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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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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养 作者:桃心

    第11节

    到了李子奇家里一问,果然如同他所说的,他在家里很有话语权。

    严编他们本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问问这家人能不能借房子给自己拍戏,但是见这家人家里有三个女儿都已经没有上学,在家务农,家里的母亲父亲也皆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朴实农民,严编他们这才明白李子奇作为这家里的唯一独男,地位有多尊贵。

    李子奇见到他们来,就立刻招呼他们进屋坐。

    家里的三个姐姐见了外人来,不好意思上前招呼,最后还是三姐胆子比较大,上前来问了,严编他们是来家里做什么的。

    李子奇抢着在三姐面前答,“姐,我就给你说学校有人来拍戏嘛,你还说我吹牛,他们这会儿是看中了我家的房子要来借呢。”

    三姐长得黝黑,但是眼睛却明亮。

    道,“我没说你吹牛,只是说你要借家里的房子,要跟爸妈商量一声。”

    李子奇却道,“这就是我的房子,我就能做主,还给他们说什么,我是儿子,唯一要继承家业的,你们都是女儿,要嫁出去别人家,是泼出去的水”

    李子奇说起男尊女卑的那套是思想来,惹得他三姐有些忍不出了,伸了手玩笑着要去捂他的嘴,但是李子奇立刻躲了,两姐弟打作一团,在院坝中追逐玩耍。

    最后停下来,李子奇道,“行了,他们都听我的呢,三姐你就放心吧。”

    李三姐还是笑,奔跑过的脸蛋红扑扑的,笑容羞涩质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

    她又不好说弟弟什么,只能拿弟弟也没有办法。

    于是便引了严编他们往屋里去,还招待他们茶水喝。

    农村的女孩子总归手脚要勤快一些,严编见了,大致是了解这家人的生存状态和生活模式,谢谢了三姐,又问起家里的父母可都在家,说是要找李家父母谈谈拍电视剧的事。

    三姐只是笑了,明净的目光扑闪扑闪地,道,“在,他们在后院里干活呢,我去给你们找来。”

    说着,就转身跑了,乌黑的辫子往身后一甩,背影颇为青春亮丽。

    严编宁玫柳牧桃三人坐在李家厅堂里四处打量没说话,不一会儿家主的李家父亲来了。

    知道这家的几个大姐都是不管事,说话不顶用的,就是不知道做父母的话,会不会管用一些。

    不多会而,进门来一个庄稼汉,一身的蓝色卡其布衣服,脚上还和着泥,严编明白这便是李父了,立刻就站起来和对方握手搭话。

    先说自己确实是来借房子,又说剧里选中了李子奇做演员,希望家里人能答应这两件事。

    李父颇为老实诚恳,并不清楚严编嘴里所说的事,但是方才三女儿急急忙忙来了叫自己,一听关系到家里老幺,他一急,就放下了事情赶过来。

    李子奇凑进屋里来,混合着半方言半普通话地和老父一顿胡搅蛮缠,做父亲的见实在是缠不过儿子,于是这才答应了下来。

    答应了下来又怕是做错了决定,还问李子奇,“要不然,把你舅舅请回来问问,你舅舅见得多,不比我们”

    李子奇却不耐听父亲的话,只是道,“知道啦知道啦”,然后推了父亲出去忙碌,又调转头来对严编他们眨眨眼睛,嘿嘿直笑。

    严编差点就以为这事办不成,如今成了,才能松一口气,朝着李子奇点了点头。

    鸭舌帽下的脸上是称赞的神情。

    李子奇道,“导演,现在事情说好啦,我要和我的哥们儿许云恩一起演戏,行么?”

    严编应允道,“没问题。”

    李子奇又是洋洋得意,又是激动兴奋。

    这边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从李子奇家里出来,严编就道,“现在大问题已经解决了,下午就麻烦宁姐去那姓许的孩子家去一趟,取得他父母的征求,也就办成了。”

    宁玫也觉得接下去的事情应该不会有困难,便道,“是,我下午去家里找找那孩子的父母,说一说,应该也能成。”

    于是他们三个人从李子奇家里出来,严编和柳牧桃赶着会剧组去忙拍戏的事。

    宁玫和他们两人道别,一个人就朝着之前打听好的许家家里找去。

    打听到了傅大娘家,敲门,见出来开门的是一个老妇。

    傅大娘见宁玫面生,并不认识她,这蕖县乡里乡亲的,大家前前后后都认识,于是便问,“姑娘,这是找谁?”

    宁玫笑着说,“大娘,这是许云恩家里吧?”

    傅大娘说,“是啊。”

    宁玫立刻确认自己没有找错,和颜道,“大娘,你好,我们是a城剧组的,过来蕖县拍戏,我想找找许云恩的父亲,他在吗?”

    傅大娘一听是要找许振华的,就道,“哦,你要找他,他刚出门去了,现在不在家,不如你进家里来坐坐?”

    宁玫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家孩子的父亲居然不在。

    也不知道这位老妇是许云恩的什么人,傅大娘请她进门去坐坐,她也就只有点头接受了。

    进到傅家家里,见这家人的房子修得工整干净,庭院也打扫得疏落敞亮,和之前在蕖县农户家里见过的那些房子都不太一样。

    原本以为是新建的水泥房的原因,但是后来一看,又觉得并不全然是这样。

    这家人家里透着一点和寻常人家不太一样的气息,宁玫虽然还说不清楚是什么,但是她站在厅内慢慢打量,觉得这地方安静,清洁,还是感受到了许家的特殊氛围。

    屋院内静静的,这时主人家里养得狗跑了出来,见了宁玫在客厅站着,也不叫不嚷,只是站在几步之遥望着陌生人。

    宁玫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来,回头发现地上的一只小狗,她并不怕狗,伸出手,招呼小家伙儿过来。

    安安摇摇摆摆地走了过去,宁玫刚要蹲下抚摸它,傅大娘这时就端着茶水进门了。

    道,“哟,这家伙儿出来了呢,别碰,怀着崽儿呢,你不怕吧,它一般不咬人,乖,懂人话。”

    宁玫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狗挺可爱的。不知是什么品种?”

    傅大娘道,“哎,说什么品种,都是随便在街边给孩子买的玩具,不值钱的。”

    宁玫心想,哦,那必定是孩子父母给孩子买的宠物了。

    不过转念又一想,不对,乡下人养狗养猫素来都是为了抓鼠防盗的,怎么会有人家好闲情到回养一只半只动物来当宠物的。

    这不是乡下人的生活习惯,似乎,也不是他们的认知习惯

    这家人确实有些不同,宁玫由此想。

    她这到了客厅坐了下来,傅大娘又倒茶给她喝。

    想起之前说起来找许振华,便问,“你这来找孩子父亲,是什么事?”

    宁玫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就立刻停住了,道,“是这样的大娘,我们剧组相中了你家的孙子,想要让他来演戏,觉得你孙子可适合上镜了,于是就想来家里拜访一下,看看孩子的父母能不能同意。”

    傅大娘一听宁玫把自己当做了云恩的外婆奶奶一辈的人,就立刻摇头,道,“弄错了弄错了,云恩那孩子不是我孙子,我孙子如今啊,都跟着儿子女儿一道住呢,你要找孩子的父亲说话,你就坐在这里等等,他去县城里面办事,兴许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不嫌难等,就坐着吃杯茶,休息休息。”

    不过之后又说,“原来是小云儿被选上了做演员啊,哟,这可是好事,不知振华回来了是什么意见,他才是孩子的父亲,我不是,你只得等了他才行,姑娘,不介意等等吧?”

    宁玫起先有些不明白傅大娘的话的意思,但是见对方让自己坐下等候,没有办法,她也只有坐下来等着。

    愣愣点了点头,又谢过了主人家的招待。

    坐在沙发上等待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之后傅大娘离开去忙事情,她略微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刚才傅大娘的话意思是许云恩并不是她的孙子,而是别的什么人。

    至于是别的什么人,这个就没说,宁玫思索一番,对此事感到略微奇怪。

    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孩子住,两人又不是祖孙的关系,那么还有可能是什么关系?

    她的眼神停留在那茶杯里升腾下降的漂浮茶叶上,心中隐隐猜测着,但是都想不出来什么,只是知道那孩子的父亲叫许振华。

    宁玫摊开自己的手掌心看了看,略微感到等人无聊单调。

    傅大娘忙了回来,见她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也不曾打开了电视看。

    她忙走进屋道,“哟,还不曾回来,姑娘你等急了吧?”

    宁玫这时抬起眼睛来,看着傅大娘客气否认道,“大娘,没事,不知孩子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呢?”

    傅大娘走过去帮她打开了电视机,道,“我也不知道,”然后又说,“你调个电视看吧,坐着等,挺无聊的。”

    宁玫见现在时间已经五点了,再等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人。

    她告别了傅大娘,就说,“大娘,我明日再来可好?明日孩子父亲能在家吧?”

    傅大娘不清楚许振华的行程,但是大概也猜到他不会回k城去,于是就连连点头道,“在,在,姑娘你有事今天去忙,明天再来,我先给振华说一声,让他等等你。”

    宁玫听到这话明媚迷人地笑了笑,说谢谢傅大娘。

    傅大娘见她走了,人客气有礼,又笑容迷人,不由地说,“这姑娘俊着呢。”

    之后许振华在宁玫走了之后的半小时便回来了。

    他赶着去学校接了云恩放学,两个人牵着手一大一小地影子被拖得老长走了回来。

    傅大娘见了他回来,倒是高兴,就把宁玫的事放在了一旁,去忙着张罗晚饭。

    宁玫在傅家白白浪费了一个下午,什么话都没能说上,于是只能最后告别了,一个人走回剧组去。

    回到组里,严编和柳牧桃皆以为她把事情办妥了。

    问,“同意了?”

    宁玫表情上看不出来,只是顿了顿,才犹豫了,“没,那孩子父母不在家,只有一个老人在家照看,但是也不是那孩子的亲戚,找人说不上话,只能先回来了。”

    严编没想到最重头的借场地的事都办妥了,这居然在这地方又出了问题。

    他不由得扭头一阵打量着宁玫,没说话,但是眼神的内容却比说话能加丰富。

    一阵沉默,见宁玫也是沉默不言,他的性格向来不喜多说的,只是最后提醒了一句,“那明天再去看看,戏我们先拍着,你抓紧,明天没结果,看着办。”

    他面色不好看,语气也严肃催紧。

    宁玫点了点头,也知道他这是动气的表现了。

    他们说话这当剧组所有人都在,见了严编问话,自然以为是重要的事,要等导演亲自过问,于是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来看着他们。

    没想到最后是宁玫没办好事,被导演训了。

    严编掉头走后留下宁玫一个人在原地。

    她神情不好。

    大家匆匆看她一眼,也知道此地不便久留,于是纷纷活动起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章泽对宁玫有些恻隐之心,见了她受严编说,也是于心不忍,见大家都纷纷避嫌,不上前去安慰。

    他走过去安慰说,“宁姐,别太担心了。严导就是那个脾气,你知道”

    宁玫只是当方才被严编训了还不觉得怎么,章泽这样走上来关心,倒是让她更加难受了。

    立刻打断了章泽的话,道,“是,小章,我都知道。”

    章泽见她脸上闪过一丝仓惶,他也知道自己这是造次了。

    不应该上来关心宁玫的,倒是让自尊心强的她更加心里难受。

    宁玫这时又强撑起来,不想在外人面前流露了自己的挫败无能,便顺了顺头发,生呼吸一口,道,“没事,我没事,小章,谢谢你了。”

    章泽见她如此模样,知道自己再说也是无益,于是点点头,就自己走开了。

    唐嫣刚才正在院子旁边的小屋里面化妆准备,晚上有一场她的戏开拍。

    她一时听见院里的动静,便停下了笔跑出来看。

    见了是宁玫吃瘪的一幕,嘴角翘得老高,心里不屑,但是还是有几分为宁玫捏把汗。

    毕竟惹怒了导演这种事,不是好玩的,导演一个人心情不好了,全剧组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她想怎么宁玫会被骂到这种地步,又想,这就是她活该了。

    对唐嫣来说,她隐隐惊讶宁玫这种工作能力这么强的人居然也会有事情办不好的时候。

    当初她被签进公司的时候就是因为看着宁玫是个心细做是稳妥的,才把她安排在了宁玫手下。

    不过没想到两人才第一次合作,唐嫣就心中隐隐对宁玫是既不屑,又有些忌惮。

    她忌惮宁玫以前在圈里的地位,但是不屑,又是因为她如今从演员落到了给演员打杂的地步。

    唐嫣心里有些害怕,想自己会不会也这样。

    但是随即她又立刻否定了自己,觉得自己青春貌美,好好努力,怎么还有可能是不红呢。

    是宁玫自己蠢,得罪了投资商,才被公司雪藏,永远没人再捧她,虽然当时她已经是红极一时,身价是章泽这些都不能比的。

    但是如今

    唐嫣不忍细看,有几分可惜宁玫曾经的成绩,但是又觉得那都是过去了,现在看她这样落魄,还要沦落到被一个新晋小导演给脸色的地步,这是在是让人看着撇嘴摇头。

    她怂了一下鼻头,觉得这一幕真是可看可不看,看了白白让人心里不开心。

    下一场还要演绎出女主角天真烂漫的感觉。

    回到了化妆台前坐着,又去专心致志描眉了。

    ?

    ☆、第三十四章

    ?  第三十四章劝说 二

    宁玫一个人走到剧组住的房子外面来,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时分。

    日薄西山,山气日夕佳。

    正是归巢的鸟儿群群盘旋天际。

    原本宁熙和睦的天气和景致,但是宁玫心里却哽这一口气,无心欣赏。

    原因不仅仅是她方才被严编一顿敲打,而更多的,是她心气高,无法容忍。

    她当着人前不敢落泪,只能一个人走远了,走到了快到村头的地方,才在村头一刻黄角树下忍不住哭起来。

    哭声伴着河流水声的哗啦啦,一并被带到很远的地方去。

    只能现在没人了,她才敢一个人放肆地哭一哭。

    越哭越伤心,也是越伤心越哭。

    哭以前的那些风光,后悔无法留住,也哭现在的这些委屈,竟然无处申述。

    云国安来k城出差,没来及通知许振华云恩一声,就率先赶了车到蕖县来。

    他下车时候大包小包提满了双手。

    想到要见到久别四年的儿子,开心激动不禁笑容扩大到了整张脸上。

    夕阳暖光中,把他整个晕成了一个暖黄的影子。

    他就这样,幸福地走向去看云恩的路途上。

    走过村头的时候,一时还没注意,但是听仔细了,确实听到有人在哭的声音。

    他狐疑地回过头朝身后看去,看到一个身材纤瘦的女人站在那边,哭得伤伤心心,他犹豫了一下,才走上前去。

    递了一张纸过去,道,“姑娘,擦擦吧。”

    宁玫的哭泣时间被人打断,她首先看见一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递了一张纸过来。

    接过来,捂住脸便说了一句谢。

    云国安有些感慨,见她不过才二十几岁的年纪,长得也不错,只是不知为何会在这里独自哭泣。

    他不禁为宁玫心软,劝说,“姑娘,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宁玫听到这个陌生男人的关怀,也只是摇摇头,并不愿告诉他。

    云国安看到这里,多半猜到她是因为感情或则生活什么不如意才跑到这里来独自哭一哭的。

    每个人都有那么多委屈,一件件拿出来说,怎么说得完。

    他想再安慰宁玫一番,但是最终嘴拙,只是递了一包卫生纸过去,见对方不愿和自己多谈,他也就不便勉强了。

    还要赶路去儿子家,于是就提起了放在脚边的包裹,道,“那姑娘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别太想不开了,事情总会好的。”

    宁玫低着头,伤心的劲还没有过去,不过受到了陌生人的安慰,在云国安走之前,也捂住嘴点了点头,对他说“谢谢你。”

    云国安见她不像想不开会跳河自杀的,于是这才放心了,转身离去。

    他走到几年未来过的傅家,看着那扇铁门依然,只是两边的对联换了又换。

    他今天来精神气头极其足,挺了挺胸膛,敲响了傅大娘家门。

    许振华他们正在吃饭,听傅大娘说起,“下午家里来了个人,说是找你的,坐着等了好久,也不见你来,后来就走了。”

    许振华和云恩坐在饭桌上,听到他这样说,目光都默契地看了彼此一眼,许振华问道,“是谁?”

    傅大娘皱着眉回忆,“不认识,是个女的,说是从a城剧组来的,要拍戏,相中了云恩,想问问你同不同意孩子去,不过见没等着你,然后就走了。”

    许振华心想着谁还会到蕖县来找自己,因为知道他在这里呆的人并不多。

    后来听了傅大娘说是剧组来的人,估计也是陌生人不认识,遂没有放在心上。

    之后问起云恩关于学校的事来,“今天在学校还过得好吗?”

    云恩点点头。

    他又问,“那有没有老师罚你站?”

    云恩摇头,之后又说,“我昨天没写数学作业,老师知道了也没有罚我站。”

    说完,就转过一双暖玉般温润的眸子安静看着许振华。

    许振华知道是自己暗地里使钱起了作用

    于是点点头,没说其他,继续用饭。

    这时却听见敲门声响了,三个人同时抬起眼来对视,狐疑起来,傅大娘说,“会是谁?”

    许振华站起来道,“我去开门。”

    他走了出去,云恩还端着饭碗目不转睛地把他背影盯着。

    他走到了门口打开门,这才见是好久不见的云国安。

    他一下都怔住了,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因为之前并没有听他说起过。

    云国安却是很开心,道,“公司来k城出差。”

    说着笑脸盈盈的,夕阳之光从他身后照过来,仿佛给他浑身镀了金一般。

    许振华反应过来了,点头道,“那进屋吧。”

    说着便招待了他进门。

    云国安点点头,也是跟着许振华进了院子。

    他大包小包的,东西并不少。

    许振华帮他提了几个,居然惊叹他背上还有一个大包。

    这让许振华不得不摇头,奇异道,"你带这么多东西来干什么?”

    云国安笑,“都是给你们带的,像你多年没有回g城了,以前你喜欢的一些特产,都给你带了一些来,来k城之前我们还去了h城,在那边也买了些东西,一起给你们带来了,让你们尝尝。”

    许振华点头,“有心了。”

    云国安有些激动不住,把背上的一大包东西放了下来,道,“这些是给云恩的,这么多年不见了,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说起来虽然脸上欣喜喜悦,但是语气稍稍遗憾,毕竟是亲生父子分别,时过境迁,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许振华帮他把东西粗略收拾了一下,道,“先吃饭,我们正在用饭,你一起来吧,云恩也正吃饭。”

    听他这样说,云国安就有些扭捏羞赧地搓了搓手,道,“你们还在吃饭呢,我之前在车站吃了才来的,你们吃,我就不吃了。”

    许振华不明白他这样是在客气什么,揽了他的肩,要带他进屋去。

    又道,“云恩,出来看看谁来了。”

    云恩和傅大娘正在房里吃饭,听到外面的动静,以为是谁来找许振华的,但是并未想到是云国安来了。

    云恩捧着碗看着门口出现的两个人的身影,一个高大,一个清瘦,他定睛看到云国安走近了,走进了饭厅的门,他才发现是云国安。

    两父子的目光都对上,云恩都呆住了。

    许振华见云国安也有些见了儿子此时倒是越发拘谨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他拍了拍老友的肩,示意他招呼一下儿子。

    云国安笑了笑,笑容微弱但是温和至极。

    道,“云云。”

    云恩被刺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碗,立刻就跑到了云国安那方去,抱住他,脸埋在他身上,十分用力。

    声音小小,但是极其包含感情地叫了一句,“爸爸。”

    云国安感到欣慰,又觉得感动,心里有一块重石头卸下了。

    之前还以为这么多年没有见儿子了,他必定是和自己生疏了,但是云恩这时抱着他,他才觉得,父子之情不是那么轻易抹去。

    不由得心口温暖,拍了拍抱着自己大腿的儿子,语气感慨感叹道,“云云,爸爸来看你了。”

    言下之意,是太久没有来过了。

    云恩他们吃过晚饭,云国安便在一旁等着。

    傅大娘问他真不吃?

    云国安一直笑,说自己吃过了,并不饿。

    傅大娘见劝他没有,这才罢手了,吃过饭之后去收拾碗筷。

    云恩见到他来,是最高兴的。

    他的高兴不是那种外漏的表情,只是怯生生的,因为很久不和父亲在一起了,有些不敢,但是又心里更多的是想和父亲亲近,说话。

    他迫不及待牵了云国安上次送给自己的小狗去给他看,道,“爸爸,你看,安安快生小宝宝了。”

    云国安正在院子里和许振华说话,低头见了儿子眼神清澈明亮,犹如这世上最清的水最静的湖,时间过去,他还是当初那个拘谨内向的乖孩子。

    云国安眼神慈爱,摸了摸云恩的头,蹲下来和他平视,答应道,“嗯。”

    云恩笑了一下,心里是高兴父亲这样对待自己的,又给他说着小狗的近况,说,“爸爸,你说安安会生几个宝宝呢?”

    “爸爸你会看到安安生宝宝吗?”

    最后他问,“爸爸会什么时候走呢?”

    云国安说,“过几天就走了,出来出差看看你,看到你跟着许叔叔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云恩由此便懂事地点头,道,“家里的妹妹还好吗?”

    云国安在信里面跟云恩提过杜晓丽生了一个女儿的事,于是云恩便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妹妹。

    但是那个孩子身体不好,从一出生就让云国安操碎了心。

    云恩现在能这样大度问起来,完全就是一副大哥哥模样,这倒让云国安欣慰了摸着他的小胳膊,笑了笑道,“好,妹妹很好。”

    云恩点了点头,目光闪了闪,然后就若有若无缠着父亲说起别的事情来。

    许振华在一旁见了云恩这样亲近云国安,又是乖巧懂事的模样的,笑,但是又不由得有些摇头。

    这并不是他觉得有什么不好,而是他想到,云恩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跟和云国安在一起的时候倒完全是两个模样的。

    原本以为云恩跟了自己在一起会是一如在云国安身边一样乖巧可爱的样子,但是他真正接手了云恩之后,他才知道,其实云恩的真面目并不止如此。

    他会撒娇,会使坏,还会闹脾气。

    他在云国安身边不曾敢的,对着他,倒是能肆无忌惮地亮出来。

    许振华这才知道,原来云恩在高兴的时候就是会对着人笑,但是不高兴的时候,就是面无表情 。

    当然,他大多数时候都是面无表情,也不全是他不高兴,只是他不愿意应付很多事,于是才懒懒,又冷冷的模样。

    看着他觉得是个软绵香软的小孩子,但是其实才不是!

    云恩有着双重性格,做错事的时候会装乖认错,不高兴的时候也会冷脸谁都不理,更多时候是随心所欲的,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他就像是一只聪明又美丽的猫,你太靠近它,会把他赶跑,只有等他自己慢慢靠近了贴上来,太会觉得这只小动物软萌软萌的可爱。

    许振华由此想自己是不是太纵容云恩了,才会把他惯成这样。

    他以前跟云国安在一起时分明不是这样的。

    那样的他,完全是温润沉稳的一个乖孩子,眼睫毛扇得慢慢地,一点也没有身上的那些娇气和躁气。

    不过只要他被云恩那双雨过天晴一般的清澈眼睛看着,他就不由觉得,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云恩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清冷着,但是却眉眼间带着清丽的冷艳,许振华常常因为觉得他太过好看了,才忍不住多责骂和批评他。

    他对此也是极其头痛。但是又无奈,好笑。

    云恩和云国安现在在院子里面逗弄小狗玩,他又恢复了那个软软小小甜甜的模样,很喜欢对着云国安笑,云国安随便说一句什么他都会高兴地尖笑出来。

    许振华由此觉得他就像冰淇淋,握着是冰冷的,但是吃在嘴里,确实甜的。

    云恩便是给人这种感觉。

    吃过晚饭,许振华原本还打算跟说自己明天要离开的事,但是现在看来,云国安来,他也只能留下陪着,并不能回k城去工作。

    不过也没事,云国安只是来呆几天,一定还会因为工作回去,到时候他再和云国安一起走便是了。

    许振华想着,就这样决定了。

    父子两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云恩到底是乖学生,虽然舍不得离开父亲,但是也知道自己有作业要做,他恋恋不舍地回房去写了作业,还特意嘱咐父亲,不要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走了。

    云国安笑,没想到他这样黏糊自己,但是这么黏自己,又让他有做父亲的满足和甜蜜。

    晚上睡觉的时候,云恩自己提出要和云国安一起睡,许振华当时正在给他准备牙刷,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不过随后又点了点头,说了好。

    云恩说着话懒洋洋地靠在墙上等许振华给他准备好换洗的衣服,之后一个人走进淋浴房去洗澡,等他洗好了出来伸手就能拿许振华之前准备好的衣服穿上。

    洗了出来,又让许振华吹干头发上床睡觉。

    看着许振华这样照顾云恩,云国安在一旁见了,也不禁对许振华这样伺候云恩感到有些惊异。

    他奇怪问,“这些事不能让他自己做吗?”

    许振华手里拿了毛巾和浴巾,道,“平时我不在,他就一个人做,我回来了,就是我做了。”

    云国安没想到许振华现在俨然已经成了自己儿子奶爸的角色,他反应不过来一般,愣愣点了点头,说,“哦,”之后许振华又说,“你要不要现在去淋浴,云恩睡下了,你洗了进房间去,床上有一床薄毯。”

    那是给他准备的,云国安还有些被“自己居然被许振华伺候了”这样想法怔住,不过许振华收了吹风机和毛巾走了之后,他才去浴房洗澡。

    ?

    ☆、第三十五章

    ?  第三十五章劝说

    许振华待众人都休息下了,独自走到门院外去抽烟。

    现在他已经很注意在云恩在的时候不抽烟,但是今天晚上见整栋房子都安静了,他就一个人想要静静地抽根烟。

    走到院子外,空气里是夏日空气的清新和乡间水田的湿润。

    很好闻,混合着烟味一起吸入肺中,再吐出来,有种舒心的感觉。

    云国安这么久不见了云恩,云恩见他感情依旧,甚至还提出了要和爸爸睡这种话,许振华默默抽着烟,心里想着这到底是血缘的关系。

    如果是自己和云恩的话,那就不会这样了。

    他和云恩各自有自己的房间备在傅大娘家,每次从外地回来,都未同云恩睡过一张床,这大概是他觉得这样犯不着,也感到这样做不妥。

    傅大娘家宽敞,有的是房间住下,他不习惯和人一起睡,大概云恩也不习惯。

    最开始云恩并不是他领养过来的孩子,只是草草被云国安一托,然后就带他到了k城。

    那个时候云恩对他很排斥,完全不信任他,这种情况下,两个人自然不可能睡在一块儿。

    到了后来云恩渐渐接受了他作为养父的身份,两人关系稍有改善,但是这时,许振华也没想过要和孩子一起睡。

    他觉得云恩不是自己亲生的,这样做起来有些怪异,而且就算以他的性格来说,即便是亲生的儿子女儿,大概也不会亲密到要一起同床共枕的地步。

    这样种种的原因追究起来,许振华就没有陪过云恩睡觉。

    但是他们两个之间,要说是父子温情,也不是没有。

    只是总是欠缺那么一点火候。

    没有父子之间的感情,却正是培养出了一种亲近之人才会有的默契关系。

    比如许振华照顾云恩日常生活这一点,云恩已经觉得很自然了,接受了,并没有抗拒,反倒是渐渐养成了习惯似得,见了许振华在家里就不自觉地要多依赖他一些。

    亲密动作没有什么,但是说话神态和眼神,都透着是一家人的气息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住久了在一起,自然而然就成了这样,有了某种默契在。不言不语,不温不淡的。许振华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

    云国安如今来了,倒似无意在提醒这一切之前经营起来的平和在倾斜了。

    许振华思绪飘得很远,想起养了云恩这几年也不是完全两个人都没有发生过矛盾和摩擦,只是在他觉得最艰难的那些时候都带着云恩过来了,云恩现在和他偶尔会有不愉快,他也不认为那些事有什么大不了。

    而且云恩确实算是很省心的孩子了,基本上很少哭闹,也很少有不讲道理的时候。

    只要许振华好好和他说,轻声细语地给他讲,他开始不能接受,但是之后也多半都会顺着许振华的话。

    许振华觉得云恩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而自己也不是他亲生的父亲,两个人之间能相处成这样,已经算是多少很有缘分和福气的事了。

    故而他也并不要求过高,只是想着能平安抚养孩子长大就行。

    等将来自己有了能力,一定送他去自己表叔,袁青唯以前学习过的学校上学。

    许家家教严明,父亲苛责,从不管孩子,只是放养,沉迷于自己的小天地,吟诗作画,两耳不闻窗外事。和妻子关系不和。

    而母亲慈爱,到底偏心,也算不上好母亲。给许振华的关爱可谓少之又少。

    许振华在许家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面成长起来,做事脾气都很克制硬朗,对人之间的亲密接触也很淡泊。

    他不清楚别人家的父母和子女关系如何亲密,但是他知道自己和自己的父亲之间,亲密程度建立在思想和感情上,而非肢体语言与亲密接触上。

    许将军一生戎马,和儿女的接触的时间都不多,流露出来的感情也极其克制内敛,对许振华的引导和教育,便是体现在言传身教。

    许振华认为父亲是自己人生的第一人生导师,从他少年至成年后,都一直是自己内心某种坚固稳定的存在。

    父亲让他呆在自己身边,见识各色人和事,介绍社会各界名流给他,然后教他识文断字,做人明理立身的本领。

    父亲对于许振华来说,更多是精神上的指引和支撑,多过其他物质上面一切。

    他如今想起往事来,虽然有不好的记忆,但是也有温情脉脉的部分,一幕幕犹如历历在目,记得父亲常常在书房里面叫一声“御铮”,然后他就飞快地跑进书房去听父亲的吩咐。

    父亲大多都是吩咐他倒茶,送水,或者整理屋内垃圾这些下人才做的事情。

    许振华作为一个许家的三公子,在许大将领面前,也只是听父亲使唤的小役。

    这些事不知为何许将军不喜让长子和长女做,也不想让下人做,旁人进他的书房都会被他打出去,偏偏只有许振华,随便进出,他也没什么话。

    这似乎就跟很多厨师都不喜欢别人进如自己的厨房同理。

    觉得自己的领地,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他人的出现会感到紧张,由此一旦有外人擅自闯入,便会暴跳如雷。

    除了许振华,表兄弟袁青唯,还有一些好友来拜访而外,家里的人,确实都是不受父亲欢迎进到他的书房。

    许振华有时会趁着父亲在书桌上撑着手臂打瞌睡的时候猫着腰进去拿书架上的书看,他年少顽皮,对外界世界的无限憧憬和向往之情都全部倾注在父亲那一排排,一列列的古典古籍上。在他眼中,父亲极其富才学和智慧,明清时代的线装本摆满了整个书架让他心驰神往,总忍不住要偷偷去翻看父亲的书,想知道父亲所看的都是些什么书,书中的世界又是如何。

    这是一个小小少年对于威严父亲的单纯向往和憧憬之情,他心里好奇着书中纯净的世界,常常带着朝圣一般的心情碰触到父亲的书架,找到自己想要寻找的那本书,父亲的声音这时就在背后响起,问道,“你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威严又严厉,许振华听后,心里完全不由得是一阵“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他转过身来对着父亲,许将军看着他手里的书,沉着鹰一样锐利的眼睛,问,“你偷偷摸摸地进来,就是为了偷我的书?”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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