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节
乱世天下盛世烟花 作者:三木李子
第2节
“主子!”鬼马面看着萧妄顷阴鹜的脸。
“马面,你跟着我多久了?”
“十九年!”鬼马面单膝跪地答道。
“十九年,你违背过我的意愿吗?”
“没有!”
“那么这一次呢?”萧妄顷轻声的问道。
“我……”鬼马面支支吾吾。
“这一次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不准有下一次!”萧妄顷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性子,沉声道。
“是!”鬼马面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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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南朝皇宴。
举国同庆。
“大殿下,您怎么还在这里,前面的宴会已经开始了。”身边的太监道。
“有什么好看的。”萧妄顷把一本书随意一丢。“还不如逛妓院……”
“很多世家子都会来,殿下也可以结交一下。”
太监是他母妃王淑妃的贴身太监常德,只不过他的母妃死的很早。
“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有什么好结交的。”萧妄顷没好气的说道:“与他们结交,还不如多逛几次妓院,女人永远比男人有用……”
“有一位皇上亲自赐名的天下七公子,这个人年纪轻轻便名满天下……”太监常德面露一丝为难,“只是……”
“你烦不烦,要么你走,要么我走。”萧妄顷把随意躺在榻上,发怒着。
太监很自觉的退了出去,就算是名满天下的七公子,他们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萧妄顷很烦,管他什么狗屁天下七公子又怎样?
在他眼里,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配得起公子这个称呼。
那个人是天地下最像公子的公子,也是天地下唯独一个让他瞧得起的世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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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开始了,萧妄顷无聊的喝着酒。
自从听了念兰泽的琴声,那些莺莺燕燕的声音变得嘈杂难听。
一杯杯酒入喉,这一场盛世繁华不知是多少人用生命换来的。
“七公子到!”所有的人都停滞了手里的事,看着这个传说中的七公子。
念兰泽抱着自己的那把琴,缓缓的走上台,对着众人微微的行礼。
天下七公子,这是皇帝封的。
那一场绝世芳华迷杀了所有人。
如同仙人登临高台,美的天地间都失了颜色。
萧妄顷看着这月白色的人,顿时惊了,他虽是皇子,却迫于压力,不得不常年征战在塞外。
天下七公子,琴艺甲天下。
他很久以前就听过天下七公子的名号,只不过对那些世家公子只知道游手好闲的偏见让他浑然不在意所谓的名满天下的七公子。
那样的绝世芳华,难怪皇帝要封他为天下七公子呢?
估计寓意就是天下只有这么一个公子,因为在家排行第七,所以才有了天下七公子的名号。
念兰泽从容不迫的坐下,清波旋律,缓缓弹起。
曲调优雅,如切如琢。气势如虹,声动乾坤。
萧妄顷满意的笑了,端起一杯酒,轻轻的喝了一口。
“什么七公子?不过就是个瞎子……”
“是啊,看那一双手长的,比女人还娇嫩,只是可惜有一个下贱的母亲……”
“据说他的母亲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呢?难怪当年那么多朝中大臣想要把她骑在□□!”
“瞎子就是瞎子,再怎么名扬四海,也是个可怜的瞎子……”
……
萧妄顷听着背后的那些世家子议论念兰泽,气不打一出来。
“砰!”他捏碎了手里的白玉杯,酒溅了一手。
这样的话,他听过很多遍,他的母亲是个□□,自从入了宫当了王淑妃,王家才一路直上。
这也难免有些人喜欢嚼舌根,可惜的是,他的母亲死的很早。
他扭过头,狠狠的瞪着那些人,恶狠狠的红了眼:“再让我听到瞎子这样的字眼,我让你们全部变成瞎子!”
那些人被他的气势吓住了,默默的喝着酒,还时不时的背地里翻着白眼。
“殿下,你别生气,别与这些人计较?”一个穿着白衣白裙的女子走了过来,林右相林正英的女儿林绮萝。“我们去玩吧……”
林右相林正英在考取功名之前,穷困潦倒,曾经接受了萧妄顷母亲王淑妃的恩惠,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对王家与萧妄顷照顾很多,只不过奸臣当道,才不得不暗地里帮助萧妄顷!
他帮助萧妄顷或许不仅是他曾经受过王淑妃的恩惠,大多数原因或许是他的独女从小就喜欢这个留恋百花丛的大殿下,甚至连与萧妄顷私奔去边疆的想法都有。
萧妄顷看看林绮罗那一抹艳丽的白色,再看看念兰泽,心里犯嘀咕: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第二次捉弄
宴会罢。
所有的人都等着这一场盛世烟花,瞬间,天空中被漫天的烟花绽放。
念兰泽在宴会中途,早早的退场。
萧妄顷找到念兰泽的时候,他正对着一池静静流淌的池水,负手而立。
单薄的如同一阵风就可以吹跑一样,在这一场盛世烟花中形成了一道鲜明的对比,宵立的身影比那一场盛世烟花更为美妙。
仿佛随时就能随水而去!
“七公子,前堂正欢腾,而你却跑到这里来躲清闲?”
萧妄顷在池边的一处石头上坐了下来。
“那大殿下呢?大殿下不也是跑到这里了吗?”
念兰泽出口便道出他的身份,让他有些许的诧异。
“你知道我是谁?”萧妄顷诧异道。
“当日的萧公子,今日的大殿下!”
念兰泽头也不回,于世隔绝。
这个大殿下自小被皇帝遗弃,所有人或许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只知道皇帝有两个儿子,却只记住了太子殿下二皇子,而把这个在边疆长大的大殿下忘记了。
萧妄顷邪邪的笑着:“原来你还蛮注意我的吗?”
念兰泽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温和的比那一池春水更为灿烂。
“原来七公子这么爱清静,这可是一场盛世烟花啊!”
萧妄顷嘴角划过一丝惬意的笑,将英俊的脸庞忖得更加英俊,他虽然在京都不受欢迎,可是在北方好歹也算一方霸主。
通俗点,就是一个被皇帝讨厌的儿子,给了他几个兵,让他在边疆地区小打小闹。
可是他这个地痞流氓却闯出名声,在北方也算是小霸王。
“盛世烟花?”念兰泽似乎在喃喃的自问,“盛世烟花应该是举国欢宴,而不是朱门烟花缭乱,而战争不歇,民不思生。”
“你可知道,这句话,就可以让你死十次?”
萧妄顷看着这个看不见这个世界的少年,他的心里装的可是天下百姓,就这点,就该让他自惭形愧。
“这一点,难道大殿下不比我清楚吗?”
念兰泽温和的笑着,他爱笑,就如同他爱这个世界一般。
“北有北漠的侵犯,东有蛮夷的侵虐。如今还有多少城池在北漠的手里!大殿下在塞北征讨了这多么年,难道不比我了解吗?”
萧妄顷不得不承认,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单薄的贵公子,居然对天下大势这么了然。
可是他当初去塞北,并非是为了什么收复失地,也并非什么为民请命,而是避难。
如今他不得不对这位名满天下的七公子致敬。
“在下听说,大殿下在夜城遇到了点麻烦?”
念兰泽慢慢的走向了他,摸索着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是有一点麻烦!”萧妄顷想起了北漠铁骑那缭乱变化莫测的阵法,真是让他到现在还后寒。
“哦?”念兰泽微微的笑道:“具体什么阵法,你可以给我说说吗?”
“七公子也懂行军布阵?”萧妄顷有一丝诧异,一个在高家大院之中长的少爷却不仅对天下大势了然于胸,而且,也学识那么广。
“不了解,不过我看过一些书,是关于阵法方面的,我想能不能……嗯,你干嘛?”念兰泽的手被萧妄顷的拉过去,心里非常诧异。
“给你画他们的阵法啊,说不清楚,比划你又看不到?”萧妄顷边画边揩油。
“看?”萧妄顷反应过来,他刚刚好像在说他看书,但是一个瞎子怎么看,“你怎么看?”
“请人把书的内容刻在竹简上,就可以摸!所以我闲来无事,随便看看。要么就手机古代简书。”
萧妄顷对他的崇拜莫名的油然而生。
一个看不见世界的人,居然可以这样自强不息。
“九环阵?”念兰泽随着萧妄顷在手心画着,他顿时说出了声。
萧妄顷忧虑道:“我也是这样怀疑,可是我不敢冒险!”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九环,只要破了最中间一环,就可以让他们溃不成军!”念兰泽平和的回答。
“我先前也是这么想,有了七公子的话,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唉,天下无敌吹牛像,能装几时是几时,装这个事,谁说的清呢?
萧妄顷一抹妖冶的笑:“真是谢谢你,兰泽……”
(还不放开你的咸猪手,让我来~~~)
念兰泽一愣,缩回了手。
顿时,天上的烟花绽放,美的不能再美。
“大殿下什么时候走?”念兰泽问道。
“原来兰泽这么希望我走啊!”萧妄顷调笑道。“请问,在下可有什么得罪七公子的,让七公子巴不得我去北漠送死?”
念兰泽脸红一阵,白一阵,以前就听说过大殿下萧妄顷脸皮厚,嘴巴贱。现在看来,也他妈的太厚了。
他道:“在下并无此意,只不过殿下早日破阵,可以挽回很多人的性命!”
“兰泽真是善良,可是别人的命就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萧妄顷一脸坏坏笑道,还时不时的看念兰泽会如何自处。
“殿下吉人天相,自会天佑!”
“你如果答应陪我出去好好的疯一晚上,我就答应你早点去塞北……”
“去哪儿?”
“你来!”
他拉着念兰泽,慢慢的向前走着,顺着水面上那些与水平面的只能容纳半只脚的石柱,慢慢的走到了水中央。
此时,萧妄顷心里又有一个念头,他放开他的手,嘴角抹过一丝邪邪的笑:“兰泽,你喊我一声萧哥哥,我就带你去对岸?”
念兰泽一愣,脸顿时不好看了,他一向很温和,对谁都很善良,从来没有过脾气,可是这个萧妄顷竟然让他有一丝的恼怒。
“你到底要干什么?”念兰泽再也没笑了,有一丝微微的恼怒。“你如果是要捉弄在下,那在下就对不起了……”
说着正要出手,可是萧妄顷居然一闪,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对岸。
到了对岸,看到手足无措的念兰泽,不禁有点好笑:“兰泽,你想好了的话,可以唤我一声,我便过来接你……你希望我早日去塞北去吃苦,怎么说也该给你一点惩罚吧?”
“……”念兰泽无语的摇摇头。
萧妄顷不得不承认念兰泽的脾气太固执了,喊一声又不会死人,可是他宁愿在水上站半个时辰,就是不愿意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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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泽!”
“季末?”念兰泽喊出声。
萧季末是念兰泽最好的朋友,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摄政王的儿子,说来也该是萧妄顷的亲堂弟。
“兰泽,你怎么在那儿?我刚刚找了你好久……”萧季末疑惑的问道。
念兰泽温柔的笑了:“刚刚追一只猫,追到这里,就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然后我不知道哪儿有路?”
“猫?”萧季末疑惑,好看的五官皱了起来:“皇宫里哪儿有猫?”
“不是猫,就是老鼠!”念兰泽温和的笑道。
萧妄顷暗暗咬牙,骂他是猫的人这世界上怕是早就不存在了,如今还加上老鼠。
如今萧季末在哪儿,他不好出去开罪念兰泽。
“你站着不要动!”萧季末道:“我过来拉你!”
说话间,萧季末已经摇晃的走到了念兰泽面前,因为这柱子实在太细,他一个常年练武之人走起来都困难,何况念兰泽。
“慢点,来,别怕!”萧季末喊道:“把手给我……往前走一掌宽!小心……”
萧妄顷迅速跑过来,他小时候被欺负,经常跑到这水中央,所以他能如履平地一般跑过来。
他拉着念兰泽的衣袖:“兰泽,往这边走,走回头路可不好玩了!”
“大殿下,我现在只想回去,为何不能走回头路!”念兰泽温和的笑了,却带着微微的嗔怒。
“我说不能就不能!”萧妄顷耍赖,气急败坏最后只得憋出这么一句。
“你虽是皇亲国戚,但你不能决定我的人生自由!”声音轻如鸿羽,轻的随水就能飘走。
萧妄顷一时哑然,他平时最讨厌那些仗势欺人的世家子,可是如今在念兰泽的眼里,他也是这样的人。
“季末,拉我过去!”念兰泽说着拉着萧季末的手。
萧妄顷一拉念兰泽,念兰泽的脚顿时一滑,跌落在水里,水花四溅,层层涟漪荡开,一层追上一层。
念兰泽顿时感觉到被冰冷刺骨的水蛇给紧紧的缠绕,连窒息的感觉都那么真实,他看见了两具尸体。
两具尸体在他的面前慢慢的下滑,他们仿佛在笑,那样的美。
男的俊秀儒雅,女的倾国倾城。
这是困扰他十几年的噩梦,每次都想忘记,可是每次快要忘记的时候却记得那样清晰。
萧妄顷迅速跳下去,把念兰泽给捞起来,他从小最喜欢在这个池子里玩,所以对这个池子了若指掌。
萧季末看见念兰泽嘴唇发紫,顿时怒不可遏:“萧妄顷,我敬你是我堂兄,这一次,你实在太过分了!”
“我不是你堂兄,你也得敬我!”萧妄顷冷冷的回给了萧季末一句。
萧季末顿时哑口无言。
“不是说什么绝世风华天下七公子吗?这么浅的池子也能吓成这样!”
萧妄顷看着念兰泽死死的咬着牙,全身都在颤抖,眉宇之间有从未见过的恐惧。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他?”萧季末冷冷的看着萧妄顷,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
他正要接过念兰泽的时候,萧妄顷挡回了萧季末,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衣,紧紧的把念兰泽给裹住。
萧妄顷裹住念兰泽的时候,还忍不住抱怨:“没见过男子这么娇弱的,真是对不起七公子的这个名号!”
“萧妄顷,有些事,你不配说他!因为你压根没有这个资格!如果你经历过,你怕是早就承受不了?”萧季末冷笑道。
萧妄顷白了他一眼:“你有资格,你杵在这儿干吗?怎么不去找御医呢?”
“这是心病,如果御医能医得好,还需要你在这里发疯吗?”萧季末冷冷的笑道:“大殿下如果喜欢玩,我可以陪大殿下玩,只是这样捉弄一个盲人,实在是丧尽天良!”
“你想陪我玩,我不稀罕!”说着抱着念兰泽就走了。
“你干嘛?”
“你瞎啊,你没看到他冷成这样?”
萧季末:“……”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
☆、神灵不神灵
萧妄顷看着念兰泽一直在打颤,仿佛在梦魇之中,所以他把所有的被子都盖在他的身上。
他微微担忧道:“他这样不会出什么事吧?”
萧季末也不理他,坐到床头,看着念兰泽死命的咬着牙,连嘴唇都咬破了,渗出一滴血液,唇红泣血。
“问你话呢?”萧妄顷隐隐不安。
“你自己不会看吗?”萧季末毫不客气的回道。
“要不叫御医来看看!”
萧妄顷隐忧的萧季末态度软下来。
“没用!”萧季末冷冷的回道。
“为什么?”萧妄顷不解道:“他落了水,生了病,为什么不找御医,在这里干等,有用吗?”
“我都说了,这是心病!他自己会调节好的……”萧季末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吵醒念兰泽:“你要相信他!”
“他上一次发病这样的症状持续了多久?”萧妄顷担忧的问道。
“病了一个多月……”
“什么?”
萧妄顷顿时自责不已。
“那是他五岁的时候,也是第一次!”
萧季末仿佛想起来什么:“托你的福,隔了十几年之后,又病了一场!”
“十几年都没有这类的症状吗?”
“没有!”
萧季末不给好脸色:“他喜欢站在水边,可是对水有着莫名的恐惧!就连洗漱沐浴的时候,都有小列等在屏风外伺候着,今天真是托您的福。”
萧妄顷好奇的问道:“他到底有什么心病?”
“没人知道!”萧季末叹了一口气,“他不愿意说,没人愿意勉强他!”
“咳咳!”
念兰泽转而咳出声,脸色煞白的挣扎着坐了起来。
萧妄顷连忙过去扶着他,“你怎么样?”
“没事!”念兰泽温和的回着他。
“你身体有点冷?”萧妄顷摸着他额头道,“要不,你就留下来休养吧!”
“哦!”念兰泽有一丝不解!
萧季末提醒道:“兰泽,你没事吧!要不先回到梁府,我怕梁大人会担心!”
“你就不想听听那一场盛世烟花吗?”萧妄顷有意无意的提道。
念兰泽顿了一会儿,目光流转,绝了一丝铅华:“季末,宴会散时,麻烦你先帮我去梁府替我给父兄报一个平安,我有点事,晚点回去!”
萧季末从来不会拒绝念兰泽的请求,可是这一次他有一瞬间的犹豫。
但是他终究不会拒绝念兰泽的请求。
“大殿下,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念兰泽温和的说道。
“你陪我一日夜游风光,我给你一场盛世烟花!”
以少有的认真,他从来不会这么认真的。
“你难道又想捉弄我?”念兰泽无奈的笑了。
“我说兰泽,你怎么老是冤枉我啊!”
“你说我后天就要去北漠送死了,死之前,希望你陪我好好游玩这一晚上,有这么难吗?这可是我死之前的愿望啊?”
他道:“你忍心拒绝我吗?”
“这么快就走?”
“没办法!”
萧妄顷无奈的摆摆手,“我答应过一个人,给他一场盛世烟花的!”
忽而他很可爱的笑了:“那可是一场真正的盛世烟花,举国欢庆,国泰民安!”
念兰泽低下头,没有说话。
“好!”念兰泽突兀的说道:“我答应你……”
忽而他强调了一句:“这就算为你饯行!”
“你饿了吗?”萧妄顷仿佛想起来什么:“一晚上没吃东西,应该饿了吧!”
“外面宴会散了吗?”
念兰泽茫然,因为他没有听到烟花在空中爆破的声音。
“应该散了吧!”
夜浓的化不开,就如同被罩了一层黑雾。
喧闹,灯火通明。
“没有散,这里太吵了!”他还听到屋外宫女来来去去的声音。
甚至还有前堂传来的女子的歌声,同僚之间的那种高喧的声音。
“太吵了吗?”萧妄顷茫然道,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声音。
念兰泽常年生活在黑暗中,所以他对这类的声音非常敏感。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绝对安静!”萧妄顷顿了顿:“只是,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我没事!”无所谓的笑笑,无奈而无情:“只不过是小小的低热,又不是什么大的毛病!”
萧妄顷拿起那毛茸茸的狐貂披风,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他一直没有用过,所以他把它拿了出来。
他常年征战沙场,他怕弄脏了它。
这么干净的披风,纯洁无暇,只有这干净透彻的七公子不会玷污了它。
“把这个披上吧!”忽而好看的笑道:“夜深霜重,外面有点冷!”
念兰泽扶着床沿站了起来,整理好了自己衣装,萧妄顷把那洁白的披风披在念兰泽的身上。
他上下打量着念兰泽:“兰泽……”
“嗯?”念兰泽茫然的抬起头。
“真好看!”
念兰泽煞白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只是他自己看不见。
“我来扶你!”萧妄顷温和的伸出手。
“我自己可以走!”念兰泽莞尔拒绝了萧妄顷。
“只是你……”
“我是瞎子,看不见,可以听得到,闻得到,感觉得到!”继而认真而郑重,清冷似水:“所以,我可以自己走!”
萧妄顷只是在前面静静的走着,偶尔回头看看念兰泽。
他每一步都迈得很稳,并没有因为低热而显得羸弱,只不过有点单薄。
他有自己的自尊心,他不希望被当作病人伺候着,他有自己的傲骨,有自己的坚持。
突然,念兰泽被前面的石头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在地,被萧妄顷给稳稳的扶住。
“你怎么样?”萧妄顷问道。
“我没事!”念兰泽温和的笑道,“我们到哪儿去啊!”
“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萧妄顷笑道,“怎么了,兰泽,你不是嫌那皇宫的盛会太吵了吗?”
“是有点吵!”
只是这个世界都是这样,怎么会不吵呢?
“那我们就去一个不吵的地方!”
萧妄顷一边走,还不忘一边把地上的石头给踢开。
“到了?”念兰泽感觉到萧妄顷站住了!
“还没有,我们要飞到屋顶上去!”萧妄顷转而看向念兰泽的脸,苍白的不见一点血色。
“我先上去!”萧妄顷笑道!
他仿佛在争取念兰泽的意见:“兰泽,你自己可以上去的,对吧?”
“我自己可以上去!”念兰泽温和的笑道。
说着,萧妄顷上去了,念兰泽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身边,坐在了屋顶上。
“这里的风景真是漂亮!”萧妄顷由衷的赞叹!
夜浓的化不开,如同层层的屏障遮住了眼。
萧妄顷其实什么也没看见,念兰泽仿佛看见了什么!
“我们现在在哪儿?”念兰泽问道,他能感觉到自己并没有离开皇宫。
“在屋顶上啊!”萧妄顷温柔的看着念兰泽。
“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萧妄顷打断念兰泽:“我们在皇宫最高处,那祭祀神殿的屋顶上!”
“那我们下面是不是摆了很多祭祀神的祭祀品,甚至还有神像?”
“是啊!”萧妄顷不以为然。“难道兰泽还信奉鬼神之说?”
“也罢,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可是就算有神灵,在这样的一个乱世,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那这样的神灵,不信也罢!”
“说得好,所以我从来不信鬼神!”萧妄顷越说越兴奋:“我只信人定胜天!”
“好一个人定胜天!”念兰泽温和的笑了。
“以兰泽之才,比朝堂那一群老头强多了,只是可惜……”
“没什么可惜!”念兰泽道:“就算不能出入朝堂,我还是七公子,还是可以为民做一点事的!”
“很好!”萧妄顷静静的看着念兰泽:“如果朝堂的那帮老东西有兰泽一半的胸怀,那么我大南朝也不会被那么多蛮夷侵略,也没有割地之辱!”
念兰泽没有说话,他说的话,有多么苍白,只有他自己知道。
当今天子不喜欢大殿下萧妄顷,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把他派遣到边疆一带。
萧妄顷是在边疆走南闯北活下来的,为了避乱,他不得不养成一副花花公子流连烟花之地。
更有甚者,都不知道昊天皇帝还有个大殿下,都只知道有个太子殿下,很多人都不知道萧妄顷的存在。
然而当今的太子二殿下萧鸿征碌碌无为,嫉妒心非常强,手段残暴,荒淫无度!如果让这样的人坐了皇帝,那民间疾苦怕是早已不堪言!
只是可惜的是,他的父亲梁相国梁长均是太子的幕僚,也是太子的亲姨父,梁长均的大夫人可是皇后的亲妹妹。
或许说他的父亲是从属于太子殿下的,不止他的父亲,朝堂一大半老东西都是支持太子的。
“兰泽,你在想什么?”萧妄顷看着念兰泽出神的样子,很好奇。
“没什么!”念兰泽笑道,“这里真安静啊!”
“因为这里平时没有人敢到这里来!因为怕触犯了鬼神!”
“如果被人知道我们在这里,说不定我俩会被杀头呢?”
“你怕?”萧妄顷笑道。
念兰泽摇摇头,“怕,怕死的这样冤!”
因为莫须有的鬼神之说而死,岂不是更冤。
他温和的笑笑,转而看向萧妄顷:“你难道不怕吗?”
“我不怕!”萧妄顷坚定着说道。
“哦?”念兰泽很是不解!
“如果真的有神灵的话,它不会让世道这么乱,所以既然没有鬼神,我们因为亵渎神灵而死,不是很冤吗?”
“如果我能死在你的身旁,也不枉来人世走这趟!”
萧妄顷顿了一会儿:“所以我不怕!”
☆、花开的声音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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