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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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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爱为名 作者:吐维素熙阿素Tsuhimetoweimy

    第10节

    “对这里的小孩来说,被性侵什么的很多都是家常便饭,好几个小孩在十一、二岁的发育期就有初体验了,有的确实是被强暴的,但很多是自愿的,他们的环境让他们习惯如此。”

    纪岚像要插口说些什么,但槐语看著从他身边跑过去的小女孩,又继续说。

    “而且说是幼童性侵还是猥亵什么的……就我跟那些孩子相处的经验,许多小孩不觉得成人正在对他做一件错的事。像那种暴力成伤的也就罢了,很多成人性侵孩子的方式其实就只是抚摸,摸胸部、阴部什么的,或是玩弄小男孩的蛋蛋。”

    槐语经验老道地说:“小孩子多半感受到的是困惑、不解,不知道这件事代表的意义,可能还有一点恐惧,但是你要说对性的恐惧,本来每个人都会有,就算是成人的处女,初夜通常也都是带著惧怕的。”

    这时有两个男童奔跑著穿过大厅,聿律看见跑在前面那个男孩抓著裤子,对著后面那个大叫:“不要抓我的鸡鸡啦,干!”后面那个男孩则叫著:“谁叫你要踹我屁股,我要捏爆你的蛋蛋!”

    好天真无邪的世界啊……聿律坐在椅子上想著。在海滩上追逐什么的已经落伍了。

    槐语和纪岚好像没注意到这些小插曲,两个人谈得专注。

    “真正让小孩子感到痛苦的,往往是成人后续的反应。”

    槐语还在继续说著。

    “像是父母发现这件事情时的震惊,大叫著:‘天呀这种事怎么可以发生!’等等的。要知道小孩就像是一个照镜子的人,而大人就是他的镜子,他们根据成人的反应来了解自己的一切,大人的激动、痛苦、难受和自责,这些通通都会反馈到小孩身上。小孩会认为发生这种事可能是自己的错,并且认为他应该要和大人们有相同反应。”

    “但是小孩会长大。”纪岚总算开口了,聿律看他镜片下的黑眸一片深沉,“长大之后孩子会回想这些事,他本身也会感到痛苦。”

    “但小孩回想的,真的是当时真实的状况吗?”

    槐语很快地反驳了。

    “十二岁以前的记忆本来就是不稳定的,而且记忆本身容易被窜改,事后的重述、时间经过都会造成记忆和现实的出入。真正让那些孩子痛苦的,到底是事发当时真正的回忆,还是事后添加他人反应后修改而成的记忆,这我们没办法知道。”

    聿律看纪岚张开唇,眼神深处难得有些激动。

    “那么槐先生认为,在孩子身上发生那种事本身,对孩子完全不会造成阴影吗?”

    “我不敢这么说。”槐语强调著,“但我可以笃定地说,事情发生之后大人的反应,对小孩的伤害绝不亚于事件本身。”

    “小孩可能当下并不觉得痛苦。”

    聿律看纪岚微直起身,镜片下的双目直视著槐语,这让聿律有些惊讶,纪岚很少与人争论,唯一与人争论的场域是在法庭上,从聿律认识到他现在,极少见他和什么人在私底下争吵过。他从纪岚微涩的嗓音里听出他隐含的激动。

    “那是因为他没还有社会化,但是他长大后无可避免地必须社会化,他会学习成人的价值观,一步步知道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他会逐渐知道当年那个人对他做的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这无关乎别人,那个孩子自己就会是个成人。”

    槐语似乎没听出纪岚嗓音中的异样,他一摊手。

    “但是孩子的价值观是谁给的?一样是成人啊,就像你说的,社会化,社会化的第一站就是孩子们最亲近的家人们。”

    槐语哼笑了声,“你不觉得奇怪吗?小孩子明明在这件事情里完全没犯错,到头来痛苦的却是那些孩子自己,这是为什么?因为有人告诉这些孩子,性是污秽的,性是只有和喜欢自己的人才可以做的,除此之外从别人那里得到的快感都是不被原谅的。

    “就像同性恋一样,许多成人也觉得同性恋是错的,男人就应该要跟女人共组家庭才对。是这些观念让孩子们觉得男人和男人滚床单是错的、被陌生的叔叔玩鸡鸡是错的,到头来真正折磨他们仍旧不是事件本身,而是人们赋予这个事件的价值观啊!”

    “那是因为你从未经历过。”

    纪岚的声音沉得听不出音阶,这回连槐语都听出端倪了。

    “你从未经历过那些事情,你不知道被一个陌生人玩弄身体最私密的处所是什么感觉。”

    “我知道那种感觉,而且大多数幼童性侵凶手都不是陌生人,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槐语说。

    “那个人是那孩子生命中第一个经历的对象。”纪岚的嗓音颤动,“那和大人纵欲的情况完全不同,那是他认识性的第一步,他往后所有与性相关的行为都会让他联想到这件事情上,他一生都会受到影响,他一生都会被困在这个回忆的牢笼中。”

    “但你无法否认,就算对象是十一、二岁的孩童,也有可能是出自于对她们的喜爱。你知道《how i learn to drive》这出戏吗?”

    “我知道。”

    槐语露出惊喜的表情,“你知道?真不愧是立志当家的人,我以为这样的戏很难被世人接受。”

    “我有个小弟是念戏剧的,在他离家出走,去念艺术大学那段时间,我有稍微研究一下他喜欢的东西。”

    纪岚淡淡说:“但我不认同那里面想表达的内涵,如果小女孩在最初有选择的权利,她绝不会选择这种以犯罪开始的感情型态。”

    “那是因为社会没办法认同这种爱,他们注定一爱上了就是犯罪人,但你无法否认这也是一种爱的型态。某些方面这和同性恋很像,或者乱伦,同性恋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都被认为是犯罪,乱伦到如今也还是犯罪。但人们会同情同性恋、同情表哥爱上表妹,却没有人会同情一个爱上十岁小女孩的男人。”

    “那才不是爱。”纪岚决绝地打断了槐语的话:“那是以爱为名的伤害。”

    “纪岚。”

    聿律唤了他一声,纪岚已经完全站直起身,几乎逼到槐语面前。聿律看他双手紧抓著拳头,紧到两手发颤。槐语略带惊讶地看著纪岚。

    聿律拍了下他的背,把重量压在他肩上。纪岚才像是惊醒过来似的,他回头看了聿律一眼,眼神有些茫然,半晌才缓缓落坐回横椅上。

    “抱歉。”纪岚很快恢复他社会人的姿态,对著槐语低头,“我争论过头了。”

    槐语用一种玩味的目光注视著纪岚,他用手抚著下颚,好半晌才直起身。

    “不,很有意思的讨论,让我重新思考很多事情。”

    槐语交扣著十指,一会儿又笑了,“而且,能看到像你这么英俊的人生气起来的样子,就算最后会被你打上一拳,那也值得了。”

    有个小女孩从起居室里跑出来,扑通一声扑进槐语怀抱里,聿律看她眉清目秀,虽然就这年龄的女孩来讲有点清瘦,但算是个美人胚子,要是性别再换一下就好了。

    “大哥哥,你什么时候来陪我们玩拼图?”

    小女孩仰著脸问,槐语摸摸女孩的头,把她反过来纳进怀里,女孩腼腆地笑起来。

    “大哥哥在和人聊天,聊完就去。”

    槐语安抚著,抬起头来又望著纪岚。

    “这个孩子,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孩子其中之一。凶手是住他家隔壁的舅公,事情发生时这孩子才六岁,一直到九岁才被人发现。”

    聿律和纪岚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女孩在槐语怀中躁动著,好像完全不懂大人们在聊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等待槐语兑现陪他玩拼图的承诺。女孩在槐语的亲密环抱下神色如常,没有特别抗拒的样子。

    他发觉纪岚也正深深注视著这个孩子,眼神像是怜悯,又像是在印证什么事情,复杂得很,聿律读不真切。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当义工吗?”

    女孩等了一阵子等得不耐烦,像个普通的九岁小孩一样,跑去参加玩伴的办家家酒游戏了。槐语一边收拾桌上的水果茶,一边和聿律等人走回起居厅。

    那个叫艾草的女性也下楼来了,正在厨房做点心的样子,一堆孩子围在她脚边。

    “在我之前,本来是阿常在这里做的。”

    槐语说出了令纪岚讶异的话,“他从学生时代就常参与各地的义工慈善活动,在边拣垃圾啦、送食物给眷村的独居老人,癌末病童的慈善晚会、流浪狗之家的募款活动什么的,安置中心是其中之一,也是阿常做最久的一件义工活动。”

    槐语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神情说著。

    “后来他加入教会后,就比较常参加教会那里的活动,这里的义工活动就少来了。但各地安置中一直很缺人,因为当初申请义工时我是和他一起来的,紧急联络人填我的名字,所以中心的人就打电话给我,我现在才会站在这里。否则像我这种自恋的浑球,本来是不可能来做这种没薪水又累人的工作的。”

    他略带自嘲地笑笑。

    “我想不能陪阿常走到最后,至少可以做做他做过的事,和这些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回想起和阿常相处的那些时光,至少让我好过点。”

    纪岚微张开唇,“你是说,叶常先生也在这里当过义工?在这个安置中心……?”

    “是啊,你看。”

    槐语指著东首一面墙,聿律和纪岚都看过去,只见墙上挂著一张相片,相片中是一大群的孩子,有男也有女,每个脸上都挂著笑容。

    而站在这些孩子中央的,是个面目苍白、笑容腼腆的男人,聿律看他一手环抱著一个女孩,另一手搭在一个男人肩上,正是他在看守所见过的叶常。

    只是照片里的叶常显然年轻许多,聿律打量著,虽然表情一样怯懦,但至少双眼是带著光的。

    “这是他带孩子们到山上出游的照片,我也有去,这相片还是我拍的。”

    槐语不胜感慨地说著,他把那张相框从墙上给摘了下来。

    “听到你们说阿常涉及性侵儿童时,我非常惊讶,因为对我来说,阿常是这世界上最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人。他在这里做义工做了五年,所有的孩子都很喜欢他,嗯啊,虽然也有些孩子是欺负他为乐就是了。”

    “他和这里的孩子一起玩、一起学习,一起剪纸、一起拼图,一起折纸飞机、一起上山郊游、一起去海边游泳,有时他也会帮这些孩子们洗澡,替他们换洗衣物、整理仪容,不知道多少男孩光屁股在他面前跑来跑去过。”

    聿律和纪岚都专注地听著,末了槐语深吸口气。

    “说真的如果他有恋童倾向的话,那些年早就发作了,不会等到现在,在他笃信他的上帝之后。所以我才说,我有足以证明阿常绝不会犯案的证据。”

    聿律看纪岚微垂著头,似乎在思索槐语的话。

    “这张照片可以给我们吗?”他问槐语。

    “当然,就算你不开口,我也打算把它交托给你。”

    槐语把相框交进纪岚手里,纪岚又说:“如果不麻烦的话,叶先生在这里担当义工的资料,有的话也请全部交给我们,照片或是活动纪录的都行。”

    槐语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整理一下,你给我个寄件地址,我会尽快送过去。”

    “如果说,未来有需要槐先生出庭当证人的话,槐先生愿意吗?”纪岚又问。

    槐语似乎踌躇了下。

    “我可能不大合适,毕竟我是这几年才来安置中心当义工的,和阿常的时间没有太多重叠,他在这里所做所为我也不大清楚。而且我想,阿常也不太愿意在法庭上见到我。”

    他略显尴尬地叹口气。

    “不过我有别的人选可以提供给你。那边那位艾草小姐,是从七、八年前就开始在这里服务,和阿常也共事很长一段时间,我想她会是比我更好的证人。”

    槐语说著便看向厨房里的女子。艾草似乎也发现他们在谈论她,好奇地往纪岚这里看了一眼。

    “我知道了,我会跟她谈谈的。”纪岚点头说。

    “艾草的父亲,好像也在法院工作呢。”槐语看著女子忙碌的背影,又笑著说:“是位资深检察官的样子,还在妇幼专组,就是专门办性侵害或是少年案件之类的。这也是艾草为什么到这里工作的原因,说不定你有朝一日会碰上他。”

    安置中心的外头夕阳西斜,几个男人一路走到玄关外头。聿律看槐语双手插在裤袋中,抬头仰望天边那抹渐落的晕红。

    “……阿常他,没问题吗?”

    以爱为名 十

    “……阿常他,没问题吗?”

    纪岚和聿律都停下脚步,回头看著槐语,只见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故作轻松的男人,竟然用牙轻咬著下唇,聿律看他眼眶一圈微红。

    槐语见两个人都在看他,别过头去吸了下鼻子,又笑起来。

    “我是非常相信阿常,他不可能会做那种事,要说强暴小男孩什么的,我还比较可能。阿常是宁可自己受伤,也不会愿意让他深爱的孩子们受到任何伤害。”

    槐语深吸了口气,用指背顶住鼻子。

    “我只是担心……担心那家伙现在被关在里头,他是最爱胡思乱想的,以前看到电视在报2012的预言,就成天问我该不该先花点钱预备世界末日的粮食。像他这么天真的人,我担心他在里头关久了,看守所里又大多不是什么好人……总之、对不起。”

    槐语告了个歉,再次别过头去。聿律见他再次仰起头,佯作在看天边夕阳,让他不禁想起不知道在哪出偶像剧中看过的话,只要总是抬头看著天空,眼泪就不会掉下来。

    真是闷骚的男人啊……该说是爱耍帅吗?聿律忽然开始觉得这人有点可爱了。

    “我会经常去见叶常先生。就算是收押禁见,检察官也无权限制辩护律师的接见通信权,叶先生的家人都很关心他,我会尽力不让他感到绝望。如果槐先生有什么话想带给他,也都可以透过我这里,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纪岚正色说,槐语再一次回过头来。

    “阿常的家人啊……”槐语苦笑了下,半晌又看著纪岚。

    “嗯,我相信你。本来我对律师什么的不是太有信心,但看到你就改观了。老实说我上网查过你的基本资料,你是专门替强暴犯辩护的律师吧?而且胜诉率百分之百,这一带的检察官谈到你都像谈到什么妖魔鬼怪一样。”

    这评语让纪岚不意外地耳根红了。

    “那是因为我执业还不满三年。而且也不是百分之百,多数案件最后是和被害人和解掉的。”纪岚说。

    槐语燃起一个淡淡的笑,“不管怎么样,小媜能请到你真是太好了。她应该也很担心吧,所以才会叫你过来找我。”

    聿律看著他的神情,帅哥眼眶里含著一圈泪的场景实在迷人,聿律有点舍不得移开目光,半晌忽然开口:“还很痛吗……?那个人离开你的那件事。”

    他见槐语蓦地回过头来,难得有点赧然。

    “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调适得很好。”

    槐语看著聿律一会儿,才把那种仿佛要盯穿什么的目光移开。

    “痛当然是痛,刚发生的时候,我完全不能接受这件事,做出很多极端的事情。”

    槐语缓缓地说著,“但小媜真的是个好女人,最开始的时候我很恨她,认为是她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但知道她的一些事情后,我觉得她很了不起,她是个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女人,对自己、对伴侣、对家庭都很有责任感。再加上这几年和她通信,我认为她才是最适合和阿常走完后半辈子的人。”

    他自嘲地摊了摊手。

    “说到底当时与其说是因为情人离去而痛,不如说是对于阿常背叛我的震惊。‘老子爱你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竟然胆敢抛弃我?’大概就是这种心态,很可笑吧?阿常和我这种自恋狂在一起,绝对不会幸福的。”

    槐语又吸了下鼻子,笑笑。

    “所以我现在反而庆幸,阿常找到了他真正的归宿。每次小媜生产都会寄照片给我,他的儿子和女儿都长得和他好像,这样真好。”

    聿律看著这个男人的侧影,忽然一阵浪潮般的情绪闯上心头,差点让他站不稳。

    他记得在某一年的thanksgivg,同样来自纽约洲的明信片,上头一如往常写满了sa的闲话家常,只是多附了一张照片,小婴儿的照片。

    照片背面写著:‘小律,这是你的弟弟oscar,什么时候回美国来看他?’

    “有任何问题,欢迎你随时再来找我,纪律师。”

    槐语替纪岚开门时又说,脸上挂著温暖的笑。

    纪岚慎重地点了头,“嗯,我会的。谢谢你,槐先生。”

    “开庭时我也会去旁听,有任何可以帮得上阿常的地方,也请你务必告诉我。”

    槐语又在怀里掏摸一阵,“对了,这是我的名片。找不到我的话可以打上面这支电话,就算只是共进晚餐我也很乐意。”他对著纪岚笑著。

    等等,刚刚是不是有人说名片这种东西他很久不用了?

    ***

    聿律开车送纪岚回家时,夜已经深沉,车上到处都是匆匆返家的车流。城市的灯红酒绿在窗边流泻,格外勾引人留连忘返的念头。

    “抱歉,没想到访谈到这么晚。”纪岚坐在助手席上,语气真诚,“还劳烦前辈你载我回家。看来请前辈吃饭的事,只能延到下次了。”

    聿律看了他一眼,边打方向灯边笑道:“现在也还不迟啊,对某些人而言,现在才是一天的开始呢。怎么样,要不要去喝一杯?我知道一间不错的lonuge,就在这附近。”

    纪岚用手揉了揉眉心。

    “不了,明奈还在家里等我,我不回家她就不会上床睡觉,我不想让她担心。何况我明天一大早就有侦查庭要开。”

    “要不到我家里?”聿律笑著:“上回让我叨扰你的新婚之夜,这人情我还没还呢!反正去你家之前会先经过我家,也是顺路,我们小酌一杯、聊聊案情也好,不会让你待到太晚的。还是你不忍心让老婆独守空闺?”

    “嗯,这样也好。”纪岚说:“就去前辈家打扰一下吧,我也不想让明奈看到我太疲倦的样子。”

    欸?聿律愣了一下,纪岚的话虽然传入耳里,但他的脑回路还不大能辨清其中意义。本来他开口邀请纪岚到家里只是随口说说,也料想纪岚会拒绝,想旁观一下他困扰的表情而已。

    “呃,你、你是说,小纪岚,你的意思是要来……来我家吗?”聿律惊骇到连讲话都结巴了。

    “嗯?是前辈邀请我去的不是吗……啊,前辈,小心!”

    纪岚叫道,聿律才发现自己太过震惊,连前面红灯了都没注意,差点和一部大卡车迎面撞上,忙猛踩煞车。

    “是、是啊,是我邀请你去的。”聿律眨眨眼睛,看著纪岚在夜色映衬下更为柔美的侧脸,“哈、哈哈,啊哈哈,说的也是,我在说什么啊。”

    聿律表面上陪笑著,内心早已像盐水蜂炮一样混乱成一团。

    纪岚要来他家。

    纪岚要踏进他这个大叔的家。

    纪岚,他心目中的俊美男神,竟然要主动走进他那个除他以外,向来只有炮友、前炮友或准备成为炮友的少年才会踏进的小窝!

    聿律已经没办法专心开车了,脑子嗡嗡嗡地响成一团,连要在巷口右转都忘记打方向灯,后面怒叭他的噪音仿佛也在很远的地方。

    他只听见心自己的跳声,随著距离家门越近越响得震耳欲聋。自从他从sa身边逃离开始,聿律忘记他的心脏有多久没这种反应了。

    “说起来,我好像是第一次去前辈家拜访呢。”纪岚看著车窗旁流逝著风景,说了更让聿律心头澎湃的话,“前辈和家人同住吗?”

    聿律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等纪岚问了第二次,聿律才回神过来,“嗯?家人?什么家人?喔,不,没有,我没有家人。我、我是说,我一个人住。”

    纪岚奇怪地看了慌乱的大叔一眼,忍不住轻笑了声。

    “前辈有时候,真有点让人摸不清头绪呢。”他说著。

    聿律看纪岚躺回椅背上,用那只修长的手遮著眼睛,似乎假寐起来。感觉心脏总算恢复一点频率,脑子也稍微清楚起来。

    其实聿律多少有察觉到,从那个叫槐语的对纪岚说了那些话开始,纪岚的表现就和平常有些不同。

    平常的纪岚总是安静的、平淡的,像无风无浪的海水一般。就像聿律在法庭后看见的,那个宠辱不惊于心的男人。

    但槐语那些话,让聿律头一次看见了不一样的纪岚。就像在平静无波的大海里忽然投下一颗特大号石头,虽然就整体而言仍是杯水车薪,但确实激起了一点什么。

    果然是和那个绑架案有关吗……?聿律无法不这么想。说实在他至今仍不清楚纪岚在那件绑架案中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这种事情总是这样,聿律都是从别人口里听说,纪岚当年有多么可怜、多么悲惨。

    特别是纪岚那个大哥,纪家的长子纪泽。说实在聿律觉得他和纪岚真的是光谱的两极,要说纪岚的性子纤细得像根针,纪泽就是海底电缆了。纪泽每次跟人提起这件事就涕泗纵横,好像被绑架的人是他本人而不是他弟弟那样。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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