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节
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作者:小河遥遥
第16节
“哈哈……”伯爵突然大笑起来,“你的谎言真可笑。外面有一个你的同党,那个人也许就是他!”他吩咐贝尔图乔去逮住那个人,贝尔图乔出去了。
卡德鲁斯见到自己的谎言无法维持,就破罐子破摔,虚弱地说道,“”是的,他让我来偷窃的,因为他有了一个富翁的父亲,就是您。”
“我?”这下子轮到基督山吃惊了。
“嗯!我相信是的,因为伯爵给他找了一个假父亲,因为伯爵每月给他四千法郎,并且在他的遗嘱里留给他五十万法郎。”
“安德烈卡瓦尔康蒂?”
“是的。他是您的儿子。”卡德鲁斯说起来有恃无恐,像是抓到了他的把柄,“你不会把我送进监狱对吧?”
卡德鲁斯站了起来,挨近基督山。“伯爵大人,你不会让您的私生子也和我一般进监狱对吗?”
“如果不能让你们受到惩罚,我想上帝也是不会原谅我的。”基督山伯爵冷冷道。
突然卡德鲁斯拿出一把张开的小刀,向基督山胸口刺去,“去死吧!”
基督山伯爵反应迅速,立刻一脚踢飞了他。
卡德鲁斯立刻跪下磕头,“”饶过我吧,求求你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喊着。
“闭嘴!”基督山道,“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写下一些话语,我会放了你。”
卡德鲁斯大喜,急忙拿起笔,他听到基督山念了一句话,然后把它写在纸上。
等到基督山写完,纸上是这样的话:“邓格拉司先生,现在蒙你优礼接待,并且快要和令媛结婚的那个人,是和我一同从土伦苦工船里逃出来的重犯,他是五十九号,我是五十八号。他名叫贝尼代托,但他却不知道他的真姓名,因为他始终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卡德鲁斯。
地址是安顿大马路,腾格拉尔男爵府,腾格拉尔先生。”
基督山道:“好了,你可以离开了,记得原路返回吧,你的同伙还在下面等着你。”
“大人,您真的愿意宽恕我?”
“滚,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卡德鲁斯非常小心地往下爬。
基督山已经扭过头去,看着那封信然后收起来。
林科拉住他,“就这样放他走了?”
“不,上帝会惩罚他的。”
果然话音一落,就听到卡德鲁斯杀猪般的叫声传来。
“杀人啦!我要死啦!救命呀,救救我啊!大人!”
这种凄惨的呼吁刺破了黑暗。基督山带着仆人去了出事地点。
“救命呀!”卡德鲁斯喊道,“杀人了!”卡德鲁斯已经昏了过去,地上一滩血,凶手已经不见了踪影。
基督山让人把卡德鲁斯抬进去。“去找一个医生来,把检察官也给找来,我们这里出现了命案。”
基督山拿出小药瓶给他鼻子里灌了一滴。卡德鲁斯睁开了眼睛,“我要告发他!”
“谁?”
“杀害我的凶手,贝内代托。”
“我已经派人去请检察官了。”
“不,我等不到了,伯爵大人,你给我写口供吧。”想到死后能够复仇,他的眼睛顿时焕发起来。
基督山写道:我是被科西嘉人贝尼代托害死的,他是土伦苦工船上五十九号囚犯,是我一条锁链上的同伴。”
基督山把笔递给卡德鲁斯,卡德鲁斯集中他的全部精力签了字,倒回到床上,说:“其余的由你口述吧,神甫阁下,你可以说,他自称为安德烈卡瓦尔康蒂。他住在太子旅馆里。噢,我要死啦!”他又昏了过去。神甫使他嗅小瓶里的药水,于是他又张开眼睛。复仇的希望并没有舍弃他。
“你应该感谢上帝,他曾经给过你很多机会,但是都被你浪费了。”
“我曾经相信过,但是我却是这么贫穷。”
基督山轻蔑的说,“上帝已经惩罚你了,”
卡德鲁斯的呼吸渐渐地微弱了。“给我喝点儿水!”他说道,“我口渴极了,我浑身象火烧一样!”基督山给了他一杯水。“可是贝尼代托那个混蛋,”卡德鲁斯交回了玻璃杯,说道,“他却可以逃脱了!”
“我告诉你吧,谁都逃不了。贝尼代托也要受惩罚的。”
“不,”卡德鲁斯说,“不,天地间根本没有上帝,没有神,有的只是命运。”
“天地间有一位神,上帝,”基督山说,“上帝不会放过一个罪人。”
“那么,你是谁呢?”卡德鲁斯用他垂死的眼睛盯住伯爵问道。
“仔细看看我!”基督山说道,把灯光移近了他的脸。
“威玛勋爵?”卡德鲁斯呼吸急促,“不,你是布索尼神甫!”
“再想想看,想得更远一些,在你早年的记忆里搜索一下。”伯爵的话里有一股魔力,使那可怜虫的极衰弱的神志又再度恢复了过来。
卡德鲁斯摇摇头。
“基督山伯爵脸上略过悲哀。“最可恶的是那些作恶的人忘记了他曾经的罪孽。”
“你是谁?”卡德鲁斯再次问道。
基督山知道他已经离死不远了,就弯腰轻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声音很轻,只有自己能听见似的,可是卡德鲁斯却听见了,他全身哆嗦着,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喊道:“上帝啊!上帝,原谅我的罪孽吧!您确实是人类的在天之父,也是人间的审判官。我的上帝。接受我吧,我的主啊!”他紧闭双眼,发出了最后一声呻吟和最后一个叹息,就死去了。
林科叹息不已。
基督山站在那里,神色似悲似喜,看着那具尸体,“第一个。”
林科道:“自作孽不可活。”
“是的。”基督山转身,“我们的检察官也快来了。希望他能赶快抓出真凶。”
林科打了寒颤,真凶——真凶就是他自己的亲身儿子!真想在审判席上看到这一幕!
☆、第69章
歹徒潜入伯爵府企图行窃这回事,是在此后的两星期内成了全巴黎的谈话中心。那个人在临死的时候曾签署了一份自白书,指控暗杀他的人是贝尼代托。警察局曾下令严紧搜查凶手。只有贝尔图乔一听人提到贝尼代托的名字就脸色发白,但谁都没有去注意他这种变化。维尔福因为曾被叫去为那件罪案作证,所以接受了这件案子,并以他处理一切刑事罪案时的热忱做着预审前准备工作。
卡瓦尔康蒂子爵和欧仁妮·邓格拉司婚期已宣布,邓格拉司已经把青年人视作未来女婿。子爵曾写了几封信去征求他父亲卡瓦尔康蒂老先生的意见,老先生复信说他非常赞成这件婚事,但同时也感到遗憾,因为他那时不能离开巴马但,他同意拿出那笔每年可以产生十五万里弗利息的三百万本金,放到了邓格拉司的银行里,这大大缓解了邓格拉司的危机。
阿尔培自从夏季舞会后就再也没有来拜访过基督山伯爵。他的好朋友弗兰茨倒是来过几次,他并没有提及阿尔培的情况,倒是说起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今早海蒂盛装打扮,穿上了最隆重的礼服,那是一套希腊公主的礼服,高贵大方,优雅得体。今天是马尔塞夫受审并且为自己辩护的日子。那天,贵族议院里议论纷纷。马尔塞夫本人也有预感,他可以感觉到周围人对他的审视和怀疑还有同情怜悯。整个议院虽然都急于想开始辩论;但象往常一样,谁都不愿意担起为难的责任。
最后,马尔塞夫伯爵的敌人走上了讲台,开始了这一次的审问和辩护。
马尔塞夫伯爵开始为自己辩护,他的辩护词说的很有道理,许多议员听到这话明显转变了自己的态度。他还拿出了很多证据来证明自己并没有出卖阿里总督。议院选出了一个十二人委员会来审查马尔塞夫所提出的证据。
伯爵说:“阿里总督对我是这样的信任,甚至在他临死的时候,他还把他的宠妾和他的女儿托我照顾。”
有人问:“您说阿里督曾把他的妻女托付给了你照顾?”
“是的。”
“那她们现在身在何处?”
“我并不清楚,阁下。当我回去的时候,凡瑟丽姬和她的女儿海黛已失踪了。”
“您寻找过她们吗?”
“许是沦为贫穷的牺牲品。我并不富有,我的生命经常在危险中。我不能去寻找她们,这是我非常遗憾的。”
“有人能证明您所说的都是正确的吗?”
“总督周围的人物,或是朝廷里认识我的人,不是过世就是走散了。我相信,在我的同胞人之中,只有我一个人经历了那场可怕的战争还依旧活着。我只有阿里总督的信件,现在已经呈交在您面前了,随那只作为信物的戒指,也在这儿了。最后,我所能提供的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在一次匿名的攻击以后,并没有一个证人可以站出来否定我是一个正直和诚实的人以及一个纯洁的军人。”
全场发出一阵低低赞许声。场上大部分人好像已经相信他是无辜的,都相信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诬蔑和诽谤。
“我能证明!”
一个女声传来。
☆、第70章
海蒂本以为这事情已经成为定局,谁知道第二天法院却派来人送来了传单。请基督山伯爵去法院。
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人疑惑不解。
法院开庭时间在上午十点钟,基督山伯爵早早的来到了法院,林科和海蒂也来了,坐在听众席中。
今天来的人很多,巴黎中知道基督山伯爵的,对他感兴趣的,还有昨天审判过费尔南的议员也来了,当然邓格拉司及其夫人也来了,还有很多很多平时和他们交往过的人,他们都在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今天的大法官是维尔福,他家里虽然发生了这么多惨事,但是对待工作依然一丝不苟。
林科心里也打鼓,不过证人席上的基督山面容平静,林科心里也渐渐安静下来。时间到了,维尔福来了,坐到了法官席上。
三声响。
开庭。
“阁下可是基督山伯爵。”
“是。”
“你可知今天传你来法院所为何事?”
“不知。”
“咳咳……有请马尔塞夫伯爵。”
听众席上传来喧哗,许多人议论开来,昨天的事情许多人都有耳闻,马尔塞夫伯爵发了疯回到了家,他没有认罪,议院已经定了他的罪,但是还并没有采取措施。那么他今天是原告?
“在下是德马尔赛夫,今天是来揭穿一个人盯着真面目。”
“请您详细说清楚。”维尔福说。
“是的。”费尔南道,“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伯爵,这个人是披着金银珠宝的冒险家,在巴黎他是基督山伯爵,在意大利他是水手辛巴达,在马塞他是银行家,在马耳他我不知道他自称什么?他有千百个名字,财富多得数不清,可是有谁知道他的来历?伯爵的身份、称号、财富、名声都是他偷窃的,他本来是走私犯!”此话一出,满庭哗然。
“肃静!”维尔福敲敲桌子,“伯爵阁下,您对马尔塞夫伯爵的指控,有什么看法?”
“我认为这是一个谣言,而伯爵阁下被谣言所骗。”基督山的目光看着费尔南,里面包含着包含着抑制的愤怒、傲慢的轻视和宽容的庄重。
蒙列恩听到水手辛巴德就激动了,感恩之心沸腾了,他目光炯炯的盯着基督山,感激之情一触即发。
维尔福对费尔南说:“你可有证据?”
“我有。”费尔南说道,他拿出文件,递交上去,“这是少女号上水手的证词,我想基督山伯爵不会忘记少女号吧?”
林科的心陡然跳得快了。
“这又能证明什么呢?”基督山嘲讽道,“这种文件伯爵阁下可是很容易拿出来。”伪造文件又算什么,这里的人大部分人都明白这些道理。
果然维尔福也明白这个道理,他问:“还有别的证据吗?”
“有,”马尔塞夫很自信,“我有人证。”
众人都伸长脖子看向门外,等着他所谓的证人入场。
林科注意到爱得蒙脸上的微笑,就知道这事他胸有成竹。如果证实爱得蒙是走私犯,那么就可以没收他的财产,呵呵……这群人的战斗力。
众人等了很久,也没见到一个人影。费尔南的脸色不好看,越来越苍白。
十分钟过去了,证人也不见人影。
基督山说,“马尔塞夫伯爵不会是受到昨天的打击而迁怒于我吧?”
马尔塞夫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没有。”
维尔福说:“伯爵阁下,这些证据不能证明基督山走私犯的身份,您还有别的证据吗?”
“没……没有了。”
“我有。”基督山道。
维尔福和众人都愣住了,费尔南惊疑不定。
“伯爵阁下这样污蔑我,我必须为自己的荣誉和尊严做出回应!据我所知,昨天议院里的审判结果已经出来了,各位可能还不了解,你们所认为的高贵的马尔塞夫伯爵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环视众人,换上了一幅冷淡不屑的模样,“这位伯爵大人不但污蔑我的荣誉,妄想夺取我的财产,他还做过更过分的事情,大家想起报纸上的消息了,他出卖了自己的主子就是为了他的财产,他身为法国公民,却去投靠英国人。他的祖籍是西班牙人,他竟会参加攻打西班牙人的战争。受恩于阿里,他竟会出卖和杀害了阿里。这就是贵族议员,上帝啊,这样的虚伪的人也能和你们相提并论。”这一连串的指控打到了费尔南,他几乎都站不住了,公然场合打脸,许多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了,不屑蔑视轻视目光在他身上移动。他已经无法在巴黎立足了。
“听说议院已经判了他的醉,议员身份和爵位都保不住了。”
“我要是他早就去上帝那里乞求原谅了,为什么还要污蔑别人,难道污蔑别人就能掩盖住他的罪行?”
“是啊。”
“听说他的儿子马尔塞夫子爵还不错。”
“得了吧,有了这个父亲,我看他也是毁了。”
“听说昨天晚上香舍里广场上有一场决斗,就是马尔塞夫子爵和基督山伯爵。”
“真的吗?我没有听说这个消息。”
“是真的,我的朋友是见证人。”
“那结果呢?”
“结果很奇怪,他们根本没有决斗,子爵先生给基督山伯爵鞠了一躬。”
“他们和解了?”
“不,基督山伯爵说子爵先生是一个勇敢的人,比他的父亲不知道强大勇敢正直了多少倍,他很佩服他。”
“你这话我可不信,马尔塞夫这样的父亲能教导出什么样的好儿子,你知道吗?邓格拉斯男爵已经放言说不会和马尔塞夫伯爵一家来往。”
“我听说他们的儿女曾经有过婚约。”
“呵……早就结束了。”
“唉,他已经全完了,巴黎不欢迎他了。”
费尔南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恨不得立刻拔枪杀死他面前的基督山!
眼看气氛愈演愈烈,这比昨日议院气氛更严肃激烈,听众席上已经快有有人冲下来动手打击费尔南了,语言一个比一个激烈,眼神一个比一个狠毒,看来费尔南也得罪了很多人。
维尔福不得不维持秩序,“安静!请安静下来。”
这时候有人上前对维尔福说了几句话,维尔福立刻站起来,“对不起各位了,我家里有事,要先走一步,这件事情隔日在开庭审理。”说完就匆匆离开了,神色慌张又悲痛无比。
众人议论纷纷,维尔福法官可从来没有这样大惊失色连正在开庭也匆匆离去。
费尔南和基督山是最后离开的,当时整个法庭空落落的,只有三个人,林科站在基督山身后。
费尔南说:“我的儿子输给了你,可是我不会。”阿尔培昨晚没有回家,他已经两天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了,不过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会为自己报仇的,可没想到却是输了,现在他只有亲自上场和基督山决斗,如果他死了才能赎回自己的名誉,世人对于决斗的胜利者总是以英雄冠之。如果他输了,输了也能获得同情,反正他在巴黎已经无法立足了,还不如拼一下。费尔南打定了这个主意,他仇恨无比,可是心里仇恨还有疑惑,他不明白基督山为什么这样仇恨他打击他,他仔细看着基督山的面容,他摇了摇头。自己并不认识基督山,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你的儿子值得你骄傲。至于你,我不会和你决斗的,因为你不配。”
费尔南拔出了枪,指着基督山,基督山没有退后,他身后的林科也拔出了枪,同样指着费尔南。
“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要这样针对你,你的仇人千方百计想打败你,可是你都能躲过去,可是这次你却无法避过,因为上帝已经抛弃了你。”
“不要说废话了,痛痛快快的来决斗吧。”
“我说过你不配,因为你是那个在滑铁卢开战之前开小差逃走的小弗尔南,是那个在西班牙充当法军的向导和间谍的弗尔南多中尉。而这些个弗尔南多联合起来,不就变成了法国贵族院议员马尔塞夫中将了吗?”
“是的。”费尔南大叫起来,“你这个混蛋!我做的这些和你有关系吗?你难道是上帝,你要来冲大头帮助他们!”
“我当然不是上帝,”爱得蒙的眼睛里似乎燃烧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火焰。“弗尔南!在我千百个名字之中,我只要告诉你一个就可以把你压倒的!你现在已经猜到了,或说得更贴切些,你还记得这个名字,不是吗?因为我虽然经历过种种忧虑和痛苦,但我今天让你看到了一个因为复仇的愉快又变得年轻了的面孔,这个面孔,自从你娶了我的未婚妻美塞苔丝后,一定是常常梦见的。法国人并没有向你这个叛徒复仇,西班牙人也没有枪毙你这个叛徒,已经死了的阿里也没有惩罚你这个叛徒。但是我,被出卖、被杀害、被埋葬的我,也早已受上帝慈悲把我从坟墓里救出来惩罚你。上帝派我来就是复仇,而我现在来了。!”
费尔南头向后仰着,目光凝滞,往后退靠在墙上,紧紧地贴着墙壁溜到门口,一面往后退出门口,一面发出一阵悲凉、哀伤、凄厉的叫喊:“爱德蒙唐太斯!”然后他冲出去了。
爱得蒙的怒火渐渐熄灭,脸上涌上了悲哀。
林科从背后抱住他,“我们回家吧。”
爱得蒙扭过身也抱住了他,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林科看着天花板,昨晚上阿尔培和马塞尔夫伯爵夫人一起来拜访,他们以为是来质问的,没想到梅尔塞苔丝直接道出了来意,她认出了爱得蒙的身份,爱得蒙也告诉了十四年他入狱的真相,梅尔塞苔丝的善良和真诚还有母性让她告知了阿尔培真相。阿尔培大惊愧疚之下,也告诉了他们关于自己的父亲和杰克的计划。他们已经找来了少女号的几名水手,还有一些来往于基督山山岛上的强盗,还有一些文件,更重要的是乔治侯爵也会来法庭作证,证明爱得蒙是走私犯!爱得蒙听完这话,立刻派人做出布置,他们几个人忙了一夜,总算让那些证人都无法出庭作证。至于史蒂文,他压根没打算出庭,不过是想吓唬一下他们罢了。杰克的计划落空了,听说他还有后招,不过那就是下次的事情了。
梅尔塞塔斯和阿尔培这对母亲非常伤心,他们已经决定要离开巴黎了。爱得蒙并没有阻拦,而是在今天来法庭之前,派人给阿尔培送了一封信。
爱得蒙听完这话,立刻派人做出布置,他们几个人忙了一夜,总算让那些证人都无法出庭作证。至于史蒂文,他压根没打算出庭,不过是想吓唬一下他们罢了。杰克的计划落空了,听说他还有后招,不过那就是下次的事情了。
“他已经众叛亲离了,爱得蒙。”林科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回家吧。”
爱得蒙冷笑,“他罪有应得。”
一个小时候,他们回到家,就听说了马尔塞夫伯爵自杀的消息。
爱得蒙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悲哀还是释然。
他喃喃道:“第二个。”
海蒂的表情和他如出一辙,林科知道她想起了阿尔培,这两个孩子中间隔着父母之仇,心里的裂痕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海蒂心情也很惆怅,父母之仇已经报了,可是她和阿尔培之间也不可能了。
☆、第71章
吃过午饭,基督山和林科在书房。
雅各布回来了。他带了维尔福家里的消息,他的长女瓦朗蒂娜生病了,医生匆忙赶到,情况可能不太好。
爱得蒙知道这是维尔福夫人搞的鬼,他正要说话,佣人又通报,蒙列恩来了。
基督山出去,蒙列恩脸上全是汗水,神情痛苦。
“马西米兰,你怎么了?”
“是家里人出事了吗?”林科跟着问。
蒙列恩摇头,“伯爵大人,原来您就是我们家的恩人!谢谢你,伯爵,谢谢你!”他眼里有泪光想要多说几句,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说起,“我很惭愧,我如今还没有回家告知我的妹妹和妹夫。我应该非常高兴和幸福的向您表示感谢,您是我们的恩人。”
基督山让人送茶。
蒙列恩说,“可是请您原谅我,我实在是不能这样的高兴……”
“你不必这样。马西米兰,你是我的朋友。你能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仿佛难以启齿,“我刚才离开一座死神将进去的房子,奔到你这儿来。”
“你是从马尔塞夫先生家里来的吗?”基督山问道。
“不是,是,”蒙列恩双手捧住脑袋,仿佛不能承受这样的重量似的,“我的爱人,她……她就要死了……”
“您有了爱人?”基督山很惊奇的问道,“是谁,是哪家的小姐?”
“是的,她您也认识,她的家庭正在遭受死神的迫害,如今死神已经降临在她的身旁了,我却不能保护她,我是这样的无能和无奈。”
“是?”
“对,伯爵,您也猜测出来我说的是谁了吧?可怜的瓦朗蒂娜,上帝的天使现在正在遭受恶魔的折磨!我恨不得以身代之!我舍命不顾一切地爱她——我疯狂地爱她——我愿意用自己生命的血去替她的一滴眼泪——我爱瓦朗蒂娜维尔福,就是他们现在正在谋害的那个人!你懂得我的话吗?我爱她,替我去问上帝,我怎样才能挽救她?”
基督山浑身一震,他扭过身,一面泄露自己的情绪,林科却连连追问:“是瓦朗蒂娜维尔福,维尔福检察官的女儿吗?”
“亲爱的朋友,是她,她是上帝给我的天使,可是现在她就要离开我了!”马西米兰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他眼含泪水。
“上帝啊!你爱瓦朗蒂娜!——爱那个该死的家族的女儿!”基督山脸颊抽动着,他没有想到事件会这样发展!蒙列恩突然被基督山的嘶吼吓到了。
时光仿佛有一刻的停滞,一瞬间奇怪的气氛弥漫在书房中。马西米兰抬起头,他痛苦纠结扭曲的神色让两人怔住了。
“医生也不能救回她吗?”基督山问。
“我痛恨这样的结果,可是又不能不回答。那种死决不是一种自然的死亡!”
“是什么?”
“毒、药!魔鬼藏在她的家中!”
“真的吗?”基督山说,轻轻咳嗽了一声,这种咳嗽可以帮助他掩饰自己的神情,或是掩饰他听对方说话时的神情。“你从哪里得知的?”
“是的,我亲爱的伯爵,我听到的。那医生还说,假如再有人这样死掉,他就一定要投诉法律了。”
基督山听话时态度非常镇定,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如此。
马西米兰说,“我想要救回我的瓦朗蒂娜!如果她死去了,我也无法独活!”马西米兰的脸上露出一种可怕的痛苦的神情,他抓住基督山的手。
“你要为了一个女人——”
“我是为了我的爱情,上帝啊!”
基督山和林科对视一眼,“来,来,”伯爵继续说,“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来,坚强一点,不要失掉希望,因为有我在这儿,我可以为你设法。”
“上帝啊,我知道你一定能拯救我的!”
基督山用双手捧住他头。光明天使或黑暗之神对那个冤仇难解而同时又宽宏大量的头脑到底说了些什么话呢?那只有上帝知道了。
“我能够为你做许多事情,我的朋友,”伯爵答道。“去吧,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带着遗憾的。”
马西米兰对他充满信心!“噢,伯爵,你能救回我的天使。”马西米兰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基督山再一次抬头来,“马西米兰,”他说,“回家去吧。我命令你不要乱动,不要采取任何方法,不要让你的脸上流露一丝忧愁。我会把消息给你的。去吧!”
林科把摇摇晃晃的马西米兰送回了他妹妹家。
基督山则离开开始行动起来,他拿出自己的药箱,然后乔装打扮之后就出门了。
马西米兰一直在等待他的消息,他相信基督山的能力,在他心中他几乎无所不能。
可是三天天之后,他等来的却是瓦朗蒂娜死亡的消息,葬礼在两天后举行!
马西米兰肝肠寸断,悲痛欲绝,他神色麻木几乎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撑着最后一股气参加了瓦朗蒂娜的葬礼,葬礼结束之后就昏迷不醒。
维尔福检察官头发全白了,他眼神也麻木毫无生气,巴黎的人们都对他表示了同情。他们都劝他出去,离开他的家,死神也许会放过他,可是他几乎把最后的一丝精神都放到了工作中,用繁重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与此同时,在一连串的不幸落在德马塞尔夫伯爵和维尔福检察官的身上,他们的朋友邓格拉斯男爵却是一帆风顺,青云直上。
在葬礼结束的第二天,巴黎上流社会的许多人都收到了他的请帖。他的女儿欧仁妮邓格拉司和卡瓦尔康蒂王子的订婚宴。卡瓦尔康蒂子爵最近可是在巴黎社交会上大出风头。套用一句话就是他像一阵风一样冲进了巴黎社交界。
订婚宴在周日举行。
在周六早上,基督山带着几张需要兑现的支票去了邓格拉司的银行。他需要一笔五百万的现金,邓格拉司很愉快地兑现了,而且他还给了卡瓦尔康蒂子爵十万的现金。
周日很快就到了。
当晚六点,那大客厅都挤满了香气扑鼻的人群,人们被一种不可抗拒的欲望吸引来的,是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事物。
上流社会的宴会等于是名花的汇集,它会吸引轻浮的蝴蝶、饥饿的贪婪的蜜蜂和嗡嗡营营的雄蜂。
大厅的墙壁镀金的嵌线上密密地排着灯火;那些除了夸富以外别无用处的家具大放光彩。欧热妮小姐的穿饰文雅朴素,穿看一件合身的白绸长袍。她唯一的装饰品是一朵半插在她那乌玉般黑的头发里的白玫瑰,并无任何一颗珠宝。
邓格拉司先生正被包围在一群财政部官员和与财政部有关的人士中间,正在向他们解释一种新的税收原则,等到将来当形势迫使政府不得不邀他入部参与大计的时候再来实施。安德烈装正在向巴黎的时髦上层社会介绍新的奢侈品。
在这喧哗笑闹的人群中,随时可以听到司仪的声音,通报一位金融巨头、军界要员或文学名士的姓名;那时,各个人群里便会随着那个姓名的喊声发一阵轻微的骚动。基督山伯爵穿着黑衣服,象他往常一样的简单朴素。他一进来就看见了邓格拉司夫人和邓格拉司先生,以及在他对面的卡瓦尔康蒂子爵——他们称他为康瓦尔康蒂王子。今天他发父亲也也来了,正在被大家包围着。
五分钟后,双方的律师到了,他们把拟定好了的文件放在那张签字用的桌子上;那是一张描金的桌子,四条桌腿雕成狮爪形,桌面上铺着绣金的天鹅绒台毯。律师之中有一位坐下来,其余的都站着。他们快要宣读那份来参加这个典礼的半数巴黎人都要签字的婚约了。大家都在为自己找一个好的位置,太太小姐们围成一个圆圈,先生们则采取比较远的位置,评论着安德烈的紧张不安,邓格拉司先生的全神贯注、欧热妮的从容自若以及男爵夫人雍容大度的态度。
读婚约的时候四处鸦雀无声。
但婚约一读完,那几间客厅里便更加喧闹起来;那即将属于未婚夫妇的几百万巨款,那些放在一个大房间里的礼物以及那位未来新娘的钻石,到处都充满了羡慕的声音。
律师示意人们安静下来,他拿起笔,举过的头顶,庄严地说:“诸位,婚约开始签字了。”
人们都屏息以待。
突然,外面传来喧哗。
宾客们朝外看去——有几个宪兵进来了。在最前头的一个人手里拿着文件。
“打扰了,我们需要找一个人。”
众人都惊讶了。
“什么人?”邓格拉司男爵一面问道,一面签字。
安德烈竖起他的耳朵。
那宪兵露出一个冷笑,“恐怕您的婚宴要泡汤了。”
邓格拉司叫起来:“你这番话是何意?”
“你还记得基督山伯爵家里发生的一起盗窃杀人案件吗?”安德烈脸色变得发白,向门口走过去,人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宪兵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基督山注意到了,但是他却转移了眼神。
邓格拉司点头,“记得。”他盯着宪兵,“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那——”宪兵停下了,“伯爵大人,下面由您讲述吧。”
基督山伯爵点点头,众人都竖起了耳朵。“是的。为了检查他的伤口,他的衣服被脱了下来,扔在一个角落里,后来由法院方面的警官把它捡了回去,但他们却漏下了他的一件背心。”
“嗯!这件背心今天被我发现了,上面满是血迹,心口处有一个洞。里面包裹着一封信,是给邓格拉司男爵的。”
人们大惊!
“给我的!”邓格拉司喊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的,的确写给您的,那封信虽然沾满了血迹,但我却从血迹底下辨认出您的名字。”基督山在一片惊讶声中回答道。
邓格拉司说:“这个被杀的人不是一个苦役犯吗?”
“是的,”伯爵答道,“是一个名叫卡德鲁斯的凶犯。”
邓格拉司脸色微微变得苍白。
卡瓦尔康蒂子爵已经不见了。
宪兵等基督山伯爵说完,问道,“你们之中哪一位叫安德烈卡瓦尔康蒂?”
男爵夫人这时已签过字,把笔交回给律师。“卡瓦尔康蒂王子!”后者说,“卡瓦尔康蒂王子,您在哪儿呀?”
房间里到处可以听到惊慌的喊叫声。他们四处搜寻互相探问。
“安德烈卡瓦尔康蒂究竟是什么人呀?”邓格拉司极度惊愕地问。
“是从土伦监狱里逃出来的苦役犯。”
“他犯了什么罪?”
“他被控,”那宪兵用他冷漠的声音说,“杀害了那个名叫卡德鲁斯的人。那个人当初是跟他一条链上的同伴,被告在他从基督山伯爵家里逃出来的时候杀害了他。”
基督山向四周急速地瞥视了一眼。安德烈已经不见了。
☆、第72章
周日订婚宴的上的一切很快就传播开了,巴黎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情,宪兵和法院已经派出人员对卡瓦尔康蒂进行抓捕,他们也对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邓格拉司小姐表示了同情。邓格拉司男爵非常痛恨这个骗子伤害了他女儿的感情,他曾多次说如果抓到他,他一定会狠狠地揍他一顿。
基督山伯爵回到家中,大门紧闭。他的邻居可蒙特子爵夫人本来想起拜访他,顺便打听一下那晚发生的事情,因为她换了痢疾,所以没能去参加欧仁妮邓格拉司小姐的订婚宴,所以不了解事情的经过。子爵夫人非常想得知这一切的内幕,可是当她去拜访的时候,开门的仆人告诉她,伯爵大人回来后不就就驾着马车出去了。他离开的时候说,他可能会离开一阵子,如果有人来拜访他,请见谅。
夫人问仆人,基督山的目的地是什么,仆人摇头说不知。
克蒙特子爵夫人没有办法,只好回到家中。没想到她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仆人送来一封信,是她的侄子弗兰茨给她的,说是要出去游玩一阵,不用为他担心,乔治侯爵和他同行。
安德烈和欧仁妮这件事情足足被议论了四天,才被另一件大事情给掩盖过去。四天后,安德烈被抓住了,他的本名是贝内代托,是一个逃狱的苦刑犯,如今成为了一个杀人犯!
法院决定公开审判他!主审法官本来是任命的维尔福检察官,但是因为他的家庭遭遇了一系列的悲剧打击,所以法院选择了另一名法官作为主神大法官,维尔福检察官作为书记员。
公开审判在一个星期后举行。
在法院开庭的前一日,基督山伯爵回来了。这件事情克蒙特子爵夫人是第一个发现的,因为她的侄儿也回来了,还带回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她认识,是英国的乔治侯爵,另一个却是陌生的,连面容也不见——他带着面具。乔治侯爵送给她一份很大的见面礼——是一颗巨大的红宝石。克蒙特子爵夫人曾经在皇家的宴会上见到公主才带着这样的宝石,而这一颗比公主的还要漂亮和巨大。子爵夫人觉得奇怪,因为弗兰茨曾经说过,斯蒂文乔治只是继承了爵位,可是他的财产却是让人悲伤的,但是这一次来,乔治侯爵明显和以前不同了,具体哪里不同,克蒙特子爵夫人也不能说清楚。她的仆人也得到了很多礼物,克蒙特子爵夫人很愉快地接受了蓝宝石这个礼物,并且把她想问的都咽进了肚子里。她微笑着,殷勤地招待他们,不去再询问探寻什么了。
克蒙特子爵夫人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基督山伯爵身上,她注意着基督山别墅里的动机,在晚上八点钟的时候,从别墅里驶出来一辆马车飞快的向东方赶去。克蒙特子爵夫人的小望远镜只看清楚了驾马车的人是基督山伯爵新来的管家——贝尔图乔。她曾经和他打过交道。是他一个人吗?马车里有人吗?他是去哪里?是做什么?受了谁的命令?克蒙特子爵夫人思索着。
十分钟后,还没等克蒙特子爵夫人思索出什么,第二驾马车也从别墅里出来了,这辆马车比之前的马车行驶的速度更快,因为子爵夫人还没来得及拿出望远镜看看情况,马车就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了。
克蒙特子爵夫人脸上略过一丝悔恨,她就立在二楼的窗户前,一直拿着望远镜对着基督山的别墅,这次她可要看看清楚。她倒不是为了别的,只不过是一个无聊的女人的好奇心作祟罢了,她直觉觉得基督山伯爵不简单,今晚可能有什么事发生。如果她能提前得知,那么在社交界也有了谈资。
子爵夫人的直觉是对的,今晚伯爵的别墅里一共驶出了三辆马车。最后一辆马车是在半小时之后从别墅的后门出来的,而子爵夫人明显抓住了机会,在风撩起帘子的时候,她派去守在门口的人回来告诉她,她听见了女人的声音,月光也很明亮,所以她还看见了一只洁白的手臂。
这是海蒂——她本能的这样猜测。
那晚子爵夫人等了好久,也没有看见一辆马车回来,在她入睡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着基督山伯爵是要做什么,明天要不要去基督山府上打听一下消息之类的问题。
第二天克蒙特子爵夫人一大早就起来了,她梳妆打扮后吃完早餐,弗兰茨告诉她,今天不能去拜访基督山伯爵了,因为他和乔治侯爵要去参加今天的听证会。今天是贝内代托被审判的日子。
子爵夫人也想起来,她想到基督山伯爵说不定也要去参加公开审判,毕竟死去的人是偷盗他家的东西,那个罪犯也是他认识的人。子爵夫人这样一想,也决定和弗兰茨一起去法院。
他们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基督山伯爵,不过伯爵并没有看见他们,而是在和他的管家贝尔图乔说话,而另一人显然他们也是认识的,就是那个年轻的东方人,他看见了弗兰茨一行人,很客气的打了招呼。
乔治侯爵也微笑着回应。然后那个年轻的东方人走进了乔治侯爵,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侯爵脸色一变再变,最后恢复平静,转为微笑。
子爵夫人只听见只言片语,什么宝藏啊,海盗啊,约定啊,你该满意了吧之类的。基督山伯爵对他们冷淡的点头,根本没有说一句话。子爵夫人看着基督山伯爵冰冷的生人勿进的神色,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今天会有大事或者让众人非常吃惊的事情发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基督山看乔治和弗兰茨的眼神很冷酷,带着厌烦和嘲弄。
乔治侯爵倒是笑的很开心,那样子并不是假装的,不过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很耐人寻味了。子爵夫人可以确定,乔治侯爵和这些人有关系,而那个戴面具的人今早吃饭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乔治侯爵和弗兰茨也没有给她解释,甚至在她询问的时候,弗兰茨还岔开了话题。
几个人打完了招呼,纷纷上了各自的马车,车夫驾着马车向法院驶去。
早晨的天气阴沉得可怕。
子爵夫人到达法庭的时候,法庭上已经坐满了人。
她首先注意到的是坐在台上的维尔福检察官。他的精神可不太好,头发灰白,眼神浑浊,他面前是纸和笔,还有一个杯子,里面装着水。维尔福带着的神情阴郁地向那杯子望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神经质地端起杯子,一口喝干。他的样子让人感到他希望那种饮料会致他于死地,他是在用死推脱他应该履行一种比死更难过的责任。然后他站起来,带着一个令人发怵的微笑。可是他的背却挺得笔直笔直,仿佛在支撑着自己的最后一股气。不光是子爵夫人注意维尔福,其他人的目光也时不时的面向他。每一个人都惊奇地望着那张严肃冷峻的面孔,私人的悲伤并不能从他脸上表现出来,大家看到一个人竟不为人类的喜怒哀乐所动,不禁产生一种恐怖感。
十点钟到了。
开庭了。
主审法官刚刚坐下。
维尔福先站起来,冷冷的大声地说:“今天,只要是有罪的地方,那个握着法律之刀的人就必需打击一切罪犯了。”
大法官点点头,用一种很威严的语气说道:“开庭。把贝内代托带上来!”
听到这几个字,大家的注意力更集中了,所有的眼睛都盯在了贝尼代托就要进来的那扇门。法庭上人们开始议论了。
安德烈走了进来,大家不禁惊奇的发现他的脸上不仅没有害怕恐惧悔恨,连一丝担忧的表情也没有,他很平静。平静的似乎只是来喝一杯咖啡一样简单。
审判长宣布读起诉书,那份起诉书占用了很长时间,在那个时间,大家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安德烈的身上,安德烈以斯巴达人那种不在乎的神气漠视着众人的注意。维尔福的话比任何时候都简洁雄辩。他有声有色地描绘了犯罪的始末:犯人以前的经历,他的变化,从童年起他所犯的罪,这一切,检察官都是竭尽心力才写出来的。
大家听完这起诉书,就判定安德烈要被判死刑上断头台!
但是让大家非常惊奇的是安德烈还是很平静,似乎那起诉书的说的人不是他,那些事情都不是他做的。听众们不平了,这个人杀人犯罪这么多,竟然在法律面前还是熟视无睹无动于衷该是有多么冷血和可怕!
审判长问:“被告,你对这些指控有异议吗?”
安德烈平静回答:“没有。”他看了周围的人,然后把目光对准法庭上的某个人,“我制造毒药、偷东西、杀人。这些都是我做的!”
法庭里爆发出愤怒的骚动声。法官们和陪审员现出厌恶的表情,这个人用如此平静的声音说出如此罪孽深重的话,是如此的厚颜无耻难以饶恕。
☆、第73章
维尔福走出了法庭,他坐上了来时的马车,他爬了上去,马车如风般奔跑起来,躲避着这悲剧色彩的噩梦。
他灵魂的深处想到了上帝,——“上帝呀!”他呆呆地说,其实他并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上帝呀!上帝呀!”在这将临的灾祸后面,他看见上帝。
马车急速地行驶着。在车垫上不停地晃动着的维尔福觉察背后有一样东西顶住他。他伸手去拿开那样东西,那原来是维尔福夫人在车子里的一把扇子。这把扇子象黑暗中的闪电那样唤起他的回忆。
“噢!爱萝绮丝!”他喊道,象是一块烧红的铁在烙他的心一样。在过去这一小时内,他只想到他自己的罪恶。现在,另一个可怕的东西突然呈现在头脑里。他的妻子!他曾以一个铁面无私的法官的身份对待她,让她死!
她,一个无力抵抗法律的可怜的弱女子,——她这时也许正在那儿准备死!自从她被宣判有罪以来,已过去一个钟头了。
在这个时候,她无疑地正在回忆她所犯的种种罪行,她也许正在要求饶恕她的罪行,或许她在写信给他丈夫,求她那道德高尚的丈夫饶恕她,维尔福又惨痛和绝望地呻吟了一声。
维尔福自言自语,“上帝啊!断头台也在等着我呢!是的,我们将远走高飞,我将向她承认一切,我将天天告诉她,我也犯罪!噢,真是老虎和赤练蛇的结合!她不能死,不能死!”于是维尔福猛力打开车厢前面的窗口。“快点!快点!”
他喊道,马被赶得惊恐万分,飞一般地跑回家去。
“是的,是的,”在途中,维尔福反复念叨,“是的,那个女人不能死,应该让她忏悔,抚养我的儿子,我那可怜的孩子,在我不幸的家里,除了那生命力特别顽强的老人以外,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她爱这孩子,她是为他才变成一个罪人的。一个母亲只要还爱她的孩子,她的心就不会坏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她会忏悔的。谁都不会知道她犯过罪,那些罪恶是在我的家里发生的,虽然现在大家已经怀疑,但过些时候就会忘记,如果还有仇人记得,唉,上帝来惩罚我吧!我再多加两三重罪也没什么关系?我的妻子可以带着孩子和珠宝逃走。”于是检察官觉得他的呼吸也比较畅通了。
法庭上的人因为太过吃惊而怔住了好久,最后他们都散去了,他们迫不及待的要找人去诉说自己心里的疑惑惊讶或者嘲讽和幸灾乐祸。谁也没有注意到法庭上有两个人在维尔福离开后也紧跟着他离开了,他们的马车甚至和维尔福的马车并行,而且都是同一个方向——维尔福的家。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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