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节
豪门继承人 作者:危桥
第8节
“今天倩姐过生日,当然不一样。”ay从jerry手里一把拿下酒:“我敬你。”
李契知道众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他架起软成一滩泥一般的jerry,要拖着人上楼回房。这货醉得已经不省人事,还不忘了一把抓起那沓钞票。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下章哥俩有场小会面。
☆、花开十里
下午两点,李契宿舍里爆发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啊!我的内裤呢,我的贞操呢!”
李契正在喝水,一口呛喷了出来,看向一头乱毛、光着上身坐起在床上,抱着被子乌拉拉乱叫的jerry。
“我为什么光着屁股!?”jerry一脸痛苦的哆嗦,完全忘记了昨晚吐得天翻地覆的英姿。
“咳咳。放心,内裤丢了,贞操还在。”李契清了清嗓,放下水杯。
“你真没对我怎么样?”jerry还是一脸将信将疑地盯着李契:“兄弟一场,我可以给你打个折啊。”
李契哭笑不得:“就你,倒贴我也不要。”
“切。谁知道。”jerry掀开被子,捂着要害部位起床找他的内裤,一边穿裤子还一边说呢:“跟你说,我可是笔直笔直的,以后存一笔钱就要娶老婆生儿子。你可别打我屁股的主意啊。”
“别担心屁股了,还是想想你的胃吧。昨天要把肠子都吐出来了吧?”李契说。
“诶,对了,后来那老妖婆放过你了么?”穿好裤衩的jerry转过头问。
“嗯。ay救的场。”李契说。
“啊!ay姐都来了啊,我面子这么大?”jerry激动说,忽然一想,又瞬间冷静下来,白了一眼李契:“她是冲你来的。”
“怎么是冲我?”李契不以为然。
“ay姐可不是一般的关心你,我跟你天天住一起都没发现你没吃饭,还是她关照我给你带一份。还怕你不给面子,让我别告诉你。”jerry说。
李契微微一愣,没有说话。
jerry立刻凑他身边说:“虽然你是个基佬,不过ay姐也没有胸啊,关了灯谁看得清谁,眼睛一闭无所谓的啦~。”
李契一巴掌拍他后脑勺:“这话我去给ay复述一遍。”
“不,不!你不能出卖兄弟!”jerry嚎叫道。
李契扭头不搭理jerry,这货嗷嗷了半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今天周几?”
“周六。”
“啊!我的女神!”jerry忽然迅速扑到衣柜跟前翻衣服,一边翻一边往外扔。李契莫名其妙的接住了两件花里胡哨的衬衫,问,“你又抽什么风?”
jerry一边翻找衣服一边乱七八糟解释,原来他的梦中情人竟然是新晋的小影后,二十岁年纪,清纯无比。这天下午,她在长宁将要出席一个楼盘揭幕的发布活动。
jerry把一条腿套进裤子,单脚踩上一只鞋,蹦跳着去找另一只鞋。
“你还说有钱人是人渣!我的女神就是被人渣给泡到了!”
李契疑惑一侧头,jerry已经快速的收拾了一遍自己头脸,冲着镜子里左右照了照就准备出门,李契一伸手从上铺自己的枕头下面抽出了一个信封。
“对了,又发工资了,今晚我请你吃饭。”
jerry诧异回头,然后就眉开眼笑。
“好啊,那我请你去看女神啊。”
jerry拉着李契就迅速出门打上了车。
这是李契两个月来第一次出门,jerry唧唧歪歪给他讲这里是大商场,哪里是美食街,他目光淡漠的扫过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随便指了一下某栋最高的楼。
“那里有饭吃吗?”
口沫横飞的jerry顿了一下,然后露出神往的表情。
“长宁88……本市最高处的西餐厅……人均一千五百块……”
“嗯,就去那吃吧。”
jerry咽了口唾沫,朝李契看去一眼,想要确认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司机已经靠边停车,说到了。
于是jerry匆忙付了钱,拉着李契就往人潮汹涌的表演场地里冲。
李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了,开发商的这次开盘预售搞得规模还挺大,除了请来最当红的小花旦揭幕,之前还安排了歌舞和抽奖,人头涌动,气模拱门和鲜花彩带铺设得异彩缤纷。
“女神我来了!!!”jerry拉着李契就要往最前头挤。
李契一抬头,忽然愣住了。
漫天飘飞的气球和彩带之后,是红白色调的楼盘外观,名家手写体标出楼盘名称。
——花开十里。
他忽然想起一年多以前,有一次常靳让人送了些文件到学校让他签字,他那时和常靳的关系已经很不好,但是让他签他就签了。最后摁手印时才随口问了孙易一句,这是干嘛?
“老爷为你置的一些产业,常氏原本是不做地产的,但是这个楼盘老爷专门去入了一大股,为的就是以后你什么都不必做,也能衣食无忧。”
他的记忆力是不错的,那叠厚厚的文件上,写的就是,花开十里。
在欢乐的音乐和情绪高涨的人群里,李契站成了一尊雕像。
jerry在他身边蹦着高儿地喊女神的名字,他也没听见。直到身侧的人忽然都激动起来往前涌。
开发商和代言明星都出来了。隔着十几米的高台和十几米的人群,李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李契的耳边轰隆隆传来血管里喷涌直上的呼啸。
常棣嘴角挂着一丝笑,一手牵着女明星走出来,从礼仪手里接过剪刀递过去。女明星仰头对他说了什么,他低头听,镁光灯闪成一片。
红绸落地,彩屑喷扬,女明星的笑容清纯耀眼,她走到前台,常棣却已经往后退了回去。他只是来走个过场,没必要抛头露面。
临走前他无意识的往整片汹涌人群里扫了一眼,乌压压的人潮闹得他有点头晕。
他走进售楼处的贵宾室,负责活动的pr公司立即有人上来给他端茶倒水,他摆摆手示意不必,等人出去了才拨了个电话。
“任务完成,有人送她回去,我要先走一步。”
“那不行,你怎么带走的要给我怎么送回来。”对方是个淡淡的女声,声音听着年龄也不大,却有超乎年纪的一丝沉静。
“行吧。算我欠你人情。”
对方轻笑了一下,“会让你还的,不要客气。”
然后就直接挂了。
常棣收回手机,并指慢慢揉捏鼻梁骨。他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浩然旗下的星空娱乐借了人,然后驱车几百公里赶到长宁,又要等活动结束,再把小影后送回去。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为父亲留下的这么个边缘项目如此费神。
或许是因为,他在翻阅出资文件时,一页页落款上,都看到那个漫不经心的签名。
鲜红的指印仿佛血痕印就。
他垂眸端详许久,指尖抚上去,只剩毫无温度的纸页。
于是他临时决定要来长宁亲自出席开盘仪式,并且通知,会从星空娱乐借最当红小花旦来造势。pr公司乍惊乍喜,立即奉上了全部的流程单和物料样本让他过目。
他随手翻了翻,用签字笔把宣传单页上的广告词给改了。
只是他心里很明白的知道,这些举动,都是没有意义的。所有的一切,恐怕只能让他心里好过一点。
少得近乎于无的一点点。
他疲惫闭上眼睛的时候,一百多米外的人山人海里,jerry正抓着一张广告宣传单页,嗷嗷大喊着要往前挤,好让女神给他签个名。
他存着这样的心思,周围的几千人也是这么想的。
小花旦面不改色的冲台下鞠躬,细声细气的用话筒讲了几句话,然后就被保镖们一阵风似的裹着走了。
人堆里发出失望的呼喊,jerry也要凑热闹,被身边的李契狠狠拽了一把。他扭头,才发现李契脸色煞白。
他不禁有点担心。“哎你咋了?”这么句话都是要靠吼的。
“走!!!”李契攒足了劲儿这么吼回去,然后不容分说的转身往外挤。
jerry愣了一下,台上女神已经不见了,李契起码还代表了一顿饭。于是他只犹豫了两秒钟,就果断跟着李契走了。
为了和女神见面jerry还特地打扮收拾了一下,身上穿了李契给他的那间细格子阿玛尼外套,头发也梳得光溜溜的。而李契还是在店里那身穿着,上班下班他就那么一身制服。
太阳西斜,长宁林立的高楼大厦都镀上了一层流光溢彩。宁江穿城而过,余晖脉脉地向东奔流。
在乘坐观光电梯时,jerry已经按耐不住激动,兴奋又难以置信地对李契说:“你真的请我在这吃?”
“不喜欢这?”李契的手插在裤口袋,目光从玻璃外的宁江转移到jerry身上。
“当然不是拉!我早就想来了,倩姐说了几次都没真的带我来。”jerry说:“不过在这吃一顿,你下个月怎么过?”
“你敞开肚皮吃吧。我已经买好泡面了。”李契说。
“哎,你说你,就算烟酒不沾,要是肯冲客人笑笑,那至少每顿泡面里可以加个蛋和肠啊。”jerry恨铁不成钢地说,他就没看过给钱不要的人。
李契看了他一眼,笑说:“自己多吃点蛋和肠补补吧,瞧你这肾虚的。”
“嘿。我肾虚,钱包鼓啊。”jerry不服气地挺直了腰。
李契扬了扬嘴角没再说话,而电梯门也在这时候打开了,眼前一派富丽堂皇。长宁市最高档的餐厅之一,来此就餐的人在穿着上自然也无比讲究。
李契穿着酒吧服务员的衬衫,在餐厅门童异样的注视下坦然地走了进去。以前他没注意过自己穿的是名牌,现在也不在意身上的只是工作制服。
露台的位置,视线极佳,夕阳下波澜壮阔的宁江尽收眼底。李契靠着椅背而坐,眼睛盯着滚滚江水。俯视的角度,人与物都放小了尺寸。也只有在高处,才能看得到别人看不到的。在底层这一辈子也就只能是尘埃了。
jerry坐在对面拿着楼盘广告单左看右看,对着巧笑倩兮的女神直流口水:“怎么能这么美。”
他扫了一眼根本没在听自己说话的李契,在桌子下用脚踢了过去:“喂,发什么愣呢?”
李契侧过脸,注意到他手里那张广告单背面的广告词:“坐拥孤城,待你归来。”
手写体,很眼熟。
呵,看完他就笑了。冷笑,讽刺的笑。
jerry完全不明所以,翻过来一看又赞叹道:“好深情啊。我的女神,你等的是我吗!”
李契拿过jerry的烟,叼上了一支。然后一伸手就从他手里将广告单抽了过来,折了个卷,呲拉划亮火柴点了燃。
火苗迅速燃了起来,将广告单上的一字一句吞灭。而李契就这那火光深吸入一口烟。
“喂!你干什么!我的,我的女神哇!”jerry激动地还想去抢救下他的宝贝照片。
可那广告单散落在烟灰缸里,被一阵江风吹得灰飞烟灭。
“妈蛋!你疯了啊。”jerry生气得要拍桌子。
李契却只是笑了笑,食指弹了弹烟灰。
“你居然还会抽烟!什么时候学的?!”jerry气哼哼问。
“我小学就会了。”李契说。而眼前少有地出现了那人的影像,随风吹拂的金发,妩媚又单纯的笑容,眉眼却看不清,像隔了一层雾气。
作者有话要说: =。= 渣哥深情了一把的赶脚
☆、周总看上你了
这天晚上不知道怎么的,酒吧里的气氛十分不寻常。有几位客人前呼后拥地进了包间以后,服务生到公关,dancer甚至老板、老板娘都面色紧张。唯有李契与平常一样,因为他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然领班ti朝他一招手:“你过来,把这瓶红酒送包间里去。”
吧台里的几个调酒师一下将目光齐聚到李契身上。尤其是ay,手上擦酒杯的动作也停了,皱着眉头看着李契,眼神里似乎有些担心。
李契看出了异常,却也没多问,只是将红酒、酒杯放上托盘,镇定自若地走去了包间。
梅姐站在包间外头,一看到李契送酒过来,脸色一变,快走几步上前,压低声音地说:“怎么是你来?里面的客人很重要,你可别给我惹事啊。”
李契不明所以点了点头,提起些精神端稳了酒。在包厢门口一个高大健硕黑衣男人审视下走了进去。
包间里,水晶吊灯开到最亮,通透地照了一室。房间里三个男人,有两个是相对而坐,其中一个操着关西腔,正在比划一副装裱得非常精致的浮世绘,显然是个日本人。
李契只扫了一眼没有多看,将酒和酒杯一一放置过去。
“去拿个醒酒器,再把酒给开了。”沙发上的中国男人用一口低沉的烟腔说。
李契微微抬了些眼。只见那男人约莫四五十岁左右,身材魁梧,穿着一件深蓝色衬衫,笑着脸,目光却是阴鸷只盯着对面的日本人。
出去以后,梅姐很快上来将李契拉到一边问:“怎么样?没捅什么娄子吧?”
“没有。看都没看我一眼。”李契说。
梅姐像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算你运气。大老板要是哪里不爽,整间夜色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大老板?”李契有些疑惑。
“对啊,不然我亲自站这伺候?”梅姐斜飞了一眼李契说。
“哦。我去拿东西。”李契转身走了。
等他端着醒酒器回来,却听到包厢里有人吼了一声:“你翻译的什么鬼东西!滚!”
在门外听动静的梅姐也跟着吓得一惊一颤。门一开,翻译垂着脑袋灰头土脸地滚了出来。梅姐赶紧地给李契使了个眼色。
李契深呼吸了一下,才推门走了进去。
包间里微微有了些变化,传说中的大老板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端坐着,而是靠在沙发靠背,浓眉皱起,鹰隼般的眼睛透着一股焦躁瞪着对面的那个日本人,嘴里混杂日语和中文说:“纳尼?……哦卡内……一酷拉……哦卡内!!多少钱!”
而日本男人眉头紧皱,冷峻嘴角抿得死紧,偶尔蹦出几个日文单字来,却是在表达不满。
大老板忍不下去,怒将雪茄给揿灭了:“妈的,小鬼子在说个什么鬼?”
日本男人满脸不悦,在剑拔弩张似的气氛里伸手端茶,一口就喝干了,紫砂杯拍回桌面。
李契听着他们鸡同鸭讲,只是低着头面目表情地旋开红酒瓶,缓慢地将暗红色的酒液倒入醒酒器里。然后再提起茶壶把日本男人的茶给满了上,双手推过去。很小的声音用日语说了一声“请”。
日本男人正在用眼神跟大老板较劲,这时听到母语,无意识地就回了一句:“谢谢。”说完以后他回过神,看向李契问:“日本人?”
他这一问,大老板也将目光转了过去。
“是。”李契弯下腰鞠了一躬日语说:“小时候生活在日本。”
他正要退出去,大老板却突然说:“你留下来,把我们的话翻译翻译。”他一时怒火上头把翻译赶了出去,之后才发现凭着自己的那点日文水平更加没法沟通。但以他的身份做不来把翻译再叫进来的事,李契的出现简直是根救命稻草。
“是。”李契点了点头。日语是他的母语,而中文在学习和生活了这么多年后已经非常熟练。仔细听完日本人说的那些,他才明白那个翻译为什么被赶了出去。
这个叫中田一郎的日本人是为了跟大老板谈一种版画和油画的装裱技术,他比划的那些内容里有很多美术方面的专用词。若不是李契曾经在日本和中国都上过专业的绘画课程,这些词根本闻所未闻。
最初他以为老天只是给他开了一道窄窄的窗,但现在,他觉得这可能会变成一扇门。
相互之间的意思能更准确传达以后,包厢里的气氛终于慢慢融洽起来,最后正事谈完,大老板把梅姐叫了进来,给日本人安排了一男一女左右陪着。包间里灯光调暗了,那边很快传来不需要语言就能沟通的调笑。
大老板却没叫人陪,只是在昏暗灯光下若有所思的打量李契。
李契规规矩矩的做好一个服务员的本分,最后把大老板和日本人送走,他回到包厢收拾残局,梅姐过来了问:“大老板对你还挺满意?给了你多少小费?”
李契拿着抹布擦桌子,头也不抬:“没给我小费。”
“什么?不会吧,一百块都没给?”梅姐顿时皱起了眉头。因为给小费的多少代表了大老板的满意程度。
“一百块也没给。”李契说。
梅姐脸色忧心忡忡,嘴里嘀咕了几句,“不能吧,大老板走的时候还特意问了一下你叫什么……”
老板财哥却在这个时候进来,并且把包厢门一关,脸上笑得有些诡异地说:“小白,你的好机会来了。”
李契神色平静地站起身:“什么?”
财哥难掩兴奋:“周总看上你了。”
李契眉心微微一颤。梅姐神色顿时变得很复杂。
夜风从车窗涌进来,吹拂着李契的脸颊。路,是通向城郊山区别墅的,周围黑漆漆静悄悄的一片,连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也淹没在了风声里。
“我还以为你会拿架子不答应呢?”财哥点着烟说。
李契的目光一直看着窗外,神色平静,说:“这么好机会,我不抓住岂不是傻?”
财哥拍上了李契肩膀,颇为欣赏地说:“就知道你是个做大事的。”
李契嘴角微微一牵,没有说话。
“不过你以前不是说不卖?”财哥说。
“因为一般人买不起我。”李契在风中闭上了眼睛。
轿车绕了一段山路,从一扇夹在绿竹翠树之间古朴木门中驶了进去。幽暗的灯光,星星点点照亮路两边茂密的竹林,又驶了一段才终于停在了一幢别墅之前。
财哥将李契送到了门口,门铃按响后还不放心地交代几句:“好好表现,说不定今晚就是你开始发达之日。”
李契没有接话。而门也就在这时被打了开,一个高大无比的男人开的门。他的身材几乎把身后的灯光都挡了住。李契必须仰头才看清楚了这凶悍无比的脸。
“人送到了,交给你了。”财哥拍了拍李契肩膀说:“跟他进去吧。”
李契在那双如豹子眼睛一般的注视之下走了进去,后面的门在关上后仿佛隔绝出两个天地。
灯全亮着,屋内陈设和外面的庭院一般的清雅,只是主人似乎不在。
李契环视了一下后看向那个男人。
“这边请。”男人只吐了三个字然后伸出手引路,他的脸本来就凶得吓人,更何况还一脸严肃。
李契随着这少语的大块头上了二楼。男人在浴缸边放水,他就站在镜子前一粒一粒开始掰解起制服衬衫的纽扣。这件衣服白天洗了晚上穿,这样跟了他将近两个月。两个月的蛰伏,他一直在等。要扳倒常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相当的财力和实力谈起来都是痴人说梦话。如今的确是个契机,但是不是他所等待的机会还未可知。
浴缸里的水满起来,浴室里瞬间充满了缭绕的水汽。李契不在乎那个男人的存在,将自己脱得光光,然后赤脚迈进了浴缸里。
男人挽着衬衫袖子一言不发,面色如一尊威严佛像,把李契里里外外的刷洗了一遍,整个过程中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李契也由着他来,他让怎么洗就怎么洗。最后他感觉自己被扒了一层皮,成了一只粉红色的虾仁,裹上了浴袍,送到了床上。
“等着。”男人言简意赅地丢下了两个字,关了灯,带上了房门。
接下来如男人所言就是等待、等待。李契躺在宽阔无比的床上将自己摆成了大字型。又过了一会,他干脆坐了起来。房间里黑暗,所以落地窗外的世界反而亮堂。那是一个错落有致的庭院,借着点点落地灯,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弯曲的小桥,造型奇特的松树,还有池塘。
李契将窗户打开了一扇,让山风都吹进来。凉意刺激皮肤,他无比冷静,再次躺进了被子。
时间不知道了多久,李契迷迷糊糊地几乎要睡着,忽然就听到了门锁传来一丝响动,接着便是一大股酒气扑来。李契的神经在一瞬间就醒了,他没有动,只是以趴躺的姿势在黑暗里睁开了眼睛。
太黑了,只隐约能确定来人就是晚上所见的大老板。而紧接着被子就被掀了开,一个沉重的身体压了上来。
李契有些难抑喘息,他鼻腔里低哼出了一声,是本能也有一丝刻意放大的成分。可那个男人并没有理睬他,也没有说话,而是一把抓住了李契的双手摁上了头顶。
李契被压制得死死的,完全动弹不得。就感觉那带着一层粗硬胡渣和浓烈酒气的嘴在他耳根后颈再到肩膀后背地胡乱亲吻。一瞬间他全身汗毛起立,一身鸡皮疙瘩。太久没有做||爱,仇恨完全占领了他的每个细胞,身体都已经忘记了这项本能的需要。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更新,最近在外地,所以更新时间不太确定。不过更新还是能基本保证。
关于剧情,以李契本身的力量凭什么与常棣抗衡呢?就算他中十个八个大乐透,短期内也不可能。他想做的不是小打小闹,而是真的有实际意义上的大捣乱。所以才有了这些。
☆、我想毁了常家
这个身体被陆征疼爱过、被常棣□□过,他本来对它已经抱上了无所谓的态度,只是一个工具罢了。但是到了此时,心还是紧紧地揪上了。陌生男人的碰触让他厌恶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这条路他没得选。他必须走下去,还要漂漂亮亮地走下去。好在他那被常棣开发过的身体已经贱得可以,完全禁不起撩拨,被亲吻抚摸了几下就浑身颤抖地亢奋起来。
李契挺仰起背脊,酥麻随着男人的手掌、嘴唇往皮肉里钻。而且很快他就感觉到男人的那处已经炙热硬挺起来。大老板也一分钟都不再耽误,掰开他一瓣臀肉就用巨大的家伙往里头顶。
就那一下他差点没叫出来。不是因为疼,撕裂的感觉早已经退居其次,而是在这一刻,他的什么尊严什么人格已经碎成了粉末彻底沦丧。为了报仇,他居然宁愿放弃去当一个人。
男人没有话语,只是控着他的身体重重往里顶送。李契肌肉全然绷紧来抵抗这一刀一刀地在他精神上的折磨。身体沉沦,灵魂却没有得到解脱。他只是在想,这下终于回不了头了。
最后那人射在了他的身上。翻身下去后,摁了床头的电铃,叫来了刚才那个大块头。大块头轻易就把李契扛了起来,带他去了客房的浴室。
李契没至于累到虚脱。可是他没有动,全由那人给自己擦洗。男人动作很是熟练,熟练到几乎是按部就班,以前不知道为多少个鸭子洗过了。
“你叫什么?”出浴缸的时候,李契忽然问。
“谢霖。”男人把浴袍披到他身上。
李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将自己擦干以后就倒去了床上。身体有些疲惫有些虚空,开始他觉得心揪,现在连心的位置都要感觉不到了。回想这一晚上,真的,有那么几分可笑。
夜晚在睡梦中过去的很快,当阳光刚照进房间,李契就惊醒了。四周很安静,安静得可以清晰地听到庭院里鸟鸣和溪水淙淙之声,而一套干净的衣服就摆在床头柜上,从内裤到袜子一应俱全。
他起身洗漱以后将自己穿戴起来,挺括的西裤,熨帖的衬衫。其实昨晚太过匆忙,李契有些摸不准大老板对自己是个什么意思。玩一下把自己扔回去?还是有长期玩下去的打算?不过看到这身衣服,心里有了几分底。至少没有让自己立刻滚蛋吧。
捯饬成风流俊俏、骚气外露的样子后,他出了房门。不过大房子里空空荡荡,已经没有了大老板的踪影,只有昨天那个叫谢霖的大个子,整个一无的放矢。
“我可以回去了么?”李契走到餐厅,看着那张如石刻木雕般的脸问。
“不行。”谢霖声音低沉浑厚,身高接近两米。一把削苹果皮的水果刀在他手中就像是小人国用的袖珍版。
“为什么不行?”李契问。
“老爷子没说。”谢霖并没多看李契一眼。
“那老爷子什么时候回来?”李契的手肘撑在了椅背上,继续看着他追问。
“老爷子没说。”谢霖认真削皮,苹果皮转了一大个圈愣是没有断。
“我可以去院子里走走么?”李契皱了眉头。
“不行。”谢霖吐出两个字。
“因为老爷子没说?”李契干脆反问。
谢霖以沉默表示默认,削出了一个完美的苹果,并且将它放在盘子推到李契面前:“先吃了这个。我去订餐。”
李契气结,冲着那个人说:“老爷子说让我吃苹果了么?”
可那人仿佛没听见,并不搭腔,背影就像一座山。
李契明白了,从这人嘴里看来是打听不出一点消息。没辙,只好坐下来咔嚓咔擦地啃起了苹果,既来之则安之好了。而这一等一天就过去了,他本来做好了全全准备好来应对,可到了晚上大老板也没有回来。
半夜李契躺在床上隐隐有些惴惴不安。作为有权有势又有钱的人的确不缺漂亮的人环绕,吃了自己一次就不打算再吃第二次也正常,可扣着自己在这里算个什么意思?
这一晚他几乎失眠,到了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而清晨时又被窗外的雨声吵醒了。雨的味道,雨的声音让他全身发抖,胃部痉挛地疼出了一身冷汗。他想不起母亲的面容,可那顺着雨水流出的那一地鲜血却总是忘不了。
最后干脆起床,下了楼。虽然这屋里只有一根不会说话的木鱼大块头,也比一个人呆着胡思乱想的好。
大雨让山中迷蒙一片,隔着玻璃眼前是绿油油湿漉漉的一片。春夏之交,最是生机盎然的时候。
李契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天光。而一言不发的谢霖就站在他身后。两人都是沉默,李契不动,他也不动,李契不吃饭,他也不吃饭。只有雨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傍晚时分,一辆汽车的远光灯划破了雾蒙蒙的雨帘。李契警觉地一下站了起来,回过头去看谢霖。而谢霖已经立刻走去开门。
激烈的雨声从打开的门中涌了进来,李契站定在客厅之中,一眼便看见了大老板,两人隔着玄关的通道遥遥对视。不过视线的交锋不过转瞬即逝,大老板很快便没有再看他,而是换了拖鞋慢慢悠悠走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李契的脸部肌肉有一丝僵硬,他觉得自己应该在此刻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是谄媚和套近乎似乎都不合适。所以在思考的过程中,全场也沉默了下来。
大老板没理他,打开雪茄盒取出一支,自顾自地剪开雪茄头。谢霖走过去掏出火柴盒正要点燃,而大老板却用夹着雪茄的手指了指李契:“让他来。”
李契缓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接过火柴盒,双手擦燃了一根,平稳地将火送过去。他是站立躬身的姿势,眼睛的余光注意着男人那被火光映亮了的瞳孔。雪茄的烟头亮了,大老板抽吸了一口,隔着云缭雾绕,忽然冲李契勾起了一丝笑,狡黠的眼睛扯出了丝丝笑纹。李契不明白这笑意,他极力控制着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地镇定。
而大老板在抽了几口雪茄后就起身走向了楼梯上楼。就在李契有些心灰时,却听那人说:“你过来。”
李契精神一振,迈步就跟上。而谢霖也习惯性地跟在他身后。
大老板却看了一眼谢霖说:“你不用来了。”
李契跟着他一直进了书房。中式装修,一侧开了扇门,原来这间屋子和那天待过的主卧是连通的。
地毯吸收了他脚步声,等他在书房里站定,那人已经坐在了黄花梨书桌对面,从怀里拿出一个装有资料的信封袋扔在了桌上,没封的口里哗啦倒出了些纸页,上头有文字有影印照片。
李契不明所以,大老板却磕了磕雪茄,轻描淡写又高深莫测的开了口。
“我绑架过你,知道么?”
李契惊呆了,直直盯着这个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的男人。他想不到,那个几乎可以说是改变自己一生的人竟然……竟然就是夜色的大老板,竟然就在眼前。那年要不是因为他被绑架,方浩也不会死,方浩若没有死,他也不会与常棣做出乱伦的事来。自然也不会有现在的种种。
“怕了么小子?”大老板眯了眼睛审视。
“我怕什么?”李契绷紧着的面色扯出了一丝笑:“反正也是贱命一条。”
“常家小少爷啊,那可不贱。你爹活着的时候你值一千万。现在你爹死了,起码半个常家是你的吧。”大老板将雪茄送到嘴边乐说。
李契这下是真笑了,自嘲地笑了。
“要是那样我会躺在这让你干?”
大老板深深嘬了一口烟,缓吐出长长的烟雾,冲李契抬扬起眉毛:“小子,有点意思。说说,为什么好好的常家少爷不做,躲一小酒吧里卖屁股?”
“常家会有姓李的少爷吗?”李契平静的反问了一句。
大老板挑了挑眉。“虽说你是外头生的,不过好歹也带回家养了几年,常靳不能这么亏待你吧。”
李契面无表情的看着大老板:“和我爸没有关系,常棣容不下我。”
大老板笑了,一边笑一边把烟咬在嘴里。“豪门恩怨啊……这戏码真是够老的。”
李契皱了皱眉:“我可以走了?”
大老板一手抽烟,一手手指敲击着桌面,不置可否地看了李契半天。然后后仰了身体靠上椅背说:“想不想把你的半个常家拿回来?”
“不想。”李契想都没想就说。
“为什么?”大老板似乎不解。
“我想毁了常家,连同常棣。”李契一字一句清晰说。
大老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手掌一拍桌面站了起来:“好大志向!”
他绕过书桌,一步一步走过去一把扭住了李契的下颌,逼迫着人与自己对视:“小崽子,要不要我帮你。”
李契下颌被捏的死死,脸都被挤变了形状,而眼睛却不离分毫地盯过去。这个人能绑架自己,也就是说这人一定是常家的敌对并且在实力也上也能够抗衡,自己所等待的机会不就是这个么?对视了一会后,他终于缓慢艰难地点了点头。
大老板垂着眼皮紧盯着他:“听好了小狼崽子,我可以帮你把你的好哥哥和常家一步步吞食干净。我要钱,你得个结果,各取所需。但是假如这一分钟让我发现你有别的心思,下一分钟你就可以洗干净脖子了,懂吗?”
“嗯。”李契又点了点头。
大老板的手一松,并端详着脸上已经被自己捏的涨红的李契,嘴角慢慢扯出一丝笑意。“忘记跟你说,我叫周厉。道上以前有个绰号老鹰。你可以叫我厉爷或者鹰爷。常——小少爷。”
李契翻滚了一下喉结,缓匀气息,目光平静,向周厉慢慢伸出一只手。“我叫李契。”
周厉微有错愕,然后呵呵笑了,他一边笑一边抬手去握住了李契的手。然后狠狠一把连胳膊带人拽了过来,他年纪一把,力气却非常大。打横一把就将李契抱了起来走去卧室,然后扔上了床。“不管你叫什么,今晚干得你叫爷爷!”
作者有话要说:
☆、叫他少爷吧
窗外的雨下了整整一夜。
李契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一场粗暴凌||辱,但是他没想到这是他经历过最痛苦的一次承受。
明晃晃的灯光下,他连瞳孔都轻微放大了。
周厉却玩得很尽兴。一点药物都没用,他已经很久没有从心理到生理都爽翻了天。
天将拂晓,他才心满意足的擦了擦手指,去按床头的叫人铃。
“带走,弄干净。”
谢霖仿佛永远都不需要休息,也永远木无表情。他走进来,对一床的凌乱和死尸似的李契毫无惊讶,连同污迹斑斑的床单一起连人抱下地。快手快脚替周厉换了干净的寝具,然后打横抱了李契离开。
李契是浸在温暖干净的浴缸里逐渐清醒过来的。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他听到了汩汩流淌的水声。然后觉出一波又一波温柔水流拂过全身,他猛然间颤抖起来,身体是暖的,但是寒意铺天盖地的浇上了他的头脸。
他的牙齿在咯咯作响。
谢霖一直在专心给他清洗伤口,粗粗的手指动作起来却灵活而轻柔。他发现李契醒过来了,于是说了宝贵的三个字。
“忍一忍。”
李契觉得自己大概是在恐惧边缘已经幻听了,这平淡的三个字里他竟然听出了些许温柔。
他好像全身都被拆散了,然后又被这人给一块块重新拼装了起来。
最后,谢霖把他抱起来,擦干净,送到了床上。然后密密的拉上了遮光窗帘,转身出去了。
李契在浓厚黑暗里闭着眼睛,他想蜷起来,但是连这点力气都没有。腹腔里转圜着密密麻麻的疼痛点,有几根神经在抽搐,有几处肌肉像已坏死,最后,他觉出了胃的绞痛。
他就这么一直躺着,终于积攒起了一点力量,伸手去摸床头的铃。
虚浮无力的,一下,两下,三下。
门悄无声息开了,谢霖站在门口,像座黑黝黝的铁塔。
李契勉强挣动了一下嘴角,轻得只剩下气声。
“我……胃疼。饿。”
谢霖看了他一眼,转身把门带上了。
李契就在黑暗中静静等着,久到他以为谢霖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门又开了,然后灯也开了。
谢霖端了个托盘进来。上头是一杯水和……一盒胃药。
李契的唇皮动了动,没力气再说什么,气息奄奄的张嘴,吃药,然后把一大杯温水全喝掉了。
然后他眼巴巴的看着谢霖。
谢霖什么也没说,收拾了东西就走了,却没关灯。
李契在刺眼的光芒里渐渐蜷起身体,他的知觉慢慢回来了。他与魔鬼做了交易,这条路才刚踏下一步,就已经把他的身体到灵魂都撕裂了。
他蜷在被子里强忍着胃的抽搐和空洞感,没发现谢霖去而复返,端了碗稀薄的白粥过来。
“吃。”他说。
李契以为自己没劲儿爬起来了,不过他低估了饥饿状况下人的潜力,他挣扎着坐起来,手臂虚浮无力,发着抖端起碗。顾不得烫,贪婪的喝了一大口。
白米入口的温度居然刚刚好。
几口就喝了个干净,谢霖拿走碗,这次把灯也一起关了。
李契忍不住叫住他。
“还有吗?”
胃里刚刚熨烫开的暖意才稀薄的一点点。
“为你的屁股想想吧。”
谢霖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句,然后带上门,整间屋子都黑了。
李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了,他一边笑一边躺了下去。伸手按在胃上,暖烘烘的一点热意像可怜的小火种,逐渐蔓延向全身。
活着就好。没死就好。还能有口热的喝下去就好。新的一天来了就好。这一关挺过去了就好。
未来荆棘遍地的路,一步步走下去就好!
不过接下去几天,李契一步也没能迈出去,全趴在床上度过。谢霖把一日三餐都送到床边,全是白粥!李契饿得眼睛都绿了,感觉自己可以一口气吞掉一头牛。
一天中午再次面对白米粥,李契忍不住就问了:“来这的都这么喝稀饭?”
谢霖只抬了下眼皮子:“你是头一个。”
李契用不敢相信地眼神盯了他一眼。
“你是头一个留下的。”谢霖大喘气地说了后半句。
李契微微舒了几分心,至少这也对得起自己那晚的死去活来。然后三下两下把那碗稀粥吃得连碗边都像被舔过一遍。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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