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豪门继承人 作者:危桥
第7节
陆征看着李契就没办法继续说谎下去,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什么来:“这……就是……。”
李契注视着他的眼睛,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凑上吻住了那唇。
开始只是轻轻相触,最后到唇舌相缠。陆征举起双手怕弄脏了李契,而李契却几乎完全倚在他身上。在狼藉一片的厨房,吻了许久许久。
晚上他们在床上尽情做||爱。似乎许久没有这么尽兴过。陆征进入的时候又是激动又是谨慎,而李契的身体一下就缠紧了过来。似乎有特别的热情,他捧着陆征的脸不断亲吻,从唇亲吻到脖子,锁骨。双腿圈紧着,顺着陆征每一次挺进向上迎合。鼻腔里泄露的呻|吟飘满了整间屋子。
窗外,燃起礼花,在夜里怦然洒落了漫天的星斗。李契的一颗心仿佛泡在蜂蜜里,他放纵自己沉坠下去,能多享受一刻,也是好的。
除夕之夜,烟火不断升空照亮黑漆漆的天,五光十色,倒映大幅玻璃窗上一片绚烂迷离。
常棣站在黑暗之中,手里拿了杯酒,他一个人自斟自饮已经喝掉了快一瓶。
所有的仆人他都放了假,孙易要留下来陪他过除夕,也被他赶走了。
他笑道,“你当我会一个人在家么,今晚节目丰富得很。”
前半句是假的,后半句是真的。
在隐隐的烟花爆炸声中,他撕开了一份dna检测报告。没有开灯,因为他实际上已经知道结果,只是仍然需要一个确认。
纸页轻飘飘散落在地,他缓慢阖上眼睛,窗外整个城市都在欢腾中庆祝新年,他身侧空无一人,偌大的常家大宅空空荡荡,他成了一缕不知来路和去处的幽魂。
最后,他捡起那些纸张,走进了书房,拉开手边第一个抽屉,把那份检查报告放了进去。那里头还有另一份报告,是五年前李契刚来的时候做的,那份结果显示,李契是常靳百分之百的亲生儿子。
而他,不是。
他在黑暗中拨通了一个越洋电话,意大利这时是下午五点,接起电话,他直接叫对方让舅舅来听电话。
那端的声音显然意外而迷惑,很多年没有过音讯的外甥忽然在除夕之夜打来电话,任谁都会惊讶一下,就笑着说了句,“过年好啊。”
“过年好舅舅。”常棣的声音冷静平缓的穿过电波,下一句直入正题。“我妈妈在结婚前有什么感情经历?”
对方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打哈哈。
“这个……舅舅哪还记得啊。你妈妈大三那年就休学嫁给你爸了啊……”
“那么我亲生父亲是谁。”
这一句仿佛带了嗡嗡震动的回声,隔着七小时时差,那端忽然安静了。半晌之后才迟迟疑疑地开口。“你胡说什么,不要诋毁你妈妈的名誉……”
“我做了dna检测报告。”
听筒里明显的一声倒吸凉气。
常棣等了片刻,才慢慢地又往下说。
“我父亲……我是说常靳,他去世了。他昏迷抢救的时候我才发现血型不对,o型血和o型血生不出a型的孩子来。舅舅,假如你知道什么,请你告诉我。”
那头静默了很久,常棣耳边的蓝牙耳机一直在闪,黑暗中他的呼吸抻得缓慢悠长,仿佛连心跳都一起变慢了。
终于,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了。一个和常靳所讲完全不同的版本。
常夫人娘家书香门第,女儿在音乐上非常有天赋,在音乐学院时主修大提琴,辅修的是钢琴。家里始终不知道她在恋爱,恋上的是钢琴专业最优秀的学生,她和他的四手联弹冠绝一时。
入夏,常氏医药赞助了学院音乐节,开幕式上,常靳对优雅如白天鹅的大二女生一见钟情,并展开了狂追不舍的攻势。整整五六个月,白天鹅不应允、不假以辞色,但是在十一月的院庆音乐会之后,作为首席大提琴却不得不出席了庆功酒会。
那一晚,白天鹅喝多了,被人送到了常靳的床上。
把女孩子送回来时,常靳附上了整整九克拉的钻戒来求婚。
“你妈妈那时……和男生最亲密接触也只有拉了拉手而已啊……”彼端电话里喟叹,常棣面无表情的吐出了两个字。
“然后。”
父母并不知道女儿心有所属,常靳虽然行事欠妥,但高大帅气、财雄势大,直接求婚的诚意也拿得非常足。即使不打算卖女儿,对于常靳的追求,却是暗暗默许了。
结果女儿和男友私奔了。
舅舅说不清楚这到底是谁的主意,总之,绝望又软弱的小女生和贫穷但勇敢的小男生跑了,两人失踪了不过两三天。小女生就直接被常靳的人找了回来,他对急得几乎要发疯的一对父母说,“不要怪她,错误全是我的。”
那个小男生,被常靳砸了很大一笔数额的钱给送走了。这一点,所有的人都瞒住了常夫人,一直到她抑郁而终都不知道。
但是飞机失事的消息瞒不住,那个小男生放弃了爱情,却带着巨额的钞票,坠进了海里。
那段时间常夫人几乎疯了,不吃不喝,奄奄一息。
而常靳也正如每一个志在必得的追求者那样,始终毫不松懈的每日来看她,哪怕常夫人永远都是用怨恨的眼神瞪他。
转机来得突如其然,某一天,常夫人忽然前所未有的软弱,哭过一场以后,带着红肿的眼睛问常靳,“你是不是想娶我?”
然后,就是休学、婚礼,常夫人的肚子迅猛的涨了起来,与此同时,她要求父母兄长移民,离开临海,去更适合养老的地方生活。
“你是在八月出生的,日子一算,就是十一月音乐会的时候……有的你。”
常棣在黑暗中坐成了一尊石像,他自幼身体健壮发育优秀,的确怎么看都不像是不足月的孩子。
但是血型比对和dna检测报告冷酷如冰。
舅舅讲完了,在电话那端喂喂了几声。
常棣无比的疲惫,无比的厌倦,最后轻声说了几个字。
“好了,我知道了。”
“你妈妈和常靳都不在了,那个……小伙子更是连尸骨都找不着了,没有任何人能难为你了,你别想不开啊孩子。”隔着数万公里,舅舅迟疑地安慰了常棣几句。
回答他的,是咔嚓一声轻微的挂断声。
过年这几天,陆征倒是每天都兴高采烈的,他厨艺平平,但是每顿都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说要把李契喂得胖胖的。而这段时间以来,李契的确胖了不少,摸上去丰润有肉,不再像刚捡到时那么可怜兮兮的营养不良。陆征受到鼓舞,更加大鱼大肉地给李契做。年夜饭把两个鸡腿都塞到他碗里。
李契摸着肚子直说:“真的吃不下了。”
“才吃一碗饭怎么就吃不下?你看你瘦不拉几的,又不是小姑娘。”陆征说。
李契一笑:“太胖有些姿势可做不到了。”
“什么?”陆征没反应过来,可一秒以后脸却红成了胡萝卜。
年节快要过完了。一天下午,家里的门铃忽然响了。李契站在门边顺手就把门给开了。
是谭冰。她穿着一件红色外套,手里还提了不少土特产,一看到李契就惊讶说:“欸?你还在啊。”
李契退后了一步,嘴里“哦”了一声,然后侧头叫了一声:“陆征!”
陆征从卫生间出来,正在擦湿漉漉的头发,微微惊讶着说:“谭冰啊,你怎么来了?”
谭冰将手里沉甸甸的袋子提了起来:“从家里带来送给你的。我妈做的腊鱼腊肉腊香肠。”
“带这么多,重不重啊。”陆征从鞋柜里拿拖鞋给她,又要顺手结果她手中的袋子。
谭冰忙偏过手,不让他拿:“这有什么重的,我自己来。你家阳台呢?这个得放在阳台上晾着。”
陆征连忙领路,而李契已经靠边地坐到沙发去了。
在阳台,陆征将塑料袋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晾挂好。谭冰站在一边稍微压低了一些声音说:“师兄,你怎么还没把他送走啊。”
“他还没想起来呢。”陆征假装随意的说。
“那他就一直住在你这里啊?你们这非亲非故的。”谭冰张圆了嘴惊讶说。
“现在不是找不到他的亲人么?”陆征没有去看谭冰。
谭冰回头打量了一下小小的公寓,说:“师兄,那你俩……睡一起?”
“嗯。”陆征僵硬地吭了一声。
谭冰的脸色就更加怪异了,说:“你们这是非法同居啊! ”
“啪嗒”陆征的手一抖,一串腊鱼掉到了地板上。他连忙弯腰去捡,一边说:“你胡说什么,看多了啊?”
“嘿,可不要小看腐女的观察力哦。”谭冰眼睛一转,做了个鬼脸。。
“别瞎想了。”陆征转了身进屋去,视线刚好和沙发上的李契撞在了一起。
“任务完成。师兄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啊。”谭冰也走出来说。
“嗯,我送送你。”陆征小心地看了一眼李契,声音都有些不自然了。
李契却只是站起身,仿佛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声:“慢走。”
作者有话要说: 女王什么的大概是下章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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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再见。
陆征疑心李契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但是之后的几天,李契丝毫没有表现出异状来,他也就渐渐放了心,专心去安排着要给他的小白一个惊喜。
这天晚上,陆征比平常回来得迟了一些。而且也没像往常一样选择用钥匙开门,而是按了门铃。李契去开门,却被一大束玫瑰花挡住了视线。红殷殷的,还因为下雨而沾着晶莹剔透的雨点。
“情人节快乐,我的小白。”玫瑰后面是陆征的声音。
“今天……情人节么?”李契心里涌起些暖意说。
“对啊。就知道你不记得时间。”陆征露出笑脸,把大捧花束放在了李契怀里。
李契抱紧着花,看着陆征一动不动。
“怎么?”陆征摸了摸自己脸:“这么盯着我,难道说我今天特别帅?”
李契笑了:“你一直特别帅。”
陆征开心地搂住他一起进屋,又说:“今天是不是有个快递?”
“嗯,有一个,在桌上。”李契说。
“去拆了,是送给你的。”陆征伸脑袋过来啄了一下他脸颊。
“什么东西?”李契把花放下,拿起那个纸箱。
“把你喂得胖胖的东西。你要饿了就先吃点,我去做饭。”陆征笑说,转身就去了厨房。
李契一个人在客厅,用剪刀划开了纸箱上的透明胶带,把里面还包着一层报纸的东西拿出来。可刚拿到手上,他就愣住了。
那微微有些泛黄的旧报纸上满是折痕,但是他不会看错上面有父亲常靳的照片,而且在那上面还赫然印刷着一行字“常氏医药易主……。”
他四肢僵硬,全身血液都凝固了,慌乱地扒开报纸,双手颤抖地捧了起来。
头条的位置,有一张彩色照片,是灵堂,爸爸常靳的遗像悬挂在正中,周围的人神情肃穆。而上面完整的标题是“常氏医药易主,安一白发声鼎力支持”。
一行眼泪夺眶而出,他的视线在一瞬间模糊,几乎无法将那新闻完整看下去。原来爸爸在自己离开当天就出了车祸,原来爸爸在去年十二月就已经过世了,这报纸是去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的,那天正好是平安夜啊。可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连爸爸最后一面都没有能见到。
李契失魂落魄地跪在了地板上,脸上泪水纵横,人傻了一般只是流泪。
“小白你怎么了?”从厨房出来的陆征看到这一幕吓了一大跳,慌忙上去抱住他问:“到底怎么了,刚才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李契抽泣着哭出了一声,却没有办法回答他。
陆征慌乱地看了看地上,一堆废报纸,巧克力散落在了地,他连忙说:“是不是因为巧克力摔了?不要紧啊,明天我再去买啊。别哭,别哭了。”
李契的眼泪根本无法止住,他一把抱住陆征,头埋上肩膀嚎啕大哭。满心后悔,满心绝望,如果不是当夜自己跑出来,不会再也见不到爸爸。如果不是常棣,爸爸不会在最后对他彻底失望。
这下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妈妈,爸爸,也永远失去了。
第二天,陆征特地去超市买了一盒巧克力。他一边打开防盗门一边习惯性地叫了一声:“小白,我回来了。”
没有人应他,房间里也黑暗一片。
陆征打开灯,忽然有些紧张。房子太小了,几乎是一览无余。可他还是不敢相信,从客厅到卧室,再到洗手间厨房,满屋子地寻找。
被单被套全部换了新的,整整齐齐地叠着。地上,桌上,一层不染,干净到几乎让他害怕的地步。
陆征的一颗心狂跳起来,他不相信这一切。打开衣橱、壁橱,家里所有柜子去找,可是他的小白就是不见了,留下了所有自己给他买的东西,只穿走了来的时候那套衣服。什么都没有,就像从来没有在他世界出现过一样。
眼眶忽然地发酸,陆征一下跌坐到了沙发。心中疯狂呼唤:小白,小白……,好像他就真的能听见,能出现一样。可最后却只看到了那台自己送给他的那台手机。打开屏幕,里面空空如也,通话记录,短信记录什么都没了。
小白突然间出现,然后在突然间消失。手机被恢复了出厂设置,而他的生活也是。
李契是在下午离开的。这是他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出门,并且做好了一去不回头的打算。被抛在身后的那间五十平米的公寓,曾经给了他太多温暖。一杯热水,一顿家常饭,一个拥抱,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爱与被爱的滋味。陆征太温柔了,简直让人沉溺。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走的更加毅然决然,就怕多停顿一秒自己就会舍不得地回过头飞奔回去。
谁都贪恋温暖,谁都喜欢坦途,可李契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龟缩在房间里,自己不可能忘记常棣所做的一切。身体上到处都是那个人留下的痕迹,心上也是,“恨”锐利的锋芒时时刻刻刺痛着他,鲜血淋漓,不可能再继续无视下去。他要走,即使前路铺满了荆棘也要走。
而陆征呢?以他的身份永远不可能和自己公开在一起。他需要结婚生子,他会是个好丈夫,好爸爸。不必因为自己而破坏了大好前程。
天气很暖。树梢上,草地里已经有了开春的迹象。
李契身无分文,甚至没有能证明自己的身份证。他没有目标,随便去哪,只是不能留在临海。他对这个城市不熟悉,但是这个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有可能出现认识他的人。无论是常家的,还是他那些旧日同窗。所以他在人潮拥挤的火车站随便挑选了一个方向混上了一趟火车。
不过才走了几百公里就因为被查出逃票而在长宁市被赶下了车。长宁和临海相距不远,是南方沿海城市里著名的双子星。但和临海靠着近百年崛起不同,长宁是一座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大城市。李契刚从火车站灰头土脸的出来,就看到连绵不绝的古典式骑楼和遥远的一座塔尖。
他知道自己需要一份工作,可他没有身份证,一般的地方是绝对不会容留他这样的人。他能想到的也只有酒吧,混杂的地方,要求也不会太多。
正是霓虹绚烂,都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的时候。酒吧聚集的街道,打扮靓丽的年轻人来来往往,不少站街的男男女女穿着性感暴露在灯光的招牌下招揽着生意。其中一家叫“夜色”的酒吧,外墙全部由光面银色玻璃包裹而成,周围五光十色的灯光全倒映在了上面,看起来梦幻而又气派。
李契选定了这家踩着大门外的红色地毯就走了进去。他这刚一进去,几个打扮艳俗的男女就围了上来,空气里的芳香指数瞬间破表。
“小帅哥,找个人陪啊?”他们围拥着说。
李契被挡了路,有些不耐烦地说:“我没钱。”
他穿过人群径直到了吧台,一敲台面对里面的一位调酒师说:“你们这招人么?”
李契刚说完背后跟着他的那些男女就都笑了。其中一个男人还伸手拍上了他的屁股说:“哟,穿着阿玛尼出来卖的头回见。”
他皱了眉头还没说话,就听吧台里的那位调酒师呵斥了一声:“都不干活啊?”那些男女才在一瞬间散了去。
李契这才留意到那个人。黑色短发,左耳上带着戴着一只银色耳钉,眉毛细长,眼睛黑亮,竟然是一个很帅的“女人”?
他打量得正认真,那人却没正眼看李契,只是一边擦杯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了句,“真是来卖的?”
“我想找个工作。”李契说。
调酒师扫了李契一眼,放下杯子,一揭挡板从吧台里走了出来:“跟我来吧。”
李契跟在她身后,发现这个女人竟然和自己一般高。
离开混乱纷杂的酒吧大厅,二楼就显得安静多了。李契被带到走廊最尽头的一扇门边。调酒师敲了敲门,然后将门打了开:“财哥,给你送了个小鲜肉来。”
说完了那女人冲李契摆了下头,意思是进去吧。
李契就独自走了进去。
这办公室里很简洁,一套黑色的真皮沙发,一张大大的功夫茶案后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快四十的男人。典型岭南长相,歪头咬着烟正在用抛光布打磨一件紫檀把件。李契站了半天,那男人才扫了李契一眼,“叫什么?”
李契犹豫了一秒,说:“小白。”
“啊?”财哥似乎没听明白。
“我叫小白。”李契又说。
财哥这下笑喷出一股烟来:“这么土的名字怎么卖?tony、ki、kev你选一个吧。”
李契窘了窘:“我不是来卖的。”
“不卖你来这做什么?”财哥好笑看着他说。
李契绷紧了脸色,转身要走。这时门却打开了,走进一个身材婀娜,打扮时尚的女人。那女人看了一眼李契,直接伸手过来拧了一把李契的脸。浓郁的香水味一瞬间仿佛要把人直接压倒,她笑道。“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不卖就不卖吧,留下来看看也不错。服务生干不干?不过薪水只有三分之一哦,也没有提成。”
财哥笑了笑,看向李契:“怎么样?”
“行。”李契说。
财哥摸了摸手上宝石大戒指,“行吧,跟梅姐去找身衣服,身份证押下来。”
“我身份证丢了。”李契说。
这一对男女都愣了一下,然后是梅姐先笑了,“哦没事,回头补一个,你是不是也没地方住啊……”
“工资再减五百,要是住酒吧的话每天三点下工,帮清洁工打扫完了才能睡,干不干随你便。”男人打断了梅姐的话,说完了继续摆弄他那件紫檀,再没看李契一眼。
李契皱了皱眉头,扫了一眼那笑意盈盈的女人,点了下头。他确实需要一个容身之处,一个可以至少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秦悦,陆征,常棣和李契还有再聚首的时候。
=。= 不过局面就大不一样了。
☆、新生活
梅姐走在前,李契跟在后。通道地板到墙壁都是黑色,只有一排射灯照在当中。随着前面那个女人腰肢的摆动,一股浓郁的香水味缭绕到了空气当中,一缕从耳畔滑落的金色卷发也随之在一弹一跳。
“换上这个,应该是你的码数。”在更衣室,梅姐从柜子里翻找出一套衣裤,将它推摁进李契怀里“今晚就上岗,领班ti会教你规矩。”
李契注视了一眼她指甲上朱红润泽的颜色,抬手抱住了制服:“嗯。”
梅姐笑了,唇弯作一道鲜艳的弧线,目光从李契身上那件阿玛尼上一季款上撩过,又拍了拍他的脸:“好好干吧。”她猜测这个皮光肉滑的小子也许是被人包养的,惹恼金主被撵出来了?肯留下就总有办法从他身上榨出油水来。
“嗯。”李契又吭了一声。
梅姐对李契几乎冷淡的反应依旧保持着笑意,像这样一开始心高气傲的小子,她见得多了。而时间和钱总是最能改变人的。
“对了。我能不能预支一千块钱工资?”李契忽然说。
梅姐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小骗子:“为什么?”
“我需要买牙刷毛巾什么的日用品。”李契说。
梅姐嗤笑了一声:“一千块,你是要买镶金边的么?”
李契垂了一下眼皮:“那需要多少?”
梅姐掐了一把他的脸,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红票子拍进李契手里:“得,这当姐给你的小费了。可别让别人知道,店里没有预支这规矩。”
李契手攥得紧了紧:“谢谢。”
“行了,带你去宿舍看看。”
李契跟着她上了四楼,她打开一间房门,里面香水和食物烟酒混杂的味道就迎面扑来。
“这儿,两个人一间,你睡上铺。店里管你一餐夜宵,其他几餐你要自己解决。”梅姐把钥匙递给李契。
“嗯。”李契接过钥匙。稍微打量了这一件被衣服鞋子帽子堆得乱七八糟的房间,今晚他没有露宿街头,口袋里还有了一百块钱已经很难得了。
梅姐走了。李契将身上那件跟着他从常家离开,又陪他在陆征的小公寓里呆过整个冬天的外套脱下来扔在了床上。
他一粒一粒扣着制服衬衫的扣子,并且注视穿衣镜中自己。那眉、那眼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脱胎换骨得连自己都不认识。只有五官间与常靳的酷似,是这辈子无法抹去的,常家留给他的印记。
换好衣服,李契下了楼。他已经决定将过去的彻底抛开。
酒吧大厅,灯光绚烂,音乐节奏震耳欲聋。领班ti,一个黄头发高个的男人见了他就笑说:“你就是阿玛尼啊?”
李契对于这句有点讽刺意味的玩笑无动于衷。
ti眼睛一翻,笑骂:“不识相的小子,跟我走吧。以后你就在b区了。晚上八点上班,一个小时内,把每个卡座的卫生都打扫好。三点下班,要把地板都拖干净。勤快着点,客人喝完的酒杯要及时换。还有,把酒单上的酒名价格都记清楚了,弄错了没人给你赔。”
说着ti突然停了脚步,一回头揪上了李契脸道:“最后也是最重要一点,看脸色做事,别得罪了客人。客人可不是花钱来看你的臭脸的。笑!知道么?”
李契皱眉微微偏脸:“知道。”
ti哼笑了一声,抬了抬下巴:“既然都知道了,那边正叫人,你过去吧。”
李契扭过身,直接就走了过去。卡座里两个人几乎扭抱在一起,暗淡的光线下他并没有将他们看清楚就微微欠了腰说:“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他的话引来了一串女人的长笑声音:“哈哈哈哈~这小帅哥眼生啊,新来的?”
李契抬了头,这女人大概四十岁左右,而旁边的男人也就和自己一般年纪,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也可以说没说穿,因为不过一层纱罢了,完全透明。男人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应该是吧。你叫什么?今天来的?”
“小白。前一分钟刚上岗。”李契说。
“小白?”女人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伸出手冲他招了招:“怎么叫这么一个名字,太可爱了吧?过来陪倩姐一起坐坐。”
李契站着不动,只是看着他们。
那男人一下揽过女人说:“倩姐,他才刚来什么都不会呢~,让他先去学学规矩先吧。”
“好吧,好吧,那小白你就去拿点冰块来吧。”倩姐被身边人缠得脱不开身,笑着转头,只冲李契晃了晃手。
李契转身走了,一晚上,所有人都很忙没有人再教他什么规矩。而他自己也无头苍蝇一样在黑不溜秋灯光乱晃的酒吧里被人呼来唤去。他没喝酒没抽烟,可身上却已经染了一大股浓浓的味道。酒吧里什么人都有,时不时的还要被人摸个屁股,掐个脸蛋。到了凌晨三点酒吧里的客人才终于陆陆续续都散光了。大灯亮起,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场子。
刚才都还笑脸迎人的服务员们,这会儿都是一脸疲惫,呜呼哀哉地抱怨。李契也很累,他根本没有做过体力活,这一晚上在强烈的音响之下几乎让他耳鸣。
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也不去和那些人搀合,还剩一点力气他立刻花在了抢食夜宵上,然后从杂物间拿了拖把开始独自打扫着他负责的那片区域。
“你的拖把太湿了。”
他正拖着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抬头一看,竟然是最开始领着自己去见老板的调酒师。
“你以前没做过这一行吧?”那调酒师说。
李契满头大汗,“嗯”了一声,将拖把摁进了桶子里要弄干一些,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叫ay,以后酒吧的事可以问我咯。”ay是个冷美人,面无表情说完这句,高筒靴在湿漉漉的地面转了圈就离开了。
李契抬了抬眼睛,就又开始专心对付那湿嗒嗒的拖把。
天快亮的时候,他才终于躺上了宿舍里的高低床上铺。另外一个人还没有回。李契累得有些迷迷糊糊,身体仿佛散了架轻飘飘的。明明很累,却一时之间难以入眠。
曾经的三个月,接近一百个夜晚,都有陆征抱着他拥着他。陆征的怀抱很暖,陆征的手很温柔。没有了自己,他是否也在失眠、难过?他发现自己不见了会不会满世界找自己?
李契闭上眼睛,逼着自己不再继续想下去。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必须断了所有念想。曾经的一切,他已经没有资格再怀念。
空气里满满都是陌生而怪异的味道,被子也是潮湿冰冷。李契让自己安静地躺着,并用手臂抱紧了自己。
这一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着,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醒来。他睁开眼,恍恍惚惚就见一个男人光溜溜地只穿了一条内裤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李契又闭上了眼睛却没有再睡着。
那男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叮叮咚咚地弄得直响。然后又是撕塑料袋的声音,很快泡面的味道就飘了整个房间。李契有些躺不下去了,这才坐了起来,看着正在呼啦啦吸溜方便面的男人。
“你醒了啊?”那男人把叼着的面吸进嘴里,看着李契一脸的自来熟:“也太能睡了,都下午四点了。怎么,昨晚上很累吧?”
李契挑眼看了窗外的天色,皱了皱眉头,再看那人似乎有些眼熟。
“就不记得我了?昨晚上我还帮你解围了啊!我说那个ti太不是个东西了,哪有刚来第一天就让你去接待客人的。”男人用叉子翻卷着面条说。
“哦,是你。”李契想起来了说。
“我叫jerry啊。猫和老鼠你看过吧?你叫小白?蜡笔小新里的小白?”jerry笑嘻嘻说。
“嗯。”李契意思意思点了点头。
“你啊,看开点咯,其实陪人喝个酒也算不上什么,钱才是真东西啊。我们是室友,也算有缘,以后就我jerry哥罩着你吧。”jerry挺着胸脯,一副蛮得意样子。
李契看这人脸上带着一点点婴儿肥,分明稚气未脱的样子,眼神却已经会卖弄自己的帅气,不禁有些失笑。
“笑什么笑,有什么话尽管说!”jerry低头喝了一大口泡面汤,喝完还哈了一大口气,美味极了似的。
李契没有接话,只是起床去上了个洗手间,然后下楼用梅姐的一百块在不远的超市买了毛巾牙刷沐浴露洗发水,再加上内裤。最后余钱所剩无几,最后几个硬币只能让他买得起两个包子。十五岁来中国以后他就没花钱买过东西也几乎忘记了钱的价值。他现在能体会得到,有钱,至少能让肚子是饱着的。
回到宿舍,jerry已经开始收拾打扮准备上工了。本来平顺的头发被发胶喷得直立,像个鸡冠。他看了刚进门的李契一眼,指了指放在凳子上的外套:“你的?怎么就掉地上,太糟蹋东西了。仿得还挺像,超a的吧?”
李契耸了耸肩:“不知道,随便穿的。”
jerry顺手拿了过去往自己身上一套,左右地照了照镜子:“还挺好看的。”
“喜欢就送给你吧。”李契说。
jerry的脸笑得无比灿烂了一瞬:“那怎么好意思,我可不白拿人家东西。喏,我衣柜里,你随便挑一件。”
“不用。”李契摆手说。
作者有话要说: 比较逗比的一段生活。
☆、那是个人渣
jerry穿着李契的外套神气活现地招摇了几天,直到一天下班才神秘兮兮凑到正在大口往嘴里扒拉夜宵的李契身边说:“倩姐说这件阿玛尼是真货……我还是还给你吧。”
说着他就开始脱衣服。
李契抬了抬头:“穿着吧。给你就是你的了。”
“啊!哥们你太够意思了。这样吧,以后我衣柜里的衣服你随便穿啊。”jerry一脸感动地说。
李契笑了笑继续吃他的饭。
“欸,你小子穿得起真货干嘛来这打工呢,这是不是你以前金主送你的?”jerry打量了李契说。
李契想了想,说:“算是吧。”
“你这金主也够给力的。”jerry笑着用手肘捅了捅李契:“说说。”
“说什么?”李契不解地问。
“说你自己啊,以前跟的那金主怎么样?男的女的?”jerry认真问。
李契呛了一口饭,筷子在盒饭里扒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有男有女?不男不女?”jerry追问。
“不,不,没女的。”李契说。
“哦~,难怪你不乐意陪倩姐。”jerry恍然大悟:“没事,如果有公肥羊我一定介绍给你。嘿。”
“不用。”李契把炒饭里最后一点米粒扒拉得干干净净,然后才一本正经的对jerry说,“其实我还是个处。
jerry的嘴巴变成“o”可以塞得进一个球:“难怪你被踹出来了,拿架子拿过头了吧!”
李契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你何必呢!”jerry一拍李契的背,伸出自己的手腕,露出一块表来:“你看看,这是倩姐今天给我的。你知道你那点工资不吃不喝得攒多久才能买得起?所以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要跟钱过不去,摸一下亲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李契看了他的手表,起身把吃完的饭盒丢到了垃圾桶里。
这时有人叫了jerry,他应了一声,站起来忽然严肃的拍了一下李契肩膀,更加一本正经的说:“我才不相信你是处呢,我又不是傻子。”
李契一愣,看着他跑远了的背影,突然少有的发自内心地笑了。
颠倒昼夜的生活,李契逐渐去适应。白天绝大多数时间都睡在床上,不动,节省体力。身无分文,一天只有一餐下班的夜宵,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根本就不够。
但肚子饿的时候连觉也无法睡着。身体疲惫,脑袋放空,纷乱的记忆就涌了进来。他想起陆征做的一桌子好菜,想起陆征的红烧鱼,想起陆征总是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对他的嘘寒问暖。只是那点温柔宛如泡沫,一下子就吹散了。泡沫下面的,才是沉重污浊的现实。日复一日的生理困扰和心理煎熬中,一切都最终指向了一张目光刻毒而讥诮的脸,他从来没有忘记的那个人。常棣。
相比他让自己失去的一切,眼下这点困境算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晚上上工,李契拖扫干净了地面,又将骰子杯子烟灰缸一个个摆放进卡座。才几天,他在陆征那养出来的那么点肉又掉光了。初穿还合适的衬衫这时已经松了一圈。他不说话,只是干活,其他人也都不怎么搭理他。装清高,在这种场子里就是个异类。
在干完所有准备工作后,李契感觉自己有些撑不下去。趁着还没有因为低血糖晕倒之前赶紧躲进了通道。他捂着绞痛的胃,额头上泛起一层冷汗。
“你怎么在这?”一个女人声音忽然从门边传来。
是调酒师ay,她站着打量了李契一眼。
李契连忙站直了说:“我就来。”可刚迈开一步,眼前却一阵发黑。
ay盯着他发白的脸,忽然说:“你跟我来吧。”
李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也无心去思考,只是跟着她从通道出了酒吧,穿过马路进了一家小餐馆。
“我没吃晚饭,你没事就陪陪我咯。”ay掰开一双筷子递给李契。
李契微微一愣,缓慢接过了筷子。他当然知道那是ay为了顾全自己面子才说的谎话。这一餐吃得滋味有些复杂。ay倒是什么也没有问,也什么都没有说。
初春的天气,晚风潮湿而温暖。街道上灯光点点,橱窗里的模特光鲜亮丽,马路上车来人往。在拥挤的斑马线前等候时,ay从黑色外套里拿出烟盒递给李契一支烟。
李契没有拒绝,叼住烟,接过打火机,一手挡着风打燃火苗。
“你条件不错,何必死撑下去。”ay说。
蓝焰点燃香烟,李契缓而慢地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青烟散进夜空:“有些东西是不能卖的。”
绿灯亮了,他们夹在蜂拥的人群中间走向对街。
第二天,依旧是八点多李契打扫完卡座的时候,ay又来了:“走,陪我去吃饭。”
李契握着拖把说:“事还没做完。”
ay一愣,大概是没想到他会拒绝,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这一晚依旧是忙忙碌碌,李契饿了就喝水,酒吧的柠檬水里有些糖分,多喝一些至少不会再低血糖得要晕倒。下班后,他风卷残云般吃完夜宵就回宿舍睡觉。一倒头就睡到下午,却被食物的香味给弄醒了。
这次不是泡面,而是满满都是芝士和培根的披萨。
“嘿,别睡了,来吃披萨。这么大一块吃不完啊。”jerry已经切下一块咬了一大口。
李契没有做声,肚子却率先发话地“咕噜”一叫。望向jerry手里油滋滋的披萨,没有再拒绝。
jerry笑哈哈就给他开了一罐啤酒:“你说你成天躺着也不吃饭想要成仙啊?”
李契喝了一口酒,自己也失笑了。
“不管怎么样吃饭最重要。我床底下有泡面,你饿了就自己去拿。”jerry看了李契一眼:“可不是给你白吃的啊,等你发了工资要还的,吃一包还两包!”
李契愣了一下,笑了。“没问题。”
一整块9寸披萨,李契吃着东西没空说话,jerry却边啃大饼边玩手机,一边玩一边嘟囔,“啧啧,你看看,人家多么会投胎。”
李契用纸巾擦了擦嘴,疑惑看他。
jerry连忙把手机屏幕转向他:“看到没有,全国十大黄金单身高富帅。长得这么好,父母双亡,年纪轻轻身家百亿。我要是能有这准头投胎到他家里多好!”
李契看了一眼屏幕,就转开了视线:“那是个人渣。”
“切。人渣也是有钱的渣!抖一抖都掉钻石的渣!”jerry白眼李契说。
李契没有理他,起身开始换衣服,而心里的那根弦却是余震不止。
有了jerry的赞助,他不用再饿肚子,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半个多月过去,李契领到了一个薄薄的信封,他去买了一箱泡面,jerry也没提还不还的事儿,因为李契的每顿泡面餐里连个卤蛋都没舍得加。
日子像清水一样的过着,白日如水,时光在窗棂上从右走到左。深夜是酒。乌烟瘴气,浓浊得化不开。李契沉默安静的做着一个尽职的服务生,仿佛别无它念。
一天倩姐生日包了整个场子,全场酒水让人随便喝,dancer特地编排了新的舞蹈,所有公关全部上阵,热辣劲爆掀翻了整个场面。
李契只是和平常一样的做事,送酒送水来回地跑来跑去。而当他拿着冰块给倩姐送过去的时候却被叫住了。
倩姐穿着一套玫红色的艳丽连衣裙,笑得前俯后仰地坐在一大群男人之间,一见李契就伸手勾了勾:“别走,来陪倩姐喝一杯。”
李契又和从前一样只是站着不动。
倩姐笑着丢出一沓粉红钞票:“喝一杯,这些就是你的。你能喝得了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李契皱了皱眉头,说:“我真的不会喝。”
“怎么?不给倩姐面子?”
“就是啊,喝啊!”所有公关都笑看着李契,大概早就不顺眼了,现在更等着看他清高到何时。
只有jerry这时忽然笑嘻嘻地说:“倩姐,你不能偏心!我喝你给不给!”
“你啊,可就十杯一沓了。”倩姐笑着扫了眼jerry说。
“姐是看不起我的酒量么!”jerry无比兴奋地跳起来,直接抓起了桌上那瓶威士忌,倒下一杯喝完又紧接着倒。
李契有些紧张地看向他:“喂。”
jerry忙不及地往肚子里灌酒,一边给李契使眼色让他走。
李契犹豫了下,正要转身,倩姐却发话了:“我让你走了么?”他不得不站了住,眼见着jerry不停地喝喝喝。
也不知道这人灌了多少杯了,突然一口酒地吐了出来。李契一把架住了他,说:“别喝了。”
“不,不,我还能喝。”jerry站都站不稳了,还要给自己倒酒。全场的公关们都笑了,起哄地叫起来:“喝喝喝!喝喝喝!……。”
“倩姐,不待这样糟蹋我的好酒吧?”
是ay,她一来那些公关们就都不敢再出声了。
“哟,这谁啊。难得你肯从你的王座里出来啊。”倩姐眼睛都亮了一瞬说。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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