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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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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起九万里 作者:恺撒月

    第6节

    风雷手臂将他环绕在怀,轻抚后背,低声道:“两世为人,岂可再落入这等圈套。”

    这侍卫素来寡言冷淡,此刻声音却叫风启洛心中既酸又暖,既苦又甜,只觉天地之间,若是没了此人,纵使重生,也全无意义。

    这般复杂感受,却叫风启洛又熟悉,又陌生。

    情不知所起,只可惜察觉之时,为时已晚。

    风启洛一时心神激荡,自风雷怀中仰头,扣住这剑修肩头,踮起脚尖,嘴唇便贴合一处。

    和暖柔软,有若阳春三月一抹柳絮,轻触即分。

    这般蜻蜓点水,自然叫风启洛意犹未尽,又见风雷面色如常,若有所思注视他的目光,不由恼羞成怒,又再度仰头,狠狠一撞。

    唇齿触碰,便撞出些许钝痛来,风启洛隐隐后悔,如此粗鲁莽撞,全无半分技巧可言。才欲分开,就觉腰身一紧,已被托得双脚离地,后脑亦被扣住,叫他挣脱不能,一条柔滑火热舌头将他唇齿顶开,侵入一般扫荡卷缠。

    风启洛微怔之时,风雷已倾轧而下,将他腰身紧紧勒住,火热缠吻,唇舌勾挑,宛若巡视领土一般,将他口中细细扫舔而过。那般深入与热烈,引来阵阵酥热颤抖,竟叫他通身灵力翻滚火热,脸颊亦是泛起一层潮红,欲念鲜明升腾。风启洛被迫后仰,只得抓住风雷手臂,终是忍耐不住,自喉间溢出些许低吟。

    风雷却于此时将他放开。仿若自云端重重跌回凡尘,风启洛缓缓调息,心中失落,难以言喻,又自觉惭愧,便将风雷推开,后撤两步,转身不肯看他。

    却听风雷道:“正可将计就计。”

    他尚在心思杂乱中,那边风雷却已镇定淡然道:“风启彰对你有意,自是当我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不若将计就计,日后我在暗,你在明,也好行事。”

    风启洛已压下那些思绪,略一思忖,便颔首道:“此计甚好,只是——”

    风雷问道:“只是?”

    风启洛猛然转身,一把抓住风雷衣襟,怒道:“若你敢趁机逃跑,我、小爷我定要将你……”

    风雷却突然低头,在他嘴唇上轻轻一啄,风启洛那些威胁之语,便半个字也吐不出口,只得恶狠狠瞪视于他。

    风雷道:“启洛,我身心皆属你所有,为何仍如此患得患失?有血契在手,你一个念头就可让我命丧黄泉,何惧之有……启洛,你为何脸红?”

    风启洛怒道:“无事!便依计行事。”

    风雷仍是平静望他,又道:“启洛,因何事恼怒?”

    风启洛又如何能启齿?他因风雷一句“我身心俱为你所有”便满心喜悦,又因风雷一句“血契所在”而打回原形,这些心思,如今……不提也罢。

    他便不再纠缠,而同风雷商定日后行动,联络方法,种种事宜之后,风雷便趁夜色掩护,悄无声息离开回雪院。

    那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包围的护卫,竟无一人察觉风雷行踪。

    第二日,风启洛特意去见风启彰,惭愧道:“小弟管教不严,竟让身边侍卫犯下大错。风雷但凭堂兄处置,我绝不为他说情。”而后当真不管,自去了丹藏楼修习炼丹。

    一晃匆匆两月过去,山庄搜索仍不见风雷踪影,风启洛极为沉得住气,亦是不与风雷联络,只一心修炼。

    他已在半月前筑基,只是借雾隐丹功效,掩饰修为,仍是炼气八层。倒叫跟踪之人大意,被他窥到了踪迹。

    再过了两月,风雷仍不见踪迹,护卫汇报风启彰时亦是猜测,此人只怕早已逃出庄外去了。追查之事终于不了了之。刘家大小姐再是恼怒,也不得不被父母召回,离了风神山庄。

    这期间风启彰自是趁热打铁,对风启洛嘘寒问暖,又备了各色礼物,竟比上一世更为殷勤备至。

    风启洛察觉到自己对风雷心意之后,再对风启彰时,更是坦荡自如,再无半分介怀。

    风雷亦是借机全力探明风神山庄总库房所在。那库房外有重重机关阵法守护,乃庄中第二森严之处,有外八卦阵,内八卦阵,一旦触动,双阵合并,内旋外转,便可生出四万零二百三十种变化,纵是神仙下凡,亦要困死其中。

    余下时间里,风启洛便潜心钻研阵法。两年时间,匆匆而过,他已自筑基跨入凝脉三层,天书中暗淡的两个图纹亦是开启,正是阵法与攻击的法术。

    他已将那内外合并的双八卦阵反复琢磨清楚,只是尚需筹备一些材料,故而等待风雷行动。

    而炼丹之术,亦是顺利进阶初级炼丹师,由炎羊真人亲手赐予腰牌,在丹藏楼中,颇受人尊敬。

    就连风大夫人亦是见他一心炼丹,修为进展缓慢,至今不过堪堪筑基,竟也不再刁难。

    风启洛这日离了丹藏楼,在回院途中路过一片桃花林时,又遇见风启彰。两年过去,风启彰亦是褪去少年青涩,更有几分温润君子的气度。

    他对风启彰风采却视若无睹,只是笑道:“堂兄,竟在此地巧遇。”

    风启彰却道:“并非巧遇,为兄为寻你而来。”

    风启洛仍是笑道:“堂兄日理万机,当真折煞小弟,若是有事,传唤一声便是。”

    风启彰深沉看他片刻,低声叹气道:“从何时起,你竟只肯唤我堂兄了。”

    风启洛心中冷笑,面上仍温柔如春风拂面,“彼时年幼,如今却要为少庄主威仪着想了……启彰哥哥。”

    风启彰听他说得体贴,心下感动,虽是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取出一枚玉佩。

    那玉佩乃上好的羊脂白玉,触手温润,雕工细腻,所雕的龙凤栩栩如生。玉佩灵气充足,又自带清心符纹,正是风启彰前世赠与他的定情之物。

    风启彰将玉佩递与他手中,道:“明日便是你十八岁生辰,这玉佩权当庆贺。”

    风启洛见到那玉佩,面色仍是如常,笑容满面,自他手中接过,爱不释手,喜道:“难为堂……启彰哥哥记得。”

    风启彰笑道:“我怎会忘记。”目光柔情,言语温和,竟有几分含情脉脉之相。

    风启洛忍住恶寒,陪同他在桃花林中赏花。好在风启彰当真繁忙,不过多时,就有部下前来汇报议事,风启洛自然不便在旁,便告退离开。

    他匆匆闯入院中,这两年内,他亦立下喜怒难测,极难伺候的威名,自然叫这些奴仆不敢轻易上前。探查情报的耳目,亦是时不时被他教训打发。如今行事倒是方便了不少。

    只是风启洛从不曾放松警惕,仍是布下重重禁制之后,方才开启密室,风雷已在候着了。

    风启洛仍是如惯常一般扑他,却被风雷按住肩膀推开,自他腰间摘下那枚玉佩,剑眉微皱道:“这是何人所赠?”

    风启洛不过为应付堂兄才将玉佩挂上,离去得匆忙,竟是忘记摘下了。他见风雷面色略沉,便将前因说于他听。

    风雷听后只道:“玉中有融鼎蛊。”

    那蛊名为融鼎,正是针对炉鼎之体而生。侵入炉鼎,霸占神识,叫这炉鼎几如活傀儡一般,只受蛊主人控制,此生修为自然再难有寸进。

    风启洛闻言,顿时怒火滔天,这一世风启彰寻不到无字天书的下落,便肆无忌惮动了如此下作的手段,竟要将他活生生变成傀儡。

    不由切齿道:“我已隐匿体质……他竟还不肯死心!风雷,一应物事可曾备好?小爷再不忍了!”

    风雷道:“正是为此而来。”

    又随手将那玉佩捏得粉碎。

    风启洛待要阻止却已晚了,愣道:“这不是打草惊蛇?”

    风雷道:“无妨,融鼎蛊若是种入非炉鼎中,瞬息便死。我已让这蛊虫如此回传讯息。”

    风启洛挑眉道:“你竟有操蛊的本事。”

    话才出口,风启洛便忆起天书之中曾记载邪鬼之事,这六凶之首的怪物乃至邪,故而天下邪佞之物,皆在邪鬼面前拜服。

    蛊虫亦是邪物,服从邪鬼乃是天性。

    但风雷却似不愿提及此节,只含糊道:“二庄主传授过一些技巧。”

    风启洛见状也不追问,二人整装待发,天黑之后去沈嬷嬷坟前拜别。这位奶娘已在三月前寿终正寝,得享天年。

    而后二人便掩了行踪气息,犹如两道淡薄鬼影一般,往山庄深处疾行而去。

    第十一章 破阵显神威

    正阳楼中,每日十二个时辰炭火熊熊,从不熄灭。

    两名炼丹童子怀抱团扇,正盘坐火边打盹。

    唯有炎羊真人仍是端坐蒲团,凝目内视,引灵力周天运转。

    又微微一动眉毛,睁开一条缝来。

    炉火青焰宛若一株宝莲盛开,光华四盛,将一名青年修长身影照亮。

    那青年眉目俊美、紫眸晶莹,嘴角带笑,一身玄锦罩银纱的长衫,被青色炉火一照,便于妖异中透出几分瑰丽。

    正是风启洛,恭敬道:“参见炎羊真人。”

    炎羊真人这两年中,对他不假辞色,却也悉心指点。虽不问世事,却心中有数,如今见风启洛夤夜到访,便猜测到些许,冷哼道:“繁文缛节,小心误事。”

    风启洛含笑应声道:“有劳真人挂怀。只是真人于我,师恩浩荡,故而特特前来辞行。”

    炎羊真人冷哼道:“举手之劳,何来师恩,要去便去,莫误了时辰。”

    风启洛知他性子狷介孤高,为人实则极为赤诚,便笑得愈发柔和。也不多言,只从储物囊中取出两个白玉瓶,奉在炎羊真人蒲团前方地砖上。“此乃晚辈一点心意,请真人笑纳。告辞。”

    风启洛亦是不给他拒绝机会,说走便走,身影一晃便失了踪影。

    炎羊真人白眉毛一挑,朝那空无一物的大殿内一瞪,“这嚣张毛头小儿,竟拿丹药唬我,不自量力。”

    一边却还是袍袖一拂,收了那两瓶丹药查看。一瓶乃十粒淬骨丹,可提升体质,增强灵根;另一瓶却是两粒上品长寿丹,一粒可增寿元一甲子。

    淬骨丹乃是原料难求,而上品长寿丹,却是丹圣品级方能炼制成功的仙药。

    炎羊本是下三品越明国中一个五灵根低等修士,心知登仙门无望,故而一心炼丹,历百年终有所成。

    只是灵根低劣,修行艰难,凝脉期不过寿两百,他如今一百六十有余,下品长寿丹亦是失去效用。本以为今生再难有寸进,谁曾想柳暗花明,却在垂暮之年又得机缘。

    炎羊长叹一声,将玉瓶收入怀中,方才沉声喝道:“醒来。”

    这声音犹如春雷炸响,方才将那两个中了咒术,昏昏沉睡的炼丹童子惊醒,唬得他二人连忙往炉中送风,将炉火扇得更旺几分。

    风启洛离了正阳楼,一路隐匿行踪,直到炼丹房前方才显了行迹,大摇大摆进了炼丹房中。

    他如今有初级炼丹师身份,丹房便可随意使用,故而深夜前来亦未曾引人注目。

    入一间炼丹室不过几息工夫,黑影一闪,风雷便扛着一具尸体入内。

    那尸体也是个少年,外形与风启洛相仿,正是风雷这些时日在外奔波,自墓地寻来的替身。

    风启洛便取出一件平常穿用的白色长衫,给那尸身套上,又放在药鼎前,摆出修炼打坐的盘腿姿势,连连施加法诀,叫这尸身维持正坐。

    而后便生起炉火,自储物袋中取了几种天材地宝,往黄铜药鼎中一扔,匆匆搅乱。

    此间便算事了,二人又避开耳目,悄无声息离了炼丹房,往山庄总库房所在之地遁去。

    库房外围墙高耸,天顶亦有结界阻拦。风启洛二人便潜行至上风口,各自含上一枚药丸后,风启洛便取出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药丸用力捏碎,又注入灵力将其化开。

    这药丸立时化作无色无味一阵轻烟,融入风中,往库房外飘去。此乃天书中所载的迷神药物,若是不慎吸入,三个时辰内昏沉不醒。只是对金丹以下方才有效,用来对付这些护卫,却是尽够了。

    不过片刻,那药烟就生了效,眼见得大片侍卫东倒西歪睡下,风启洛却并不着急闯入,而是在正门前绘出一个大小符纹嵌套的莹蓝色法阵,渐渐扩大,又没入地面。这却是个封锁传讯同灵力波动的禁法之阵,叫漏网之鱼也无法示警。

    如此方才查看那大门,又使了个眼色,风雷心领神会,一剑将那狮头形状的青铜门锁斩开。

    那狮头立时挣扎扭曲,要往外逃跑,地面却突然一阵蓝光照耀,将那狮头锁牢牢束缚,不过几息工夫,狮头锁灵力耗尽,便跌落地上。

    非但狮头锁落地,还有一道灵符传讯亦是落地。原来这门锁亦是两道机关,狮头锁转移视线,那灵符方才是传讯之用。

    如今风启洛将其尽破了,二人身形飘忽,便闯入那巨大仓库外围的空地上。

    而后隆隆声响,自四面八方升起,却是外八卦阵启动了。

    风启洛与风雷如今只见四周黄沙漫漫,无边无际,沙尘内干尸无数,正僵直坐起,往他二人所在处或行或爬,慢慢靠近,数量有上千之巨,四散聚合,将他二人包围在当中。

    风雷自是不惧,只护住风启洛,灵剑金光一闪,将成排干尸拦腰斩断。

    那干尸被斩断后挣扎片刻,竟摸到各自半截身体,拼接起来。只见黄沙卷上干尸斩断之处,立时恢复如初。那干尸群便又个个爬起,缓慢前行。

    风雷复又手腕一震,森然霸道的剑气猛烈撞向一群干尸,连黄沙一道卷起一道沙墙,那干尸个个发出宛若枯柴焚烧的声响,炸裂成碎块四散。

    继而便见那成片枯槁黑瘦的碎块蠕动拼合,那十余具干尸竟拼合成一个丑陋巨人,黄沙簌簌落下时,接口处亦是愈合,扬手一拳,比豪府门前石狮还巨大的拳头,重重往风雷二人当头砸下。

    风雷拦腰搂住风启洛,身形一闪,便立在一柄灵剑之上,且回手几剑,又将那巨人斩为几块。

    其他干尸如今亦是自发融合,成了数个巨人,口中低沉咆哮。每一拳砸来,虎虎生威,将黄沙地上砸出深坑。风雷仍是气定神闲,虽带风启洛御剑,仍是身形飘逸敏捷,剑光闪动便将巨人手腕头颅个个斩下。

    只是一旦落在黄沙上,碎片就会彼此融合拼接,竟是徒劳消耗战力,杀灭不得。

    风启洛全然不管风雷战斗,只四处细细查探,突然取出两张木灵符,灌注灵力,往黄沙地上一处浅坑掷去,又喝道:“风雷,为灵符开路!”两张灵符立时亮起耀目青光,化为两个绿色光球往地上冲去。

    风雷亦是扬手一挥,几道锐金剑气后发先至,将那些阻路的干尸巨人统统炸碎。

    木灵符一触到那处浅坑,便轰轰两声爆开,将黄沙浅坑炸得足有两丈深,一股清新水意便自坑底汩汩涌出,不多时便汇聚成了一个泥潭。

    风启洛又道:“风雷,跳入潭中,将潭中根系斩断。”

    那泥潭污浊泥泞,风雷却不做停留,将风启洛留在飞剑上,兔起鹘落,黑衣一闪便没入泥潭之下。

    泥潭下那些神木根系,皆有千年,收集炼制极为不易,坚韧无比。风雷却毫不留情,将其尽数斩断。

    手中灵剑亦是撑不住这等剧烈战斗之力,接连碎了四口。

    待最后一条根系被斩断后,天地又再度隆隆振动,黄沙干尸,泥潭木根,竟消失得不见踪影,他二人竟已身处大殿之中,那大殿地板坍塌,脚下万丈深渊,岩浆翻滚。对岸却正是库房大门,铁锁镇守。

    风雷身上却丝毫未染污浊,那些黄沙泥潭,皆是阵法幻想,一旦散去,自然不留痕迹。

    他仍是立在风启洛身边,剑气翻腾,灵压强横,却一言不发,将手中残缺灵剑往那岩浆中扔去,便再度换上一把。

    那暗红岩浆却似有吸力一般,将灵剑狠狠拽下深渊,熔岩上闪出点炽白火光,便将废弃灵剑吞没。

    风雷又召出一柄飞剑,谁料才飞临熔岩上方,就宛若被无形之手擒住一般,猛拉至深渊下。这般看来,御剑却是过不去这宽阔的深渊了。

    风启洛见状,却微微皱起眉来。

    他二人入山艮外卦阵,又借水木灵力破关,如今理应进入衔接所在的泽兑内卦阵。

    泽兑属水,如今这脚底熔岩灼热,却是火相。

    若是他推算有误,只怕身处阵中,却是无法自这四万余种变化中脱身。

    风启洛这般思忖时,丹藏楼却是被一道剧烈爆炸打破寂静。

    风长昀自是最早接到消息,原来他那嫡亲的侄子痴迷炼丹,不慎引丹炉爆炸,威力惊人,竟将炼丹房炸毁,侄子不过筑基修为,自是难逃一死。

    风长昀听完汇报,低低叹息道:“可惜我那弟弟唯一血脉,单灵根的天才,竟然就这么没了。好生安葬吧。”

    下令之后,便继续同夫人安眠。

    风大夫人如今却有几分惋惜道:“我看启彰对他有几分意思,纵然并非炉鼎之体,收他入房,双修自有好处,如今却可惜了。”

    风庄主道:“启彰若喜欢,改日为他多挑几个资质上佳的年轻男女收房便是,何必在意。”

    风大夫人笑道:“庄主言之有理。”

    夫妇二人自去歇息不提。

    风启彰得了消息,却是急匆匆地赶往丹藏楼,却只见到几名弟子自残垣碎瓦中,拖出一具早已焦黑破碎,面目全非的尸体来。

    他那笑容妖冶,有若菖蒲临风、牡丹盛放的堂弟,怎会变得如此不堪入目、死气沉沉?

    风启彰只觉胸口血气上涌,竟是喉头腥甜,又被他硬生生强压下去。

    风启洛与风雷此时,却仍困在内八卦阵中,时间匆匆流逝,竟是叫风启洛升起几分紧迫之感,额角亦是渗出汗来。风雷道:“无需担忧,纵使无法破阵,我亦能护你离去。”

    风启洛咬牙道:“小爷我两世钻研法阵,历时六年,却不信被这小小阵衍难倒!”

    竟是斗志高涨,自储物袋中取出罗盘,立在大殿这头,测算起五行之力。

    风雷见他神色严肃,犹豫片刻,仍取出一条乳白色泽的云蚕丝索,一头系的是铁木制的勾爪,坚逾精钢。目测对岸大门后,便扬手将那勾爪掷出,牢牢扣在青铜吞口的锁上。

    又谨慎拖拽几下,风雷方才唤一声启洛道:“抱紧我。”

    便拦腰将风启洛抄在怀中,一手拽进云蚕索,便飞身往对岸跃去。

    风启洛只觉呼呼风声在耳边略过,便在仓库大门前安然落地。

    一时竟怔住了,只沉默不语,见风雷将云蚕索收起,再将青铜大锁斩开,推门而入。

    满室法宝光华璀璨,亦丝毫落不到他眼中。只顾追问道:“为何你会知晓这等破解之法?”

    风雷道:“二庄主所授。”

    风启洛一噎,不由再度追问:“为何父亲……会传授你这等监守自盗的手法?”

    风雷仍是平静回道:“二庄主视此地为修炼宝地,我等侍卫,皆曾入阵历练。”

    风启洛略略思忖,继而怒道:“那外八卦阵不需我出手,你亦可破,竟看我出丑!”

    风雷见他如此,眼中忽然泛起几许暖意,立在库房走道中间,俯身在他额头轻轻一吻,“你的法子,比我的省力。”

    风启洛被他如此一哄,竟耳根微红,心中便生出蓬勃喜悦,那怒气冲冲的脸便再挂不住,只得转身看向库房中间,一眼便扫见正一剑悬浮库房当空。正是一把三尺九寸的黑金古剑,剑身四周有无数金色蝌蚪一般符纹盘旋流转,透出种肃杀庄严、凡人难近的气势来。

    风雷腾身而起,便将其握在手中,那古剑顿时炸开万千金光,仿若有灵性一般要自他手中挣开。风雷低喝一声,周身亦是金芒萦绕,将灵力催生到极致,压制那古剑暴动。

    风启洛见状,只得到一旁翻找,将火莲鼎取在手中。这火莲鼎被误认做攻击的火属法宝,故而未曾留在丹藏楼,倒省了他二人不少工夫。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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