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节
霸道皇姐爱上我! 作者:墨染萧绯
第19节
忠臣继续低头附议:“是也。”
端坐在龙座上头的元漓冷冷一笑便斜倚在了纯金的飞龙扶手上,妖艳十指缓缓把玩着腰间的龙佩双色宫绦,美眸低垂,一抹暗讽微微流转眼底,由着下面吵做一团也不开口。
元岚自昭化元年前不知去向后,隔了小半年人才有了踪影,大抵是为了拉开旗号,她选择了与封鸾合作,也不知道她是许了封家什么诺言,西钺余孽马首是瞻的封家公主竟然真还答应了。
分庭抗礼至今已有三年,每每都会有些不大不小的动作,以前元漓都不曾放在眼中。可这次,临近西州的绵城快马加鞭的送来了奏折,道是郡城失守了,高高城头上插的便是元岚自号的红鸢花旗。
这,无疑是在挑衅。
于是,就这次占城事件展开了大型讨论会,却不曾料到,会议刚开始,她才说了一句话,下面就吵闹成了一锅粥。瞧瞧便有些心寒,到底都是她安排上位的人,怎地就能吵成这幅嘴脸?
那右相洪万正武官出身,官品是直拜兵马元帅,本就是沙场上乱杀一通的大员,如今改朝换代成了众武之首,却依然是脱不了一身的煞气,三句话便是离不开一个‘打杀’。而右相闵章,两朝元老,书香世家出身,读的便是治国之策,行的是万民之本,厌的是兵荒马乱。
这两人领导两派,时常便是一言不合就大吵起来,也亏得是一把年纪还气儿大的很,大多时候元漓坐在上面光是瞧着都心忧,生怕两人一口气上不来,恍然倒下日后可就没乐子看了。
明黄间纯白的长长冰丝从指间顺滑落下,还未来得及抓住末端,便瞧见洪万正气极上前就推了闵章一手。虽然他那年纪比闵章大多了,可到底是习武之人,只见右相来不及扶稳就失了重心,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哎哟!你这老不休的还动上手了!”
“左相啊!可无事?可还好?”一拨人忙上去扶地上几番都起不来的闵章,都是拿了半生笔杆子的人,哪还经得起那一推。
“右相啊!有话好讲,有话好讲,都是同僚,何必动手呢!”一拨人忙上去拽住了冒着火星的洪万正,生怕这人再上前补几脚。
说来,他们敢这般闹,也无非是仗着都出自元漓的亲信。女帝这些年虽是心狠手辣的紧,可到底那些被剐的被杀的都是其他派系,护短的心思那谁都有。不过,他们也就这两年敢这般,若换了前几年的话,那冷面公主的名头可不是白唤的,不止面冷还心硬。
好在是为了博个明君伟帝的名头,胡乱杀人的嗜好压的干净。
两位首相动手,这事都不是第一次见了,掰起手指来算,也有个四五回了。可这次却不一样,摔倒的左相硬是爬起来要和右相拼了,撸着长袖就不依不饶,扔了头上的乌纱便朝洪万正冲了过去。右相不巧正被人擒住手臂,一时躲闪不及,被左相那把老骨头撞的一口气没上来。
“你这老迂腐是要下死手啊,陛下呀,老臣这命是要交代在这龙殿了,万望陛下能尽快出兵,了臣遗愿啊!”
手中尚翻看着加急奏折的元漓挑眉,知道该是她出来的时候了,已经压了好几日的火气终于是要发出去了,瞧着下面乱作一团的几十人,她冷冷挑唇,纤长五指拿过龙案上的上好瓷盏便往下面掷了去。
“啪!”
精烧数日的白瓷便碎成了几片,微烫的茶水溅在了不少人身上,早在一声清响过后,所有人都回过了神,也顾不得摔坐在地上的两位首相了,就地跪在地上就发抖。
女皇那笑里藏刀的嗜血目光,他们可都是有目共睹了。
“陛下息怒!”两位首相皆是翻身而起跪下,齐声唱到。
那堪之美丽的高贵龙颜无一丝表情,妖冶眉角已是冰凝,渗着点点寒意的目光一一扫过下首跪拜的人头,掩不住那话中冷厉,元漓只缓缓说到。
“两位爱卿为朕之肱骨,辅佐朕多年,如今这年纪也大了,也是时候告官回乡,享天伦之乐了不是,两位爱卿说说,可好?”
这一听,两人都是老脸直接吓白,早先跟着元漓出谋划策为的不就是今天万人之上的位置嘛,却因为一时之快丢了官职,这是晚节不保啊。
“陛下,老臣一时糊涂,还请陛下恕罪,臣这便回府自省三日。”
洪万正虽是武官,可脑袋也还是灵活,一听元漓要罢了他的官职,就怕了。忙找个台阶来下,说完也不等陛下发话,弓着身子就往殿外跑,那速度可是五个闵章都够不上的。
也亏的是他跑得快,留下左相一人惊愣在地,他倒也不是甚贪恋官职的人物,只是这多年报国的心思未了,年纪还不太大,怎么甘心回乡呢。眼看陛下那双比谁都凌厉渗人的眼睛看了过来,情急之下,老家伙直接白眼一翻装晕倒地了。
倚在龙座上,谁都不敢去直视的元漓是笑都不想笑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自个现在是变的人性化了太多,也合该被元姝反,被这群人闹。
末了,也只能心知肚明的让人将老左相抬了下去,人都能舔着老脸找台阶下了,她这君王若再要罢官,只怕人是想不通回家饮药去。
说到底,什么明君,什么伟帝……都是太假太累了。
西州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这样便不了了之,该镇压的还是要镇压,元漓到底是不想再继续沉默下去了,她给元岚的机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遭也该是时候将她们一网打尽了。
华纯殿中的凤穿牡丹飞纱是元漓让挂的,层层叠叠悬于高梁,华丽牡丹盛放,金凤展翅,那是只有中宫皇后才能配用的。辉煌的大殿有些寂静,知道元姝已然睡熟,元漓才掐着点儿来了。
“她今日可有好好用膳?”
刻意压低的清音带着别样情愫,便是那双过于无情冷艳的凤目,也多了几分认真。对于这每日一问,米音不敢多想,便如实回到。
“回陛下,郡主今日只食了些糕点和甜粥,道是天热没胃口吃。”
这才六月中旬不到呢,元姝便嚷着热了,过一月还得了。不过今年确实热的早了些,想来,避暑之行是要提前了。可是下月便是她的生辰,总是又撞在一处。
“你下去吧。”
米音躬身行礼便悄然退下了。
和元姝闹别了脸已然六七日了,白日元漓是拉不下脸来,只能趁着元姝睡了,自己也处理完了政事才摆驾过来。掀了坠着珍珠的纱幔,便轻了脚步过去,身上的环珮已然去了,龙袍换做明黄中衣裙逶迤在地,薄纱如烟云化作一团。
榻上的元姝睡的极沉,侧面向内,娇弱身姿随意爬俯,白皙的小脸枕着粉缎的凤枕安稳极了。走近了些,元漓方会心一笑,也就只有这种时候,这丫头不会驳她防她。
纤长的玉指轻轻的抚过那恍若吹弹可破的肌肤,明光下,粉颊生霞的元姝可爱的紧,惹的元漓怎么看都不够,却又不敢太大动作,只能囫囵摩挲了两下子。
遂上了榻去,慢慢的就着元姝的姿势睡下,伸手捻过之前被元姝踹到脚底的薄毯,小心翼翼的盖在了两人的身上,以高出不少的姿势将元姝半抱在了怀中,轻轻的扣住了那只比她小了些的柔荑,投下一抹阴翳的丹唇满意的勾起一个绝美的弧度。
很快,待元漓闭上眼熟睡后,身旁的人儿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不曾转身过去,只感受到脖间若有若无的呼吸热气,带着那人特有的冷香,傲人而高贵。
两手交握,十指相扣。
那只拿过长剑,持过大刀,捧过玉玺,执掌天下生杀的手,就扣在她的手中,温温软软却多了一层死茧,那是她成为女皇多年,锦衣玉食都没能消磨去的痕迹,和别的女人相差太远。
可却带着不一样的安心,让元姝异常心暖……
悄无声息的,娇小的身子往那带有霸道的怀中窝了窝。
☆、第98章
一滴清泪禁不住渗出眼眶缓缓滑落面颊,渗入了飞凤枕中,晕开一点湿润。
清晨,元姝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然离开了,掖在身下的被角整齐又细心,除却鼻息间的那熟悉香味,再无她的任何痕迹。
漆黑的眼睛有些不适的眨了眨,消了酸涩的难受,掩了一抹黯然。头几日她还真当元漓是不会来的,吃好喝好睡的更好,可到底不再是以前那个迷糊的人了,一晚两晚确实没察觉,但每日醒来她都会觉得异样。
只说她喜欢踢开盖在身上的薄毯,而又不喜欢宫人夜了来替她盖上的习惯,每日看着完好盖在身上的薄毯,她也就知道一些了。
入宫四年,和元漓待了一千多个日夜,有些东西不是她一味抗拒就能一成不变的。尽管她总是在否认,可当元漓睡在身边时,那种不再孤单而又安心的感觉,她否认不了。
有些自嘲的轻笑一声,她倒是有些矫情了,一直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甚至午夜梦回,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个生生母亲临终前的话语,她都愧的慌。
她说——姣儿将来莫要如娘这般,一定要找一个爱你入骨的男子,纵使他身无分文,也要与他相携一生,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
男子呢,而她现如今,却同一个女人,甚至是一朝帝王在纠缠不清着,逃脱不了,甚至还贪恋上了那霸道的温情。
元漓……
被禁足的日子与她平时也无甚不同,只是不让出那道宫门罢了,一然乏味。用过早膳便又同前几日一样,躺在矮榻上开始看书,可今日也不知怎地,一个字都入不去眼,心底还有些烦闷。
丢了手中的书册,瞥了瞥窗外正是明媚的风光,便计上心头,抿嘴狡黠一笑就唤声招了米音进殿来。
“我乏了,再去睡一会儿,午膳稍迟些再用,关了窗门,别让人进来打搅。”
米音瞧着元姝捂嘴发困的架势,也就真以为是要睡去,便行礼应下了,想来是天热人容易困,不多问就亲自关上窗户出去了。
“主子何时醒了再招膳吧。”知道元姝睡功斐然,米音就多说了一声。
元姝点头挥手,灌入太阳光的朱红大门悄然合上了,轻响消散,元姝便拢着长裙往内殿去了。华纯殿的构造有些不一样,内殿旁侧有一扇不常打开的小窗,打开便是临近掖湖的□□。踩着凳子从小窗翻了出去,便是窄窄的一条花廊道,有偏殿半掩,很少人往这里面走的。
好在脚上穿的是软底的绣花攒珠鞋,踩在红木的廊道上,悄无声息便进了□□院去了。元姝循着之前走过的路,很快便到了一方矮墙下,就着旁边的歪脖子树干,就上了墙头去。
也不知这道琉璃瓦的矮宫墙是哪朝筑的,只有元姝人那么高,和别的三米高墙完全不同风格,倒也方便了每次她溜脚去玩。
出来前特意换了身宫女的装束,嫩青长裙,湖蓝色的琼花束腰带,不善梳发髻的她也就学了宫女最普通的小花苞,上面换了些发带系住就罢了,一身瞧着是朴素极了,放在人群中,除了那张脸亮眼的紧,自认为也就跟别人没什么两样了。
扮成宫女溜出华纯殿,已然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出来都能知道些新消息和好玩的东西,比她窝在殿中好多了。不过这种冒风险的事情,她也不敢过于频繁的做,隔着十天半月才会偷偷出来一回。
其余时候,一出华纯殿,便是前呼后拥的,久而久之也就烦了出去。倒是每每偷偷溜出去玩,那感觉刺激的很。
如今除了元姝这个女皇堂妹,后宫没个正经的主子,一禁宫的几千宫人是闲的闲,镇日便喜欢八卦些前朝的事情。而元姝恰巧就知道聚集的地方,每次往那宫墙角一窝,就能听不少的东西来。
这不,又有几个小宫女聚在了一处,细着声儿七嘴八舌的说着卫皇子的事情。元姝还没来得及躲呢,就被一个瞧着同年的小宫女拉进了人群去,都是些新进宫的女孩子,好奇人重,也不管元姝这个生面孔,就神神秘秘的说道起来。
“我可是听说了,陛下要册立卫皇子做侧皇夫呢。”
“咦,不是说当正皇夫的吗?怎么又变偏的了,你这是哪听来的?”
元姝也迟疑,这事定的这么快?她这还没及多想,身边的一个宫女便扬了一声道:“那个卫皇子虽然长的好看,可怎么说也是南尧国的皇子,而且陛下可是有婚约的呢。”
立马就有人接话了,笑嘻嘻的说:“这个我知道!是骁府的世子,听说骁世子可比卫皇子还好看呢!正皇夫哪轮得到一个外国皇子呢。”
那宫人似乎喜欢骁叡的很,拽着元姝的手腕就激动的晃,扯的元姝生疼。可到底是听到骁叡的名头,恍惚了心神,昭化元年他被元漓下旨送回骁府,那人还不许她去送行,站在神武门的宫楼上,她也是捂着被宫人拽疼的手臂,哭的无声无息。
最后,被元漓抱回了宫去,一病便是数十日,到如今再想起那人,只觉得恍若隔世,却早没了当初的激动和心悦。
“我就觉得卫皇子人好,可惜只能做个偏夫,不过有贵妃的分位也算不错了,听说陛下这昨天突然下旨动兵,也不知道是要打哪里去。”
心知肚明的人都知道,南尧国虽是附属国,可到底也不知心诚与否,身为东祁人,自然是希望女皇能够一统天下的。女皇一旦大行动兵,无论是发往哪里,都说明了会是一场大战。若非南尧还好,要真是打那里,身为质子的卫皇子哪儿还做的了皇夫不是。
元姝也是如此做想,忆起前些日子,元漓面上若有若无的疲色,大致也知道是前朝出了事情,而米音说是为了……
“别瞎说,我可听龙殿的伺候陛下的宫人讲了,是西边传了消息来,似乎丢了一座城池,陛下要挥兵去那镇压乱党呢。”
“西边啊?那岂不是……”
四公主,元岚。
亦是昭化元年时,元岚的名号便在民间传开了,不再是所谓的天家公主岚,也不是那个中宫嫡出能与三公主一争皇位的四公主,而是即将自立为王的乱党之首元岚。元姝早知她不是那般容易心甘的人,只是不料她会联合封鸾敌对元漓。
天家的人,果然都喜欢对某一件东西变态的执着,纵然是背叛所有,也要倾尽一切想方设法夺来。
几年而过,她再也没有见过元岚,也不曾见过封鸾,很多的往事都被尘封在了心中。如今猛的听到这些人的名号,除了陌生,便隐约带着一种不安。
“诶,你是哪个宫的?”
尚思绪不断的元姝被身边的小宫女一拽,不惊觉的吓了一跳,侧首瞧着是方才一心为骁叡说话的宫人,清秀的小脸上是单纯的笑意,无端让她松了口气。
“我……我是华纯殿的。”
她才支支吾吾说完呢,四下突然就安静了,围城一圈正窃窃私语的小宫女齐齐都朝她看了来,惊的元姝抬头有些不解。这一抬头露了脸,所有人无一抽了口冷气,眼中除了惊艳便是好奇。
“都说平昭郡主是难得的美人,却没想到连殿里的宫人都是这般好看!”
元姝面上顿时一红,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被十多双眼睛盯着只觉着后背发热,一直拽着她的小宫女大抵也是觉得尴尬,便拉着元姝迅速退出了人群。
“主子那边还有事,你们慢慢说着吧。”
一直到走远了,元姝都没再听到那边宫人们的说话声,倒是身边的这个小宫女十分激动,拉着元姝就不撒手,一个劲儿的说到。
“华纯殿的宫人可是从来不往这边来呢,你怎么过来了?跟我说说吧,郡主长的有你标致吗?”
慢了些的脚步让元姝有了喘气的时间,这般被人拉着跑,还真不是一般的新奇,很多年前元岚也是那样带着她在宫中乱跑的,可如今……
“你很想知道?”
元姝知道宫里有些风言风语是她和元漓的,素日她不出宫门,更不见人,对后宫的人来说,无疑是个神秘的人物,她们这般好奇也属常理。
“嗯!”小宫女忙点点头,清秀还未脱去稚色的面容上是大大的笑脸,那是元姝很少见过的活力和纯真。只听她说道:“我进宫才两年,运气不好被分到了南宫的偏殿去打扫,从未见过陛下,也没见过郡主,只是平时听到她们在说,就想知道。”
不禁有些失落的话,让元姝都有些侧首,姑娘大概比她小一两岁,宫中的规矩是二十五才外放而去,如她这般年华埋没宫中,当真是可惜。
“你可想出宫去?”元姝有些鬼使神差的问了句。
这本是敏感话题,却不料那小宫女并不如元姝所想那般迫切答出想字,而是不假思索的回道:“不想,你跟我去个地方吧。”
元姝一愣道:“去哪里?”
“安掖殿。”小宫女大抵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神采飞扬的便抓着元姝的手腕往她熟悉的方向走去。
安掖殿?等元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才想起那是西宫的一处宫室,近来好像被元漓赐给了……
卫旸!
☆、第99章
宣乐十几年时,元姝就想见那位传言中的南尧皇子了,可惜一直不曾得见,如今也算是巧合了,刚被那小宫女带到安掖殿,便瞧见了他。
如今外界都纷纷传言卫皇子相貌上乘,文学如何了得,怎地一个佳郎,元姝早是好奇的甚。站在宫廊上,远远便看着玉兰树下长身玉立的男子,他不曾转过身来,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长指捻着一朵白玉兰,背影孤煞极了。
直到那人缓缓转过了身,元姝尚是恍惚,陡然听到身边的小宫女喜声唤道:“公子!”
男子一身白袍画青竹,那比女子还好看几分的乌黑长发用玉簪高挽成髻,星眸若深海,寂静无波澜,剑眉微挑薄唇轻抿,带着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唤了一声:“小云。”
那极致温柔的清音猛然撞击了元姝的心房,很多年前也有个一般清雅的少年那么温柔的唤着她,下意识的攥紧了裙摆,直直凝视着那个男子。不得不说,有太多地方,他都和骁叡太像了。
小宫女笑着就拉了元姝下木阶,猝不及防的元姝是连着好几个踉跄,心中顾虑消的一干二净,只忙着稳住身子去了。一近了卫旸身边,若有似无的玉兰花香便侵入了急促的呼吸中,清淡带着一丝芳馥。
“公子,我回来了,您身子不好,别在外面站太久。”
“我无事,你又跑去哪里玩了?”
“没有,只是去外边走走,我听了她们又在说您。”
小宫人终于垮下了方才还兴高采烈的小脸,带着几分郁闷憋着嘴就向男子倾诉着,那清俊的男人却甚是不在意的笑了,伸手揉了揉小宫女的脑袋,便细言安慰了几句,那长身侧立的面影,在透过玉兰花树的点点太阳光下,似是镀上了一层金光,失了凡俗意味。
“好了,去殿中帮我泡壶茶吧。”
小宫女应声也就真往殿里跑了去,全然忘了这个被她带来的人,以至于元姝有些愕然的看着那抹倩影消失在宫门,不自然的有些无奈笑意。
想起那会在宫墙下,这姑娘还帮骁叡说话来着,这会却是卫旸的身边人,究竟为了什么,元姝也有些好奇了。
当那抹幽幽带着几分探寻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时,她知道那人在看她,不禁有些紧张,微微颔首低垂了眼帘便唤了声:“卫皇子。”
这人终究不是骁叡,他的眼睛虽然温柔,却甚是无情。
卫旸不曾动,只静静将人儿仔细打量了一番,唇角向上挑起,带了些许病色的俊颜多了几分疏离,甚是恭敬的回道:“平昭郡主。”
元姝登时一愣,有些惊疑的吸了口气,对上卫旸稍是戏谑的目光便不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真不记得自己有见过他,便是每年大小宫宴,这会皇子都不曾出席过。
却见卫旸抬手指了指她的脚,元姝忙疑惑看去,这才发现长裙被她一手拢起,露了那双绣着华丽牡丹纹的攒珠宫鞋来,金线刺的两只简凤穿梭花中,不禁汗颜,原来如此。这宫中只有她敢穿着飞凤牡丹纹的东西走,也莫怪的会被认出来。
“卫皇子眼睛还挺厉害呢。”就这么简单的暴露了身份,元姝只觉无趣,算是她自己大意了,之前跟宫人在一起说话时,都是放下了长裙摆,也无人发现,这会凑巧被卫旸瞧个正着却也不气闷。
“旸无甚厉害的,倒是郡主,与传言中委实有些偏差。”掩了情绪在眼底,卫旸略有深意的说到。
元姝轻笑,玉白的手指绞着腰间穗子,梨涡微漩便是倾城风姿,黑宝石般的眸子弯翘,便说道:“传言?”
不夹一丝热气的清风吹过,拂走了一周闷气,带落了几朵黄蕊玉兰。卫旸低眸敛了不善的精光,转了转手中的花儿,便静声说到。
“传言郡主以色媚上,大行脔宠之风,噬女色诱君左右。”
言罢,手中的白玉兰缓缓的从指间飘落到了绿草地上,一道白芒刺的元姝眼涩,面色猛地大变。
什么叫字字诛心,这便是了。
纵然是炽热阳光镀色围绕,元姝却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阴冷,那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一点一点的渗入她心。疏离间掩藏不住的不善神态,让她看清了这个男人,到底不是第一眼那般出尘了。
“就是不知当真乃传言还是卫皇子个人见地呢?”
元姝也不是个软弱任人欺的,跟了元漓这么久,观察人的招数还是学了些许,眼前这个看似出神入化的男人,对她有深深敌意。
“这个应该不重要吧,郡主有倾城之色,陛下有爱美之心,若换做正常男女,不失为一段佳话,可到底是同性之恋,不知郡主作何想呢?”察觉到了元姝的防备,卫旸却丝毫不在意。
这轻描淡写的一字一句,却直戳元姝心脏,努力维持平静的眼睛,些许复杂的看着这个男人。藏在宽袖下的双手已然紧握成拳,抑制着内里的恐慌。
这是即将成为元漓皇夫的男人,他似乎很确定那些不齿于口的事情,就连说话的口吻,都像极了对待插足的第三者。
“卫皇子可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本郡主与堂姐之间如何,若真如你这般传言的话,岂不笑话,难不成南尧人都如你这般喜欢搬弄是非?”没了方才初见的心慕,元姝被他一而再的话语激冷了脸,毫不留面的回击。
就算她是个没名没分的第三者,就算她勾引了元漓,就算她以色侍君,那又如何?凭什么就要轮到这个男人的质问。更偟论她不是,和元漓不清不楚非她主动,怎地似乎都成了她的错?
卫旸大抵也没料到看着娇弱优雅的人儿会这般厉言反驳,倒和传言中的病美人相差甚多,到底是女帝属意的人,只那美眸间一闪而过的戾气,就和他有幸见过的女皇有几分相似。不愧是堂姐妹啊,都一句话将他的短处拿捏住了,一个南尧足可以让他哑口无言。
“全旸的不是,轻信了谣言,多嘴至此,还请郡主见谅才是。”
这个男人不简单,并非传言中那般的默默无闻,也是个有头脑的厉害人物。
元姝心眼不大,被人拿刀子捅了心,可没那么快就能捂着伤口陪笑脸去。卫旸这人空有一副与世无争的面容,他的危险气息让元姝很是不安,有个奇妙的念头,在心中快速形成,不禁冷然问道:“你喜欢陛下?”
“是。”
她问的直白,他答的也直白,四目相对,谁也没看到对方的退缩,终究相视一笑各怀心思的移开了视线。
“陛下人中龙凤,当世不可多得的人物,她很美也很厉害,想来,只要是个正常的男子,只怕是都过不了这道美人关吧,郡主觉得呢?”
确然如他所言,元漓这个女人非同凡响,一朝帝王,有美貌有心计,谋皇权临天下,当之无愧的厉害人物,没有多少男人能不为之倾倒的。可到底是元姝捷足先登了,占了那人的心,便是强迫伤害,也宁愿冒天下大不违,只愿博个相依相偎。
很多时候,连元姝都有些想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入了元漓的眼,值得她大动干戈?能为了她在登基之前私自出宫,能为了她不纳皇夫,甚至动手去杀了……
“我觉得……你和堂姐倒是相配的极。”一样的玩弄心计的歹人。
卫旸挑眉,似是不曾听出她话中的讥讽,只当是赞叹,虚笑回道:“借郡主吉言。”
无论他是为了南尧而一心要成为皇夫,还是当真喜欢元漓想成为女皇的男人,元姝都不想知道,她只晓得,自己不喜欢这个男人。
原路返回华纯殿,没了出来时的雀跃,有些落寞的穿梭在宫廊小道上,卫旸送给她的一把玉兰花,已然被她扔的一朵不剩。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却就是心中不自在,看着掖湖中点开涟漪的朵朵黄蕊玉兰,便漠然笑了。
他说——陛下对郡主很不一般,当然,旸指的是封号。
她的封号没有任何问题,平昭,安平昭显赫,是先帝赐下的,意在荣华。卫旸所指的不一般,却是元漓的年号,昭化,那是元漓亲手拟定的年号,至今都无人能懂其中意思。历朝便有避讳之风,如元姝的封号明显就和年号冲了,可却从未被下旨改封号,只能说这当中很不一般。倒是不知有多少人和卫旸一般怀疑的,反正元姝之前是不曾在意过。
纵然是不知道卫旸从何处听来的风声,反正元姝这会是不愿过早回那个沉闷的华纯殿,一直在掖湖静坐良久,看着湖中游来游去的几尾畅快的鱼儿,还有远处反照金光的琼楼,心中更甚郁闷。
有一个卫旸会这么说,那么接下来还会有第二个人,她能反驳这一次,那下一次呢?难道这辈子就要活在别人的话口中,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一直到午时过后,她才慢慢的回了华纯殿,纵然是心头有气,却还是不敢走正门去,从矮墙上翻了过去,脚上的绣鞋却掉到了地上,她赶忙跳下去捡,却在低头之际,看见了一双踏着蟠龙纹的明黄宫鞋。
蓦然抬头看去……
☆、第100章
“原来还是知道要回来,朕还当姝儿要走出宫去了呢。”
那显然夹着怒火的清冷女音,吓的元姝拿在手中的绣鞋又掉到了草地上,一拢合欢树遮了刺眼日光,让她仰头看清了一米开外的人。没了昔日的沉静,却依然持着上位者的高贵,酝酿着怒火。
喉头有些发紧,任凭元姝跟了元漓多年,却很少见过这般出离愤怒的她,那泛着赤色的眼睛,似乎恨不能立马扑过来将她撕碎。
到底是怕了。
“我,我只是出去走走……”僵着身子不敢起来,哆嗦着想要解释,她不知道元漓在气什么,若只是为偷溜根本没必要。
下一个‘我’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却见元漓手一挥,便是一道白光朝她甩来。元姝仓惶一退摔坐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再低头,便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怀中的双鱼宫绦,心下立时一片忐忑。
这东西,一个时辰前还是系挂在她腰间的,在她出了安掖殿后,便不见了。
“平日里让你出去走走,你不愿,原来是寻着机会就偷溜出去,还真是小看了你呢。”背光而站的元漓,面色阴冷的可怕,妖艳的凤眸扬起,携着浓浓杀意,却是如何都舍不得发出,看向元姝的目光几近纠结。
元姝摇头,捏紧了手里的双鱼坠子,这上面的两只嫩青阴阳鱼,还是元漓亲手编织的。以前她是惯于沙场点兵的公主,如今是掌管天下的君王,谁都不知道,她在卸下女皇的行头后,抱着元姝坐在草地上生疏的打着鱼儿坠的样子,是多么的平凡而又幸福。
便是这个她亲手结出来的坠子,她勒令元姝无论哪去都要带着的东西,竟然被一个男人,还是她后宫的男人亲手递给了她。
——这是郡主方才落下的。
卫旸那似笑非笑的面孔不知第几次出现在元漓的脑海中了,她在这里等元姝太久,站的腿脚麻木,却仍然来来去去都是卫旸的那句话。他不曾多说,可是那掩饰不住恶意的笑,让她多半心凉。
她太了解元姝了,这么几年虽然都不曾再提过骁叡一字,可那个男人到底是在心里留下了印迹,如今出来个卫旸,一举一动,连她都觉得像极了骁叡,本就喜欢那个调调的元姝,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又是怎样的动作,会将好好挂在腰间的坠子弄掉?
元漓是没心情再想下去了,她以为关着她,就能磨了心。可笑的是,这人日日装作清心淡泊哪儿都不愿去,她尚以为是个好,偏偏人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喜欢背地里耍手腕,谁又会知道她背着去见了多少人。
终究是她低估了元姝。
从安掖殿回来,发现元姝不见了人,她便来了这里,大半个时辰就站着,等着。当那只绣鞋掉在她面前时,谁都不知道她被卫旸几句话剜了的心有多疼。
“随便走走就走去了他那里?和他相谈甚欢,连我送给你的东西都可以丢了?”
酝酿多时的火气只增不减,脚步轻移,身上的金环玉坠相击铮鸣,背着一缕阳光,高高精致飞凤髻上的龙簪流苏晃动不停,金光流转绕的企图看清元漓的元姝,花了眼。
狼狈低头敛目,眼底一片酸涩难受,她大抵也是明白了,元漓去了卫旸那里,而恨不得她立刻挂掉的卫旸,很是好心的送还了她大意挂掉的坠子,还免得不跟元漓说了些什么话。
“不过是巧合,我没想过去见他,坠子我也不知道怎么掉的。”
想起那会儿她本是要走的,却在路过一株玉兰花树时,被卫旸撞了一下,击的枝头黄蕊白花纷纷落下,她去仓促去捂住撞疼的手臂,而卫旸则是蹲了身子下去。再回首起来之时,手中已是一大捧的新鲜花朵,他带着清雅笑意,缓缓将花朵都放在了她的手中。
他跟她说,爱花惜花方是高雅之人,元姝自认为不是高雅的人,却也不能当着人面将花又撒回去,只能捧着那一把的花,出了安掖殿去。这会细想,也大概就是那蹲身的瞬间吧,卫旸捡了她的东西。
元漓听的仔细,这是元姝的解释,她怎么能不听呢。优雅的身姿缓缓停在了元姝的跟前,投下一片阴翳,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压人气势。
“你说,我与他很……相配。”
有些寡淡的陈述句,表明了元漓不愿提到的两字。
这是元姝实实在在说过的话,她不能否认,从元漓的嘴里出来,就知道她对这句话有多在意,迫于那过分危险的注视,她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卫旸到底知道多少事情,可就是这个突然冒出的人物,他起码是了解元漓的性格,猜忌而又霸道。他只是将元姝冷嘲热讽的实话告诉了元漓,外带一个令人遐想的笑意,便能叫元漓对元姝生意,不得不说他是选对了路子。
吃了卫旸的亏头,元姝自然是不甘,一上午的思绪都是卫旸说的话,到这会好不容易淡了些下去,却发现元漓被他挑拨了。
“我是说了,可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而且卫旸……”
“闭嘴!”
一身厉喝,昭显着元漓殆尽的耐心,她霍然蹲下,一把擒住了元姝脑后的长发往上一带,两人视线立时平齐,从那双惊惧清亮的水眸中,元漓看见了自己有些扭曲的面容。
“你弄丢了我送给你的坠子,还说我与那个男人相配,你是不是很希望我能立他做皇夫,或者是像百官所言的新政一般,弄一堆的男人在后宫里,然后就放你走?”
那日闹翻脸时,元姝提及新政尚且幸灾乐祸的样子,成了元漓的心病。以至于她夜夜拥着元姝入眠,梦中都是她被塞了一后宫的男人,而元姝便在人群外,笑着离开她的景象。
“我没有……”
元姝被元漓的疯态吓到了,不明白她怎么就被激成了这样,两人咫尺相近,连元漓喷在她面颊上的气息都叫嚣着怒意。脑后余留的长发被元漓擒在手中,元姝想躲,却被她狠狠的往跟前扯。
“你有!你就是这么想的!”丝毫不给元姝解释的机会了,元漓一手抓着她的头发,一手掐住了她被迫仰起的雪白脖颈,发了狠的说道:“别做梦了,便是我立了皇夫,坐拥后宫的男人,我也不会放了你!”
一滴滚烫的热泪砸在了元漓掐着元姝的手背上,晶莹的泪珠很快便在雪肤上滑落,元漓只斜了精致眼眸一挑,便将元姝凑近,将冰冷的艳唇盖在了元姝的唇边,感受着她的颤栗,慢慢挪动,亲吻着。
这种感觉异常恐怖,被掐着脖子难以呼吸,憋着一口气清晰的感受着一点点被亲吻的面部,湿滑而又发痒。她一动不动的颤栗着,直到元漓吻到了耳边,她听见她说……
“朕要把你关在这里,一辈子……让你生,让你死,让你陪葬。”
看着元姝蓦然瞪大的眼睛,那里面写满了恐慌,元漓笑了。终于是不想再走什么温情的迂回路线了,她只当元姝是个心软的,一年两年花时间捂化了心,人就是她的了。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天真的可以,明明就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怎地对待这个小白眼狼时,就心软了呢。
她是多么怀念那年,元姝喝醉了窝在她的怀中,似极了还未断奶的小猫儿,蜜着声亲昵的唤着她——漓姐姐。
过去,是回不去了;未来,她也不想再等了;现在,她就要得到她!
松开了掐着元姝的手,元漓便拽着她的头发骤然起身,头皮扯的生疼的元姝只能紧跟着起来,可还没来得及站稳,便被元漓拉着往寝宫方向走去。
“疼!你松手啊!啊!你要做什么!元漓!”
元姝无疑是怕极了,元漓已经很久不曾和她这般大动干戈了,方才放出的变态话语,哪一句都不像是开玩笑。元漓这般急迫的拽着她回去,目的无非只有一个,元姝一想到那个念头,就控制不住的想起反抗,可她到底不是元漓的对手。
一路被拽着回到了寝宫,来往的宫人看都不敢看一眼,便跪在了地上不动,谁也没有胆子敢去救元姝。此时,两个花苞髻子乱作了一团,还被元漓拽着头发狼狈不堪的元姝,哭喊的哑了嗓子,她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可是却只能对着虚无的空气乱挥。
终究到了正殿,被元漓一把推倒在了冰凉的地上,摔的肩骨咯咯作响。
手中的双鱼坠子没能握住,落在了元漓的脚边,元姝喘息着趴在地上,透过散乱的长发,她看见元漓抬着脚便狠狠的踩在了自己亲手编织的坠子上。
“这东西留着还有何用?毁了也罢!”
元漓还记得自己编这东西时,掩了一切戾气与元姝亲昵,那一刻光是瞧着元姝的笑脸,她便觉得幸福难当。她曾说过两只鱼儿便是她和她,编在一起,便永远不分开。元姝没有推开她,她便一心以为人是感动了,这么多年好吃好喝的养着,恨不得把心都捧给她啊。
忆起月前元王妃入宫来见时,提及接元姝回王府的事情,元漓分明是看见了她眼中的期翼,那是期待着离开她的喜悦。
她忍了,忍来的结果却是元智背后指使人给她立下新政,逼她册立皇夫,种种都是埋下了火药。而元姝今天去见了卫旸,尽管元漓知道其中有误,可还是点燃了导火索。
她得不到的,毁了也罢!反正,她是不能再等下去了……
☆、第101章
元姝的手上和身上还沾着一股子玉兰花的香气,那味道元漓是陌生却又清楚的,知道是卫旸喜欢的花儿。一瞬间,眸底煞气愈浓,大抵是察觉到了元漓目光的转变,知道危险在靠近,元姝下意识的想退开。
“你还想去哪里?除了这里,你哪儿都去不了!你不是想知道你母妃跟我说了什么吗,我告诉你也无妨,她叫我放过你,送你走。”
一把将元姝按住,元漓伸手撩开了元姝半边凌乱的青丝,看着那双惧怕到极点的眼睛,她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满足。那紧缩的瞳孔里,只有她的影子,她一个人的。她对元姝好的时候,她从来是不屑一顾的,很少会认真看她一眼,可是现在她害怕了,竟然会一直盯着她看。
这种感觉,真的很……满足。
那日元王妃让她出了去,单独便跟元漓说了话,至于说的什么,只有元漓知道。现在听来,元漓是没有骗她的,她母妃早就知道了她和元漓的事情,也不怪的这几年一直不待见元漓,还抓到机会便让她父王与元漓使绊子。
元姝受不了了,一手捂着被扯断了不少头发的脑后,一手抵着发癫的元漓。一直以来,她都怕她们的关系被人发现,可是不曾料到,她的母妃已经知道了。
“母妃她,当真说要送我走?”她抽泣着,好不容易找回了声音,半嘶哑着才完整问出一句话。
元漓笑了,弯着眼眸一缕华光流转,带着些许恶意和兴奋,看着元姝那不堪一击的脆弱,她是下了心要整治她。便缓缓说道:“是,她说必须送你走,所以啊,姝儿你没人要了。”
那似是怜惜却有意幸灾乐祸的神采,给了元姝沉痛一击。
送走,无疑是选择了保元漓弃元姝,护国王府是不会再接她入府了。
“不可能!”
元姝怎么会相信呢,她知道元漓是要摧毁她最后的一线希望,尽管这些年她们和睦相处,可爱与不爱才是关键,还有太多的问题没有解决。没了王府的支持,她只会一辈子被关在这深宫,甚至如元漓所说她死的时候,跟着一起陪葬。
“不可能的……”
“你知道是可能的,因为我是皇帝。”倨傲的元漓是更加掩饰不住了,撕破了平日故作温柔的面具,她就是个善妒又极端的女人,在得不到与失去之间,她只能选择无尽伤害,暴露本性。
对,她是皇帝,她是护国王府的保护主。所以偌大王府怎么会为了一个元姝,而反抗她这个日益强大的皇帝呢?不过,元姝还是不愿相信。
元漓的一只手还游走在她的半边面颊上,那种像是被毒蛇慢慢爬过的感觉,让元姝绝望而颤栗,明明是六月夏暑天,她却像是掉入了十二月寒潭般,冷的彻底。被元漓那种像是观赏艺术品的病态眼神渗到了,沁着泪的眼眸一敛,多了一分豁然,抵着元漓的手猛然一个用力。
“滚开!”
她大叫着,将一时不曾防备的元漓推倒了过去,仓偟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什么都看不清,只想往殿门那边跑,却不小心踩到了元漓头上摔落的长簪,脚下一打滑,整个人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磕到地砖的额头剧痛难忍,轻咳不住便捂着额头撑起身子,逃跑的念头更盛。
可是这次没那么容易了,就在她摔倒的刹那,元漓已经起了来,落了金簪的长发散了下来,恍然间像极了索命的厉鬼,元姝才看了一眼便被她捉住了头发,往后子拽。
“啊!”
“还想往哪儿去?你总是这般不乖,真让人伤心。”
阴阳怪气的声音诉说着元姝的不是,听起来还甚是委屈,可是手下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拽着元姝就往内殿偏侧去,不顾元姝的求饶声,一把掀开了珠帘。玉砌的大大浴池里,清水洁净,元漓勾着唇便将元姝推了下去。
“澎!”水花四溅,冷眼看着里面不断扑腾的人儿,元漓开始解了衣裙发钗。
池中清水过多,元姝挣扎了好久都不曾站稳,蓦然落入凉水中,惊醒了她的不清,耳边不时传来岸上环珮落地的声响。她知道元漓想做什么,心下大骇,更加急着想跑。呛着水好不容易摸到了池壁,身后已然传来了元漓下水的声音,她赶忙往上爬去。
一……二……大半的身子已经上去了,湿漉漉的单薄衣裙紧贴在身上,她什么也顾不得,眼看就要离开那个该死的水池了。
突然,方才从水中解脱的左脚踝处一紧,趴在大理石上吐水的元姝仓促回过头,看着被元漓抓住的脚腕,立时面色灰败更甚,精致的倾城面容写满了惊恐,下意识的想甩开那只握着她的手。
“不要!元漓你冷静点!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不是故意去那里的,你松手!”
站在水中,只着了明黄中衣的元漓面无表情的看着垂死挣扎的她,妖冶的眸中全然是疯狂,掐着元姝的脚愈发用了手力。她今天是下了死心要得到元姝,所以,根本没可能放手,可是那个傻丫头居然还可笑的求她。
“放手?不,朕这一辈子都不会放手的!”
她是主宰一切的帝王,她想要的,就必须得到!元姝,也不例外,她会死死的抓住她一辈子。
元姝吓的泣不成声,踹不开元漓的手,还反被她往池里扯去,趴在池案的上半身还不甘的挣扎着,可她已经感受到了水的冰寒,还有元漓不住往上的手,正将她一点一点的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放手!我不要这样,我不要!”
元漓丝毫不在意,擒着元姝的小腰就往怀中带,她挣扎的太厉害了,她只能用了几道将她翻过身抱在怀中,压制在光滑的池壁上。
“姝儿乖,我把自己给了你,你也该把你给我的,这才公平。”
公平?不,一点都不公平,元姝还没那么爱她,要元漓也是被迫无奈,她不愿献出自己,只能取悦元漓的身。
“漓姐姐,求求你了,我不要,我怕!我不想被人说,我不想……”
她有太多顾忌,一旦她们的事情漏出去,首当其冲被指责的就是她元姝,就如卫旸的那些话,不管是自己编造还是如何,却实实在在的代表了人言。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埋没在这个深宫里,这里太可怕了。
而对元漓的感情如何,她避而不想……
衣襟已然被拉开了,雪白的肩头被元漓印上了红痕,不匀的呼吸急促落在她颈后,那犹如冰霜凝冻的声音又回荡在元姝的耳畔。
“姝儿真自私,我这么爱你,你却碍于人言不肯接受,被人说又如何,一切都有我啊,我那么爱你,怎么会舍得你受伤害呢?”
对上元漓的视线,元姝都差点要化在那一抹温柔中了,可她知道自己不能,不住的摇头,眼眶里热泪断续滑出落入水中。
“我是自私,可你呢,你何尝不自私,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关在宫里不见天日,我有爱的人,可你却狠心抢走了一切……啊!”
她的一番激词,无疑是戳了元漓的痛处,隔着薄薄的一层轻纱便狠狠的咬在了她的左胸上,那恨不得咬下一块肉的怨力,痛的元姝惨叫了一声。
“别再让我听见这些话,否则我就把你关到地下去,那才是一辈子不见天日。”松了口,大抵是尝到了鲜血的味道,元漓满足的看着疼做一团,在她怀中蜷缩的元姝。
元姝直抽冷气,雪色的薄纱中衣上很快便渗出了几点血渍,她咬紧了牙关泣着,楚楚可怜的水眸紧缩惊惧,元漓仍旧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元漓。
“疼……”
她哭出的声音几不可闻,有委屈也有软意,听的元漓很是舒畅,替她揉了揉那处,动作极其温柔怜惜,若非面上那恶意的笑容,大概连元姝都会以为不是她做的。
“还有更疼的呢,不过,那个也很快乐……”
缓缓的说着,她就贴上了元姝,将她压在池壁,便慢慢的开始亲吻她,不急切且极其轻柔。呼吸苦难的元姝禁不住伸手去推,元漓是根本不在意的挥开,玉长的五指划过腰间,解了元姝的系带,轻轻一扯后,便进去了水下。
“不要!那里……唔!”
这会元漓怎么可能再容她闹,一手掐住了她的后劲,提起了脸就霸道的吻着。元姝流着泪不停的拍打推搡,可怎么也阻挡不了那只手的进入。
“元姝,你要记住这疼,是我元漓给你的!”
那双阴鸷的凤眸闪着妖艳的媚光,提高了元姝紧绷的娇躯,便不可抗拒的往那处去,一指方进,炙热的紧致让她眯了眯眼,看着皱眉不适的元姝,就在她耳边沉沉说到。
这句话更像是魔咒,低声哭泣的元姝无能为力,清楚的感受到一切。那缓慢进入的涩疼,让她心愈发冰冷,终究在元漓发狠大力捅入后,她放声哭了。
“你是我的……是我的……”
疼!真的好疼!撕裂的疼……
☆、第102章
元姝已然不再哭喊了,静着声窝在元漓的怀中,由着身下的池水一圈圈荡开,在元漓抽出的那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了一缕殷红,伴着难言的痛楚消散在了清水中,空洞的眸子不可见的缩一下。
蓦然,脚下一空,她被元漓打横抱了起来。
瘫软的身子登时一僵,元漓那被遮盖的凤眼满是笑意,几下离了那偌大水池,便将她抛在了一侧素日休憩的软榻上,褪尽两人的湿衣,便用方巾擦干净了滴滴水珠。元姝咬着牙并紧了双腿,那处疼的正难受,元漓想给她擦拭,她是如何都不愿。
也不迫她,扔了手中的方巾,元漓可是还念着那舒畅的感觉。伸手托起了元姝惨白的小脸,泪水还没干去,如何瞧都是可怜的挠人心,弱弱娇娇的人儿似乎还惊魂不定,轻轻的摩挲了几下子。
“才刚开始呢。”
由不得元姝躲避,恶魔在体内苏醒的元漓已经没了半分犹豫,抱起又想逃开的元姝就往内殿走去,掐着那扭动不停的小腰,元漓只觉得自己要失控了,明明都是女人,可元姝就是那般的撩她心。
午时方至,日头正盛,从轩窗投入的太阳光,放映在了光洁的地砖上,却透着无边的阴寒。
将元姝再次扔到了大榻上,元漓随之而上,带着掠夺一切的姿态,将元姝按在了身下,爱抚着,挑逗着,看着那玉肤雪肌开始泛起的粉色,元漓更是心动了。
“唔……嗯……”
元姝的嗓子已经哑了,被元漓粗暴的亲吻着,失了最后的神智,她什么都抓不住,这一个瞬间,元漓无疑成为了她的主宰。双腿再次被分开,还未缓过初次的疼,她下意识要合上,元漓却挤了进来,让她无法动弹。
“乖,分开来,这次不会疼了,相信我。”
她的声音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低沉又温柔悦耳,惑的元姝手指颤抖的攀上了她的肩头,相磨在一起如丝滑般的肌肤,那是只有跟女人欢合才有的享受。
元漓不期然的想起了自己的初次,那还是她迫着元姝下手的,那疼,她到这会儿都记得,是她和元姝亲密的见证。不过,她比元姝会弄,再一次的进入,已没了先前的急切,变得柔而温。
一指轻转慢入磨捻,带着元姝喘息的粉唇凑近,看着那双雾气氤氲的美眸,丹唇微勾就含住了吐着清芳的檀口。适力的吸吮着,缓慢的磨插着,察觉到炙热深处的指尖有些湿意了,便悄悄的退了出来。
“嗯……嗯……”
正如元漓所言,不会那么疼了,相反还有些异样的感觉。轻柔的转动进入,慢慢勾起了元姝生涩的愉悦,那种陌生的酥麻让她浑身紧绷了起来,抑制不住的嘤咛从两人纠缠的口中流出,她还来不及羞怯,刚挑起的些许愉悦便随之消失了。
她有些难受的磨了磨元漓的细腰,水雾沁满的眼睛什么都看不清。突然,元漓并着双指猛然进入到底,那陡然的发狠,带着施虐的快感,不给元姝一丝喘息的机会,便大力的抽动开来。
“啊!”
第19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