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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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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儿吃的太多了 作者:瞳师

    第7节

    “为师无事。”芙玉坐了下来,轻轻舒了口气。

    “可是……”舒棠垂着头,“您那时昏迷不醒……”

    芙玉神色不变,道:“灵根融合并非易事,我先前耗费了不少气力,许是仙力透支了吧。”

    舒棠心有疑惑,师父已是堂堂上仙,怎会仙力透支?转念她又想到,灵根融合这种事情世间并不多见,想必就是因为它太过消耗仙力罢,如此说来,师父仅仅是昏迷,倒也不算过分。

    只是,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师父先前吐血晕倒的画面,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为了不让她多想,芙玉不紧不慢地给她讲了自己苏醒后与赤焰一起寻她的过程,舒棠随即同她讲了自己的经历,两者一结合,小猫当时的行为便有了解释。

    原来,苗婧菡一早便感觉到小猪身上有芙玉的气息,在施法时,她察觉到芙玉和赤焰正向自己赶来,这才会反复道:需要再多一点的时间。后来,芙玉和赤焰快要找到洞穴所在时,苗婧菡忙拉着舒棠快速离开了那洞穴。

    也就是说,那个洞穴,恐怕有什么东西,是芙玉与赤焰所不能知道的。

    可惜,舒棠无论怎么回忆,都只记得洞穴的昏暗和人工挖掘的痕迹,再也说不出其它。

    芙玉安慰她道:“无妨,这事不必你来操心,顺其自然。”

    舒棠却是记挂着苗婧菡对自己报恩一事,问师父道:“她当真是在对我报恩吗?”

    芙玉心中有个猜测,却未对她多说,“应是如此,你既然已成了人形,便不要再想此事了。”

    “可是……”舒棠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算知道了自己长得不丑,面对师父时,她还是不好意思说话,“我提早化人,且被她注入了墨色的仙力,会不会对修炼有所影响?”

    “没有影响,她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芙玉一早就检查了她的身体,“至于那墨色仙力,你化人时已将其吐出,体内没有丝毫残留。”

    如此这般,舒棠便放了心,揉着自己的衣裙,垂着头站在师父面前,不再说话。

    芙玉叹了口气,大家总说她不大爱说话,也不知是怎么传出的谣言。眼下,分明是她这小徒弟更不喜说话。

    于是,为徒弟操碎了心的芙玉又叫舒棠坐到自己身边,同她讲起了苗婧菡与其墨色仙力。

    苗婧菡就像芙玉上次说的,早已成了仙身,不过,她所成的仙身,并非普通的仙身,而是鬼仙。鬼仙一事,芙玉曾为她讲过,乃是半妖半人修炼而成的仙,不易修,但力量极为强大。小猫妖应是个成仙不久的鬼仙,即使是这样,她的力量都可以短暂抗衡芙玉,可见鬼仙的力量之强。

    上次芙玉与她交手,发现这猫妖体内有生生不息的木之力,以及滋润万物的水之力。如此说来,她应是水、木双灵根,修的法术也与这两者息息相关。而且,水生木,也就是说,她的灵力不仅生生不息,还可以进行单向的转换,强大其中一方。

    最重要的是,她所修的其中一种法术,似有化解他人力量的用途。芙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种法术的秘籍,且是鬼仙独有的一种法术。

    至于是哪里,她一时间想不出来,却有了一个不大确切的猜测。

    若她没有记错,这本秘籍,好像是在一所门派之中。再结合近来发生的事情来想,那个门派,很可能就是……

    舒棠听到这里,惊愕了一瞬,脱口而出道:“那个门派,是清容派!”

    芙玉缓缓点头道:“但是,这仅仅是我的猜测,如果那本秘籍真是她从清容派所得,想必清容派中出了一个内鬼。”

    舒棠看着师父的脸,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

    如果师父的推测是真的,那么,那个内鬼,会是……清森扬吗?

    ☆、第30章 偶遇

    正如舒棠所料想的那般,接下来,她便听师父道:“我怀疑那个内鬼乃是藏匿在仙界的人,而且是你我周围之人。”

    她们此番去蛮荒,除了庐华与南檀知晓,再无他人。然而,苗婧菡却可以在关键时刻突然出现在蛮荒,带走舒棠,可见她们行踪已经暴露。庐华与南檀二人自然不会将她们要去蛮荒的事情说出,唯一能够怀疑的人,那便是清森扬了。

    他住在府上,常常接触她们二人,许是从哪个不经意的瞬间得知此事,从而告诉了苗婧菡。

    事情捋顺后,一切都明了了。芙玉蹙眉思忖了会儿,又为舒棠将那墨色仙力的由来。

    仙力通常为莹白之色,少有嫩黄色仙力,乃是仙力不纯所致,不过,只有散仙才会练就这等不纯的仙力。那墨色仙力,则是鬼仙所独有的仙力,其中能量如墨汁一般浓稠,不易修炼。

    仙力是修炼积累而来的,生生不息,永无止境,唯一限制它们的,便是仙人们在每个修炼阶段都会遭遇不同的瓶颈。寻常仙人如此,鬼仙更是如此,且他们的瓶颈更难突破。

    正因为鬼仙仙力的特殊性,苗婧菡上次才未使用自己的仙力抗衡芙玉,而是凭借内力在体内化解对手仙力,倒也是个隐藏身份的好方法。

    话虽如此,舒棠却是不明白了,这小猫如此厉害,为何还要靠师父出那石林?还有,第一次在客栈见面时,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最重要的是,她接近自己,究竟有着什么目的?

    她自然是想不出这些结论,芙玉也没打算让她想出,师徒二人休整了小半个时辰,便起身出门,到饭馆中品尝人间菜肴了。

    芙玉本想着吃过这顿饭,陪徒弟逛逛街,直接回仙界。没想到,她们才刚刚点好菜,就遇上了熟人。

    熟人有两个,一个是风情万种的竺采彤,另一个,是柔弱病态的小兔子绮烟。

    芙玉嫌一楼吵闹,特意选了二楼的雅座。竺采彤带着绮烟上到二楼后拐了个弯,这才看到老朋友带着个米分衣服的小姑娘也在此处。

    舒棠还是第一次以人形出门吃饭,有点紧张,坐在椅子上,双眼直直盯着桌面,双手紧紧抓着椅子的边,掌心微微湿润。听到竺采彤的说话声时,她才动了动眼睛,看向来者。

    “你我倒是有缘分,在人界吃个饭都能遇见。”许是因为身处人界,竺采彤不似上次那般张扬,只是说话时,眉眼间仍有浓浓媚意。

    舒棠总记得她上次对师父所说的那些话,于是鼓起脸颊,用带着防御的目光注视她。

    被她这么一看,竺采彤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小姑娘的身上。见她相貌如此惊艳,先是一怔,随后才对芙玉调笑道:“嘿,你这次倒是稀奇,竟带了个女孩出来。怎么,你以后不养小猪,改养女娃娃了?”

    绮烟原本站在身着红色长裙的竺采彤身后,听到这句话,轻轻移步,露出半个身子去打量舒棠。

    绮烟是兔妖,与一切化人的妖类都有着淡淡的感应。没等芙玉解释,她已在后面淡声道:“她是先前那只小猪,芙玉上仙的徒弟。”

    竺采彤一怔,快步走向舒棠,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上次见你,你还是个刚入第一境界的小猪,这才过了多久,怎的就成了人形?”在舒棠抗议的目光下,她媚笑着松开手,道:“你这小家伙,明明长得这般可人,怎么一见我就这般严肃呢?”

    芙玉扫过徒弟脸颊上留下的淡淡红痕,道:“她不喜欢说话,并非针对于你。”

    不!师父!徒儿就是针对她!舒棠心里咆哮着,面上还是用警惕的目光盯着竺采彤看。

    其实,她并不是不爱说话,只是她第一次说话时留下了心理阴影,对着师父不敢说太多的话,一怕说错,二怕师父嫌她话唠。

    竺采彤一双媚眼瞧着舒棠,眸光流转,“她这美貌,我看了当真嫉妒。”

    安安静静的小兔子立即接道:“无需嫉妒,你们美貌的类型不同。”

    舒棠诧异地看向绮烟,嘴巴微张,一时间有点回不过神。

    刚才那种话,竟然是从高冷的兔子口中说出的?!

    竺采彤不知作何想法,米分面泛着蒙蒙红晕,只是因为她一身红衣,有些看不出罢了。

    四人说话的空当,小二已端着菜跑上了二楼,见新来的客人还未落座,放下菜后忙问道:“二位客官,小店还有雅座三五处,二位可要过去?”

    “不必了,我们和这二位坐在一起。”竺采彤拢了拢衣袖,直接坐了下来。

    小二笑道:“好嘞,小的这就给二位备碗筷,客官稍等。”说着,麻利地跑下了楼。

    舒棠与师父原是对面而坐,竺采彤坐在了舒棠左手边后,绮烟站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对舒棠道:“你我可否换一下位置?”

    舒棠一怔,随即答道:“好。”

    她坐到师父身边后,绮烟对她欠身一笑,坐上了她原先的位置。

    芙玉看了她们一眼,对徒弟道:“你一路劳累,先吃吧。”说话时,将自己的碗筷推向了她。

    舒棠自然是摇头,“等她们碗筷到了,大家一齐吃吧。”

    见她坚持,芙玉也不强求,于是,在小二送上碗筷前,四个人都沉默着盯着桌上那两盘菜,无人动筷。

    竺采彤平时虽是喜欢调笑芙玉,吃饭时却是安静,只埋头吃饭,并不讲话。绮烟饭量很少,吃了些青菜后,便一直给绮烟夹菜。

    怪不得她要与自己换座位,原是为了给竺采彤夹菜……

    舒棠许久没用筷子,吃饭时小心翼翼,生怕又闹出什么笑话,夹的食物大多是方便夹取的。芙玉了解她的饮食喜好,观察了会儿,不动声色地为她夹菜。

    一个圆滚滚的青菜丸子落到自己碗中,舒棠抬头看向师父,对方笑着道:“不必拘束,想吃什么,为师为你夹便是。”

    绮烟认真地夹着菜,权当做没听见,竺采彤却是被饭呛了下。

    她突然有些恍惚地想,坐在她身边的芙玉,当真是她当年认识的那个一心修炼、言语极少的玉佩吗?

    还是说,芙玉仍是原先的那个玉佩,只是舒棠在她心里的地位不同罢了?

    舒棠自己也有些怔愣,已隐埋心底的悸动不知何时又涌上了心尖,触动着她每一根神经。她应了一声,匆忙低头吃丸子。

    明明只是个普通丸子,吃到口中后,舒棠却是觉得,它比那些制作繁琐复杂的精美菜肴更要美味。

    一顿饭在莫名的气氛下吃完,舒棠擦了擦嘴,心里松了口气,悄悄庆祝自己第一次以人形吃饭时没有丢人。

    芙玉付了钱,四人一起出了酒馆。竺采彤并没有要告辞的意思,芙玉也不提,四个人便一同回了客栈。

    一进屋,竺采彤便似没有骨头般,软软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头,斜倚而坐。等芙玉给屋子布上结界,她才道:“你怎么不问我来这里的目的?”

    “你想说自然就会说了。”美人如此妖娆地坐在椅子上,芙玉上仙却是目不斜视地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没有多看她一眼。

    竺采彤深知自己对芙玉的感情是极为复杂的,见她这种态度,也只好报以一笑,“你对我的好若是有对你徒弟的一分,我都不会放弃你。”

    芙玉一顿,余光扫过在门口站立的徒弟,没有说话。

    舒棠这时却是忽然有点反应过来,放弃?!放弃师父?!竺采彤对师父这种态度,莫非是……

    难道、难道师父还有这种风流史?!

    怪不得这个竺采彤看着这般令她生厌,原是因为这个!舒棠看向的她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充满了敌意。

    舒棠心里明白,师父对自己的好都是单纯的照顾,就算有时候对她的好微有些奇怪,也是无意之举。但是,竺采彤却用这个来将她与自己比对,其中显然有着不为人知的辛酸。不过,这是不是也间接说明,师父当初对竺采彤并不好,反而是对自己极好呢?

    她悄悄看向绮烟,发现小兔子嘴唇动了动,没有开口说话。

    她想说什么?或者说,她与竺采彤到底是怎样的关系?舒棠百思不得其解,只得作罢,继续听两人对话。

    屋中气氛变得有些不大对劲,竺采彤眸光一转,轻笑道:“你们怎么都站着?都过来坐吧。”

    舒棠看着已经被坐的两把椅子,实在不知还能坐到哪里。她转头看向绮烟,却见她忽然摇身一变,变回了毛茸茸的白色小兔子,十分自然地跃入竺采彤的怀中。

    舒棠斟酌了下自己的体重,慢慢走到师父身后,道:“谢竺姐姐关心,我站着便可。”

    “你嘴巴倒是甜,”夸奖她后,竺采彤摸着兔子暖烘烘的皮毛,微有些勉强地道:“我本不想麻烦你,但既然偶遇了你……我还是想求你帮我一件事。”

    芙玉看了看她怀里眯着红眼睛的小兔子,不知在想着什么。听竺采彤这般说,她随口应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竺采彤点了点头,直接道了事情原委。原来,她听闻有人从蛮荒中取出了一粒用兽魂与兽骨瞬间融合而成的返魂丹,且此人如今正在这座城池中,她们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寻找此人,取得返魂丹。

    绮烟曾受过大伤,体魄受损,又病得极为特殊,世间可医治她的方法并不多,不然,竺采彤这等炼丹大手也不会束手无策这么多年。而这医治的方法之一,便有服用返魂丹一项。它可以修复绮烟受损的体魄,使其不再病魔缠身。因为珍贵,所以难以炼成,数千年来,练就成功的不过两粒。

    听罢,芙玉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听闻那人不愿以钱财交换,须得为他做一件事,他才会将返魂丹赠予办事之人。”竺采彤道,“此事艰难,你若不愿,我自不会为难你。”

    芙玉淡淡问道:“究竟是何事?”

    竺采彤犹豫了下,慢慢道:“有个门派,名为清容派。那人要别人做的事情,与它有关。”

    ☆、第31章 罪过

    站在师父身后的舒棠身子一震,不自觉地看向师父的背影。

    又是有关清容派的事,一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师父……会帮这个忙吗?

    芙玉果真斟酌了会儿,沉吟片刻,她才轻声问道:“你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吗?”

    “现在还不知,我所打听到的仅限于此,若想知道更多,只能当面去问那人了。”竺采彤单手撑头撑得累了,干脆把两只手都放在了兔子身上,“你知道的,我不会轻易开口向你寻求帮助。”

    芙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当下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舒棠倒是不明白了,竺采彤与绮烟二人前来此处,先前恐怕并不知晓师父在此。若师父不在这,她们不也要凭靠自己吗?如今这般说辞,又是何意?

    她不懂,绮烟却是懂的。她窝在竺采彤的怀里,红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最终缓缓闭上。

    竺采彤几百年没找过芙玉,其中缘由绮烟当然知晓。这次她苦心积虑地假装偶遇,无非是为了自己的病。

    返魂丹是何等珍贵的丹药,天下想得到它的人不计其数,那神秘之人需要别人做的事,自然不会是轻而易举能够完成的。若只靠她们两人,先不说法术不精的竺采彤,只说她自己,恐怕事情没办成,人先病倒了。

    绮烟毛茸茸的尾巴轻轻动了一下,竺采彤这人,明明说着不在乎她,却是在处处为她着想。

    这样的一个人,也不枉她为其付出所有真心。

    屋子陷入静谧之中,竺采彤捋着兔子毛,看似随意,实际上,只有被捋的兔子知道,她双手都已潮湿,显然是紧张的。

    芙玉将一切尽收眼底,过了半晌,才叹气道:“你我是好友,你不必如此紧张。”竺采彤听罢,轻轻撇了下娇艳的红唇,“我并未紧张。”

    舒棠在后面悄悄腹诽,这竺采彤当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连自己都瞧出了她的紧张,她还嘴硬。

    芙玉也是无奈,只好由着她道:“那人在哪,如何去寻?”

    闻听此言,怀中的兔子睁开眼睛,红宝石似的眸子望向了一脸淡然的芙玉上仙。

    竺采彤松了口气,将具体方法道了出来,随即道:“你可要与我同去?”

    “清容派的事我本是不想再管,但现在似乎已由不得我。”芙玉身子向椅背轻靠,“我会带着花花随你们一起去。”

    看出竺采彤似乎在顾及什么,芙玉又道:“到时候我会收敛气息回归原形,你不必担心我被认出。”

    师父回归原形,那便是要变回玉佩了?舒棠从未见过师父的原形,一面欣喜,一面小声问道:“师父,那我呢?”

    “你自然是佩戴着我的本体,随她们一起去寻人。”芙玉说的理所当然,却让舒棠瞬间紧张起来。

    佩……佩戴着师父的本体……这种事听起来好羞人啊!

    一想到师父垂在自己的腰间……咳咳!不能再想了!

    于是,舒棠强迫自己结束了奇怪的遐想,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是,师、师父。”

    竺采彤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将她扫了一遍,朱唇轻掀,似是无意地道:“你徒弟可能是害羞了。”

    刹那间,舒棠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自家师父迟钝,本是不会发现异常,这人为何要把事情挑明?!

    这竺采彤!分明就是故意的!

    好在她师父依然在迟钝,没有听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认真点头道:“花花害羞,有时候就是如此。”

    竺采彤不语,只是用眸子打量舒棠,好像已将她的心思完全看透。

    这种滋味当真不好受,被审视的舒棠为了增加底气,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她只想做师父的好徒弟,她才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曾经,她是个病房里病秧子,接触的人不多,并不懂这些感情上的弯弯绕绕。事实上,她现在也不大明白这种事情,她只是单纯觉得,自己每次看师父,都有种奇妙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她曾经偷吃了不允许吃的食物,在没有人发现时,会产生属于一个人的暗爽。

    可是现在,她独自暗爽的事情,似乎被人发现了。

    幸好,竺采彤点到为止,没有再进行什么补充说明,直接和师父商讨起何时出发。

    舒棠那提到嗓子眼的心悄悄落回了原处,一时间也有些迷茫,不知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

    她可能,只是怕师父不要自己吧?再这偌大的天地之间,除了师父这里,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所?

    这般想一想,她倒是释然不少,看向竺采彤的眼神也坦然了些。

    如此一来,芙玉只能将返回仙界的事情搁置下来,带着徒弟在客栈调整两日后,才启程去寻那持有丹药的神秘人。

    未出客栈时,芙玉已化回了原形,敛了气息,主动挂在了舒棠的腰间。衣裙与那冰凉玉佩接触的瞬间,舒棠紧张到全身紧绷,自己的身子好像已属于了别人。

    她不停地偷偷瞧看腰间玉佩,芙玉魂魄藏在玉中,自是可以瞧见外面的一切,见徒弟如此,她忍不住一阵好笑。

    她这徒弟真是好养活,对什么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样。这般想着,她干脆飘到舒棠面前,让她看了个够。

    舒棠一面窘迫自己被发现,一面心想,师父的本体,怎的缺了一块?

    雕着芙蓉花的玉佩光泽莹润,微微透明,便是舒棠这种不懂玉石的人,都看得出它的质地之好。只不过,这玉并非完美无瑕,在玉佩右下方,竟是缺了一角。

    与此同时,她忽然觉得那一角缺口,似乎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过了一会儿,舒棠开始暗唾自己。她最近真是想师父想疯了,无论遇上什么事情,都想和师父扯上关系,连师父的本体都不放过……

    罪过,罪过!

    舒棠表情丰富,竺采彤带着颇有深意的笑容看了看她,这才道:“走罢。”

    绮烟化作人形,与舒棠一起跟在竺采彤的左右两边。

    其实,要知晓那人的位置并不难,只需要用一个秘密与一贩卖消息的组织交易,便可得到那人的具体所在。不过,这个组织并不容易寻找,想与其交易,一则需要运气,二则需要足够有价值的秘密。

    而竺采彤为了此事,已将所有问题都细细考虑过,对于这个组织,她也认真了解了番。所以,她一早就找出了这组织出没的规律,带着一兔一猪极其顺利地得到了地址,倒是出乎了舒棠的意料。

    舒棠本以为接下来会更加顺利,没想到,寻找此人最难之处,竟是这地址本身。

    她们所得的消息,只有一句谜题似的话语:化无四,音无角,不知夏,水中藏神。

    此城临近蛮荒,而蛮荒又是个常出好东西的地界,由此,城中商贸业繁荣,来往人数众多,人口流动极大。她们所得到的地址,不是一个确确实实的地方,而是个谜语。如此一来,在变化如此之大的地方寻找一个人,事情自然变得艰难起来。

    一天下来,她们寻了城中各处,收集了各种店招的名称,仍无法破解此句话。

    寻找店面时,舒棠头脑中有个大致的猜测,却不确定。等她们走完整座城池,她才犹豫问道:“这城的城主所居何处?”

    绮烟微微一怔,回答道:“在城北。”

    舒棠怕给师父丢人,思考了许久,这才道:“我总觉得,这消息中的前三句并无什么作用,关键之处乃是在第四句上。”绮烟和竺采彤同时看向她,她才继续道:“我猜,化许是五行之变化,音则是五音,夏为五季,水为五行,神为五藏。前三句意在迷惑我们,第四句的水中藏神才是破解之眼。”

    听她说到这里,绮烟当即顿悟道:“五藏中的神对应君主统领之位,而五行之水,可对应五方之北……”

    舒棠点点头,接着道:“对,城中所居统领之位的人正是城主,水中藏神,便是说城北中有城主。那城主,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芙玉的本体静静垂在徒弟的腰间,虽不能用眼睛去看她的模样,却可以用意念瞧见周围一切。

    在她眼里,白花花一直都是那个需要她处处照顾、处处维护的米分嫩小猪,她从不知道,她这徒弟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明明是个成人形不久的稚嫩小丫头,整个人却在此时绽放出属于她自己的光芒。

    芙玉突然又想到南檀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千。

    她这师父,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徒弟总归要有自己去完成的人生,她是不是也该偶尔放放手,让她自己去面对各种事情?

    芙玉上仙难得这般认真地去思考一件事情,连竺采彤所说的话都没有听到。

    然而,她没听到,她的徒儿却是因为这话完全僵住了身体。

    听舒棠分析后,竺采彤状似夸赞地道:“你本就有着自己的聪明,若永远躲在你师父的羽翼下,你一辈子都无法达到心中所想。”

    随即,她又对舒棠密语传音:“我知道,你现在想完成的心愿,与我曾经所想一模一样。”顿了顿,她拖长了声音道:“只是,你要知道,想要与你师父这种人实力相当、比肩同行,并不是件易事啊。”

    ☆、第32章 城主

    舒棠惊慌地看向竺采彤,努力镇静下来,对其密语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装傻不是聪明人做的事,我说什么,你都懂。”竺采彤微微一笑,不再就此多言,转身与绮烟道:“今日已晚,不如我们明日再去启程拜访城主。”

    看着她的表情,绮烟缓缓摇头,“不,我们现在就去。”

    她对于为自己治病的事情一向不急,这次却态度坚定地要即刻出发。竺采彤轻轻咬着朱唇,虽是不解,还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在舒棠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绮烟这小兔子伸出白皙的手,用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摁住了竺采彤娇嫩的红唇,“当心咬破了。”

    竺采彤双颊顿时染了绯红,好似抹了上好的胭脂,娇艳美丽。她愣了半晌,才松开贝齿,怒斥道:“绮烟,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闻言,绮烟收回手指,将手收进宽袖之中,又恢复了那低眉顺眼的模样,道:“是,我记得。”

    目睹一切的舒棠:“……”

    她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给她看这种画面!为什么要让她小小年纪就接受这些!

    舒棠表示心累,被活生生地秀了一脸的恩爱后,捂着眼睛默默转过头去。

    在她腰间轻垂的芙玉,这时也终于回过神来,不满地对竺采彤道:“你们稍稍注意一些,我徒儿还小。”

    听到师父如玉质般莹润的声音,本来觉得自己还是孩子的舒棠刹那间也羞红了脸。

    话说回来,若是算上前世所活的年头,她也应是个成年人了。而且,转过头来想想,师父好像也是明白这些情|爱之事的,至少,她看出了竺采彤与绮烟之间的不对劲。

    这是不是说明……师父也是有这方面感情的?

    发现自己小心思后,舒棠越发喜欢胡思乱想。乱想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被绮烟轻轻推了一把,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问:“怎么了?”

    “我们要出发了,”绮烟道,“但是天色已晚,芙玉上仙说你需要吃些东西,所以我们在这里等你,你去买些吃的,快去快回。”

    没想到师父还记得自己需要吃饭,舒棠又是一阵暗喜,乐颠颠地应了声好,随即快速跑到附近的一处小摊前,点了十个包子。

    可惜的是,最后一笼屉的包子刚刚被人买走,她须得稍等一会儿。舒棠模样好看,蒸包子的老板也愿意同她说话,两人随意地聊天时,从巷口走来了一个买包子的人。

    这人从头到脚穿着紧身衣,头上还戴着黑纱垂地的帷帽,又像深居女子,又似修仙侠士,打扮的不伦不类,引得舒棠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女子不算高,体型偏有些娇小,在舒棠看她的瞬间,她也偏过头去看了舒棠。

    黑纱后模糊的面容有着淡淡的熟悉感,应是在哪里见过。

    包子铺的老板看样子早就知道她会来,两人虽没有半句对话,待包子出锅后,他却麻利地为她装了两个包子,放在油纸包中交给了她。

    舒棠还在想此人是谁,下一秒,那女子已拿着包子转身离开。而离开的瞬间,她终于开口说了句话。

    她说:“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一听声音,舒棠猛然知晓了她的身份。可是,没等她开口询问,自己的身子已被定在原地,丝毫动不了。直到女子转身入了巷子,彻底不见身影,她才重新获得了自己身体的主动权。

    芙玉将一切看在眼里,用意识与她交流道:“刚才那人是苗婧菡。”

    舒棠神色不自然地接过包子,匆匆返回去绮烟那边,同时与师父道:“她刚才对我使了定身诀,我没能追上她。”

    “无妨,她现在不想找你,你就算破了定身诀去追她,也是无用。”因是意识对话,芙玉声音有些飘渺,“等我们到了城北,见了城主,一切便可明了。”

    舒棠点点头,突然意识到师父可能看不见,于是又应了声“好”。

    本以为对话到此结束的舒棠打开纸包,刚拿出一个包子放到嘴边,忽然又听师父道:“不过花花,你如今既然已经成了人形,食量上,也不能再像先前那般任性了。”

    舒棠:“……”她刚才好像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没等她心碎完,芙玉又道:“为师觉得,你吃十个包子,实在是有些……多。”

    舒棠:“……”

    她一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灰暗了……

    她竟然被师父嫌弃了饭量,明明……明明她的饭量都是师父喂出来的啊!

    舒棠无比心塞地咬了一口包子,在绮烟一脸莫名地注视下,对师父用意识道:“师父,徒儿知道了。”

    芙玉满意徒弟听话懂事之余,又有些怀疑自己的做法——她是不是应该循序渐进些?这样直截了当地对徒弟进行教导,会不会打击到她?

    好在舒棠心塞归心塞,吃起包子来还是毫不含糊的。芙玉见她利索地吃完九个包子,这才确定她并未被打击到。

    只剩一个包子时,想到师父方才对自己说的话,舒棠虽然没有吃饱,还是默默收回了拿出包子的手,狠心将包子递给了绮烟。

    绮烟也没客气,接过包子后鼻头耸动,确定包子是青菜馅,立刻轻轻咬了一小口。

    刚才见舒棠吃得香,竺采彤看的也有些饿,却又顾及着舒棠的温饱,未去讨要。然而,此时包子到了绮烟手里,她自然不必再思考这些,探头上前咬了一口。

    舒棠瞪大眼睛,感觉自己又被秀了一脸的恩爱……

    作为一只单身猪,她现在可能需要去静静。

    单身猪被虐的凄惨,两位当事人倒是没什么感觉。一个包子吃完,绮烟拍了拍手,从怀里掏出个帕子,为竺采彤擦了嘴后,才淡淡道:“我们出发吧。”

    舒棠:“……”她是如何做到在秀完恩爱后这般淡定的?!

    被虐到内伤的舒棠默默跟在了两人身后,御风赶往城北。

    城中御风而行的人有不少,她们三人也不算显眼。不过,舒棠还不会御风之术,一路上始终被竺采彤牵着,这才没有掉在地面上。

    芙玉看在眼里,虽未说什么,心里却是想——等回到仙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教徒弟御风。

    御风速度极快,不过半刻钟的工夫,她们已经到了城主所居的宫殿之外。

    拜访城主的人显然不多,在大门前,左右只各站了三人,戒备并不森严。绮烟不愿竺采彤与这些男人说话,于是主动站到前方道:“我们有事来寻城主,可否请您通传一声?”

    其中一人无甚意外地颔首道:“城主已在正厅等候三位,请进吧。”说着,他左手摁上大门,在掌心漾出阵阵波纹后,口中念了些什么,大门顿时应声而开。

    他走入大门为她们带路,绮烟对他道了声谢,在竺采彤抬脚踏入大门后,才跟了上去。

    舒棠紧随其后,等走进了庭院,又回过头去看那重新合上的大门。

    这城主究竟是何人?与苗婧菡有着联系也就罢了,竟还能早早料到她们会前来……

    她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正厅。一入正厅,她首先看见的,便是那帷帽遮面的苗婧菡。

    她当真在这里!

    舒棠原本还有些不明白,为何师父化作玉佩后不隐藏起来,反而要佩在自己腰间。现在她倒是明白了来,师父此举看似漏算了什么,实际上,她一早就清楚,若她们见的是熟人,那么,她隐藏的再好,都会被对方认出来,倒不如这般随意地挂在腰间——熟识的人是否看见都无所谓,陌生人看见了也不知此玉究竟为何物。

    咳,话说回来……如果不把师父的本体佩戴在腰间,那便要把它放入怀中或是袖袋之中,仅是想想,她就尴尬的要命。

    果真,苗婧菡似笑非笑地扫了眼她腰间的玉佩,随后才将注意力放到了绮烟与竺采彤身上。

    城主名为烈犹,是个模样三十余岁的男人。此时他身处上座,身侧放着一卷诗书,一盏清酒,倒是个雅致之人。

    烈犹身着白衣,一尘不染,在舒棠看向他时,手执酒盏轻品一口,以广袖掩面,阻挡了她的视线。

    不知为何,这男人明明一派儒雅,舒棠却本能地不喜他。

    凭借以往经验,舒棠心里琢磨着,这人恐怕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暗唾自己无知,这人能坐上城主之位,怎会是寻常之辈?

    等引路的人退下,他才放下酒盏,看向来人道:“你们来找我,所为何事?”

    绮烟将事情说出后,烈犹缓声道:“破开谜题的人不少,但无人成功接下这个任务,因为,返魂丹不在我手中。”

    偌大的正厅中,惟有他与苗婧菡。如此一来,事情再明了不过,真正持有返魂丹的人,不是他,而是苗婧菡。

    苗婧菡和清森扬也许有着什么关系,如今,她又要以清容派一事去做交易……

    舒棠忍不住皱眉,这只小猫咪,究竟要做什么?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苗婧菡突然开口道:“返魂丹亦不在我手中,你们不必看我。”

    “所以,返魂丹在……”舒棠说到一半,苗婧菡将帷帽摘下,起身走到她们身前,打断她道:“持有返魂丹的人,和你是相熟的。”

    舒棠眸子蓦地睁大,脑海里已有了猜测,下一秒,苗婧菡的话便印证了这有些荒唐的猜测:“小猪崽,你猜的没错,它就在清容派二长老的弟子——清森扬手中。”

    ☆、第1章 1

    返魂丹乃是由蛮荒之中的兽魂与兽骨融合而成,失败率极高,对天时地利人和的要求亦是极为苛求,便是实力极为强大之人,都难以炼成。舒棠想不明白,这返魂丹怎就落在了清森扬的手中?

    看着巧笑倩兮的苗婧菡,她隐约觉得,这厨子在小猫咪的手中,恐怕只是个用来做幌子的棋子。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此言果真非虚。不久之前,小猫在她心中,还是个喵喵叫的萌物,转眼间,小猫已成了令人摸不清脾气的鬼仙。

    说完自己该说的话,苗婧菡对着舒棠狡黠一笑,脚步轻盈地走回了座位。

    只是……不得不承认,即使已经知道了苗婧菡的身份,她这张脸还是有着一定的杀伤力。

    心塞的舒棠只得转过头不再看她,去看那高座之上的城主。

    在苗婧菡落座的瞬间,烈犹露出一副恍然的模样,带着歉意道:“三位光临,我一时糊涂,倒是忘了让你们先坐下休息。”他边说着,边扬起广袖,两个蒙着黑色面纱的婢女霎时间出现在舒棠身后,吓了她一跳。

    见婢女出现,他继续道:“三位请上座,宫中已为你们备好茶水,若不介意,还请品尝一二。”

    舒棠修为虽然不高,通常状态下,对他人的靠近也是有着一定的敏感。但是,这两个婢女出现的悄无声息,完全感觉不到。而且,看绮烟和竺采彤诧异的表情,想必也是未得感知。

    这城主之宫,以及城主都处处透着古怪。舒棠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要多加提防,与此同时,芙玉也用意识告诉她道:“小心为上。”

    舒棠应了师父,抬脚踏上台阶,走向并排所置的座椅。待她坐下,其中一个婢女立即将茶盏放在了她的身侧,随即在原地消失不见。

    这些座椅并非寻常木椅,而是整块寒玉雕刻而成。初坐时还不觉得什么,时间稍一长,舒棠只觉得寒气侵袭入体,便是用真气护体都感觉难耐。

    发觉徒儿状态不对,玉佩中的灵识在玉|体内悄悄施法,将仙力无声无息地转移到舒棠身上,为其护体。

    只是,舒棠有师父帮助,绮烟却无人相助。刚一坐下,她便面色发白,本就没有血色的双唇更是变得惨白无比。竺采彤秀眉微蹙,正要拉着她起身,却听城主烈犹道:“看来,这位白衣的姑娘就是需要返魂丹的人。”

    苗婧菡在他说话时看向绮烟,面上带笑,不知在想什么。

    竺采彤担心绮烟身体,不想与他废话,拉着绮烟直接站起身来,声音也失了娇媚,“城主若是只想知晓哪位身体不好,口中一问便是,何必用这等法子?”

    烈犹愣了一瞬,缓缓道:“我无意冒犯,姑娘不必着急,方才为你们备的茶水,便是抵御寒毒之用。等三位喝了茶,我们再坐下长谈。”

    她们将信将疑地喝了茶水,舒棠却没有动,心里忽然有点回过味儿来——城主之前说,破开谜题的人不少,那么,为何其他人没有成功接得任务,甚至不知真正的幕后人乃是清森扬?为何只有她们得以见到苗婧菡?

    这件事从一开始,恐怕就是一个设计好的圈套吧。

    那些人皆没有成功接得任务,便是为了等她们前来接任务……也就是说,这件事情的计划齿轮,就是从她们入蛮荒的那一刻,开始运转起来的。

    舒棠不语,坐在寒玉椅上,静静等待事情的下文。

    喝了茶后,绮烟身子果然好了许多,脸色也跟着恢复了些。烈犹又说了些客气的话,舒棠觉得无趣,干脆垂头去看师父。

    这城主显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偏偏他又像个儒雅木讷的书生。舒棠一面琢磨,一面看着带着缺口的玉佩本体,思绪神游天外。

    嘶——

    忽然,舒棠身子一震,明显感觉到灵台被一股力量侵入。这股力量明明没有实体,却有着如毒蛇般的滑腻之感,经过之处皆是一片痛痒。灵台本能地排斥外物,那力量却能轻而易举地绕过阻碍,向深处探视。

    这种探视带给她强烈的危机感,舒棠想要抬头去看是何人所为,却发现身子已经不能动弹。她整个人僵在寒玉椅上,再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几乎所有感官都已罢工,惟有灵台之处的痛痒感清晰无比。

    舒棠迅速反应过来,忙用意识去呼唤师父,却未得到半点回应。

    看样子,自己的意识也被一并封定住了,而且,师父并未感觉到这股力量的侵入……舒棠来不及多想,用尽全身气力催动体内真气,将其全部转移到右手上,全力一搏,竟真的冲开了右手的限制。

    右手被解救的刹那,舒棠明显感觉到那股力量的停滞,趁此机会,她忙用力握住了师父的本体,同时在心中呼唤师父。

    师父……师父!

    丝丝寒意萦绕在舒棠的指尖,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握上玉佩的刹那,玉佩似乎随之颤动了下。可惜舒棠无力思考这些,只一个劲儿地握着师父的本体,直到一个声音传入她的意识中——“松开为师罢,他走了。”

    舒棠:“……”

    ……天啊!她在做什么!

    灵台之中的侵入力量已经离开,自己的身子也重新恢复了知觉,如果没有她额头的细密汗珠,以及握着师父的寒凉之感,舒棠几乎以为方才只是一场梦。

    但是,她知道这并不是一场梦……

    当然不是梦了!这怎么可能是梦!她确确实实实实在在地把师父握手里了啊摔!

    大!逆!不!道!这四个字简直就是她的真实写照啊!

    舒棠颤抖着白嫩嫩的小手,缓缓松开了玉佩。

    师父的本体明明是寒玉,舒棠却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所浸湿。

    造孽啊……她刚才竟然把师父的本体……给、给摸了……

    舒棠带着强烈的谴责感,一脸悲催地抬起头,假装去听烈犹与苗婧菡说话。可实际上,她此时已没有半点心思去琢磨自己究竟是被谁审视,满心眼都是——自己刚才把师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彻底摸!了!

    所以,她、她要不要负责?

    舒棠猛然想到这一点后,差点当场蹦起来给自己一巴掌。

    舒小棠!你想太多了好吗!师父不把你扔回猪圈就不错了!你负个鬼的责啊!

    心累的舒棠用余光扫了眼玉佩,装出副正经严肃的模样,终于开始认真听苗婧菡所说的话:“你们诚心寻这返魂丹,持有者又不方便露面,那么,我既然答应帮他处理此事,就不会这般随意地挑选完成任务的人。”

    她看了眼严肃的舒棠,含笑又道:“若只是些虾兵蟹将,我断不会将任务交予他,所以,你们需要拿出能够完成任务的实力证明。”

    竺采彤的丹药在三界都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只要能和她攀上关系,强者们都甘愿为她无偿办事。可是,真让她去证明自己实力,对竺采彤来说还是有几分困难。舒棠观看了如今局面的形势,有意无意地瞥了眼高座上的烈犹后,开口道:“竺采彤为制作丹药的大能,结识仙界、人界与妖界的各类强者,若她需要帮助,这些人断不会推辞。”顿了顿,她又道:“而且,我是芙玉上仙的弟子,想必也可帮其一二。不知我所说的这些,能否证明其实力?”

    “自然可以证明,我又不会让你们与我打上一架,”苗婧菡微微笑着,“反正你们加一起也打不过我。”

    舒棠:“……”她先前所见的那只娇弱的小猫妖,真是眼前这个嚣张的人吗?

    绮烟右手握拳,平淡地看着苗婧菡。场面尴尬时,烈犹突然道:“先前来的那些人也不乏强者,但真论起来,的确没有人比芙玉上仙的面子更大。”他说话时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没想到姑娘年纪轻轻,竟已成了芙玉上仙的弟子。”

    他话中有话,舒棠与他对视,怀疑方才探视自己的那人,便是这摸不清底细的城主。

    芙玉在本体中沉默着,没有告诉舒棠——他正是那股力量的主人。

    舒棠微一琢磨,道:“与师父有缘罢了。”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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