谓自尊便不可避免地被碰触、被揭穿——他自身还是有一定自知之明的,父母的重视、乡间亲戚的吹捧下他依然能保持理智,知道自己身上这个公务员光环有多重要,再清水衙门、养老机构,公务员编制就是公务员编制,是旁人不能奢求的铁饭碗,他所拥有的所谓才能,不足以支持他舍弃这个体制内的工作。辞职不干等于剥去他身上的编制内光环,刘世明本身就放得比较低的身段不能接受这个,失去公务员铁饭碗,他面对妻子时将更没有底气。
但离婚……不说孕期离婚会不会对他本就缥缈的上升阶梯造成影响,刘世明也相当抗拒跟李红划清界限,原因当然不是用来骗无知少女的所谓真爱,而是,李红银|行卡号里接近七位数的存款金额。
男人确实是下半身动物,同时,男人在现实方面也不比女人差多少。男人们叫嚣不肯让自己睡的女神拜金的同时难道真不知道自己多少斤两、完全没点自觉的吗?当然不是……只不过是这样能稍微挽救下自个儿岌岌可危的自尊而已。别看他们对富二代玩女人口诛笔伐,若果自身获得权势金钱,第一个要干的事儿就是将各类型的美女来一次集邮狂欢,无数都市yy小说已经印证了这一点。
和李红变成两条平行线,是刘世明不能接受的——他能毫不介意地住在廉租房里、能不在乎没有私家车刷『逼』格,其原因说穿了就是妻子那笔数额巨大的存款,这些数字给了他过平庸俭省生活的底气。别墅?豪车?想要的话他也能有,他只是暂时不需要而已。
发现无论离职或是离婚都会有自身不能承受的后果,这种打击对刘世明而言是巨大的……他的选择面居然几乎没有,这大大地伤害了刘世明的自尊。某个层面上来说男人也和猛兽类似,他们自身的最高追求是在某个领域内获得无上权威,退而求其次,至少也要在自家领域内当一小片实际领域或ji,ng神领域的主人,能当一国一城之主,或说话算话。要不然怎么中国大家长制度延续了这么多年,现代社会又有无数的青年yy能回到过去称王称霸呢。
李红是个聪明、或者说能称得上ji,ng明的女人,欺骗对方为了保住自己的公务员编制现在离婚、婚外生二胎生儿子为刘家继承香火,这个迂回路线刘世明知道是行不通的,更大的可能是李红对他死心绝望,自己养孩子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现代女『性』的温顺是有极限的,无条件配合丈夫、吃苦受累也默默忍受的妻子只存在民国年间,那些被当时的民国大师、风流文人利用过后弃之如敝履的所谓包办婚姻下的传统女子。
也就是说,刘世明现在除了接受现状,别无他法;他不能做出任何挣扎,只能老老实实地被只有两个女儿的未来紧密束缚捆绑。
脚步虚浮地回到家,开门看见准备午餐的妻子忙碌的背影,原本很满足妻子对自己贴心照顾、准备三餐的刘世明,现在只觉得对方从头到脚满是缺陷,每一根头发丝儿都透『露』着那么一股子面目可憎。
“回来啦?今天中午吃红烧r_ou_。”听到动静的李红回头随意地说了一句,又转过头去忙着手上的活儿。
李红随意的态度在平时不算什么,哪家的夫妻还会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丈夫回家后妻子立即上前嘘寒问暖、围着男人转。但……在刘世明暗自怨恨现实的现在,这种随意就变成了敷衍。
默默关上门走进客厅,放下手里提着装相的公文包,注视着妻子来回于厨房和客厅之间的身影,刘世明心头忽然升起一种奇妙的、前所未有的想法……妻子李红的父母已经去世了,与家中亲戚的联系仅限于年节日的问候,除此之外……李红离职后跟同事也不怎么联系,平日打交道最多的是隔着网线的所谓亲友、联络工作催稿的编辑、以及商业图圈子里的同好。
刘世明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目中异光闪烁。他似乎也不是毫无办法……摆脱那对噩梦般的双胞胎女儿、又能留住妻子存款的办法,
“咦?”正在阅读的帝利亚斯意外地侧过头,看向某个黑『色』种子放置的方向。
1134个黑『色』种子构成的巢『x,ue』范围覆盖网是帝利亚斯安全的保障、也是他分散出去的感应链接,若果有适合狩猎的目标在巢『x,ue』范围内出没,不会被遗憾地漏掉。
“……这么快就能有收获吗。”轻轻放下电纸书,魔王大人冰冷的脸上浮现淡淡微笑,吸纳的五个人类灵魂中一个抵消了对俩奴隶施加的灵魂契约、两个用来构成黑『色』种子,帝利亚斯正急需补给。
第25章 恶意成熟
很多人在被激怒之下会产生“这个人去死就好了”的念头,这是很正常的,心中诅咒不表示就会口出恶言、或是付诸行动,注意,重点是后者——大部分的人心怀怨恨、情绪激动时,其作出的激烈反应或是诅咒对方、或是口出恶言、或更冲动之下施行暴力发泄情绪,这些都是正常反应;只有少部分的人会在这种并非极端情况(如卡尔尼底斯之板、紧急避难、战场等只有你死我活选择的环境下)下,会产生杀死对方的念头,并在脑中计划有可行『性』的办法、具体的谋杀方式等。
当然……这并不是说后一类人就是所谓的反|人|类、反|社|会、罪犯预备役,也并非脑中产生杀人念头后就会付诸行动,其中绝大部分会被法律、道德、违法代价、严重后果等现实中的束缚拉住犯罪冲动,回归到正常人的情绪解决处理道理上来。可以说这一部分人的『性』格比较偏激、偏执,给人盖上歧视的印章是不公允的。
但很遗憾的是,并非所有产生杀人冲动者都能及时回头。其原因,归根究底不过三类:一为利欲熏心,二为心怀侥幸,最多的第三类,是连管理自己的情绪都做不到的失败者。
刘世明产生杀死妻子的想法没多久就被这个念头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低下头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过遥控器『乱』按一通——他所表现出来的慌『乱』并非是出于内疚,而是他清楚这么干的后果和代价。
刑侦技术发展到今天,所谓的完美犯罪只存在于推理小说中。尤其是杀人案,只要立案,破案率高达99且追诉期永不过期,只要你杀了人,那么不管你伪装工作做得多好也会被人查出蛛丝马迹、潜逃多少年也永远有一票警察在你屁股后面追。说到底刘世明也是体制内的人,这点儿道理他门儿清。
但……清楚后果不表示能够放下欲|念,若果妻子带着那对双胞胎女儿消失,困扰刘世明的一切麻烦将不复存在,他能保住他的公务员光环、妻子的存款将成为他的囊中物、他将再次获得两次生出儿子的机会;刘世明本身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这种诱|『惑』自他脑中诞生后就在极短的时间内滋长壮大,盖过理智中残存的最后一丝犹豫。
——不被发现就好了。
是的,杀人的后果确实严重,会毁掉他的人生,但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
中了毒般被这个念头诱|『惑』的刘世明开始疯狂地转动大脑、想象着以他的条件该如何去制造一桩不会被发现的杀妻案。推理小说是不可靠的,越是复杂的计划曝光的可能『性』就越大;雇凶杀人也是不实际的,案件参与者越多、暴『露』的风险也随之成倍增加……
思来想去,刘世明发现最适合自己的手法应当是“制造意外”,他知道妻子亡故后丈夫会被公安机关首先调查,对此刘世明心怀侥幸,因为他们家没有买保险,虽然会少一笔杀妻后的收益,但很显然能让自己更安全。
那么要如何制造意外呢?
y着脸默默思索的刘世明很快将视线转移到进门处鞋柜下的女式平底鞋,节俭的李红并不像普通女人那样热衷于购买各式各样的鞋子,辞职回家后日常出门穿的就只是这么一双胶底的平跟鞋。
他们家住在四楼,没有电梯,李红偶尔会抱怨怀孕后上下楼很容易累。
刘世明目光微闪、掌心出汗、因兴奋而全身微微发颤,似乎……是有办法的,能解决问题也能让自己脱罪的办法——即使杀不死妻子,也至少能杀死双胞胎女儿。
“吃饭啦~”
李红解掉围腰从厨房里端菜出来,刘世明笑脸相迎,殷勤起身帮忙端菜拿碗抬电饭锅,席间不住挑些轻松话题与妻子闲聊,饭后主动洗碗,并以客厅太冷为借口替妻子将电脑搬到卧室。
下午两点整,刘世明准备出门上班。他一边跟卧室里玩着电脑的妻子说着话,一边到卫生间内洗手,从洗手台上方柜子里取出没开盒的香皂拆封后装到衣兜里;走到门前鞋柜那,他嘀咕着鞋子太脏了换双干净的,自鞋柜里取出备用的皮鞋换上,并迅速拿出香皂,在妻子的外出用平底鞋鞋底上狠狠地摩擦了数遍。
“我走了老婆。”
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关上门后,刘世明走到楼梯处再度掏出衣兜内的香皂,放轻动作,在下楼的楼梯台阶上轻轻摩擦。这并不是什么高明的计策,但刘世明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要妻子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出门并顺利地从楼梯上摔下去,以这个高度和陡峭度,即使妻子不死,那对双胞胎女儿也必然要流产。
将这层楼梯上方十几层台阶皆擦了一遍,刘世明轻手轻脚爬回顶处,抓住楼梯扶手小心翼翼地将脚踩下——他要在这上面留下自己出门下楼时的脚印,以便误导办案的民警“这些导致他妻子摔倒的香皂层是早就存在的”。
现代工业制造的鞋子鞋底都是有防滑设计的,踩到ji,ng心抹了香皂层的楼梯上刘世明能感觉脚底微微打滑,但还稳得住,这让刘世明放心了不少……如果在妻子出门前就有人从这儿摔下去,那么他的计划就得落空。
“被人踩多了搞不好会失效,或者……一会儿找个借口打电话回来,让她帮我送东西到办公室?”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刘世明面部因亢奋而异样地『潮』红,还有些患得患失——如果妻子摔死,那么警察搞不好会追根究底、增加他暴『露』的风险;如果妻子只是摔流产,虽然会安全许多,但多少总有些遗憾……
这个处处是纰漏、根本就谈不上完美的计划扩大了刘世明心中的恶,这是他自己也未曾察觉过的可怕恶意——他其实对更能赚钱的妻子怀有自卑心理,这种自卑让他在(自认)有选择余地的情况下居然不那么乐意给妻子一条生路。
对耐心等待已久的猎食者而言,这是恶意成熟的讯号。
刘世明的另一只脚落在向下的第二层台阶上,这一次,鞋底的防滑不知为何没有生效,他整个人像是被割断控制线的木偶那样、软软地头朝下跌落。
刘世明并未因此发出惊呼,或者说……他已经失去发出惊呼的能力了,他那成熟的恶意成了他的催命符,他的大脑在他摔倒前就先一步停止运转。
生怕妻子不受重创而连抹了十几层台阶的香皂层果然没有为摔倒在这之上的人提供摩擦力,刘世明连续滑下二十二层阶梯、向下的头部重重撞在『逼』仄的楼梯转弯处墙壁上,“嘭”地一声闷响,红白四jian。
住在四零二室的退休老爷子听见异动,连忙找了老花镜戴上出门查看,一眼看见楼梯下方惨状,大惊失『色』,忙不迭来拍四零一的门:“小李红!小李红!你家男的出事了!”
李红来不及换鞋、慌忙开门出来,眼见熟悉的身影瘫在被鲜血染红的楼梯间墙下,当场晕厥。
老爷子又是扶人、又是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一通ji飞狗跳,引得隔壁楼的人都开了窗户朝这边探头探脑。
派出所民警很快赶到现场,因刘世明的死状太过惨烈、没人敢靠近,整个楼梯间的现场都被保护得很好,也是因为现场保护得太好,民警很快发现这层楼梯的上半截台阶都被人为抹过香皂层,以及……刘世明上衣衣兜里那块来不及处理的家用香皂。
紧接着……对刘世明和李红家中进行搜查时,李红放在鞋柜外的那双女式平底鞋也被发现人为涂抹了香皂层。
“……”办案的民警们面面相觑,表情诡异。
“外面吵什么呢?”打完一盘吃ji,王林开了窗户朝外一探头,吓了一跳,“来了这么多警车,出大事了?”惊疑不定捂胸口,“还好是找隔壁楼的……真是多事之秋。”
感慨两句,王林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连忙奔出房门,还好,那位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写着“麻烦”两字的大爷好端端坐在客厅里,还在跟电纸书较劲。
再度缩回房间,王林趴窗口朝下看,慢慢地……表情有点儿微妙。
自周罗后王林就没再考虑过帝利亚斯猎食的事情,这里面有疏忽的成分,也有他下意识抗拒的情绪在。就是吧……再怎么逃避抗拒,帝利亚斯是个猎食者这个现实并不会因他的意志而转移,且,若果不主动为其锁定目标,帝利亚斯很有可能自发寻找猎物,相对前者,后者风险『性』更大、更加不可控。
别看现在帝利亚斯正努力阅读人类历史、似乎有往人类方向模仿学习的倾向,但异界魔王就是异界魔王,不是知道谨小慎微、知道规避风险的人类。从自私的本心上来说王林不介意帝利亚斯猎食多少坏得流脓的坏包,但很介意自己的存在被曝光。
但现实的问题是,王林即使有想主动出击的想法做起来也很难,其难点,在于帝利亚斯的猎食方式——不像警方办案能在事后追查,魔王大人收割灵魂必须得是抓到现行才行,这就老难为人了,谁的脑门上能刻上“我要准备犯罪了”去提醒人呢?
“抓现行这个要求比找到罪犯难”,这一点在王林辛苦蹲守跟踪周罗二人的时候就体会过了。比如现在,打开电脑搜一搜、几千万人的本省就能搜出不少被人在网上曝光、但因为各种实际困难无法被法律审判的坏包,这些人里面或许有无辜被抹黑的,但做了恶的指定不少;别说本省了,本市内王林能确定干过伤天害理事却没受到惩罚的家伙都有几个;再说了,全世界哪的坏包最多?监狱啊,要没这个猎食的限制,直接把帝利亚斯领到监狱去简直简单轻松愉快……咳咳。
盯着电脑屏幕发了半天愁,忽地……一个魔鬼般的想法在王林脑中诞生。
“……”王林自个儿当场就被这个想法吓出一身冷汗,同时……也因激动而全身微微发颤。
“这么搞似乎不太人道。”艰难地咽口唾沫,王林瞪着死鱼眼,特自暴自弃地喃喃自语,“不过嘛……既然知道谁谁确实是坏包,那又何必纠结于‘抓现行’的手法呢……”
第26章 进击的王林
那么首先……“钓鱼执法”在国内是违规的,大陆法系国家对此有严格的限制,英美法律界管这个叫执法圈套(entrapnt),和正当防卫一样,是当事人无罪免责的理由。不过嘛,咳咳,美国这个部分人群口中的文明灯塔,其实上是玩儿钓鱼执法最多的国家……并因此出现了许多有争议的执法案例,美剧中对此现象也常有嘲讽。
自然,王林脑中产生的那个模糊的概念并不是所谓的钓鱼执法,钓鱼执法这个行为有争议的地方在于执法者有“诱导|『性』|犯|罪”的嫌疑,这和王林琢磨的事儿很有区别——并非是诱导他人犯罪,而是将他人曾经对社会秩序造成危害、侵害他人时主观意识上产生的恶意进行重现。
某种程度上说……这种行为会被圣母口诛笔伐,什么别人都改错了还想怎样、给别人一个改正的机会、给缺失的人『性』一个自我修复的机会等等……但就王林这种崇信“ji,ng致的利己主义”的冷血生物看来,你丫都触及道德底线触犯法律了我还特嘛给你机会,早干嘛去了?
他会诞生这个“没人『性』”的想法,主要是帝利亚斯收割灵魂时的时效『性』太短,非恶意成熟的灵魂对魔王大人来说是无用之物……哪怕逮到警方通缉的在逃重大刑事案件犯罪者,要让帝利亚斯进行收割也还得找个受害者过来让罪犯杀一杀……这特嘛不是更扯淡吗?!
所以吧,既然帝利亚斯需要的是时效『性』的恶意成熟的灵魂,那么索『性』就从这方面入手解决好了——这个构思换成一般人来是没戏的,但现在手头有帝利亚斯这么位开挂的大魔王,说不得还真能成。当然,王林也不是有了想法就急火火地行动,他又在脑子里琢磨了半天、期间还没耽搁给帝利亚斯做了两顿饭,到了晚上谢三元回来了,立即把谢姐叫找房间里,暗搓搓道出他的思路求建议。
“……这个有点——”谢三元瞠目结舌,“也不是说不行,就太夸张了吧……而且你这需要帝利亚斯大力配合,你觉得那大兄弟能这么听话?”
“嘘、嘘!小声点!”王林紧张。
“好好好。”谢三元咽口唾沫,眉头紧蹙,“小林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什么你都敢想,而且你这、这不是钓鱼执法吗?要按这套路来,没准儿平时没坏心的都给搞得起了坏心,这个怎么算?人这种生物本来就是经不起考验的,可别说什么人『性』测试,电视台搞这玩意最多让人丢丑,你这是直接让人丢命,你都想清楚后果了?”
“诶诶谢姐,你这么说就偏颇了,还没弄清楚我意思呢。这不是考验人『性』、不是搞什么人『性』测试,真那么搞全世界还能有几个好人呢?”王林连忙解释,“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帝利亚斯的本体是啥咱俩都知道,也知道帝利亚斯要模拟幻术是建立在什么前提上……他要先读取别人记忆深处的恐惧之源,才能把恐惧之源重现,这就等于由他出手的所谓幻术是别人本来就干过的事儿,这压根就不能算钓鱼执法,纯粹只是场景重现。干过坏事的人才会成为咱们这套计划里的目标,被重现的场景唤出当日的恶意,也只不过是迟来的正义的铁拳审判,你要这么看才对。”
帝利亚斯的本体贪婪地狱花,拥有吞噬万物、吸收模拟被吞噬物形态能力的天赋,更能以直接或间接形式建立ji,ng神链接、窥探一切智慧生物的恐惧本源的能力——前者是帝利亚斯的看家本领,没法转移给俩奴隶,即使能转移以俩奴隶孱弱的躯体也承受不来;后者倒是没关系……他俩都有幸体验过小黄妙的恐惧之源了,虽说那实在不是什么好记忆。
“……”谢三元张大嘴巴,王林说得好有道理她居然无言以对,但……“这还是得帝利亚斯配合啊,你觉得那大爷这么好说话?”
王林憨厚地笑:“所以我这不是等你回来嘛……我一个人不敢去跟他提这个。”
“……”
半小时后。
帝利亚斯胳膊支着沙发扶手、手背托着下巴,静静看着乖巧正坐在沙发前地板上的俩人类奴隶,默然的视线『逼』视得两人额头上冷汗直冒。
度秒如年的等待中魔王大人忽然邪魅一笑,明明是非常危险的笑容也看得王林眼神儿发直、心慌神颤,最夸张的是这次的笑容没有跟之前似的昙花一现,帝利亚斯居然足足笑了三秒有多,连谢三元这种不是很吃这种长相的都看傻了眼。
“很好。”魔王大人微微颔首,简短地吐出两个字。
王林和谢三元齐齐松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要说他俩之前还有那么点利用不同世界的时代代差玩手段的想法,现在是完全不敢有……能津津有味读史书的都不是易与之辈,玩心机也得看对象。
“具体而言,你……”帝利亚斯手指点向王林,“你认为,以读取他人恐惧之源的方式确定目标,再将其犯下罪孽的场景以幻术重现,令其灵魂形态自然向我所需求的暗能量形态转化,以达成狩猎目的,对否?”
“对、对。”王林点头如小ji啄米。
“那么……你如何认为,犯下罪孽的人会将其视为恐惧呢?”帝利亚斯似笑非笑。
“呃……”王林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享受犯罪过程的罪犯不是没有,但终归是少数。绝大部分人类,若是做出改变自个儿人生轨迹的行为……是会为此懊悔终生的。”法律节目中那些逃逸多年最终落网的罪犯,无数次重复证明了这一点。
帝利亚斯有些不以为然。虽然人类在暗能量形态下的灵魂是他的目标物,但他对人类这种生物的所谓社会『性』、犯罪心理学等等是没有丝毫兴趣的,在魔王大人看来……人类这种短视的生物若是群体化的话确实有其伟大之处,但人类中的个体依然卑微渺小、丑陋不堪。
难得两个人类奴隶表现出积极的一面,帝利亚斯并不打算打击这种积极『性』。想了想,帝利亚斯摊开手掌,抽出少许能量幻化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再凝结出十余粒黄豆大小的黑『色』种子,施舍给王林和谢三元:“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表现,我会略微……抱有期待的。”
王林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没什么装饰物、看上去比二元店出品还廉价的小镜子,视线与镜面碰触,脑中便自然冒出镜子的名称:真实之镜。
获得大魔王本尊直接给予的灵魂契约,等于变相获得魔族的传承、也意味着王林和谢三元成了本世界的魔族预备役;但能量的驱使和本体的强度是挂钩的,爱好健身的谢三元获得三分钟超人能力、只是死肥宅的王林就只有感知方面稍微加强……咳咳,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也可使用魔王大人额外赏赐的能力。
伪·真实之镜:映照出镜中人的真实灵魂形态。这能力是个魔族都有,不但能看出人类的真实灵魂形态还能即时监控脑波活跃度(灵魂强度)。
黑『色』种子:魔法能量的载体,视凝结者施加力量的不同有多种使用模式,直接接触可读取并封存一人份的恐惧之源,可重复使用。
简而言之——作弊器神装,入手!
两天时间转眼即过,九月二十八日,本年度中秋节+国庆黄金周大长假首日。
a市市中心,新大十字花园广场,眼下挂着两片青黑的王林披着件脏兮兮的黑『色』夹克衫、脚踩满是泥灰都看不出本『色』了的跑步鞋,宛如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般呆呆坐在供行人休憩的木制长椅上,身边放着一小叠发传单的大妈递过来的广告纸、不知从哪捡来的整容医院宣传杂志、以及还剩一半的可乐瓶。
大转盘中车流密集,人行道上行人如织,花园广场外侧面向人行道的方向成了小摊贩的天堂,内侧则是多了许多移动『性』的儿童娱乐业经营者,什么蹦床啊、碰碰车啊、充气城堡啊、画石膏啊之类的摊点挤得满满当当,摊点之间的空隙则是被带孩子出门的家长和制造噪音的熊孩子填满,更远一些、稍微僻静点儿的绿化带,则遍地是勾肩搭背的狗男女、狗男男……好一副热闹喧嚣的假日众生相。
而在这个天气晴朗、风光正好的日子里,独自枯坐角落的王林只有满心的悲愤,他现在算是知道啥叫计划不如变化快、知道啥叫人算不如天算了。明明计划好要去暗中观察的目标,两天下来要么是找不着人、要么是找着了拿镜子一照,得,人灵魂纯白纯白的、比普通人还干净——特嘛一个读书的时候到处欺负人(还勒索过王林五块钱)、高中辍学、同学会上每看见一次纹身都比上一回多的社会大哥,感情私底下还是个好人来的?!
更扯淡的是吧,本市前几年大拆迁、网上多了很多什么恶霸强拆、某某干部黑了街坊利益之类『乱』七八糟的帖子,当时王林没啥实力只能在网络上帮着转帖,结果现在他按着当年的火贴去找当时被黑得发亮的所谓黑心恶霸、烂心烂肚肠的『政府』部门负责人……好么,蹲守下来的结果只有他差点被派出所当成要上访的刁民,而那些所谓坏得流脓的恶霸,不说纯洁无瑕吧,至少也只是和普通人差不多的灰『色』灵魂,压根就看不到黑点。
……人类的灵魂会在不同的形态中转换,但有一点是不变的:罪恶的灵魂哪怕完成自我救赎,曾经的暗能量形态也会在灵魂中留下印痕,也就是或大或小的斑点,这和白纸被染黑后难以逆转的原理是一样的,只不过是转化了的灵魂形态不能为魔族所用、而转成纯净形态的话对魔族还有反作用而已。
“流言有多不靠谱,哥哥现在算是深切体会到了。”长吁一句为这两天的辛苦奔波划下句号,王林从夹克衫内袋里掏出真实之镜,和神经病人一样转向路人玩耍起来……
巴掌大小的镜子里倒映着来来往往的路人,绝大部分的人都被灰『色』的淡淡雾气笼罩,这是人类灵魂的原生形态——不是什么很好的好人,但也没什么特别的坏心眼儿、没干过能污染到自己灵魂的坏事儿。
镜面转向广场内那些挤挤攘攘的家长、玩耍的孩童们,这一边能映照到的纯净灵魂就多了,小小的纯白光雾遍布各处——除了极少数天生的反|人|类份子,大部分小孩的灵魂都是纯净的,还没来得及被人类社会各种诱『惑』染『色』。
“传说里面魔鬼最喜欢吃小孩的屁话完全没有逻辑嘛!帝利亚斯那样的大爷来到这地方,最大的可能是嫌吵轰个大招,能下嘴才有鬼了!”王林吐槽。
不远处卿卿我我的小情侣似乎是听到了王林说的话,两人神情古怪地朝这边看过来,然后装作很自然的样儿快步离开。
王林懒得理睬他人异样的视线,坚强地把广场内视线所及的人群都映照了个遍才把镜子收起,再次叹气:“难怪那位大爷能看透灵魂本质也没考虑自个儿上街头蹲守,这跟智商正常的人不会去大海捞针是一样一样的……”拿起已经没气儿的可乐喝了一口,王林愁眉苦脸,“这下乐子大了,牛『逼』都吹出去了结果直接没下文……唉,除了咱进不去的监狱,还有哪些地儿坏人多呢?”
早几年的话a市市区内还有那种专门给边缘人员集聚的所谓无法地带,什么红灯区的暗巷啊、什么抢劫多发的城中村啊、什么社会分子汇集的电玩中心啊,但现在,年年严打、年年扫黄扫毒扫赌,这些地方全都给拆吧拆吧弄成大工地了,吸毒的小偷小『摸』的抓了不知几卡车,早些年路灯都没有的地方现在全是监控,治安确实提升了不少,也给现在的王林造成了烦恼……
感叹一声从这个别样的角度才发现『政府』的文明城市工作做得有多到位,两天两夜没换洗的王林晃悠悠起身,准备硬着头皮顶着帝利亚斯的异样视线先回去睡一觉再说……以那位大爷目中无人的姿态,估计也不一定会计较他放出的大话。
“这结果……莫过于刷到神装却整个主城没人『cha』旗切磋、衣锦还乡却遭遇非典家家封门闭户、结成金丹准备出关装『逼』打脸却发现闭关期间末日来了全世界人民都死光了……木有坏包、木人求救,包龙图铡刀生锈,我要这尚方宝剑有何用~~”王林瞪着死鱼眼一边摇摇晃晃地朝公交车站点走,一边嘀咕着让人吐槽不能的吐槽。
其实他也并非不能理解这个蛋疼的情况,现在的世道和以前不同,再怎么能力低下的人也能找到简单的工作混个温饱、不至于饿死,而中国人素来有储蓄的习惯,只要有余钱就会努力积攒起来为今后做打算;所谓有恒产者有恒心,有积蓄的人在遇事的时候多会考虑一下后果,并不愿意轻易毁掉自己的生活。
从个人的角度来看,这是生存资源的竞争降低了、不必冒太大的风险也能保证个人生存;从大的角度来看,这是社会文明稳定进化下必然的结果,即使身在其中的现代人毫无自觉,察觉后细细品味也能发现其中惊人。
文明,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而是数代人中的无数智者、无数大勇气者、无数大决心者的努力结晶,这样的结晶就像是巍峨的泰山,山中人不觉山之雄伟,外来者的魔王才会震撼于其可贵难得。以魔族预备役身份这个角度转过头来观看人类世界的王林,这会儿的感叹其实也只是很肤浅的程度。
不过……人类这种生物有个最大的特点是多样『性』,并非所有身处文明社会里的人类都是人,也并非所有身处文明社会里的人类都能拥抱文明。
王林脚步一顿,愕然扭头看向某个方向。
在这欢快的节日气氛里、无数熊孩子大呼小叫的嘈杂声中,他忽然听到一丝很不和谐的……低泣。
第27章 黄婷
因为并没有ji,ng准地发出哭声,说是低泣不如说是某种无意识的哼唧,没有咬字也不成语调,像是即将死亡的人想要拼命地发出求救嗓子里面却压根发不出声音,又像是极度痛苦的人正低声呻|『吟』着宣泄超出r_ou_|体承受极限的疼痛。
这个莫名出现的声音有些诡异,似乎带有某种负面的感染力,听得王林十分难受,心脏就像被人一把揪住似的闷得厉害;他连忙快步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但奇怪的是……视线能及的除了个冲洗手机照片的摊子就是头碰头聊天的情侣、玩手机的行人、拎着大包小包在广场边椅子上休息的路人,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
“……这到底是……这应该是求救声吧?”王林『摸』不着头脑,他很确定音源就在他面前这个广场一角,这地儿除了绿化带就是供人休憩的木椅,连个挡视线的墙都没有,一眼就能看个通透,按理说有人遭罪了或是发病了怎么也得『露』出点异样神『色』来,可怎么看来看去这一片儿的人都挺正常挺淡定的呢?
疑『惑』之下王林只好努力竖起耳朵慢慢确认音源,溜达来溜达去转了两圈,视线锁定在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单身女人身上——越靠近这个女人他耳边那断断续续的古怪声音就越清晰,反之则相反。
“……”王林很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或者超级听力掉了链子……因为这个女的从外形上来说颇为光鲜亮丽,从头到脚压根就不像是受了罪的:大概二十多岁年纪,化了妆看起来挺漂亮,留着大波浪长卷发、穿着时尚的裙装、踩着亮闪闪的红『色』恨天高高跟鞋、青葱玉指上做了花里胡哨的水晶指甲,腿上放了个认不出牌子的包包正埋头玩手机,看上去和那些趁着放假出来放松的年轻人压根没啥区别。
公共场合盯着陌生年轻女人看有点像有病,王林打量了几眼就装作没事人一样走开、到远一点儿的木椅下坐下,掏根烟点上,借着烟雾的遮掩仔细观察——这时王林才意识到以自己长期肝游戏废掉不少的视力似乎也给强化了,隔着十几米,他居然连那女人的假眼睫『毛』都能看得分外清晰……
感谢了一下这个灵魂契约带来的意外好处,有了清晰的视力,王林终于发现异常——看上去似乎是很平静在玩手机的女人眼神儿是落空的,视线焦点压根就没放在手机上,而对方稍稍朝下、被发型遮盖住两侧的面部表情……这么说吧,上次王林看见有女人『露』出这么毫无生气的表情,是叶童的许仙被法海强行度化的时候……或许比那还更夸张点。演员的表演毕竟是演技,而这女人,说实话,眼睛不眨的话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王林神『色』诡异起来,这个女的确实没有哭、紧抿的嘴唇确实是一动不动的,但他耳边那仿佛能撕碎人心的低『吟』还在继续;若非这声音怎么侧着耳朵听都只是无意识的呻|『吟』、没有吐出明确的字句也没有发出明显的求救信号,王林简直要受害妄想一番他是不是招惹了某个有超能力的大佬给人设了个陷阱……咳咳。
陷阱之说纯属无稽之谈,这点儿逻辑王林还能理得清。现在的情况是……他想听到求救声就听到了不远处那个女人的心声,意识到这点的王林直接懵『逼』……这超出了他之前对自个儿超能力的理解了,太玄幻、太意识流,让王林大脑差点宕机——莫非他获得的能力和他原先假想的不是一个路数?
谢三元的三分钟超级武力和他的超级听力在王林看来都是很容易理解的,不说超人不超人,咱们国家原来还有个神仙叫顺风耳呢;但是要连心声都能听见,那这就不是听力的问题了,而应该是玄之又玄的什么心灵感应啊、ji,ng神感应啊之类的领域,和超级武力、超级听力那种强化系的外在表现不同,属于……呃,魔法的范畴,或者说末日、都市类超能力小说中的ji,ng神领域、ji,ng神系之类的玩意儿。
当然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就算王林本身不是什么感情纤细的人,他也能感觉得出不远处那个女人有着强烈的死意——虽说素昧平生、他自个儿也不是什么大善人,白白看着这么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送命王林也是做不到的,就算是出于最起码的人道主义立场,王林也有义务拉人家一把。
但冒昧地上去搭话也不靠谱,没准儿还被人家当成别有用心的坏蛋弄巧成拙。想了想,王林『摸』出小镜子侧过身假装看牙齿,偷偷照了一下那个女的——这一照差点没把王林吓一跳,这个女的身上笼罩的那层雾气、也就是灵魂能量波动时的具象化,居然暗淡得只剩不起眼的薄薄一层,乍一眼看去仿佛没有灵魂了一样。
“想『自杀』的人?厌世?但厌世『自杀』的话没道理会在内心无意识地求救吧,还是被『逼』得没有活路了?”王林感受了一下那个依然在持续的低『吟』声,这个声音痛苦万分又有极强的负面情绪感染力,光是听的都让人感觉心头给压了块大石头似的不适,那么……那个发出心声的女的又是什么感受呢?这联想让王林有些心惊r_ou_跳。
黄婷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暗中观察。
这是一位『性』格坚韧、坚强、热爱生命的普通年轻女『性』。六年前她获得了网络上好心人的帮助逃离家乡来到大城市,半工半读坚持读完大学后凭着大三实习期间优异的表现获得一家业内工作室的青睐,搬出校舍立即进入工作室提供的仓库住宿,努力工作、认真生活,人生渐渐走向她期待的方向。
但这种美好的生活才刚刚过去两年就迅速被打碎,她小心隐藏的工作地点被家人查到,半年前开始,曾让她度过噩梦般少年时代的原生家庭找上了她。
好心的人们依然在帮她,想方设法让她保有独|立的生活和自由的权力,但这种帮助却反倒让好心人遭受损失,收留她和给她提供住宿地点、工作机会的工作室被一再『s_ao』扰,导致工作室无法正常营运——工作室老板只是刚走出校门创业没几年的师兄,自身没有能够完整保护黄婷、保护自己的产业和家人的能力,工作室被迫关门后甚至连老板的妻女也被牵连进来,受到威胁恐吓。
师兄安抚妻女时饱含歉意地看了黄婷一眼,这一眼让黄婷内疚惶恐,无地自容。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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