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节
不弃风流君 作者:静沫人生
第8节
木子青平躺着没有侧身,他的脸上涟漪般耀着一抹笑:“笑笑,我不会杀你。”倾身握住他的手,严肃认真且惊悚,“因为那时的你已经被亮亮杀死了!”
回完话,言笑大拍着床榻,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笑死人了。”他抹袖揉了揉眼睛:“有你们这两个朋友在,我就是想成魔头也没有机会呀!”
他的手指画了画崔亮的眉毛:“亮亮,你的眉毛该修修了。这么一点也不好看。”随之又摸了摸木子青的头发,遗憾地叹息,“哎哎,可惜了可惜了,青青。可怜这么好的头发却被你折磨成这个样子。”眼珠子转了转,纤纤玉指摊出去:“哪,要让我修眉毛,要买护发香料的,先交付一百两!”
崔亮和木子青起身,食指碰了碰额头,“去你的,净赚朋友的钱!”
言笑吐吐舌头,歪了歪头:“啧啧,不赚白不赚么?”
无奈,两人从袖里兜出银票递到他手心。
每人三百两。
崔亮还叮嘱道:“好了,三百两。三年的眉毛和头发你全包了。”
言笑的脸成了苦瓜脸。
“啊啊啊,亮亮,你们心也忒黑了。”
木子青甩了个脸色:“没办法,跟你学的?”
言笑挤在两人的中间,眨眨眼睛:“我这个世间罕有翩翩美男俏公子真的有那么地重色轻友见利忘义么?”
木子青和崔亮不动声色地一笑:“有,一直有!”
“……”
言笑气地张大眼睛,两手握拳重重地跺了跺脚。
两人后退一步瞪着他。
“好,为了改变我的形象,从今日起。免费给亮亮修五年的眉毛,免费给青青护理五年的头发!”
木子青嘻嘻哈哈地凑上去,搂着言笑的脖子:“啊哈,笑笑,今日的你最帅气最迷人最可爱最最大方了!”
言笑假意地一笑,固执地抬头瞪着两人憋笑的脸:“难道我以前不可爱么?”
“呵呵,可爱可爱,真真可爱!”
两人怪异地一笑。
“那好,我要去找我的小小白了。”言笑说着就开了门跑出去。
直到身影消失在眼前,两人才恍然大悟地想起一件事。
“我们又被这臭小子给糊弄了。”
崔亮道:“青青,难道你不曾发现笑笑心里藏着我们所不知道的事么?”
木子青道:“怎会不知?只要盯一盯那家伙的一双眼睛,就知道他有没有瞒我们?”没出息地吸了吸鼻子,语气无奈,“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拿笑笑怎么办?他什么苦楚都放在心里,怎么也不愿意求我们帮他?”
崔亮也无奈一笑,声音低下去:“可这不才是我们认识的兄弟么?若不是我们有着一样的性格,又岂会成为生死与共的朋友?”
木子青望着崔亮的目光,微微笑了笑:“亮亮,其实那时候固执的你就跟现在的笑笑一样!”崔亮也难堪地笑了笑:“没想到你还记着。不过你呢,当年不是同我一样固执,遇到事情永远不愿同朋友说么?”
两人说到一阵儿,突然面上惊讶:“朋友,那……那笑笑他……同乌大侠是怎么一回事?”
“呵呵,断袖吧!”崔亮抬起铁臂,“不过以朋友的眼光替笑笑斟酌了一下,那男人应当不错。只是眼力劲儿虽好,运气却倒霉了些。”
木子青点头表示赞同:“呵呵,极是极是。毕竟不能有孩子么,而且……哈哈,笑笑那么喜欢折磨人。估计……摊上也不好受吧?”
崔亮摇头:“可是我倒不曾看出那乌大侠心里有多么突出的一丝丝不情愿啊!”
观门外,乌追提着勾如剑,坐在石阶上,怀里那只又白又肥的兔子东张西望地,很不安分。
“小追追!”突然一双手从背后揽过去,声音天真地不像话,“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抛下我的。”
乌追动了动唇,脸上露出微笑,“我只知道阿笑曾经说过要助我查案的。”
“嗯,对哦。我还要留在你身边和那练小萝卜比赛呢?”
一个胖兔子突然触到脸上,看着那红眼睛突然近到半寸。他吓地向后倒去,瘪着朱唇,“小追追,你吓死本少爷了。”
“好,我的小少爷,快把你这折腾人的胖闺女拿抱走吧!”高大的影子映在地上,阳光灼灼,“快起来,阿笑!”他微笑地伸出右手。
地上的人愣了一下,出手伸过去紧紧握住:“小追追,我们现在就要走么?”
“你的那些朋友呢?”
“哦,他们还在道观里。”言笑摆摆手,“没关系,他们要是找不到我,自会离开的。哦,那长生老头不会真地在武林盟主选举大会上把清渊道长交出去吧?”
“你同情他么?”乌追拉着言笑的手,“还是有些担心楼兄?”
“嗯,两样都有吧。不过我更担心楼兄。他那么温柔,可惜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日后该怎么生活!”言笑开始深思。
乌追抢先道:“你说得对。楼兄聪明过人,只是……要承受住那样的痛苦。”
他突然顿步走过去,握着言笑的头发,“笑笑,你日后不要太胡闹了。若是有个什么不测,你要叫我怎么办?”
言笑大大咧咧,笑得勉强:“没事没事,这么多年胡闹,我不都没遇到什么不测么?”
“那……怎么可以!”乌追怒目圆睁,声音又在怒目圆睁的情况下缓和了些,“阿笑,以前也许你只有一个人,胡闹的时候没人在意。可是……现在你不是,你有我。世界上谁都可以不在乎你,我却会在乎。”他指了指自己的心,“我知道,你也许要笑,我这么一个讨厌断袖,突然之间断地这么彻底,这么直接。”
“嗯,不会。我不会笑小追追的。”他贴身抱住乌追,“小追追,我如果变坏了,谁都可以舍弃我,可你不能。他们舍弃了我,我只会孤独,可你舍弃了我,我就会心痛。心痛的时候,你一定要想着那痛苦是半分不减的。所以不要抛弃我,不要让我体会心痛!”
乌追动容地拍拍他的头:“傻瓜,说什么胡话。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的心里阿笑就是阿笑,全天下只会有你这么一个阿笑!而我乌追也只欢喜天底下这唯一的阿笑!”
一个娇柔的声音附在耳旁:“小追追背我。”
乌追松手不乐:“不是说不胡闹么,怎么又开始了。”
“唔,可我记得刚刚有人保证,说,无论阿笑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舍弃的。”言笑抵着额深思,“咦,难道我刚才听错了么?怎么会?”
“好,来罢!”
宽阔的肩膀落在自己的跟前,背上是一头漆黑的发。
他走近,揉了揉眼睛,兴奋地跃上去。
如果不是体重太轻,乌追真担心自己会倒下石梯,摔个粉身碎骨。
好在,好在,幸而是好在。
“小追追,现在我们回去从哪里查呢?”
显少他会摸不着头脑。
“阿笑不是说那花香奇特无比么?”他顿了顿,“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再回到那里好好查一查的。”
“咦,小追追。你不怕进妓院了?”
乌追凝眉,试问道:“应该……是个男人都会想着进去吧!”
他随口笑道,“何况我还是带着家眷逛妓院,暗抓奸,夫这类的丢脸的事应该不会放在我的身上。”
言笑的扇子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语气闷闷地说,“你放心,即便你以后娶了我。我也会大度地放任你出去沾花惹草。毕竟生理所需,我也要体贴了些,不能因为吃醋害了你身体!”
“你!”乌追气地脸又一阵白里透红,“阿笑,我要是娶了你,必定一心在你身上。即使生理所需,也会首先考虑到你!不过我没你那么大度,你允许我沾花惹草,我却不许你寻花问柳。要记得,你现在已经是个有夫之妇了。三从四德得牢记!”
言笑气地牙痒痒:“哼哼,小气鬼!”
乌追笑道:“彼时,你可随心所欲地骂,等着骂过了。也就算了。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已经定下,不能更改了!”
言笑舔舔乌追的耳朵。
乌追身子动了动,声音惶恐不安:“你……你做甚么?”
言笑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小追追,你的耳朵真可爱,好想咬一口啊!”
“你那闺女耳朵那么长,你怎么不咬它的?”乌追憋足了一口气。
言笑的眼睛定在面前的肥兔子身上,摇摇头有些烦恼:“可是看着小小白就提不半点儿兴趣哎!而且它会痛得啦!”
乌追冷言道:“你也知道被咬了会痛,那怎么还非得咬我的?”
言笑不乐意,非常真诚地回答:“我知道啊,所以我没咬。就稍微地亲了亲。”
“你……亲你闺女的!”乌追命令道。
“好吧!等回去本少爷把它洗洗再亲。”言笑软在乌追的后背上,手心捏着小小白的肥肚皮。心里喜滋滋地想,这兔子怎么会肥地这么没出息。
呵呵,到时候可有得赚了。
练小萝卜的兔子肯定会甘拜下风的!
“阿笑是怎么认识他们的?”乌追问。
“咳咳,咳咳,以前……以前。他们看上我了,嗯。看上我了。”
“该不会是你自己勾搭的吧。再在大道上上演那么一出苦肉计,截道拦人。”
言笑巴拉巴拉嘴:“小追追,你还记恨着我问你要鸡腿的事呢。好无情哦!”跟着又一舔乌追的耳朵,“话说那鸡腿真好吃呢,好香好香啊!”
“好好好,你住手吧。再不敢逗你了。”乌追冷汗直冒,忙出言相求。
动作停下来,后背响起了微微的鼾声。
哦,老天。怎么这么残忍,他怎么可以这么就睡了啊!
可怜的乌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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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同行
“阿笑?”
“嗯?”
“有人跟踪!”乌追警示地盯盯背上的言笑。
“收到!”言笑朝后挤了挤眼睛,果真瞧见有黑影落在十里以外的草坪上。
他疑惑不解地从乌追背上跳下来,嘘声对着乌追道,“小追追,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愚笨的探子啊?隐藏在一根枝桠下,就没想过会有自己的影子么?”
乌追也觉奇怪,转身望着那个地方。
许久以后,两人不动声色地去到树下。
一人挺剑,另一人执扇。像猫咪一样摸索着前进。
“喂,是你们么?”树后突然走出一个人影,“我听见风声,我想定是你们了。”
言笑哦了一声定在那张熟悉的温柔的脸上:“小楼,怎么是你?”
乌追道:“你竟然跟了我们这么久。”语气里满是真诚,迟疑半晌,愧疚道,“真是不好意思,没能同清渊道长和楼兄辞别!”
言笑也笑着插口:“是啊,清渊老头怎么办?”
楼台隐抿了抿唇,凝神道:“师父并没有详说,只是……”
乌追望着楼台隐为难的表情,心中也知了七八分:“伍师叔是甚么样的人,我们都不清楚。楼兄在这里也好,多一个帮手。想要查清师叔的死也就多了一层胜算。”
言笑了解了,他并没有太大的压力,仍旧抱着那只兔子,说出些让人惊骇的话来:“小楼,有你在也不怕我这小小白没人喂食了。”
他将兔子塞到楼台隐的怀里,手舞足蹈地说:“小楼帮我喂兔子,小追追帮我训练兔子,此番回铉铁城,定能让小小白心悦诚服地拜在我丫头的手上。”
楼台隐听着丫头两字,又是噗嗤一笑。然而他用很温柔很和气的话打趣道:“我要是哪天饿了,把‘丫头’炖了怎么办?”
“什么?”言笑嚷嚷,立刻将兔子抢进怀里,“小楼,你不要这么残忍吧。那个……丫头的肉不好吃的。”
乌追配合着楼台隐继续逗趣:“阿笑,可我听说兔子肉是很养人的。”
言笑暴跳如雷:“哼,太过分啦。本来想着等丫头胜了练小萝卜给你们做下酒菜的。结果……你们的心忒黑了。”边说边就着草坪睡下。
楼台隐和乌追一乐,也随着他往草坪上一躺。
蓝天白云,相得益彰。
“累死了,今天不想走路啦!”
乌追白了他一眼:“你哪一天走过路了。”
言笑认真回想:“我走路的时候多着呢。在房间的时候,要从桌子旁走到床榻上,吃饭的时候要走到厨房。嗯,对对对,就连上次,我还走到了沧鹤灵呢。”
楼台隐但笑不语,乌追却忍不住挖苦:“走了约莫不到半个钟头,有人就吵着肚子饿了,这就是你所谓的走?哦,也对,你是大少爷,原就可以偷懒!”
言笑歪着头,反驳道:“我可不是懒。小追追。知道么,如果全天下的人都像你一样呆痴痴地走路。那人们发明的轿子哪来是做什么吃的?可别告诉我是为了好看?”
乌追随口道:“皇宫里的那些达官贵族,自小锦衣玉食。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又是什么样的人?轿子什么的,是那些奢侈华贵之人才能享受的。”
这一说,言笑已经翻了个身滚到了乌追的身旁。
他俯身瞅着乌追,半玩味半严肃地说:“小追追,你这种思想可不好。”扇子虚空扇了扇,“旁人有这种尊卑贵贱的想法也就算了。你怎么也生出来这些?的确,我们不是那些达观贵族,也万万没有他们那般显赫的身份。可是谁也没规定我们穷人,我们这些江湖中人不可以大大方方地享受乘轿子的乐趣啊?”
乌追被这一通话说得哑然失笑,却也禁不住欣赏。
你想,自己的心仪的人突然默许你一直以来都不敢承认不敢揣度的观点,那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
“言弟说得不错!”楼台隐是躺在草坪上最不闹腾的一个。
失明的他也默许言笑的观点。
“要是有马就好了!”言笑侧躺着又猛力倒在草坪上,奇怪地是他琉璃的眸色。
乌追爱上的,也许就是那一张稚嫩的脸庞上不曾沾染凡间世俗的眼眸。
瞳仁里的东西真是他所欢喜的。
“马?”楼台隐笑了,随之站起身来,食指交扣大拇指往嘴边一嘘,密密山林中一个突然窜出三皮血红色的宝马。
从背后而过时阴森森地带过一阵风。
“小楼,原来你还准备见面礼了呀!”当下别着扇子,跃上马背。食指向远方一棵大树指去,“小追追,小楼。我们来赛马好不好。谁要是先到达那棵树下,谁就算赢。”
楼台隐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冲乌追一笑之后,热血沸腾般也跃上了马背。声音柔和地对着乌追道:“乌弟,我们便同言弟好好较量一下。看看谁的马技最厉害!”
“可是?”乌追很担心楼台隐的眼睛。但在望见那一双坚定不移的眼睛时,他就觉得怜悯这心是动不得的,且还是对于一个剑客。
他拱手也是一笑:“那好,楼兄。你我便和阿笑比一比!”说罢提剑脚踩蹬坐上了马鞍。
三人呼喇喇地冲向远处的那棵树。
日光越来越亮,策马狂奔时带动枯叶攒飞。
“小追追,你以前都没有这么好好跑过吧?”言笑坐在树干上,俯首定着乌追。
乌追顿了下,点了点头:“以往师父太过严苛,我确不曾像今日这生策马疾行。而且还是同你们在一块儿。”
楼台隐道:“我曾经也这样策马,只是失明以后,似乎也没有机会了。”
言笑哧一声笑出来,眼睛定着楼台隐和善的脸:“所以说嘛,小楼。失明并不代表没用。事实证明,你不是一个废物。想反地,你是一个达观的智者!”
“多谢,这赞词我就收下了。”楼台隐握着马鞭回道。
乌追也道:“楼兄,我门相信你!”一手落到他的肩上。
他感觉肩头格外沉重了些,可心里却是喜滋滋地。
没有朋友的他突然觉得存在的意义了。
哪怕是一丝一毫,他都为此高兴。
就像死去的大哥,在他最失落的时刻,总会说着我相信你之类鼓励的话。
言笑扶着树干站起来,眺望远方:“走旱路约摸一天一夜就到了。”向乌追摇了摇手,“小追追,这次若是我赢了,你可又欠我鸡腿了。”
“若是我赢了呢?”树桠上的那人亭亭玉立,坏笑地呶呶嘴,“有什么办法,大不了以身相许了?”
哦,老天。乌追的脸白了白。
心里郁闷道,这不相当于白赌么?
早就答应,以身相许了。
思了思,觉得不妥当,拉紧马僵,一拍马屁股,豁地奔上前马。
楼台隐会意一笑,紧随其后。
只有言笑可怜巴巴,慌慌张张地站在树桠上来回焦虑地跺脚:“喂喂喂,我还没说开始呢,你们……你们别耍赖。”
话音止,人已腾下,稳稳当当地骑上马儿,呼喇喇朝前追去。
一天一夜的狂奔;一天一夜的路途。
看上去很远。却终究有了结尾。
……
铉铁城中,一派热闹。
大院子里习武的弟子有很多。
见着乌追这位风霜城掌门,多是恭敬地垂垂首。
见着言笑的弟子,多是嫉妒地发了狂。
有人愤愤道:“瞧那男的,一回来就招蜂引蝶。害地我可爱的小师妹要跟我绝交!”
其他几位听了自是没良心地劝慰:“这有甚么办法?你长得丑,只怪你爹妈没能把你养得好,若是你爹妈也把你养地白白净净,人见人爱,还怕甚么。人家长得美,那是爹妈生得好。你呢,就认清现实,好好地同你那师妹绝交罢!”
那人狐眼一恨,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不过此种情况突然有了些改变。
因为温柔和善的楼台隐也戏剧性地登场了。
没人知道他是看不见的。
因为楼台隐举手投足没有半点滑稽怪诞的举止。
“言弟!”
哇,他一开口就吸引了很多铉铁城中女弟子的目光。
轻柔且不娘娘腔的声音是众多女子欢喜的。
那么有着这种声音的产物——男人,便更容易让少女芳心暗许了。
虽说对于这种情况,言笑的面子有些过意不去。
可他毕竟心善。挥挥衣袖,欢心道:“小楼,等过段日子我就把你媳妇儿接来和你一起住!”
嘭地一声。
万籁俱寂。
四周仿佛传来了杯子碎落的声音。
刚刚芳心暗许的女弟子也突然来了个急‘刹车’,低声抱怨道:“老天真是不长眼,这么温柔的男人啊,竟然也名花有主了。啊啊啊,要不要人活啊!”
姐妹们碰了碰她的胳膊肘,指着乌追提醒:“那男人不是也不错么,好有阳刚之气嘞!”
那女弟子听了姐妹们的话,完全绝望了,一直感慨不停:“啊,那男人?老天更没有人性了啦。难道你们不知道那带头的男子就是师姐的未婚夫么。抢她的男人,小心日后有你受的!”
几人面面相觑,接着恍然大悟地散开了。
言笑乌追三人绕过大厅,到了后院。
后院的房顶上突然飞出一条马鞭。
直贯三人的头顶,乌追侧身踢开,对着房顶的四姑娘道:“兰妹,莫要胡闹,快下来!”
楼台隐还没有转身,便觉身后一股凉风。
凉风迫近,扑鼻便是一股香,女人香。
夹带着刺鼻的胭脂水粉气息。与言弟的气息不同。
“小楼,快过来!”言弟大惊小怪把楼台隐一拉:“你呀,随时随地都要跟着我。寸步都不能离,知道不,那紫青蜓可吓人嘞!”
楼台隐好奇道:“这姑娘长得很丑么?”
“丑,当然丑。不不,不仅丑,就说脾气也很臭。”言笑夸张地吐吐舌,“幸好你见不到她。要不然你的前途堪忧!”
楼台隐的眉毛抬地高高地,说话完全不记后果:“那还不是丑八怪么?”
“你才丑八怪。你是这个天底下最最可恨的臭男人了!”
横竖又是一马鞭,这一马鞭不分轻重,堪堪打在乌追的手腕上。
四姑娘看着乌追手腕处的一条凹陷的红印,理智恢复了些,尴尬道:“追哥哥,我……我不是。”
“我知道。”乌追冷静道,“兰妹的气可消了。”他走近四姑娘,右手拍了拍四姑娘的肩,“上次一出去就是半个月,没能来得及同师叔和你打声招呼,实在很抱歉!”他一门心思在礼节上,却丝毫不知四姑娘的眼睛正注视着他。
温热地手指挨上他的手腕,他一震,拿向背后,顾左右而言他:“练师叔最近如何?”
“师侄,我在这里呢?”一抬手却见练小萝卜坐在大树上,怀里抱着个大兔子。
只是眼睛略略无神。
好像没吃饭一样,精疲力尽地。
“练师叔?”乌追惊奇间,已见着身侧的人影一闪。
言笑也上树了。怀里拥着的是那只又大又肥精神抖擞的‘小小白’。
“小萝卜,你看!”有着娃娃脸的练青很配合地端出个疑惑的貌,团着拳头咬在唇间问:“咦,笑弟弟,你的兔子哪里来?”
言笑神秘兮兮地说:“某一天我睡得正香,这丫头就突然窜到了我的脚底下。然后我见它可怜,就大发慈悲收养它了。”
“哦,遗孀?”
呵呵,兔子到他碗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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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藏杀机
树下几人听见练青肉麻地叫言笑为弟弟,只感到头皮一阵鸡皮疙瘩地往下滚。
然而言笑不甚在意,他的眼珠子十分专注地盯着练小萝卜手中的灰兔子,用商量的语气说:“你这兔子生得好,也不用给我做下酒菜了。”随后食指又摸了摸小小白的脑袋,斩钉截铁地建议道:“丫头没有竞争对手,所以我想着让它和你的兔子比一比?嗯,你说赌注是什么好呢?”
练青的小拳头搁在额头上揉了揉,努力想个赌注。
但人太小,智力又受限。所以半天也没想出来。许久他转过头木讷地望着言笑,“言弟觉得什么赌注比较好呢?”
练青让他想,他果真天花乱坠地想。
“嗯。有了!”巴掌一拍,言笑兴高采烈道,“如果你兔子输了,就得以身相许,入赘我们小小白家?如果……如果我输了。呵呵,基本上没这种可能。那小小白就得心甘情愿地嫁给你那兔子了。”
练青天真地问:“言弟,你说我们决定兔子的终身大事好么?”
言笑眼珠子瞪得比牛还大,真的下意识去思考:“当然好了,这历来就被叫做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紫青蜓在下无情地嘀咕:“畜生以身相许,这家伙可真想得出来!”
哪知楼台隐耳尖,又糊里糊涂地相信四姑娘是个丑姑娘。
因而笑着道:“大千万物,皆有生命!姑娘的见识着实颇短了些。”
“你!”四姑娘痛恨地抬了抬眼,瞪了瞪树上的言笑,“一样的臭男人!”
楼台隐不答。却是树上的言笑听不惯,大嚷了一声,语重心长道:“紫青蜓,本少爷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呢?”
四姑娘粗俗之言骂道:“臭男人,你想问什么,直说便是。用不着拐弯抹角!”
言笑捏着自己的下巴道:“公兔子和母兔子能生出兔宝宝么?”
四姑娘脸气地绯红:“废话。即便对我们人而言一男一女也可以生出孩子。兔子又怎么不行?”
言笑要地就是这种效果:“嗯,紫姐姐说得真好!”他指着左边练青怀里的兔子,又指着右边自己怀里的兔子,严肃道:“它那公兔子和我这母兔子为什么不可以成亲生宝宝啊?”
“你,不可理喻!”紫青蜓握着马鞭就大步地出了院子。
跟一个彻底断袖的孩子来说,同它讨论正常不正常的问题那便显得不正常。
言笑不再胡闹,作势下树。
唤得练小萝卜也一起坐在大理石凳上讨论。
“师叔,那荷包里的东西有毒?”乌追严肃地示意言笑,“阿笑,把荷包拿出来!”
言笑一瘪嘴:“扔了!”
“什么,你扔了,你怎么把它扔了。”
言笑理直气壮:“这种害人的东西当然要扔了。难不成供起来当菩萨呀!”摸了摸兔子的耳朵,“它又不是我家的小小白?”
“你!”乌追想反驳都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想了想,忍了:“练师叔,伍师叔生前可有什么……”
言笑看其窘迫,言简意赅替其说道:“旧情人?”
练小萝卜回忆:“那时候我同师兄确实喜欢上了一名女子。我们是在君山瞧见她的。她貌美,还有侠义心肠。如果不是她,我们可能是斗不过放浪岛上那些恶人的。我记得你师父当时也在场。”
娃娃脸搞出的娃娃音,听上去十分地清脆,只是三人并不想知道那个女人的性格如何如何,而是相爱的过程。
就如同看一本书听一个故事,更多的不是结尾和开头,而是过程。
言笑首先开口了:“小萝卜,当时你是怎么追那神女的?”
练青微微泛红的脸垂下去:“嗯,有很多啦。譬如我亲自写一支曲,弹给她听。再或者我在山上编一串花篮送给她。又或者我下厨做红烧面给她吃。再再或者我送给她奇珍异玩。”说到这里,他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可惜,可惜。到了最后,她却仍是一句话否决了我的爱意。她说,我这生小,何提婚嫁?”
练青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特别的萧索。
一向爱胡闹打趣的言笑都沉了声敛下眼去。
情这东西幻化出的伤确实叫人心伤。
太过心伤还会连带他人心伤。
楼台隐看不见,只得绕开话题:“那练前辈可知伍清风何时死的?”
言笑回过神来,望着他:“对啊对啊,那伍老头是小楼的杀兄仇人。”
“杀兄仇人?”练青顿了顿,摇头道:“不,不可能的。小兄弟,我师兄一直心地善良,怎么可能会杀你哥哥。再则,现在他已经死了,你可不能污蔑于他!”练青解释。
言笑觉得,这个小萝卜真真不似紫青蜓心里想得那般丑陋。
也许那里面有些苦衷,亦或者不知道的真相。
“这事儿,我们还得查上一查?”乌追手指头磕了磕桌子,“也许师叔不是他杀,而是……自杀?”
这一想法把在场的几人吓坏了,都瞠目结舌地想听听他的看法,“倘若一个人特别想要营造别人杀害他的情景。那为甚么不会考虑到这种情况?”
“师侄,你可不能胡言乱语啊!”练青大惊小怪地叫嚷。
“天下骇事何其多,凭空小追追就胡言乱语了。”言笑笑看着此时愈发明智的乌追,心里欢喜地不得了。
楼台隐突然觉得,乌追这个人其实并不愚笨,他只是责任感重了些,理智了些。
“伍师叔的死是要查,还要彻查。而且我们还不可以坐以待毙?”乌追道。
“师侄是怀疑师兄?”练小萝卜道,“需要我帮什么忙么?”
言笑眨眨眼:“呵呵,那就不用了。为避免紫青蜓不乐意,你也就好好待在这里训练怀里的兔子吧。等过段时间了,我们可以定要好好赛一场。要知道,本少爷赢了,你兔子是要入赘当我小小白女婿的。”
“好!”练小萝卜温柔地答应,一副乖巧的模样。
三人去到百颜楼,可谓驾车就熟。
三匹快马,一刻都不曾耽搁。
“三人既然都已经来了,怎么还站在门外。姑娘们,把三位客官迎上来。”
二楼站着的应眉笑着嚷嚷。
乌追言笑和楼台隐望着一拥而上的女人,各个握住了兵,器。
甚至剑出了半鞘,那些女人见状忙收住向前的脚步。退后望向应眉。
“呵呵,笑弟弟,你不可爱,你的朋友也不可爱了!”那人翻身一跃,稳稳落在一楼地板上。毫无声音。
言笑拨了众人上前道:“天香姐姐才不可爱。既然弟弟来,你定当亲自迎接,何必弄这么些庸脂俗粉!”
红色指甲往言笑的胸前的衣服一拉,“笑弟弟好坏哦!”
言笑也同样一股腔调,摇摇指头而已,“不不,天香姐姐才坏。笑弟弟都不及你一半。”扫了扫衣袖上的气味,“怎么样,适才又来客人了吧!”
“你鼻子可真灵!”应眉碰了碰言笑的鼻尖。
两人暧昧的言行看得乌追忍不住咳嗽了番。
“喂,笑弟弟今次来。”手臂横向楼台隐时,眼神变了变,“莫非这个男人是要送给姐姐的。不错,不错。身材容貌都出挑。”
手臂绕在应眉的肩上,言笑道:“小楼这个人你可别打主意,否则……”“我要是碰了他,你当如何?”
应眉的脸逼近他。言笑邪蔑一瞪:“如何?呵呵,天香姐姐大可试试看,看看笑弟弟会如何?”
应眉知道,言笑若是露出这么倾城一笑,定然怒了。
她退了几步,正经起来。
“好吧,笑弟弟的人我不碰便是!”她福了福身,命人上菜。
乌追和楼台隐落座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瑟瑟夏风灌进来,惊地一向耳力极尖的楼台隐侧了身,望向二楼。
言笑和乌追只当雨下得大了点,并未在意。
“有人,有人在楼上!”说着提剑跃上二楼,咚咚数响往二楼临窗奔去。
“莫非真是有人?”乌追和言笑警觉,也随后上了二楼。
夜景中,万家灯火。
门前的红灯笼在大风的吹拂下左摇右晃。
唯一一点星光中,雨丝飘扬,闪过一道人影。
真是失明的楼台隐。
“阿笑,我们也跟去看看!”乌追和言笑对视,借力跃下窗沿。
一楼的应眉乐不可支地看着这一幕,看着蓝色的挂帘道:“你这家伙快出来吧,人都被你弄跑了。”
出来的男子青衣黑发。戴着个斗笠。
身穿豹皮华衫。
“你也真行,把几个孩子兜地团团转?”应眉倚在桌上,嗔怪道,脸上平静地有些惊悚,“怎么不杀了他来得合适。”
“他一个瞎子,还掀不起甚么大风大浪?”那男人走出去,一双手风流地搂上了应眉的腰肢,“我若要杀他,早就杀了。就是刚刚引他出去那么一小会儿,他都会死得毫无人知。可是……我很不想这么做。”他朝应眉耳边吹了一口气,“你不觉得猫捉老鼠的游戏很好玩吗?”
“哦,你就不怕自己真被抓住了。而且……你还没有机会活命。”俏手滑上那人的耳廓,“要知道,那孩子可不是你想象地那么简单。”
男人挨在应眉的耳旁,低声微笑:“必要的时候我也会杀了他!”
应眉抬起手,推走那人的嘴巴,“我说过。你不能杀了他,否则我会跟你拼命。那个男人是我还没有到手的猎物。”
“应眉啊应眉,没想到你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男人抱着应眉的腰更紧了,“不知道男人的占有心是很强的么?”
应眉挣脱此人的怀抱,立起来:“你少假正经了。你当我不知道,来我百颜楼,无非是自己情场失意,找我寻欢作乐罢了。难道……你还会有心爱上我?”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急不慢地回答:“确实没这可能!”
“你承认是在利用我?”应眉急道,“你……你真的是在利用我?”
那男人端着桌上的茶,笑着不答。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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