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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6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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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65部分阅读

    人盯着年富,所以晓得年富的行踪。

    年富被关祠堂后,十六阿哥气得直跳脚。他可是都准备齐当,就要在御前“举荐”年富,却是阴错阳差,让年富躲过一劫

    海淀曹园,初瑜住处。

    七格格手里拿着帕子,哭得伤心。她梳着旗头,穿着浅绿色底花的旗装。虽已为人妇。可今年才十五,年少性憨。看了见人有些哀悯。

    初瑜这个做姐姐的见状。心里也跟着不好受,忙道:“别哭了,哭得狠了,仔细伤眼睛。”

    七格格抽噎着站起身来,对着初瑜,双膝一弯,就要跪下。

    初瑜唬了一跳,忙起身扶住,轻斥道:“七妹妹这是作甚?。

    跟着七格格来的丫鬟婆子,也都缓过神来,上前来搀扶七格格。七格格摆摆手,低声道:“你们都退下。”说着,又看了看乐春、乐夏一眼。

    初瑜心中,已是带了几分不喜。

    若是姊妹之间,真有要紧话,何苦要先来这么一遭。在下人面前,倒好像是自己这个做姐姐的让妹妹受了委屈。

    可是七格格满眼满脸的祈求,眼泪簌簌的,委实叫人看了不忍。

    初瑜心中一软,开口叫乐春她们也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姊妹二人,七格格红着眼圈,哭道:“大姐姐,求求您,就帮我们一次,让方太医给我们大爷看看病吧。”

    初遇听了,却是踌躇不已。太医院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寻方太医有用么?

    如今年熙虽不算病危,却也凶险。年羹尧更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要是曹家这个时候荐太医过去,年熙的病好了还罢;若是有闪失,怕是要迁怒到曹家头上。

    一边是没有怎么相处过的异母妹妹,一边是婆家,她当然更维护曹家的利益。

    “七妹妹,方太医早已不再我们家,他早就去了十三叔王府。”初瑜想了想,说道:“七妹妹来求我,还不若去求十三叔、十三婶。”

    七格格听了,眼泪又下来。

    方种公供职怡亲王府,并不是秘密。

    谁都知道,怡亲王府嫡长子先天不足,这几年全靠有神医之称的方种公调理。这两年,也有去怡亲王府求医的,方种公却是见也不见。

    在京城这些年,他算晓得,京城水深,就算是治病救人,也能引起滔天祸事。

    十三阿哥虽贵为王爷,却也不好强逼方种公出诊。毕竟方种公愿留在王府照料十三阿哥的嫡长子,还是看在曹颙的情分上。

    年熙病倒后,七格格也曾过怡亲王府,求见十三阿哥与十三福晋,恳求延医之事,最后还是失望而归。

    现下,太医院里的老太医,已经悄悄透出话来,叫七格格预备后事,省得到时仓促。瞧着他的意思,年熙怕是熬不到冬天。

    虽说七格格怕年老太爷受不住,使人瞒着,可老人家到底看出端倪,便叫孙媳妇来求曹家。

    若不是他有些中风,半拉身子发麻,他都要亲自来曹家。

    连十三阿哥与十三福晋都不敢冒险,初瑜又怎么会大包大揽。只是她嘴上没有应承下来

    心里却是想着,等丈夫回来,还是好好与之商量商量,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守寡。

    她是过来人,自是看出七妹妹眉心未散,走路内闭,还是处子之身。

    要是搁在早年,宗室格格改嫁并不算稀罕事,自打先帝尊儒崇礼,越来越看重女子贞洁,宗室中的格格也不能幸免。

    七格格虽能察觉出长姐的善意,可毕竟不是她肚子里的知虫。

    见她再三推脱,没有一句准话,七格格心中已经绝望。

    她没有久留,告辞离去。

    初瑜亲自送她到二门,而后回到屋里,还纠结到底有没有两全之策,既能让方种公露面,又不会担责任,累及曹家。

    却是只安得头疼,不是易于之事”

    离开曹园的七格格,既没有去隔壁的淳王府花园,也没有回城,而是使人将马车停在曹园路口。

    方才她初到曹园时,听初瑜提了一次,曹颙进畅春园陛见去了。午后方回。

    虽说她与年熙相差十来岁,成亲半年,做得又是挂名夫妻,可是她也晓得,自己出嫁后安身立足的根本,不是王府娘家,而是那个身子孱弱的男人。

    如今年熙垂危,但凡有一线生机,她这个做妻子的都不能放弃。

    她还是襁褓之中时,长姐便嫁入曹家。她从小听着姐姐、姐夫的恩爱佳话长大的,又听几个哥哥说大姐夫是厚道义气之人,既然姐姐那里求不动,她就只能厚颜等着求大姐夫。

    时值五月,暑热渐显。

    七格格坐在马车中,等了一个多时辰。直等的香汗淋漓,才等到曹颙从畅春园回来,忙吩咐人拦马。

    等到曹颙勒住马缰,七格格已经从马车里下来。

    曹颙只觉得眼熟,刚想着是哪个,就见七格格已经拜了下来”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姨妹(下)

    “请大姐夫安!七格格不等曹颙下马,便凡经上前两步,插蜡似的行了蹲礼。

    曹颙听了称呼,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马车下来的不是旁人,而是自己的小姨子。

    旗人家女儿虽说也娇养,却不像汉家女孩儿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七格格早年也曾随七福晋,到过曹家的;曹颙逢年过节带着妻子去淳王府,也见过七格格。

    两人不算相熟,却也不算陌生。只是七格格如今换了妇人装扮,面上又不复过去的天真烂漫,曹颙一时没有认出来。

    “是七妹,这是过来给福晋请安?”曹颙下马,远眺了下淳王府园子,问道。

    七格格摇摇头,道:“我没回王府园子,是专程来求姐姐、姐夫来的。”

    她虽是妇人装扮,面容娇嫩,稚气尚存,加上红肿的眼睛,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一不小小心眼泪就要喷涌而出。

    说也奇怪,单独看她长相,与初瑜只有三分相似。可这言行举止,却是像极了少年时的初瑜。

    曹颙见状,都不免心中腹诽。七福晋将两个庶女教养的这些柔顺,想来也知道“以柔克刚”的道理,为何自己却不肯低头,与七阿哥“相敬如冰”至今。

    心中想着,他面上却是不显,只是有些诧异。看着眼前马车的方向,明明是回城的方向,不知是什么缘故。

    “有什么话,到园子里再说。

    大热天的,也没有在马路边说话的道理。你大姐昨儿使人熬了酸梅汤,正好可以喝两碗!”曹颙道。

    七格格闻言,犹豫片刻,长吁了口气,道:“不瞒大姐夫,我刚见了大姐姐,开口相求……瞧着大姐姐的样意思,是怕给大姐夫找麻烦,不肯应承。我本不该再厚颜纠缠,可实在是没旁的法子。”

    听她直言相告,曹颙心中暗暗点头,可也没有大包大揽的应承。现下,他也明白过来,这小姨子候在马路边,不是等旁人,还是在等自己。

    以两人的关系来说,这样多少有些不合规矩。

    初瑜是晓得轻重之人。亲妹登门相求之下,也没有应承。可见不是好相与之事。

    曹颙脑子飞转,在思量七格格的用意。

    七格格见曹颙神色淡淡小并不接话,只觉得最后的希望也要破灭,脸色露出哀色。是咬着嘴唇强忍不哭出声,可眼泪还是在眼眶里打转。

    见她如此,曹颙还是心软了。

    对于淳亲王府的几个小姨子,他还是同这个七格格见的次数多些。七格格是在初瑜出嫁前才出生的,当年她百日、抓周,曹颙都曾见证过。

    说起来。算是看着七格格长大的。

    见证一个少女的成长,这个少女还是自己的小姨子,曹颙心中多少有些古怪。

    倒不是生出禽兽之心,只是看着她与妻子相像,有些不自在。

    身为一个男人,上辈子虽没有流连花丛,却能算得上“博览群书”不管是那个岛国出品的文,还是国人的精髓。这小姨子与姐夫都是有文章可做。

    他将年家的事想了一圈,大致心中有数,开口道:“你大姐姐也疼你,平日与福晋提起你来,还担心你过得辛苦。只是方太医那边,如今是王府供奉,身上又担着王府嫡长子安危,早已不再出诊。”

    七格格见曹颙道破自己来意,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脸色青白,怔怪半晌,方道:“大姐夫,太医已经透出话来,我们爷,怕是熬不到冬天……连我们老太爷都叫人预备下寿材。”

    外头虽有年熙病倒的闲话,可曹颙没想到竟严重到这个地步。

    “竟已至此?”曹颙不由变了脸色。

    他到京城这半月,没有听到旁的消息,却是无意得知一事。那就是年熙手中有一份折子,奏得是“火耗归公”之事。

    这还是听十六阿哥提的。道是有御史盯上年熙,就等着他这折子出手,就要弹劾年熙。

    曹颙当时还觉得好笑,年熙本就是御史,还要被御史弹劾,不知算不算是同行相忌。只是他居家养病,偶尔到衙门一趟,却能让人将他拟的折子,摸个清清楚楚,这实是少了几分警觉。

    按照十六阿哥的说法,如今虎视晓耽盯着年家父子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年熙这个折子不递还罢,若是递了,就要等着四方攻汗。

    因为提及“火耗归公”这雍正朝三大德政之一,所以曹颙当时还颇为留心,静待下文。

    没想到,最后却是没有后续。他那是还觉得奇怪,不知年熙上的是暗折,还是明折留中不发。

    他本就对年熙没有恶感,听说年熙拟这样的折子,更是添了几分佩服。

    年熙才二十多岁,就有这样的见识,很是不容易。再加上他以前上过的取消“贱民的折子。可谓是上报君王、下怜百姓,可是比很多官员强出太多。

    他脸上带了郑重,思量片刻,道:“你先回去,你姐姐不敢应承你,是怕十三福晋那关难过。她会尽力的,到时若是不成事,你也别埋怨她。”

    七格格本已绝望,听曹颙这番话,又生出几分希翼,不迭地点头,眼泪已经止不住滚落。

    曹颙这番说辞,倒是与初瑜先前所说的切合上,使得七格格心中生出愧疚之心。原来,姐姐并不是不帮自己,而是不知帮不帮得上”

    曹颙叹息一声,道:“你家中事忙,今儿我便不留客,改日我同你姐姐过去看你。”

    七格格不愿人前失态,低着头应了,请曹颙先上马。

    曹颙不再多说,骑马与七格格别过。

    虽说知道这个时候,出面荐太医给年熙要承担麻烦与风险,但是听说年熙病危那刻,曹颙心中还是有了决断。

    这个忙,要帮。

    在旁人眼中,年熙不过是年羹尧嫡长子,是可以巴结或者攻汗的对象;在曹颙眼中,年熙却是一个会顾念国民生计的好官。

    之所以用初瑜的名义应承下,是不愿七格格心中生了芥蒂,也不愿在世人面前将曹家与年家连在一处。

    他可是知道,年家离倒霉的日子不远。

    说起来。如今在外人眼中,曹家与年家不能说水火不容,也是有些仇怨的。

    接替李熙为苏州织造的,奉旨查抄李家的,不是旁人,正是年羹尧的姻亲与心腹。

    待曹颙回到园中,初瑜想来也是真担心妹妹,并无隐瞒之处,说了妹妹登门相求之事。她想的,倒是与曹颙所想的不谋而合。

    那就是请出方种公到年府,却又不要让曹家与年家太亲近。

    本来这种事,十三再哥与十三福晋出面最好,毕竟方种公现下名义上是王府供奉。

    “要不,咱们去求求十三叔、十三婶?”初瑜道。

    “莫要让十三爷、十三福晋为难。若是他们能应承,他们早就应承。”曹颙道。

    十三福晋是顾忌皇后,怕皇后多心,不愿与年贵妃娘家扯上干系;十三阿哥这边,则是圣恩太隆,为了自保,只能做孤臣了。

    年家不仅是皇亲,还有两个儿子是封疆大吏。

    若是举荐的太医,治不好年熙,不过是要预防年羹尧的迁怒;若是治好了,则要思量思量,皇上会不会生出忌惮之心。

    施恩,有的时候也是双刃剑。

    初瑜见丈夫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自己的提议,露出几分不忍道:“但凡有一丝希望,咱们也不能就这样看着七妹妹守寡啊。”

    “你出面。明日我陪着你十三爷家的园子。你这做姐姐的,关心出嫁的妹子,也在情理之中。”曹颙想了想,道。

    初瑜听了,脸上露出欢喜,随即又皱眉,道:“十三叔、十三婶那边?。

    既然十三阿哥与福晋已经回绝了七格格,初瑜这个时候再上门,就有些不知趣,说不定就要得罪人。

    “他们那边,我亲自去说。”曹颙道。

    其实,以曹家与方种公的关系,想要接方种公出诊,不过是打个招呼的事儿。只是如今隔着十三阿哥,十三福晋又极为看重方种公,曹颙也不愿失礼。

    还好,十三阿哥与十三福晋只是心存顾虑,并不是随便挑理之人。因此,当曹颙提及想要接方种公去年家时,两口子都没有多话。十三阿哥望向曹颙的目光。还带了几分激赏,笑着道:“孚若此举,以德报怨,当得起“仁义,二字。”

    曹颙在甘州与年家有不快之事,十三阿哥早已知晓。

    他才不相信自己曹颙夫妇过来,只是因初瑜疼惜妹子的缘故。落在十三阿哥眼中,是曹颙动了“善念仁心。”默许妻子出面帮忙。

    虽说早年对于曹颙的“妇人之仁”十三阿哥颇有微词,可是现下他也只能在心里赞曹颙有宰辅之质。

    方种公倒是痛快,见曹颙亲自来说,也不问是去哪一家,直接就点头应下。

    其实,所谓曹颙夫妇过门“苦求。半日什么的,不过是做给旁人看。要不然,有了曹颙夫妇的先例,还不知有多少人要跑过来。

    从怡亲王府花园出来,曹颙与初瑜没有回曹园,直接带了方种公一道回城去年家。

    马车上,有昨日预备好的一些名贵药材。

    方种公手上,则是把玩着几颗褐色小药丸,不时还放在唇边舔一舔”

    ps:史上年熙早逝在雍正二年,本书中会如何……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七十九 恶客

    年府,年老太爷住处。

    年老太爷披着衣服,坐存炕上,神情满是冷漠:“此是我年家家事,将不劳将军操心了说到这里,他横了旁边侍立的年轻人一眼,道:“年斌,送客!”

    地上椅子中,坐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听了这话满脸通红。

    年老太爷却没有再多言的意思,手中转着两个碧玉球,阖眼不再看人。

    那中年人面露尴尬,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下,道:“亲家太爷,不是晚辈无礼,实在妹夫那边缺人手,妹夫这才打发晚辈回来接富哥儿回去

    年老太爷却没有与他辩嘴的意思,眼睛睁也没睁,屋子里很是抑郁,只有玉球摩擦的声音。

    还是旁边侍立的老总管是给年斌使了个眼色,年斌才硬着头皮出来,对那中年人道:“舅舅才回京,想来也乏了,要不先回去歇歇,过两日再过来吃酒

    那中年人晓得这是婉转说辞,自己已将做了恶客。自己磨了半天嘴皮子,年老太爷没有使人将自己撵出去已经留了情面,更不要说吃酒不吃酒的。

    只是瞧着年老太爷这样子,余怒未消。要是真使家法处置了年富,自己可还真没法向妹子交代。

    可眼下的情形却是不好强说。否则怕是更糟糕。

    他只能挤出几分笑,先告辞出来。

    看着他出去,年老太爷手中的玉球已经停下。

    老人家睁开眼睛,面上已经露出颓败之态,叹了口气,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很是狠得下心。问一不问熙儿如何,倒是生怕委屈了年富那个小畜生!”

    老管家听了。劝道:“太爷息怒,说不定是二太太自作主张。二太太疼三少爷,老太爷也晓得。”

    年老太爷冷哼一声,道:“若是没有他默许,那恶妇敢使人向我这老头子讨人!”

    不说老太爷震怒,就是那中年人,走出年老太爷院子后就放慢了脚步。对年斌道:“你是晓得的,你母亲最疼富哥儿,要不也不会找急忙慌地打发咱们回来。老太爷说的是,我毕竟是外人,不好说太多。你既回来了,就照应富哥儿些,在老太爷跟前求求情。年熙打小身体不足,这次就算兄弟起争执,也不好全怪到富哥儿身上。”说到最后,想着年老太爷的不假颜色,他也带了几分埋怨:“老太爷也真是真要为了个病痨孙子,就要逼杀了另一个孙子不成?”

    年斌只是唯唯诺诺地听了,将中年人送到大门外,却是正好与曹颙一行碰个正着。

    看着曹颙穿戴不凡,随行的马车又不是寻常的马车,年斌与那中年人都停住脚步望过来。

    曹颙并没有着急下马,而是示意张义上前递帖子。今日来的匆忙,没有提前往年府送帖子,算是做了“不速之客”。

    年斌与那中年人虽站在门口。可张义却没有向两人递帖子的意思。因为这两人风尘仆仆的,更像是客人。

    他对两人欠欠身,而后对门房道:“劳驾小哥通禀一声,我家老爷、太太来探望郡主。”那门房听说是自己大少爷的客人,忙躬身接了。

    阖家来见自己的嫂子?年斌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多事上前相问。

    要是来的是正经客人还罢,要是来冲着王府格格的名号来打秋风的,自己主动上前则失了身份。

    换做其他人,看到初瑜的马车,就应该晓得马车主人是宗室郡主,绝不是打秋风的穷亲戚。

    只是年斌孩提时便随着父亲去任上,一直生活在四川,到底短了几分见识。

    还是那中年人,叫玉柱小是年羹尧的内兄,虽家世破落了,依附年羹尧生活,可却是正宗的黄带子。

    他本就盯着马车,听张义与门房说的又是探望郡主的话,已经敲定来者的身份。

    他带了几分殷勤,迎上前去,冲着曹颙道:“敢问尊驾可是曹额驸?。

    曹颙虽不晓得来人身份。但是见他腰间系着黄带子,却也不好失礼,只得下马,道:“正是曹某,敢问尊驾?”

    玉柱笑道:“不过闲散宗室,早年大格格出阁时,还曾到淳王府讨过酒吃,后来去了四川。多年没见,曹额驸风采依旧,去年听说曹额驸在甘州,我还想着见上一见,却是错过了。如今做了姻亲,往后当要更亲近才好

    他虽说没有直言自己是年羹尧的舅兄,可是提及四川、甘州两处,曹颙哪里还不明白。年羹尧继妻是宗室。这并不是秘密。

    “原来是将军,久仰,久仰!”曹颙不失礼数,却也没有刻意亲近。

    玉柱倒是没有挑理,望了后边的马车一眼,心中有些疑惑。难道不仅是夫妻同来,还带了曹家的少本小姐来?

    如今年家大少爷病危,年家老太爷精神也不爽利,这个时候携家带口的登门,就算是探望妹子,也是不合时宜。

    他有心解惑,便不着急走,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曹颙说话。

    曹颙心中腻歪地很,这玉柱仗着是年羹尧的大舅午。热络是热络,却是端了长辈架子,叫人生厌。

    可是,他却没有法子。

    毕竟从七格格那边论起。他确实成了晚辈。

    倒是随后上前的年斌,没有年熙的目下无尘,也没有年富的阴沉狂妄,谦卑中带了几分沉稳,使得曹颙不禁多看了两眼。

    还好,没应付多久,就听到急促地脚步声。

    一时之间,门口这几位都停了声音。

    急匆匆赶来是,正是七格格。

    她走得急小脸红红的,鼻尖已带着沁出汗珠。

    看到曹颙的身影,她如落水之人看到稻草,眼中绽放出希翼来。周身间添了几分光彩。数日来的惶恐不安的心。好像一下子踏实下来。

    她手中拿着方才的拜帖,也顾不得过问旁边站着的两个是谁,望着曹颙道:“大姐夫,大姐姐……。”

    曹颙侧过身子,往后指了指道:“你姐姐在车里”还有贵客,要是便宜,还是让他们到二门在下车。

    他是商量的话,语气却不容置疑。

    倒不是舍不得妻子多走几步路,而是因为不想让太多人看到方种公。

    虽说他们夫妻带方老过来,并不算机密,往后也多会传出去。可传言与亲眼所见毕竟不同,也与支吾的余地

    看到姐姐、姐夫亲至,七格格已经是喜出望外;待听到还有“贵客。”虽还没见到人,可是想着昨日姐夫说过的话,她用帕子捂着嘴巴,已经说不出话。

    还是曹颙清咳了两声,七格格才从震惊中醒过来。

    她忍不住掐了掐手指头,确认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才被狂喜所吞没。

    “开中门,迎贵客!”她挺了挺胸,扬声对门房吩咐道。

    不仅门房吃惊,连旁边的年贼与玉柱都愣住。

    大户人家的中门岂是那么好开的,年老太爷如今已经封公,这是公府,除了传旨钦差与贵妃省亲,这中门还真没有几次大开的机会。

    七格格见门房不动地方,柳眉俏立,面挂寒霜,已是带了几分怒意。

    那几个门房见状,不敢多事,忙去拉开门栓,“吱吱呀呀”声中,将中门推开。

    玉柱在旁,脸上有些抹不开。

    与曹颙相比,他才是年家正经的姻亲,又是亲家舅爷,还走的旁门;曹颙不过是年家小辈的连襟,就能让年家开中门?

    他有些着恼,却是对曹颙所说的“贵客”好奇不已。

    看着郡主车驾后跟随的马车,并无品级装饰,不过是比寻常的绿呢马车稍大些。

    可是眼下,没有人顾得上与他解疑。

    曹颙懒得应付他,见马车进了大门,便对他拱拱手,道:“将军请便,曹某先行一步

    玉柱已经出了年府大门,自是不好再厚着脸皮跟进去,只能强笑了别过,看着年府的大门慢慢关上,方带了几分不忿,对年斌抱怨道:“大外甥媳妇到底年轻些,行事有些不稳重。你也糊涂,也不去告之我的身份,虽说之前没打过照面,毕竟长幼有别”

    年斌恭敬地听了,心里却鄙夷不已。

    还好玉柱先前与年太爷磨了半天嘴皮子,加上正午太阳正毒,没有再多吧嗦,终于骑马走人。

    年斌片刻不停,立时转身进去,疾步前往二门。

    二门外,除了曹颙夫妇与七格格、方种公,还有柱着拐杖闻讯赶来的年老太爷。

    他抓着曹颙的胳膊,望望方种公,又望望曹颙,真是老泪纵横,嘴里哽咽道:“曹大人呐,曹大人,”

    见老人家如此激动,曹颙很是担心。

    毕竟是八十多岁的老爷子,别在有个好歹,不敢让他在激动下去,忙道:“是内子担心七妹妹与七妹夫,没有经老太爷点头,就冒昧请了人过来,还请老太爷勿怪!”

    老太爷顾不得抹脸上泪,道:“老朽称谢还来不及,哪里说什么怪不怪。老朽先替我那可怜的孙儿谢过曹大人、谢过郡主……、谢过“方神医……”。说到最后,目光落在方种公身上。看样子恨不得立时给方种公跪倒,只要方种公能治好他长孙的病。

    见老太爷如此,方种公想起远方的女儿女婿,也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可是,他也晓得,眼下还没见到病人。自己心里也没底,不好给老人家太多希望,否则要是看不好,以老人家的岁数,怕是受不得希望再次落空的打击。

    因此,他斟酌着,说道:“太医院邢院首是杏林妙手,看病的本事本在小老儿之上。既是邪院首也为难,小老儿只能勉力一试

    年老太爷原本沸腾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是啊,邪太医是御医,尚且束手无策,方种公只是民间的名气大些,能不能治好孙子还是两说……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八十章 刮骨(上)

    年熙并不是得了稀奇古怪的病,而是骨痨,连大医院邢太医都不抱希望,是因为他已经是病入膏盲。

    骨痨,骨痨,顾名思义,多是生于骨关节的病。搁在后世,许是没什么;搁在现下,却也不易治愈,更不要说晚期。

    往细了说,他的病是骨痨中的“流注”,发于肌体,流脓易溃。

    年熙的“流注”初期症状不明显,等到病到体表时,已是垂危。

    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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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0706 08:29 只看该作者

    404

    床这大半月,他不过是靠着参汤吊着。

    七格格带着初瑜进了内室看了一眼,便带了姐姐回避,方种公则是坐在年熙床前,先是问切一番,而后掀开他身上的薄毯。

    年老太爷坐在一边的高背椅子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孙子。

    曹颙坐在老太爷下,看着皮包骨的年熙,脑子里出现四个字。“慧极必伤”。

    不知后世历史中,如何记载年羹尧的这个长子。要是他能逃过一劫,成就定不在其父之下。

    只有年斌站着,看着昏迷不醒的长兄,明白祖父之前的愤怒。

    不管长兄病重的原因是他身子不好,还是被年富气起的,做弟弟的与兄长相争本就是过错。况且他知道,有嫡母撑腰,自己那个三弟从没有将上头的两个哥哥放在眼中。

    早年挤兑长兄离开四川,前些日子又越过自己,承了朝廷恩赏给父亲的一等子。若是他晓得兄友弟恭,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凭眼前长兄的惨状,祖父发作年富一顿,行个家法并不过分。

    祖父就算不喜欢他,也不会真使人打杀了他。

    倒是嫡母做的不地道,拦截了老太爷的家书,怕父亲责罚年富,在父亲面前隐瞒此事,寻了由子使他与玉柱回京接人。

    年斌离开西安后,就察觉出不对,哄着玉柱说出内情。

    他虽厌烦嫡母的自作主张,却没有给父亲通风报信的意思。他知道祖父本就不喜欢这个填房媳妇,若是这回借着老人家的手,发作嫡母也好。

    只是,他没想到,兄长竟病到这个地步。即便先前听玉柱提及老太爷家书,也只当是老人家盛怒下夸大其词”,

    长兄要不行了”年斌攥着拳头,只觉得嗓子眼干,年富为祖父所忌,如今又背着忤逆之名,还能承继父亲的一等公么?

    随即,他想到嫡母觉罗氏,又是一阵绝望。

    不过,目光扫过须皆白的祖父时,他又有一丝心动。祖父身上也是承恩公,大伯无子,自己似乎还有希望,,

    这会儿功夫,曹颙已是站起身来,走到方种公身后近观。

    方种公已经褪去年熙的亵衣,枯瘦无肉的躯体上,散落着好几处蚕豆大的脓点。脓血四溢,带着恶臭;有几处像是愈合,留下暗红色的疤。

    方种公的脸绷得紧紧的,俯下身子,仔细辨看年熙身上的脓包。而后,他又褪去年熙的亵裤。

    年熙的大腿根、膝盖都有红肿的脓包。

    曹颙虽不是医者,却也读过几本医书,可是亲眼见证这“流注。之症,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年熙的脓症,已经遍布全身,这个时候又没有后世的消炎药、手术刀,如何能逃过一劫。

    曹颙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后悔不已,不是怕年家迁怒,而是怕年老太爷受不了失望的打击。

    当年他与年羹尧摩擦,年老太爷拖着老朽之身,主动登门,这使得曹颙很是承情。这些年偶有往来,他虽心中腹诽“人老成精”,却也对年老太爷敬佩有加。

    想到这里,他望向年老太爷。

    年老太爷不忍再看着孙子,颤颤悠悠地起身,看着方种公道:“方神医”。

    刚才进门时,他称“方神医。”方种公已经是谦辞不敏,只是老人家说什么也不肯改口。许是他心中,也盼着方种公有回天之术。能救长孙一命。

    方种公皱着眉,直起身来,道:“老太爷,令孙现下身上患处多,亵衣亵裤,就先不要穿了,毯子也不好盖了。”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年熙头上的帐子,道:“这个帐子要换新的,越薄的料子越好。烧一盆开水,晾凉后使人给令孙擦身。屋子里也要洒水净尘。”

    他虽霹雳扒拉地吩咐一堆,年老太爷却不以为忤,反而露出几分欢喜,忙不住口地吩咐下去。

    方种公看了一眼年老太爷,又看了一眼曹颙,面露犹疑之色,过了好一会儿,方道:“老太爷,是否移步说话?”

    年老太爷神色惴惴,道:“请神医堂屋看茶!”

    早有年熙近婢遵从吩咐,换帐洒水,年斌扶着年老太爷,陪着方种公与曹颙出了内室,走到堂屋。

    候在这边的初瑜与七格格听见声音,已是站起身来。年老太爷吩咐七格格去看顾年熙, 方种公与曹颙夫妇落座。

    他竟是不敢问,孙子是否有一线生机,还是真的……

    看着方种公沉着脸,坐在那里,丝毫没有下方子的意思。年老太爷只觉得心如刀割,眼前一阵阵黑。

    倒是曹颙,见方种公如此,隐隐生出几分希望。

    既然太医院案都宣布年熙“死刑”那方种公还有什么可为难的?

    既是为难,那定是还有些希望,只是没什么把握。以方种公的脾气,并不是怕担责任之人,犹豫的原因怕是同曹颙一样,顾念年老太爷。

    这个时候,年老太爷已经稳下心神,哑着嗓子,问道:“神医,能下方否?”

    “先用老方子吧!邢案首下的‘人身养荣汤’也是老成的法子。”方种公抬头道:“老太爷,您见多识广,也当晓得这“流注。自古以来就是大凶之症。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更是艰难小老儿不过是铃医出身,手上也多是些入不得贵人眼的土方笨法,实比不得太医院里那些老太医。”

    他说得冷淡,年老太爷却听着一阵心热,忙道:“还请神医出手,老朽这孙儿,就托付给神医了!”

    方种公伸出一根手指,道:“我小老儿也是做了外孙父之人,晓得老太爷的爱孙之心,却不愿扯谎相欺。令孙的病小老儿心里也没底,就算诊治,也只有一成希望。不仅如此,若是没有转机,最后的数月怕是也不能……

    年老太爷听了,身子晃了晃,双手交叉枉着拐棍,脸色没有一丝血色,长吁了一口气,方道:“治……”

    曹颙听了,终于松了口气。

    有一成希望,也总比年熙就这样等死强。

    瞧着年老太爷的样子,若是长孙病逝,白发人送黑发人,怕是也要跟着去了。

    方种公沉默半响,叫来随行的医童,低声吩咐了两句。

    声音不大不曹颙却听到“酒精”二字。

    这个词儿,早先还没有,还是曹颙说出来的。传到外边,也无人生疑,只当这名义的用意是“酒之精华”传言中有九蒸九酿之法酿造。

    只有太医院的太医晓得,这个东西,不仅仅是烈酒,还能退烧去热。

    曹颙望向方种公,方种公也望向曹颙,道:“曹爷,还需要一物,需曹爷援手。”

    “方老请说。”曹颙道。

    方种公道:“土烟膏同土烟籽!”

    曹颙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方种公要动刀了,早在宋人的医书药典中,就曾提过以开刀“刮骨”来治疗骨痨的法子。

    几百年下来,没有人讲这法子推广开,也没有几个医生用过这法子,就是因为这个法子太凶险,真是九死一生。

    曹颙点了点头,使人传话张义去同仁堂取罂粟膏与罂粟籽。

    屋子里静寂无声,方种公抬了抬眼,对年老太爷道:“请老太爷恕罪,小老儿年迈,体力不足,若是便宜,耳否借间屋子小憩?”

    年老太爷哪里会有意见,使年斌带着方种公去了东屋。东屋是年熙书房,里面有一面炕。

    方种公已是齿稀之年,又是医者,留在内宅小憩倒是不需要避讳什么。

    年老太爷坐在椅子里,看着曹颙与初瑜夫妇,脸上说不出是哭是笑。

    初瑜没有见到年熙的惨状,但是听方种公说只有一成希望,忧心不已。曹颙则是想着年熙身上的脓包。

    不管是正化脓的,还是表面已经瘦愈的,都要用刀子挖开,将里面附在骨头上的脓液刮掉。

    就是一个好人,这样折腾也凶险,更不耍说年熙现下的小身子骨。

    可是方种公并没有开调理的方子,使得年熙调理些日子再动刀,想必也是看出年熙要熬不住。

    等待的时间,分外难熬。

    曹颙喝了半肚子茶水,才等到医童与张义相继回来。

    年老太爷看着这些物件,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去催促方种公醒来。

    他心里虽着急,不停地望向书房门口,可是怕不晓得规矩,激怒方种公,气跑了神医。

    曹颙却是坐不住,已经到了申正下午四点,再耽搁下去,天就要黑了。

    “老太爷,还是使人请方老起来吧!”曹颙道:“一会儿天黑了,怕是行事不便宜。”

    年老太爷听了,忙使人请方种公,,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刮骨(下)

    曹颙与初瑜并没有在年家多待,日暮时分就离开了年府。

    倒不是不关心年熙的伤情,而是因为方种公说了,年熙身体孱弱。身上脓包又多,一次不宜动太多处,就是怕失血太多,顶不下去。

    最好每隔三、两天一次,一次数处,直至身上脓包处都处理完毕。

    骑在马上,曹颙看了看天边的晚霞,长吁了口气。

    他是亲眼见了方种公今天下午进行的“手术”的,锋利的钢刀,开水煮过的纱布,并不生疏的刀法,都可以说明方种公并不是头一回动刀。

    即便如他所说,开刀除脓是福建乡下见过的老法子,可是又怎么能仓促之间预备得这么齐当?

    方种公眼下所进行的,已经有西医手术的影子。

    早前还听方种公张罗回福建的话。这两年却是不再提了。

    只是他下手的时候虽利索,这给荐患镇痛所需的“麻药”却是临时预备。

    这是还没有进行过“活体试验”?

    怪不得他犹豫这许久,又坦言只有一成希望。

    只是可怜年熙,成了小白鼠。

    要是成功还罢,要是失败,年熙数月的寿命就要缩减数天。

    天色已晚,夫妻两个。没有出城。直接回了曹府。

    曹颙有些意兴阑珊,竟不知自己横插这手是对是错。

    倒是初瑜,显然比曹颙更信任方种公的医术。曹颙转而一想,即便是一线生机,也比就那样等死要好。

    李氏与高太君带着孩子们在海淀园子,使得这边府里寂静许多。

    吃完晚饭,听着管事媳妇回了几件事,初瑜便得了闲。

    虽说白天暑热逼人,现下倒是清凉不少。

    曹颙则是见过年熙的惨状,生出戚然之心。生老病死,避无可避。自己筹划这许多,谁又能担保能健健康康到老?

    对于权势与政事,他生出倦怠之心。便对妻子道:“难得清闲,咱们去海子边溜达溜达!”

    每年端午节后,什刹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6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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