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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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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撬了我哥的女神 作者:七只瘦牛

    第12节

    学姐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袁溪心里霎时警铃大作,定定地看着她。

    孔若愚用食指蘸了一点蜂蜜放进嘴里抿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而后孔若愚用拇指刮下一层,袁溪就眼睁睁地看着学姐离她越来越近,可自己却仿佛在这个飞速降温的地方站成了一座冰雕,无法移动分毫。

    学姐的拇指放在她的嘴唇上,将浓郁的蜂蜜细细抹开,先是下唇,再是上唇。孔若愚温柔地描摹她的唇型,甚至还体贴地擦掉了唇线外的多余部分,才退回到先前的位置。

    “这样就好了,蜂蜜护唇,”学姐笑微微地看着她,“还很甜。”

    而袁溪只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仿佛一只揣着秘密的小兽马上就要冲出她的胸膛。

    天是黑的,雪是白的,此处是静谧的,没人知道有座名叫自欺欺人的山正在崩塌。

    袁溪埋下头,指尖发颤。

    她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

    她,袁溪,二十年了,生平第一次动心。

    爱上了一个女孩。

    心甘情愿,无可救药。

    ☆、第 38 章

    灯啪地亮了,发动机也呜呜地响起来,孔若愚走过去把器材收进柜子里,袁溪留在原地,将脸深深埋进阴影里。

    保安大叔从外面开了门,满脸不耐地招呼她们,“嘿!快点出来!”

    “不好意思,马上。”

    孔若愚抓过袁溪的手腕,另一手提着她们俩的包几步跨出教室。

    保安大叔一边关门一边数落她们,“两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呆在实验室干嘛?明天就放假了今天晚上不能好好休息吗?真是的…以后别这样了。”

    “真的很抱歉,我们马上就回宿舍。”孔若愚连声道歉。

    保安大叔可能确实挺急的,跟她们俩一起走到楼下断了电之后又火速朝校门飞奔而去。

    一直没说话的袁溪稍微挣了挣被她学姐紧紧攥住的手,“学姐,把包给我吧。”

    孔若愚松了手,把包递给她,正准备说话,手机铃声却响起来,“李叔?”孔若愚有些惊讶地接起来,“你来接我了啊?就在校门外?好,我马上出来,五分钟之内。”

    她挂了电话,沉默地看了眼袁溪,但是袁溪此时心情复杂,完全没有勇气直视她的目光,只垂着头干巴巴道:“学姐,你要回家了啊,那我就先回宿舍了,拜拜。”

    “嗯?不送我?”

    “我、我怕回去晚了宿管阿姨会关门,今天没带一卡通。”

    “哦。”孔若愚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那好吧,寒假快乐,我走了。”

    “学姐再见。”

    袁溪鼓起勇气抬头望着她学姐远去的背影,胸口那种窒息般的高压终于随着她们俩的距离越来越远而渐渐消散了。

    袁溪舔了舔嘴唇,将蜂蜜卷进嘴里。

    一点都不甜,太苦了,苦得要命。她的嘴角缓缓地撇下来。

    细雪慢悠悠地飘落在她的发丝间,飘落在她的围巾上,也落进她的心里。

    恍惚间,袁溪觉得自己此刻正独自一人置身于无垠旷野之中,周身只有茫茫的大雪在肆无忌惮地纷飞,就像永远也不会停止一样。

    那晚她又失眠了。

    或者说从那天起她就陷入了一种焦灼的状态,回家后她开始无意识地发呆、与人争吵,整个人都被一层易燃的暴戾所笼罩。

    袁溪被迫慢慢接受了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事实,她晓得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不合常理、离经叛道、极可能没有结果、几乎得不到他人的祝福。

    她跟徐芳洲曾带调侃意味地叫她们那个班长“小娘gay”,这下可好了,人家早就有女朋友不说,她倒是真成娘gay了,生活扇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语重心长的教育她: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哟。

    她坐立不安,偷偷摸摸地在电脑上搜了很多不得了的东西——她虽然早知道有这麽一回事,有这么一批人,甚至先前还大大方方地表示理解人家与众不同的取向,可当这个帽子飘啊飘的,然后打了几个旋儿却偏偏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袁溪傻眼了,这才知道什么叫绝望。

    这不是不正常啊…这尼玛就跟左撇子一样,算个啥嘛!?人专家都说动物中还有同性相恋的例子呢!……不不不这真的正常吗?…不是的,道理我都懂,可是这真的…周围的人怎么可能接受啊?……

    学姐她会…对我有相同的感觉吗?

    袁溪发现自己之前真的想多了,眼前突然砸过来一团巨大的雪球:她一个人咬着床单角纠结了好几天,却压根儿没考虑过孔若愚的想法。

    她根本不知道孔若愚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袁溪心里咚的一下,霎时有点眼冒金星的感觉。如果说先前她还有心情苦中作乐,现在就已经完全笑不出来了。

    学姐有过男朋友。就行话来说,她是个直女。

    袁溪眼前飞快地闪过无数行明明灭灭的字幕,尽是些诸如“直掰弯=做梦”、“千万不要招惹直女”之类的话题。

    …可是学姐对我这么好,我、不、信她对我就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感觉。

    醒醒吧,袁溪你这个蠢货,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那些人的故事,你现在跟那些求而不得暗自神伤的女孩子有什么不同?“我不信”?——由不得你不信。

    不,不是这样的,学姐抱我,给我做饭,关心我,陪我逛街,安慰我,她走到哪里都带着我,她为我做了好多事,她还…摸我的嘴唇,我跟别人不一样,真的,真的,万一呢?

    不要去赌那个万一,袁溪,你输得起吗?你押上全部家当,换回来的可能只是她一句对不起。你输得起吗?

    孔若愚隔三差五给她打个电话,短信更是来得频繁,袁溪怕多说一个字都会暴露,总是以沉默相对。她在电话这头满腹心事无人说,电话那头的学姐也察觉到了她明显的低落。

    “怎么了?不开心?”

    学姐温柔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最近有点感冒,不舒服。”

    “哦,那好,你先好好养病,等你康复了我再打给你好吗?”

    “…嗯。”

    袁溪在夜里翻来覆去,最后还是坐起来抓着手机开始刷些没用的东西,越刷越伤心,越刷越烦,在摔手机的前一秒她瞟到微博,然后收回手点了进去。

    她大一的时候是老老实实地把孔若愚的微博从第一条刷到最后一条的,甚至连评论都看完了,时隔两年,她觉得有必要再来一回,不为她哥,只为她自己。

    袁溪看着学姐过去转发的那些美图,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刷了大半夜,她想着该睡了吧,再看十条就睡觉。

    翻到第八条,那是四年前的一天下午,学姐只写了一个单词:rosenontag。

    袁溪顿了顿,把它复制下来百度了一下。

    &ag,玫瑰星期一,是德国传统狂欢节的□□部分……”后面还有很多,但是袁溪只看到了两个字,德国。

    她想起来了,学姐可是要去德国读硕士研究生的人,公派留学啊,她早知道的,怎么一直忘了呢?

    怎么就忘了呢?建筑学院是五年制,学姐下学期就大五下了,她一直没忙着找工作,自己还一直以为她艺高人胆大,原来是因为这个…这样算来,只剩下半年了。

    或许半年都不到,不知道在那边得念几年,说不准学姐回来的时候她们还能见个面,那她不是必须得在这边读研了?就在工大读好了,离学姐家也够近的,平时还能去照看一下孔姑姑,不知道现在争取保本校的研还来不来得及,话说不过要是学姐真出国了,孔姑姑多半也会被接到学姐爸爸家去吧…袁溪为自己神一般的联想能力所折服,趴在被子上笑得直不起腰,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哽咽。

    怎么会这样呢?还没开始怎么就要面临分离了呢?

    第二天晚上,全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正播放着某国通过同性婚姻法的报道,满大街的人都披着彩虹旗在欢呼、拥抱、当着摄像机深情亲吻。

    袁溪心里有鬼,不自觉地低着头把手机按亮了又锁上,任她妈坐在前面叫她也不搭理。

    袁爸啧了一声,转过头跟袁妈说:“这个国家真勇敢,也不怕后继无人。”他又看了两眼现场,继续摇头,“诶我也不知道现在的变态怎么那么多,你看你看,那个男的还穿个裙子,天哪。”

    袁溪听到“变态”,脑子里轰地炸了。手机两秒后黑了,她看见自己呆滞的表情。

    “爸——”袁齐拖长了声音,明显有些不乐意,“您别这样,您这叫歧视懂吗?我现在一个隔壁部门的同事,就是这样的,不过人家特别优秀,能力特别强,人品也没得说。”

    袁爸吓了一跳,“什么‘特别特别’的,你从现在开始必须离他远点,不说我还不知道呢,你们那什么公司啊?怎么招人的啊?这叫破坏公共安全!”

    袁齐还准备回话,被袁妈黑着脸打断了,“齐齐你听话,你爸是为了你好,咱们现在也谈不上歧视,就是预防,你支持人家,可人心叵测,你怎么知道别人对你是个啥想法?你离他远点,领个女朋友回来,咱们就皆大欢喜。”

    袁齐哭笑不得,“妈,人是个女孩,早就有女朋友了!”

    袁爸一脸受了惊吓的模样,二话不说调了台。

    袁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女孩?欸哟喂可惜了…那你也不能跟她走得太近……哎你们俩爷子真烦,我正问袁溪话呢,别吵。”

    她回过头对袁溪说:“袁溪,你今年大三了是吧?明年找工作还是回家里这边吧,让你爸给你托关系找个清闲的。”

    袁溪抬头看了她妈一眼,袁妈心里有些奇怪,接着就听见袁溪小声说:“我要考研。”

    “什么?”袁爸袁齐也齐刷刷地转过来。

    袁溪冷冷地扫视了一遍面前表情各异的三个人,声音大了些,“我说,我要考工大的研。”

    袁妈皱着眉,“你要考研?多累啊,早点工作不好吗?你哥在益城待着就算了,你怎么也不想回家啊?”

    “说得跟你多担心我受苦受累一样。”袁溪哼笑一声。

    袁齐一看这架势不对,赶紧过来挡在亲妈和亲妹中间,“有话好好说。”

    袁妈无奈地叹了口气,“袁溪,好端端的又怎么了?”

    袁爸面色不虞地盯着袁溪,“不许这样跟妈妈说话,道歉,袁溪。”

    她却梗着脖子,两只眼珠瞪得奇大,嘴闭得严严实实,上下牙死命咬住,一声不吭地跟至亲对峙。

    “她今天心情不好,我来教育她。”袁齐头疼地把袁溪半拖回她的卧室,再关上门,回头一瞧,袁溪坐在床边,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死样子,他在心里长叹一声,认命地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妈妈说了什么把你惹到了?愿意告诉我吗?”

    袁溪瘪了瘪嘴,似乎想扯出一个笑容,“…她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干嘛让我早点回来工作,不就是想抛售我吗?养了这么多年,该明码标价了。”

    袁齐都想打她了,一想敌我双方悬殊的实力,还是轻轻将袁溪搂进怀里,摸她的脑袋,“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这样想妈妈,她是爱你的,你把她想得太坏了,妈妈会伤心的。”

    “我就不伤心了吗?”袁溪的泪水快要溢出眼眶,“要不是因为你在益城待着,她又怎么会想着让我回家?你不要给她找托辞,你一个字都不准说,要不然你就给我出去。”

    袁齐心知他妹妹这下是真的出离愤怒了,也就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喂,没长大的袁溪小朋友,你只会说这一句话吗?从小到大就只会让我给你出去。”

    “本来就是啊,让我生气你就出去!”袁溪将头埋进他怀里,闷闷道。

    袁齐不以为意,轻声笑道:“小时候我怕你,现在你想让我出去可得多想点办法了。”

    袁溪没吱声。她闭上眼感受着袁齐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头顶抚摸,这让她想起了千里之外的孔若愚,没流出的泪水又开始在眶子里来回打转。

    她哥在头顶絮絮叨叨他们小时候的事情,或许是感时花溅泪的缘故,平日里让她嗤之以鼻的童年回忆在此时也分外令人心悸。

    “…有天晚上你发烧,爸妈都不在家,还是我抱着你跑到楼下小诊所的呢,你倒好,写作文没一个字提到了我的,真有良心。”

    袁齐察觉到怀里的妹妹已经揪着他的衣服静悄悄地哭了出来,就闭了嘴,专注地轻拍她的脊背,以期能有些许的安抚作用。

    袁溪太绝望了,她讨厌跟父母争吵的自己,可她无法忽视他们对袁齐的偏爱,她相信从小跟她互相依赖、调节她跟爸妈之间关系的袁齐,可有太多太多她都没有勇气对他宣之于口,她害怕自己对孔若愚的感情,但她更害怕的是近在眼前的分离…这些事情就像一颗射进她脑袋里的子弹,在颅内高速撞击,把她的思想搅得一团乱麻,再也无法可想。

    ☆、第 39 章

    作者有话要说:  嗯。。。鬼节快乐(???)

    来来来,来吃糖

    袁溪哭累了就睡着了,那是她从放假那天起睡得最好的一天晚上,据袁齐说,他走的时候,她甚至打起了小呼噜。

    袁溪闻言淡淡一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哥你没女朋友吧?”。袁齐皱着鼻子干笑两声,然后尴尬地移开视线,“没有。”

    袁溪兴致也不高,哦了一声又埋头做事。

    她做了一个决定,一个看上去对大家来说都最理想的决定。

    回到正轨。

    她还是那个一心只想替袁齐找老婆的绝世好妹妹,孔若愚也还是那朵可望不可即的高岭之花。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还是回到原点了。

    只不过现在她心里除了哥哥,还多了一个学姐。

    袁齐和孔若愚性格这么像,学姐又连王璋那种的都能给个机会,一定会对哥有好感的。而袁齐温柔体贴不说,对学姐也是十二分的真心,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的。他们俩在一起,一定会非常幸福,而我能看见自己最爱的两个人在一起,也一定会很幸福,如果他们有了宝宝,继承了两人所有的优点,像学姐一样聪明漂亮,像哥哥一样温文尔雅…那我也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什么都不必对学姐说。

    她喜欢男人,知道我的心思后,不把我视为洪水猛兽已经是万幸,但至少也会心生隔阂,继而疏远我,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就想站在最接近她的地方,看她结婚生子,无灾无难地走完一生。

    哥哥也是,他们能在一起就再完美不过了。

    而自己呢?

    曾经沧海,见过孔若愚后,眼里怕是再难容下其他人了。

    先前糊里糊涂的倒还好,可一旦打开了闸门,汹涌的洪水便如千军万马在瞬间呼啸而来,击得她溃不成军。她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平日里累积的一点一滴不过是最阴狠的□□,等她终于发现,却也早已病入膏肓了。

    自个儿死没关系,不能祸害别人啊。

    试试吧,如果能撮合袁齐跟孔若愚,那自然是缘分天定,她会当他们最听话的妹妹。如果不能,那她就努力成为孔若愚最好的朋友,陪伴她,保护她,哪怕她们之间远隔千里万里。

    时隔两年,袁溪重操旧业,用起了原先那个预备追女神的扣扣号。她跟孔若愚相熟,找起话题来得心应手。

    孔若愚最初依然常问她那个问题:你是我认识的人吗?

    袁溪的心在滴血。她慢慢敲下一行字:我知道你,但你应该不认识我。你会知道的。

    过年的时候,学姐给她打电话,袁溪瞥了一眼手机,任它震动,回过头继续等着“伪装扣扣”上学姐的回复。

    三次之后,手机没了动静,电脑界面上学姐终于发过来一行字:谢谢,你也是,新年快乐:)还是不准备告诉我你是谁吗?r ysterio?

    xxk:【你准备好跟我见面了吗?】

    kong:【我一直很期待。】

    袁溪深吸一口气,盖上电脑,拿过手机用短信回复孔若愚:学姐,抱歉啊,鞭炮声音太大了,改天再打给你,新年快乐哦~~

    学姐很快回过来:没事,新年快乐。

    袁溪偶尔会想起很多东西。

    以前孔若愚跟她在崔思研的实验室里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的时候,她们讨论过许多话题,有次谈到“心动”,学姐抽出一张纸画了个二维坐标系,又在第一象限勾了条波浪线,然后低声对她说:“有种说法是,人一辈子的心跳次数是个定值,那照这样说的话,图上曲线与坐标轴包围的面积就是心跳总次数,满足归一化原理,x轴是年龄,y轴是心跳次数。”

    学姐笑了一笑,另画了一条起伏稍大、却短了一截的曲线重叠在原先的上面,“那么,如果一个人遇见了自己心许的人,在不经意间总会心跳加速,久而久之就缩短了自身的寿命。能获所爱固然是一件美事,却也失了长久,而那些从未动心的人,偏偏独享了悠久的岁月和孤独,不知道这一切是自然的馈赠呢,还是报复啊。”

    那时她的心怦怦直跳,觉得这种“用生命来相爱”的论断简直浪漫得不可思议,现在却只觉得悲哀。对啊,学姐,你到底是上天给我的馈赠,还是报复?

    夜里无事,她刷完手机上孔若愚的只言片语,又从带回家的包里拿出几个笔记本,里面除了学姐为她整理的重难点,就是她们俩在课上或是图书馆里的交流来往的小纸条。

    她一边用手划过学姐隽秀的字迹一边回忆往事,才知道原来那么久之前,自己就包藏了一颗卑微的恋慕之心,真是荒谬又可笑。

    翻着翻着,袁溪骤然屏住呼吸,她看到了一个东西——崔思研留给她们的那封信。

    袁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可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信纸已经被打开了。

    “…也许我考虑得太不周全,有很多人会说“何必呢?”,但这确实是我目前最想做的事,估计到了最后一刻,我依然不会后悔吧…我希望你们都能真正做自己最想做的事,能做让自己开怀的事,我过得不好,希望你们能好…我发现了一件事情,不过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所以我选择不告诉你们…好不容易来到这世上,遗憾总不能超过满足吧?……”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崔学姐。

    对不起,辜负了你的期望…我真的不能那么任性,我不可以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对不起,我比不上你潇洒,我胆小懦弱…我害怕不顾一切的后果…我宁愿忍耐都不愿失去…真的很抱歉。

    因为袁溪在寒假的时候状态实在太差了,袁齐便自告奋勇,提出要延长假期再一路护送她回学校,袁溪也在心里想着,是时候了吧,学姐和哥哥,现在…可以见面了。

    下了飞机吃过晚饭,在回学校的车上,她用那个即将要移交给袁齐的扣扣号给孔若愚发了条消息:我来你们学校送一个人,有空出来吗?朋友推荐说你们二服有家甜品店不错。

    在度秒如年等待中,她得到了学姐肯定的答复。

    袁溪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两股热流要从眼角淌下来,但她告诉自己,这是好事,学姐对“哥”有好感,不正是自己想看到的吗?哭什么?你这个死娘炮!争气一点!

    她强忍着心碎和鼻塞对身边的袁齐扯出一个笑脸,“哥,你生日快到了,我提前给你一个惊喜。”她把手机举到袁齐眼前,“噔噔噔噔噔!你猜这个跟我聊天的人是谁?算了你还是别猜了,你这么笨肯定猜不到,她是…孔若愚啊!”

    袁溪顿了顿,调整了一下自己已经变调的嗓音,继续装出兴高采烈的模样对她哥说:“跟以前一样,我是以你的名义跟她聊的,不过你老妹我这次出师不利,搞了两年才帮你成功把人家约出来,今天晚上,两个小时之后,在我们学校的甜品店里…你可得…好好表现啊…这个嫂子…我很满意……”她还是没忍住,埋着头无法抑止地啜泣了几声,才红着眼抬起头,“我,我就是太高兴了,喜极而泣……”

    袁溪啊袁溪,你现在又装模做样给谁看呢?这不是你最期待的吗?收回没用的泪水,今天你该是最开心的人。

    那边袁齐已经彻底呆了,他不知道该先安抚他那个看上去正在经历世界末日的妹妹,还是该先解决一下这个发展得出人意料的大误会。他想起袁溪在家问他有没有女朋友,而他心虚地回了没有,瞬间头疼了起来,不是吧…袁齐舔舔干涩的嘴唇,两手抓住袁溪的肩膀,“小溪,哥得告诉你一件事……”

    前排司机一脚刹车,从后视镜里望了他们俩一眼,“工大到了。”

    袁齐给了钱,又把袁溪和行李拖出车。站在校门下,袁齐问:“咱们现在去你宿舍?”

    袁溪抽抽鼻子,抬起头说:“你今天晚上得跟人家见面,就在附近找个酒店住一晚吧,我现在也不想回去,跟你一起去坐会儿。”

    袁齐觉得这事儿太诡异了,可袁溪已经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背着包慢慢走到其他地方去了,他只好咬着牙跟上。

    袁溪一路沉默得像个幽灵,袁齐带着她进了房间之后,异常严肃地把她按在椅子上,“小溪,哥说件事儿,先讲好,你听了别动手。”见袁溪盯着他,袁齐又咳了咳,“是这样的…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上次在振城,我有次不是回来晚了,帮了个人么…她其实是个女孩子,我们已经好了小半年了…”

    这下轮到袁溪呆了,槽点太多她反而不晓得该如何下口,最终只憋出一句:“你居然骗我…还两次!?”

    袁齐居然骗她!?

    袁齐居然能不靠她、自己追到女孩儿!?

    不不不,现在的问题是,袁齐有女朋友了,那学姐这边又怎么办?

    她哥摸了摸鼻子,“我真没想到,你不声不响地花了两年时间帮哥哥,我自己都快忘记这回事了,小溪你真好,是哥对不起你的好意。”

    袁溪颓丧地低下头,实在懒得搭理他。

    “是我不好,你别生气,我本来想等跟那个女孩稳定一点的时候再告诉你们,才一直瞒着。”她哥愧疚得不行。

    “你好烦…”袁溪心揪在一起,不晓得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委屈。

    袁齐把她的手拽着,小心翼翼地问她:“你今天在车上哭什么?你最近心情很不好,我一开始以为是因为爸妈,现在又觉得可能不全是,小溪,告诉哥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就是莫名其妙的心情不好,过段时间就没事了。”她没办法说出口。

    把手机翻来覆去地捏在手里,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只剩半个小时的时候,袁溪登了先前的号告诉孔若愚:今晚有事,改天吧。

    孔若愚这次没回消息,而是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她说:“你一定要来,我等你。”

    袁齐诧异地望了袁溪一眼,袁溪只是无力地用手蒙住脸。

    学姐,你对“这个人”兴趣真的就这么浓厚吗?可惜当你知道这是个女生的时候,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xxk:【真的有事。】

    kong:【没关系,我等着。】

    袁齐调侃她:“你泡妹子的技术越来越高超了啊。”

    袁溪笑不出来。哥,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了解她,我有多喜欢她,这次跟以前每一次都没办法相提并论啊哥。

    见她脸上阴云密布,袁齐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开着电视发了会儿呆,一个小时过去了,袁齐把袁溪的手机从她手里扯出来,然后将她拉起来,“先去洗漱,今晚就在这儿睡了,哥照顾你。”

    走到一半,刚才搁在床上的手机开始震动,袁溪心里一紧,急急忙忙跑回去一看,来电提示赫然是xj,孔若愚打电话过来了。

    袁溪安慰自己,学姐肯定是问我回宿舍没,别怕,接起来。

    袁溪忐忑地按下接听键,耳边却只有轻浅的呼吸声。

    她突然意识到此刻的寂静无声实在太过可怕,就叫了声,“学姐。”

    孔若愚的声音传过来:“你还不来?”

    袁溪愣了,“嗯?”冷汗刷地冒出来。

    “我知道是你…r ysterio,嗯应该是iss ysterio,你现在又不敢来见我了吗?”孔若愚轻轻叹息一声,十分遗憾似的,“你——你可真是别扭啊。下来吧,我想见见你。现在我在你们寝室楼下。”

    顿了顿,她又说:“是该好好谈谈了,毕竟我们,本不该…”

    “学姐!”袁溪害怕听到那个温柔的嗓音判处她死刑,她也无暇再去思考为什么孔若愚会知道xxk就是她,她慌乱得只敢用一个错误来掩盖另一个错误,“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学姐你误会了,我不是…学姐,我哥四年前对你一见钟情,我进校的时候他告诉了我,我就想帮他追你,没错跟你聊天的是我,可我是以他的名义,今天本来该他跟你见面的,可是又出了点其他的事…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有女朋友了,我也没有对你怎么样怎么样,有些事情都是为了我哥……”

    她越说越冷,背上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袁溪突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更不可饶恕的事。

    抱着不单纯目的来到孔若愚身边的她,跟那个利用学姐拿奖的王璋,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替兄求人,一个为己牟利。

    果然,那端的孔若愚一声不吭地顿了几秒,而后不等袁溪再开口,直接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

    ☆、第 40 章

    再打过去就是机械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袁齐看见他妹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拨打,到最后眼圈又红了,他不忍地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搂起来,“到底怎么了,你最近哭得太多了,不像你,告诉我怎么回事,不管是什么,哥都站在你这边。”

    “哥——”袁溪死死地攥着他的手,“我完了,我是个变态。”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生。”

    袁齐沉默了几分钟,再反手将袁溪的手握紧,“来你慢慢说,跟孔若愚有关吗?是她吗?你说、我听,好不好?”

    袁溪抽噎着点头,“是…是她。”

    袁齐长长地呼了口气,又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们认识,是因为我吗?”

    “嗯,那个时候,我去她们教室,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样子…后面还发生了很多事…我前两年一直都跟她呆在一起,哥我对不起你,我一直不想让她认识你…后来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种心思。”

    “那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袁齐听得头疼,“她知道你…那个她吗?”

    “我不知道…但是她跟我不一样,她喜欢的是男的,而且她现在知道我为了你接近她,她一定…讨厌死我了…”

    袁溪颠三倒四地跟袁齐交代了前因后果,而袁齐本来就不精于此道,也只能安安静静地陪在袁溪身边当她的精神支柱。

    我还是那句话,不管出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边。

    再三确认袁溪已经没事之后,袁齐抛下这样一句话就走了。

    袁溪翘了课,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寝室里思考人生。

    第四天下午,寝室门砰地一声被踢开,袁溪被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从床上坐起来,床底下站着她那三个失踪已久的室友,见她探出头来,齐恬甜和徐芳洲明显松了口气,罗琳则是甩了几句正宗国骂,“老子还以为你特么的死了呢!你不上课手机又关机是想干嘛!?”

    袁溪把手机摸出来,对下面的三个人道歉,“我错了我错了,手机没电了,马上充。”

    她赶紧从床上爬下来,手忙脚乱地连上充电器,再收拾桌面上的垃圾,手机开机之后就开始一波接一波地震动,三个室友前几天发的短信、打的电话一瞬间涌进来。袁溪头皮发麻地想,这下糟了,她们估计真生气了…不过以前她们十天半个月不回来都不理我,怎么这次突然就那么关心我了?

    徐芳洲看着她把一大摞泡面桶扔进垃圾袋,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这几天,就吃这个?”

    袁溪小心翼翼地点点头,那边齐恬甜满脸责备,罗琳已经冷笑一声又骂上了,“我说大小姐您可真有本事,失个恋就真以为全世界都得上赶着安慰您是吧?打电话不接,在屋里虐待自己…我们关心你,你可以不接受,自个儿糟践自个儿就没意思了啊,老子先把话撂在这儿,早前没看出你有这公主病是咱的错,可往后你要再敢矫情一回,不好意思,交不起你这朋友了。”

    屋里没人吭声,袁溪良久才淡淡地问:“谁告诉你们我失恋了?”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确实是失恋了,可除了她哥没人知道,估计是那个娘炮小班长跟她们瞎侃流传出来的,不过却好死不死踩了她的痛脚。

    三个人表情不太自然地互相打了个眼色,徐芳洲吞吞吐吐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你怎么跟孔若愚分手的,反正,别太伤心啊大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哈哈哈哈哈…对吧?”

    “什么分手…谁踏马是同性恋!?你少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跟学姐有那种关系了!?”袁溪真炸了,到底什么意思啊!?她现在觉得自己就像个白痴,先是学姐莫名其妙地知道了她是那个谁,现在她的室友居然心无芥蒂地来安慰跟学姐“分手”的她!到底是她脑子有问题还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罗琳和齐恬甜都有些尴尬,徐芳洲瞪了她半晌,然后冒出一句:“我踏马就是同性恋,怎么了?”她挺不高兴地撇撇嘴,“我也没血口喷人,你敢说你跟孔若愚不是那种关系?腻歪劲儿瞎子都能看出来…话说你们到底咋了?甜蜜成那样也能分?她不会是跟你置气吧?这次交男朋友也交得挺高调的,还有风言风语说是小三上位呢……”

    袁溪被炸懵了,可最后一句又把她炸回地面,“…男朋友?什么男朋友?学姐她…交男朋友了?”

    宿舍里彻底安静了,罗琳骂了句卧槽,“你还不知道!?”

    袁溪心神恍惚,只想着,学姐交男朋友了,学姐居然交男朋友了!这么快!…她果然还是怕我对她动心思…何必呢,反正你也不理我了,我不来纠缠你就是了…

    另外三个人面面相觑,袁溪平时就是个活蹦乱跳的逗x,仗义又搞笑,跟她们的关系都相当不错,头一回见袁溪泫然欲泣的模样,她们还都有点心疼。

    罗琳走上去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儿,姐再给你找个好的,看上谁了尽管提。”

    “v姐…”袁溪侧过身子想抱抱她。罗琳一蹦两丈远,“我可不行,我喜欢男人,你再想想其它人。”

    袁溪正伤心呢又被逗得要笑不笑的,齐恬甜也笑着骂罗琳:“你要不要脸?”

    徐芳洲拖了张椅子坐到袁溪身边,“怎么回事啊?跟你战友说说呗。”

    “我跟学姐…真不是。”

    “好好好,不是不是,接着说。”

    “…说什么呀,反正学姐知道我是帮我哥了,现在就不理我。我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快就…哎。”袁溪颓丧地往椅背上一靠。

    她突然想起来,问小芳道:“你说你是,那个啥?”

    徐芳洲挺坦然地点点头,“是,我现在跟王谢在一块儿。”

    袁溪再看了两眼神色如常的另两名室友,“然后,你们俩都知道了?还接受了?”

    两人嗯了声,袁溪有气无力地,“谁能告诉我这个社会的主流趋势到底是什么,不会是‘天下大同’吧?出柜怎么没一点儿阻力啊!?”而且还遍地是战友。

    齐恬甜说:“我是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不过要是我好朋友的话——就像你们两个——我能接受,也打心底里支持。”

    袁溪还在无声地呐喊着:我还没承认啊喂!罗琳已经挑着嘴角笑了,“我说,咱们寝室一共四个人,1/2都是不爱须眉爱巾帼,可怕嘿。袁溪啊,我看你一直对齐奶妈动手动脚,她有了男朋友之后你还多落寞的样子,你以前不会是暗恋她吧~”

    袁溪在理想对象跑了之后被室友强迫着出了柜,心里居然轻松了一把,“哪儿啊,我一直暗恋的是你啊!v姐!”

    罗琳凶神恶煞地虚踢她一脚,旁边的齐恬甜和徐芳洲直乐。

    笑了会儿,袁溪叹了口气,不无失落地向她们倾诉:“我跟学姐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过,”她苦涩一笑,“我确实喜欢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可能也发现了,所以才会这么快交男朋友。”

    徐芳洲满脸惊讶,“你说孔若愚对你没意思!?”

    “她喜欢男人啊大哥。”一次次自个儿亲手揭开疮疤可真尼玛疼。

    “不可能!她对你要没意思你把我头割下来当球踢!你也不看看你们平时是啥氛围!你姐姐我跟王谢看着都觉得虐狗。”徐芳洲学着罗琳吊儿郎当的模样赌咒。

    罗琳把她推开,“滚!老子都没说啥呢…你们俩谈恋爱的都没资格说,我来!”

    “你也真够没出息的啊大头,”罗琳跷着二郎腿坐下来,“我们还以为你们早搞一块儿了呢,还说你个小兔崽子也不告诉我们。”

    “小芳的事儿你们不也把我瞒着!”

    “明明是那天晚上你跟你学姐飞到燕城去过二人世界了,还好意思怪我们!”

    齐恬甜安抚袁溪,“大头,小芳是主动坦白的,我们当时觉得你可能不敢说,就也没把她的事情告诉你,怕你尴尬。”

    “尴尬个x啊,我说了几百遍了,学姐真只当我是个小学妹,学姐喜欢男的,别再插刀了…”

    徐芳洲按着袁溪的肩膀蹲下去,跟她对视,“袁溪,真的,你信我,孔若愚百分之百喜欢你,我先前以为你们谈恋爱,现在看来你们两个都是榆木脑袋,都到这程度了还无知无觉,我告诉你,王谢和我以前都有过男朋友,可是我们两个现在在一起,比前面每一次都开心,有的女孩虽然交过男朋友,可也不一定就是喜欢男人,她可能只是…自己没有察觉。”

    罗琳在一边搭腔,“你学姐绝对的,我都能看出来,就第一次,你带我们去k的那一次,天哪,她看你的那个眼神啊,我都没眼看。当时我被吓蒙了,还以为你晚上回来就准备跟咱出柜了呢。”

    齐恬甜也有感悟,“对啊,而且我跟你说,你以为学霸很好巴的吗?我们平时做项目从来都不会考虑去找孔大神,因为人家那一堆队友根本看不上我们的技术,他们做比赛都是一个人做一次,挂一堆人的名字,轮流来的,你上次说你跟孔女神一起做srtp,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哈,但是你肯定做不了国创的对吧?所以这就代表她还得一个人做一次。你去陪了她的嘛,你知道有多累对吧,她会为了个小学妹付出这么多?”

    “不可能。”袁溪已经动摇了,但她还是拽着悬崖上的一根藤蔓,“那她怎么,这么快就跟别人了?”

    “要不就是你惹她生气了,要不就是她移情别恋了。由于你刚才说你把你哥的事儿坦白了,我估计是第一种,嘶,不过这女神的解决办法也真不是咱们平凡人所能预料的,太作了,真可怕。”

    袁溪已经放开了最后一根绳索,被蛊惑着从绝壁跳进了底下的深渊里——她相信了,这下,是真没退路了。

    她打了个欣喜若狂的哆嗦,“她不可能移情别恋!她在实验室里还摸过我嘴唇呢,过年的时候给我打了三次电话,她肯定只是生气了。”

    另外三个人揶揄地发出哟哟哟哟的声音,“秀什么啊!?有意思么?有本事就把女神追回来。”

    “嗯!我明天就去找她!我要跟她说个清楚!”

    ☆、第 41 章

    说是这样说,睡过一觉之后袁溪又踌躇了。

    学姐真的喜欢我吗?太不真实了吧,她万一是真的跟现在这个男朋友好呢?

    罗琳烦她烦得要命,“真的喜欢你!真的!骗你干嘛啊!?就算你学姐现在跟这个男的好了你也得先找她说说啊,憋着不难受啊?”

    “我不想当小三儿,不愿意插足人家的感情!”

    “哎,你这个情况很特殊懂吗?我们现在都猜测这是你学姐一怒之下找了个炮灰,所以你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良家妇男当了同夫啊,这样吧,你把你学姐约出来,摊牌,如果她告诉你她真喜欢这男的,那好,你要么就等孔若愚结束这段感情之后再去争取,要么就寻下一春,三条腿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妹子可遍街都是啊。”

    袁溪定了神,也开始正常作息,上完课晚上回来在床上想着她跟孔若愚相处的种种细节,因为那三个人的话语已经有了诱导性,她现在觉得似乎她跟学姐真的已经谈了一场恋爱了。

    这样的想法让她胸口发热,很快又冷了下来——学姐现在正在另一个人怀里呢。

    她上了两天课,不知道怎么,总在附近瞧见孔若愚和她新男朋友,可学姐每次似乎都看不见她,袁溪忍了好几天,终于决定去孔若愚宿舍楼底下堵她。

    这天她没课,大清早就等在楼下,过了一会儿远远地来了个人,袁溪心里一紧,忙躲到墙边藏起来。

    看这身影是孔若愚的男朋友,她探出头又瞅了一眼,然后被吓得躲回去了。

    这是,那什么来着…一起去过婚纱博览会的,叫啥…何许?

    什么呀!这也是故人?袁溪的心凉了半截,先前她一直没看清学姐男朋友到底是谁,这次看清了她郁闷了,这人跟学姐都是益城人,时隔两年多,怎么现在在一块儿了啊?

    袁溪有些泄气,她觉得自己成功攻略学姐的几率又降低了几十个百分点。

    过了一会儿学姐果然下楼了,何许把手机拿出来给她看,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往外面走了。

    袁溪实在没听清,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也跟上了。

    她老远就见到何许和孔若愚上了191路公交,躲在站台后面急得不得了,到底是就这么上去,还是等下一辆?可谁知道它什么时候来啊!我还是打车吧…这样也太像捉奸的正房了吧……

    上天垂怜,在原先的191离开和出租车到达之前,另一辆191慢悠悠地靠了过来,袁溪赶紧用手挡住脸上了车。

    她一路都坐立不安地看着前面那辆车,生怕错过学姐和何许下车。

    坐了相当久,在袁溪都开始怀疑那俩上的到底是不是191的时候,他们终于下了,袁溪也挤在人群中低着头下了车。学姐和何许已经走远了,而袁溪看着前面的海洋馆,无名火噌地燃起来,她愤怒而委屈地想,学姐我都没跟你来过海洋馆,他凭什么跟你来!?

    有个戴墨镜的女孩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袁溪觉得这女孩儿似乎认识她,估计是校友,却也没多余力气跟人家套近乎了。

    买了票进去,由于今天还在周内,馆里几乎没旁人,袁溪怕死了他们会突然转过头,就离得老远跟着他们,她一边伪装成游客的样子一边默默地在他们后面绕了好半天。袁溪突然感觉到一阵风从她身旁掠过,刚才那个戴墨镜的女生早就摘下了眼镜,路过袁溪的时候又箍着她的手臂把她也拉了上去。

    袁溪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她又从没跟女的动过手,就呆呆地任女孩儿把她拽出十米远,等她终于意识到这女的目标是前面那两人的时候,袁溪赶紧挣脱了,但何许和孔若愚已经看了过来,女孩也不再管她,直接走了上去,对何许冷笑一声,说道:“你真是不得了,在咱们纪念日的时候带新女朋友来我们的老地方,我真想杀了你。呵呵,不过也是凑巧,你看谁也来了?”那个女孩指着不远处进退两难的袁溪,“你知道她是谁吗?不知道没关系,我来告诉你——你身边站着的女神,跟这个人的关系非常不一般。”

    女孩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彻底爆发了,“我要让你看看!孔若愚有什么好的!?她喜欢女的啊!她骗了你!”

    孔若愚的表情都可以说是讥讽了,那个男的站在一边脸上尽是尴尬和心虚,袁溪就站在一边,动也不敢动。

    女孩语不成声:“她有什么好的!她就是个是个贱人!跟我分手没关系,干嘛找她——”

    袁溪听到“贱人”两个字脑袋里嗡的一下,直接一耳光就扇了上去,女孩子脸上立刻出现了几道红印子。

    大家都安静了。

    女孩子捂着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何许想冲过去又被孔若愚状似不经意地一挡。

    “你凭什么说她!你算什么东西!?男朋友跑了就知道骂女的!是他管不住自己的x你怎么不骂他啊!?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扯我干嘛?老子是喜欢孔若愚没错!可要是她能接受我她会跟一个男的纠缠不清!?你们这些人怎么什么脏水都往敢往人家身上泼啊!用心险恶,无耻至极!…”

    袁溪骂着骂着想起图书馆那个女的,又恍惚想起,自己先前对学姐的误解不也正是跟她们一样吗?又有什么资格说人家?现在她心里喜欢学姐,就更不能原谅自己原先那些沾沾自喜的恶毒想法与语言了,可那些东西留在那里,怎么抹也抹不去,她不由得悲从中来。

    女孩子也不哭了,愣愣地看着袁溪在那儿一边飙泪一边骂她。

    “你能比得上她千万分之一吗?自己一无是处还见不得别人好!”

    女孩几次三番想打断她…你说的我都懂,可是我骂她是因为她脚踏两只不同性别的船啊。

    不过已经没有必要了,孔若愚走到袁溪身边,袁溪在泪眼朦胧中看见学姐过来了,大概也觉得这样不太好,死命压抑着让哭声渐渐小下来,边憋哭憋得肩膀一抽一抽的,边从兜里掏出面纸擦眼泪擤鼻涕,“对不起,学姐。”

    孔若愚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什么也没说。

    袁溪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瞬间又是辛酸又是甜蜜的,再一回趴在日思夜想的女神怀里哭得昏天黑地。

    女孩子气得手都在颤,指着何许说,“你女朋友搂着个女的卿卿我我,你就在一边傻站着!?”

    何许赶紧过去拉着女孩子的手,却被她甩开,他只好苦着脸说:“我跟孔若愚,我们不是,那天晚上咱们吵架之后,我才看到她在旁边,她说让我帮个忙,还说帮过了之后就来你面前解释…我就帮了…欸你别生气,我跟你说了多少回,我跟她真的不可能,你每次都要翻出来扯,现在你亲眼看到了,她真的喜欢女的。”

    女孩子还是被气得不轻,何许又贴在她耳边说了好些话,见女孩子脸色渐渐和缓下来了,才试探着抓过她的手,“我错了,我绝对不会气你了,你也不许再说那些混账话,我们和好吧。”

    女孩指着袁溪,“和好可以,你先给她一耳光。”

    孔若愚立刻站在袁溪身前护着她,“不可能。”

    何许也有些为难。

    袁溪看着学姐的动作,心里一暖,而后上前一步,“是你自己话说得难听。”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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