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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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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请吃糖 作者:青鸟的麦穗

    第5节

    自家侄子呆呆愣愣地,恐怕此时脑子还不如自己清醒。正要组织语言反对,孙老二又说话了。

    “伯言,我很高兴,看到你设计的小径阵法,你已经在读兵书了,是吗?我江东男儿,应志存高远,怎可把自己困在五斗米中?”

    这句话很顺陆绩的心意,熊孩子难得地点了点头。

    “今日我便要赶回阳羡了,喝了伯言的鱼汤,此行无憾了,伯言,绩公子,告辞!”顾岳拱了拱手,果断转身离去。

    友情需要时间去巩固,更需要空间去考验。

    当披着厚厚的雪花到达阳羡,看到等在城外的朱然,顾岳突然有点理解了孙权。

    孙权和陆逊,这两人中间隔了太多东西,即便再怎么互相欣赏,相互吸引,却永远隔了一层,与父辈便是世交的朱然相比,陆逊也许是孙权心里最具矛盾的存在吧。

    但自己不是原来的孙权,他是代他来还债的,要对陆逊好,再好一点,自己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对他好。孙权的一生中,其他的都要照着剧本演,但唯独对陆逊,自己是可以自由发挥的。

    他要走心,让陆逊这辈子出将入相,名扬天下,万古流芳,即便死,也要含笑死去。

    他没有直接回县衙,拐了个弯,又去了那个渔家小院,点了一条清蒸鲑鱼,却再也吃不出那个味来。

    哎,被陆逊的厨艺养叼了嘴,以后可怎么活?

    肃杀的严冬终于让四方的杀伐停下脚步,在一片平静下,暗流汹涌。

    一开春,曹c,ao便兵指徐州,擒了吕布,在刘备的助功下,杀了他,夺了貂蝉。

    但联盟吹口气便破了,也许根本就没存在过。所谓的煮酒论英雄,只是两个老戏骨彪个戏而已。当然,这次,刘皇叔的演技显然要更高一点,因为他骗过曹c,ao,重新龙归大海,靠着皇叔的金字招牌,又拥有了自己的军队。

    这一年春天,17岁的孙权要跟在大哥身后,第一次走向战场。

    庐江,这个埋葬了陆家全族所有成年男子的城市,苍凉地立在夜幕下。

    春雨下得太过温润,来不及冲掉刀上的血迹,在震天的鼓声中,紧随着那道宽阔雄壮的身影,顾岳夹马冲进了城内,脑中一片空白。

    一个敌方士兵向他举起了大刀,他条件反s,he般地把长剑穿过了年轻人的胸膛。

    在接下来的时刻里,他麻木地用长剑刺进了一个又一个或年轻或苍老或健壮的胸膛,直到看到敌人仓皇逃窜,他听到大哥命令自己跟随程普老将军追上去。

    他满脸都是血,温热又黏腻,这种感觉令他很不舒服。深深呼出一口气,强压下要呕吐的冲动,他扛着剑,纵马冲了出去。

    当拿下沙羡,随后而到的大哥拍了拍顾岳的肩膀,说了声:“我孙家男儿,个个英雄!”

    孙策是个天生的将军,他带着自己的兄弟,向杀父仇人黄祖展开了复仇之路。

    昼夜不停的急行,shi滑泥泞的小路,缺水少粮的供给,层出不穷的埋伏。

    顾岳感到筋疲力尽,他现在愿望真的是:

    我希望世界和平!

    但孙权的人生显然不是,第二天,他又雄姿勃发地走在了军队最前列。

    杀父仇人依旧在城内哈哈大笑,因为他得到了主子刘表的保护。在断粮之前,孙策向后挥手,下令回撤。

    回到府衙的当天,一个陆家小厮送来了一个食盒,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鲑鱼汤。

    鲜美的鱼汤抚慰了受尽委屈的胃,熟悉的味道温暖了一颗疲惫的心。

    孙策的一对小儿女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顾岳抱起一个来,是一个漂亮的丫头,看着这张胖嘟嘟的小脸,后知后觉地,顾岳突然想到了一个尴尬的问题。

    怀里抱着的,是陆议未来的妻子。

    想想陆议,再看看这个还裹着尿布的孩子,顾岳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滚过。

    正在书房里看书的陆逊莫名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陆绩还在研究水镜先生送的那些孤本,视若珍宝。陆议走过来,要借其中的一本看,陆绩像个小气的守财奴,斟酌再三后才递过来,说道:“就在这里看吧,在这视线范围内,我心安。”

    这小叔叔,嗜书如命啊。

    “嘿,议,你那顾兄弟上战场了,担心不?”陆绩对顾岳这个梗用得不奕乐乎。

    “孙公子是个能成大事的人,跟他哥哥不一样,小叔叔,你以后见了,要客气点”陆议低声道。

    第11章 从天而降的儿子

    陆议在花亭里煮茶,石桌上摆好了两个杯子,像在等人一样。

    一个挺拔的身影在小厮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陆议站起,微笑着迎了上去。

    看到红泥小炉上茶水咕咕开着,顾岳看了眼好几个月不见的朋友,笑着调侃道:“哟,茶都备好了,这么贤惠?”

    也许是出门少了,陆议的脸看起来很是细白纯净,在听到顾岳不怎么着调的话后,脸上隐隐发红。

    “哎,伯言,你看看我的脸,像不像个卖炭翁,你试试,粗糙得能划破手。”顾岳边说边把脸凑过来。

    陆议在他那张晒得稍稍黑点的脸上摸了一把,笑着说:“仲谋,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在意相貌的男人,比女人还臭美。”

    顾岳端起茶,喝了一口,觉得有一丝丝甜味在里边,便问:“咦!这茶,怎么没喝过?”

    “我在里面加了点槐花,口感怎么样?”陆议又给他斟上。

    “嗯,好喝,伯言,你说你啊,菜烧得这么好,茶还煮得这么俏,想着明天就要再次离开你,可怎么活呀我。”顾岳委屈巴巴地看着陆议。

    “你不是有朱然吗?看着他,还用吃饭喝茶?”

    “哈哈哈,看他有什么用,他又不能吃”顾岳觉得陆议这话题扯得,有点莫名其妙。

    “没听过‘秀色可餐’这个词吗?”陆议瞅着他,悠悠道。

    “哈哈哈,如果秀色真地可吃,我现在就先把你吃了。”顾岳凑过来,盯着陆议清雅的侧颜,恶作剧地朝他的脖子吹了口气。

    “仲谋,你!“陆议回过头,狠狠地瞪着他,拳头也毫不客气地招呼上来。

    几个月的实战经验还是有效果的,顾岳的反应力得到质的提升,他弹跳开去,闪过了陆议的拳头,口里还嚷嚷着:“开玩笑嘛,还急眼了?”

    陆议追了上来,两人在花亭,上腾下跃,你来我往,毫不放水地过了上百招。

    顾岳率先跳出战圈,拱手道:“伯言,我错了,我认输,求放过”。

    看着他满脸的细汗,陆议扔过一方白手帕,顾岳记吃不记打得说:“你不给我擦擦?”

    陆议一记眼刀又飞了过来。

    顾岳识趣地闭了嘴巴,拿着手帕豪放地在脸上抹了抹,把脏帕子装在了袖子里。

    陆二小姐弱柳扶风地走了过来,向哥哥撒娇道:“兄长,我想吃你做的山药红枣糕呢”

    “暄儿,快见过孙公子”陆议对妹妹的礼仪教育抓得很紧。

    二小姐娇娇弱弱地向顾岳行礼。

    哎呀,千万别客气了,我看着都累。

    忙伸手把小女孩扶起来。对陆议说道:“伯言,让小妹在这歇着,我跟你一起去做。”

    “好,走吧”。

    陆府的厨房很大,几个水灵灵的小丫头正在择菜,看到陆议进来,忙起身行礼。

    啧啧,怪不得整天爱做饭,此间有美色也。

    顾岳心里诽谤道。

    陆议浑然不觉,他一丝不苟地指挥丫头们做山药泥,煮枣子。等一切食材就绪,他挽起袖子,手法娴熟地做起来,细长的手指三下两下,一个小兔子便生灵活现地坐在手掌中。

    顾岳也帮着捏了几个,奇形怪壮的,辣眼睛得很。便很有自知之明地收了手,抱着膀子,倚着案板,边看陆议捏着十二生肖,边有句无句地聊着。

    “伯言,你怎么这么会做饭呢?”

    “起初也不会的,暄儿那年还小,发了一天高烧,半夜醒来,想吃山药糕,厨房没人,我便照着书中所记,试着做了几个,没成想,暄儿全吃完了,第二天便好了很多,其后,我便翻了很多古书记载,做些汤汤水水的,给暄儿补身子。”陆议轻轻说道。

    那个弱猫似地小女孩,多亏有个即能当娘又能当爹的大哥,不然,还真不好养活。

    这几年,陆议强行把自己拔苗助长,像个大人似地强撑门户,过得着实太过庄重压抑了。

    顾岳只想让面前的人活得轻松点,像这个年龄的少年该有的模样。

    他用手粘了点糯米粉,出其不意地点在陆议的鼻尖上,然后指着他,大笑起来。

    陆议反应过来,两手抱过了他的脸,使劲揉搓起来,待顾岳挣扎出来,抬起大花猫似的脸,陆议看着他,指着他的脸,弯着腰笑得说不出话来。

    厨房里的几个小丫头集体石化。

    这是平日里那个温文而雅、平和稳重、威仪十足的陆家族长吗?

    终于止住笑的陆议感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他红了红脸,重新端起架子,吩咐小丫头们上笼蒸糕,便拉着顾岳走了出来,坐到了门前一棵芙蓉树下。

    粉红色的芙蓉花开得飘逸空灵,一阵清风吹过,几朵花儿调皮地落在两人肩头。

    人面鲜花相映红?

    顾岳又对自己脑子里想出的这句话翻了个白眼,哎,中文水平顶多二级,远远跟不上颜控十级大神的脚步,所以,永远地词不达意啊。

    顾岳咳咳了几声,掩饰下心里的丝丝尴尬。

    陆议诧异地回头看过来,把他肩头上的花轻轻抚掉,关心地问:“怎么,对花粉不适?”

    “啊,不是,没事的,闻到香味了,可是蒸好了?”顾岳忙茬开话题。

    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盘子晶莹剔透的山药糕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递给陆议。

    一阵清香钻进鼻孔,顾岳的头朝糕点凑了上来。

    陆议笑了笑,细长的手指捏起一块,塞到他嘴里。

    太滑嫩,太细腻,稍不留神,便被吞进了肚子里。

    “再来一块,没大尝着味”顾岳又把头伸过来。

    陆议哭笑不得,又塞进来一块,嗯,滑滑糯糯,香软可口,便不拿自己当外人地朝丫头吼了一嗓子:“再来一盘”

    小丫头捂嘴偷笑,这人,可真是有趣呢。

    当到达花亭的时候,顾岳端着的那一盘,早已空空如也。

    他羡慕地看着二小姐就着清风,吃着甜糕,悠悠道:“暄儿呀,你哥哥可真是大宝贝呀!”

    二小姐抬头看着他,愣住了,糕都忘了吃。

    自家大哥,是天,是地,是顶天立地!

    大宝贝?本小姐没听错?但,这个孙公子看大哥的目光,却是很明显得在看宝贝似的。

    陆暄才几年的人生阅历不足以扯得清这么即魔幻又现实的问题,她低下头,选择了简单点的自己能胜任的,吃吃吃!

    告辞出来时,顾岳好奇地问:“怎么没见着绩公子”

    “噢,有朋友来,去棋山聚会去了”陆议答道,想了想,又道“其实你也见过的,就是那个庞统,怎么,要去见一下吗?”

    顾岳果断地摇了摇头,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缘分这个东西,有时候真是妙不可言。

    当顾岳打马走在回阳羡的路上时,迎面走来了三个人,长得最特别的庞统昂着头,走在中间,看到自己,很目中无人地扬了扬头,哼了一声。

    陆绩人小鬼大,看到顾岳向自己拱手,便把他引见给两个同伴。

    “庞统,襄阳大才;顾劭,我外甥。这是孙家二公子,孙权。”小屁孩今天倒是难得地一本正经。

    顾劭连忙上前给这位孙二公子见礼,庞统站在原地,很是敷衍地抬了抬手,算是见礼。

    得,别那么不情愿,本公子不稀罕好不好。

    再看看人家顾劭,少年清华,光风霁月般的人物,行个礼也让人赏心悦目。

    如果不是中间庞统瞪着自己,顾岳真想和此种人物诗酒相交,他遗憾地拱了拱手,道“孙权有公事在身,就此别过,得空,宴请诸位,还请赏光啊”

    顾劭忙还礼应下,目送孙二公子走远。

    “这个二公子,和他哥哥不大一样,脾气很是有趣,议那种冷清的性子,都对他很是亲密呢。”陆绩小大人似地向两位同伴推荐。

    “哼,有趣,我看他只是对长得好的人有趣,这个登徒子。”庞统不悦得说道。

    长得好的陆绩和顾劭,竟无言以对。

    回到阳羡,朱然把一切打理得很好,看到顾岳回来,很是高兴,吃过晚饭后,便拉着顾岳来到街上。

    城中水道纵横,房屋倚水而建,屋前茶树婆娑,屋后小舟自横,很具江南小城灵秀的气质。

    对面一个年轻女子直直走了过来,扑嗵跪倒在两人面前,顾岳诧异地问:“姑娘何人,为何如此?”

    姑娘抬起了头,清新秀丽,生得极其顺眼,她看了眼顾岳,把怀里抱着的东西举了起来。

    天哪,是一个小婴儿。

    身边的朱然很是吃惊,他大声问道:“秀娘,你怎会在此?这、这小婴儿,是怎么回事?”

    看着朱然发白的脸色,再看看姑娘举着得小婴儿,顾岳脑中的剧本哗地炸开:

    论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人。

    这事应在顾岳穿来之前,两个少年好友偷着逛了次青楼,这秀娘,应是孙权的一次露水情缘。

    这个孩子,是孙权大帝的?十七岁喜当爹?

    顾岳上前,扶起姑娘,接过小婴儿,嗯,是个漂亮孩子,与孙权大帝眉眼很像,不用滴血,绝逼错不了。

    小婴儿不哭不闹,在县衙里住着,很是好养活。

    第12章 新婚

    朱然在经历了几日内疚后,看到顾岳对这个意外得来的儿子很是喜欢,便把那种坑了好友的情绪扔到了九天云外,闹着要当这小孩的义父。

    这个朱然,还真有福气,这可是未来的太子爷呢。这义父认得,够本。

    顾岳给吴夫人写了封信,简单说明了情况,拜托母亲认下秀娘母子。

    没有得到母亲的回信,却在一个月后,迎来了孙家的马车。两个很ji,ng干的中年仆妇走了下来,跪向顾岳,说是奉老夫人之命,接回小公子。

    等等,接回小公子,那么他娘呢?

    两个仆妇迅速扫了一眼站在二公子身后的女人一眼,很隐蔽地哼了一声,面露不屑之色。

    “公子放心,老夫人已找了最好的n_ai娘,一切供应,与主公家的两位小公子一模一样,也请这位小娘子放心。”一仆妇回答得很是得体,但细听起来,却透着冰冷。

    留子撵母,嫌弃秀娘出身青楼,污了孙家门楣?

    “不行,秀娘必须一起跟着回去,孩子不能离开亲娘。”顾岳拉过秀娘的手,把她塞进马车,又从朱然手里接过小婴儿,轻轻放到她怀里,嘱咐道:“好好照顾他,也好好照顾自己,听母亲的话,过年的时候,我会回去的。”

    两个仆妇不敢违抗自家公子的命令,却在上车后对着秀娘,开展了一系列的思想教育。

    老夫人已经在为公子物色一位名门贵女为妻。

    小公子无辜,不应受生母低贱身份连累。

    作为长子,前途无量,小娘子不希望亲生儿子有出息吗?

    老夫人出身贵门,是不屑于让低贱的女子登堂入室的。

    在经历了一路的洗脑后,这位苦命的姑娘在到达孙府门前时,抱起小婴儿,万分不舍地亲了一下,双手递给仆妇,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离去。

    儿子,我与你父,一夜露水情缘,情短缘也短,与其日后相看两厌,不如早日相忘于江湖。

    只要你好,一切都好!

    当大年二十六,顾岳快马急鞭,回到吴郡时,发现孙府红通通一片,心下不禁暗暗佩服吴夫人,在这个时代,还真是开明,为一个青楼女子举行这么盛大的婚礼。

    回府后没见着秀娘,以为是要做新娘子了,害羞着呢,便抱了胖儿子,去了陆府。

    陆议惊讶地看着顾岳抱着个大胖小子走了进来,还以为是他哥家的孩子,当听说是他自己的时,张着嘴巴,半天没合上。

    “伯言,朱然已经抢着做了我儿子的义父,怎么样,给你个机会,要不要也紧随其后,认个干儿子?”顾岳神采飞扬道。

    “好,好,我去给小公子弄点吃的去。”陆议拔腿就跑。

    这个孙仲谋,不但嘴上色,还很有行动力。陆议闷闷地想。

    大色鬼!我靠!

    当端着一碗细细的ji蛋羹回来时,看到顾岳正两手抓着儿子,上窜下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急步跑了过去。

    原来是小婴儿尿了,值得吓成这样?

    陆议放下碗,接过孩子,领着一惊一乍的不靠谱的他爹,来到了自己的卧房。

    帮小婴儿换上妹妹小时候的衣服,又找出一套自己的衣服让顾岳换上,才重新走到花亭,ji蛋羹正好凉得不冷不热的。

    一条胳膊搂着小婴儿,陆议行云流水地便喂完大半碗ji蛋羹,小婴儿吃完,砸吧砸吧嘴,朝他笑了笑。

    这小孩,跟他爹一样能吃。

    “明天我跟孩他娘大婚,伯言,你可一定要去呀!”

    陆议抬起头,看着他,怀疑地问:“你母亲同意这门亲事?”

    没等顾岳回答,身后传来陆绩的声音:“同意,怎么不同意,孙徐两家,亲上加亲,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孙公子,明日我一定去喝你的喜酒”

    顾岳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哎,不让去就不让去呗,用得着这样吗?要杀人呀?”陆绩背着手,停在了小桥上,没敢向前走。

    亭中的人煞气太重,压迫感十足。

    从陆议手中夺过儿子,顾岳冲了出去,一阵风地回到了孙府,直奔母亲院落。

    “母亲,孩子只要亲娘,儿子只娶秀娘,万望母亲成全。”顾岳进屋后便扑通一声跪下。

    “权儿,这几年你跟在母亲身侧,都白呆了吗,什么时候连青楼女子都可以入我孙家的大堂了?”吴夫人大声喝斥。

    “儿子只希望有始有终,莫辜负别人。”顾岳坚持道。

    “好,好,李妈,拿给他看!”吴夫人叹了口气。

    一个仆妇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正是去阳羡接秀娘的人之一。顾岳接过信,展了开来,一行娟秀的小字跃然在上:

    “妾与公子,无情无缘,江湖路远,不必再见。”

    顾岳有点懵,这几个意思,堂堂孙权大帝,被人一脚踹了?

    想起秀娘对自己寡寡淡淡的脸,好像确实对自己也没几份情意,自己呢?顾岳很肯定,责任心100,情谊吗还真不知道。

    “徐君是你姑姑家的女子,与你从小交好,一进门就要当娘,婚后可要善待人家。”吴夫人缓和了下语气,叮嘱道。

    顾岳突然觉得索然无味,结婚,真得好无聊。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婚礼结束,看到灯下的美人,顾岳心中平静无波。

    陆议没有来参加自己的婚礼,为什么?

    窗外传来儿子的哭声,顾岳走了出去,回来时抱着小婴儿,放到新娘子怀里。

    “麻烦先照顾他,我出去一趟。”

    顾岳打马来到陆府,门口小厮说公子刚出去了。

    顾岳折回,仿佛无意地,他来到了那片山坡,大槐树下,一个人正在舞剑。

    顾岳慢慢地走了过去,静静地看着,直到陆议停住,才悠悠问道:“今晚,你为什么没去?”

    “我为什么要去,孙家高朋满座,贤贵云集,不差我陆伯言一个。”声音缥缈,在夜色中听起来很是遥远。

    “但我在乎的,就你陆伯言一个!”顾岳喝得脑中一片混沌,无意识的话脱口而出。

    静默。

    浓浓的夜色中,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陆议走过来,抓住了顾岳的胳膊。

    “我没醉,我不回去”顾岳想挣脱他的手。

    一个不放手,一个想脱手,两人齐刷刷地摔倒在地上。

    顾岳懒得起来,他喃喃地说:“有什么好,没意思,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你陆伯言,其他的,与我有什么干系?”

    陆议静静地躺在地上,睁眼望着天空,连颗星星也没有。哪怕有一丁点光亮,他也想看看身边这人,到底是醉了?还是魔怔了?

    身边的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陆议越听越觉得像天书。

    我只真心对你好,其他人都他妈的是演戏。

    我要让你出将入相,名扬天下,万古流芳。

    我对漂亮的新娘子竟他妈的没感觉,你说这是什么毛病?

    幸亏之前的露水情缘,不然孙权就绝后了,我也要玩完。

    你为什么没来参加我的婚礼?

    陆议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没去的理由,刚想转头去向他解释,身旁却传来轻微的鼾声,这家伙,竟然就这么睡了。

    陆议没有动,他也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当一轮朝阳热情地招呼过来时,顾岳被刺得捂住了眼睛,慢慢坐起身,看到了那棵老槐树。

    他猛地转过头,陆议正躺在一边,眼色深深地看着他。

    顾岳驼鸟似地抱住了头,昨天,醉酒后的自己没失言吧?脑中千回百转,终于抬起了头,笑得很欠揍,问道:

    “伯言,为什么跟我新婚洞房的人,是你!我的新娘子呢?”

    陆议哭笑了一声,自己所有的情绪,怕是都是眼前这个人挑起的,他握起拳头,朝着顾岳的胸口,挥了过去。

    “谁跟你洞房了?行不行啊,新婚夜,像个醉鬼似地躲出来?”陆议的反调侃水平与时俱进。

    顾岳握住了他的手,顺势站了起来。

    想到府里的一地官司,脑门瞬间变大。

    不想回去。

    “回去吧,新朗官丢了,府里怕是已经人仰马翻了吧?”陆议拉着他的手,朝黄马走去。

    来到府前,出乎意料,院子里静悄悄的,他悄悄放了马,跨进主院。

    一个细高挑的美人正抱着自己的儿子,立在吴夫人身前,笑语晏晏,气氛很是融洽。

    美人转头看到顾岳进来,忙朝吴夫人道:“母亲,夫君还是放不下您,又来了,昨晚头疼地那么历害,半夜没睡呢”

    吴夫人和蔼地朝顾岳招手,关心地问着。

    这位叫徐君的女演员,戏真好!明明应是一地ji飞狗跳,硬生生地演得遍地开花。

    这种有内涵有演技的妻子,在宫斗中,绝对能笑到最后呀。

    徐君是个聪明的女子,新婚夜的空等一晚,让她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的夫君,心里另有其人。

    也许只有那个青楼女子秀娘,也许更多。但,那又怎么样,一辈子很长,凭自己的美貌和手腕,让年轻的丈夫爱上自己,还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吧。

    但接下来有点出乎意料,新婚蜜月,夫君却称有疾,夜夜独宿书房,一个月后,径直接去了阳羡。

    第13章 孙策

    阳羡,夫君重遇那个青楼女子的地方。

    徐君紧咬一口细牙,眉头轻皱。

    娘亲说过,最大的情敌,不是身边的莺莺燕燕,而是住在男人心里的那个人。

    那个青楼女子,以潇洒地离开,永远地住在了夫君的心里。

    徐君有点抓狂。

    回到阳羡的顾岳并没有很轻松,自己已经到了18岁,很快,在江东这片土地上,孙权会以主角身份登上舞台,谱写他那浓墨重彩的一生。

    三月中旬过后,顾岳再也坐不住,他吩咐朱然,代他处理阳羡所有事宜,自己要回吴郡一趟。

    快马如飞,桃花点点,三月春光正好。

    前面一道人当路而站,看到顾岳打马过来,伸出枯枝似的手臂,做了个停的动作。

    看顾岳下马,道人揖道:“贫道于吉,见过孙公子”。

    顾岳眯着眼睛,凑近道人,上下左右打量一番,猛地拍了道人一巴掌:

    “阎王!哈哈,你以为换了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吗?”

    全身除了骨头就是皮的道人像只小愣ji仔似地晃了好几晃才站稳,朝顾岳翻了个白眼,幽怨地说:“顾先生,你变皮了!”

    顾岳忙伸手扶了他一把,笑着问:“怎么,不放心,来看看我?”

    一阵风吹来,阎王晃了晃,顾岳看看他左右,竟然有影子。看他这么青烟似地存在,还以为是只来了个魂魂呢。

    “顾先生,坐,咱们聊聊!”阎王指了指路边的石头。

    阎王端着一幅谁也不敢得罪的样子,在一番东拉西扯后,终于正了正脸色,很认真地说道:“除了陆逊,其余人的命运都不可以被改变,这是红线,知道顾先生做演员时便热衷于加戏,但,在这,却是万万不可”

    “晚了,不只陆逊,有可能还牵扯到几个女人。”顾岳想到某些事情,决定跟阎王报备一下。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好像不喜欢女人!”

    阎王像个女人似地,娇羞地捂住了嘴巴,他瞪着顾岳,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怎么可能,你若不喜欢女人,跟那些女演员之间的情戏,怎么那么火爆?”

    “演的,戏好呗”顾岳耸了耸肩,又反问道:“出道这几年,你可听过我一丁点绯闻?”

    阎王瞪着他,不知所措。

    “其实没那一窝子女人也挺好,你想想啊,陆逊被冤的□□是什么,不就是几子之争吗,如果连儿子他妈都没有,就没有那么多儿子,没那么多儿子,就没有几子之争,没有争,陆逊就不会牵扯进来,他的生活会更顺心,冤气便连生都没生,没有冤气,地府的空气质量就会好转很多,您的年终考核评级便更有底气不是?”顾岳逻辑混乱地解释了一通,差点把自己绕糊涂了,他转过头,问阎王:

    “您听明白了吗?是不是这个理?”

    “顾先生呀,您的逻辑水平真地好强大呀,我明白了,空气质量改善是大局,解除冤气是手段,为了大局,手段可以灵活多变,只要结果,不要过程 。可是这个意思?”

    顾岳朝他伸了伸大拇指,“领会意思够深刻,你不升官,天理难容”。

    阎王很谦虚地笑了笑,连声说着不敢。又殷殷嘱咐道:“其余的人,可千万不能随便改戏了”

    “放心吧,规矩我还是懂的!”顾岳拍了拍阎王的背。

    “那您这快马加鞭地,去哪呀?”阎王显然听出了顾岳语气中的敷衍味道。

    “啊,我回去看看陆逊”顾岳眼神闪烁,很机智地又茬开话题:“您这又是来干什么呀?”

    “来让孙策杀呀”阎王悠悠道。

    顾岳像看二货一样看着阎王。

    “小霸王勇冠江东,英年早逝,不平之气到了地府,会引发地动山摇,让他杀了我,在y间相遇时,这个歉疚会荡平他的愤意。”阎王眯着眼睛,一脸算计。

    哇靠,这个心机婊。

    最终,两人相向而行,顾岳按剧本等在阳羡,阎王去吴郡兴风作浪,把头伸向孙策的刀。

    四月初三,乌云翻滚,暴雨转眼即至。

    一匹快马挟雷裹电而来,带来了孙策简短的口令:

    吾弟速归

    朱然不放心,跟着顾岳一起钻进了漫天的雨幕中。

    当顾岳紧咬牙关,满身shi透地站在孙策面前,床上的人转过了头。

    还有什么比这还残忍?这么英俊的一张脸,现在包得像个粽子!顾岳扑通跪下,大哭不止。

    孙策冷冷地瞅着他,严厉地喝斥道:“仲谋,还行不行了,啊?现在是哭的时候吗?等我死了,你在群臣面前狠狠地哭,在我这,要像个爷们,明白吗?”

    顾岳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再想想自己被车压得变形的那张脸,眼泪又差点涌上来。

    天妒美颜呀!

    孙策却没有再说话,他静静地看着屋顶,像沉浸在某种回忆里。就在顾岳以为他不再说什么的时候,孙策又开口了:

    “江东,就交给你了,莫辜负了这大好山水。”

    男子气息很微弱,顾岳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这是一双粗糙有力的手,它曾抱着弟弟妹妹,走过饥寒交加;它曾握着冷剑冰霜,闯过碧血寒关。

    这双手,还曾牵着孙权,骄傲地向众属僚介绍:“吾弟,才华谋略,强我数倍也”。

    油灯剧烈跳跃,旋转熄灭,握在手中的,只剩一片冰凉!

    顾岳放声大哭,屋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在一片惊呼中,将军府瞬间一片衰嚎。

    雄主早逝,江东孙家,只余孤儿寡母。

    三天三夜,顾岳守在孙策灵前,滴水未进,只是痛哭。

    一个青衣老者身披孝布,走了过来,一把拽起了顾岳,向郡府走去。

    “公子即承父兄遗志,当强忍悲痛,挺身而出,坐镇大局,怎可像个妇人样啼哭不止?”老者面容清隽,但言语很是严厉。

    顾岳反手握住了老者的手,哽咽道:“兄长骤逝,权六神无主,一切听从先生安排。”

    张昭,孙权一生对其以师礼待之,文臣之首,名士领袖。

    张昭盯着他,看了一会,点了点头,继续拉着他的手,直接领到了主公位上。

    张昭退至殿中,率群僚跪拜,口呼主公。

    声音不响亮,跪姿很随意,脸色不恭敬,殿内众人,不是叔伯辈,就是爷爷辈。

    十八岁的少年坐着,面沉似水,稳如泰山。他看了一眼众人,缓缓站起,走到他们面前,沉声说道: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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