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节
[重生]天生平凡 作者:流水鱼
第20节
“他们说舞台旁边的另一架全新的钢琴是你的,而且说你今晚用,你准备干什么?”李瑞口气依旧很冲。
“你已经到‘乱’了?”李瑞对这场比赛真的是执着得让人惊讶,孙韶脑子转了一圈,终于弄懂对方又在发什么熊孩子脾气了,他好脾气地道:“是我要用的,自弹自唱啊,你又不准我跟五感同台演出,只要我们单对单,你既然是钢琴伴唱,我自然奉陪到底。怎么,这样你还不满意?”
“你的钢琴都是新的,你骗谁呢?你根本没学过,你能伴唱吗?你摆明了想放水是不是?”李瑞显然不信孙韶这通说辞。
孙韶无奈地望着天——孩子,我当然会弹钢琴,只可惜不是现在这个时间轴上的我。可惜这些不能说出口,孙韶想了想,便继续温和地道:“我当然会,说好了正式比一场,自然不会糊弄你的,糊弄你,也是对我自己的音乐不负责,钢琴确实是新的,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到晚上你就知道了,你要是真的无聊,你就练练歌吧!”
说完,孙韶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立马挂了电话,然后将对方再次拉进黑名单里,熊孩子这烦人程度,根本不属于地球人的范畴。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孙韶和五感的众人来到了“乱”后面的休息室,今天的休息室格外空荡,因为今夜的时光就是五感的全场时光,梁城没有安排其他任何人,其他人也不想在今晚来凑这个热闹,明眼人都知道,今晚到场的,基本都是要被秒成炮灰的。
五感到达的时候,即使是在后面,也隐隐能听到前面似乎早已到了人声鼎沸的程度,离开快两个月的范旭阳不由咂嘴,“乖乖,你们几个小子趁我不在的时候,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听听这声音,估计今晚来得人差不多是‘乱’开业以来最多的一次了吧!”
五感众人互视一笑,各有各的傲气,却并没有在范旭阳面前炫耀一番的意思,因为他们都知道,五感的谢幕演出,外面大概有一半人其实是冲范旭阳这个新鲜出炉的“中国男声”第三名来的。
孙韶在休息室里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李瑞,正奇怪着呢,李瑞恰好推门而入,看到休息室里五感几人都在,便快速地朝几人都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孙韶面前。
“比赛规则梁城跟你说了没?”
孙韶点头,看着李瑞。
李瑞:“那正好,我们猜个拳,谁赢了谁先上去。”
孙韶想了想外面的观众比例,不由摸摸鼻子道:“不用猜拳了,你选吧,你想先就先,你想后就后。”
李瑞怔了一下,没搭理孙韶,径自找了个硬币,朝上一扔,然后盖住,“花还是字?”
孙韶看对方这较真的样子,随口便道:“花。”
李瑞揭开一看,“是字,我先。”
孙韶无可无不可地点头。
李瑞抬脚便要走,只是这才迈出去几步,就又收了回来,转头斜睨着孙韶:“你今晚会认真的,对吧?”
孙韶无奈地瞅着他,脑袋点得跟小鸡仔似的。
第六十一章
人声鼎沸、人头攒动、人山人海等等,几乎用尽所有能形容人多的词汇似乎也不能表现今晚的“乱”。
群情激奋、满脸忿然、声泪齐下等等,似乎用尽这些语句也无法形容今天到场的这些歌迷和观众的情绪。
最主要的是,五感根本还没有上台,这些歌迷和观众的情绪就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了。孙韶他们在后面听了前面服务员的转述,一个个都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行人悄悄走到舞台连接后面休息室的出口,探出头去观察情况。
也不知道到底梁城的宣传是怎么做的,来到乱里的歌迷一个个,真的都是哭丧着脸 ,很多人都自带了电子版或者海报,更甚者还有拉着横幅的,上书:
“五感,我们舍不得你!”
“五感,别离开我们!”
“五感,不要说再见!”
阿船和范旭阳在后面瞥了一眼,就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味儿,立马找了梁城来,问梁城到底是怎么对外做宣传的。
双方这一通气才知道,发出去的宣传单上因为语句歧义的原因,让来到这里的歌迷纷纷以为,五感是要解散,因为范旭阳走了,五感维持不下去了;或者五感再也不唱歌了一类的。
五感几人当即又是好笑又是感慨,心里倒都涌起了难言的感动和温暖,虽然好像这些歌迷看着很没有理智,但是这何尝不是出于对五感的真心喜爱呢。
为了安抚下面这些情绪俨然接近迸发边缘的歌迷,顺便解释宣传单上语句歧义的事,范旭阳立即找梁城过来,双方做了调整,将孙韶和李瑞的比赛往后调,五感的告别演出立即开场。
孙韶自然对此毫无意见,而一直在旁边做隐形人旁听的某个熊孩子立即插嘴发表异议:“这不行,到时候他都唱歇菜了,我们的比赛还怎么比?我要公平的比赛!”
孙韶:“……”
众人:“……”这死孩子到底哪来的?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弄清楚状况?
一直以来作为五感里吉祥物与霉运收集器的霉孩子弱弱地偏头看向范旭阳和孙韶:“他一直这么……二吗?”
孙韶无声地抿抿唇。
范旭阳艰难地摇头,“以前比赛的时候,真没发现。”
李瑞立刻不干了,卷着衣袖就要上来质问霉孩子到底什么意思。
孙韶无奈地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手对休息室里的众人摆手,“你们赶紧换演出服,旭阳的服装在我带来的那个行李包里,自己拿。我带着孩子去醒醒脑!”
“我不……”李瑞挥着手臂要说话。
孙韶头疼地拉着他走出去。
“你要带我去哪?”李瑞挣了几下发现没用,也就郁闷地跟着孙韶往外走,“你好意思叫我孩子?你才多大啊!你才是孩子呢,你全家都是孩子……”
孙韶拉着对方走到休息室和舞台相连接的那个出入口,放掉他胳膊,抱着手臂看向他,“我马上要二十一了,你多大?”
李瑞张张嘴,随后撇过头,“……也没大多少?”
孙韶用手指指脑袋,“大多少不是看年龄,是看这里。”
李瑞闻言,讥笑出声,“你居然好意思跟我说比脑子,你被一群人利用的渣都不剩了,你还好意思标榜自己是有脑子的?”
孙韶眨眼,“?”
“他们五感签约根本没算上你吧?从头到尾五感就是范旭阳的五感,跟你没关系吧?告别演出,哈,可真好听!只有你告别了吧!”李瑞讥诮地勾着嘴角,直勾勾地盯着孙韶道:
“你要有脑子,就应该现在跟他们断了,这群人有谁拿你当回事了!看看,明明知道你要跟我比试一场的,居然故意把比赛时间延后,等到你跟他们一起唱完了整整三个小时,你还有精力能专注于比赛吗?这一群群总是拖你后腿的人,你还跟他们嘻嘻哈哈地笑脸相迎,要是我,早一把掌抽飞丫的了!”
孙韶听了,顿时觉得脑内有一个神经已经抽到不能再抽了,他深呼吸了一番,举起一只手指对李瑞道:“首先,一直不清楚情况的是你,你现在从这里探出头去看看,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李瑞怔了一下,不解孙韶此举何意。
孙韶没忍住,用脚踹了李瑞一脚,将他踹上舞台。
台下观众本来情绪就很激动,乍一看有人出来,当即齐刷刷地看过来,此时,舞台上的灯光并没有开,整个酒吧都还是胡乱晃动的采光,众人只看到一个人影走上台,便纷纷以为是五感的哪一位,或者是工作人员出来了。
立即就举着手里的电子版或者海报,摇晃着呐喊着,要五感别解散,他们会永远支持五感,求五感别退出歌坛什么的,什么声音都有,但是大意差不多都是挽留五感的。
李瑞被这阵势给唬了一跳,在台上傻愣了十数秒才反应过来,匆匆跑回去,揪着孙韶的衣襟就问道:“你干什么?!”
孙韶慢慢拨开李瑞的手,继续举着一个手指对李瑞道:“告诉你一是什么,一,你自一开始就错估了形势,音乐比赛这种事情,又不是博弈,两个人下到最后从明面上就能直接看出来谁赢谁输,输的那一方又输在哪里。”
“音乐舞蹈或者艺术,从萌生开始,就不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的事,它惠及的人以千千万万来做基数,大概都少了。这场比赛,从你找到梁城选定这个酒吧做比赛场地开始,就不是你跟我之间能决定的事情了。如你所见,下面那些人全部是今晚的评委,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你有几分胜算?
”
李瑞狠狠怔住,眼底带着些茫然地望向孙韶。
孙韶看着他这幅样子就知道,这熊孩子大概从来没想过这些,只觉得比赛就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情,他只知道比赛要公平,就要从双方的各项资源去评判,却从来没有想过比赛的标准合不合理。
或者说,比赛的标准本来是合理的,就让来听的人决定谁胜谁负,谁得票数多谁就赢,很合理的一件事,但是他却从没有看到人心从来不是能量化控制的。
孙韶慢悠悠地举起两根手指,“第二,我不签约是我自己的事,不管是五感还是旭阳,那都是朋友,我只说最后一次,即使是利用,那也要我心甘情愿。所以,如果你以后还会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最好就别再说这种话,当然……也许今晚过了……”、
你差不多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了吧!孙韶美好而愉快地期待着。
“最后,我保证最后和你比赛的时候,会是一场尽我全力的最公平的比赛,不会让你失望。”孙韶顿了顿,看李瑞还有些愣愣的样子,不由在心里微微叹气,“如果你觉得不公平,我们可以取消比赛……”
“不!”李瑞忽然回神,眼神灼灼地看着孙韶,“不行,我后天就走了,我一定要在去英国前跟你比一场!就今晚,推迟就推迟,比赛不能取消!”
孙韶狐疑地看着他,努努嘴示意了一下外面的情形,“你确定?这比赛可没有多公平。”
李瑞鄙夷地扫了一眼孙韶,“如果下面那群人都只是一群全凭个人喜好,罔顾音乐本身的人,那只能说你们真可悲,喜好你们的人都是一群没有脑子的生物!”
孙韶:“……”这熊孩子就从来没有讨人喜欢的时候?
“再说,你一会要上台表演整整三个小时,然后和我比赛,两厢抵消,我觉得公平!”李瑞最后执拗地道。
孙韶无奈地撇嘴,“那你快去再准备一下吧,不然怕你输了会哭。”
孙韶最后也没有说服李瑞放弃这一次无厘头的比赛,心里带着说不上是轻叹还是钦佩的思绪,慢慢地往回走,一进休息室,就见众人都已经换好了演出服。便也将这出抛到脑后,拿了衣服换上后,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笑容,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出,走出休息室,然后在长长的后台走道上走着。
脚下的皮靴踩在地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六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范旭阳走在最前面,孙韶走在最后面。像连接的火车一样,伴着这样的咔哒声,正在行驶在盘旋而上的轨道上。
孙韶静静地跟在后面,这一刻的他,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上一世,又或许只是在梦里,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十分熟悉,但却想不起来为什么这样熟悉。
他放轻了呼吸,伴着皮靴叩响地板的声音,似乎还有众人的心跳声也在这一刻放大,孙韶默默地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五人,虽然每一个都看不到表情,只有一个后脑勺给他去遐想。
但似乎,这五个人身上有某种魔力,吸引着孙韶目不转睛地去看他们,他们的身体似乎正绷成了一张弓,而弦上的那支箭,正直指这大地与苍穹。
孙韶忽然明白,自己一直说,不会离开五感,原来不是为了那么多考量和经营,或者幕后工作或者什么声誉名利,只是因为,这些人身上的东西,都是他上辈子所带过来的,不知不觉间,他把这些东西都交付到这群人手上了。
他不参与不签约不走到台前,原来不是怕了或者倦了,而是想更清醒地去见证,曾经的自己其实也是能做到的,而现在的自己则需要另一条路与方法去实现自己的梦。
“咔嚓”一声,孙韶回神,往前面看了看,心知,这是舞台前的灯光熄灭了的声响。
范旭阳带着他们快步走上前,台下也陷入了一片黑暗里,这是第一次,酒吧里这么大手笔,舞台的灯光和整个酒吧的灯光都在这一刻暗掉,在这黑漆漆的环境里,孙韶不但没有感到一直窒息,反而有着一种山雨欲来,风灌满了他的心扉的感觉。
“咔——”伴随着一声开关声,酒吧瞬间恢复光亮,而最强光自然全部打在舞台上!
“哇啊——”台下响起的声音几乎掀翻了屋顶,连头顶的吊灯都晃了晃。
“五感的孩子们!五感回来啦!”范旭阳举着话筒,身体微微前倾,嘶吼一样,嚎出这一句。
台下瞬间变成点燃了的火堆,所有人都成了火堆里的一颗火星,欢腾地迸射着自己的激情与活力。
阿船敲了三下鼓锤,吉他、贝斯和电子琴毫无征兆地响彻酒吧,五感的谢幕演出,怎么能没有《王座》这首歌呢!
范旭阳和孙韶微微对视一眼,眼底满是笑意和自豪,踩到了节奏的点后,同一时间,两人一起开口:
“我曾迷惑前路迷雾万丈
我曾迷茫 会否流星一刹
我知道的不是每个故事 都会有结局
我明白的不是每个梦想 都能够实现……”
这一开口,下面当即飙出了比音乐还响的尖叫声,这首歌他们已经听过无数遍,但是从来都是孙韶唱的版本,歌迷团里很多稍懂乐理的人就推测了,这首歌其实是完全按照范旭阳的歌喉和曲风来量身定制的。
因为孙韶本身嗓音属于一种清冷型的,音色音质有一种水流的味道,温情的歌曲出自他的喉咙,不自觉就会让人着迷。
但粗放类的歌曲,孙韶都只能说是尽全力去演绎,却算不上本色演唱,当然,孙韶演绎得也是达到了一定水准的,但是比起范旭阳这种嗓音,还是有些逊色。
而今天,范旭阳和孙韶这一合音,却让当初那些自诩有些研究和专门弄过几年音乐的人知道,自己其实大错特错了,这首歌,并不是专门为范旭阳所做,而是,它就是一首属于五感的歌。
五感,必须是范旭阳、孙韶、阿船等所有的六人。
范旭阳粗犷而醇厚的嗓音,配上孙韶这水流一般清淡的嗓音,再合着背后激情昂扬的电子乐,一种奇特的冲突但又融合的感觉跃然而出,这首歌的美妙和魅力在这一刻几乎散发到了极致。
“……等我走上王座
你还在身边吗
等我加冕为王
你还在陪我吗?”
第一曲一结束,下面立即回应地欢呼着,“陪你,陪你,陪你,五感!”
只是,这欢呼还没有持续个十秒钟,当即又歌迷哭了出来,而后就像传染病一样,哭倒了一片,歌迷们抽抽噎噎地一边哭一边朝上面嘶吼着:“我们陪你啊,为什么要解散啊?为什么不继续走下去了?为什么要谢幕再也不唱了?”
范旭阳一看这场景,他可没经历过这情形啊,当即便有些招架不住,孙韶眼疾手快拿了话筒站到台前好言好语地安抚着歌迷们的情绪。
待下面终于稍稍平复后,孙韶便立即一字一句地将五感的现状发展,这次“谢幕表演”的由来一一说清楚,最后,还故意颇为幽怨地看着下面的人道:“五感本来说好要等出专辑的时候给大家惊喜的,现在看来,肯定不行了,就不知道到时候没有惊喜了,专辑还有没有人买了?”
“买!买!买!”下面歌迷终于破涕为笑,纷纷扔掉手里的电子版和海报,只举着手,哗啦啦地高呼。
五感的众人一看情形逆转,不由神色温暖地看向孙韶,多好的小勺啊,可是他说他不想走到台前去唱歌,他更喜欢静静地坐在后面,感受更多人的人生,听更多人的故事,然后把这些变成世界上最通俗的语言,传到每一个角落。
当然,孙韶原话可没有这么文艺,只是神情平静而温和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和规划,上面的心情全然都是五感的众人自己解读的。
而这解读,其实与孙韶此时此刻带笑的侧脸十分相称。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五感的众人几乎都是卖了命地在演出,吉他贝司电子琴和鼓声从头到尾就没有停过,而范旭阳也是越唱越亢奋,只有孙韶在距离五感的专场演出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时,悄悄地退居到第二吉他手的位置,把合音副歌等部分和第一吉他手的位置悄悄让给了霉孩子。
台下的人则丝毫没有感觉出差异,待最后半个小时结束后,范旭阳代表五感的众人说了一段煽情的讲话,大意是五感走到今天都是在大家的支持下,他们也知道很多人喜欢五感,不单单是因为歌,还有把梦想寄托在五感身上的人,从今天起,五感就会带着所有人的梦想再次起航,驶向比大海还广阔的地方。
一番话说得下面的人颇为动容,孙韶也在心里为范旭阳赞叹鼓掌,看来中国男声的总决赛里,范旭阳其实学到了不少,而未来……
孙韶悄悄看了眼身边站着的几人,心想,大概所有人都会越走越远,也会成长得越来越快吧!
范旭阳煽情的讲话结束后,给了下面的人十数秒的缓冲时间,就在大家以为五感要谢幕和大家说再见,以后就只能在电视或者各种媒体中见到五感时,范旭阳话锋忽然一转,兴致勃勃地宣布了孙韶和李瑞的比赛二十分钟后开始,多谢大家支持。
众人这才想到还有这茬儿!当即很多人又兴奋起来,本来准备离去的很多人各自跑到吧台便掏钱买了酒水,准备润润喉,一会儿接着呐喊!
而很多早就关注起范旭阳、孙韶以及五感的人听到李瑞名字的一刹那,脑中灵光一闪,就想起了李瑞是何方神圣,马上便拉了同行的朋友或者伙伴热切地讨论了起来。
“这个李瑞不就是先后跟范旭阳和孙韶比过一次的那个中国男声的选手吗?”歌迷甲拉过同伴轻声道。
“你是说第一场就让咱们家孙韶出局的那个?”少女一脸诧异。
“对,就是他。”
“啊呸,怎么这么卑鄙,他不是被咱们家阳阳给打败了吗?他怎么不去找阳阳比,就知道找咱们家孙韶啊!柿子专挑软的捏是不是?”少女强悍地叉腰愤懑道
“这可不好说……”歌迷甲神秘地眨眨眼,“当初不是还有人说孙韶是被人给潜了吗?”
“滚你妈蛋,怎么说我家瑞瑞的呢?人家可不屑玩这个,知道他资历吗?知道他实力吗?他赢孙韶赢得妥妥的,有什么好潜的?”突然一个扎马尾的女孩横插一句话。
“你谁啊?”歌迷甲与少女一起看她。
马尾女孩打起一个牌子,颇为傲然地道:“瞅见了没?咱们是瑞瑞后援会的!”
马尾女孩身后忽然响起了一片响应声,吓了歌迷甲和她身旁的少女一跳,“你们都是来支持李瑞的?”
“可不是,我们三个小时前在网上看到的这个消息,说今晚这里有咱家瑞瑞和孙韶的比赛,我们家瑞瑞从比赛失利后就基本没在人前露过面了,我们一得知这消息,就组织了赶过来了,可是门口居然不让进,说里面都人满为患了!我们可是在外面硬生生等了快两个小时,好不容易里面出来了一拨人,我们才进来的,我们外面还有好多伙伴呢!告诉你丫的,说话小心点,小心我们群灭你!”马尾女孩呼啦啦一通,一气不停地把话全说了。
五感的两个歌迷互相瞅了瞅,忽然对着身后叫了一声:“这里有来踢馆的粉丝会了,五感粉丝在哪里?”
刷地一下,周围冒出来的人瞬间将马尾女孩给围严实了。
就在两拨人要闹出什么来的时候,保全人员赶到,义正言辞地告诉众人,如果不想在里面呆就闹吧,外面一堆吵着嚷着要进来的人呢!
众人顿时默了。
与此同时,舞台上搬上了一架钢琴,李瑞已经站在了舞台旁边,孙韶抱着胸站在他旁边。
时间一到,李瑞什么话都没说,径自走到了钢琴旁坐下,台下观众看着情形,倒是有想要发出嘘声的,但是看李瑞板着的小脸那认真的神情和举手投足间那种教养与气度,众人一时半会倒忘记了说什么,只愣愣地看着。
而李瑞的歌迷们则纷纷开始鼓掌并呼喊着李瑞的名字,李瑞只往台下瞥了一眼,他的歌迷就瞬间窒声,那气势,让即使喜欢五感的众人都有些心折。
一阵试音的乐调响起,李瑞开始了他的演出。
五感抱胸站在出入口旁看着,嘴角还是带着笑。
忽然,一双手臂横到孙韶腰际,将他圈住了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这么高兴?一会输了可怎么办?”
孙韶仰脸对身后的男人笑了笑,“对我这么没自信啊?”
易辉煞有其事地想了想才点头,“二十号你说要弄一架钢琴的时候,我才知道你还会弹这玩意儿,这四天里,我可没听你连过几次啊!而且,三个小时前,你上台演出的时候还特地找梁城去网上李瑞的贴吧和粉丝聚集地发帖说有比赛,现在外面聚了一堆李瑞的粉丝,你又让人把里面比赛的实况转出去给外面的人看,顺便也发了票。这种情况下,我自然要担心的。”
孙韶闻言,又气又觉得好笑,便也不跟他扯皮,径自往对方怀里一靠,安静地听起了李瑞的歌。
李瑞的歌一直如他的人一样,选得歌是颇有名气的一首法国情歌,自弹自唱,歌声和钢琴声相辅相成,台下的人都慢慢被他的曲调带了进去。
这一刻,大家倒是真的不分李瑞歌迷还是孙韶五感的歌迷了,在这一刻,在音乐面前,用心去听的人,都是平等而温和的。
尖锐和矛盾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一曲结束,台下的观众们陷入了一阵轻柔而飘忽的梦境里一样,脸上还带着一些沉迷,而后,由李瑞的歌迷带头,众人都开始为李瑞鼓掌。
孙韶的拥护者也不禁心里打起了鼓,音乐虽不分高雅还是地下,就算没有这么个钢琴陪衬,他们也觉得孙韶是最棒的,但是如果只今天一场比赛一首歌来说,他们一时真的不知道孙韶能带来什么让他们毫不犹豫地就能倒向他。
李瑞呆下面响起掌声时才站了起来,眼角微微朝孙韶的方向看了一眼,孙韶正倚在易辉的怀里而不自知,看李瑞看过来,便对他微微笑了一下。
而李瑞则怔在了那里,直到舞台旁边有人小声提醒他,他才略带了些仓促地点头跑了下去。
孙韶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和易辉的状况,立即站直了身体,迎向李瑞,笑咪咪地点头。
李瑞看了看孙韶,又看了易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只狠狠一抿唇,忽略掉孙韶身边的易辉,颇有些凶恶地看着孙韶道:“你给我拿出实力好好比!”
孙韶闻言勉强扯出了个笑,易辉也终于算是见识了一把李瑞是有多熊了。
他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李瑞看孙韶的眼神,又想了想孙韶对这个他口中的熊孩子的多处忍耐,心里酸溜溜地飘过了些危机的感觉,当即,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当着李瑞的面拉过孙韶,吧唧一声啃在孙韶的唇瓣上。
孙韶有些诧异地摸着唇看易辉,怎么了?易辉虽然从不避讳他们之间的事,但这个吻……怎么说呢,好像刻意了点,有些动物宣示领地和主权的感觉,是他的错觉吗?
易辉神色闪烁了几下,“好好比赛。”
孙韶想不通,便也不想了,只温笑着对易辉点头,台上李瑞的钢琴已经被搬了下去,孙韶的钢琴被搬了上来。
下面的观众看到台上交替更换的钢琴,不由心里疑窦更甚,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孙韶也要自弹自唱一首歌?
第六十二章
当舞台的灯光再次熄灭的时候,孙韶在一片黑暗中慢悠悠地走了上去,于钢琴前坐定了,灯光才再次照亮全场。
舞台上只一束柔光打在孙韶和他的钢琴上,孙韶在灯光亮起的刹那,微微眯眼,对台下回以一笑,台下观众莫名就是呼吸一窒,孙韶不出色的五官在这一刻这一笑下居然有种别样的魅力,好似指点江山的人,眼前不见山川,但心中自有丘壑。
舞台侧面的李瑞则一瞬不瞬地盯住了孙韶看,像是就这么看着就能看出孙韶到底搞什么名堂来似的。
易辉在一旁,悄无声息地将李瑞的这一举动全部收纳在眼底,眼神莫名深沉了几分,不待对方发现,便也调转了视线到孙韶身上。
恰逢孙韶回头,两人视线半空中交汇,而后微微收了下眼眶,便错开,孙韶低头将手放到钢琴上。
李瑞快速地回头瞥了易辉一眼,莫名觉得心里不舒服,张嘴欲言时,孙韶手下的琴键已经发出了清亮的音节,孙韶的歌,开始了。
而当孙韶的前奏练成曲调时,置于幕后的两人则齐齐一怔——怎么选的是这首歌?
“他疯了吗?”尚未听到孙韶开口,李瑞便低声吼道,“这首《卡萨布兰卡》早他妈被唱烂了,多少人翻唱过这首歌,他今天翻唱准备模仿谁?又能超过谁?”
经典的曲目虽然能带给人回味与别样的记忆,但是也有大忌,就是绝不适合拿出来做比赛曲目,尤其是这种经典曲目,多少年来,被翻译成各种版本,也被各种老派歌星明星翻唱烂了。
这样的歌曲唱出来,在这种场合下,实在缺乏陌生化的刺激感,能不能调动观众的情绪和共鸣本就难说,如果演唱者唱得又很一般,基本准输无疑。
听到李瑞的话,易辉微微不满地横了李瑞一眼,鼻息喷了喷,终究没有去计较,只挪开视线。
对于音乐,易辉,可以说就像孙韶面对厨房一样,向来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所以他在那一刻的怔愣其实源于一种诧异,是因为他在家里时其实听孙韶练过琴,刚开始的时候,简直就是乱弹一气,易辉和孙母捂着耳朵谴责他时,他还美名其曰称这为“与钢琴的磨合与熟悉过程”。
然后一天后,他就开始像模像样地弹奏了,但孙母可不信他的保证和人格了,一早约了小区里的退休老师们,跑去大学里旁听自己喜欢的课去了。
于是易辉便成了孙韶唯一而且第一个有幸听他弹奏钢琴的观众了,虽然易辉自己起先并不觉得这是荣耀或者幸运。
但等到孙韶真的一曲又一曲地弹过各种曲谱时,易辉才在孙韶促狭的眼神里微微发窘,他家小勺确实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
孙韶弹奏的曲谱,各种曲风的都有,大部分都是轻松欢快的曲子,孙韶也只是跟着哼哼,基本不会像今天这样清晰地唱出来。所以,易辉大部分情况下根本不知道孙韶哼得是什么歌。
可是,他很确定孙韶练过的歌里根本没有这首歌,他惊讶就是惊讶孙韶最后居然选定的这首歌来做参赛的赛曲。
他微微有些出声地想着,为什么小勺最后选了这首歌来和李瑞比赛?要说这首歌有什么特殊的话……易辉的思绪飘远,想起他第一次与孙韶同听的歌曲。
他微微晃晃脑袋,不再乱想,只专注而出神地盯着孙韶的剪影看,眼底的柔情像潭水一样,一股一股地从最深处漫了出来。
“i fell ih you watg ca
back row of the drive show the flig light
popd eath the stars bed caviar
akg love on a long hht ……”
孙韶的嗓音里蕴藏了无限的深情与柔和,他一边让手指在钢琴上如游鱼一样滑动着,一边对着话筒像倾诉时的絮语一样,缓缓唱出一种他与五感乐队的众人配合时,从没有展现过的柔情和温暖。
台下的观众也几乎在这一瞬间倏地穿越了时光与空间,眼底一片迷离。
“他……”几乎孙韶开口的一瞬间,李瑞就僵住了,他怔愣愣地盯着孙韶看了一会儿,颇有些难堪地挪开头看向易辉,却发现易辉正沉浸在孙韶的曲调中。
易辉听到身旁的声音,抽空瞅了对方一眼,“什么?”
“你知道他为什么选这首歌是不是?”李瑞想了想,最后选择这么问。
易辉怔了一下,垂目看向对方,半晌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就自己找答案。”
李瑞抿了抿唇,坚定地挪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孙韶看,眼底狂热的目光更甚,听得也更认真,像是试图从孙韶的歌声和琴声里找到瑕疵和不足。
“i thought you fell ih watg ce
holdg hahe paddle fans & cafe
hidg the shadows fro the spies ht your eyes
akg agic at the ovies y old chevrolet
oh! a kiss is still a kiss ca
but a kiss is not a kiss withh
please e bae ca ……”
歌曲走到高潮时,台下的人几乎全部如痴如醉。
而李瑞却忽然兴奋了起来,“他钢琴根本不熟,前奏不觉得,但到了高潮,指法跟不上,会有一点点的涩,虽然很细微,但是我能听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灼热地盯着孙韶看,而孙韶也在此时忽然抬眼,晶亮亮的眼底盈着一种让人几乎无法直视的光,处于孙韶目光方向的两人——李瑞与易辉,在他的这种眼神里,各自做出了不同的反应,李瑞下意识便低垂了眼睑,避开了去,而易辉则一动不动地与孙韶的眼神相迎。
孙韶看着易辉,嘴角慢慢逸出一个深邃的笑,易辉动了动嘴唇,做了三个字的口型,孙韶嘴角的笑意更深,口中则把最后的歌词用最深的情唱了出来。
“please e bae ca
i love you ore and ore each day as ti goes by
i love you ore and ore each day as ti goes by ……”
一曲终了,台下久久无声,忽然人群里有个人低声自语道:“我想他了,很想很想,我想见他……对,我要见他,我要告诉他,我根本没法忘记他……”
说着说着,这个人忽然从人群里挤了出去,跑到门口时,低头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票,立马就拦住了一个侍应生问这张票怎么投,侍应生指了指吧台旁边的两个透明的投票箱,一个贴着孙韶的名字,一个贴着李瑞的名字。
这个人把票往侍应生手里一塞,“帮我投给孙韶,我有急事要走!请告诉孙韶,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重要的一首歌。”
而后人群里微微有些异动,现场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忽而接二连三,陆陆续续二十来个人都跑了出来,将手上的选票投到孙韶的那股投票箱里以后,或默默走出去,或走到偏僻的角落给心里的人挂了电话,或什么也不做,走到吧台前点了酒来慢慢地喝。
舞台上,孙韶忽然叮叮咚咚地又弹起了钢琴,一边弹还一边说:“这首歌不是比赛用的,是送给所有来听歌的人,希望大家能有幸福的心。”
说着,便轻快地弹了起来,弹着弹着忽然舞台边上出现了配乐,另一架钢琴声响起,孙韶扭头过去,不意外地看到李瑞正坐在那里,孙韶微微笑了起来。
一曲轻松的调子奏完,孙韶才站起身面向观众鞠了个躬,走到后面去了。台上立即有梁城安排好的人上去接过话筒,声情并茂地开始将孙韶和李瑞都夸了个遍,然后鼓励大家投票,同时也允许外面的观众参与到投票中来。
孙韶一走进出入口就被易辉拉到怀里,狠狠的一顿拥吻后,才放开他。
孙韶脸上带着一层红,也不知道是兴奋的还是一吻缺氧所致,他伸手揪住易辉的衣襟,心情显然十分好,眼睛透澈清亮地看着易辉问道:“怎么样?”
易辉按了按孙韶的头,道:“非常好,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的歌。”
孙韶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全部涌了出来,“你这辈子才过了几分之几啊?”
易辉声音轻得差点让人听不到,“那也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的歌,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歌了。”
虽然他依旧不懂这些音乐应该怎么辨别好坏,但就冲孙韶在今晚这样的时刻,选择了这首歌,易辉也会一辈子固执地认定这是最好的歌。
孙韶失笑,心里也有几分触动,其实直到上台的前一刻,他才临时决定定下这首歌的,前面几天他在家里练了不少曲目。
算上重生,他其实快有四年没有碰过钢琴了,之所以选择钢琴,一方面未尝没有响应李瑞,和他真正一较高下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是那天在后台看到李瑞的钢琴后,心里扑簌簌有些东西就这么冒了头。
有些东西就像一种烙印一样,是镌刻在灵魂上的,即使他回溯了时间,但是这些东西终究忘不掉,他当初练琴的时候年纪已经太大,教他课的老师也曾经一度摇头说成不了事,只能装装面子。
只是他自己当时心性高,一门心思扎在里面,最后还是没能让教他的老师夸一句,只得了:“技艺臻熟,但终究是匠不是师。”
那时的孙韶只顾一门心思不服气,不乐意,愤懑与不平去了,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他不行,再后来,也没有清醒的头脑和机会让他去想有关钢琴和音乐的这些事了,倒是那天看到钢琴的一刹那,孙韶心里又冒出了那句话,当初的愤懑早已被平静所替代,他忽然觉得好像能理解那句话的意思了。
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出,回家就让易辉给自己搬了个钢琴回来,在家练了几天的琴,也只大致做到稍稍捡起了上一世自己的七成琴艺。
应付“乱”里的一场比赛,自然不在话下,但是这些好像还不能满足孙韶的心。
李瑞只看得到孙韶这个敌人,但孙韶却知道,人永远要战胜的其实都是自己,这一刻的自己要超越上一刻的自己,而下一刻的自己则视这一刻的自己为目标。从外在找目标做参照物固然没错,但如果找错了目标,则是一辈子的心魔。
就在孙韶离开易辉身畔往上走的一刻,他的手被易辉拉了一下,没有其他太多的动作,但就这么一刻,孙韶心里忽然就涌起了排山倒海似的情绪。
一直以来,他唱歌是因为快乐,千言万语或者千愁万绪,总能在音乐的消解下变得容易。而除了音乐之外的快乐,大部分都是这个男人带给他的。
这个男人甚至曾经为他做了一道叫小勺的甜点……
于是当孙韶坐在钢琴前时,心里自然而然就想起了他们一起听的第一首歌——《卡萨布兰卡》。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从那时候开始慢慢变得好了起来。
现在看来,技艺好不好,指法高超不高超,都在其次,因为再高超的琴艺也只是琴艺,能成为大师的,不是比谁琴艺好,而是谁能打动人心。
打动人心要做的,首先是能打动你自己。
《卡萨布兰卡》献给易辉也是献给他们,更是给每个带着心来听的人,带着心的人自然能听出心的声音。琴艺是否涩,早已不是众人关注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孙韶不由笑了起来,像又破开了一张茧似的轻松而愉悦。
易辉看他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高兴,捏了捏他的手心,两人亲昵地又蹭又抱地悄声说了会话,孙韶才想起来去看看李瑞怎么样了。
刚刚两人还一起合奏了几曲呢,结果抬头扫了一圈,都没看到人,这时梁城从侧面跑了过来,看到孙韶和易辉相依而立的样子,一时还有些尴尬。
“怎么了?”两人也不强迫所有人都能将他们两之间的种种视为常态,所以也不介意梁城的态度,而且还颇为照顾他的感觉地稍稍分开了些。
梁城心里松了口气,捏着一张纸跑上前递给孙韶道:“算那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不等结果出来就走了,留了个地址,让我们明天把琴给他送过去。喏,然后给你留了个纸条。”
孙韶接过纸条打开一看:“我输了,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赢你的!”
后面赢你两个字被加粗了不少,力透纸背,孙韶摩挲了两下,无奈地笑开了,将纸条折叠了一下,准备塞进口袋里的时候,被易辉拿过去,握成一团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
梁城当做没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径自兴奋地说道:“下面的投票情况你们知道不?嚯——孙韶,你可真行啊!我觉得这投票大概不要一个小时就能结束,到时候我得弄场大的,我想想,原先那宣布方式太寒碜,我得再琢磨琢磨……”
“不用了。”孙韶道。
“哈?”梁城愣。
“不用了,结果就那样吧,不用宣布了,对下面的观众就说平分秋色吧,大家能吃好玩好,今天过得开心就行了,好歹也算洋节里的除夕夜。”孙韶轻轻地道,瞥了眼被易辉扔进垃圾纸团,然后斜眼向上睨着易辉——你这是唱哪出?
“这……”梁城犹疑不定,显然不想放过这最后的,大吹特吹的,能给酒吧顺便做一把宣传的机会。
易辉点头赞成,“按小勺说得办吧。”
“得嘞,正主儿都不在意,我们这些小卒有什么不乐意的,行,我去安排。”说完,梁城腆着自己的啤酒肚颠儿颠儿地跑到前面去了。
当晚,孙韶和易辉直呆到凌晨两点左右才出了“乱”的大门,一出门就被一城白雪给炫了眼。
孙韶呼着白气道:“这平安夜算够给力,今年的第一场雪就下的这么大,下午那会儿进来的时候,天上都还没飘雪呢,一夜就给城市换新装啊!”
易辉低头扫了他一眼,看他光着手,出门时带着的手套不知道丢哪了,此刻正因为冷互相揉搓着,下意识就伸手捉住了对方的两只爪子,一并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去。
孙韶低头看了看,无声地笑了笑,两人便就着这怪异的姿势慢慢地挪往停车场。
在易辉带着孙韶飞车远去的时候,后台休息室里此刻已经空了,被后勤工搬到角落里的两个透明的投票箱里,一个已经塞得半满,一个只填了约两成满,一阵风吹进来,半满的上面的名签被吹了下来,“孙韶”两个字晃晃荡荡地空中荡了一圈,然后落到沙发的角落里去了。
圣诞过后,李瑞要走的那天,特地给孙韶挂了电话,让孙韶去机场给他送机,孙韶本不想去,可熊孩子在电话那头信誓旦旦地道:“你他妈敢不来,信不信我缠着你烦一辈子。”
当即孙韶便震惊了——这熊孩子原来知道自己其实挺烦人的。
不管对方说得是真是假,孙韶倒并担心,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反而觉得李瑞其实也没有那么讨人厌,有欲望,但是起码够诚挚,不管是别人还是对自己的心。所以送一送也没什么不可。
结果说好送机的当天,易辉“死乞白赖”,不,实际上易辉直全身低气压的告诉孙韶,他要陪他一起去送机。
于是夫夫俩一早便迎着小寒风到了正田国际机场,一进大厅门就看到李瑞正站在那里,他第一眼看到孙韶的时候,脸上还笑了一下,结果下一眼看到孙韶身后跟着的易辉时,笑容顿时就收了回去。看得孙韶心里纳罕极了。
孙韶走过去,打了招呼之后,看李瑞兴头并不高的样子,想着是不死对方离愁别绪病给犯了,于是也懒得安慰他,只粗粗说了几句话,便说要走。
李瑞张口想拦的时候,却看到易辉很自然挽了一把孙韶的肩,帮着孙韶避开前面推过来的行李车,孙韶微微侧脸回以易辉一笑。顿时,心里有个地方像被戳破的起球一样,刺啦一下瘪了下去。
正在此时,易辉微微回头,看着李瑞眯了眯眼,眼底带着些许警告。
李瑞本来还很低迷的情绪瞬间像被点燃的炮仗一样,噌地蹿到高空放了个响,斗意一下被燃了起来,而至于为什么而战,李瑞则完全没有去细想,只是毫不客气地回视着易辉——我不会输的。
送走了李瑞后,没几天,五感的众人也纷纷来喝孙韶告别,他们要集体被拉到一处地方去培训了,争取在新年过后能出道。
离别之际,范旭阳悄悄拿了个单子递给孙韶,孙韶打开一看,居然是孙韶作为五感编外成员的一份承诺书,以及孙韶日后转为五感定制的歌曲相关的合同草稿。
“你做你喜欢的事情,做兄弟的自然要永远支持,但是喜欢不能当饭吃,这是哥给你的一点保障。虽然现在我能做主的地方不多,钱也谈不高,但是你要相信,以后一定得涨,让咱们小勺赚得金银满钵!”
孙韶捧着合同草稿书,眼眶有些发酸,低头盯着合同草稿书看了半天,才重新抬头对众人笑道:“不信你们信谁,你们一定能站到这个舞台的最顶峰的,现在我可得把大腿抱牢了,来,谁大腿粗,赶紧给爷伸出来。”
第六十三章
接二连三的,孙韶将身边的朋友都送走了,五感走后,孙韶的唱歌副业也算彻底停了,倒也方便他进入接下来的考试周,或者说考试月更合适。
同一个专业的,别人备战考试,差不多一周能搞定,但孙韶知道自己肯定不行,他对自己本专业的了解也许还没胖子这个吃货靠谱,这一整个学期,他基本就是在分身乏术里度过的,偶尔就是去听了专业课,心思也很难全程集中在书本和课堂上。
所以元旦一过,孙韶便疯魔了一般各处去借笔记和讲义,疯狂地补习各种知识,应付考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觉得自己确实需要懂一点这些东西。
在孙韶进入考试状态的同时,孙母和易辉也骤然变得忙碌了起来,孙母那边是因为罗美玲给她介绍了几个公司里的艺人,临近年关,各种公益活动或者节庆活动纷纷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需要应付各种场合的礼服或者服装自然也增多了起来。
易辉那里则是因为逼近年关,各种食品安全卫生检查工作频率增加,而且,饭店和馆子这类的行业本就全年无休的,而且越是节庆就越是忙碌,可以说,越往后,易辉就会越忙得像陀螺一样。
于是同住一屋檐下的三人每天从一睁眼开始,除了早晚碰个头,基本没有了坐下来好好说话的时间和机会,囫囵一下,直到元月份快过完,随着大学寒假的到来,孙韶才率先从这种忙碌里解脱出来。
而他一解脱,就被孙母拉过去帮着参详一下她独立完成的几套衣服,这一看,孙韶不由暗暗称赞,孙母在这方便不可不说,真的是有先天禀赋的,这前后才两个月不到,孙母不借用他的点子和想法,独立完成的几套衣服,已经很有时下的流行味道,而且,不管是面料选择还是剪裁搭配,品味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当即孙韶就把孙母给夸得天花乱坠,惹得孙母一边笑一边去拧他耳朵,说孙韶这张嘴真能把人给溺死。
母子俩便一边在孙母的工作室里说笑,一边将几套衣服做了最后的调试和修改,完工后,孙母也立即从忙碌里松开手来,几套衣服由孙韶给几位下订单的人送去后,对方上身一试,当下拍板以后还有什么重要的活动一定要从孙母这里定制服装。
孙韶回来将这话原原本本带给孙母听了,孙母立刻便笑得见眉不见眼,随后没几天就有更多他们圈子里慕名而来的有点小红,但又不够红的艺人来下订单。
只是孙母看日子越来越接近年关了,除了罗美玲定下一套礼服一套出席新年某地方台晚会需要的演出服外,其他单子,孙母倒全部推拒了。
她推掉单子的时候,罗美玲也在场,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只是孙母一番解释便让罗美玲陷入若有所思里,孙母说:“这工作室,一开始就是两小子孝顺我,不想看我整天愁眉苦脸,想逗我开心,才帮我弄的。我都快半百的人了,还真能见天儿想着赚大钱啊?给两个孩子攒点钱,希望他们以后日子能松快点罢了。”
“但是,我要真为了捣腾这些,年都过不好,两个孩子心里肯定得不高兴,我又怎么能高兴呢?最后不是都离咱们初衷越来越远了吗?钱要赚,但赚钱还是为了过红火的小日子,中国人嘛,年,还是要红红火火开开心心的过。”
罗美玲沉思半天,才回神,视线在孙母和孙韶身上转了个来回,才失笑道:“我这才知道小勺这不在乎名利的性子是像谁。那成,阿姨,我那两套衣服你也别做了,我让肖统给我联系联系,弄两套礼服还是容易的很。”
孙母当即一横脸色,“这不行,那些人是外人,闺女你的衣服我肯定是要做的,只做你两套衣服还是很得闲的,又不需要赶工。”
说完,罗美玲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孙韶便横插一句,“你的主打歌我写好了一首,你要不要先看看?”
罗美玲一听这茬,果不其然把衣服的事情给甩到了脑后,她兴奋地睁大了眼:“真的?”
孙韶点头,带着罗美玲去自己的书房,将文件拿给她,罗美玲一接到手就迫不及待地翻了一遍,翻完后,当下便轻轻地跟着谱子轻哼了起来。
孙韶看她那喜欢的样子,心里也微微跟着雀跃起来。
“太好了,这样差不多等到三四月我的专辑就能面世了,对了,你能再帮我们联系一下刘勤吗?问问他什么时候能抽出时间帮我再拍一支v。”罗美玲合上文件,欣喜地对孙韶说道。
“怎么了?”孙韶微微有些诧异,“肖统没联系到他?”
“不是,肖统一早就跟他谈好了,只是他那边电影正进入后期的制作,脾气特别暴,谁点他炸谁,肖统打电话问了他几次v拍摄的事情,他只说快了快了,却一直没说到底什么时候,肖统这边日程表不好做,正准备再催催的时候,结果他嫌肖统啰嗦,直接就不搭理他了。”罗美玲说得有些无奈。
孙韶失笑,这还真是刘勤能干出来的事情,于是便点头应承下来,“行,我抽空帮你们问问。”
随后几天,孙母在工作室里将罗美玲需要的礼服都给赶工弄了出来,然后对两个儿子说要回老城区的公寓处准备过年的事宜。
当即,两人一愣,“怎么想到要回那里去?”
在孙韶和易辉心中,老城区的公寓基本已经被画上了大大的“拆”字了。
孙母看两人的神情就猜到他们在想什么,捧着茶杯就笑了,“就是因为那里要拆了,所以才要回去过个年,快二十年了,每一个年,不管好过还是难过,我都在那里过得年……”
孙母的眼神幽邃深远了起来,“过第一个年的时候,我还记得小勺你还只有豆丁那么大,刚刚会迈着小短腿挪步子,新年第一天,就大水淹了龙王庙,床铺全被他尿湿了……”
易辉听得很有趣,不由打起了净胜,全神贯注起来,而孙韶则尴尬地摸着鼻头打断孙母:“妈——”
孙母回神看孙韶尴尬的神色,不禁笑意更浓,“好了好了,不说了,美玲那丫头的衣服我都给弄好了,你找个时间送过去,我今天下午就回去,这还有小半个月就要过年了,我得回去收拾收拾,扫扫尘,买买年货。”
孙韶和易辉相视一眼,而后道:“那我陪你……”
“不用!”孙母霸气地一摆手,“你不是说你还有几首歌没弄完吗?我这么长时间都没回去了,一回去,我那些街坊邻居和老姐们肯定都要过来串门子,你哪有清净环境弄这些?”
“再说,我腿脚早好了,那点事情又不需要你帮忙。你跟阿易还在这里呆着,该做什么做什么,尤其这段时间,阿易也忒忙了点,都没时间照料自己,饭都吃不上准点的,你好好照料他一段时间,给他做做饭。什么时候忙定了,什么时候一起回来,今年的年节,咱娘三儿一起过!”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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