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节
以爱为名 作者:吐维素熙阿素Tsuhimetoweimy
第45节
“……他在和我交往期间,我也好几次看他到医院看病,但每次我说要陪他去、或是问他身体有什么问题,他都闭口不谈。我本来以为生病是一个人的隐私,而我们这种人,本来就没有资格探问床伴太多隐私,所以一直都没有多放在心上。”
聿律看ricky闭上了眼睛。总觉得他每句证言都在戳自己的心,戳得他喉口全是血腥,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你们分手之后,他还有主动和你联络吗?”纪岚又问。
ricky摇了摇头,“他分手之后就从我面前完全消失了,一直到我在广播里听见他的名字为止,他都没有给我任何找得到他的音讯。”
ricky又深呼吸了一次。
“我从圈内朋友那里听说,那个人不只和我一个少年交往,在我之前、之后还有不少人,所以我才决定……非出来作证不可。不只是为了这个案子……也为了我自己。”
“最后再请教你一个问题,证人。”
纪岚整了整衣领,聿律看他走回辩方席上,拿了那本警卫名册,摊开来举到ricky面前,“你所说的,你的前男友陆行、把病传染给你的人,在这本名册上吗?”
ricky看了名册一眼,点下了头。
“是的。”
“是他们当中哪一位,请你在法庭上清楚地指出来。”
ricky举起了手,聿律看他咬了一下唇。一年的相处,聿律知道ricky这么做的时候,就是他心里难受、却硬是在逞强什么的时候。
而让他如此的对象,正是名册上那个阳光爽朗的年轻男人照片。
属于陆行的照片。
“就是这个人。”ricky苍白的指尖点在陆行的鼻尖上,缓缓地说。
“谢谢你,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纪岚对ricky投以一个感激的眼神,跟著很快背向证人席,转而走向法官席前。
“尊敬的庭上,我想从这位证人的证言,我们可以清楚的知道,这个名为陆行的男子,不只一次和未成年人交往,和他们有过性交行为。”
纪岚有条不紊地说著。
“事实上根据辩方的调查,这个人在同样性倾向的圈内曾经十分有名,以匿称‘陆行鸟’的名义,在网路上与许多人发生过性关系,一直到两年多前才忽然消声匿迹。如果庭上有兴趣,辩方也可以找到有力的证人。”
聿律听纪岚顿了一下,似乎在喘息,但他很快又恢复正常的声调。
艾庭再次安静下来。聿律看他沉在检方席的椅子上,一手握著椅把,专心地不知在沉思什么。
“而辩方也曾经到这位陆行的家中拜访过,询问过与陆行同住的祖母,而他的祖母表示,虽然不知道陆行患的是什么病,但确实从两年多前,陆行就不断地出入医院。而这是由陆行的祖母提供,遗留在陆行家中的药品,药名就如同这上面所拍到的,我想庭上和检座应该都经验丰富,知道这通常拿来治疗什么疾病。”
纪岚把先前的照片和学名单提示上去,聿律看那个法官一手拎著老花眼镜,和两旁的法官传看著,脸上也有些诧异之色。
“陆行的祖母说,这种药陆行从两年多前就开始使用,而且这类药品并非口服,而是喷雾性质的吸入式药品,在治疗时需要特殊的器械,因此相当显眼。即使陆行再怎么刻意隐瞒,祖母也看过好几次,关于与祖母访谈的内容,辩方这里也有录音。”
纪岚缓步走到证人台前,侧身对著旁听席。
“因此辩方合理怀疑,这位陆行早知自己已感染hiv,却刻意隐瞒自己的疾病,和不特定多数的少年为性交行为。也就是说,辩方强烈地质疑,陆行是以让性伴侣感染相同的疾病为目的,才和刚才那位证人、以及许多可能尚未浮上台面的受害人交往。”
纪岚走回辩护席上,正对著对面的艾庭。聿律看他双手抱起臂,表情也十分严肃。
“而回应刚才检方的质疑,这也是辩方所认定的,陆行犯下本案的主要动机!”
法庭上难得安静下来,大约是纪岚说的话太过于震憾,一时法庭上除了纪岚的呼吸声,就只剩下抽风机嗡嗡运转的声音。
聿律坐在辩方席上,也几乎无法反应。
当一个货真价实的老屁股久了,聿律也听过几次这样的传闻,爱滋患者在知道自己感染的倾刻,反应人各不同。有的人歇斯底里、自暴自弃,像世界末日一样尽情享乐与糟蹋自己。也有人积极向上,在冗长痛苦的疗程中成就自己剩余的人生。
有的人低调沉默,像ricky一样,选择安静地消失在亲友与社会认同之外。
但也有少数人,聿律确实听过这样的故事,他们不甘只有一个人,在时间的泓流间默默逝去。即使是恨,他们也希望能在旁人心里留下来。
被告席上的叶常脸色惨白,聿律明白他的心情,曾经是自己爱慕的同事,换作是他,也不愿意相信那个憧憬的对象会做出这种事情。
聿律听席上的老法官深吸了口气,他大概是整个法庭里最镇静的一个,聿律看他敲了下法槌,把所有人拉回法庭的氛围里。
“检方有什么问题要询问这位证人吗?”他看向检方席。
艾庭从检方席上缓缓站起来,他脸色阴沉,纪岚这一著重击显然起了相当的效果,聿律第一次看艾庭在诉讼中低头翻阅手里的卷宗。
聿律看他用双手按著检方席,沉思良久,最终闭了闭眼。
“检方请求暂时休庭五分钟。”
艾庭张开眼睛,“不,请休庭十五分钟,请庭上准许。”
艾庭的要求让聿律和纪岚都吃了一惊,纪岚立即反应,“异议!辩方认为没有休息的必要,检方自己也说不希望拖延诉讼,而且这位证人的调查程序尚未结束,休庭会让证人的情绪产生不必要的起伏,至少也应该等待检方反诘问完毕。”
“检方认为有休息的必要。”艾庭强硬地反驳著,“这次是辩方自己临时提出人证,没理由给辩方占便宜,检方还得倒贴的道理,何况!”
艾庭忽然提高声量,纪岚一怔,望向检方席,艾庭却已别过头去。
“……何况,我认为辩方律师确实需要休息。纪岚律师,我劝你去一趟法院的医务室,我不希望我的对手在我反诘问的时候倒下去。”他头一次称呼纪岚的全名。
聿律吃惊地看了纪岚一眼,只见纪岚不知何时已经站回辩护席后,一手按著桌子,一手仍旧压著眼窝,而桌下的大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发抖。
聿律隐约还看见血丝渗出纪岚裹著额头的绷带,但方才ricky的出现让他心神大乱,他竟没有注意到同伴的身体状况。
“我不需要休息。”纪岚仍是反驳了回去,但底气显然弱了许多。“辩方律师的身体状况也不需要检方来操心,请庭上驳回检方的请求。”
聿律看双方僵持了一会儿,直到左首的张法官开口了。
“我想,两位可以稍微冷静一下。”她平静而和缓地说:“今天开庭到这里,检辩双方都发生不少出乎意料的问题,做为院方的立场,我们也希望审判能够尽快地进行,但这是在所有人都能尽其所能辩论的情况下。”
她看向中间的老法官。
“因此我认为检方的请求不无理由。审判长,您的看法呢?”
聿律看那位法官好像很无奈似地,从鼻尖里叹了口气,然后举起桌上的法槌。
“本席裁定休息十五分钟,证人请先退席。十五分钟后我们准时开庭。”
以爱为名 三四
“本席裁定休息十五分钟,证人请先退席。十五分钟后我们准时开庭。”
***
“纪岚!”
法官敲下法槌后,聿律看纪岚就像忽然被戳个洞的汽球般,在椅子上软倒下来。
聿律忙从后头托住他,他看旁厅席上的艾草也冲了下来,帮著扶住纪岚。纪岚看起来还真的有点不太妙,艾草在一旁焦急地说:“我去请医护人员来,我以前常在法庭跌跤,跟他们很熟的,你们等一下。”聿律忙道了声谢,看著艾草匆匆往法庭外离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证人席上的ricky正被录事带开,要回到准备室里,他满心想和ricky谈话,但这边这个又不能不管他。纪岚的体温整个是冰凉的,聿律实在不知道他凭借什么站在法庭上的。
“我没事……”纪岚呓语了一声,他睁开一丝眼线,用仰角看著犹豫的聿律,“前辈……你去和他说说话吧,他……他一直很关心你。”
聿律千头万绪全涌上了心来,填塞已久的问号也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ricky会找上你?”
他的视线投向半掩起门的证人准备室,ricky就在那之后,他找了将近月余的少年就在那里,照理说他应该感到欣喜若狂才对。
只是聿律也不懂为什么,他竟觉得胆怯了,对于和ricky重逢这件事。
纪岚用单手遮著法庭上方刺眼的光线,“就像ricky先生自己在法庭上说的,他是因为听见我和记者的访谈,主动打电话来找我的,就在昨天晚上和前辈分别之后。关于前男友的事,ricky说他有和你提过。”
聿律想起ricky那些声嘶力竭的告白。之前常听人说这个圈子小,六道分离效应还需要找六个人,在gay圈可能只要三个人,就能连结上你曾经上过或上过你的人。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这个道理。
“ricky说的那些……全是真的吗?”聿律又忍不住问。
纪岚在他身下抿住唇,“他确实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不认为他在说谎。但可惜无法找到其他的被害者,小信也没有感染,只有ricky的单一指诉,我不知道这能让法官信任到什么程度,但至少是个能松开一个螺丝,对我们来讲就够了。”
聿律听著纪岚的解说,心底有些茫茫然。
他本来很期待,既然叶常不是真凶,再加上纪岚的能耐,说不定真能像电影演的一样,在某个时点发现某件关键性的证据,然后一举逆转大胜,被告无罪释放,和辩护律师热泪相拥,再对媒体比个v字说:这世界上还是有正义的!
但聿律明白,这种事从来很少发生。他们所做的,不是一举推倒那座坚实的城墙,而是像小窃贼似的,一个一个、滴水穿石般地,去松开那些栓得死紧的螺丝钉。
每一个螺丝钉纵然分开来看全都微不足道。但终有一天,当松开螺丝钉的数量够多时,高墙会倒下,城堡也会随之崩塌。
“艾庭他……艾检察官他,还没有认输。”
聿律还在发怔,纪岚扯住了他的袖口,“待会反诘问的时候,他一定会针对ricky的过去做询问,而且我担心,他会在这种时候主动要求休庭,恐怕也是在盘算什么,那将会是最后胜负的关键。”
聿律望了对面一眼,果然检方席空荡荡的。艾庭在法官宣布休庭的同时就消失了踪影,不知到哪里去了。
纪岚总算可以自己直起身来,他斜靠著聿律的手臂,还在浅浅喘息。
“ricky他……真的很喜欢前辈呢。”
纪岚忽然感慨地说,“刚才ricky说,他是为了自己、不让陆行去害更多的人,所以才决心出来作证,但其实昨天晚上他在电话里和我并不是这样说的。”
纪岚看著聿律的眼睛,“我警告他说,如果出庭作证,他过去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摊在阳光下,检察官也可能用他的问题污辱他,旁听的人也可能对他不谅解。但是他说,如果能在最后,帮上前辈一点忙的话……”
纪岚没说下去,压著眼窝喘息起来。这时候医护人员总算过来了,他们帮著把纪岚扶到律师休息室里,拆掉纪岚包得草草率率的绷带,拿了一罐不知道什么药品往纪岚额头上擦,再重新包扎好。
“前辈……不喜欢ricky先生吗?”纪岚似乎因为药品的刺激性抽了一下,问道。
聿律忽然有些茫然,“不,没有不喜欢。”
“前辈是因为……ricky被感染了那种病,所以才决定和他分手吗?”
“不、也不是……”聿律抿住唇,一种强烈的烦燥感涌上心头,他实在不想再在这个人面前讨论这件事。
他忙笑笑,打断纪岚的问话,“现、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吧?你快点把伤养好、精神养足,待会法庭上还要靠你呢!”
纪岚仍然凝视著聿律,那双漆黑的眼睛少了镜片的遮蔽,显得格外锐利,聿律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法庭上的证人,而纪岚正在破解他的谎话连篇。
“前辈刚刚,很帅气呢。”纪岚忽然悠悠地说,聿律心头跳了一下。
“什、什么?”
“在突破吴太太心防的时候。前辈认真起来,还真是不能小看。”
聿律苦笑起来,“你就别开我玩笑了,纪岚。”
“我不是在开玩笑。”纪岚说了这句意味深远的话,逼得聿律一怔,“前辈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只是前辈总是不相信自己而已。”
他的视线递向人声鼎沸的长廊,又轻轻笑了笑,“有朝一日,或许我和前辈会在法庭上成为对手也说不定,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我一点都不想在法庭上对上你。”聿律苦笑著说道。这倒是肺腑之言,光是和艾庭对战一次就够了,他的寿险还没到期,不想那么早死。
“待会的反诘问,就拜托前辈你了。”
但聿律很快就听见让他英年早逝的话,他整个人一惊。“前辈是最了解ricky的人,由前辈来保护我们的证人最适合不过,我想ricky先生也会这么希望的。”
“等、等一下,话是这么说没错……”
聿律还试图挽回什么,但纪岚已经在他面前闭上了眼睛,“我需要休息一阵子,艾检察官说的没错,我太勉强自己了。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在前辈身边的。”
纪岚说著就把手遮档在眼前,仿佛真的打算就此撒手不管了。
聿律不由得大感头痛,只是后辈都这样说了,这可是纪岚难得示弱、难得出言仰赖他的时候,哭著说自己办不到好像又有失前辈尊严。
但一想到要再次站在法庭上、站在那个腹肌男之前,聿律就觉得自己的类风湿性关节炎好像又要发作了。
法庭传来再次通知开庭的乐音,旁听的民众、记者陆续入席,聿律扶著纪岚回到辩护席上时,和已经在一旁横椅上落坐的ricky擦肩而过。
聿律看ricky抬起头,那张睽违一个多月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张口似乎要向他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地抿紧了唇。聿律知道ricky多半也和他一样,纵使一千万个想见对方的面,但真正站在彼此面前时,竟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些什么。
就算真的对话了。聿律想,ricky大约也只能和他说“对不起”,而聿律也只会回他一句“你保重”吧!
ricky把头垂了下去。聿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无意识地伸出手,覆在如记忆中一般柔顺的发丝上,用力地抚了抚。
ricky惊讶地抬起头来。聿律这才放开他,和纪岚一起在辩护席上坐了下来。
法官、被告和证人依序重新入席,聿律看艾庭重新出现在检方席上时,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连腹肌仿佛都多挺了两公吋。
“被告叶常强制性交一案,现在审理重新开始。”
老法官低沉的嗓音让法庭再次安静下来,他望向检方席。“延续刚才的证人调查程序,艾检察官,你可以开始问这位证人问题了。”
艾庭从检方席上站了起来,走向了证人席上的ricky。
聿律看ricky果然有点胆怯的样子,毕竟艾庭的气场实在太强,光是坐著不动就可以震飞一堆蚊子苍蝇。光是看见艾庭站到ricky身侧,聿律就有一种拍桌子站起来说:‘异议!给我放开这个男孩!’的冲动。
“你叫林奇?”艾庭淡淡地问。
ricky抬起了头,声调仍有些发颤。
“是,我比较习惯人家称呼我为ricky。”
“跟你确认一件事,你现在是hiv带原的状态吗?”
聿律看见ricky咬住下唇,拍桌的冲动更澎湃了,“是的。”
“从什么时候确定自己感染的?”
“就像我刚才说的,大约一个月前。”
“你和那位叫陆行的人交往,确切来讲是多久以前?”艾庭又问。
“两年多,大概两年半之前。”
“分手呢?”
“大约两年前。”
“那么,”艾庭停下脚步,聿律看他似乎笑了声,“从两年前和那个人结束关系开始,到一个月前确定自己感染为止,你和多少不特定的男性上过床?”
“异议!检察官诱导、任意揣测且不当侮辱证人!”
聿律从辩护席上跳起来,在意识到之前掌心就已经拍在桌上了。这下子艾庭和席上的法官都吓了一跳,连纪岚都多少有点吃惊的样子。
“我只是在请问证人和多少人发生过性交行为,以确定证人的性习惯,这在性病相关的询问中很常见。”
艾庭不愧是艾庭,虽然吃惊,但反驳起来还是很流畅。
“你的问句一开始就设定‘和不特定的男人’,这有两个问题,第一,证人从没说过他只喜欢男性,你设定男性既诱导又武断。第二,什么叫作‘不特定’,你会用同样的问句问一个良家妇女吗?你会用这种问句问你的女儿吗?检察官很明显的预设立场,刻意贬低证人的性道德以遂行自己的目的!”
聿律感觉到纪岚正看著自己,眼神有些诧异,但聿律整个一把火从胃底烧上来,根本也顾不得那么多。光是看到ricky那张惨白的唇瓣,聿律就想控告艾庭公然侮辱了。
席上的老法官眨眼眨了半晌,才开口,“异、异议成立,检察官请在询问时注意一下措辞及性别平等问题。”
艾庭不悦地撇了下唇,“从两年前开始,一直到你发现感染hiv前,你有和任何人发生过性关系吗?”
ricky沉默半晌,这才微一点头,“……有的。”
“有多少人?一个或是两个?”
ricky摇了摇头,“很多个,我也记不得了。”
艾庭露出一副“早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光是这样也看得聿律一把火,整个辩护席仿佛都烧起来了。
“这些和你发生过性关系的人,你都还有和他们联络?”
“有的有,有的没有,大多数都没有。”
“你是否确知他们每一个人的姓名和身分?”
“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大多数都不知道,因为大都只是一夜情。”
“到底有多少是知道的?”艾庭问。
ricky犹豫了一下,“……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那么那个人有感染过任何性病吗?”
“怎么可能!”聿律再一次拍桌了,这回三个法官都惊吓得往辩护席这边看,聿律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老法官还开口问他,“辩护人,请问有任何意见吗?”聿律觉得自己脸烫得都要烧起来了。
“不,我很确定他没有。”ricky接口答道。
“除了他之外,你并不知道其他人身上,究竟有没有感染任何疾病了?”
“异议!”
聿律再次拍桌了,“检察官不当设计问题,既然是假设证人不知道,证人又怎么会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这问句本身就存在逻辑上的谬误,证人怎么可能回答得出来?”
聿律看纪岚用指腹压住唇,似乎笑了一声。艾庭则终于受不了了,“这个问题只是前一个问题的延伸,和问证人知不知道那些人姓名和身分是一样的问句。”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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