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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间妖孽 作者:画尘埃
风卷了进来,“皇上,出事了!”
(6鲜币)139 小畜生回归
皇帝脚步疾飞,一下便将两人甩在身後。
谭容弦突然出声,“皇上怎麽了?”
流帘心下一怔,加快了脚步,面容沈静,“公子受伤,皇上自是心急。”
“你明知我问的不是这事。”方才皇帝起身时,也不知是过急还是怎麽的,身子竟踉跄著往一旁栽倒,好在他及时上前相扶,因此无意中触到皇帝的脉象。谭容弦停下脚步,望著他,唇边隐隐勾起温和的弧度,仿若深潭的双眸幽幽泛著冷光,一字不差地又问了一遍,“皇上怎麽了?”
流帘回想当年修罗宫里那个看似温和无害却残忍到变态的左护法,不由止了步伐,握剑的手缓缓收紧,喉咙干涩,“不算什麽大事,岚止马上就回来了,会没事的……”
“尧儿,听话,别动。”皇帝握住画尧未受伤的左手,低头吻了一下,“乖,等会就不疼了。”
腹中疼痛不断加剧,画尧大口喘气,冷汗不断滑落,五官都痛得扭曲起来,“走开……别碰我……”就是因为有人拿针刺他,才会越来越痛。
“皇上,您抓稳些,莫再让皇後挣动。”施针的步骤被打乱,一不小心便会酿成大错,年过花甲的祈老太医略有些惶急。
皇帝闻言,暗暗加重手下的力道。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祈老太医收针净手,随後伸手搭到画尧腕上。待切完脉,方捻著胡须露出一笑,收手,俯身,“回禀皇上,皇後胎息已稳,无甚大碍,待老臣开副调理的方子,每日按时煎服即可。”
皇帝颔首,目光紧紧锁住床上那人因脱力而陷入昏睡的苍白面容,命春华随祈老太医到御药房抓药。
“老臣告退。”祈老太医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方退下。
画尧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双眼尚显朦胧,眼风一斜,隐约望见从窗棂处折射进的几缕残红。
茫然呆望半晌,眸光回转,欲起身,一动,方觉腹上微沈,略有异样。画尧一怔,迟疑著伸手抚上。
软软的,暖暖的,毛茸茸的触感。
小畜生!
画尧骤然起身,掀开被子,低头瞧去,正对上怀中那雪貂睁开的眼。
“主人~”那通体雪白的小家夥伸出肉嘟嘟的爪子讨好地挠了挠画尧的腰,仰头看他,一双极漂亮的眼晶亮晶亮的,几要滴出水来。
画尧眼眶一热,吸吸鼻子,手指狠狠往那毛茸茸的脑袋上一戳,“你个小畜生!小混蛋!”一眨眼,声音哽咽起来,おe“你回来干什麽,我又不想你,老早就把你忘干净了……”
“主人,主人,是我错了,您别哭。”衡雪抓住画尧的手指,轻轻舔著。
画尧一把将它扔到床下,“谁哭了!畜生!”末了,又伸出手去,恶狠狠命令道:“上来!”
衡雪七荤八素地爬起来,随即欢天喜地地跳回主人怀里,撒娇翻滚起来,“主人,主人,我好想你。”
画尧心下亦是欢喜,将它拎到腿上,恶意地搓来搓去,“小畜生,我也想你。”
衡雪觉得自己快要被搓成面团了,忙举爪求饶,“主人,您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知道就好,以後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主人。”
“那就好。”画尧满意一笑,又搓了几下才停手。
小畜生软绵绵滚回主人怀里,晃了晃晕乎的脑袋,抬起眼,略显委屈地瞅著画尧,“主人~”
“好啦好啦,我也有错,成了吧。”画尧乐呵呵地下了床,拎起小畜生,精神抖擞道:“走,请你吃炸鸡,当是赔罪。”
(6鲜币)140 争执
手伸到一半,房门自动打了开来。望见门外站立的人,画尧心下欢喜,乐滋滋地扑上去,“亲爱的。”
显然,这从未对皇帝用过的称呼具有很大的杀伤力。只见他面色诡异地一红,余光斜睨身後。
流帘轻咳一声,侧转了身。心中默念:没听到,没听到。
皇帝淡定下来,视线下滑,望见对方光裸的双脚,脸色一板,“怎的下床也不穿鞋袜。”言罢,俯身将人抱起,走向床榻。
画尧晃动双脚,未受伤的左手一下一下捏著小畜生的爪子,乐呵呵道:“一时高兴,忘记了。”
皇帝小心将人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好,继而弯腰坐在床沿,一刮画尧的鼻子,“你就没一次是记得的。”
画尧吐了吐舌头,随即拎起小畜生,献宝一般在皇帝面前晃荡,“你看你看,小畜生回来了。这麽久不见,你也很想它吧,来,亲一个。”拎著小畜生的左手轻轻往前一压。
於是,衡雪极其荣幸地亲到了皇帝的右脸。
那一瞬,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风中凌乱啊……
总之,美人皇帝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蛋儿瞬间就黑了。
衡雪抬爪捂住脸,心道,完了!变态永远是变态,就算从宫主变成了皇帝他还是变态,这下死定了!不知道会不会被五马分尸……
周身杀气萦绕,画尧瞧见皇帝脸色,惊觉事态严重,慌忙将小畜生丢到床後,单手勾住皇帝的脖子,仰头凑到他右脸,重重亲吻方才衡雪碰到的地方。
“对不起,是我不对,你别生气。”将皇帝整个脸都亲了个遍,画尧这才停下,可怜兮兮地瞅著他。
皇帝抚了抚画尧的发,睁著眼睛说瞎话,おe“我没生气。”
明明就是生气了!衡雪缩在床尾,万分不屑地一撇脑袋,皮肤比主人好就了不起啊,我才不想亲你呢。
谭容弦走进屋里,朝桌上看了眼,盛著汤药的青瓷小碗仍在原处搁著,纹丝未动,碗中汤药已然冷却。
秀致的眉峰微微蹙起,谭容弦行至榻前,在床沿处坐下,沈默一阵,方道:“为什麽不喝药?”他知道那人醒著。
妖娆睁眼,缓缓打了个呵欠,语调散漫,“不喜欢就不喝了,哪还需要原因。”
猜到他会这样答了,谭容弦无奈轻叹,“素素,莫要任性。”
妖娆瞥了眼跟在谭容弦身後进来的人,心下冷哼,起身掀开被子。谭容弦抓住他的手,“做什麽?”
“还能做什麽,自是回我自己的府邸。”妖娆冷声冷气地道,试图甩开手上的桎梏,无奈重伤未愈的身子使不出力气,未能挣脱不说,身上伤口更是裂了开来,一时疼得他眼前发黑。
“你又使什麽性子!”见伤口裂开,雪白的纱布染上斑斑血迹,谭容弦又是气极又是心疼。
“不用你管!谭容弦!你以为你是谁!”妖娆奋力推开他,抬脚跨下床榻,身体晃了晃。
谭容弦伸手去扶,却在半途被甩开。
“别碰我!”
“素妖娆!”谭容弦猛地大吼,一把抓起他摔回床上。
“啊!”
重物撞击的声响伴著嘶哑的痛呼直击耳畔,谭容弦听得脊背发凉,下一瞬,疾奔上前将人搂到怀里,“素素?”
怀中人安安静静闭著眼睛,回应他的只有顺著他手掌缝隙淌下的鲜红液体落到被褥上的声音。
作家的话:没时间了,下班再回来检查错字=_=
(7鲜币)141 闻不得鱼腥味的皇後
好不容易打发了皇帝,画尧弯腰穿好鞋子,随即抓过床後的小畜生塞怀里,站起身,“这下没人搅和了,带你吃炸鸡去。”
衡雪虽谗得紧,却不得不仰起小脑袋,提醒主人,“皇上刚不是说了吗?要您好好躺床上休息,哪都不许去。”
画尧摸了摸右手上缠著的厚厚的药布,不甚在意地撇撇嘴,“小伤而已,没那个必要。”略一顿,似突然想起什麽,低叫出声:“啊!”
“主人,怎麽了?”
画尧摸摸鼻子,尴尬一笑,“张太医舍命护我,怕是伤得不轻,我竟差点忘了这事……”
衡雪瞅著画尧,认真道:“主人,那我们是要先吃炸鸡还是先去探望张太医?”
“探望救命恩人很重要。”
衡雪失望地垂下耳朵,却听它家主人一脸严肃地接著道:“但,填饱肚子更重要。走!吃炸鸡去!”
御膳房里宫人进进出出,忙前忙後。淘米的,洗菜的,切肉的,翻炒的……
看似忙乱,却是有条不紊。
油烟夹杂著浓郁的肉香缓缓飘出门外,画尧立在门口,微皱著眉,正犹豫著进还是不进。
突闻里头传来呵斥声。
“这鱼哪来的?”
一旁的小太监答道:“是下午采购进宫的。”
“清单上头明明没有鱼,是谁负责采购的?扣一月饷银!愣著干什麽,还不撤下!这腥味要是混入别的菜式里让皇上闻到了,看你能有几个脑袋够砍!”
那小太监显然没弄明白为何皇上闻不得鱼腥味,眼下也没时间让他细想。他刚进御膳房的第一天就听人说了,这主管御膳房的赵川赵大总管可是出了名的严苛,手脚再不利落些,等下怕是连他也拿不到下月的饷银了。
想到这至关重要的一层,忙道:“是是,小的这就拿下去。”
画尧只听到这里,下一刻,那小太监已走到他眼前了。青花荷叶莲子瓷盘,里头装著条清了鳞片的苏眉鱼。浓重的鱼腥味窜入鼻间,画尧面色一变,脚下蓦地後退,捂嘴干呕,胃里一阵翻腾。
小太监愣愣看他,好一阵才问:“你是何人?”
画尧呕得头昏眼花,胃部痉挛抽搐著,想吐却吐不出来,甚是难受。喘了几口气,直起腰来,脑中一阵晕眩,只得放开手中的雪貂,扶上廊柱稳住身形。
“还站著做什麽?”赵川听到外头的动静,不由沈声呵斥。
见赵川快步朝门口走来,小太监忙伸手指向画尧,却不知道要说些什麽,“这人,赵总管,他……”
赵川跨出门槛,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宫里待久了,早已养成从下往上看人的习惯。
最先入眼的是一袭雪白衣衫,赵川一疑,视线上移,待望见那人披了满身的白发,更是一惊。膝盖登时有些发软,赵川扑通一声跪下,おe“奴才叩见皇後娘娘。”
那小太监悚然一惊,想是被吓得不轻,手一抖,装著鱼的瓷盘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他、他大概知道为什麽今晚的菜式不能有鱼了。原来,闻不得鱼腥味的不是皇上,而是皇後。
他吓得整张脸都白了,想跪,膝盖却弯曲不了,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好在有人狠狠拉了他一把,硬是将他扯到地上,是赵川。
衡雪伸出爪子隔空将掉在地上的鱼连同那堆碎片扫出数步远,又狠狠瞪了瞪跪在地上的两人,这才转身扒住画尧的裤脚,仰头看他,“主人,您还好吧?”
画尧偏了头去,又呕了一阵,方拍了拍胸口,缓过气来,“……没事。”缓缓转过头去,看了看地上两人,道:“别跪著了,起来吧。”
“谢皇後娘娘。”
赵川起身,见身旁那人还呆呆跪著,忙又拉他一把。
画尧站直身体,揉了揉胸口,看了那小太监一眼,朝赵川道:“方才失态是因本宫近日脾胃不适,闻不得腥味,与他人无关,还望赵总管莫要过於苛责。”
作家的话:嗷~有种自说自话的感觉 =_=大家有神马意见一定要提啊,别潜著了 tat
(5鲜币)142 谁有资格?
御膳房无论如何是待不下了,画尧留了话,命御厨在晚膳里加一道炸鸡块,随後抱著衡雪离开。
长烟落日,晚霞溢彩,半点妖娆。时值五月,御花园内百花齐放,凉风过处,沁人心脾的清雅淡香弥漫开来。
缓步行过铺著各色卵石的小径,驻足观望建在单孔石桥上的浮碧亭,石桥下是一池碧水,水中有清雅的睡莲和游动的金鱼。
景色虽美,无心欣赏。
画尧望著前方的亭子,怔怔出神。总觉心里头堵了许多事,细想起来,却又找不出一两件至关重要的。
仿佛都是小事,又好像不仅如此……
怔愣半晌,挫败地揉了揉额角,举步踏上石桥。在亭中石椅上坐定,望著下方碧水,继续出神。
“主人,您在想什麽?”
画尧收回目光,垂首,捏了捏小畜生软茸茸的爪子,略有些犯愁,“不知道。”
衡雪翻滚一圈,四爪并用去挠画尧的手掌,“主人,不是要去看望张太医吗?”
画尧一顿,左手抚上腹部,半晌方颔首,“嗯。”确实该去看看,他还有事要问呢。
少年坐在椅上,静静望著床榻的方向。那人自一醒来便不断地往嘴里塞花瓣,头上身上皆缠著厚厚的药布,他却丝毫不受影响,神态慵懒,动作自然,完全不似重伤方醒的人。
完全把他当空气了。
少年望著妖娆右手上的花,那花有三朵,状似喇叭,撕下几片花瓣後诡异地转变成卵圆形的花蕾,片刻即又花开,花形丰富,复瓣至重瓣,呈深紫或浅之粉紫。
这诡秘的一幕,原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少年却只是看著,眸光澄澈宁静,未带惊异,只略有些疑惑。当然了,他疑惑的不是为何一个正常人的手会无缘无故长出花来,而是──
“那花真能治伤?”
妖娆继续撕扯花瓣,好一会才开口,语调低哑,慵懒中透著若有似无的敌意,“你如何知晓这花能治伤?”
“你身上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在你吃下那些花瓣之後。”少年望著他,平静道:“我能听见花开的声音。”同样的,也能听见伤口愈合的声音。
妖娆动作一顿,略偏过头,如秋水般潋滟的眸子微微眯起,“你接近他有何目的?”
犹宣无辜地眨了眨眼,“没有目的,我只是单纯地想与他一起。”
妖娆面色立时沈了下来,お/e“与他一起?你还没那个资格!”
犹宣也不恼,只淡淡与他对视,“难道你就有资格了?你可知他为了做了多少事,担了多少心?若非他於我有恩,那日在城外我便可取他性命,你知道的,要对付一个空有招式却毫无内力的人简直易如反掌。至於他为何内力全失,我想,你或许会更清楚一些吧?而且,他会留我下来也是为了……”
“够了!”妖娆猛然挥出一掌,v丽的面容微微扭曲著。
犹宣轻巧避开那无甚劲力的掌风,冷冷笑著,“怎麽?你也有觉得受不起的一天?”
後脑伤处一抽一抽地疼,妖娆双臂撑在床沿,压抑著吐出一字:“滚!”
犹宣侧耳一听外头动静,旋即一笑,返身坐回椅上。便在这时,听得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谭容弦端著药跨进门来。
143 木有标题
见妖娆撑著双臂,胸口剧烈起伏著,面色极是难看,谭容弦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坐在椅上的人,走到床沿坐下,示意他,“把药喝了。”
妖娆怒气未消,狠狠瞪他一眼,扭过头去。
谭容弦叹了口气,偏头朝犹宣道:“你先出去吧。”
犹宣起身,看了妖娆一眼,唇角轻勾,故意将声音放得很软,暧昧不明,“我回房等你。”
话落,掌风袭来。
犹宣避了开去,兜帽下的脸隐带笑意,“看这气势,药是不用喝了。”
“滚!”
妖娆再度抬手,却在半途被拦住。谭容弦皱眉看了犹宣一眼,示意他别再添乱。
犹宣这才收了笑,转身出门。
“生气了?”
妖娆阴郁地看他一眼,翻身躺下。
谭容弦搁下药碗,帮他拉好被子,轻轻抚摸他散在枕上的发,“他还是个孩子,并无恶意。”
妖娆转过身来,静静看他,半晌突道:“难受吗?”
“什麽?”谭容弦微微挑眉,猜不准他的话。
妖娆坐起身,将脸埋入膝盖间,声音闷闷的,听著有些难受,“内力全失,犹如废人,那种感觉不好受吧?”
谭容弦面色微微一变,皱起眉,“怎麽突然说这个?”
妖娆未答,削瘦的肩膀轻微颤动。
“素素?”谭容弦一惊,忙将人揽到怀里,抬手拨开覆在脸上的发丝,见他咬著下唇,面上泪痕犹在,果真是哭了。谭容弦低头吻去妖娆脸上的泪水,一手轻轻拍打他的背,“别这样素素,我会心疼。”
他这话不说还好,话音一落,原本咬著唇无声落泪的人突然间嘶声大哭起来,泪如决堤,阵势惊人。
谭容弦霎时乱了方寸,从未见他伤心至此。印象中这人待他总是冷冷淡淡的,最初的时候便连最经常挂在脸上的慵懒笑意都不曾给予。他看过他或微笑或忧伤或生气的样子,却从来不是在他面前。
一开始,谭容弦真的以为那人是讨厌自己的……
如今,那人终於肯在他面前展露最真实的一面,终是在他怀里无所顾忌地哭了一场。
终於,不再对他设防。
“素素。”谭容弦捧住妖娆的脸,似对待易碎的珍宝一般轻柔落下一吻。
哭声渐止,妖娆低下头去,吸了吸鼻子,随即将脸埋在他胸前拱了拱。
谭容弦真是爱极了他这摸样,浓浓喜意从心尖直漫到嘴角,抬手摸了摸怀中那人柔顺的发,“你把眼泪都擦在我衣服上,可有打算帮我洗?”
“没。”
对方只给他一字,接著背对著他躺下,整个身体裹在被子里,只剩微微泛红的耳尖露在外面。
谭容弦笑了笑,跟著躺下,从身後环住那人,轻吻他的後颈,“素素。”
对方身体僵了一下,没应。
“素素。”谭容弦又唤了声。
“你烦不烦!我困了!”妖娆不耐烦地吼出声来,只觉脸上燥热更甚。
谭容弦收紧双臂,将背对著他的人更紧地拥在怀里,暖热的气息拂在他颈边,“那事,以後莫要再提了,睡吧。”
戌时末,夜色朦胧。一辆式样普通的马车缓缓驶出宫门,里头坐著的便是要去“探望”张太医的画尧。
作家的话:
唔──危险来了~
144 确实有了
马车驶出城外,停在一处府邸门前。
那被临时抓来驾车的侍卫下了地,掀开车帘,恭敬道:“大人,到了。”他并不知道车里那人的身份,只知道拿著那枚令牌的定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画尧抱著衡雪下了马车,略抬头,见上方匾额横书“张府”。
“嗯,是这儿了。”
想了想,扭头朝那侍卫道:“你且等等。”语罢,举步上前,叩响门环。
不消片刻,门便开了,一青衣小厮探出头来,见门外那人身披黑色斗篷,大半张脸被兜帽遮掩了去,看不清楚面容,不由戒备地盯著对方看了半晌,方道:“你找谁?”
画尧顿了顿,一时不大确定,“请问这可是张肖章张太医的府邸?”
想来又是私下来找公子就诊的,青衣小厮微皱了下眉,“是。”
画尧略略松气,“那便好,你身上有钱吗?”
那小厮瞪了瞪眼,语气不善,“你问这干嘛?”
画尧和煦地笑,“借点用用。”
原来是来讨钱的!小厮冷冷哼了声,“没钱!要讨到别的地方去!”说完,小退半步,用力关上门。
“哎,等等。”画尧下意识伸手去拦,伤势未愈的右手被门板狠狠一夹,一时疼得眼前发黑,“啊!”
那小厮未料他有这招,吓得忙又将门打开,“你、你干嘛?都说了没钱了,你要敢乱来,我可喊人啦。”
画尧扶著渗血的右手,疼得说不出话,缓了一阵方觉得好受些。本就是受不得疼的人,又是被宠惯了的,这样一搅,心下便有些生气了,何况今晚心情本就不是很好。画尧瞪了青衣小厮一眼,猛地掏出怀中的令牌摔到他怀里,喝道:“叫张肖章给本宫滚出来!”
那是一块紫金令牌,上纹五爪金龙,正中刻有四字:如朕亲临。
青衣小厮霎时瞪大双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剧烈颤抖著,面如死灰,竟是连一句求饶的话都吐不出来。
张肖章刚喝完药,在内堂歇息,听到外头动静,便在下人的搀扶下出来一探究竟。一眼望见跪在门後的人,微皱了下眉,视线一移,正对上门外那人犹带怒意的双眼。
这一望可把张太医吓得不轻,顾不得腰脊有伤,拂开下人疾步过去就要跪下,画尧及时出声:“张太医有伤在身,免礼。”
张肖章躬身道:“谢皇後。”
话落,那青衣小厮抖得更加厉害了。
画尧只当没看到,望著张肖章,“让人拿些银两打赏外头的侍卫。”说著,居高临下盯著跪在地上的青衣小厮,继续道:“就当借的,明日本宫定会差人一分不少送至府上。”
画尧缩在宽大的太师椅里,捧著重新换药包扎过的右手,问:“张太医的伤势可要紧?”
张肖章闻言受宠若惊,“小伤而已,休养几日便成,有劳皇後挂心了。”
“那便好。”画尧点点头,又道:“张太医想要什麽赏赐?”
张肖章想了想,突然弯身跪了下去。
画尧一惊,“张太医这是何意?”
张肖章低垂著头,盯著地面,“微臣斗胆求皇後饶恕小禾一命。”
“小禾?”画尧微微皱眉,“就那个青衣小厮?”
张肖章紧张地咬了咬牙,“是。”
我本就没打算要他的命啊,只是让他跪一晚而已。画尧轻咳一声,道:“张太医既已开口,本宫便卖你个面子,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吧,太医请起。”
张肖章大喜过望,忙叩头谢恩,“微臣谢过皇後。”
“张太医请坐。”
“谢皇後。”
“不客气,喝茶。”
张肖章端起桌上的茶水,刚喝一口,就听画尧笑眯眯又道:“张太医,那小禾是你情人儿吧?”
“噗──”
画尧淡定一笑,摆摆手,“别紧张,我就问问。”
张肖章慌忙拿过手帕拭擦,面色微红,“微臣失礼了。”
“没事没事。”画尧微微笑著,看他一阵,缓缓又道:“其实,本宫今夜到此,是另有一事想请教张太医。”
“皇後请讲。”
“那次本宫染了风寒,张太医曾当著皇上的面明言诊出的是喜脉,不知此言是否属实?”
“……皇後,您确实是有了。”
145 魍影
啊啊啊!昏君!竟然瞒著他又种了个小家夥!要生不会自己生吗?凭什麽他就要遭这种罪,偏不!
啊──越想越火大!不能原谅!绝对不能原谅!
一回到宫里,画尧怒气冲冲地直奔皇帝寝宫,却在门口被两名带刀侍卫拦下。
“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内。”
画尧认得两人左手背上的红叶纹印,只属於皇帝的近身侍卫队。心下不由一凛,是发生什麽事了吗?
想到此处,画尧皱眉,“我也不能进去吗?”
“皇命不可违,望皇後见谅。”
原来是在拦他之前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亏他还正想著要不要表明。画尧暗暗咬牙,深吸一口气,道:“流帘呢,本宫要见他。”
两人齐齐摇头。
“是不是跟皇上在一起?”
再次摇头。
“什麽都不知道的话就给本宫让开!”
“恕难从命。”
“你们……”
画尧气极,不管不顾地,抬掌就要劈下。却在这时,运起内劲的手被人从後方捉住。
骨节匀称修长,充满力量,却带著彻骨的冰凉。
画尧一惊,本能地扭头看去,“你……”余下的话语被对方一个手刀轻巧截断。
侍卫大惊,竟分不清这人是何时来的,更不知对方是以何种方式突然现身眼前,不由噌地拔出刀来,“来者何人!放开他!”
面无表情的黑衣人单手托住画尧软倒的身体,一手拿出一形状奇特的令牌在两人眼前一晃,也不管人有没有看清,下一瞬便又利落收回。看都没看两人一眼,抱起画尧,转瞬离去。
回到熙宁宫,进了寝殿,将人放到床上。在床前站了一会,那人突然弯腰,伸手搭上画尧的手腕,待确认对方真的仅是昏迷别无异样时方收回,改而去托他受伤的右手。
动作轻柔地拆下缠在伤处的药布,继而将那带伤的手放在自己掌上,另一手覆盖上去,催动咒语。顷刻间,柔和的蓝光包住两人相叠的手,随著时间增长,愈见浓郁。
持续一阵,光晕消散。移开右手,见掌中的手已然恢复最初洁白细腻的模样,未留一丝痕迹。许是那肌肤的色泽实在太过诱人,黑衣人忍不住轻轻捏了捏。
面无表情地做著明明不能做却还是忍不住做了的事,这一幕其实挺诡异的,偏生那人犹不自知,捏完後又似在测验那肌肤的弹性程度一般轻轻弹了一下,末了,方意犹未尽地停手,将画尧的手放好,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
由始至终,那人的表情未曾变过,仿佛天生如此,没有表情。
而床上那人闭眼躺著,安静而乖顺,对於自己的手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已被他人单方面归纳为心爱之物这一事,毫不自知。
紧闭的房门终於打开,一人跨出门来。
“总管大人。”立在门口的两名侍卫弯身行礼。
流帘略一颔首,问:“皇後可有来过?”
“有。”
“怎麽样?”
“皇後问您有没有和皇上一起,属下说不知道,他便生气了。”
流帘笑了笑,似是觉得有趣,“然後呢?”
另一侍卫道:“皇後打算硬闯,可还没动手便被人打晕了,就是您提过的持有那种令牌的人……”
“打晕?”流帘眉心微敛,顿了顿,“可有看清那上头刻的是什麽字?”
“魍。”
魍影。
流帘苦笑,那不知轻重的家夥。
作家的话:
这坑爹的日常喂,我看著都蛋疼啊!
我要肿麽样才能不著痕迹地lw呀 tot
146 惊夜
皇帝撩开床帐,见小太子坐在枕头边上,指上如雪一般的发丝缠了一圈又一圈,而那头发的主人闭著眼,还未醒来。
小烯儿扭头见是皇帝,忙放开手中的头发,小心翼翼瞅著他,生怕下一瞬又会像上次那样被拎著丢下床。
毕竟是四岁不到的小孩儿,心里想什麽都写在脸上。皇帝在床沿坐下,轻展双臂,柔声道:“过来。”
小烯儿一怔,随即带著受宠若惊的喜悦扑到皇帝怀里,“爹。”
皇帝摸摸他的发顶,“烯儿乖,爹爹还没醒,别吵著他,你先回自己房里,好不好?”
小烯儿嘟起嘴,“上回娘跟我说一觉醒来就有妹妹了,可我醒来时没看到,我想等娘醒了问问他。”
“以後不许叫娘,要叫爹爹。”皇帝失笑,刮了刮小烯儿的鼻子,“是有妹妹,躲在你爹爹肚子里呢,她贪睡,等她醒来你就能见著了。”
“原来是躲爹爹肚子里去了呀,那她要多久才出来?”
“要好几个月呢。”
一听这话,小烯儿失望地垂下脑袋,“要那麽久啊,妹妹比爹爹还贪睡。”
皇帝将小烯儿抱起来,亲亲他的脸蛋,转身朝外走去,“时候不早了,烯儿也该睡觉了。”
“皇上,公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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