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琅琊榜]阁主宗主游江湖 作者:丽小雅Lacus丽
第7节
梅长苏亲自坐阵监督、下令的效果是显著了,不到三刻钟,两边人马的僵持逐渐被打破,天平开始向他们这边倾斜。在飞流带领着他的小分队到处蹦跶以后,完全倒向了梅长苏一方,从大规模的正面冲突转变成了一对一或者是一对多的单人对峙,多也是这边多,那边已经没有人手去维持阵型,一些领头的早就被飞流拿下了。
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了,全部的人根据梅长苏的建议,尽量药倒了就好,最好不要伤及性命,毕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战斗力,重新“教育”后兴许能收为己用,不失为一大助力,新皇登基总是需要培植一些自己的势力和人手才可以,光杆一个可不是好现象,别的不说,最起码自身的安全不能随便托付给不熟悉的人。
所谓擒贼先擒王,梅长苏在蔺晨的陪同下,穿过人仰马翻、兵器到处飞、“哀鸿遍野”“鬼哭狼嚎”的战场,无视各种揣测的眼神,阻挡的人和事物都被蔺晨收拾干净了,照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一座简单却充满隐士情怀的小竹楼前——据探子报,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谋士的居所。
竹楼修建的相当巧妙,从外面看只是一座普通的矮房子,不懂行的人最多会对材料好奇一下,不过在蔺晨和梅长苏的眼中,这座简简单单的小房子比最开始形成的死士阵型更加难以突破,。换个说法,他们根本没把那个阵型放在眼里,而这个确实需要拿出全部的精力小心应对。
从院门到房门这段不足三十丈的路当中,相互串联、嵌套了不下十个大大小小的阵法,有古书上记载的经典,也有稍作改动的,更有原创的,单凭这一手,这人要是肯为今上效力那可顶的上边防上任意以为大将军了——打仗的经验可以积累,对于阵法这种玄妙东西的研究和参透是天生的,有的人就适合吃这碗饭,当然也有下苦工磨练出来的。
梅长苏和蔺晨因为兴趣或者是作战需要的原因都对此有过研究,破解起来并不是很困难,费些时间罢了。两人配合默契,三下五除二搞定,将手中的竹棍和石子儿扔掉,拍拍土推门进入内室。
就说干大事儿的人一定要沉得住气,眼前这位就是最形象的范例,外面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人家依旧握着一杆毛笔,下笔如有神地巍然不动,手都不抖一下。听见开门的声音也不抬头,直到写完满满一篇大字才缓缓放下手中的狼毫,转头看向房中多出来的两位不速之客。眼神相当坦荡荡,没有一点身处砧板上的紧张和恐惧,有的只是如水一般的平淡,就连最擅长揣摩人心的梅长苏也不能看出来他在想些什么,大大咧咧的蔺晨就更不用说了。
情报永远不是万能的,即便是远近驰名的琅琊阁也会有漏洞。静立不动的人忽然动了是一瞬间的事情,眼前的人消失了,只留下一个肉眼看的模糊的影子,多亏蔺晨那野兽般的直觉——看见室内之人的第一眼就像是野兽遇到了天敌似的暗中戒备,手按住剑柄,左脚略微前移,身体前倾,随时准备拔剑上前,要不然绝对抵挡不住那迅猛的、出其不意的一击。
纵使有所防范,到底还是吃亏了,或者说在蔺晨心中,保护梅长苏是第一步,抵挡和反击是第二步,从他的动作中明确地表现出来了——先是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完全挡住梅长苏,然后拔剑打掉那人掷过来的暗器,结果上也体现出来了——梅长苏毫发无损,蔺晨的肩膀处有一片没来得及挡下的飞镖。
不过蔺晨受了伤对方也没能讨了好,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就是他的下场和惨状。在梅长苏注意蔺晨的伤势之时凭借最后一分力气,不顾腿上的伤逃走了。
蔺晨稍微喘口气,接过梅长苏从衣袖上撕下来的布条,简单包扎一下后就拉着梅长苏追了出去,幸好飞镖上没毒,刺得有点深,揪出来后点了止血的穴位短时间内不是太碍事儿。而对方一条腿被蔺晨的长剑削了一下,自然不会跑得快,拉上梅长苏也不会拖后腿。更何况把这人留在混乱之中会使蔺晨分心,不利于追踪,重要的人还是放在眼跟前手边最安全。
地形不利的结果就是两人在成功击杀了只剩一口气的那人后一点也不认得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成功晕头转向地迷路了。?
☆、逃出生天
?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谋士君即便是腿脚不利索了,也不妨碍他用另一条完好无损的腿支撑着,然后运气轻功到处躲避身后两人的追踪。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半人,因为真正出力的是蔺晨,梅长苏属于夹带的包袱蔺晨揽着他的腰,他把胳膊环在蔺晨的脖子上,尽量减少他的负担,不知情的人从远处看去一定会以为是一对神仙眷侣,如果忽略蔺晨左肩出逐渐扩散的血红色。
事实上他现在感觉很不妙,伤口虽深,但是止血后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一般情况的话还能支撑下去,关键他现在觉得身上发冷,要不是强大的毅力控制着身体的自然反应,甚至可能在发抖打摆子,眼前的景色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有一层雾气阻挡着。心下一思量,使劲咬了一下舌尖,尖锐的刺痛将飘渺的神智强行集中起来——这个还是跟他家长苏学会的呢!
梅长苏也对蔺晨的身体状况有所察觉,因为平时的话不会跑这么两步就额头上的汗想水柱一样往下流,顶多是薄薄的一层。而且脸色发红、唇色发白绝对不是正常的情况。正打算要出言阻止他继续追下去,提议换人来搜山,对方就停下了,因为跑到了山崖边,也就是走投无路了。
又转了几个弯,忽然前面那人不逃了,站定,转身面对他们,手伸进衣襟里掏啊掏,抽出一把匕/首,摆开架势紧紧握在手中。蔺晨会意,“长苏,你先在旁边等一下,我马上解决了这个人就带你回去,”抬头看看太阳,爽朗一笑,“马上就到午饭时间了,可不能让你饿肚子啊!”梅长苏无奈一笑,这人真是太与众不同了,完全没有紧迫感,居然还在开玩笑,不过这样才是蔺晨,那个张扬不羁的琅琊阁少阁主。只能点头附和,“行!看在你今天这么卖力的份儿上,中午奖励你下金陵最好的馆子去打牙祭。”
蔺晨得令,抽出剑指着对面人的鼻子说,“听到没有啊?!多话也不必再说了,尽管放马过来,打完我们要去吃好的,饭可不能随意错过呢!”
听到两人对话的谋士君也很是郁闷,他行走江湖、纵横庙堂半辈子,从来还没有见过蔺晨这样的人。按道理凡是世间中的人就会有谷欠望,很多得道高僧都不能做到六根清净无谷欠无求,有想要的就会有破绽,为朝廷效力的人尤其是,那样的话总会有突破口。而眼前这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以自己五十多岁的阅历都看不穿,好似真的别无所求,眼神清澈且坚定。
谁人都有好奇心,谋士君长久以来所处的环境,或者说是性格使然,他更加喜欢刨根究底,即便知道不是场合也有解决了自己的疑惑,好歹也是死而无憾了。“这位,你有什么想要的吗?”蔺晨就是蔺晨,脑回路永远和别人不一样。一般人听到这样子的讯问第一反应都是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蔺晨必须要特立独行,他说:“我不叫这个,我是琅琊阁的少阁主,名字是蔺晨。”旁边的梅长苏无语扶额,很想说他不认识这个二货,典型的用完就扔!
倒是谋士君没有黑线满头,相当镇定且依旧执着地询问,“好吧,那就蔺晨。蔺晨,你有想要的吗?”
蔺晨也是个有意思的人,既然对方问他就好好回答,不敷衍也不置之不理,“想要的当然有啊!不过比起到手的满足感,我更加偏爱寻找和追求的过程。”谋士君有所感悟一般,深深叹了一辈子份的气,“原来是这样啊!”本来还想接着问他为什么要为朝廷办事,再怎么不知世事的人也听过琅琊阁的大名,何况他呢。但是打量了一下眼前阳光的蔺晨和被他遮挡了半个身子,处于被保护位置的那人,放弃了。罢了罢了,他们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是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的人。
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是蔺晨强项中的拿手好戏,仗着自己轻功卓越就到处飞来飞去专挑刁钻的角度进攻,这种打法似曾相识的很啊。哦!旁观的梅长苏用右手在左手的掌心中锤了一下,恍然大悟状,那不是飞流在武力大会上和文溪对打的招式嘛?也不知道这两人谁是原创。不论招式的出处为何,效果是出奇的好。
蔺晨直接速战速决,一上手就不留任何余地,一边封锁对方行动力的同时,瞄准要害挥剑,一边用快速的动作打掩护,扰乱敌人的视线和反击。短武器的弊端在此时显露无疑,想文溪那样把全身护得密不透风是长兵器的特权,而短兵器只能护住要害不被伤到。所以等到蔺晨站在梅长苏身边略微喘口气那人已经成了血葫芦。
蔺晨将剑归鞘,向前迈出一步,努力平息粗喘,“这就是最后了。”语调波澜不惊,好像不是去杀一人,而是去走一步这样的的小事儿。对方会意,吃力地抬起血肉模糊的臂膀,将匕/首平举在眼前,两手向前推,成一击之势,“是啊,最后了。”
风静,风又起。叶落,叶又舞。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后,谋士君倒下了。他坚持到了最后,光荣地去往了世间的彼岸,毫不狰狞的安详表情说明他得偿所愿了,也算是个好结局吧,最起码以谋士的身份被蔺晨斩杀与山野之中,比起被押解回京丧命于菜市口的斩首台更贴近他想要的结局。
反观另一人,蔺晨以拔刀的方式拔剑,向上扬起打掉对方武器的同时给予致命一击,堪称是完美的连环招式。但是!敌人解决了,自己人没了。梅长苏大惊失色、心颤腿抖之间听到了从谋士君倒下的身后传来的蔺晨的呼喊,才使劲在大腿上拧了一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脚步匆忙的走过去,隐约能看见有一个白色的影子靠坐在大概三人多高的小土崖边,脑子也没过就直接跳了下去。
蔺晨正仰起头往上方瞭望他家长苏,结果没想到兜头就掉下来一个青色的、人形物体,反射性站起来伸出双手接住,结果差点没把胳膊折了,自己一一屁股坐了回去,好像还坐到了坚硬的石头上,那个滋味已经不是用疼啊、痛啊之类的字眼能够形容的了。人在痛到极致的时候就会什么也感觉不到,只能在脑子中理解现在应该是很痛的,实际上早就麻痹了。
梅长苏一抬头看见的就是蔺晨痛到极致的扭曲表情,赶紧从他的身上起来蹲在一边,上下其手了半天,外加碎碎念,“怎么了,怎么了?伤到哪里了?严重吗?”过于紧张,话都说不利索了。
看见摔在怀里后不停摸来摸去的长苏,蔺晨生气的心都没有了。说到底也是自己做事情不谨慎,长苏说话都不清楚了足以证明他受到了多么大的惊吓,要知道他可是那种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人。有他这份真心就此生无憾了。拉住长苏慌张地、带着颤抖的手,将他一把拉近怀里,安抚性地从上至下摩莎他消瘦的背脊,语调轻柔有感染力和安慰性,“好了好了,我没事儿,不要太紧张。”捏着下颌抬起他的脑袋,蜻蜓点水般简单却不是甜蜜的一吻后,用眼神示意他向上看,“坑倒是不深,麻烦的事我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不过四面光滑没有借力的地方,估计咱俩想凭自己的力气上去是不可能了。”
听他这么一说,梅长苏才觉得拥着他的怀抱虽和往日一样可靠温暖,却是有点温暖过了头,这感觉就像是他生病发烧那天的早晨一样。伸手一摸,果不其然,额头的温度即便没有病重时那么高,也差不了多少了。瞬间怒从心下起,拍开他贴在自己背上的爪子,揪住他的衣领用力晃啊晃,“你这个骗子!没有任何信用的大骗子!感情你一直以来都是糊弄我呢,是吧,嗯?”
那个“嗯”相当音调婉转。抑扬顿挫,飘进蔺晨的耳朵里简直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吓死人了啊,长苏又不正常说话了,他一反常就绝对不会有好事情的,“反常必有妖”根本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词语。
发泄完心中的怒气,终于不再那么恐慌,恢复到了应有的正常水准,麒麟才子又回来了。琅琊榜首不忘了警告一下他不安分、不听话、不懂事的伴侣,“回去就去和中药,这次不要想逃避,你说什么、说破大天我也不会再在这方面信你一句话了!你的信用已经被你自己败光了!”
蔺晨小小的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罚喝药,不让睡书房就行。心底里的暗自庆幸还没完,他家长苏的下一句话就将他打入十九层地狱之中——“哦,听说黄连的下火效果不错,给你的汤药里面加‘一点’想必也不会有副作用和药效冲突吧。”抬手制止了蔺晨反驳的话,“我回去就好好研究医书去,你不要再保有任何不切实际的侥幸心理了,老老实实认命,回去乖乖喝药是你能做的全部。”
梅长苏拍板决定的事情,蔺晨再哭丧着脸也没有反对和逃跑的可能和胆子,何况他还是理亏的那一方,最好的选择就是老实听话,争取宽大处理,或者是缩短一下期限,早日逃出生天。
眼下要考虑的事情是如何脱离包围着他们的这个大坑。刚才的最后一击是蔺晨拖着浆糊一般的脑袋和沉重的身体所能做出的最后一击,得手了就力竭了,以至于没有刹住,直接一头向前下方栽了下去,然后就是这幅惨状了。说起来都是辛酸泪,丢人丢到这个份儿上也是绝了,看来黑历史上又要增加一笔了。
深坑真的是深坑,不单单是四壁光滑没有可借力攀爬的地方,还极其的宽广,有点一眼望不到头的意思,真不知道在这种鸟不生蛋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大坑出来!
蔺晨体力不支,不能用轻功抱着他家长苏潇洒地飞出去;长苏的小身板更不可能支持蔺晨爬上去。本来蔺晨叫长苏是希望他能找根绳子将他拉上去,结果明没想到梅长苏关心则乱,根本来不及冷静下来思考对策或者是听清楚蔺晨到底在说些什么,直接热血上头跳了下来,幸亏只是个大坑,要是绝壁天堑可怎么办啊?那不是成了一对亡命鸳鸯了吗?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字——等。蔺晨已经放出来一个特有的联络信号,等所有人集中以后找不到他们自然会有人循着信号找过来,只不过说好的豪华午饭泡汤没跑了,回去就等着和苦药吧,打牙祭什么的暂时只能在梦里和幻想中了。
至于那些部下,完全不用担心己方会输,战略和战术都制定的相当得当。最厉害的老大也被他二人解决了,唯一的后顾之忧没了,放手一搏就好了,他们会做的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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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游江湖
? 虽然和坑底下的两人预料的有所出入,好歹最终还是有人发现了两人的身影不见了,这位善良的小后生当然就是无比黏他苏哥哥的可爱的小飞流。
按照计划他到处蹦来蹦去,解决了对方最强的战斗力之后就没事儿一身轻啦。本来想扑到苏哥哥的怀里使劲蹭一蹭,然后获得表扬若干,顺毛一刻钟,要是他苏哥哥心情好的话甚至还会有零食的奖励哦。可惜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放眼四下不要说他苏哥哥的人了,就连苏哥哥的毛也没有逮住一根。被兜头一盆冷水浇灭热情小火苗的娃,只能垂头丧气地、双眼却炯炯有神地沿着他两个不靠谱的哥哥前进的路线寻找过去。
然后就看到了醒目的、炸开在天空的耀眼烟火。他怎么说也算是琅琊阁的一份子,知道那个蓝色的烟花与过年时放的不一样,形状呈四角星绽开,是他蔺晨哥哥口中的“鸽子形状”,虽然基本没人能看出来,虽然他放了好多次让梅长苏和飞流辨认鸽子的头部、尾部及双翅,甚至还专门取出文房四宝画下来,无奈那个真的不像,梅长苏还能看在蔺晨亲自设计的面子上勉强接受了鸽子的说法。“正直的、诚实的”小飞流才不会违心地附和他,简直就是威武不能屈地最典型代表,被追得满屋顶乱跑,嘴里不停叫“苏哥哥救命”也不松开承认那是“鸽子”,坚持星星不动摇。
既然“粗枝大叶”的飞流都能注意到远处炸开的蓝色烟火,你那么其他人更加不可能忽视。处在风云变幻的江湖之中,对各种信号很敏感也是必备的素质之一,因为不知何时何地就会遇上,在心里有个备份总会有用得着的时候。留下一部分人收拾残局,剩下一部分人去事发地点打探一下出了什么事情,比较蓝色代表的是集中或者是召集,并不是红色的紧急求救,很大程度上都是出自蔺晨即他们少阁主或者说宗主的伴侣,那两人在一起按道理来说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去看看。
到了地点到处张望也找不到他们的老大,要不是四周还有着淡淡的火药味道,证明这里曾将放过信号烟火,大家都会以为跑错地方了。知道自家少阁主决定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正打算找人牵条鼻子好使的狗来,却被飞流的惊呼打断了将要出口的话。
飞流一直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到处探险是他的兴趣之一,因此在其他人没有任何头绪找人的时候他瞥见了一个大坑--有坑就要跳进去看一看,这才是良好的探险家应该具备的基本素养。这一跳不要紧,反正他小小年纪轻功甚高,不要说是一个不深的大坑了,就是云雾缭绕不见底的天堑,只要下面有他感兴趣的东西就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他如今这一跳没有发现感兴趣的东西,却误打误撞发现了他两个哥哥。
其实在一大堆人马过来的时候梅长苏已经有所察觉,本想着出声呼救,无奈倒锥形的大坑散音散得厉害,他那点声音还没等出了大坑抵达地面就消失的差不多了,基本上是可以被彻底忽视的程度,再加上地面上的人嗓门太大人过于多,早就盖过了他那一点声音,所以才会大半天都没有找见,因为他们正是在一座小山之前,那里是视线的死角,根本看不见后面的大坑。
幸好飞流在关键时刻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要不然真等到嗅觉灵敏的狗狗过来,他们纵使不会丢人,蔺晨也早就被烧糊涂了。没错,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因为身上有伤,失血过多后本来体温就会下降,再加上一通上窜下跳,出了一身汗,待在荒郊野外的大坑里,被冷风一吹,不仅散了个干净,也带走了身体中最后一点热量。正常人在这么要命的折腾下也会风邪入体的,何况蔺晨在那之前就开始头晕眼花发烧了,加重病情是绝对的。
梅长苏看见从天而降的飞流大大舒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有觉得飞流出现的是如此及时,尤其在身边人的呼吸之间变得沉重和灼热,就连顺着手指留下的伤口的血也不再流了。梅长苏一个人,在失去了蔺晨叽叽喳喳的大坑底胡思乱想,倒是他不会想蔺晨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是觉得一个人的世界真的很孤单,明明以前是那样喜欢一人独处、思考谋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是从这个人逐渐“入侵甚至霸占”了自己生活中的各个角落开始的吗?
聪明人的脑子就是这点不好,或者说单单只有梅长苏于常人不一样,一个人待着,腿上躺着受伤且高烧又昏过去的蔺晨,表面上没有任何肢体活动,很安静地在那里乖乖坐着。两眼无神呈放空状态,要是让深知他的蔺晨看见这幅神游天外的样子,就知道这人又在胡思乱想了,而且还想的相当“诡异”,嘴角那个微妙的弧度就是最好的证据、无法抵赖的铁证。
梅长苏平时不会笑,他一旦笑了就说明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算计人的时候,计策越“阴险”,笑容也越灿烂,简直就是夺命微笑;还有一种是发自内心的真心笑容,就是遇到了极其搞笑的事情,具体参见蔺晨被飞流泼了一身水,浇成了鸡子的那会,已经开怀到不能再开的地步,要不是身后有靠垫垫着,早就仰躺在榻上了。而现在这种在思考时勾嘴角算是一种习惯,就和他搓衣角是一个道理,并没有情感在其中。
梅长苏现在的总算是能理解当年在金陵蔺晨对蒙擎和甄平等人说的话了,“你现在不理解他们为何这般是吧?”他当时是真的不能理解那些人为什么要难过,早就能实现多年来的夙愿不是一件好事情吗?即便是以健康的身体为代价,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只一心考虑翻案平怨,余下的事情全都不放在心上,就医是为了能让残破的身体支撑到大仇得报之后,也不是为了能活下去。
而现在看着蔺晨因为帮自己抵挡下来的外伤和因为自己的缘故以及他作死复发的风寒在自己腿上沉默的昏迷着,不知为何心总是有些揪得慌,即便理智上知道他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但是看见平时活力十足的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面前,那视觉冲击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强烈。
你不只是属于你一人的,世界上没有人能独自生存,大家都会和某人有所瓜葛,或者共有什么东西,所以才不能放下,所以才会变得有趣而可爱,要不然世界就太过无聊了。
做事情不能只顾及自己,我行我素的结果就是众叛亲离。无论是出自好意还是歹意。像梅长苏那样一个人死命扛着,局外的蔺晨看得都替他累的不行,更不要说那些从小跟随他的人了。
有了人不叫社会,只有人和人构建了关系、有了交集才能称作是社会,一个人脱离和人的交往独自一人生活在荒山野岭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完整的,那样也就脱离了人的定义。
飞流的小身板中蕴含着无穷的力气,梅长苏再次长了见识。他本来是想让飞流先把蔺晨搬上去,然后再叫人来拉他上去,或者是返回来接他也行。结果还没等开口,飞流就将他们两个人倒栽葱似的扛在肩头,半屈膝借助地面的反推力,一运功平地拔葱跳了上去。
重见天日的梅长苏一边捂着嘴咳咳咳了半天,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飞流啊,下次先打个招呼成不成啊,顶的肚子好不舒服,幸亏我没有吃什么东西,要不然非吐你一身。”至于蔺晨,在飞流的最后一击之下他已经彻底晕菜了,估计抬去肉铺论斤卖了也不知道。梅长苏暗自心想,怪不得蔺晨从来不和飞流动手,估计就是怕这份怪力吧,还真是精明到家的家伙啊。
之后的事情就不是梅长苏要操心的了,有蒙擎已经诸多年轻有为的大臣,已经不再需要他了。经过这些天来的种种事情,他已经找到了他今后该走的道路和方向,以及真正需要他的人,那就是与蔺晨携手逍遥游江湖,嗯,可以带上长明灯的小飞流和小白。至于庙堂上那些糟心事儿,早就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了,有蔺晨的地方就是他的归宿。
蔺晨并不知道在他昏迷了短短一天内他家长苏做出的重大决定,只知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屋顶不再是他在苏宅见过的样式,床帐也变成了琅琊阁两人房间的颜色。转头就看见身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散发着诡异味道的、浓黑地完全掩盖了白瓷碗底的汤药,光是闻那个刺鼻的味道就知道入口的感觉会多么令人抓狂。蔺晨本想着询问一下这里是哪里来岔开话题,然后顺势逃过喝药什么的。
但是!他一张开嘴就接受了伸到嘴边的汤药洗礼,他家长苏粗暴地捏着他的下颌骨,直接给他灌了进去,不带半点犹豫和喘息的,特别坚定不移。再然后伸进嘴里的不是想象中的蜂蜜杏脯,而是更加柔软的东西,等到嘴里的苦味都被那个东西卷走,他在反应过来那是他家长苏柔软的小舌,立马特别后悔刚才没有抓住机会好好缠绵一番,要知道他家长苏可是很难主动的。
记吃不记打的蔺晨少阁主,你难道选择性忘记了你家长苏一旦主动后你悲惨的下场吗?远了的舌头有口子不说,刚因为纵那什么过度从床上爬起来的黑历史也忘记了吗?这是何等的心宽啊!
蔺晨得到足够的喘息时间之后,马上问出了他最大的疑问,一觉醒来发现被人搬了地方真是好惊悚,当然一顺手也把长苏这只不绵的羊牵到了怀中,吃豆腐过瘾,“这里是哪里啊,应该不是苏宅吧?但是好像又有点眼熟呢。”梅长苏觉得扭着腰坐在床边的姿势特别不舒服,干脆把蔺晨往里推了推,自己也上去,靠在他没有伤的那边肩膀上。
很淡定地说着震惊的话,“这里是琅琊阁再金陵的别院,你会眼熟是当然的,你们琅琊阁不是所有的别院都和主宅的设计一样吗?竹楼三十多年的房子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蔺晨皱着眉头纠正措施的说法,“是‘我们’,琅琊阁也有你一份儿。”梅长苏不跟他计较这个,接着震惊的话,“嗯,我们的。至于苏宅我已经把他卖了,你也不要想再回去了。”蔺晨不是傻子,稍微一思考就知道他家此举的深意,瞬间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顾身体的疲惫,也不顾肩膀的疼痛,紧紧抱着梅长苏,好像要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融入骨血了、摆在心头上。
最后的顾虑消除以后,小两口就像是不到二十的毛头小伙子一样,整天黏黏糊糊腻腻歪歪,连飞流也受不了他们俩直接去蒙大统领家里定居了,剩下的佣人和侍卫也尽量远离主屋,以免听到或者看到什么不该的东西。送茶送药的小丫头经常面红耳赤的、健步如飞地跑出来。
多年以后,海晏河清的大梁一扫党争时期的混乱和颓废,恢复了泱泱大国应有的气势和威严,周边的小国纷纷上交国书,大国也安安分分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普通人都不再记得那个拥有麒麟手段的琅琊榜首。只是知情者偶尔听到江湖上关于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又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之类的消息会露出开心的、发自内心的、欣慰的笑容。希望两人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感谢大家两个多月以来的陪伴,有你们才有这篇文的诞生和延续!
点名所有小天使:从未断过的炽天使长的yuewuyunxiao,还有经常写精彩的炽天使副:爱雨儿,以及第一个纠错的智天使长:奈落。总之只各种感谢,90°大鞠躬!
要是看过丽酱另外两篇完结文,尤其是第二篇的就能知道以前是多么的凄惨,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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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这篇还会有一~两篇番外,看丽酱的脑洞啦!到元旦要是文荒的话预定还会有两篇短篇的,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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