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文NP

正文 第15节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作者:小河遥遥

    第15节

    “是的。”基督山伯爵眉头一挑,“我同意您的说法,可是不同意您的假设。财富之所以让人心动,就是在于它的神秘多端和无所不能。人类总会认为自己追求财富的行为都是受上帝保护的,仇恨的利刃不可能降临在他的身上。”

    维尔福夫人突然哀叫一声,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女人总是虚弱,听到这么恐怖的话题,我有些害怕。”她的脸色苍白的厉害,都快赶得上邓格拉司夫人了,不知道是想起来什么。大家纷纷停止了这个话题,几位女士小声安慰她。沉默了一会儿,大家一边食用晚餐一边转移话题。

    “是的。我全然同意乔治侯爵的看法。”德布雷对斯蒂文谄媚的笑,然后又讨好着基督山说:“您的改动真是太了不得了。我还记得当圣梅朗先生登报出售的时候,这房子阴沉可怖很吓人。”

    “对梅朗先生!”邓格拉司说,“这原来是检察官家的房子。”

    维尔福夫人突然哀叫一声,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天哪!它的外表看上去真让人害怕!如果基督山伯爵您今晚不是邀请我们,我可是不会踏入这里半步的。”克蒙特子爵夫人捂着胸口道,“这原来是检察官岳父的房子,要不是因为信任检察官的威信,我都以为这里肯定发生过可怕的罪恶呢。伯爵,您怎么想起来买它呢?您之前的别墅可是很漂亮啊。”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有意的转移了话题,复仇和金钱的主题是人类的母题,如果谈复仇那么久和金钱分不开。而这两个敏感话题他们其中的人都有所涉及,谁也不是干干净净的,谁的财富也不是干干净净的。

    “这是我的管家全权负责的。真是抱歉子爵夫人,我以为您会喜欢这所房子呢。”

    “我相信伯爵您一定会把这房子装修的很漂亮吧,我可是一定要好好餐馆的。”

    “那是当然。”

    “那检察官先生您以前就住在这里吗?您对这里一定很熟悉了。”基督山伯爵仿佛很好奇似的。

    维尔福额头上有汗水,他用帕子擦了擦,然后笑道:“是的,那时候岳父还在,这里住的很舒服。”

    “您看上去脸色很不好。”基督山伯爵关心道,“是我的房子让您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不、没事…”维尔福勉强露出笑容,一口隐尽了面前的一杯酒。

    ……

    晚餐在一个小时候后结束。

    基督山伯爵带他们参观了这所房子,大家也纷纷表达了对这所房子的赞叹,话题也围绕了房产展开。所有的人都面带笑容,除了维尔福检察官和邓格拉司男爵夫人。刚才餐桌上,维尔福检察官就是沉默寡言,偶尔说话表情也很勉强,当然其他人也就认为维尔福检察官看到自己的故居想起了病死的妻子和往日的生活而已。他们不认为这有什么奇怪的。

    他们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房间,大多数房间的布置充满了东方情调,椅垫和靠背长椅代替了床,各色各样的烟管代替了家具。客厅里琳琅满目地挂着古代大画师们最珍贵的杰作;女宾休息室里挂满了中国的刺绣品,色彩玄妙,花样怪诞,质地极其名贵。

    他们参观完了二楼,在那个房间里,邓格拉司夫人的表情像是快要晕过去似的,维尔福夫人以为是里面的空气太闷所致,便赶紧要求大家出去。基督山伯爵也看见了,于是就提议到花园去走走。他还说他准备了一份礼物在花园里,希望大家能喜欢。

    可是基督山伯爵一提到花园,邓格拉司夫人的表情更加惊恐,身子也抖起来,她颤抖着嗓子,“我就待在这里,你们去吧。”

    克蒙特子爵夫人笑着说,“我们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走,我们去看看伯爵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惊喜。”她和维尔福夫人一人拉着邓格拉司夫人的手臂,朝着花园走去。至于维尔福检察官,他留在了最后,但是基督山伯爵在前面笑着说,“检察官阁下,您一定比我更熟悉这所房子,您请前面吧。”其他人也看着他,维尔福只好上前走去。

    花园里阴森可怖。

    可是等到这些人的脚步声一响起,许许多多蜡烛就点亮了花园。

    许多穿着戏服的小丑站在他们面前,音乐也响起来了,不过这音乐很凄苦和诡异,飘散在夜空里真是让人起鸡皮疙瘩。

    “这是晚饭后的娱乐节目。”海蒂走出来,白衣笑容温柔,“希望大家喜欢。”

    ☆、第64章

    那些演员开始表演,就像莎士比亚的戏剧一样。

    情节是这样的:在一个雨夜里,女主人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和另一个男人有了感情,而她生下了一个小小的婴儿,可是这个婴儿是注定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无论是他的母亲还是他的父亲是不能容忍这个弱点暴露在世人面前,于是女主人的情夫只能抱着刚出生的婴儿一步步走向死亡。他在花园里挖出巨大的土坑,然后残忍的埋下了哭闹不止的婴儿。天是那样的阴沉,花园里阴森鬼魅,惨死的婴儿的冤魂游荡在雨夜的上空中,他夜以继日的游荡在这所房子里。

    那些音乐如诉如泣,延绵不绝。那些人影影影绰绰,面容模糊,有着机械可怖的面孔和眼神,他们阴狠,他们毒辣,他们残忍无情。他们不害怕上帝的惩罚,罪大恶极。

    灯光暗下来了,有风吹来,花园里的树叶摇摇晃晃,发出让人害怕的声音。客人们都打着冷颤,汗毛也要竖起来了。邓格拉司夫人牙齿打颤,已经要晕倒了。周围人也看出他的异样。

    基督山伯爵道:“看到这一幕我突然想起来以前是否也有一个人在黑夜里抱着一个尸体,想在黑夜里将他埋起来逃避世人的耳目。”

    邓格拉司夫人惊叫一声,然后晕倒了,维尔福检察官也不得不靠在树杆上才免于摔倒。

    “天啊!夫人,您怎么了?”

    “她一定是被这些吓坏了,女人总是胆小的。”

    “阁下,请停止这些表演吧!”

    “是啊,”维尔福说道,“真的,伯爵,您把太太们都吓坏了。”

    基督山伯爵一摆手,音乐和表演都停了。他欠欠身,“真是对不住各位,我以为能让你们兴奋一下,却惊扰了夫人们的安宁。”

    “您觉得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这所房子里真的有命案发生?”

    “抱歉,我想先回女宾室休息可以吗?”邓格拉司夫人已经被维尔福夫人弄醒了,正是那个基督山给她的嗅瓶。

    “是的。”这时候贝尔图乔站了出来,他弯腰低头大声道:“伯爵大人,请您一定要宽恕我,这所房子的确曾经发生过命案。”

    “你有什么证据?”基督山伯爵冷冷道。

    “请大家跟我来。”他走到花园的一颗梧桐树下,“我奉命整理这所别墅,收拾花园的时候却挖出一口小小的棺材,里有一具初生不久的婴儿的尸骨。”

    “上帝啊!”

    “维尔福检察官,你居住的时候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吗?”

    “并没有。”

    “既然我买下了这所房子,又发现了这场罪恶,我就不能姑息他,也许这个犯人害死了一个小婴儿还享受着荣华富贵,上帝打了个盹就让魔鬼有了出息,而我是不能原谅这的。所以,维尔福检察官,我要提出控告!”

    “控告?”

    “是的。”基督山伯爵冷冷道,“把一个孩子活埋在花园里难道还不算犯罪吗?”

    “谁说是活埋的?”

    “假如是死的,干嘛要埋在这儿呢?这个花园从未当坟地用过呀。”

    “杀害婴儿在法国要算是什么罪?”卡瓦尔康蒂少校无意地问道。

    “噢,杀头。”腾格拉尔说道。

    “啊,真的!”卡瓦尔康蒂说。

    “我想是的吧。我说得对吗,维尔福先生?”基督山问。

    “是的,伯爵。”维尔福回答,但他此时的声音简直不象是人声了。

    邓格拉司夫人刚醒听到基督山伯爵的话,又晕了过去。

    基督山伯爵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对维尔福夫人道:“您的嗅瓶需要再拿出来了,夫人一定是被这邪恶的事情吓坏了。”

    维尔福夫人点头。

    基督山伯爵说道:“您的失眠好些了吗?那些药水有用吗?”

    维尔福夫人笑道:“很有用处。”

    “我们回到前厅去吧。”这时候海蒂出来了,很是歉意,“我真是太大意了,以为你们都会喜欢这样的表演,没想到却伤害了男爵夫人。维尔福先生的表情也不太好,我真是太不该了。”

    邓格拉司夫人又清醒过来,她眼里闪过恐惧,“我想回去了。”

    海蒂极力挽留,而邓格拉司已经离开花园和卡瓦尔康蒂先生谈话,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妻子的这番行为。

    基督山伯爵也挽留着,但是并没有阻挡她的决心,他只好派人去请邓格拉司先生过来。这时候维尔福先生已经缓和了表情。

    基督山伯爵又大声道:“维尔福先生,我刚才的控诉您一定要接受!请务必找出这个凶手!这可是您岳父的房子……”话还没说完,有仆人慌慌张张的跑来了,他一定是吓坏了,也顾不得有很多人在场,直接跑到维尔福面前,哭喊道:“不好了!圣·梅朗先生去世了!”

    维尔福一个趔趄,“怎么回事?”

    “突然就中风了!大人,您快回去吧!瓦朗蒂娜小姐都昏倒了!”

    蒙列恩一下就站起来,脸色苍白。不过大家显然没这个消息惊呆了,维尔福再也顾不得什么,草草的打了个招呼,就驾着马车和维尔福夫人就离开了。

    而邓格拉司夫人也趁机上了马车,自己先行离开了。邓格拉司还和卡瓦尔康蒂父子俩相谈甚欢。

    基督山伯爵看着两个人的马车相继离去,嘲讽的表情一闪而过。他可是注意到了当维尔福离开的时候可是和邓格拉司夫人小声说了几句话,而维尔福夫人听到圣·梅朗先生去世的噩耗时候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他也没有错过。他中的花马上就要盛开了,到时候成熟的果实一定很美味。

    还剩下几位客人,虽然今晚的表演和刚刚得知的消息,维尔福及夫人的和邓格拉司夫人及法德布雷的离去让众人有些失望,但是基督山伯爵的晚宴和后来他收藏品的参观还是让剩下的客人们很尽兴,唯一心神不安的就是蒙列恩上尉,他在维尔福离开后,也提前和伯爵告别,离开了欧特伊别墅。

    夜渐渐深了,客人们渐渐告别了。剩下的最后一位客人是阿尔培,正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海蒂发出了一声尖叫,从二楼的书房传来!

    几个人下意识地往楼上冲!

    一个男人劫持了海蒂!

    在窗口——海蒂被他箍在怀里,脖子上有一把匕首!

    基督山伯爵眯起眼睛,这个男人右眼蒙着眼罩!肤色黝黑。

    他开口:“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这句话没头没尾,阿尔培急忙道:“你想要干什么?你先放了她!”

    海蒂想说什么,那人的手就抖了抖。阿尔培记得团团乱转。

    “你只要别伤害她,一切都好说。是要钱吗?”

    基督山伯爵观察他,他也在观察基督山。时间像是冻结了。

    “你想要什么?”基督山问道。他认出了他,这是杰克——那个海盗杰克!

    杰克瞳孔微缩,他右手不动,左眼却微微一动,顺着他的视线,基督山看到两枚徽章,神色有些变化。

    杰克却笑了笑,“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你所得的都该还回来了。”说完晃了晃手中的枪,然后朝着窗户一跃而下!

    海蒂脸色苍白,吓得不轻。她被几个侍女扶起来,手里却紧紧握着那条项链。阿尔培一下子冲上去,但是基督山伯爵拦住了他,吩咐贝尔图乔送他离开。阿尔培虽然不愿意但也无可奈何,好在海蒂对他说了几句,他才同意离开。

    海蒂把那条项链递给基督山伯爵。她断断续续地告诉基督山伯爵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海蒂路过书房的时候听到房间有动静,就走进来看一看,没想到就看见了那次救她的人,还没等她开口,那人便制服了她,而且将她脖子上的项链解了下来,看了好久,又注意到书房墙壁上挂着几枚徽章,这男人的脸色就变了!他根本没和海蒂说过一句话,就准备将她打晕,幸亏海蒂找了机会叫出了声,才使得他计划失败跳窗而逃。基督山脸色不好,他也庆幸,林科今晚不在这里。

    “你先去休息。”基督山听完海蒂的叙述,很久之后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身边站着贝尔图乔和雅各布。

    海蒂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着基督山的神色,张了张嘴又低下头,跟着侍女走了,她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况且这男人的来意是什么,谁也不清楚。他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基督山的神色很难看,等到海蒂离开之后,他先对贝尔图乔说:“你去派人看看维尔福检察官的事情,请帮我送一封信到马赛去。”贝尔图乔安静的接受了这个命令。然后他对雅各布说了一句话:“去跟着斯蒂文!紧紧地跟着,一举一动都要告诉我。”

    “艾森那里?”

    “你先去办这件事情。”

    “我回别墅去!”说完基督山就大步下楼了。

    本以为今晚的餐会是他给敌人们准备的开胃菜,没想到自己也成了别人的赛前点心。

    ☆、第65章

    香榭丽舍大道二十号。宽敞明亮的书房里,书桌上摊着几张报纸。放在最上面的是《警世报》,头条就是:“《消息报》昨日所登有关卡罗斯逃脱,巴塞罗那叛变的消息毫无根据。国王卡罗斯并未离开布尔日,半岛仍处一片升平气象中。此项错误,系由于雾中急报信号误传所致。

    林科粗略算了一下,因为这次假消息的误导,邓格拉司至少一下子损失了一百万法郎。而爱德蒙一个月前就在布置法波银行和曼弗里银行,会在几日后收网,那时候邓格拉司至少又要损失一百万法郎。而他的总资产最多在三至五百万左右。这对他可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在损失了两百万之后,他该怎么弥补这个缺口?

    爱德蒙对此讳如莫深,只说让他等着看。而林科这个废柴根本想不起原著的情节走向了,只好跟着爱德蒙的思路走下去,反正他知道结局是完美的。林科放下报纸,爱德蒙正在喝茶。这是他七年间不间断的爱好,就是清晨的一杯茶。

    “维尔福现在一定在调查你!”

    “嗯。”

    “经过欧特伊别墅的事情,他肯定会再次调查你,再次绝对会比上次更加仔细,你的布置不会出现问题吧?”

    “杞人忧天说得就是你。”爱德蒙把林科拉到身边,他心情似乎很不错。

    林科嘀咕,“智者千虑也有一失啊。”

    “他自顾不暇了。”

    爱德蒙拿出一张纸递给林科。

    “她还真的这样做了?”

    “当回报超过百分之二百的时候,人明知道前面是悬崖也敢跳下去。”

    “维尔福也许会认为这是意外,不过哪里有这么多意外。”纸上是维尔福家里的消息,上次他们宴会的时候维尔福的前岳父去世了,如今传来的消息是维尔福的前岳母也死去了,最新的消息是他父亲的仆人也死去了。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接二连三的发生了死亡事件,让城里人议论纷纷。维尔福家里办了两场葬礼,厄运笼罩了在他的头上。这一切都在爱德蒙的掌控之下,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维尔福夫人会这么狠毒,他心底闪过怜悯,却又被仇恨压了下去。下面的目标就要放在费尔南身上了,如今他却还是在风波之外。虽然一切进展都很顺利,但是还是出现了意外,这就是斯蒂文和杰克的出现。他们突然出现而且显然目的是他们,可是一切都不甚明朗,这让林科感觉到了危机。

    “听雅各布说,斯蒂文离开巴黎了。”

    “杰克却仍在巴黎,而且就在我们周围。”爱德蒙说。

    “他对上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林科一直不解,他们和杰克根本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他的目标是斯蒂文,可是斯蒂文和他们也没有关系啊。可是那晚对海蒂的劫持和那意有所指的话到底何意。

    爱德蒙不动声色,他表情淡淡的。“当时他的表情像是找到了一直想要的东西,我猜也许是海蒂的那条项链给了他什么线索。”

    “海蒂的项链?”林科皱眉,海蒂的项链是原本的宝藏里面的,“难道?”他脱口而出,“他是为了宝藏?”

    爱德蒙神情郑重,“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可是,”林科犹豫了,“可是宝藏的事情他怎么会知晓?”爱德蒙曾经对他说过,这宝藏的事情是法利亚神甫告诉他的,而且法利亚神甫还确定斯帕达家族已经绝后了,根本没有继承人。破解出遗嘱的秘密的人只有法利亚神甫一个人,他也只把这秘密告诉了爱德蒙,那么杰克是因为宝藏才找上他们?这种猜测有可能吗?

    “法利亚神甫曾经是宝藏的继承人斯帕达家族的最后一位斯帕达伯爵的私人秘书,帮助他打理生活。斯帕达伯爵他没有妻子和子女,过着平庸的生活。他死后把他的五千册图书和那本著名的祈祷书都给了法利亚神甫。法利亚神甫从祈祷书里找出了宝藏的秘密。”爱德蒙说着又起身拿出一本书,他摊开,书里面夹着那张遗嘱,已经碎成三片了,爱德蒙用特殊的药水给它保存好。还有一张完好的纸张,是法利亚神甫拼凑出来的完整的遗嘱,上面记载着宝藏的秘密。法利亚神甫曾经让爱德蒙对上面的一字一句倒背如流。

    “教皇曾经想得到他,却毫无办法,斯帕达家族三百年间也不断寻找它,可是毫无踪迹,如今却在我的手上,海蒂的那条项链正是斯帕达家族留下来的,他们是十五世纪的最强盛古老的家族,那些价值百万的钻石珠宝是不能动用的,必须流传给后人。”

    “照这么说,也许杰克和斯帕达家族有渊源?”

    “你看,这两枚徽章。”爱德蒙又拿出两枚徽章,上面是椭圆形的,刻画着狮子直立的前爪,鬃毛耸立,张嘴大吼,整个身体出奇地瘦削而多毛;颜色为红色或金色,舌头和爪子在色彩上相互映衬。浮雕精美花纹细密,两枚徽章都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这就是斯帕达家族的徽章。而当时杰克的表情告诉我,他很熟悉这两枚徽章,对海蒂的那条项链他的表情也很奇怪。”

    林科知道在欧洲的历史上,徽章可以称作是荣耀与血统的象征。几乎所有的顶级奢侈品与私人家邸,都是以徽章作为家族最高的证明,从而成为全世界无数贵族群坚守的血脉标签。欧洲的徽章就是那些豪门贵族的名片,是他们高贵血统的证明。这徽章常常绣在衣服上,配饰上,宝剑上,他们的壁画墙壁上也会有这种徽章的图案。就连费尔南那个渔夫在发达之后也弄了一个家族的徽章来表现出他血统的纯正。

    “既然他知道宝藏的秘密,那他为什么不早点去拿?”连徽章和项链都知道,他们是在拿到宝藏之后对斯帕达家族的历史进行研究之后才知道的。

    爱德蒙耸耸肩,“也许上帝知道原因。”

    “如果他真是斯帕达家族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亲爱的,这只是我们的猜测。”爱德蒙好笑地看着莫名严肃的林科,他一本正经思索着宝藏的处置。

    “当时法利亚神甫告诉我,宝藏可能有两百万罗马艾居,照我们的钱算,约等于一千三百万埃居。而事实上,我们拿到的也就是这么多。如果他真的是斯帕达家族的继承人,那么就把钱一千三百万还给他就可以了。”看到林科纠结的神色,爱德蒙又冷酷的说道,“不过,我不希望他打断我的计划。我为了这场复仇准备七年,谁也不能破坏它,谁也不可能破坏它!”

    林科点点头,明白了爱德蒙的计划,他是一个俗人啊,因为那笔宝藏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奢侈生活,要是一下子把钱都给别人了,他受不住啊。以后那么多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他要是不能享受了该有多纠结。听说爱德蒙准备还给他一千三百万埃居,林科就放下心来了。这些年爱德蒙投资很多产业,获利很多,他们就算了还了这些,还是能过得很好的。

    林科的小九九,爱德蒙可是一清二楚。“这下你放心了吧。”

    林科笑嘻嘻的点头。林科这些年被养的很娇,不说他就连雅各布也是非常享受的,要是回到七年前他们还在少女号上的时候,估计他们都难以忍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我们应该尽快弄清楚杰克的身份,如果真是为宝藏而来,那就简单了。”林科说道。

    ☆、第66章

    前几日基督山和邓格拉司在剧院相遇,邓格拉司在伯爵的包厢里似是而非的说了一些话,话里话外都暗示着那对意大利来的父子俩真的很富有,卡瓦尔康蒂子爵有没有兴趣在巴黎找一位太太。基督山不动声色的嘲讽着说银行家真是有先见之明啊,但是邓格拉司好像听不出来他的讽刺。他还笑呵呵的询问着关于父子俩的财产状况。最后基督山问道:“邓格拉司小姐不是和马塞尔夫子爵有婚约,难道男爵先生还有另外一个女儿吗?”

    邓格拉司突然卡壳了,吱吱呜呜说不清楚,最后竟然红了眼圈叹息道,马尔塞夫子爵已经心有所属,他不忍心女儿嫁过去受到伤害。他还暗示着阿尔培喜欢的就是海蒂,这事要伤害到他的女儿,他们都是受害者。

    基督山冷笑,也不去拆穿他。不过他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要是马尔塞夫伯爵不同意怎么办?他可是高高在上的伯爵阁下,有权势和地位,如果不能如他所愿,那么银行家的事业可就不能更上一层楼了。

    邓格拉司想了半天,最后不屑的笑起来,说道:“别人以为他有高贵的血统和家族,可是去却清楚,他不过是一个渔夫罢了!”

    基督山装作很吃惊的样子,“渔夫?男爵先生,您何以这样说?”

    “呵呵……我可是很清楚他的底细的,伯爵阁下,那不过是他给自己披上的一层华丽的外衣罢了!我可不会害怕他!”

    “那他是怎么成为伯爵,怎么发迹?”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邓格拉司老狐狸似的紧紧闭上嘴巴。

    “但是您可以去查一下啊!也许有了把柄,您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要知道伯爵现在可是很有权势的,您要解除婚约,我想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伯爵阁下有什么办法?”

    基督山耸肩,“我能有什么办法?如果马尔塞夫伯爵的权势是做假得来的,如果你得知了他的这个弱点,那么对于你想退婚,这件事情可就易如反掌了。您说是不是,男爵先生?希腊离我们也不是很远,如果去调查的话一来一回一个星期就够了。也许卡瓦尔康蒂子爵也等着您为他寻找一位门第高贵的妻子呢?”邓格拉司像是被触动了,急急忙忙告别基督山离开了。

    当时包厢里就基督山和邓格拉司两个人,基督山嘴含冷笑,认真的看完了整部戏剧才离开包厢。

    那一天看起来很平常,可实际上确实事件多发。基督山回到别墅的时候,管家贝尔图乔回来了,他是从欧特伊别墅回来的,他带回来一个消息——欧特伊别墅有盗贼闯入,损失了一些财务。具体清单要由伯爵拟定。让贝尔图乔担忧的是,盗贼还留下一封信,表明是留给欧特伊别墅的现任主任基督山伯爵的。

    那封信的信封上充满着鲜红的血迹,这是不详的征兆!

    贝尔图乔把带着血的信交给基督山。基督山打开了,他看这封信看了很长时间——这么长的时间几乎让贝尔图乔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最后基督山把信扔在了火炉旁边。虽然这是夏季,火炉并没有打开,不过贝尔图乔还是立刻升起火让那封信化为灰烬。

    基督山面容抽动,浑身说不出来的压抑,他猛然转身,恶狠狠的盯着贝尔图乔,声音寒意而浑厚。

    “我希望你能帮我去办理一件事情。”

    贝尔图乔弯腰,“请您吩咐。”

    基督山伯爵沉默好久,最后摆摆手,让贝尔图乔退下了。“没事,你先退下吧。”

    贝尔图乔不敢多说话,弯腰躬身而退。

    这个插曲除了基督山知道,其他人根本没有察觉,只是知道有人闯入了欧特伊别墅。

    时间一晃而过,林科算算日子他们已经来到巴黎三个多月了。

    事情都按照计划在进行,也按照计划在发展。今日林科看到报纸的时候就明白了第二步计划已经开始实行。报纸上登出了马尔塞夫伯爵的一则消息,是他在希腊作战的消息,虽然报纸上说得很委婉,但是明白的人都知道报纸的文字代表着什么。看到报纸的人都会在心里产生一个疑问:马尔塞夫伯爵出卖了阿里总督,换来了他的前程?

    当然这种疑问只是疑问,马尔塞夫伯爵是议院的议员,他的敌人却是利用这个机会来攻击他,与他交好的人则认为这是对他的诬陷。中立派则是保持观望状态。

    林科把报纸折起来,思考着下一步的动作。海蒂和尤利去了海边,爱德蒙买了一条新的游艇,她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畅游一番。阿尔培因为得知邓格拉司有意要解除婚约的情况,心情也非常好,几乎每天都要打着拜访基督山伯爵的称号前来拜访。蒙列恩和尤利也常常过来,于是海蒂就提议他们四人一起去海边旅行去。这个提议得到了阿尔培和尤利的赞同,只有蒙列恩表示不愿意去,他说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最后的结果是他们四人愉快出行,哦,还有尤利的丈夫也跟着一起去。算算时间他们已经出游五天了,归程也不远了。

    维尔福检察官的家庭被魔鬼选中了,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们的头上。巴黎城的人都议论纷纷,许多仆人也都请辞不敢再去他们家服务。

    基督山伯爵也遇到了麻烦事情。欧特伊别墅遭到盗窃,巴黎警司介入。但是他们并不是努力地抓捕追查凶手,而是把目光和精力都集中在基督山的财产上,他们旁敲侧击的想要探出基督山的财产。欧特伊别墅是损失了一定的财产,可是那毕竟九牛一毛。基督山明白这些宪兵是受人指使,便不去理睬他们。私有财产神圣不准侵犯,这是欧洲各国一致的公约。林科明白这个道理,要不然教皇也不会那样小心翼翼的谋求斯帕达家族的财富。同时关于另一件事情也在巴黎城内传说着:基督山伯爵是一个走私犯的消息。

    这传言很迅速,像是一夜之间传播开来的,前一天晚上还好好的,可是早上起来这个消息就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了。爱德蒙得知这个消息脸色竟然很平静,似乎是期待好久了。这个消息对伯爵的影响很糟糕,已经有很多人来拜访他,探知这个消息的真假了。如果是真的,那么当局就可以以流氓罪把伯爵抓起来,他的财产也会被没收。这个道理许多人都明白,恐怕有很多人愿意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你打算怎么办?”

    “亲爱的,你在为我担心?”

    “不是。”林科没好气的说,“我害怕自己的好日子没了。”

    “哈哈……你觉得这个消息是从哪里传来的?”

    “这……”林科犹豫了,他在报纸上根本没有看到这个传言的任何消息,可是他却知道了,是谁告诉他的?他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林科疑惑。

    “谣言之所以是谣言,那就是它没有任何证据。”

    “但是这对我们不利。”

    “不是,这消息对我们有利。”

    “难道是你做的。”林科眼睛亮了。看着爱德蒙胸有成竹的表情,他有些懊丧,“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就不能用暴力解决。”

    “以暴制暴从来不是最好的方式。”爱德蒙不赞同,“我需要的是从根本上解决和宽恕。维尔福得到了杰克的帮助。”

    “杰克?”

    “雅各布派去的人看见他和维尔福有了联系,我们假设他是为了宝藏,那么他想得到他就一定会来调查我,他可能不记得我和你,但是斯蒂文记得。”

    “你凭什么认为斯蒂文会告诉他?”

    “因为他是追着斯蒂文来到的巴黎,也是追着斯蒂文才发现他一直在找寻的宝藏的下落的。”

    “证据?”

    “亲爱的,我前几日收到一封信,心里明明白白让我交出宝藏,不然就让我身败名裂。”

    林科不做声,显然还在消化着这个消息。

    “我不可能坐以待毙。他既然做初一我就做十五。这还是你交给我的俗语呢。既然他拿那些来威胁我,我就先把他抖出去,而且你难道没有觉察我们别墅周围有很多人吗?”

    林科点头,是的。一开始他以为是爱德蒙作出的布置,可是时间久了他也觉察出来那些人是来监视他们的。他极力支持海蒂出去玩,也是为了避免让海蒂发现担心。他也尽力减少出门的次数,以免给爱德蒙带来什么麻烦。

    “斯蒂文会在两日后来到巴黎,到时候真相自然明了。我想,他们的关系,你在船上的时候就应该明白吧。”

    林科听了爱德蒙话,不禁想吐槽。他那时候多傻啊,不过现在想了想就明白了。他和爱德蒙什么关系,斯蒂文和杰克就是什么关系。林科根据收集到的关于他们俩的情报,就脑补出一场伦理情感大戏。说不定是杰克对出海游玩的贵族少爷一见钟情,他做海盗做惯了直接给掳走了。那斯蒂文豪门贵公子英俊貌美性子高傲倔强不曾遭受过如此的屈辱,趁其不备跳海逃生,被他们这群倒霉鬼所救,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他们被俘虏,斯蒂文良心不安又救了他们,终于斯蒂文的家族找到了他的消息,一出手就不凡——英国皇家海军直接出动,一举灭了这一群无法无天的海盗。可侥幸的是杰克竟然没有死,而是逃出生天,他对斯蒂文又爱又恨,所以就纠缠至此。至于宝藏,也许斯蒂文从家族哪里得知了关于它的消息就和法利亚神甫一样相信宝藏的存在,他也一直没有放弃在寻找着。这不看见了自己家族的徽章和传世宝藏项链就明白了。

    林科吐槽着说出自己的猜测,没想到爱德蒙笑的眼神都温柔了。他伸出手揉揉林科的头,这个动作他已经好久没做了。

    “事情和你猜测的差不多。”

    “啊?”这回轮到林科傻眼了,他本来以为自己的猜测就是胡扯,哪曾想到这就是真相。

    “不过你忽略了一点,斯蒂文也想要那笔宝藏。”

    “他们同流合污。”林科脱口而出。

    “斯蒂文的父亲老侯爵乔治虽然是一个侯爵,但是他留给斯蒂文的家族财富根本不能撑起一个侯府的荣耀,贵族也只剩下一个壳子罢了。这就像当初的斯帕达家族一样,落魄贵族而已。斯蒂文的野心可不小,他需要钱来维持自己家族的荣耀和尊严。”金钱是一个好东西!有了它你可以得知你想知道的一切,无论掩藏的多深,你总能撬开知情人的嘴巴,获得你所需要的然后为你所用。他并不知道杰克对他的底细了解得有多深,这个世界上还记得他真正的名字的,也只有两个人,他自己和眼前的这个人。

    “马尔塞夫伯爵夫人……”林科顿了顿,“她认出你了吗?”

    爱德蒙大概不曾想到林科会问出这个问题,怔住了,好久之后笑起来,这是真正的开怀大笑,并不是像他面对弗兰茨阿尔培那群人的那笑容。

    “她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爱德蒙反问。

    林科神情突然放松下来,笑嘻嘻的说,“我可不知道,也许她儿子会来找你决斗,她会来找你求情,也许你会怜香惜玉束手就擒也未可知。”

    “我并没有伤害阿尔培。”爱德蒙摇头,毫不在意的说,“坊间的传言终究是谣言,所以我会毫发无损。”他暗示邓格拉司调查费尔南,这一切都是别人着手的,而他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那关于走私犯的传言?”林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爱德蒙吻了吻他的脸颊,“两天以后这些都会消失。”到时候坊间流传的就是费尔南出卖阿里总督的事情了。

    林科看着爱德蒙坚毅的面孔,吻了吻他的眼睛,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眼前一暗,爱德蒙的唇已经落下来。

    ☆、第67章

    巴黎皇家剧院。

    说实话巴黎的生活真的很枯燥,娱乐活动少得可怜,林科以前很宅,但是这几年已经野得习惯了。他真的不适应宅男的生活了。一有空就想往外跑,但是巴黎能玩的地方也不多,于是就只能去剧院看戏剧。好在巴黎剧院的各种曲目还是很多质量也很高的,这给了林科莫大的安慰。巴黎的剧院包厢是另一道巴黎风景,在这里你可以看到新闻记者,贵族老爷,上流贵妇,还可以看到他们的情人情妇,也有着爱看戏的老观众和前来寻找前途和机会的年轻人。他们在这里相互吹捧相互妥协相互欺骗相互辱骂,他们享受生活欺骗自己,他们的良心和骄傲,屈辱和光荣汇集在一起。

    女孩子带着面纱不轻易露出容颜,但是身上的裙子耀眼夺目。海蒂已经从海外旅行回来了。她依偎着在包厢的椅子上,衣服上近日流行的西班牙装束,脚上穿着流行的筒靴,很漂亮。海蒂的眼神却懒洋洋的,似乎对舞台上的戏剧也提不起兴趣。林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在他们几个人从海外旅行回来那天,阿尔培就知道关于他父亲的出卖阿里总督的消息,他勃然大怒,认为这是对他父亲和海蒂的侮辱,他早就知道海蒂的身世。他匆忙地告别海蒂就去找寻是谁在传播这个消息,来这样诬蔑他的父亲。海蒂欲言又止却挡不住他的怒火。

    “美的希腊!光荣的残迹,使人伤心!逝去了,但是不朽;伟大,虽已消亡!有谁来领导你一盘散沙似的后裔,起来挣脱那久已习惯了的束缚呢?”海蒂吟唱着拜伦的诗句,她语调忧伤,林科摇头,这丫头最近是爱上这个调调了。陷入了爱情却又不甘自己如此沉溺,所以忽然就抽风了。海蒂摇摇晃晃的起身,她手边的白兰地已经空了,眼神也有些虚空,“你瞧!”她声音高昂着,林科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只看见黑压压的人头,叹息一声,就起来将她按在椅子上。海蒂口中念着,伊朗诵经典的语气念着《浮士德》里的句子,她最近一直在读拜伦和歌德,时不时自己也写两篇,文艺女青年的调调。“太阳隐退了,一天就此告终,我奔向远方,开拓新的生涯。啊,但愿我能插上翅膀高飞凌空。”

    好在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海蒂自从回来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一个为情所困的失恋少女模样,她扑到林科怀里,眼泪汪汪,“哥哥,你知道世间什么最动人吗?”不等林科开口,她又道,“是爱情,在所有的自然力量中,爱情的力量是最不受约束和阻拦。真正的爱情非但不是罪过,反倒是合乎人性是崇高的可贵的。就像你和主人一样。”

    林科一震,这是海蒂第一次明确的承认他和爱德蒙的关系,以前他们都知道但是都不说仿佛那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但是林科并不知道他们心底有没有芥蒂,这不是他们关心的范围,但是海蒂这样明确的支持,还是让他从心底感到开心。他揉揉她头弄乱了海蒂的头发,“好了,我们回去。”这丫头已经喝醉了,等下不知道还要做什么,还是先弄回家才好。

    “不,不哥哥,我不回家。”她推开林科,自己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的一颗心热乎乎的,需要冷却。”

    “我可以将她冷却,就如我现在冰冷的心情一般。”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包厢门被打开了。阿尔培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他们俩。

    这是戏剧大舞台吗?一个个都如诗人般唱作俱佳的?林科冷笑,“马尔塞夫子爵,您擅自闯入别人包厢,可是有理?”

    海蒂醉眼迷茫,看着阿尔培,“你来了。”

    “海蒂,你告诉我,那些消息都是真的吗?”

    “真假难道你没有去鉴定过?”海蒂反问道。

    阿尔培满脸痛苦,纠结,不舍和愧疚一一闪过,面具表情非常丰富。他真因为去证实过了,残酷的事实真相像狂风骤雨般打在他的身上。所以才这般痛苦,他不能承受这种痛苦,难道他引以为傲的血统和家族骄傲只是一个骗局?

    这人以前有多高傲,那么真相大白的这一天从高空跌落就有多悲剧。

    不,他没有看到证据!他不能这样去对待他的父亲!

    “那么”阿尔培昂着头,像是来表达自己的骄傲,“你来巴黎是为了给自己复仇?”

    海蒂神色麻木。“是的。”

    “……”阿尔培沉默良久,“这段日子我打扰你了,给你造成很多困难,多有抱歉。”

    海蒂低下头,沉默着。

    然后阿尔培转过头对林科说:“家母会在明晚举行夏季舞会,希望基督山伯爵阁下前来参加。”说罢拿出两张请帖。

    这举动倒是让海蒂和林科愣住了,难道马尔塞夫伯爵夫人不知道她丈夫如今的情况,巴黎城内已经议论纷纷了吧,在这种情况下举办舞会?

    “我会转告伯爵阁下的,子爵先生。”

    “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阿尔培欠了欠身,然后转身离开。

    海蒂沉默好久,林科把玩着手上的请帖,他们愣神间,有人敲门。今天还真是一波接着一拨人来。

    好在是门外是爱德蒙和雅各布,他们俩进来看到海蒂,爱德蒙第一反应是皱眉,也没有说话,后面跟着的侍女就进来了,她们扶起不敢再撒酒疯的海蒂就出去了。

    “给你。”林科把请帖扔给爱德蒙,几个人又都坐下去。

    第二场戏剧开始上演。

    “邓格拉司取消了欧仁妮和阿尔培的婚约。”

    “卡瓦尔康蒂子爵动作很迅速。”爱德蒙听了雅各布的话,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

    马尔塞夫伯爵府邸如期举行舞会。

    夜晚的星光璀璨。大厅里传出华尔兹和极乐舞的乐曲,百叶窗的窗缝里透出灿烂的灯光。花园里挂满了彩色的灯笼,席面上布满了蜡烛和鲜花,繁华好看。来参加的宾客们神情自若,仿佛一点也没有受到谣言的影响。

    基督山伯爵和海蒂一起,林科没有来。

    阿尔培迎接他,看来阿尔培的面容看不出什么,只是告诉他,“伯爵阁下,家母有事找您。”

    基督山不动声色地跟着阿尔培后面,梅尔塞苔丝在花园里。阿尔培把人带到就退下了。

    书房。

    邓格拉司和费尔南在谈话。

    “伯爵阁下,你看到报纸上关于您的消息了吧?”

    “看见了,我还看到检察官的在遭受命运之神的玩弄和迫害。”费尔南左顾言他,说起了维尔福,邓格拉司竟然顺着他的话说。

    “是啊,他的前岳父岳母和仆人都死去了,听说他父亲也不好了。”

    “但事情不光这些,还有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发生了,您难道没听说吗?”

    费尔南错愕了,“什么事情?”

    “您大概知道他们的女儿和弗兰兹伊皮奈先生有婚约吧?”

    “是的。”费尔南说,“难道婚约取消了?”

    “您的消息太落后了,昨晚弗兰茨已经谢绝了这场婚事,现在他自由了。”

    “理由呢?”

    “上帝知道。”邓格拉司耸耸肩。

    “真是太让人叹惋了,维尔福先生一定很悲伤。”

    “好了,伯爵先生,我们现在来谈论我们的事情吧。”

    “我们?”

    “是的。”邓格拉司像是下定了决心,“如今您必须要恢复您的名誉,我听说您已经准备去法院来接受议员对您的指控,并且为自己讨回公道。”

    “是的,这是我的政敌对我的诬告。我不能放过他们。”费尔南振振有词,理直气壮。

    “嗯,我支持您的决定和勇气。不过关于我们的计划也必须有所改变了。”

    “您具体指的是哪一件事情呢?”

    “先等一下,伯爵阁下,您让我来书房您是想和我说什么?请您先说。”邓格拉司说,小眼睛里闪着奇怪的光。

    费尔南也觉察到了邓格拉司不同平常的态度,他忍住了脾气,想起如今的状况,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男爵阁下,我儿子阿尔贝马尔塞夫子爵来向您请求与欧热妮腾格拉尔小姐结亲,我们这桩婚事已经从八年前他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难道现在不应该完婚了吗?”

    “啊,原来您是要和我说这样件事情,我也正想和您说说呢?”

    “您有什么想法?”

    邓格拉司说:“我有一个很充分的理由反对这门亲事,但是在您面前我不能明说。总而言之,我想伯爵阁下您也应该明白我现在的顾虑。您的命运和前途我不能保证,您的儿子好像还爱慕着别的姑娘,我怎么能把女儿嫁到您的家里来。”

    “关于我的名誉问题我想这不是您应该着急的事情。”费尔南暴躁了,“您一直暗示这件事情,是想违反我们的承若,抛弃我们的过去?”

    “不,是您先抛弃了您的过去,费尔南!”这个名字一出,费尔南一惊,突然醒悟了,“是您调查了我的过去,对吗?”

    邓格拉司不做声。

    费尔南明白了,他大怒,但还是克制住了,“您这样做对您有什么好处?”这话够咬牙切齿了。

    “请相信,这件事情让我也很痛苦,女儿家的名声总是比男人更重要。但是我不能让我女儿嫁进火坑。”

    “行了,阁下,”马尔塞夫说,“你会为你所作所为后悔的。”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书房。

    ☆、第68章

    基督山伯爵突然离开是因为他的管家贝尔图乔给他送来了一封信。基督山伯爵带着贝尔图乔和几个仆人赶去欧特伊别墅。信上说今晚十点钟有人会去欧特伊别墅窃取某些文件和财物。

    基督山伯爵第一反应是有人故意制定了这个计划,来诱骗他进去,但是转念一想,这是多虑了,他如果有这样的仇人,他巴不得他自己能找上门来,自己能够对付他。也许他们的目的不是财物而是姓名,他有了一个目标,于是他对贝尔图乔吩咐了几句话,他又让仆人布置了一番,他自己要亲手抓住这个贼。与此同时,林科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也赶过来了。海蒂还在参加舞会,她代表着基督山。

    他躲在自己布置的空间里,手里有着一柄匕首。他可以看到一切,黑色很浓,外面黑漆漆的,但是这对基督山伯爵却毫不费劲。林科也跟在他后面,坐在椅子上。这样过了二十分钟,已经十点钟了。

    门外的灯光早已经全部都熄灭了。如果有人要来偷袭或者偷窃的话可能从会从二楼的楼梯口爬进来,因为伯爵是从来不会关二楼左边的窗户的。他猜测这个人目标应该是他的卧室或者书房,贵重物品都在这两个房间内,他让贝尔图乔去了书房,自己则待在了卧室里。

    十点钟的钟声响起了。基督山灵敏的听力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响声,像是有人在划玻璃。林科也听到了那种声音。他们仔细地盯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当然林科是什么也看不见的。一分钟之后,从窗户外面进来一个人。

    基督山嘴唇动了动,林科屏住了呼吸。“这混蛋真大胆!”伯爵低声地说,“外面还有一个人在望风。”

    当他走近通寝室的那扇门的时候,基督山以为他会进来,就举起一支猎枪;但他只听到门闩滑动的声音。这只是一种预防手段。那位午夜的访客因为不知道伯爵已把搭扣除掉,以为自己现在已很安全,就泰然自若地开始起来。他从口袋里摸了一样东西,但究竟是什么东西,伯爵看不清楚,只见他把那样东西放在一张茶几上,然后笔直地立到写字台前面,去摸抽屉的锁,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钥匙竟没有在那儿。

    伯爵不久就听到一人串钥匙的声音,就是铜匠老是放在身边准备开各种锁的那种钥匙串,这个玩意儿窃贼们称之为“夜莺”,那无疑是因为开锁的时候它会唱出玎玲当啷的夜曲的缘故。“啊,啊!”基督山带着一个失望的微笑低声说:“他原来只是一个贼!”那个人是背对着他们的,突然他翻看桌子上的东西,转过了头。

    基督山吃惊着,“这是——”

    这一声已经引起了盗贼的注意,他开始想要逃跑。

    林科当机立断的点燃蜡烛,这时候在书房的贝尔图乔也已经赶过来了。

    “你好,迷失在别人家中的先生。”基督山伯爵说,“请问您是来做什么,卡德罗斯先生?”

    卡德鲁斯急得直喘气,他没想到这人一口气道出了他的名字,而他还不知道他是谁?他想逃走,神情惶恐,而基督山伯爵还是不放过他,“我想你是来盗窃的,你一定很好奇我是谁,我就是你今晚要偷窃的财物的主人。”

    “基督山伯爵?”

    “是的。”基督山冷笑,“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卡德罗斯,当然,你心底一定认为我是不会了解的。”

    卡德罗斯已经被吓坏了,他跌倒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说着一些自己不是故意的之类的话语。

    “说!”基督山大声喝道,“是谁让你来的?”

    “大人,我是被迫——”

    “每一个犯人都是那样说的。”

    “我……”

    “告诉你,你以前为了一颗钻石杀害了两条人命,如今你又要来盗窃,真是该死!”看着卡德罗斯惊恐的神色,基督山又继续说道,“布索尼神甫是我的朋友,我听说他曾经救过一个人,还给过那人一颗钻石,这个人就是你吧,你真是让人失望,愚蠢又贪婪!”

    “我,神甫,天哪,你不是在服刑,你逃狱了?”

    “没有,一个人把我救了出来。”

    “谁”

    “一个英国人,叫威玛勋爵。”

    “他为什么救你?”

    “他是顺便的。”

    “顺便。”

    “他是为了救那个科西嘉人,叫贝尼代托。他的父亲是一个大富翁。”

    “这个贝尼代托后来怎么样了?”

    “我,我不知道。”

    第15节

    恋耽美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