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8节
君颜再归 作者:无心轮回
第58节
先是朝臣上书,大儒死谏秦落笙乱了阴阳伦常之事,没想到,却在此时,有名传天下,一向隐居不问世事的几位大儒也纷纷出面,就阴阳伦常之事,与这些反对的人辩驳。
世上的事情,不怕辩,就怕没有话题,没有冲突,一面倒的倾向于哪一边。
这几位隐居的大儒都是门人弟子满天下,老师既然出面说皇帝立男皇后不算是有违伦常,只是人之情理,那么,弟子们即便心中有些忐忑,也是要出面来支持老师的。
文人之间,既然开始了辩驳,那便是无休无止的嘴仗了,文人最是重视声明,最是爱面子,既然一开始支持了某一种观点,自然想要让与自己持相反观点的人闭嘴或者是认输,谁也不服谁,便是越来越多的人分属两边观点,秦落笙立男皇后,随着大儒文人们的论调观点言论不断的冲突四传,再也不是什么一面倒的有违伦常,这对秦落笙而言,便已经足够了。
要知道,为了打动那几个大儒,秦落笙这些年里,不知道下了多少工夫,情理,恩惠,但凡是能够打动这几位大儒,秦落笙从来不曾气馁。
秦莫言本来是想着暗中将那几个闹腾的最凶的处理掉,他手下有人精通易容术,自然有办法改变舆论,却是秦落笙阻止了他。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秦落笙为了他,早早的,便已经做了这许多。
若说他对秦落笙是一次次以命相报,那么秦落笙对他,便是费尽心思,说不出哪一个付出的更多,只是,在知道了之后,不可否认,秦莫言心中,从未曾有过的,自信,与幸福。
原来,从来不只是他一个人期待这份永远,原来,从来不是他一个人才晓得将对方放进了心坎里,从不或忘。
只要能够引导天下人的观点,不觉得男人和男人之间是罪无可恕,立男皇后是违背伦常,天谴之,其他的那些麻烦,对秦落笙而言,便算不得大麻烦了。
文人搞定了,武将方面,这些年里他一直都在不动声色的提拔,安插,却是将兵权掌握在了手中,几个兄弟有所异动,还没有等到他们清君侧抵达京城,刚刚出了封地,便被秦落笙派出的军队给打败,然后直接以非经传召,擅离封地的罪名,一个个拘押回京,顺道还带着他们的家眷子女,全部都被压入了京城。
不过秦落笙没有太过为难,只是将这几个兄弟分别关押在几座御赐府邸中圈禁。
将几位兄弟的子嗣们,却是不分大小,选择优秀者接入了皇宫中。
“储君,国之大事也,有能者居之”
这句话一出,尤其是在秦落笙将那些优秀的子侄接入宫中延请大儒精心教导之后,反对他立男皇后的声音,小了一半。
皇帝喜欢女人还是男人,其实与他们无干,闹的成了这个样子,为的,还不是后宫子嗣传承之事,还不是自身的利益,真正为了皇帝的声明作为较真的,现在可还和几位大儒还有那遍及天下的学生们深陷舌战之中呢。
秦落笙都直接放话了,不少的人也懒得管他立男皇后还是女皇后了,直接开始盯着皇宫中那几个王爷所生育的子嗣,看一看,其中有谁是优秀者,更甚至,有人已经开始与几位郡王世子公子们来往了。
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生的秦落笙的儿子,或者说是根本没有机会出生的名正言顺的太子,还是赶快找好真正值得效忠的人要紧。
至于南疆余孽趁机异动,却是让秦莫言亲自带人,将其一一斩杀。
他们隐忍多年,曾经是廖清泉手下的人,廖清泉死后,不少人黯然隐居,更多的人却是愤恨无比,等待机会,这一次以为机会到了,没想到,才出手露头,刚刚制造出些混乱,便被秦莫言带着人,顺藤摸瓜,将他们这些个不安分的漏网之鱼一网打尽。
至此,事情终于有了眉目,该处理的麻烦也都处理了,秦落笙控制着军队,又想办法将一半的言论握于手中,他要选择几位皇室王爷的子嗣为太子传承江山的想法,更是让几位本来以为没有机会,万念俱灰的王爷重新燃烧起希望与野心,再没有人比他们还希望秦落笙和一个男人成为夫妻,因此一个个的都是加紧联络自己手边所有能够动用的人脉,全力支持秦落笙立秦莫言为后。
东风,渐渐压倒了西风。
三个月后,秦落笙正式废宁氏皇后之位,幽禁凤仪宫,立秦莫言为后,这是大庆历史上第一任的男皇后,也是唯一一位,后世史书之中,记载着睿帝立男后之日,西羌异族突发三十万雄兵,兵分三路,冲破边城关隘,一路遇城破城,遇关斩关,连下九城十三关,直向京城进发。
一路之上,除了原边关守将明廷远能够与之其中一路大军抗衡外,其他两路大军却是无人能挡。
西羌异族,多少年休养生息,与大庆边军的几次交锋,也一贯是小范围骚扰,从来没有人想到过,那个西羌,居然就在不知不觉间,训练出了三十万铁骑雄兵。
泱泱大庆,也许下一刻,便可能会沦落在异族铁蹄之下。
天下哄传男后不祥,更有大庆细作自西羌归来,直言秦莫言便是西羌当代大汗的子嗣,因为意外流落在外,来到大庆,迷惑秦落笙,全然是居心叵测。
有人建议让秦莫言去与西羌谈判,甚至有人建议直接废除杀死秦莫言。
秦莫言请命,迎敌!
所有人都说秦莫言是祸国之源。
秦落笙力排众议,亲自将可调天下兵马的兵符交给了秦莫言,在所有人以为他疯了的时候,言:“朕,今生至信莫言”
而剩下的两万京城禁卫军,却是全部交给了季博文。
京城城墙高大稳固,粮草充足,便是被围城,没有个一年半载,没有什么内应妙计,却是根本无法攻克的。
可是,一味防守根本就是等死,秦落笙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秦莫言身上,其他的人,一开始却是暗自嘀咕害怕。
秦莫言出京,先是不知所踪,后来再次出现,却是收集了一路之上遇到的几万散兵游勇,与人数最多,由西羌现任大汗领军的那一路人马对上。
没有人以为秦莫言会赢,更没有人相信秦莫言是没有异心的,那位大汗,曾经许了秦莫言储君之位,那和秦莫言有些屈辱有些让人看不起的男后之位,完全是天渊之别。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秦莫言胜了。
整整一年,秦莫言带着那些散兵游勇,从没有还手之力,一直不断的与那支最强的西羌军队对峙拼杀,将一支曾经被人打的溃散的军队,发展成了十数万人的精锐之师,最后一战,更是亲手斩杀西羌大汗,用自己亲手训练的黑云重骑突袭大营,杀敌数万之人,更是趁胜出击,将围困京城一年之久的那一支西羌人马全部陷落。
至此,西羌战败,剩余之人,不足万数,尽数奔逃回了西羌。
明廷远趁机反扑,将西羌人驱逐往西千里之遥。
城门大开,秦莫言带领大胜之军归来,很多人,怀疑他会直接篡位做个大庆的皇帝,很多人,以为这根本不是什么大战后的和平,而是另一场战争的开端,再没有人敢将秦莫言看做是一个佞宠,看做是一个以色侍君的男人,却将他当做了更加有威胁力的枭雄之辈。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秦莫言,当场,将兵符归还,只求凤印。
那一日,究竟围困的京城众人,只觉得,恍如再生,那一日,已经打了太多仗的见惯了血色的士兵们,恍然而笑,那一日,有彩凤飞舞,天际祥云万丈,是为吉兆。
我将这天下与你共享,只愿一世不疑,一世相守。
我愿将所有换取与你共同登顶的机会,即便放手的是天下。
番外 前世那些事儿(一)
何莫言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秦落笙时候的情形,即使他觉得自己已经忘了,或者是即使记得,也是痛恨的。
秦落笙少年时候的样子,很是俊秀,总是喜欢挂着笑,那笑容,不是其他任何人带着粗鄙,带着贪婪,带着冷漠,带着睥睨的眼神,而是真实的,自心底散发的一种温暖。
不论是谁,见到他的笑容,总会觉得心情跟着变好,不过,何莫言第一次见到秦落笙,对方没有睁开那双让无数人赞叹的眼中盛满阳光的眼睛,没有勾起唇边让无数人倾倒的唇边栽满温柔的笑容。
当然,庆王殿下天生尊贵的身份,便只是一面,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平平常常便能够见到的。
何莫言那个时候还不叫做何莫言,他只是个没有名字的异族战俘,其实,想想这个所谓的战俘身份就觉得可笑,一个一直在军营妓营中成长的孩子,连战俘,都比他高贵些,起码,战俘在被俘虏之前的身份,还是正经的军人或者是平民,而他,每一日的生命,都是几经艰难,这样的人谁都不会在乎他是死是活,成了战俘,也只是因为军队被大庆边军突袭,作为没有用处,连带着都是浪费粮食,浪费时间而被丢弃的累赘扔下来的。
当被锁链牵引着艰难行走,当士兵不时用鞭子驱逐的时候,何莫言的周围,所有的人都麻木的很,没有反抗,也没有痛哭,没有麻木的,早早地便被解决了,小小的孩子,从周围士兵谈话中,知道了这是因为俘虏他们的将领决定将他们作为战俘献入京城,自然要尽量老实的。
对了,他还听得懂大庆话,在这一批的异族俘虏中,真的挺少见的,谁让他长在军妓营中呢?那里什么地方的人都有,本族的,别国的,都是一群行尸走肉罢了,这是他对她们的称呼,所以,当看到她们被再次充入军营,只是这一次是大庆军营之后,他沉默着,选择了当一个战俘,起码,他知道,自己不想要和那些漂亮的女人,漂亮的男人一样。
有时候,当一个战俘也不怎么容易,当他被单独押解出来,被人送入一座华丽辽阔的府邸之后,当他听到了过来接他的两个穿着很好的却只是仆人的人随口说出的话语后,他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单独被押解出来,为什么,不是随着其他人一起当做战俘进京。
一个将人命肆意玩弄的小少爷,州府大人家最受宠的三少爷很喜欢新奇的玩具,而拥有一双绿眼睛的他,便是再新奇不过的玩具。
玩具?他那么清楚地知道,小孩子残忍起来,有时候比大人更加可怕,脖颈处那道让他至今无法开口的狰狞伤疤,一直提醒着他这样的事实。
所以,他逃了。
逃向了仆人口中贵客所在的后院,即使,他根本不知道那所谓的贵客是什么人,是否会庇护他,还是将他亲自抓住交给那个仆人口中可怕的小少爷。
自小生存的艰难,锻炼出了比起大人也毫不逊色的灵巧身手,也锻炼出了早慧的心思,他在赌博,就像是宁愿成为战俘被带入京中也不愿意留在军妓营中长大,就像是冒着失败的可能去寻找一个不知身份不知性情的贵客来解救他,也不愿意成为一个孩子的所谓玩具,然后被残忍的杀死
他输了,所谓的贵客所在的院子,没有他以为的转机,任凭他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没有人出现,连斥责,都没有,唯有从未曾感受的宁和,充溢在院落之中,紧闭的门扉,半开着的窗扉,阳光在房间中挥洒出金色的光芒,他的闯入,破坏了那份宁和,那一刻,他那样清晰地认知到。
房间里的主人,静静地躺在锦榻之上,唇角淡淡的笑纹,勾勒着那样一张美好的容颜,一时间,他看呆了,下一刻,他被房间中的另外一个人扔了出去。
在被仆人追上压倒,带走后,他唯一记住的,只有那一张连梦中都仿佛笑着的容颜,渺渺的药香,不知为什么,一直在鼻端徘徊。
逃不掉了,那么,便不逃了。
州府家的小公子用刀尖比着他的眼睛划动的时候,他没有反抗,对方将他身上故意划开无数口子,涂上蜂蜜,引着无数蛇虫鼠蚁在他身上攀爬的时候,他没有被折磨疯掉,当那个小公子将他故意在烈日下绑在柱子上整整三天的时候,他没有死去,当那个小公子命令着仆人将他剥光,肆意逗弄时,他想,他一定是死了的,
“你是我见过的最结实好玩儿的玩具了。”
锦衣玉带的小公子笑起来很是甜美,对着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男孩说。
他只是一个不会反抗的耐玩的玩具,他也没有死,然后,终于被他找到了机会,在那个小公子将他带入山林,想要和他玩射杀的游戏时,他将那些跟在小公子身边以着他的痛苦为乐趣的仆人们一个个杀死,感谢他在军妓营中也从来没有忘记随时学习任何能够让自己活下来的技能,设置陷阱,杀人,仿佛天生便擅长,他做的越来越顺手,最后,他将那个狠狠折磨了他许久的一直高高在上的小公子抓住了。
他折磨了那个小子整整三天三夜,他将曾经对方在自己身上用过的所有招数,都想尽一切办法复制在了那个发明这些游戏的人自己身上,甚至用了许多自己想象出的招数,当那个小子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当那甜美的笑意全部成了恐惧哀求,当那双看着他哀嚎笑意满满的眼睛成了两只黑洞,他将全身伤口遍布的小公子,扔在了野兽出没的必经之路上。
从那个时候开始,也许,他便已经不是他了,不再只是一个祈求生存的孩子,而是成了一个,怪物。
杀人的感觉,异常的好,折磨他的小公子死了,助纣为虐的仆人们死了,其他的人呢?他望着自己的手,还是太弱小,浮洲,不是他现在能够呆着的地方了,毕竟,小公子的父亲,还是这里的州府大人,最后,他决定进京。
番外 前世那些事儿(二)
那位曾经被他寄与了不切实际的希望的贵人,已经离开了,据说,回了京城呢。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只是,活着,总要找些什么事情做的。
他需要足够的时间,成长,然后,像是杀死那个小公子和那些仆人一般,杀死他想要杀死的人。
京城里很繁华,却是与他无关的繁华,先他几个月入京的战俘,早已经被充入了宫廷或者是发配去了随便哪个可以让人宛若生存在人间地狱的地方,不过,他们的死活与他无关。
他只是在真正踏上京城这片土地后,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想要找到那个人,想要看一眼,那是怎样的一个人,想要知道,他睁开眼睛的样子,是不是,比那个时候,还要温暖。
那么奇异的心思,却莫名地在男孩儿的心头扎根,那一缕药香,那一片宁和,让他无法忘怀。
他很幸运,遇到了一个愿意帮助他的人,也有些不幸,因为世上没有无缘无故掉落的馅饼,不过,这样的交易,反而觉得安心呢。
“我会给予你强大的力量,我会帮助你进宫,见到那个你想要见的人,作为交换,以后,做我的人如何?”
那个面目清癯,风姿隽爽,容貌出众的青衣男人,向着他伸出了手:“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一个,很好的苗子呢,做我的人,我能够将你培养成一把最为锐利的能够将任何人轻易割裂的尖刀,我能够让你,得到能够将所有想要杀了的人折磨死的权力。”
那个男人,将他交给了一个太监,那是个很苍老的太监,据说在宫中伺候了两代帝王,很是有些权力:“从今以后,你就跟着咱家姓何吧,宫中不需要多言,只需要多看,多听,莫言,勿要多言。”
何莫言,这个名字,伴随了他短短的一生,再也没有变过。
宫中的异族战俘还是有的,只要将名册中加上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笔,何莫言的存在,便名正言顺了起来。
他认出了他,那个让他第一次见到,便觉得温暖宁静的人,他没有被骗,在宫中,确实可以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原来,他这么想要见这个人一面,只是,何莫言的所有欣喜,都因为少年陌生的眼神,而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哗啦一下,火苗熄灭,真的是很好笑,看着少年一步步远去,身上一下下狠狠的鞭子抽在脊背之上,听着那个可恶的老太监在那里嘲笑着他,以为庆王殿下说上这么两句话便是得救,便是可以攀上贵人了吗?最天真的人才会相信高高在上的贵人可以记住自己随口一句的话,只有最卑贱的人,才会祈求那些身份尊贵的主子,能够记住自己。
“你们胡说!”
“他不一样!”
何莫言不相信,庆王,那个少年,他不一样。
你看,他不是出言帮了自己吗?你看,他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会这么明目张胆地阳奉阴违。
那一次,何莫言被打的很惨,去掉了大半条命,被任意地扔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自生自灭,没有食物,没有药物,和那些最讨厌的蛇虫鼠蚁共存一室,即使如此,他还是想办法活了下来,他的命,只有自己珍惜了。
那个为何莫言取名字,将他带入宫廷的老太监在何莫言将陷害自己的那几个人偷偷杀死后,正经将他要到了身边,他再也不是宫廷中最卑贱的内侍,也成了一些人巴结的对象。
自始至终,那个让他升起过希望的人,让他从心底喜欢的少年,没有再出现过一次,他曾经刻意从少年的面前走过,对方,不曾记得他。
庆幸,他不是真的像是那些短短几日相处的同伴一样,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在可怕的宫廷中,被吞噬,他还有利用的价值,当那个面貌清癯的男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何莫言一字一顿:“我想要成为人上人。”
成为再也不会被人无视,被人忽略,被人忘记的人上人,他想要,那个人的眼中有自己,想要那个人,不会那么轻易忘记自己。
看一个人太久,注视一个人太久,将一个人当做执念太久,最后的结局,往往连自己都想不到。
秦落笙是个很好的人,很好很好,在这么污浊的皇室中,他相信着母子情深,相信着兄弟情深,他孝顺母后,尊敬兄长,爱护子侄,温和地对待每一个或是真心或是假意与他相交的人,说实话,很傻,却也很温暖。
第一眼的感觉,原来,不是错觉,秦落笙出现的地方,真的可以让何莫言忘记所有的残忍狠毒算计,只有那一片祈望。
祈望着什么呢?何莫言也说不清楚,只是,秦落笙出现的地方,他的眼神,再也无法挪开,只是,秦落笙的目光,那目光中的温柔,却从来都只是落在身边的人身上,即使那个人,不值得他那么对待。
秦落笙有自己的生活,有体贴柔情的红颜知己,有知心在意的亲人朋友,有远大的抱负,有从不缺少的追随者,而何莫言,他的眼中,却从来从来只有秦落笙一个,何其不公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何莫言梦中出现的人,成了那个温和笑着的少年,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秦落笙从少年长成了青年,从青年,慢慢地也到了而立之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一个人都在成长。
秦落笙从庆王成了摄政王,从不谙世事的少年王爷,成了权倾天下的摄政王爷,从被自己的兄长有意无意地压制,变成了被年幼的帝王暗暗忌惮的摄政叔父。
而何莫言,从一个异族的战俘,奴隶,最为卑贱的内侍,一步步,从幕后走到了台前,从先帝手中的利刃,长成了少帝身边最为得心应手的佞幸。
很漫长的一段路,何莫言杀死了利用自己的廖清泉,得到了先帝的信任,更加利用少帝对秦落笙的忌惮,有了光明正大走到台前和对方对峙的机会。
这段路,走的太久,走的太长,走的何莫言,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他想要,将秦落笙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落尘埃,想要,让对方的眼中,也只有自己一个。
何莫言忘记了,太过无望的希望,往往便是真正的绝望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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