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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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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魂]光夏 作者:菀词

    第10节

    “青岚小姐?”亮吃了一惊。约他出来的人是名取,为什么会是青岚?

    青岚……他曾经投以关注的第一位女性棋手,打败座间,取得女流本因坊挑战权,成为最受瞩目的励志新星。然而这样的她,却在名声鼎盛的时刻抽身而退。她的决定震动了棋坛,比进藤光当时的不战败更为轰动。

    青岚的出走也或多或少地冲击了塔矢亮:会不会有一天,进藤光也会像她一样,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一次在餐厅偶遇,亮追问她为什么。她只淡淡在纸上写道:“支撑我一路走来的,仅是‘愧’一字而已。如今‘愧’已无迹可寻,为何还要强留在此?”

    青岚和进藤光有非常相似的地方。他们下棋好像都不仅仅是为了追求棋艺,还被某种不为人知的执念捆绑着。塔矢亮其实很不认同这样的方式。下棋的渴望来源于自己的心,为什么要“为了什么”而下棋?

    青岚的退出就像一面镜子,逼照着光的未来。每一个复盘过后的晚上,光抄起背包气鼓鼓地冲出会所,棋音寥落,亮都会感到一股寒意从指尖的棋子漫起,再慢慢浸染到心里。

    他投以关注的人都一个个地离开了。名取表哥、sai、青岚……都走了。

    你会不会走?

    你会不会走?

    然而这些话,也只是在心中转瞬即逝罢了。

    就像老天有意要作弄他似的,光居然在最重要的一局上输了十二目半。亮简直气结。见到夏目以后,那愤怒竟然又无法克制地转变成哀伤。

    真是耻辱。他的情绪居然被一个人影响到这种地步。这种状态还一直持续了五年。

    进藤光生日的那天,他买了最新款的手机,本打算送礼物时趁机给那家伙几拳,却身不由己地说出了心里话来。

    名古屋一战,实力和年龄的差距无法消弭,塔矢亮本来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他喜欢和桑原本因坊的这几局。这才是真正的战斗,不论输赢与否,双方都对彼此心生敬意。

    落在身上的雨忽然停了。原来青岚把油纸伞罩过了他的头顶。亮向她道谢,顺势接过她手中的油纸伞。青岚把手里的纸风车递到他面前。

    “这是名取先生让我给你的。”青岚写道。

    “可是……我输了。”

    “你赢了一局。”

    也就只有那一局而已。亮接过纸风车,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名取先生临时有通告要赶,我恰好经过名古屋,于是代为转交。”

    青岚和名取认识是因为柊。名取的式神柊奉命跟踪青岚,的场周一的式神加害青岚时,是柊帮她挡下了致命的一击。反倒是川添真由,在一旁袖手旁观。

    “青岚小姐——”

    温润的声音在雨水中传来。亮接过青岚手中的油纸伞,疲倦的面容上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吧。”

    青岚点了点头。

    “送我到火车站就好了。”

    火车停定在小镇里森林的月台上。站台上并没有人,只有几排空荡荡的长椅。

    川添真由一个人站在月台上。穿过隧道的风吹起她的裙摆,那双蓝紫色的眼睛里写满凄惶。

    “您这是何苦呢?”

    略带怜悯的声音从面具底下款款流出。执刀的式神柊出现在她身边。

    “您不必为青岚小姐感到悲伤。在东京,不管是对sai,还是对青岚小姐,您已仁至义尽。”

    川添说不出一句话来——早知她会有一天魔怔至此,跟在青岚后面搭着新干线走过大半个日本,她何不当初就不要理那个盂兰盆节时倒在血泊里的少女妖怪?

    川添低头看向右手,食指与中指间有长久执棋形成的茧。但与一般棋士不同的是,她拇指旁边的虎口处,却也有一层厚茧。

    ——那是执剑者所特有的。

    川添是棋手,也是除妖师。她手刃过无数出现在东京的妖怪,刀上不知沾染过多少猩热的鲜血。除妖师自诩为人类的正义,川添也不例外。正义女神一手举天平,一手执利剑,却蒙着双眼。正义需要闭上眼睛去判断,抑或,那根本就是种族单方面的一叶障目?

    川添爱围棋。在她刀下垂死的妖怪哀鸣四野,她的童年早已血溅五步。只有在围棋社跟朋友对弈时,她才觉得自己是个正常的女孩子,也能拥有和旁人一样的爱好与欢声笑语。

    她在光明处执棋,在黑暗处执剑,就这么走了过来。光之棋的传奇,她看得比谁都要清楚。对于进藤学长,她深深羡慕,却也明白sai那种空有才学却不见得光的寂寞——她不是就这样走过来的吗?

    ——从那一刻起,天平有了第一次的摇摆。

    “真由小姐。”柊犹豫地开口,“主人曾告诉我关于您的一些事情。看来,传闻是真的了?”

    川添闻言怔住,心猛地一沉。

    “据说的场一门曾因为您在东京失势,起因就是您抵死维护sai。您半步不肯退让,最后竟为这个素不相识的鬼魂倒戈的场一门。”

    “是的,但这并不是事实的全部。”

    柊不再多问,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真由小姐,若想继续除妖,那么,就不要再在妖怪身上投入情感了。”

    作者有话要说:

    b>ion vae=自制读者调查问卷 ops://do/fors/d/16pxyvn_ejn4l0wvr7uukjphyk99tc2fy3xbkuz\”)>

    第41章 第三十八回 sai回来了,你知道吗?

    第三十八回

    忙活了两天,《进藤棋谱帐》终于大功告成。

    一吃完饭,夏目就坐在房间的书桌前,把完成好的《进藤棋谱帐》放在电脑旁边。

    书桌的抽屉里有一个小礼盒,那本是之前女生送给他的生日礼盒,现在被他用来收藏佐为先生写给他的怀纸。佐为的书法,优美清雅,是平安时代特有的风华。

    有时不过寥寥几字,有时却是长篇信笺。全用汉字写成。夏目不太习惯读写汉字,便把它们收集起来,打算有空再一一回复。

    夏目开启电脑,一边对棋盘说:“佐为先生,我准备好了。你要下棋吗?”

    以往,每当夏目这样召唤,佐为先生总会很快从棋盘的血迹中苏醒。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夏目就会到达他梦中的家里,和父母亲相见。

    可是今天不知怎地,佐为先生没有来。夏目感到奇怪,猫咪老师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他百无聊赖地拿起礼盒中的信笺,边读边等待佐为。

    ——“贵志,你身边的朋友和猫咪老师都好可爱噢!”

    可爱……猫咪老师这家伙也称得上是可爱?夏目想笑。

    ——“贵志,听猫咪老师说,你在东京住院时,光一直照顾你。真好,他变得会照顾人了呢!”

    是啊。进藤君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可实际上却是一个比谁都要温柔的人。

    ——“贵志,你和光是好朋友吧?是吧?是吧?他有没有提起我呢?”

    进藤,他没有一刻停止过思念佐为先生你呢。

    ——“光把由梨子教得这么好。真开心呀!”

    这是当然的。进藤君也尝试着教过自己呢。

    ——“以前在平安时代时,就听说了百鬼夜行的壮观。我在世时从未亲眼见过,在因岛见过座敷童子,没想到在八原,却认识了那么多的妖怪。它们都好有趣呀!”

    有趣……可是它们却给自己带来了数不清的困扰。在佐为先生眼里,这些奇形怪状的妖怪竟然是有趣的吗?

    ——“贵志,我在占用你身体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呢?我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了?我不用你的身体的时候,为什么你的灵魂还迟迟不肯回来呢?”

    夏目一怔。

    这张字条恐怕是昨天留的,墨迹还未干。他没有看到,也因为太疲倦,便收到了盒子里。

    自己的灵魂在那个时候去了哪里,夏目没有跟任何人提到过,就连猫咪老师也不知道。田沼说,枕头底下的那些枇杷叶是他摘来夏目治咳嗽的,浅葱也作证了。但是夏目明明记得,那是他母亲在梦中放到他手心里的。

    ——那是、那些重逢惟一真实的证明。

    枇杷叶的芳香不是假的。母亲的微笑不是假的。父亲的大手不是假的。地板上画的小人儿不是假的。院子里飘扬的白衬衫不是假的。

    夏目记得母亲拥抱他时发丝拂过他脸颊的感觉。温柔,如此明晰。

    那怎会只是一场梦而已?

    夏目为了确保梦境是真实的,还拿来梦中家里的小刀,在地板上刻下了“我想和你们永远在一起”这句话。第二天他来到时,便又看到了这句话,当即泪盈于睫。

    庄生晓梦迷蝴蝶。到底哪边是梦,哪边是现实?夏目比谁都要清楚梦与现实的界限,但他却不想承认。

    他想留在梦中,不想醒来。借自己的身体给佐为先生下棋,这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夏目就可以常常跟家人重逢。

    夏目取来纸笔,轻轻写下一句话:

    “佐为先生,如果您愿意,我可以把我的身体无限期借给您。”

    写完他就后悔了——他带着《友人帐》,若佐为用他的身体,岂不是自找麻烦?这到底是佐为先生自私,还是自己自私,根本就说不清了。

    “你果然想这样做!!!”

    猫咪老师的声音如响雷一般在夏目身后炸开,把夏目吓得不轻。夏目一跳起来:“猫咪老师!你干什么呀?”

    猫咪老师在他身后咬着西瓜,冷冷地注视着他。

    “你果然想把身体给了佐为!我说你,帮别人也有个限度!!”

    “我……”夏目张口结舌,这下真是说不清了。

    “你根本不欠佐为的,也不欠黄毛小子什么,凭什么你就牺牲自己的人生去帮他们啊?!”猫咪老师气急败坏地大吼道。

    “不是……”

    “你就这样把身体给了别人,那《友人帐》就归我咯!!”

    “我……等等!”夏目口不择言的同时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一身冷汗,“猫咪老师,你该不会是对佐为先生说了这话吧?”

    “当然,如果不说,还真让你把身体借给他一辈子吗?!”

    “猫咪老师——!”怪不得佐为先生今天不肯来,原来是因为猫咪老师说了这话的缘故!

    猫咪老师看着他,忽然说:“藤原佐为,根本就没有想回来。”

    “什么?”夏目吃惊。

    “佐为他,没有用你的身体下过一盘棋。”

    猫咪老师看着夏目,眼里流露出来的,是夏目熟悉的冷寂与讥诮。

    “他在棋坛出现的踪迹,就只不过是跟yuriko讲话、下指导棋而已。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夏目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猫咪老师低下头,吐出一颗瓜籽:“就是这样。”

    夏目简直难以相信。他费了那么多心机,托了那么多的人和妖怪,都只不过是让光能和佐为重逢而已。可是佐为他,居然不想回来?

    进藤君,还有佐为先生,他们两人根本从未放下,不是吗?

    “不要……”夏目忽然感到恐惧,他不知道自己是恐惧佐为不想回来,抑或恐惧自己再也见不到家人了。

    “佐为先生,我帮您找到了进藤君的棋谱。请告诉我,您真正的想法。”

    一道炫目的白光闪过。夏目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又躺在院子里的枇杷树下。

    夏目的母亲就在不远处凝视着他。夏目的父亲戴着手套,正在露台上修剪着着枇杷树的枝叶。

    少年站起来,拍拍自己衣服上的叶子。一阵空茫而不知所措的感觉向他拍打过来。夏目向母亲微笑着,勉勉强强。

    他拿起不久前自己遗落在地上的粉笔,在“我想和你们永远在一起”这句话下面,加上了一行字:“进藤君,sai回来了,你知道吗?”

    进藤光,心里面的我,你知道吗?

    第42章 第三十九回 绪方由梨子

    第三十九回

    光拜访绪方宅时,正好撞见绪方从那辆红色的跑车摇摇晃晃地下来,揽着一个成熟女人的肩膀。两人调笑着往绪方宅里走去。光颇尴尬地站在院子前,一只想要按门铃的手不知所措地举在半空中。

    幸好由梨子出来了。她从里屋蹬蹬地跑出来,醉醺醺的情侣跟她擦肩而过,她看也不看绪方一眼。

    “进藤,你来了。”由梨子向光展露一个大大的笑容,身上还穿着制服,“快进来吧!”

    “可是……他们……”光欲言又止地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后,皱了皱眉。

    “这有什么。”由梨子耸了耸肩,“都习惯了。”

    光跟着由梨子走进绪方宅。绪方宅客厅的特色就是热带鱼箱到处都是。光第一次拜访绪方宅时,是绪方先生给他开的门,由梨子就站在客厅的最里面,在热带鱼箱旁喂食。箱中荡漾的水纹映得由梨子的肌肤幽蓝一片,清秀的脸庞映在玻璃上。她静静地站在那里,黑色的眼睛盯着五彩斑斓的游鱼。整幅画面安静而寂寥,完全不似由梨子在电话中给光的印象。

    由梨子是个聪颖的女孩,记忆力很好,思路敏捷。一些围棋上的基本手法,她一点就通。这样的她,拥有绪方作为兄长,塔矢一门的资源也近在咫尺,为何迟迟没有成长起来?

    在休息时段,光不由自主地和由梨子攀谈起来。

    “听塔矢说,你是绪方同父异母的妹妹?你常来东京吗?”

    “我没有常来东京耶,我是在大阪那边的小城市里长大的。”由梨子说。

    光不确定他要不要继续问下去。他本不是好奇心特别强烈的人,但是他跟由梨子相处时感觉到了一种气息。那种气息,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但是,寂寞而惘然。有一点点像夏目,但又比夏目好上了太多。至少在他面前的由梨子,一直都是欢笑着的。

    “你的母亲呢?没有跟你一起来东京?”光装作不在意地问。

    由梨子移开眼睛,看着光身后的热带鱼半晌,复又低下头。

    她轻轻地说:“我的母亲,一年前就死了。不然,我也不用落得个投靠绪方精次的地步。”

    光怔住了,完完全全地怔住了,导致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任何话来。

    半晌,他才细若蚊吟地说:“对不起。”他比任何时候都讨厌自己的讲话不经大脑。

    由梨子垂着头,无意识地把玩着指间的黑白棋子:“一年过去了,一辈子怎么还过不去?”

    光觉得再讨论这个话题下去,他们两个都要疯掉。人应该向前看!没有比这更好的出路。

    由梨子也是聪明人。往后的围棋课里,两人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些话题。

    光虽然口头上没有提起过,但眼前展示的种种太具有鲜明的暗示性,让人想不揣测都难。比如说,由梨子和绪方在家里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由梨子从来都只吃外卖;绪方和女伴在一起时,由梨子也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由梨子也不用绪方的棋盘和对弈室,那副玻璃棋子楞是让光用得无比痛苦。

    “你如果考职业棋士,我就送一个棋盘给你。”光半开玩笑地说,丢下在指间总是跑掉的玻璃棋子。

    “职业棋士?真是想得美呢!”由梨子打哈哈道,“我下棋,只不过是为了跟名取偶像下一盘而已。”

    光觉得下棋的动机是什么并不重要。只要你有心去做某件事,命运就会自行引领你到应得的路途上。

    虽然由梨子对待围棋的态度并不十分严肃,但她掌握棋艺的速度却快得不可思议。光有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发掘到了一个天才。由梨子和光下出第一盘指导棋的时候,熟练地下在“星”的位置上,紧接着又使出“秀策的小角”。

    光瞪着那两手棋。

    “你……难不成是秀策的棋迷?”

    “秀策是什么?可以吃吗?”

    “……”

    “你怎么了?我有哪里下错了吗?”

    “没有下错。”光咽了一口唾沫,“但是这两手棋的下法,我记得没有教过你。”

    “我之前有和别人下过指导棋,是他下的这一手棋。”

    “原来是这样。”

    光暗笑自己傻。佐为离开四年了,他还在妄想什么呢?

    但由梨子进步的速度也未免太过神速了,短短四个星期,由梨子就能迅速掌握基本的围棋定式。这让光无论如何都觉得不对劲。

    但如果是佐为,那就另当别论……可是他究竟还要这样妄想到什么时候?!

    光对亮提起这一点。亮却说:“如果你之前认识绪方由梨子,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这怎么说?”光顿时来了兴致。

    “从很久以前开始,绪方先生就用各种方法,强迫由梨子参加我们家的研讨会。”

    “强迫?!”光重复这个词。亮鲜少会用语气强烈的词语。

    “不错,是强迫。芦原甚至为此跟绪方吵过一次,觉得那是某种程度的霸凌。”亮放下茶杯,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神色,“所以由梨子迟迟无法成长起来。”

    “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光反感地说。

    “这你得问绪方先生。我又不是他。”亮顿了一顿,“但绪方先生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光忽然有点懂了,亮之前说“因为我们都认识由梨子,所以无法教她围棋”背后的真正含义。

    “绪方先生之前状态很不好,本因坊、天元头衔循环赛都败给了你我。”亮又说,“其实我们那时都知道,就是因为绪方由梨子的关系。”

    “这么严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亮漠然地说,收拾着盘面上的黑白棋子,“这是他们的家事。”

    “可是,你知道由梨子为什么肯下棋?是因为名取周一。名取周一不是你的表哥?绪方这么想她学棋,为什么不早早动用这层关系?”

    “芦原也问过他。”亮微微点头,“绪方先生说,他之前不知道由梨子崇拜名取周一。”

    光只觉荒诞:“名取周一的贴纸贴满了她的手机背面,连我也能看出来。”

    亮皱起眉。他本来就很不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是非,何况那个人是绪方。“你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家事?”

    对啊,他为什么要在意由梨子的事?光从来就不是多事的人,只是心底有一种没有办法置之不管的强烈感觉,就像那个时候对夏目的一模一样。

    亮看着他,说不清是不解还是感慨地笑了笑,“进藤光,有些时候,我觉得你真是幼稚。”

    光就说:“绪方不幼稚,可是你看他和由梨子什么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绪方由梨子】

    再强调一次:她可不是我的原创。是《夏目友人帐4》动画中人物。单亲家庭。崇拜名取。母亲时常说一些伤人而负面的话。对夏目有淡淡的好感。

    动画中对由梨子的塑造只到这里。

    第43章 第四十回 破琴绝弦

    第四十回

    夏夜的矶月之森,晶莹的月光透过茂盛的林叶,投落在土地与湖面上,一片,又一片。

    青岚手执一柄油纸伞,赤足走在月光洒满的岸边。远远望去,竟似走在碎裂的镜面之上。

    “在月夜下弹起琵琶,那是极好、极好的事情呢……”恍惚间,贵族少女的手仿佛穿过了百年的光阴,抚摸她因长久失声而僵硬的脸颊。

    青岚痴痴地感受着落在脸上的月光。树影摇风间,隐约有豆蔻时代那一首熟悉的曲子。

    《青海波》……那曲子,居然是平安时代最负盛名的《青海波》!

    结缘绳在林叶中哗啦作响,摇曳着蒲草的湖边,有一位抱着琴的少女。她半低着头,柔软的水蓝色长发泻落了满身,被月光映得潋滟晶灿。

    她的琴声正如同这月光一般,洗练、悲凉,让人迷醉。

    是浅葱。壬生身旁的琴师。

    正如同青岚——她也曾是壬生身旁的棋师。

    漫长的岁月里,每一日的月升之时,青岚都能听到浅葱弹琴。而每当这时,壬生的执伞者铜,便会目不转睛地痴望着浅葱。

    青岚知道,铜,深爱着浅葱。

    可是最后浅葱的身体病变了。她的身体像腐朽的石块一般脱落,铜便带着奄奄一息的她踏上旅途。

    而青岚,也因为在盂兰盆节时邂逅了川添真由,去往了人类的世界。

    攸地,森林里幽幽传来叹息:“青岚……汝可回来了?”

    青岚点了点头,向森林的某处跪下。浅葱依然入神地弹奏着手中的琴。

    “汝也回来了……可到底是为何,汝们都来向吾告别?”壬生轻声道。青岚却觉得壬生并不需要回答,只静静肃立一旁。

    月之影,森之海,只有浅葱的琴声在飘舞。

    曲毕,浅葱抬起头看了青岚一眼。那一眼里,有无限的悲悯。

    “你知道我为何而来,是吗?”青岚在怀纸上写道。

    浅葱看着怀纸上的娟秀字迹,竟缓缓泪盈于睫:

    “你千年前曾是人类啊……难道你……爱着佐为先生么?”

    青岚微微苦笑了。

    千年了。平安时代距离现在,已经千年了。就算有爱,也早已在千年的光阴中磨灭殆尽。但是有一样东西不会,那就是“愧”。

    她回来找壬生大人帮忙,愿意像铜一样牺牲自己成全佐为,可那就是爱吗?

    浅葱却不住摇头:

    “你有没有想过,佐为先生,他根本没有想过回来?他没有用夏目君的身体,跟网络棋手下过哪怕一盘棋。”

    青岚摇了摇头,只在纸上简单写道:“那位大人,他无法抗拒。”

    短短几个汉字,仿佛有手拨动了浅葱心中那条无形的弦。浅葱停留在琵琶上的手一颤,杂音如涟漪般掠过空气。

    “我当初也无法抗拒。我多想再用手弹琴一次。”浅葱的眼神幽幽远远,“可是当铜用生命换我肉身回来之时,我却已失去了弹琴的愿望。”

    “如今,我——破琴绝弦。”

    浅葱的声音平寂如水,然而她的手,却猛然将琵琶上的琴弦拉紧。

    铮!

    一声巨响,琴弦俱断。而那原本葱白纤细的手指,满是鲜血!

    青岚看着她,心中并非没有波澜——这个美丽的琴师,没想到竟有着如此刚烈坚贞的性子。

    “方才琴音已成绝响,是对铜最好的祭奠了。”壬生徐徐开口,“浅葱,蓬山此去无多路。今后,请好好独活罢。”

    浅葱向森林深处优雅地鞠了一躬。紧接着,她看向青岚,眼里是什么已然死去了的绝望:“青岚,请你不要效法铜。以命抵命,在留下之人心底烙下的惨烈,浅葱不想佐为先生再度经历。

    “佐为若有朝一日知道自己归来的原因是你……那个时候,怕是真的棋魂寂灭。”

    青岚却不动声色。她静静地在怀纸上写道:“我和铜是不一样的。我、愧对那位大人。”

    浅葱一怔。

    血珠从她苍白的指尖缓缓滴落。

    寂静的森林月夜下,壬生曾经的琴师与棋师相向而坐。秋风从遥远的山谷间吹来,仿佛一缕从远古袭来的愁绪。

    一寸相思一寸灰。那是一个埋葬在千年前的故事。

    第44章 第四十一回 端倪

    第四十一回

    光来到绪方宅,跟院子里吞云吐雾的绪方先生点了点头,就看到了在门边等待的由梨子。

    由梨子手里拿着一大叠棋谱纸,表情眉飞色舞的。

    “前天才教会你记录棋谱的,这么快就记了这么多啊!”光欣喜之余不由震惊。和当年的他比起来,由梨子这个学生要积极多了。

    “这是我下的网络棋局!”由梨子高兴地说,“终于可以记下来给你看了!”

    光看了看对局者的名字,大部分的居然是同一个名字——“natsune?!”

    由梨子被光突如其来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怎……怎么了?是你认识的人?”

    “不,不认识。”光说,企图压下心下的微微不安,这真的只是巧合吗?“但他观看了我那天在网络下的每一局。”那时自己还挣扎了好一阵子,要问对方是不是夏目呢。

    “说不定是你的棋迷呢。”由梨子猜测道,“他一开始就问我是不是你的朋友。”

    光更不安了:“……他知道我?”

    “拜托,全日本下围棋的人有几个没听过你的大名,天才少年?”由梨子打哈哈道,却发现光的表情不太对劲,“你还好吧?”

    光没有回答,只注视着那几张棋谱。由梨子意识到他已经读起谱来,便不打扰,起身上楼取茶水去了。

    光全神贯注地读着谱,目光在棋步间游弋,先是带有几分好奇和迫切的,可是,越到后面,看向后一步棋的速度就越慢。他的手微微颤抖。到最后,身体都好像不似自己的。局面上的黑子白子星罗棋布,可是那双色却逐渐在他反应滞后的心里炸开,湮灭成刺眼的白。

    这个梦他做了多少年?到死他也没有办法摆脱。这到底是为什么?有没有人可以给他一个答案?如果没有,光需要有一个人,此刻用力地摇他的肩膀,说不可能,进藤光,天亮了,你醒一醒。

    “进藤,怎么还不坐?”由梨子的声音从楼上攸地响起。

    棋谱的纸张从少年的手中落地,有淡淡的水渍。在光抬头的刹那,由梨子看到了满脸的泪痕。

    她吓坏了。这个跟佐为下了两个月指导棋的少女,她吓得把茶水都洒了。她惊慌地握住自己的胳膊,惊慌地说了些什么,光统统都听不见。他只是流泪。他极端的难受,那种难受甚至不亚于佐为当年的不辞而别。

    这到底是为什么?既然佐为回来了,为什么不找他,而宁愿跟这么一个初学者对弈?——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藤原佐为就已经从棋局里认出了进藤光!

    正如此刻的进藤光,也从棋局里认出了藤原佐为。

    “进藤?你怎么了?”

    当光恢复清醒的时候,他不知道由梨子已经叫了他多少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绪方精次,手里还拿着那支未灭的烟,火光明灭。

    光把棋谱给他,说:“sai。”又实在克制不住情绪,紧接着讽刺道,“你的妹妹这两个月一直在网络上跟sai对弈,你当年这么想跟他下棋,竟然一点儿也没发现?”

    绪方似乎一时之间难以相信光的话,但看了手里的棋谱之后,他平日精明而野心勃勃的眼里也流露出了难以置信与些许的难堪。他震惊地看向由梨子,仿佛第一次好好把她看在眼里一般。而由梨子则从头到尾都是茫然(“sai是谁?”)。

    “我以为你才是sai的牵线人。”绪方仿佛想要报复光方才的失敬一般。

    光胡乱地抹着眼泪。他当年用尽了力气寻找佐为,可如今他就在由梨子网线的另一端,光却发现自己害怕了——佐为不来找他,会不会是因为,他怪他?

    “进藤,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和sai,和这个natsune,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绪方克制地说。

    “绪方精次!”由梨子不满地拉了拉绪方的衣袖,“这里没你的事,你不要再说了!”

    “这是由梨子的修业时间,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绪方严肃地说。

    “你不要摆出家长的姿态——”

    “sai……我曾经以为他不会回来的。”光艰涩地开口,“我以为……我以为他死了。”

    绪方脸色一变:“死了?”

    “因为那家伙忽然消失了……杳无音讯,我不战败的那个时候……可是现在,看起来是没有……”

    绪方冷静地看了看棋谱。

    “这位natsune棋力确实是高强,和当年的sai如出一辙。但既然他是sai,却为什么换了名字?”

    “他为什么换了名字,我不知道。”光顿了顿,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眼里新涌出的泪水,“但他就是sai。不会有错。”

    “有一个简单的方法,可以知道他到底是还是不是。”绪方说,“由梨子,你现在上线。”他看到了由梨子厌恶的眼神,声音低了下去,听来竟像是恳求一般,“就当是为了进藤。”

    由梨子回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yuriko进入对局室,natsune赫然在列。

    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名字,紧张到无以复加。

    绪方干脆把电脑挪到自己身前,点开与natsune的对话框,直截了当地打道:“你是sai吗?”

    第45章 第四十二回 成全

    第四十二回

    “你是sai吗?”

    夏目呆坐在书桌前,瞪着yuriko的问题,为难得不知怎么回答。手指无意识地将佐为的怀纸展开又折起,他感到心里充满了挫败感。

    “啧,不要再折腾那张纸条了,都被你弄皱了。”猫咪老师趴在《进藤棋谱帐》上说。

    《进藤棋谱帐》因为被翻阅了多次,纸页的边角都微卷了起来——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汉字批注。夏目虽然看不懂,但也能从下笔的轻重和四周的水渍判断出注者激动的心情。

    佐为先生热爱围棋的程度,远远超乎夏目的想象。他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佐为不愿意和yuriko以外的棋手下哪怕一盘棋?

    而现在,不仅仅是网线那一端的问题令他无措,佐为留给他的答案,也足以让他心乱如麻了。

    “佐为先生,如果您愿意,我可以把我的身体无限期借给您。”这是他上次留给佐为的话。

    佐为给他回了信:

    “谢谢你。贵志君,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但我不愿再霸占任何人的生命了。如果虎次郎的存在是为了成全我,那么我的存在,便是为了成全光。如今你又让我看到了光出色的棋艺。神明实待我不薄。足矣。”

    夏目看着“那么我的存在,便是为了成全光”这句话,怔然。

    夏目从未想过一个人是为了成全谁而存在——他甚至从不知晓何谓“成全”。自他出生以来,他被被多次遗弃,阅尽人情凉薄。

    “你是sai吗?”yuriko又问了一遍。

    夏目叹息着把屏幕阖上,把佐为的怀纸折叠起来,收到礼盒里。

    这是佐为留下的最后一张纸条。三天了,佐为都没有再出现。直觉告诉夏目他是不会再来的了。只是棋盘上的血迹依旧。电视里的棋坛赛事也依旧。进藤光打入了天元循环赛的最后一轮,与高段棋手数月激战。

    “如果您的存在是为了成全进藤君……那么又是谁,来成全只留一缕气息的您呢?佐为先生?”

    夏目伤感地喃喃自语着。

    夏目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这一残局。他反复地想,金色的笑颜、进藤君的眼泪、十二目半、凶险的宅邸、飘扬的紫藤……他无能为力,依然心不在焉地还着妖怪的名字,只有在看到棋盘上的那抹血红不曾褪色,心情才稍微安定。

    “你刚刚说什么?”猫咪老师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我只是在说,成全。”夏目无助地说,“猫咪老师,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存在是为了成全谁?”

    “废话!”猫咪老师露出了那种让夏目每次都很想拍飞他的表情:“当然是为了成全本大爷自己!我可是纯洁高贵的妖兽!”

    不就是一只肥嘟嘟的招财猫吗……夏目鄙视它。

    哼,成全自己,怪不得这么放纵地大吃大喝。

    “不要酒瓶弄得到处都是。”夏目故作嫌恶地说,“你敢给我弄脏了进藤君的棋谱试试,我立刻把你从窗户丢出去。”

    夏目哪里会真的威胁猫咪老师,只是佐为一直不出现,他心底无助,只能靠与猫咪老师抬杠来发泄。

    猫咪老师厚颜无耻地开口:“还有夏目,你的存在,也是为了成全我。你的身体和《友人帐》以后都是我的。黄毛小子也是。他家那么好的藏酒是拿来供奉我的,那么大的棋盘正好让我睡觉。”

    夏目大怒。

    夏目忘了自己和猫咪老师闹了多久,就抱着招财猫一起倒在榻上了。那一觉睡得其实并不安稳。一阵冷风从窗口呼啸而进,夏目蜷缩着身子,冷得瑟瑟发抖。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在此时看到了满目殷红。

    一个纤细的黑影撑着伞半蹲在那儿。这不是矶月之森妖怪常施的咒术吗?

    他不由得想起了铜和浅葱,可是铜死了,浅葱也没有理由半夜出现在这儿呀……

    夏目以为是个梦,身上又在此时覆上了一层暖意,他又很快睡着了。

    隔天清晨,他是被猫咪老师的动作给叫醒的。猫咪老师肥胖的身子在房间和屋檐上下乱蹿,灯泡般的眼珠里满是焦虑。

    “这是怎么了……猫猫咪老师?”夏目用手掩住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猫咪老师用枕头对着夏目的脑袋就是一记:

    “快给我醒过来!黄毛小子的棋盘不见了!!”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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