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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兄弟成了个人渣 作者:安日天/skyrian123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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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他这笑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太对劲,他今天的反应也很奇怪,过分跳脱,像是在掩盖什么。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郑东阳,视线又滑到了卧室的门上,我问郑东阳:“你是不是带了别人?”
郑东阳没说话,但卧室的门从里缓慢打开,我听见了轮子转动的声音,也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人——张晨。
他自己推着轮椅出来了,停在了我面前,看着我不说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侧过头对郑东阳说:“你把人带到我家的,你也带走吧。”
郑东阳抹了一把脸,说:“给个面子,你们谈谈?”
“我和陈和平之间聊什么,聊不聊,用不着你的面子,你可以出去了。”张晨说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他的膝盖上盖着一个厚实的毯子,不像是坐在轮椅上,倒像是坐在办公桌上。
他还是很好看,和记忆中一样,没什么变化的。
我想了想,说:“这是我家,能请你们都出去么?”
我不好奇张晨为什么坐在轮椅上,也不好奇他们两个为什么要在我家里等着我回来,我就想把眼前这两个人打包扔出我家房门,抓紧时间做我的晚饭,这很困难么?
“陈和平,我想和你谈谈,”张晨坐在轮椅上,一字一句地对我说,“这些日子,我不是不想找你,而是没办法去找你,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我想和你把一些误会说清楚。”
“你是怎么上来的,郑东阳背你上来的么?”
我冷不防地问了这个问题,张晨怔忪了一瞬,又很自然地回我说:“是啊。”
“你抬脚,让我看看你的鞋底。”
张晨没说话,掀开了毯子,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一下子和我一样高了,小幅度地侧过头对郑东阳说:“你的主意不太管用啊,陈和平没被糊弄住。”
郑东阳苦笑了一声,开了口:“张晨愿意做我们的内线,他就是想和你好好聊聊天。”
“是你的内线而非我的内线,”我的心情十分平静,一丝愤怒也无,因而条理清楚地反驳他,“从我在鹿市辞职开始,我和你们的游戏再无什么关联,你们的交易你们解决,不要带上我。”
“你忘了我爸爸了么?你忘了你一直想做的事了么?”郑东阳哑着嗓子质问我。
我有点想笑,但又不想笑出声来,因而憋得有些辛苦,我说:“我已经拿我的人生赌了两次,没有力气再去折腾了,我对不起你爸爸,你放过我吧。”
郑东阳的眼圈也红了,一下子说不出话。
“你先出去。”张晨在此刻开了口,“你在这里,很多话我们没法子说。”
“需要我报警喊有人私闯民宅么?”我说了一个一点也不好笑的冷笑话。
“陈和平,今天我们谈不拢,我怕你买不了去温市的飞机票。”
“你已经毁了我前半生,还想要怎么谈得拢呢?”
张晨从怀里抽出香烟和打火机,他微微低下头,点燃了一根烟,那烟雾味儿熟悉得可怕,伴随着过往一幕幕大戏,勾得人心里暴躁不堪,我本能地开始干咳,他向前迈了一步,冲着我脸吐了口烟,他说:“我是很想你的,陈和平。”
我翻出了口袋里的纸巾,捂着嘴唇咳嗽了几下,没想着后退,大抵是自尊心作祟,我等他安安稳稳地抽完了这颗烟,开了口:“我玩不过你,我也不想同你玩儿了,你逼我,我可能要提前去见我爷爷了。”
第62章
“我不逼你,我就是想帮你,你不是想搞那个男人么,刚好,我手里握着他所有的把柄。”
他从从容容地说,我侧着头听着,听完了,问了他一句:“不顾及你家老太太了?”
“老太太没了,就在春节那几天,我去景山公园喝了一夜的酒,也找不到一个陈和平,背着我回家了。”
这话我也只能信上一半,因而反问说:“怎么没的?年前还看到新闻报道,身体还硬朗的。”
“他丈夫想撞死我,没想到老太太坐在我副驾上,我的腿废了半年,老太太在急救病房里住了几十天,没挺过去,就这么没了。”
我心里清楚地记得这位女士生前做过多少违法违纪谋财害命的事,因而并不能感同身受地有一丝难过,连一句“节哀顺变”都吝啬说出口。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老太太没了,那个男人失去了掌控你的手段,你们闹翻了只是时间问题,你选择当所谓的内线,也是在利用郑东阳,达成自己的目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你,我未必能这么快下定决心,”张晨闭上了眼睛,透明的水顺着他的脸颊滚出了两道亮晶晶的痕迹,“我已经没了妈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我像是在看戏,没什么感同身受的情绪,张晨难过了张晨哭了张晨失去了亲人了,但张晨怎么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没有缔结婚姻关系,他直接或者间接地把我前半生的事业都毁了,不恨他也就罢了,他这幅很重视我离不开的模样,让我也很诧异。
但他一贯是这样的,他从来都没有变过,过去的我看不清罢了。
我还是说了一句近乎怜悯的话:“节哀顺变。”
张晨在我说这句话的下一秒,睁开了双眼,像一只受了伤的野狼,带着狠厉的锋芒,他说:“不是我下手搞的你,陈和平。”
我没说话,翻出了手机,按下了录音键,当着他的面晃了晃。
“你把录音关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话,你怕什么?”
“我怕你冲动了,破坏我们的计划。”
“也怕我留下你的把柄,让你没办法全身而退。”
张晨这人,永远不会做同归于尽的事,他打的就是弄垮那个男人,让自己舒服自在的主意,但我不信他没掺和这些事儿,正因为掺和了,所以才谨小慎微,想要当面来谈。他不信我,刚好,我也不信他。
张晨向我伸出了手,他浅笑着说:“手机给我。”
“就这么说……”
我的手一凉一疼,手机自手中脱出,直接滚在了地上。张晨的手劲极大,直接把我拽到了他怀里——他亲吻了我的嘴唇。
我们靠得太近了,近到我能发觉他脸上细小的毛孔,他的眼角也生出了一点细纹——纵使时光偏爱他,也不会忘记带走该带走的东西。我没有张开嘴,他亲了一会儿,松开了我的嘴唇,我们依旧靠得很近,他开口说话,呼吸能直接洒在我的脸颊上。
他说:“你胡子拉碴的,一点也不好看。”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理智地考虑到了我和他之间体力的差距,就懒得挣扎了。
“我身边有老太太的人,她干事情都喜欢留一套底子,那些资料都是早年存下的,”张晨说得很慢,表情也十分真诚,“老太太说她小儿子撞死了人,让我带我前妻去美国躲躲,我同她也有一些离婚手续要办,没想到到了国外,就很难回来了,我也是之后才知道,老太太动用了那些资料,害得你辞职了。”
“我无法相信你说的话。”我吸了一口气,心想张晨真是上等的演员,我几乎都要被他骗到了。
“我也找不出什么证据佐证,毕竟一切都太赶巧了,”张晨别过了头,似乎有些羞于见我,“我很抱歉,陈和平。”
“我也很想相信你,但我没办法相信,那些人会轻易地放过我,纵使有李婉婷的家人递话,想悄无声息地让我畏罪自杀,实在太容易了,”我慢条斯理地说着自己的推论,张晨也转过了头,盯着我笑,我也笑了起来,“你能救得了我第一次,当然也能救得了我第二次,但我又想不出什么其他理由,能让那些人听你的——”
“我手里攥着你违纪的证据,也攥着我‘弟弟’撞人的铁证,我告诉老太太,我能想办法让你再也掀不起风浪来,也能帮忙把那小子撞人的证据清理干净——唯一的条件是,留下你陈和平一条命。”
张晨矜持地抬着下巴,他的眼里折射出愉悦的光芒,他说:“你很聪明,陈和平。”
他又说:“你有没有特别感动,你看,我又救了你一次。”
我抬起了左手,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直到我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脸上,他的表情一瞬间怔忪,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不可置信的情绪,艳红的血自他的嘴角淌了下来,许是口腔的牙齿咯出了血。
他的回敬,是砸在我小腹上的拳头,我的冷汗一下子就淌了下来——所以我不想和张晨打架,每一次打架都落不下什么好处。
但张晨总能逼得我理智崩溃,完全不计较后果,只想让他见血,我们扭打在了一起,谁也没说话,只是拿拳头向对方的身上招呼,我抓着他的领口,避过了桌子脚压在了地砖上,他抬膝盖撞上我的下面,翻过身直接伸手掐紧了我的脖子。
我无法呼吸,头脑发晕,眼前是张晨那张破了相的脸——我以为他会掐死我,但他没下去手,松开了我的喉咙,一字一句地问我:“你、发、什、么、疯?”
“张晨,”我剧烈地咳嗽着,嗓子眼俱是血的腥甜味儿,“从一开始,你就在收集证据,想着有朝一日,能让我一无所有,你把我拖进了泥潭里,又亲自把我拉下马,你说,我发什么疯?”
“我是为了救你,”张晨抓着我的头发,俯下`身逼近了我,他的双眼变得通红,像是愤怒到了极点,“你他妈的要搞我妈,我明明警告过你——”
“她违法犯罪,手上不知道弄死了多少人——”
“她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张晨的眼泪自眼眶里夺眶而出,落在了我的脸颊上,满是冰凉,“我救她,有什么错?你说,我有什么错?”
“你没有错,”我颤抖着肩膀,笑得不能自已,“错在我,我不该相信你,也不该帮你,更不该做个好人。”
我很少后悔,此刻却真的后悔了,我后悔当年冲动行事,答应帮张晨举报经信委,我前半生的劫难,归根究底,源自那一次的选择。我以为我能改变这个世界,但我此刻明白,我的的确确,无能为力。
张晨松开了攥着我头发的手,他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他说:“老太太没了,我也没什么牵挂,我和郑东阳联手,从内部撬开个口子,等时机到了,就能把他们全都送进监狱了。”
“等十月份的代表大会?”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风流了那么久,差不多也到头了。”
“这样。”
“我原本想解决了所有的事,再去温市找你,”他伸出手贴在了我的脸颊上,话语中满是温柔期翼,“我知道你没办法轻易原谅我,总想做些事,让你开心一些。”
我没拒绝他的触碰,冷淡回道:“你供给金钱,他们为你提供便利和保护伞,你们双方的纽带破裂,早晚要翻脸,不必说是为了我。”
“我很抱歉,陈和平,”张晨的臀`部压着我的下`身,眉眼间都是轻佻的暧昧,他低下头,亲了亲我的发顶,“等所有的事情都终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和你堂堂正正地结婚,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再领养几个孩子,我们以后,像小时候说的那样,一辈子都在一起。”
我们曾小拇指勾着小拇指,在夕阳下对了大拇指,约好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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