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58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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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朝廷。因有部落不顺承他的旨意,他已经开了兵端,挑起了战火。看着他的意思,是想要先统一青海,再同朝廷对抗。
青海同准格尔不同,与甘肃、四”接壤。青海蒙古也不像准格尔蒙古那样还在游牧,而是在青海定居百年。
他们要乱,表面上看来,朝廷大军压境就能平定,远非准格尔蒙古那样难缠;可实际上,影响却比准格尔叛乱影响要大。
十三阿哥不敢想象,若是青海蒙古乱了,科尔沁蒙古与略尔咯蒙古会不会有部落呼应。真若是蒙古人同声同气。那大清危矣。
如今养着西北军,已经使朝廷不复重负,朝廷哪里有钱粮双线开战?
十三阿哥后背,立时出了一身冷汗。
“十三弟,依你看,当如何处置?”雍正问道。
十三阿哥斟酌道:“当速剿。战事不宜久拖。
雍正点点头,道:“朕也正有此意。只是你在兵部,也当知西北军详情。钱粮供应不足,想要大兵出动,还得休整数月。”
十三阿哥听了,晓得雍正的意思。
秋收之前,怕是朝廷没有粮草支持大军出动。
可现在才六月,距离秋收还有三、四个月,朝廷也不能任由罗布藏丹津统一青海。
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对雍正说了自己的建议。
无他,不过是缓兵之计。一边派大臣去青海媾和,一边扶持青海其他部落内扛,阻止罗布藏丹津统一青海蒙古,消耗他的兵马。
雍正听了,甚合心意,却是对蒙古人的怒气未减,道:“十三弟,朕可不打算像皇阿玛那样,与蒙古人三战、四战。朝廷留着他们,是让他们做看门犬,不是让他们做噬主饿狼。十七弟有消息没,到了哪了?云南那边的烟土种植,要扩大三倍。朕不指望用这个赚洋人的银子。只要能让蒙古人安份了,我就给他记大功!”
“前几日来信时,说是到了芜湖,现下算算日子,该到江南了。”十三阿哥回道。
“路途实是太远,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十七弟先去广州,,还是先命李卫在云南准备。”雍正皱眉道。
他也是率性之君,说干就干。随后就亲笔给李卫写了道密旨。
十三阿哥见状,心中有些犹豫。
蒙古人虽需要防范,可是不能不说,蒙古人也是满人的盟友。满人人口数有限,若是中原不稳,满人对于汉人来说,毕竟是异族。到时候,满人能依靠的。就是同为游牧民族的蒙古人。
若是真推行鸦片大计,是能破坏蒙古人的战斗力,使得朝廷不在外蒙古人操心,却也失去臂膀。
只是,这些话,十三阿哥因为私心。却没有说出口,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孝顺儿孙”
当曹颙听说青海蒙古乱时,才明白雍正诛杀年羹尧的真正原因。
现下的年羹尧。虽封三等公,贵为国舅爷,可是只是外戚,是幸臣。所有的一切都是雍正给的。只有建立战功,在军中有赫赫声势,才是真正为帝王所忌惮。
雍正从兵部点了个侍郎常寿,前往青海,名义上是调解青海各部争斗。实际上是与作乱的厄鲁特蒙古和谈。
虽说青海不稳的消县,也传到朝中,可青海蒙古归顺朝廷多年,又受气候恶劣影响,人口牛羊并不富足。因此。在朝臣眼中,并没有将这个当成大事。
只有八旗权贵,巴不得能获得军功,对青海这边的消息,倒是颇为关注。想着早年随十四阿哥去西北的八旗权贵,都回来的差不多,西北军中如今兵多将少,说不定自己能占个便宜。
曹颙则想着自己在户部。不过是为大军征讨西北预备银钱。没想到临了,却是也同他扯上干系。
雍正点他前往西北,巡查西北垦荒屯田事宜。不过离京的日子,不像常寿那样仓促,需要驰驿而行,允他妥善安排手中的差事后,七月初再出京。
曹颙有些不明白雍正的用意,难道是想要在西北推行玉米与地瓜?那样的话,这两样作物,就极容易传到蒙古地区。
雍正就这么放心,让蒙古人也解决粮食问题,繁衍人口?
他心中犹疑,少不得跑趟十三阿哥府,打探一二。
“皇上确实是为垦荒事情,才派你去的西北。不过除了垦荒,瞧着皇上的意思,还想要从关内移些人口过去。”十三阿哥道。
曹颙听了,心中纳罕。
同后世人口稠密不同,现下大清总人口并不算密集。户部登基的丁口数,还不到三千万,这部分人是年纪十六到五十的男丁。从此推算,总人口也就一亿出头。
中原腹地的十地,尚有荒芜没开垦之地,现下就去垦荒西北,有点 言之过早。
康熙末年让西北军在甘肃到乌鲁木齐之间建立军屯,不过是为了让驻守官兵自给自足。
“十三爷,这是哪位大臣的意见?”曹颙问道。
按理来说,这种关系到国民生计的大事,正是户部主理。可曹颙并没有听户部几位堂官提及过此事,雍正之前也没有透漏过口风下来。
十三阿哥“咳”了一声,道:“是年翼尧上的密旨,他前年回京,沿途看到流民众多,就曾给先皇上折子提过此事。上个月他又提及此事,皇上本还犹豫。这次青海不稳,却使得皇上下定决心,解决此事。”
若是西北民生稠密,既能解决地方绿营兵源,还给供给大军粮草,朝廷就不会每次都因西北军情陷入被动。
想法虽好,可真正坐起来,却是不容易。
毕竟这个时候。百姓都重乡土情。鲜少有主动移民的。有官府操办此事,还不知搅得多少百姓不安定。
曹颙虽想到这些,却不好多说。这是年羹尧的提议,却也是雍正的决断。
雍正没有让他随常寿一起驰驿西北。也算恩典,如今可正是三伏天气。若是驰驿而行,好人也得熬掉半条余
李氏在平亲王府住了十日,眼看着曹佳氏渐好,精神头也足了,就提出回曹菲。曹佳氏却是舍不的。还要再留她住些日子。
李氏原还在犹豫,却是得了消息,高太君病了。
她心下着急,想要过去探病,就再也留不住。
曹佳氏无法。只好叫人预备马车,吩咐四阿哥福秀送李氏去李家。
平王府的大阿哥福彭,早年养育宫中,新皇登基后,待这个族孙也颇为喜爱,仍留他在阿哥所,与几位皇子阿哥为伍。
瞧着那意思,是非要等福彭大婚后。才能放他出宫。
因这个缘故,平王府中诸阿哥中,就以四阿哥格秀为长。
曹佳氏卧床,李氏虽过来照看。但毕竟不是王府的主人,福晋饮食有需要调剂之处,李氏便请外孙福秀说话。
福秀今年十四,眉目俊朗,老成稳重,侍母至孝,待外祖母李氏亦十分恭敬。
李氏早听曹佳氏听过想要亲上加亲的话。心中也属意福秀,待他也比其他几个外孙更亲近。
早在高氏在曹家时,福秀拜见过那位“曾外祖母”如今听说她病了。也替李氏着急。毕竟是年过半百。着急上火的也伤神伤身。
结果祖孙两个。火急火燎地赶到李家时,却是看到高老太君好好的,坐在炮上摘豆角,除了面色有些憔悴外,并没有其他不好。
李氏一路赶来,出了一身汗。见了这个情形,却是说不出话。
倒是高氏,见她没有打发人来说一声就过来,还带着亲王府的阿哥。心中诧异,道:“大热天的,你怎么来了?过了暑气怎么好,还带着四阿哥?”
她口中虽斥责,可心中仍是欢喜的。不迭地吩咐王氏与孙氏预备瓜果上来,又叫她们去厨房准备添菜。好留李氏与福秀用午饭。
因晓得李氏爱吃素菜,高氏还专程吩咐孙氏一句,要烧个糖醋白菜。
李氏过来一趟,想要陪高氏待半天,便打发福秀先回王府。
见高氏好好
可是见高氏带着欢喜,她也不好现下说出实情来搅高氏的兴致,便道:“今儿从亲王府那边回来,想着有些日子没见到母亲,便过来坐坐。倒是给嫂子与侄儿媳妇添麻烦。”
高氏道:“不过是一顿饭,能有什么?你侄儿那边,还是多亏了颙哥儿。这份人情,李家承的,也不会让颙哥儿破费,你侄儿已经吩咐李语,等到账上有银钱,先回颙哥儿这笔银子。”
自从李诚将寄存在廉郡王府的银钱取出充公外,雍正待李家的事情越加宽泛。李鼐的三年徒刑,也从不准赎成了准赎免。
这赎免的银钱,却需要五千两。
李家就算真凑出这笔银子。也得卖房,一贫如洗;不卖房的话,就要举债。
李鼐的意思,就是去服刑,见到李语、李诚兄弟后,交代他们不许筹银、不许提赎免之事,否则的话就是不孝。他宁愿去服刑,也不愿再因自己的缘故。让窘迫的李家雪上加霜。若是儿子们真要举债为他免赎的话,他宁愿一头撞死了。
兄弟两个也拿不定主意,既是不忍心父亲去受苦役,又怕激怒父亲。让他做了傻事。
还是曹颙那头。关注李家之事,听说皇帝准赎免了,晓得李家拮据。便去内务府交了五千两银子。亲自将李鼐赎了出来。
李鼐本想去奉天侍候老父,将长子换回来,又想着欠曹家的银钱,不好将全家生计都搁在儿子们身上。
在去信给李煦商议后,他还是决定先留在京城,等家中生计好些后,再去奉天换人。
听高氏提及银子,李氏道:“他现下又不缺这个,等以后什么时候侄儿宽裕了再说。倒是母亲这边。怎么真让侄孙媳妇们下厨不成?她们嫁进来前,也都是官宦人家小姐。如今跟着过紧巴日子,已是不容易。还是买两户下人侍候的好。”
高氏本是带着两个丫鬟回李家的,可是回来没两日,就将两个丫鬟打发回曹家去了。
那两个本是曹家的家生子,在曹府里也是拿的大丫鬟例,不过是侍候高氏起居。到了李家,却是什么话都要干。又因有她们两个在,几位少奶奶还是想着使唤人,真是自己动手的时候,就有些不愿。
高氏见状无法,就将那两个丫鬟打发回曹家。
高氏摇摇头,道:“若不是借了你的光,李家上下怕是也都是奴。我已听说了,皇上在江南抄的那几家。除了李家不过是男人获罪,家眷幸免;其他几家,都是阖家问责。不是全家流放,就是罚没入官奴。如今能一家人太太平平的,不愁吃穿,已经是福气。人当惜福,她们以前再是娇姐,如今也是小户人家的媳妇,就算再不适应,也得学着做家务
李氏早听说李诺与李语岳家。都因李家问罪,同李家断了往来;只有李诚那边,因娶的是廉郡王福晋疼爱的义女何氏。受廉郡王福晋照拂颇多。
廉郡王福晋得知义女在婆家耍料理家务,很是心疼,送了几个婢子过来。何氏因长辈们都没婢子的缘故,亲自将这些婢女又送回郡王府。
廉郡王福晋虽没有生女儿的气。却对李家颇有微词。
“母亲心里念得虽是好的,可是当家的毕竟是侄儿媳妇。如今侄儿又回来了,行事难免有自己的主意。母亲还是放开手,让他们夫妻自己商量就是。他们也都是娶了媳妇、眼看要做祖父母的人,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李氏想到此处,劝道。
李家这边现下住着十二口人。女眷九人,就算是都要操劳家务,哪里就需要年过七十的高氏亲自动手?
若是孙媳妇、重孙媳妇们真孝敬,自不会让高氏还跟着做家务。
看着这摘了一半的豆角,素来好脾气的李氏也跟着着恼。就算高氏不让买婢子,也没有半点私心,为的还是李家儿孙好。
李家上下,如今住着老太太的,嚼用老太太的,却开始使唤起老太太来,这叫什么事儿。
高氏听了,有些犹豫。
她也知道,因这两个月拦着不让买下人之事,家中女眷们颇有微词。可是想到流放奉天的李煦,总是不放心,生怕有半点不妥当,将连累了那边。
李氏见她犹豫,趁热打铁道:“就算母亲想要操心,又能操心几年?与其在晚辈跟前落下埋怨,还不若让她们自己个儿安排?儿孙自有儿孙福,哪里还能操心一辈子?母亲也心疼心疼我,没事也要记得去那边住住。青梅她们两个还在芍院,等着母亲回去。”
高氏神情有些黯然,晚辈们待她如何。她心知肚明。毕竟她不是正经的祖母,面上恭敬有了,可除了李鼐父子外,孙媳妇、重孙媳妇这边却提不上什么孝心。
刚开始时还好,得了她的银子;多少顾忌些;而后听说她银子都散出来,就没有早先那么恭敬。
虽说世态炎凉是常态,可自家人如此,多少让老人家有些心寒。
“再过半月,就到了颙哥儿生日。今年是他整生日,到时候我来接母亲过去热闹热闹。”李氏道。
高氏挤出几分笑,道:“还早呢。到时候再说。你不去海淀园了,不是说长生与他侄儿们都在那头么。“
“我再去住几日,月底带孩子们一块儿回来。我进京前,长生还念叨着想外祖母了。”李氏道。
对于长生这个小外孙,算是高氏看着长大的,比年长的曹颙更疼爱几分。
现下听李氏提及,高氏露出几分慈爱,道:“也不知那随了谁,就是嘴上甜,惯会哄人。瞧着你是没嘴的葫芦,女婿又是稳重的。”
李氏笑道:“是啊,不像父兄。倒像是小五小时候。因这个缘故,同五也比其他堂兄亲近许多。”
说起孩子们的事,高氏心情也好上几分,道:“二孙媳妇前几日查出好消息,李家终能添丁了,她娘家得了消息,昨儿接回去住,,
李家第三代中,长孙李诺本有一子,正月里受惊天折。如今,李语之妻晏氏怀孕,生下的是李家问罪后的第一个孩子,多少也让人欢喜。
李氏道:“这是喜事,怪不得方才没见她,我这做姑祖母的,可得预备份厚礼。”
晏家借由子修好,怕是不是看在女儿怀孕,而是因女婿李语如今在十六阿哥手下做事,有几分体面。
这会儿功夫。王氏与孙氏过来。道是饭菜预备齐当,问老太太摆不摆饭。
李氏因李鼐不在,想要等他回来再吃。高太君道:“你侄儿这些日子正出去寻差事,回来还没一定。还是先用了吧。”说着,吩咐王氏、孙氏摆饭。
婆媳二人应了,带着大孙媳妇全氏、三孙媳何氏摆饭。
等到席面摆上,高氏不由皱眉。
这满桌子的盘子碗,一看就是从馆子里定的菜,而且定的是上席,带着海参燕窝。
这一桌席面下来,够家里嚼用十天半月。
王氏看出高氏的不痛快,笑着道:“姑奶奶难得回来一次,实不好慢待。老大媳妇方才要过来请示老太太。又怕扰了老太太与姑奶奶说话。就同我商量着,打发诚哥儿出去订了席面。”
孙氏则是笑着对李氏道:“这是专程让诚哥儿捡那干净口碑好的馆子定的,老姑奶奶别嫌弃才好。
李氏见王氏待高氏还恭敬,孙氏却只知道巴结自己,不仅没有遵从高氏先前的吩咐,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心中就有些不快。
她看了席面一眼。道:“劳侄儿媳妇费心了。”
高氏则是长吁了口气,没有说旁的,招呼李氏吃饭。
李氏见女眷们不入座,也没人想着去叫李诚,晓得大家都要等李鼐。便只就眼前的菜,用了两筷子,吃了半碗米饭,就撂下筷子。
这会儿功夫,就见李鼐从外头回来。原来李诚定了席面后,就出去寻父亲李鼐去了。
看到姑姑来了,李鼐很是欢喜。李氏心中,却惦记着之前传言高氏病重之事。
等到李鼐用了饭,李氏便说不放心家中,同高氏告辞。高氏要送她出门,被她劝说,只叫李鼐送她。
到了前院,李氏拉下脸,却没有着急走。道:“到底家中是谁不舒坦,我怎么听说是老太太不妥当?”
李鼐听了,脸上很是糊涂。皱眉道:“老太太不舒坦,姑母是听谁说的?说起不舒坦,只有前几日多吃了两口瓜,拉了回肚子,也请大夫来瞧过,只说是老年人容易上火。清清肠胃就好。”
李氏道:“听到我耳中,可不是这些,都说起卧床不起了。这一路上,我还疑惑着,怎么老太太病到那个地步,还没人给我送信?原来竟是幌子,可是因二孙媳妇怀孕。侄儿媳妇要用人参,才有这个话出来?”
听到“人参”李鼐一怔,随即脸色变得通红,讪讪道:“前些日子,孙氏倒是念叨过一遭,说要廉郡王府送的人参都用完了,要给李诚买人参。侄儿拦着没让。家中这些长辈都没补,他一个小孩子,用什么大补之物。可是她有什么不对。怎么又说到老太太身上?”
李氏听了,心中明白,这是孙氏打着给高氏卧病的旗号,瞒着李鼐买人参,给儿子进补,愤愤道:“老太太为着你们,操了多少心?如今。竟是为了贴补儿子,咒着老太太。这是不是过了?为了孝顺的名儿。连你父亲的两个老妾都好生养活着。却让老太太择菜,这就是你们对老太太的“孝敬。?”
李鼐听了,脸色刷白,惊诧道:“姑母说的……姑母说的这是……”
“我亲眼见的,还能唬你不成?你莫忘了,老太太还有我这个女儿在。若是你们真嫌了,我就接过去养,没得为你们操碎了心,还非留在这边受你们的气!”李氏怒道:“还要被咒生病,连我们都跟着成了“不孝子孙”!”
孙氏将话传回娘家,未尝没有想要传到曹家,从曹家讨人参的意思。只是这个手段。实是令人不耻。倒显得李氏与曹颙不孝,对高氏不闻不问一般。
若只是关系到自己,李氏不会着恼。不过是觉得孙氏妇道人家,有些小家子气罢了,如今却是咒着老太太,还要牵连儿子的名声,她如何能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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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故人面
送走李氏,李鼐压抑着怒气,腾腾地转回房里。
他没脸去见后院老太太,孙氏想要给李诚买人参前,是问过他的。李鼐虽知儿子身体虚弱,仍是禁止她买,除了顾念孝道之外,还顾及到其他几个儿子。
如今,阖家十几口人的生计,都赖次子李语赚银子维系。李语将赚回的银钱,都交给嫡母孙氏。
大的几个还好,都以娶妻生子,一对双生子正是该读书的年纪,却暂时无力进学。那虽不是李鼐的亲生骨肉,却是他的亲侄子。
人参昂贵,好人参更是奢侈。如今的李家,压根就负担不起这个。
如今住着老太太的,用着老太太的,已经使得他这孙辈的羞愧。妻子不孝…… 李鼐的眼圈红了,这时就听到外头传来轻快地脚步声。
随即,就见孙氏挑了帘子进来,手中捧了只锦盒,满脸欢喜,道:“爷,老姑奶奶送来两只好参……”
李鼐抬起头,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得无比刺眼。
孙氏对丈夫的不快”洗然未觉,打开锦盒,送到他面前,笑道:“是老姑姑从王府拿过来的,足有小孩胳膊粗,外头哪里能买到这样的好参?”
李鼐一把拽过锦盒,冷哼一声道:“这是老姑奶奶拿来孝敬老太太的,怎么跑到你手中?”
孙氏闻言,有些讪讪,道:“老太太最是节俭,怎么肯用这个?使老太太叫我拿的,说这要是拿到外头,一支怎么也值几十两银子。”
李鼐见她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叹了口气,道:“你给母亲守过三年孝,我不能出妇,从今日起你好生礼佛,家务事让大媳妇料理!”
孙氏听着,瞪大了眼睛,尖声道:“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妾身犯了七出哪一条,就要使得爷开口休妇?”
“老太太是李家长辈,为了我们这些儿孙,放弃曹府锦衣玉食的生活,拿出棺材本来安置李家,你却不知感恩,行忤逆之事,是为不孝;你是嫡母,却只看顾亲生子,视庶子无物,是为不慈。若非顾念你三年守孝,为何休不得你这败家妇人!”李鼐越说越恼,已经是气的浑身发抖。
孙氏脸色刷白,尤自嘴硬,道:“爷作何血口喷人?妾怎么不孝,怎么不慈?费心劳力操心这一大家子,还有罪过了?”
李鼐无心与她拌嘴,瞧也不瞧她一眼,起身挑了帘子出去。
后院正房,东屋。
李诚正同妻子何氏一道,陪着高氏说话。看着李诚蜡黄的小脸,高氏很是心疼:“瞧你熬的,眼睛都眶 了,要明年才下场,还有大半年的功夫,你也得爱惜身子骨。”
李诚点头道:“老祖说的是,孙儿听老祖的,往后晚上早点安置,早上陪老祖遛弯。等过些日子凉快些,孙儿陪老祖去西山上香。都说那边风景好,也让老祖散散心。”
高氏听了,眼中带了几分向往,却是摇摇头,道:“我老胳膊老腿的,哪里还逛的动?倒是重孙媳妇,嫁了你这几年,不是床前奉药。就是跟着担惊受怕。你若是哪日想出去转了,就带重孙媳妇去。”
李诚笑道:“老祖偏心,有了重孙媳妇,心中就没诚儿这个重孙了,”
祖孙正说笑,就听到门口有人咳了一声,是李鼐过来。
李诚与何氏忙站起身来,李鼐进屋,对他们摆摆手,打发他们出去。
见他面色深沉,李诚不敢多言,带着媳妇回了厢房。
高氏抬起头来,见他眉眼带怒,很是疑惑地看着李鼐。
李鼐走到炕边,“扑通”一声跪倒,哽咽道:“孙妇不贤,令老太太委屈了”
高氏闻言,神色一僵,随即重重地长吁了口气,道:“起来吧。我已经是入土半截的人,没得为了我使得你们两口子叽叽。这些日子,许是我太罗嗦了,孙媳妇心中有些不痛快也是寻常。这李家毕竟是你们的李家,你们才是李家的当家人,我这老婆子虽说回来住,也不该多说什么才是。”
一席话,说得李鼻越发无地自容,俯在地上,痛哭出声。
高氏看着他花白的头发,想着孙媳、重孙媳妇望向自己的冷淡眼神,只觉得浑身疲余……
次日,李氏带着儿子、媳妇亲自过来接,高氏缄默了半盏差的功夫,还是决定别了李家众人,跟着女儿与外孙媳妇回曹家。
过来接人是曹颙的主意,按照李氏的想法,是想要月底再来接人的。可是她携怒气而归,曹颙察觉到母亲情绪不对,追问缘故,晓得这段,想了向后,便建议李氏早点过来接人。
既是高氏在李家住着不痛快,就早点接回来好;要是等到撕破脸,还不知老人家会多伤心。毕竟在老人家眼中,向来是将李家儿孙当成亲儿孙待。
虽说早年对高氏一直存防范之心,但是老太太处理李家事情的果决与仁义,也使得曹颙深为触动。
说他因母亲的缘故爱老人也好,说他尊敬这个老人的风骨办好,曹颙都想不忍些一吧仔凉。
看着老人家挺着腰板上了马车,孙氏心中不由惶恐,将自己个儿骂个半死。她怎么这么糊涂,眼前这个不仅仅是寄居李家吃斋念佛数十年的二老太太,还是曹家家主的外祖母。
李家进京这几个月,全赖曹家扶持;就算儿子往后的前程,说不得也得靠曹家。
孙氏悔之不及,上前两步,却是被李鼐一把拉住。看着丈夫冷眼如刀,孙氏真是欲哭无泪,可怜巴巴地转头望向儿子。
李诚压根就没瞧她,而是红着眼睛。望着曹府的马车渐渐远去”
马车中,高氏拉着李氏的手,不禁老泪纵横。
李氏还以为她舍不得李家众人,掏出帕子给老人家拭泪,劝道:“隔得又不远,老太太若是想他们了,就使人过来接过去就是。”
高氏摇摇头,方道:“也不知长生与天宝如何了?天宝还认不认我这个老祖?”
李氏回京守丧次日,便使人去海淀接回来了天宝。
天宝才一生日多,还太小,不像其他孩子都上学了。
“肯定记得,这也小半月没见我。我还想着他会不会认生,却是见了我就往我怀里钻。正学说话呢小家伙特机灵。”李氏笑着说着天宝的趣事。
高氏听着,神色渐渐柔和起来,半响方道:“你是有福气的 有个好媳妇。”
“能嫁颙儿。也是颙儿媳妇的福气。这大清朝,像颙儿这样,晓得体恤妻子的,成亲十几年没拌过嘴的,有几个?”提及儿子,李氏心中也带了自豪。
李氏马车后,曹颙嫌日头足,没有骑马。而是坐着初瑜的马车。
马车里外用了竹帘,马车里放了冰盆,倒是不觉得暑热。
“李家真是扶不起的阿斗,白瞎了老太太这份心意。”曹颙叹了口气,说道:“老太太也是刚强,母亲隔三差五就使人过来请安,她也没有说出半个字的不好。本不是懦弱的人。早年在咱们家,对你这个郡王外孙媳妇都不假颜色,却在李家生受了这些日子的气。到底是心慈,对李家人存了不忍。”
初瑜不好点评,只道:“外孙母回来的好,说到底,这边毕竟只是宗亲,不是正经儿孙。”
一行人回到曹府,直接去了芍院。
青梅、青桃两个带着几个小丫鬟候在院门口,见了众人,皆屈膝见礼。
自打李家带来的几个丫鬟年纪大了,打发回李家配人后,高氏身边就由青梅、青桃侍候。几年主仆下来,高氏心里也将她们当半个孙,女待的。
现下,见芍院一切如初。两个贴心丫鬟都在,高氏恍若隔世……
曹颙夫妇送高氏回芍院后,就回了梧桐苑。
曹颙这才说起自己半月后出差之事,听说丈夫去西北军前,初瑜唬了一跳,道:“爷,这一去。不会也跟大弟他么之前似的,一去好几年吧?”
“我只是出差,哪里用那么久,快到话年底前就能回来,慢的话明年就要明年夏天。是为农垦之事去的,多是要待农时。”曹颙道。
虽说不会夫妻一别数年,却也是一年半载,初瑜心中不由惴惴。
曹颙起身,走到妻子身后,扶着她的肩膀道:“这一大家子,老老少少的,就都要劳你操心了。”
初瑜道:“那是我分内之事,到是爷要小心,都说西北苦寒。既是还有半月功夫,就使人从库房挑几张好皮子,给爷缝制冬衣,给爷带去。”
“千万别。”曹颙摇头道:“要是宫里那位爷晓得我预备的这么妥当,说不定真留我在西北主事几年。只要带两套秋衣就好。若是冬天真不回来,再使人送也不迟。”
初瑜想想也是,可仍是决定即便不带过去,也早点使人缝出来好。趁着曹颙还在家,缝好后试着不合身也能修改。
夫妻两个正说着话,就有丫鬟来报,魏管事带人在前院,等着见曹颙。
这魏管事的就是魏黑了,曹颙听了,笑着对初瑜道:“莫非魏二哥来了?前些日子,魏二来信说,要带两个儿子过来给我拜寿。”
十多年没见,对于魏白,曹颙也颇为想念。
到了前院客厅,他却是扑了个空,问过小厮,才知道魏黑带人去了偏厅。
曹府众人中,曹颙对魏黑、魏白两兄弟的感情,并不亚于这身体的生身父母。只因这两人在他七岁开始就在他身边保护,待他如亲弟般爱护。
虽说当年无奈之下驱逐魏白,但是曹颙并没有忘记他多年的照顾之情。
结果,来的却不是魏白,而是另外一个熟人。
那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影。完完全全没有了早年的风华绝代。可那半脸丑陋的疤痕,还是使得曹颙一眼就认出来人”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名伶
曹颙佑愣,道:“柳衡”
没错,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曾红透京城的优伶柳衡。
柳衡已是双膝跪下”首道:小人卑贱,却劳烦曹爷再次援手。曹爷大恩大德人无以为报。愿用残生做牛做马,报答曹爷恩德。”
曹颙摇摇头,俯身扶起他,道:“不过是举手之劳,无足挂齿。当年父亲遣你去李家,也不过是寄住。只是你不是不想进京么,怎么又跑到京城来?”
曹颙所做,不过是善始善终。
早在李家出事时,曹颙就想起还有一个柳衡在李家。只是当时风声正紧,他连李家父子都不过是做作样子,如何好郑重其事地捞柳衡出来。
等到李家处置下来,李家奴仆由内务府就地发卖,曹颙才跟十六阿哥提了句,曹家有个旧仆在李家。刚好有内务府司官去江南,十六阿哥就交代了这件事。
曹颙送上一百两做赎买之资,又叫人捎了的一封信与二百两银子给柳衡,叫他自己安排去处,若是实在无处可去,便去广州找曹方。
不过是个年老貌残的老仆,就算官卖,也卖不了几个银钱。
听说是十六阿哥吩咐要人,负责看押李家旧仆的小吏,很是痛快地就放人了。
曹颙这边,还以为此事完结,早已撂到一边,没想到柳衡会进京城。
柳衡苦笑道:小人远遁,不过是为避祸,小人这个模样,就算是简王爷见了,也不会将小人同当年的柳子丹当成一人,何况旁人。”
这话不假,当年曹颙从沂州带他回江宁时,还能因他的半张俊脸,一眼就能认出来;现下却只能从半张刀疤脸上认人。
只有这说话的声音,多少有些异于常人,却也不算明显。
曹颙叹了口气,道:“许氏这些年,还在守着,不肯再嫁。既是你回来了,先去见见她也好。”
许氏青娘,就是天佑的奶子。柳衡名义上的妻子。
柳衡留在江南后,许氏随着曹寅夫妇进京后,曹颙就使初瑜问过她。改不改嫁。许氏却是重情义。即便只是担个虚名,也不肯做再嫁之妇。
许氏早年在天佑身边当差,天佑上学后,初瑜则给她安排了个轻省的差事,将她从葵院调出来。
不过是当娘的小心眼,不愿儿子同奶母太亲近,省得分薄了母子情。
许氏也乖觉,从不因自己奶了府中嫡长子的缘故招摇,也不会倚老卖老,对葵院与天佑的事指手画脚。因这个缘故,反而使得初瑜与天佑多敬重她三分。
见曹颙肯留下自己,柳衡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后才起身。
曹颙唤了个小厮,带柳衡去见许氏。
魏黑是晓得柳衡身份的,皱眉道:“老爷不当留他,即便他容貌变了。可人在京城,除非拘在府里不出去,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碰到熟人。毕竟三喜班当年名声太大,见过他的人又太多。就算简亲王早年忘了他,要是事情揭出来,说不定还要迁怒老爷
柳衡的存在,确实是麻烦。
就算简亲王那边认不出他,或者忘了他这个人,还有李家。李家不会想着他本是曹家旧仆,曹颙才走关系赎他,反而会想着,曹颙只赎了这一个,没有帮他们赎其他人,怕是要生怨。
为了李家之事,李氏与曹颙母子没少操心,即便今日接回高氏,李氏也不会完全对李家置之不理。
曹颙这边亦是,即便是为了名声;也不可能同“舅家”断了关系。
曹颙坐下,道:“要是他想留下;就打发他们两口子去海淀庄子。”说到这儿,心中却是想到十六阿哥。
自打袭了王爵,十六阿哥就提过早年的戏言,向曹颙讨要戏班子。
他自己是惦记要在王府建戏班子的。除了是他自己爱看戏,也是想给老福晋找点消遣,使得老福晋老是灿已折腾嗣子嗣媳妇。
只是因在孝期的缘故,还没有动手筹备,现下只是想想罢了。
想到此处,曹颙眼睛一亮,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柳衡虽说逃亡时做过账房,可最喜欢的还是唱戏。即便毁了容貌。在江宁那几年,也是帮着曹寅整理曲谱戏词;到李家后,则直接执掌府班
十六阿哥要筹戏班,有柳衡料理最好不过。
他对魏黑说了,魏黑也觉得这个主意好。
十六阿哥排班虽在简亲王之后,却是皇上最器重的皇弟之一,如今的体面,丝毫不亚于雅尔江阿。
不过是王府驱逐的一个戏子,曹家收容了,是曹家不恭敬,雅尔江阿许是会犯小心眼,迁怒曹家;十六阿哥收容,雅尔江阿要是开口有话,就是托大了。
放下一桩心事,曹颙就问起魏白进京之事。
“算算日子,也快到了。这臭小子,十多年了,才想着回来,看我不好好踢他两脚”。魏黑口中骂着。面上却是忍不住带着笑。
如今,魏黑还在曹府住着,却也买了庄子,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财主。可行事说话还同早年一样爽利。
这会儿,他却犹豫了一下,道:“老爷,老二上回来信,还问了两句京城的地价。虽说河南那边是祖籍。有父母坟茔在,可弟媳妇娘家都在这边府里,还是想回来
之所以拖了十几年才问,是因为魏白心中,也终是怕了。给皇子下药,真要是说起来,可真是抄家灭族的罪过。他怕因自己的缘故,牵连到曹家身上,这些年也没敢回京。
如今新皇登基,当年与曹府有过节的几位阿哥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魏白才敢提及回卓之事。
曹颙听了,道:“魏大哥。我也想魏二哥。可是我如今人在官场、身不由己。
今日看着花团锦簇,明日说不定就要拘拿问罪。魏二哥远离京城,万一我有什么事,一时半会儿还牵连不到他。若是在京城,未必能过太平日子。”
魏黑知道,曹颙说的是实话,毕竟有孙家与李家的前车之鉴在。若说李家,还能说是罪有应得,孙家那头,却是无妄之灾。
连七品知县,三年任上也能捞个几千上万两银子;五品内务府织造。执掌杭州织造二十年,账目只差几十两银子,在大清官场实算不上过错。
魏黑道:“若是老爷不是实在厌了他,就允他回来吧。就算人在老家又如何,这些年若不是老爷这边给地方官去信请托,就凭他一个粗人。也不会过了十多年逍遥日子。”
既是魏黑都这样说了,曹颙当然没意见。
魏家虽在河南有些族亲,可都是远亲,要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兄弟两个成了孤儿。亲兄弟想要在一处,也是情有可原。
这会儿功夫,柳衡已经见完许氏回来,过来找曹颙,说起想要去曹家庄子当差之事。
看来他还算记得自己的身份,也怕自己给恩主带来麻烦。
曹颙就提起戏班子之事。柳衡原本木讷的眼神,瞬间添了几分生气。随即又黯淡下来,道:“曹爷,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小人还是去庄子里当差更稳妥些。”
“千里迢迢的,你也乏了,先歇两日再说。”曹颙见他如此,反而起了爱才之公
当年,柳衡还是柳子丹时,与杨子墨朕袂同台,唱功与装扮都十分惊艳,连十六阿哥这个老戏迷都赞不绝口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5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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