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节
重生之公主不是女儿身 作者:蟹黄包
第9节
不过卫臻毕竟是皇帝,卫臻不说,成妃也不能开口问。
“成妃起来吧。”卫臻道,挥手让成妃身边的侍女都退下了。
“婉墨谢陛下。”成妃柔柔起身。
帐篷里除了卫臻便只剩下成妃,成妃不敢怠慢卫臻,想了想,亲自去拿了茶杯,给卫臻倒了茶水。
“陛下,请用茶。”成妃恭敬地道。
卫臻接过成妃端来的茶水,茶水的温热透过杯壁传到手心,卫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低声道:“成妃,宁城不见了。”
“什么!德妃娘娘不见了?”成妃吃惊地道:“婉墨昨日还和德妃娘娘一起骑马游玩,这才不过一日,娘娘怎么就,怎么就……”
“朕已经查清是谁做的,不过现在此人已经畏罪潜逃,朕现在找不到他,宁城的下落也无从得知。”
“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从营地带走德妃娘娘?”成妃追问道:“陛下千万不能放过此人啊。”
卫臻这时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抬头,双眼紧紧盯着成妃:“这个人成妃你很熟悉,朕这次也是想来问问你知不知道此人的下落。”
成妃心中突然不安起来,刚刚绣的鸳鸯荷包就在身侧,成妃看了一眼身侧的鸳鸯荷包,口中微微发苦。
“原来陛下您早就知道了。”
第36章 死亡
“文熙他与后宫妃子私通,又绑架宁城,这两项罪名,无论是那样都死不足惜,成妃,之前朕念着对你有愧,一直没有深究你和文熙的事情,朕本以为你会就此收敛,但你还是让朕失望了,朕听说,前些日子你借着月事不调的由头,向太医院要了红花,此事可是真的?”卫臻淡淡道。
成妃听完卫臻的话,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那里曾经微微凸起,可如今却是平坦一片了。
卫臻说的没错,半个月前她是借着月事不调的由头,让侍女去太医院拿了一点红花,然后亲自结束了在她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
成妃原以为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卫臻早就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成妃犯了后宫女子最不应该犯得错误,那个流掉了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是皇室的大忌,成妃知道自己恐怕是无法存活于世了。
“陛下,婉墨知道现在是说什么也弥补不了自己犯下的错了,可是这寡廉鲜耻的事情都是婉墨一人做下的,与成王府没有半点关系,婉墨恳求陛下,不要降罪于成王府。”成妃向前,哭着抓住了卫臻的衣摆。
卫臻任由成妃抓着他的衣摆,道:“成王府能不能免责,成妃,这就取决于你。”
泪水还挂在脸上,成妃愣愣地看着卫臻:“陛下?”
卫臻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只要你肯说出文熙的下落,朕可以不追究成王府。”
“我……”成妃内心是万分煎熬,一边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一边是生养了她的父王母妃,无论是谁,成妃都不愿意看着他们出事,可卫臻现在却偏偏要她做出一个选择。
“婉墨不知道,不知道文熙的下落。”成妃一边摇头,一边哭着说:“陛下,是婉墨错了,求求您,只惩罚婉墨一人好不好,婉墨感谢陛下的大恩大德。”
卫臻却不为所动,他甚至没有看成妃一眼:“你·这是要放弃整个成王府了吗?”
“不!”成妃失声惊叫:“陛下,婉墨是真的不知道啊,陛下,求求您,放过成王府吧。”
说着,成妃开始不停地给卫臻磕头,乞求他能高抬贵手,这一刻,成妃无比憎恨自己,若不是她没有恪守自己的本分,和文熙私通,又怎么会走到如今这般境地?
脚下传来成妃不停磕头时,头部撞击地面的声音,卫臻将目光落在成妃身上,见她额头已经有了血红的口子,心到底是软了一些,道:“成妃,停下吧。”
“那成王府……”成妃抬起头,满含期望的问。
“不行!”卫臻坚决地道:“文熙和成王府你只能选一个。成妃,你莫不是要用成王府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去换文熙的一条命吧。”
“我……我……”成妃的嘴唇颤抖着,话都说不出来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你可明白,成妃?”
“成王府这些人的生死就掌握在你手上了,成妃。”
“成王和成王妃,还有成轲,在你心里还及不上文熙是吗?你宁愿看着他们去死,也不愿说出文熙的下落?好,那朕立刻就下旨,将成王府一干人等收押狱中,听候发落。”
“成王妃身子骨不好,前些日子又病了,成妃你与成王妃母亲情深,当真忍心看她在狱中吃苦?”
卫臻一句一句,让成妃的心越来越凉,最后成妃经受不住,“啊”地一声大叫,帐外的侍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慌慌忙忙地跑进来。
“娘娘,娘娘,出了什么事了?”
一进帐篷,却发现成妃跪哭在卫臻脚下,神色凄然。
“谁准你们进来的?”卫臻冷冷开口,侍女这才想起卫臻之前的吩咐,接着脸上的血色便消失地一干二净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侍女跪着请罪。
“还不快滚出去。”卫臻现在没有功夫来处理这几个侍女,怒斥着让她们滚出去了。
“是,是,奴婢这就滚出去。”
“成妃,你可考虑好了?”卫臻淡淡地问。
成妃脸上布满了绝望,声音颤抖地道:“陛下手里握着整个成王府的生死,婉墨还有考虑的机会吗?陛下,婉墨可以说出文熙的下落,但是求陛下答应婉墨的最后一个要求。”
“若是朕不应呢?”
“陛下如此担心德妃娘娘的安危,多拖一刻,陛下都难以忍受,婉墨想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陛下还是能满足婉墨的吧,更何况,这对陛下并不难。”
“你想求朕什么?”
“婉墨想求陛下,将婉墨和文熙葬在一起。”成妃轻声道。
“你!”
“婉墨知道唯有一死才能洗清自己的罪孽,也知道这个要求对您来说很无理取闹,可是陛下,您是皇帝,您坐拥后宫佳丽三千,婉墨从来都没有奢求成为众多佳丽中的一位,婉墨只想和文熙一起,可是先帝,先帝他偏要婉墨进宫侍奉陛下,婉墨没有办法,只能从命,那个时候婉墨是和文熙有婚约的啊,陛下,求求您看在这份上,成全婉墨这最后的一点要求吧。”成妃哭求道。
成妃所说的并没错,当年成王拒了先帝为朝阳公主提的婚事,让先帝很是没脸,不过碍于当时成王的威望,先帝也没有深究,后来卫臻选妃,成婉墨年纪正好合适,先帝向成王提了此事,却又被成王婉拒,先帝联想起朝阳公主之事,越发觉得成王不知好歹,又派人打听了成婉墨,发现她和文熙的婚约只是成王一人允了的,并无太多人知道,文熙的娘亲也没亲口应承,后来文母病逝,文熙扶棺回乡,先帝就借着这个机会强行让成婉墨进宫。
成婉墨进宫的这些年,因为卫臻不重女色,对她一直是不冷不热,没有什么太多感情,说到底还是先帝和卫臻误了她的一生。
只是在旁人看来,错的永远只会是臣下,先帝就算这样做,谁又敢说他的不是呢,臣子么,不就是要为君主献上一切的吗?
卫臻想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道:“也罢,朕就答应你。”
“婉墨,在此谢过陛下。”成妃说着给卫臻磕了一个头。
“文熙呢,在哪?”卫臻答应了成妃的要求,问道。
成妃抹了一把眼泪,道:“五里……亭,成王府……别院。”
虽然这一句话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成妃却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将它说出来。
卫臻得到了文熙的下落,立刻出了成妃的帐篷,吩咐张元清点人马,他要亲自去五里亭将宁城带回来。
宁城,还欠他一个解释……
卫臻走后,成妃瘫坐在地上,一脸呆滞。
进来伺候的侍女将成妃这副模样也是吓了一跳,小心的道:“娘娘,地上凉,您还是起来吧。”
成妃没反应。
侍女走上前,又小心的说了一遍:“娘娘,地上凉,让奴婢扶您起来吧。”说着,伸出手来。
成妃呆呆地将脸转向侍女,眼里一片茫然。
“娘娘,娘娘?”
侍女唤道,成妃渐渐地回过神来:“扶本宫起来。”
成妃吩咐道,侍女依言将她扶起来,成妃被侍女扶着坐到了贵妃榻上,只是她脸上泪痕未干,额上又磕破了几道口子,看起来实在狼狈。
“娘娘,奴婢去拿些药给您搽搽吧。”侍女看到成妃额上的口子还留着血,便准备去拿药为成妃处理。
“等等,你先留下”成妃叫住了要出去的侍女:“本宫那件月白色,绣着紫藤花的裙子你可曾带来了?”
“那不是娘娘最喜欢的裙子吗?奴婢带来了,就放在箱子里,娘娘,是不是要奴婢去拿?”侍女回道。
“你去拿过来吧。”
“是。”
侍女很快将那件裙子拿回来了,成妃接过裙子,拿在手中细细抚摸,眼中带着几分眷念。
“这裙子还是娘娘入宫时带来的呢,没想到这么多年娘娘还是这么喜欢它。”侍女见成妃那样珍惜地抚摸着长裙,忍不住道。
“这是本宫最喜欢的裙子了。”成妃轻声道::“你过来,帮本宫梳个落月髻吧。”
“可是娘娘,您的额头?”侍女有些犹豫。
“梳完了,你再去取药也不迟,怎么连本宫的话你也不听了吗?”成妃这时起身到了梳妆镜前。
“奴婢不敢。”说着,侍女走到成妃身后,替她解了头发,开始为她打理头发,很快落月髻便梳好了。
“娘娘,可要用什么簪子?”侍女问。
“就用这根玉簪吧。”成妃拿出一根百合状的玉簪,侍女将这玉簪斜插在成妃发间。
“好了,你去为本宫拿药吧。对了,本宫有些不舒服,别让其他人进来打扰本宫。”
“是,奴婢知道了。”
侍女出了帐篷,成妃将侍女拿来的月白色长裙换上后,又坐到了镜子前,镜子里的女子仍旧是当年那副打扮,可是当初为她画眉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成妃痴痴瞧了自己一会儿,打开了首饰盒,里面摆放着各式的金饰。
“婉墨先走一步了。”
第37章 搜查
卫臻这边带着人马往五里亭的成王别院赶,这边云歌却为了宁城的血入药一事烦恼。
“文太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用摄心蛊养成的明国王室处子之血可以解百毒的吗?为何莫大哥吃了药,一点起色都没有?”
昏暗的房间里,到处都是炭炉,地下还烧着地龙,整个屋子热的不像话。云歌此刻正坐在床前,双眼一刻也没离开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只是男人仍旧昏迷着,一点反应也没有,云歌有些急了,忍不住对文熙说道。
文熙上前,翻开男人的眼皮,又给男人把了脉,这才道:“莫公子的脉象已经好了很多,体内的气息也没之前的紊乱了,我想再吃上几服药,莫公子应该就能醒了。”
“真的?”
“不会有假的。不过云歌公子现在我们带走宁城公主的事情已经败露,过不了多久陛下就会找到这里,我们还是尽早离开为妙。”文熙道,在营地里他便一直关注着绿蕊那边的情况,一有什么不对,随时准备离开,于是当文熙一看到绿蕊被押出帐篷,立刻就从营地逃出来,马不停蹄地来了这里。
“这么快……。”云歌皱起了眉头,现在莫大哥的情况明显不适合奔波,何况路上还要带着一个宁城,更是不方便,可若是不走的话,等卫臻找到这里,到时候恐怕情况会更糟糕。
“云歌公子,不能再犹豫了。”文熙催促着云歌,希望他早做决定。
“让我再想想。”云歌有些摇摆不定。
“云歌公子……”文熙道。
“表少爷!表少爷!”柳嬷嬷在屋子外大声地叫喊着,语气惊慌不已。
“云歌公子,恕我直言,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文熙一甩袖,转身离开屋子,只留云歌一人坐在那里,云歌低头痴痴看着男人的脸,神色晦暗不明。
“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慌慌张张地跑到这里,还这么不知规矩的大喊大叫。”文熙出了屋子,看柳嬷嬷惴惴不安地站在庭院里,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脸色不豫地说道。
柳嬷嬷小心的看了文熙一眼,道:“表少爷,宅子外来了一群官兵,说是要搜查宅子,表少爷,这群官兵凶神恶煞的,一点道理不讲,实在是可恶。”
“什么!?”文熙大惊失色:“官兵?他们不知道这是成王府的别院吗?谁给他们的胆子?”
柳嬷嬷苦了一张脸:“说了,老奴哪能不说呢,可是这帮官兵似乎大有来头,一点都不怕成王府的名头,就这么硬生生地闯了进来,请来的护院根本就拦不住啊。”
“他们现在搜到哪里了?”文熙问。
“老奴来的时候还在外院,现在应该到了雨花院那边,表少爷,您说现在可怎么办啊。”柳嬷嬷现在是一点主意都没有,只能来问文熙了。
文熙比起柳嬷嬷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没想到陛下的动作会这么快,已经到了成王府别院。
绿蕊居然这么快就将云歌供出来了,这个越国女人果真是靠不住的,文熙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是成妃将他的下落告诉了卫臻,他更不知道的是,那个他深爱的女人已经用她最美的模样死去,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你现在去稳住那群官兵,记住带他们多转转,别让他们太快到这边,待会儿我自然会去和这群官兵交涉。”文熙吩咐道。
“可老奴一个妇道人家,这样子出去抛头露面的,恐怕不太合规矩吧。”
“让你去就去,难道我的话都不管用了吗?柳嬷嬷,你如今是越发的长脸了啊。”文熙脸上带着薄怒,他现在满心想的都是该怎么拖延时间,柳嬷嬷这么磨磨唧唧的,让文熙心里很是不高兴。
“老奴知道了。”柳嬷嬷碍于文熙的身份,只得照着他的话去做。
柳嬷嬷一走,文熙又回了院子。
“云歌公子!”
“你怎么又回来了?”云歌问,他刚把男人湿透了的里衣换下来,看到文熙进来,下意识地用被子盖住了男人□□的身体。
“不好了,陛下已经找到了这里,官兵正在搜查别院,你还是快快收拾一下,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文熙道:“现在趁有人拖住他们。”
云歌霍然起身,拧住了眉头,叹道:“没想到事态已经如此糟糕了。好,我现在就收拾一下,你去后院将宁城带过来,我们必须带她一起走。”
文熙点点头:“到时我们便在假山汇合。”
“好。”
文熙和云歌商议好,一个给男人穿外衣,再裹上披风,将一些药瓶收好装在包袱里,便抱着男人去了后山,另一个则加快了脚步,向后院奔去。
“嘭!”
房门被粗暴的推开。
几个哑女吓了一跳,见来人是文熙,才松了一口气。
“快跟我走!”文熙挥开上来奉茶的哑女,一把抓住宁城的胳膊,就拉着他往外走。
宁城莫名其妙地看着文熙,挣扎地推开他:“文太医,你这是要干什么?”
“公主还是别多问了”文熙哪有什么耐心和宁城多解释,扯过宁城,拖住他往外走。
宁城看文熙神色十分紧张,又不肯多说,态度却很是可疑,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现在这个时候,能让文太医感到心慌的事情……莫非是……
“陛下,是不是已经找到这里了?”宁城神色一动,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文熙,生怕错漏了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文熙神色一僵,但还是假装镇定的回道:“公主想多了,我只是想给公主换一处院子罢了,这里太简陋,实在是不符合公主的身份。”
文熙的反应自然是被一直关注他的宁城看的一清二楚,宁城猜,卫臻恐怕是真的已经找到了这里。
他这么一声不吭地从营地跑出来见云歌,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不说,更是犯了宫中大忌,不知道卫臻到时会如何惩罚他呢?
是治他个霍乱后宫的罪,将他打入冷宫?
还是会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可宁城不知道该如何对卫臻说,毕竟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若不是他不管不顾地跟文太医走了,也就没有后来这么多事情了。
但是如果再给宁城一次机会,宁城想,或许他还是会跟文太医走的,摄心蛊的解药只有云歌才有,宁城想活下去,就没法拒绝云歌的邀请。
“我倒是觉得这院子不错,哑女们伺候的也很用心,没什么不满意的,文太医,我想就不用换了吧。”宁城似笑非笑地说。
文太医的话从来都是三分真七分假,宁城怎么会信他?
“不行,云歌公子说不能怠慢公主,公主还是随我走吧。”文熙有些急了。
“文太医并没有怠慢什么。你去回了云歌,跟他说留在这里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想这样他就不会再说什么了吧。”宁城不慌不忙地道。
“看来公主今日是真的不肯乖乖跟我走了是不是?”文熙这下变了脸色。
“文太医若是肯告诉我一句实话,我也不是不肯跟你走的。”宁城淡淡道。
“好!果然是瞒不住公主的,您说的没错陛下已经找到了这里,我们已经不能再此地久留,而公主您对我们还有用处,没办法,我只能来带公主一块儿走了。”文熙恨恨道。
卫臻他果然来了,得到文太医肯定回答的宁城下意识地朝院子外看了一眼。
“公主还是别看了,陛下暂时还到不了这里。”注意到宁城动作的文熙冷冷地说道:“公主,请吧,我已经把您想知道的都告诉了您,您也该乖乖跟我走了。”
“等等!”宁城叫住文熙。
“公主还有什么事?”文熙不耐烦地道,若不是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没办法强行带走宁城,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的行踪,文熙早就让人带走宁城了。
“我有几样东西想带走,文太医能让我收拾一下吗?”
“公主还是别拖延时间了!”文熙一口拒绝,带着淡淡威胁道:“公主也不想文熙用什么过激的手段来带走公主吧。”
事实上,文熙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宁城要是真的不肯走,他除了去找云歌过来强行带走宁城之外,也没什么其他办法了,而现在的情形,文熙是没时间去找云歌的,卫臻很快就会搜到这里,他再不带走宁城,恐怕到时候连他自己也走不了了。
不过很可惜的是,宁城并不知道这点,他看文熙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也放弃了拖延时间,不甘地跟着文熙走了。
两人七拐八弯,走的都是小路,虽然比平日多花了一点时间,可也避开了前来搜查的官兵。
“云歌公子,快跟我来。”
几人会合之后,文熙神色凝重的对云歌说道。
云歌怀里抱着个男人,行动却没受到半分影响,点点头,跟着文熙的脚步向假山东边走去。
第38章 等我
几人穿过假山,兜兜转转,经过一片树林,最后在一处偏僻的院子前停下来。
“已经到了。”文熙停下了脚步,对两人说道:“云歌公子,公主,请跟我来。”
文熙推开院门,第一个走了进去,宁城一直走在云歌和文熙两人中间,他向后看了一眼,背后已经看不到来时的路,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的陌生,眼前这座偏僻的院子,通向的又会是哪里呢?
“公主?”文熙看宁城迟迟没有跟上来,转过身却发现宁城呆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
“公主,您还在犹豫什么,难道您忘了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吗,我劝您还是快点跟上,如今可不是耽搁的时候。”文熙冷冷道。
宁城这么反反复复,让他越发的没有耐心了。
“公主,是在担心进了这院子就不能再见到您的陛下了吗?我曾说过,事成之后会放公主安全的离开,还请公主多忍耐一些时日吧,现在,先跟着文熙走吧。”一直沉默的云歌也开口道。
宁城没法儿,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院子一看就被废弃了很久,到处都长满了野草,文熙进了院子也没进正屋,而是走到了院子西边儿的小凉亭,文熙在凉亭里的石桌下摸索了一会儿,接着便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宁城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凉亭正前方,原本铺着地砖的阶梯开始慢慢地,慢慢地分开,不多时,那里出现了一个通道。
从外面看,里面黑漆漆地一片,十分阴森恐怖。
文熙应该是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接着点亮了自己带来的蜡烛。
依旧是宁城走在中间,于是三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通道,但是很快通道便合上了,阳光被隔绝在通道之外,凉亭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似乎这个地方从来就没有人来过。
“臣,参加陛下。”
身着侍卫统领服饰的男子半跪着,给卫臻行了个礼。
“事情办得如何了?可有搜查到文熙的下落?”卫臻挥手让他起来,一开口便问道。
侍卫统领摇摇头,带着几分紧张道:“臣,并未找到文太医的下落。”
“什么!”卫臻当时脸色就变了:“所有的地方都搜查过了?”
侍卫统领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回道:“该搜查的地方,臣和他们都搜查过了,确实没有看到文太医。”
难道文熙不在这里?
不,不可能,卫臻想,他手里握着的可是整个成王府的命运,成妃怎么敢拿整个成王府的生死来做赌注呢,成妃是绝不敢,也不可能会这么做的。
如今整个成王府别院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文熙已经是插翅难飞,现在卫臻派去搜查的人却说没有找到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文熙一定是在别院里的哪个密道隐藏起来了。
而这个密道,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找出来的,卫臻一想到这里,心里对宁城的担忧不免多了几分,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找到宁城呢?
正当卫臻焦头烂额的时候,原本在营地里守着的张元,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儿,一路狂奔到了成王府别院。
“陛下,陛下。”张元踉踉跄跄地下了马。
“什么事情如此慌张?”卫臻极少看张元这么失态,问道。
张元吞了一口唾沫,艰难地道:“陛下,成妃娘娘她……”
“成妃怎么了?”
“成妃娘娘她……去了。”
张元说完,便一脸小心地看着卫臻,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了。
卫臻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句:“是朕有愧于她。”
当年,成妃与文熙本可以喜结连理,可先帝偏横插一脚,为了争一口气,让成妃入宫做了太子良娣,而卫臻呢,为了能够坐稳太子的位置,也没有拒绝这门亲事,纳了成妃,成妃自此便成了卫臻后院里的摆设品之一。
再后来,文熙抑制不住对成妃的感情,费尽周折做了太医,只求能与成妃见上几面。两个深爱的人多年之后再次相逢,成妃情难自禁,做出了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情。
她与文熙私通,并且有了孩子。
可说到底,没有先帝从中作梗,成妃与文熙早就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所以卫臻才会说是他有愧于成妃。
“陛下……”张元担心的唤了一声。
“朕没事。”卫臻道:“你将成妃安置在了何处?”
张元马上回道:“老奴不敢轻动成妃娘娘的凤体,现在,成妃娘娘的凤体还在原先的帐篷里,接下来该怎么办,还得陛下做主。”
“既然这样,你派人去一趟成王府,将成妃去了的消息带给成王。”卫臻吩咐道。
“这……陛下,成妃是自己去的,老奴这样跟成王说,成王他…会信吗?”张元有些迟疑。
“就按朕说的去做。”卫臻一锤定音,张元不敢再有质疑,他思来想去也只有元宝最适合去做这件事,仔仔细细地叮嘱了元宝一遍该注意的事情,这才让元宝去了成王府。
“陛下,老奴还有一事。”成妃的事情刚处理好,张元又说道。
“嗯?”
“陛下,您还记得那个在营地里假扮德妃娘娘的侍女绿蕊吗?”张元问。
“她不是被带下去拷问了吗,怎么,她说了什么?”
“陛下,这个绿蕊说话颠三倒四,可骨头倒是硬得很,老奴拷问了许久也没问出什么来,可是等您走后不久,她却突然改了口,说是自己知道德妃娘娘被文熙藏在了哪里,陛下,老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将她带来交给陛下处置了。”张元道。
“她说她知道宁城在哪里?”卫臻沉声道。
“那个绿蕊是这么说的,老奴也不知是真是假,陛下要亲自见见她吗?”
“把她带过来吧。”卫臻想了想,吩咐道。
张元让侍女将绿蕊带上来,她已经被严刑拷打过一轮了,身上有着交错的血痕,脸色看起来也很不好。
“你说你知道宁城被藏在哪里?”
“是的,陛下。绿蕊曾经跟踪过文太医,见他进过密道,如今陛下来搜查这里,文熙被逼到了绝境,一定会从密道里逃走的。”绿蕊回道,语气里带着十足的自信。
“哦?你就这么肯定朕会相信你?”
“陛下。”绿蕊又露出了她那妖媚的笑容:“您如今找不到文熙,也找不到宁城公主,除了相信绿蕊。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一个如此反复无常的女人,朕如何能相信?”卫臻瞥来绿蕊一眼,眼里是淡淡的不屑:“以朕的权势,朕想找到他们是迟早的事情。”
“陛下您说的没错,以您的权势找到宁城公主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是陛下您别忘了,世事无常,您能保证您费心找回来的宁城公主是完好无损的吗?还是说,陛下当真不担心宁城公主的安危?这么费尽周折的去寻找宁城公主,只是为了您所谓的帝王颜面?若真的如此,那陛下就当绿蕊什么也没有说过,将绿蕊重新关回去吧。”
卫臻沉默,很显然,绿蕊的话让他动摇了。
毫无疑问地,宁城的安危是卫臻最为担心的问题,现在卫臻找不到将宁城带走的文熙,得不到宁城的消息,这让他是心急如焚。可绿蕊这个女人前后两副面孔,卫臻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这个女人的一言一行都像是谎言,卫臻不愿将找到宁城的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女人身上。
“陛下?”绿蕊道:“您还要考虑下去吗?您要知道,宁城公主可是经不起您这么长时间的考虑的。”
一直在卫臻身边站着的张元只看到他侍奉了多年的君王一甩衣袖,脸上如同覆上了一层薄冰,卫臻带着十足警告意味的口气对绿蕊道:“好,朕就相信你这一次,不过若是你敢欺骗朕的话……”
接下来的话卫臻并没有说出口,但是张元却清楚地知道他的意思,若绿蕊真的敢拿宁城的安危来欺骗卫臻的话,她所将面临的绝不是死亡的威胁那么简单……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绿蕊轻声道:“我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卫臻选择相信绿蕊,让一众侍卫跟着绿蕊走,绿蕊带着一众侍卫兜兜转转,经过假山,穿过树林,最后在一处偏僻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陛下,就是这里了。”
说完,不待卫臻回答,绿蕊先走了进去,她像是亲眼见到文熙是如何打开地下通道似得,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凉亭,按照文熙所做的那样,不费吹灰之力,打开了地下通道。
黑漆漆的通道就在眼前,卫臻站在通道前,紧紧盯着里面。
宁城,等我。
第39章 对峙
狭小的密道中阴暗又潮湿,宁城跟在文熙身后,不仅得注意脚下的路,还得小心那些时不时从脚边跑过的老鼠。
“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文熙,出口还有多远?”云歌说,怀里的男人中的是寒毒,这样阴暗潮湿的地方实在是不宜久留,文熙担心男人,忍不住问道。
文熙抬高手臂,仔细地瞧了瞧前方,十分肯定地道:“快了,这里已经很接近出口,我想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出去了,云公子和公主还是再忍耐会儿吧。”
文熙的回答也算是给云歌吃了一颗定心丸,几人继续向前走。
正如文熙所说的那样,出口很快就到了,文熙走在最前面,当他拨开出口的草丛后,阳光扑面而来,宁城下意识地眯紧了双眼。
三人一个接着一个,出了密道,宁城很快发现,密道的入口竟然是在一处渡口。
渡口前,此时恰好停着一只小船。
撑船的老头儿歪在船上睡的正香,文熙上前,叫道:“船夫,醒醒,醒醒。”
“谁,谁在叫小老儿?”
老头儿一惊,鲤鱼打挺似得蹦起来,看渡口上站着两位年轻公子,他们的身后则是个十分美貌的姑娘。
“这位公子,唤小老儿可是要坐船?”
文熙点点头,道:“我们几人想坐船到对面去,马上就要走,船夫你可做这笔生意?”文熙想了想,又补充道:“银子不是问题。”
老头儿却摇摇头:“不成不成,公子你们一行四个人加上小老儿就是五个人,这小船儿怕是载不动啊。”
“这可怎么办。”
文熙这下子泄气了,原以为能做这小船儿离开,没想到这小船儿却是不能载动这么多人。
撑船的老头儿看文熙一身贵族公子打扮,知他出手肯定大方,也不愿错过这笔生意,于是对文熙道:“小老儿有个兄弟,也是做这营生的,再过半个时辰,他的船就要经过这渡口了,若是公子肯的话,小老儿愿意和他一起送你们过去。”
“云公子,您看……”文熙转过头,询问云歌。
云歌走近文熙,轻声道:“密道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这密道是我无意间发现的,除了我之外,应该没有知道。”文熙道。
“这么说来卫臻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密道的,这里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我们在此地停留一会儿也无妨,等这船夫送我们过岸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云歌沉声道。
“就依云公子所言。”
说着,文熙对船夫道:“船夫,我们就这里等半个时辰。”
“好好好。”船夫搓搓手,笑的十分开心。
因为小船儿承受不住这么多人,所以宁城与文熙他们便站在岸上等船夫的兄弟过来。
云歌怀里抱着男人,他本可以将男人放在小船里,自己在一旁照看男人,可是男人刚刚在密道里受了阴湿之气,所以脸色变的十分苍白。
云歌为了让男人舒服一些,只能让日光温暖他,显然,那小船的狭小船舱里是不可能有阳光的。
“你取我的血,就是为了这个人吗?”
宁城看云歌如此小心翼翼的照顾着男人,甚至连逃命的时候也不肯丢下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一直昏睡在云歌怀中,脸色苍白,像是得了重病,而云歌将他骗来此地是为了取他的血,于是宁城便有了这样的猜测。
云歌抬眼,看了宁城一眼,也不否认,道:“公主猜的没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莫大哥,你的血能解莫大哥身上的寒毒,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将你带来此地。”
“这个人,是你的恩人?”
“不,他不仅仅是我的恩人。”
“那还是什么?”
“内子。”
宁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云歌的话才好了。
在宁城穿过来的这些日子里,他很清楚这些古代人是多注重伦理纲常,他们宁可死,也不愿意违背纲常伦理,而现在,云歌却这么轻易将另一个男人称为内子的事情说出来,让宁城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宁城和卫臻的关系跟云歌和他怀里的这个男人没什么不同,可是宁城生活的年代毕竟跟云歌不停,在他那个年代,爱上同性是很平常的事情。
“云歌见宁城不说话,还以为他是无法接受男子相恋这种事情,于是也不再开口,文熙早知道云歌和他怀里的男人之间的关系,所以并不吃惊,在文熙看来,只要他能跟成妃在一起,其余的事情都不重要。
想到成妃,文熙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安,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几人各怀心思,时间就在这一片沉默中一点点地消失了。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寂静,然而三人之中,云歌却突然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文熙奇怪地看了云歌一眼,不明白为何他突然这么问,但还是回道:“没有啊,云公子,这里是渡口,除了浪声,那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声音?”
“不对!”云歌坚持道:“一定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宁城和文熙屏息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到云歌所说的奇怪的声音。
云歌闭上眼,似乎想听的更仔细些,接着宁城只看到云歌刷地睁开眼,脸色大变:“不好!有人追来了!快走!”
“什么!”文熙惊道:“怎么可能有人追来?”
“不可能错的!”云歌道,刚刚他听到的就是大批人马往这边赶来时聚集起来的脚步声,云歌是习武之人,内力深厚,因而能够感觉到,而文熙和宁城没有任何武功底子,所以才听不到云歌所说的奇怪的声音。
“可是……”文熙还想再说些什么。
“似乎已经来不及了。”云歌脸色凝重,看向渡口前方。
不过片刻功夫,渡口前方已经来了一群侍卫,而为首之人,正是卫臻。
张元一直紧紧跟在卫臻身侧,他一下就看见了站在文熙身后的宁城,对卫臻道:“陛下您看,是德妃娘娘,绿蕊说的果然没错。”
卫臻顺着张元的目光看去,宁城站在渡口,柔柔的阳光洒落在他脸上,身姿仍旧是那么美妙,这让卫臻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宁城没事。
不过,卫臻眼底的戾色在看到宁城身边站着的男人时却深了一点。
云歌……
云歌见一群侍卫包围了渡口,就已经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了。
云歌轻声一笑,直视卫臻,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我是该称呼您陛下,还是表哥呢?”
“你既然已经叛出家族,舍弃大雍,也就不再是原来的云歌,与朕自然也就没什么关系了,你不必称朕陛下,因为你不是大雍的子民,你也不必叫朕表哥,因为你也不再是朝阳姨母的儿子。”卫臻淡淡回道,而他的话却如一把把利刃刺入云歌的心脏。
云歌脸上的笑顿时比哭还难看:“你说的对,我已经背叛了自己的家国,不再是以前的云歌了。”
如今的他,除了还有云歌这个名字,曾经的一切都与他再无关系了,云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怀中的男人,虽然仍旧是昏迷的,但仍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还好,还有你在。
“云歌,放了宁城。”卫臻沉声道,若不是怕云歌对宁城不利,卫臻早就命人冲上去将云歌拿下了。
“你为什么不问问宁城是不是愿意跟你回去呢?”云歌抬起头来,此时脸上已经不再是那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宁城,过来,跟朕回去!”卫臻转脸,目光温柔地看着宁城。
宁城眼眶微微发热,如今这样的境况都是他自作自受造成的,而他的行为无疑是在给卫臻抹黑,一个私逃出去跟别的男子相会的妃子,没有哪个帝王能够忍受自己的妃子做出这般不知分寸的行为。
可卫臻……他还是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着他……似乎他从来就没怪过他……
宁城正要向前走,云歌用极轻的声音道:“摄心蛊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公主,你不要解药了吗?还是说你想成为一个在别人的操控下,没有任何意识的傀儡吗?”
“我……”
“公主,这样您会伤害您的陛下的。”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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