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节
情潜 作者:清明重暄
第3节
“又弹西洋乐?”辛夏生挑剔道,“总觉得那调调怪怪的。”
“是哟,那调子确实怪。”辛曹氏附议,毕竟她曾今也是江南名噪一时的乐师呐。
倚靠在栏杆上的辛冬媚突然以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把古筝换成小提琴,听舒伯特。”
李吉雨本不想理她,可他家老婆大人眨眼就应和了,然后辛曹氏自然也不敢有意见了。
不久,乐声响起,不但阳台上的人听得入迷,就连甲板上的一些工人也听得出神,还有一些接触过洋文化的甚至跳起了舞。
辛冬媚听完舒伯特又听莫扎特……
辛夏生趴在桌子上静静听着,不时笑眯眯地看着一直看着自己的演奏者李吉雨。
一个下午很快就会过去,就像之前的那十几个一样,然后还会有许多这样的下午……一定一样的美好,至少辛夏生是这么以为的。
???
一个月后的一天,因为要去大连卸装货物所以船驶进了渤海,本来主人们可以就此登岸换坐汽车或者马车去天津再到北京,可才看过长江黄河的主人们游兴正浓便想领略下海的雄浑壮阔,所以最后李吉雨决定他们要来个环渤海行,从威海到大连到开平再到天津。
海上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静,毕竟渤海是内海,就算突然起了龙卷风他们也只当马戏一样站在船头看得津津有味,因为那龙卷风小得只够卷起一条手臂粗细的小水龙而已。
在从大连往滦州去第二天夜里,一个巡夜的船员突然高喊:“有遇难者请求救援,船尾东北方向……”
小楼中的人被打扰的打扰被惊醒的惊醒,没一会儿工夫大家就都聚在了船尾的甲板上。
因为李吉雨只是睨着被救上来的男子一言不发,所以底下的人也都不敢再妄动半分。
“还有气吗?”辛夏生见男子浑身湿漉漉的摊在那里便忍不住问道。
李吉雨的脸色随即恢复到平日的温和,嘱咐道:“还不查查看,送佛送到西天救人救到底没听说过吗?”
并不是他见死不救,而是他观察到了男子略有起伏的胸口。
☆、情,一往而深(下)
老水手蹲在地上一边检查一边报告:“没事,就是在海水里泡太长了,有点浮肿,也游太久了,有点脱力,死不了,这小子真是命大。”
“姐,你给他开些药吧。”辛夏生对辛冬媚说道。他本来是不想多嘴的,可不知怎的嘴巴就自己动起来了。
“醒了再说,若是海盗怎么办?”辛冬媚警惕道。
“是啊,好事是要做,可也不能助纣为虐。”李吉雨吃味道。哪里来的“落水鬼”,不仅搅他好事还夺了夏生那么多注意。
辛夏生不解地看向了李吉雨,讷讷道:“吉雨,你不想救他吗?我以为你想的。你不可能看不出他身上的衣服的款式和质地,而且他脸上也没大胡子,手上脚上也没有伤,怎么可能是个海盗?”
“哈,谁说强盗都必须蓄胡子的,我告诉你小白脸才适合做强盗呐,你以为他无害,可他回头就从背后捅你一刀。”李吉雨一本正经地肯定道。
“现在的世道是不好,可人心能有你说的那么坏吗?”辛夏生皱眉,他是很相信自家老公的,现在在他心目中,吉雨已经从完美先生升级为完美兼万能先生啦。
“呃,少爷,他好像不是坏人,我从他怀里找到了这个。”老水手将一本兽皮做的本子奉了上去,“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奉天专做鹿茸买卖的宝豪号里面管事的才能有的东西。”
“就是那个『天下鹿茸独此一家』的宝豪号?”李吉雨对这位“落水鬼”又多了一分厌恶,要知道他家有养生癖的老爹老娘这些年败在这家商号的钱那可有小山那么高了!
“回少爷,就是那家,老爷最爱喝这家的鹿龟酒了。”
“吉雨,里面写了什么?”见李吉雨脸色欠佳,辛夏生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道。
“切,这小白脸是宝豪派往京城分号的新店长。”
“姐,他不是匪盗,你可以帮他抓药了。”辛夏生向辛冬媚指了指地上的男人。他有点不懂,要不是在海水里泡久了,就那男人的那张脸哪里看得出来一点白了,不过就是五官端正了点身材高瘦颀长了点。
“好了,抬他进去,再给他点药。”李吉雨不耐烦地一挥手,拉着辛夏生就往小楼走。
辛夏生费力地迈着步子,过快的步速使他整个人都往前倾了去。
李吉雨马上停了下了,展臂接住因惯性而前冲的夏生,突然嬉皮笑脸道:“来,亲亲老公抱抱!”随即就将手环在对方的腰上将人提了起来,再迈开大步的时候两人就完全同步了。
身后有数十双眼睛盯着呐,辛夏生哪还敢多说半个字,只好做起了鸵鸟,也算是小鸟依人了一回。
李吉雨当着众人的面潇潇洒洒地宣示了自己对夏生的强烈独占欲,心里可是痛快极了,看谁以后敢来破坏他的好事。
第二天,当被救男子彬彬有礼地向主人家道谢的时候,李吉雨故意开玩笑地说最好能够酬谢五千块钱以备李家以后光顾宝豪所用,对方倒是很爽气地一口应下,可这多少又让李吉雨心里不怎么痛快了。
“既然李兄这么爽快,我若推脱那就太矫情了。没想到你我还是同姓,今后就是朋友。”毕竟是经商之人,李吉雨就算再不痛快也不会让人看笑话的,笑面虎什么的他不管,他只管稳操胜券,场面上他谁都不会得罪,除非这人是真的犯了他的忌讳,像这位李鼓珏先生至少目前来讲他实在没有与之交恶的必要,毕竟对此人的厌恶也只是凭感觉。
“难怪常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李某这回真是得了老天的庇佑,能结交到李兄弟这样的富贵之人可是三生有幸了。”李鼓珏也客套道。
“你这样站着也不嫌累啊,快请坐吧!”辛冬媚见不惯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桅杆一样杵在那儿。
“李兄快请坐,否则生分了不是。”其实他们本来就算不得熟,要不是辛冬媚多嘴,李吉雨是想快快请人回去休息的。“刚刚说话的是我妻子的姐姐,心高气傲的辛冬媚小姐,也是个爽快人。”
“这位姑娘我也必须得好好谢谢才是,听说是姑娘给李某开的药方才使李某好得这么快。”李鼓珏又不嫌麻烦地给辛冬媚作了个揖。
“坐吧坐吧,要不是船上只有我这么一个懂医术的我才懒得帮你。”辛冬媚朝对面的椅子指了指,那气势就像位女皇一样。
“姑娘谦虚了。”李鼓珏这才坐下,仆役忙给端上茶。
辛夏生一直默默旁观着,觉得这人无论相貌气质还是言谈举止都还不错,就是不知出身如何,要是出身也好的话就好了,但是他不想多嘴去问,免得说错了话丢了脸。
李鼓珏这时候也看向了李吉雨身边安静得仿佛雕塑一样的辛夏生,对于这两人的关系他上来之前已经有所耳闻,起初还挺困惑的,任谁都不能想象李吉雨这样的贵公子会娶个丑八怪而且还是男人做老婆。
可如今见了庐山真面目,说实话似乎也不觉得那么奇怪了,男人是男人脸上也确实有难看的伤疤,可这些都不过是些表象,总比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那些强多了,而且这是李吉雨自己的事,何况李吉雨又不是什么蠢材傻瓜之流的,他相信这个人必然是有可取、可敬之处的。
心思缜密如李吉雨又岂会错过落在他小妻子身上的每一道目光呐。
“这位便是我妻子,辛夏生,我非常地爱他。”他简明扼要地向李鼓珏介绍道,只是语气稍稍强势了一点。
“看得出,你们非常地相爱。”李鼓珏自然将目光转回到了李吉雨身上,他还不想英年早逝。“听闻还在新婚之中,真是恭喜恭喜了,在下祝两位爱完一百年再爱五百年一千年一亿年。”
辛夏生微微红了脸,依旧低头不语,他是幸福的,他也希望如此,可以生生世世和李吉雨在一起。
“哈哈……李兄可真会说话,在下也这么认为。”李吉雨执起辛夏生的手,深情道:“就这样一直走到时间的尽头,相看两不厌相爱到永远再也分不出彼此。”
“嗯。”因为这话是对他说的,他必须答应,这样老天才能清楚地知道然后实现他们的愿望。答应归答应,辛夏生的头却低得更往下了,他不能丢了吉雨的脸,他知道,在别人眼里他们是多么的不相配。
“哈哈……我家夏生脸皮实在是薄,都怪我这个做丈夫的脸皮太厚了,让李兄见笑了啊。”李吉雨心情大好,觉得李鼓珏也没之前那么讨厌了,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会对自己之前的小心眼做任何必要或不必要的检讨了。
“不会不会,我们这些孤家寡人只有羡慕的份儿。”现在,李鼓珏已经非常清楚辛夏生在李吉雨心目中的地位了,那绝对是谁惹谁死的主儿,所以他决定对于辛夏生,以后仰望即可千万不可随便亲近,那身边可守着一头醋劲极大的狮子呐!
“是吧是吧,”李吉雨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向辛夏生讨好道,“我早说了,别人只会羡慕我们,夏生夏生我的好夏生。”
“好了啦,你说的都对行了吧。”辛夏生忙往下拉了拉他们紧牵的手,这男人还要不要脸了啊,这些话关起门来说都嫌肉麻。
李吉雨也不说话了,只捏着夏生的手玩。
“真像个花痴。”辛冬媚取笑道。
李鼓珏看向她,虽说姐弟俩有相似的地方但更多的却是截然相反的不同,弟弟好比卑微的小草,却坚强柔韧,姐姐好比傲洁的奇葩,却有着一颗玻璃做的心,在常人看来,姐姐不知要比弟弟好上多少,尤其是作为妻子而言,可李吉雨选择了弟弟,那肯定也是经过了这样的判断才选择了自己真正想要的,如果换作是他的话,应该也会选择弟弟吧,毕竟比起温室花朵自己也更象是一棵拥有强大生命力的小草。
“对了,李兄是如何遇难的?可否说来听听?”李吉雨没兴致去理会越来越难伺候的辛冬媚大小姐,却对李鼓珏的遭遇起了兴趣。
“说来惭愧,因为误点就搭了另外一艘船,匆忙之下也没经过调查,然后就被人见财起意,要不是跳船及时他们非把我沉海不可。”李鼓珏颇无奈地笑了笑,“想我活了这么大还没那样不谨慎过,那时就是晚一班船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再等三天。”
“莫非京城有你心上人?否则你急个什么劲嘛,可别说你为了商号的业绩,就是自家的也不能这么上心。”李吉雨笑道。
“不瞒李兄弟说,心上人倒真是没有,却也真的不是为了工作,一切只能归咎于一个自童年起的心愿,一直想到京城看看,看完也就此生无憾了。”李鼓珏似乎陷入了不怎么愉快的回想之中,眉头都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家乡不好吗?要是没有亲人,再好的地方都象是被海水冲到岸上的空壳而已。”辛冬媚忍不住插嘴道,对对方身上的商人味很是感冒。
“并不是像姑娘想的那样,恰恰是因为在京城有一位在下的至亲,所以才那样渴望了好多年的。不瞒各位,李某是猎户出身,从学徒做起,一步步走得不算轻松,为的就是能去京城见一见那位至亲,更不想自己在那人面前显得过于寒酸。”李鼓珏苦涩的笑就像有人在拿锥子刺他的心。
“英雄不问出处,李兄该更加自信些才是。”李吉雨倒是有些开始欣赏他了,“靠脑子和手改变自己命运的人理应为自己的这份自强不息的精神而感到自豪,以李兄目前的成绩相信不会有人敢瞧不起你的,谁要是看不起你那是他眼光不好脑子更加不好。”
“李兄弟果然是真情真性之人,有李兄弟这句话,兄弟我竟也不那么纠结了。”李鼓珏淡淡一笑,觉得李吉雨这个人是值得深交的,因为他确实不虚有其表他的内心也是十分扎实。
大家又说了一些话,然后又一起吃了饭,相处的十分融洽,就像一家人似的。
☆、情,孤注一掷(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间的话,也请去新文那儿看看,《折心为筑》,红三代杠上富二代,一个是军事奇才上校大人,一个是娱乐公司桀骜少东家。到底是谁扮猪吃了老虎!
船终于在天津靠岸,码头上早有来迎接的车子,因为这些李吉雨在信和电报中都早有嘱咐,礼花是没有放的,因为李吉雨不喜欢招摇,尽管前来接驾的老管家提议了多次,在老人家心里这位少主子可是一点也不亚于皇帝和总统的。
“这位……想必就是少奶奶了。”吉成接过李吉雨手中的大皮箱子,却对着辛夏生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老奴请少奶奶安,老奴吉成,是李府的管家。”不管少爷做什么决定那都是对的。
“老先生好。”辛夏生惊慌地忙向老管家回了一揖。
“少奶奶不必回礼,这都是老奴应该的,请少奶奶以后尽管差遣老奴。”头一回听人称呼自己为老先生,吉成心里顿时对辛夏生扬起一股无边的好感来,要知道只有学识渊博的人才能被尊称为先生的呀!
“老管家你就别为难他了,他就只会差遣我,我也喜欢被他差遣,以后什么都只能由着他,还有,给所有人放话,绝对不允许谁对夏生不敬,违令者轻者逐出李府重者我李吉雨教他后悔生而为人。”
“老奴明白,以后家里少奶奶最大。”要不怎么说是从小带大李吉雨的人呐,一看李吉雨的脸色一听李吉雨的语气就能准确判断出李吉雨的心思来了。
“不行,我怎么行。”辛夏生真是被吓到了,怎么他成李家的最大了,这样让老爷夫人知道了那还了得,这位老先生是糊涂了吧!
“你是我李吉雨最爱的人,本来就是你最大嘛!小傻瓜。”李吉雨伸手将人搂进怀里宠溺道。
“别说了,上车吧。”辛夏生这下算是明白了,都怪吉雨实在太肉麻了。
“好,马上就出发。”李吉雨回过头去找了下李鼓珏,“鼓珏兄也一起吧,反正顺道。”
“也好,省的去求别人帮忙了,真是谢谢了啊,吉雨兄。”
“客气什么,朋友嘛,你就跟奶奶他们同乘一车吧。”
“好的。”李鼓珏便走过去主动为女士们打开了车门,“入座吧,女士们。”
吉成也为主子们打开了另一部车子的车门,上车前,辛夏生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道:“奶奶,姐姐,我们坐前面这辆,你们放心。”
“啰嗦,我们放心得很呐。”辛冬媚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来笑话他道。
大家都上了车,车便很快地离开了码头,飞速地往北京城驶去。
一路上相对安静,因为前天晚上玩麻将玩到了很晚,所以基本上都在补眠,五个人里面就属夏生睡得最舒服,李吉雨特意躺倒下来给他当抱枕抱着枕着垫着。
辛夏生安心不少,起码管家见了他之后没有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来,他已经下定决心,不让吉雨孤军奋战,不管以后经历什么遭受什么,他也要为他们的爱情和婚姻奋斗到底坚持到底。
接近傍晚,车在一户门前立着两座差不多有两人高的石狮子的朱红色大铁门前停了下来,那通向大门的台阶少说也有十几级。
李鼓珏已经早在宝豪号下车了,说是以后再登门拜谢。
大家下了车,辛冬媚走到李吉雨身边仰视着李家大宅道:“我还以为是花园洋房呐,怎么祖上不会是哪位王爷吧?”
“兵部尚书、礼部尚书我家都出过,就是没出过王爷,现在小爷我从商不问政。”
“哼,牛气冲天。”
“吉雨。”看见大门里有人走出,辛夏生忙扯了扯李吉雨的衣摆。
看到他习惯性地将浏海放下,李吉雨心疼道:“真的不用这样的,夏生。”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维护他的面子,夏生就是这样,对他来讲为在乎的人牺牲一切从来都是理所当然的。
“对大家都好。”辛夏生又扒了扒脸上的发,要是吓到了人就不好了。
“吉雨啊。”穿着满族锦服的贵妇人站在台阶上朝三年未见的儿子展开了双臂道。
“娘啊!”松开辛夏生的手,李吉雨快步上了台阶,和自己母亲来了个热烈的拥抱。
“那位就是你的娘子。”林明珠特意小声试探。
“正是,还望娘亲一定不要欺负,否则儿子必定一去难返。”李吉雨很明确地回答了她,而且在之前的信里也说得很清楚了。
拍了拍儿子的背,林明珠叹了口气道:“宠坏了啊,你也就这个样子了,以后在家好好呆着,爹娘可都舍不得。”
儿子的心思她是真搞不懂,怎么千挑万选的竟娶了个又丑又瘸的男人,最糟糕的是,她不会以为这只是宝贝儿子的一时兴起,从小到大只要是他认准的事情那就是板上钉钉绝无转移的。
松开娘亲,李吉雨恭恭敬敬地朝一旁站着的中年绅士鞠了一躬:“爹,儿子不孝,现在才回来。”
“好了好了,别再假惺惺的了,回来就好,赶紧地接手家里的产业,那些数字搞得我都要秃顶了。”李庆恬笑嘻嘻地给了儿子一拳,“好好干,就是拆天我也不管你。”
他是个老书虫,博古通今,自然也接受了不少西洋文化,他没那么在意儿子娶了个男人,而且他向往的就是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比起商人,他确实更适合做写尽风花雪月的文人。
李吉雨笑着跑下台阶,抱起辛夏生就又跑了回去,“爹,娘,这就是我媳妇,我老婆,我妻子,辛夏生。”他放下辛夏生在二老面前,一张嘴差点咧到了耳根子,“夏生,叫人。”
听他这么一说,辛夏生忙顶着大红脸向二老深深鞠了躬:“公公,婆婆,好。”
“乖,来,天佑你们俩健康平安。”林明珠笑嘻嘻地将两封红包递向了辛夏生。
辛夏生起身接过,“谢谢婆婆,还有公公。”他还是没敢将头抬得太高,以免惊得美丽的婆婆大人花容失色。
李吉雨将辛夏生拉着身前紧紧圈着,随后才转身嘱咐家丁将辛曹氏扶上来,将辛冬媚请上来。
“这位是夏生的奶奶,这位是夏生的姐姐。”李吉雨介绍道。
“一路上辛苦老人家啦!”林明珠和气道,“瞧这女娃娃长得,可真是俊俏,要说我年轻的时候长得也不差,可比起这娃娃来还真是差远了呐。”
“亲家过奖了,以后还得劳烦你们多照顾。”辛曹氏算是放下了最初的担忧,这下好了,辛家是真的有福了。
“大家都快请进吧,厅里早早地就备下了酒菜,还望亲家不嫌弃。”李庆恬侧身请辛曹氏先入,长幼有序是必须要的礼貌。
“亲家客气了,老身的福气啊。”辛曹氏便在老管家的引领下走在了最前面。
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宅子里的各种景致,穿过前院,走过前厅,再穿过中院才抵达供自家人吃饭的中厅,这厅堂比接待客人的前厅还要大,房屋的外观也是雕龙刻凤,屋子里面却是完全西式的装潢摆设。
老管家按照吩咐为辛曹氏拖出上首的位子:“请老夫人入座。”
其他家丁也跟着服侍各位主子入了座。
李家二老坐一边,小辈们坐一边,辛冬媚自然挨着辛夏生。
桌上的菜有西式的也有中式的,想吃什么用夹子夹到自己的盘子里就好。
“动筷吧,吃起来,吃起来才热闹。”
李吉雨首先夹了一块牛排放到辛夏生的盘子里,紧接着又夹了一些芙蓉虾和花椰菜,并温柔地询问:“要不要我帮你切好?还要什么吗?”
“自己来就好了,你也吃。”辛夏生蚊子叫似地回道,这是当着公公婆婆的面儿呐,这家伙到底知不知分寸啊,简直像个傻瓜。
李家二老见了也是吃惊不小,知道儿子会情深如海是知道,可儿子能够体贴温柔到这么深的程度就又是对常规的一种打破了,相信经过这样一幕,府邸上下再也没有敢得罪李家这位少奶奶的了。
“亲家也多吃一点。”李庆恬也帮老太太夹了块牛排,他有观察过老太太的牙口,应该没问题的。他家再上一辈阳寿都不长,所以对辛曹氏这样的老人家反而有一种亲切感。再者,他们家的规矩比起老早以前简化了不少,至少不用佣人伺候吃饭吃菜了,因为李吉雨说那样反而比较麻烦。
“姑娘也吃。”林明珠也为辛冬媚碗里添上一勺清炖血燕。
又见李吉雨殷勤伺候辛夏生道:“嚼快点嘛,虽然没你做的菜好吃但营养还是少不了一点的,来,吃一个蜜汁鲍鱼,我家专门聘了一位粤菜厨子呐,要多长点肉才行啊。”
“我正使劲吃呐。”辛夏生看了看李吉雨道:“那,那明天要不要我给你炒几个小菜啊?”
李吉雨是真爱吃他做的菜,不是为了讨好姐姐,这是他有一次恼李吉雨撒谎时李吉雨吼的,吼得他耳朵都快聋了。
“是吗是吗?那我要吃香菇炒青菜。一天就给我做一道,免得累着。没别人的份,当消夜,好不好?”李吉雨乐得跟捡到金子似的。
“好。”李府家丁这么多,他也没义务给其他人做菜吃。
“今天的菜做得不错,老管家,”李吉雨高兴地喝了一口葡萄酒道,“给所有人赏些钱,明天从账房提。”
“那老奴就替大家谢谢少爷和少奶奶了。”吉成可是会做人,这话一出,候在一旁的婢仆们可是将眼睛擦了个雪亮,要是能被分配去少奶奶身旁侍候那该能得多少赏钱啊!只可惜她们都想错了,能够侍候辛夏生的只有李吉雨一人。
“哈哈……今儿大家高兴,来,碰个杯子吧!”李庆恬红光满面地酒杯举到了桌子中间。
大家自然给面子地迎了上去,好在酒杯不大酒也不太烈,碰完后大家都能一两口就干了。
辛夏生开始加快咀嚼的速度,因为怕酒精将脸上的疤痕曝露得更加明显。
“小心噎着。”李吉雨心疼道,他现在都成辛夏生肚子里的蛔虫了,猜得透透的。
其他人相视着笑了笑,听过肉麻可没见到肉麻得这么逗乐的。
☆、情,孤注一掷(下)
初夏的夜就像披在肩头的一袭轻纱,微微地抵抗着微微的凉。
抱着已经睡着的辛夏生回到再熟悉不过的自己的房间,李吉雨看了看四周的变化,只有桌子上多出的那瓶鲜花,他笑了笑,浑身轻松不少,穿过珠帘走进内室,将怀里睡得正香的丑人儿轻放在床上后,他就坐在床沿上看着,目光和月光一起为那个可爱的丑人儿做起按摩。
说不出的喜欢就像从天窗泻下的月光一样绵长。
他傻傻地笑了,觉得自己很幸福,也很满足。
“唔……”辛夏生动了动肩头,醒了,上下眼皮磨蹭地分开。“吉……雨,热……我热。”他翻身找人,可是扑了个空,“吉雨……哪呢?”
“这儿呐。”踢掉鞋,李吉雨到床上将人搂在怀里道:“酒喝多了吧,头痛不痛啊?”
“吉雨,我爱你……”辛夏生笑嘻嘻地伸手向上捧住李吉雨的脸道,“吉雨,我爱你,全世界我最爱你了,然后是奶奶跟姐姐。”
在他唇上亲了亲,李吉雨温暖地笑道:“喝了酒的缘故吧,你这个家伙终于肯说实话囉。”
“吉雨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对不对?”辛夏生打着嗝,傻兮兮地笑得好开心。
又亲了亲他的鼻尖,“对,说我霸道,你还不是一样,小人精。”
“吉雨说爱我,快说!”他当真霸道起来。
“我爱你,李吉雨爱辛夏生,满意了吧,亲亲小娘子大人。”李吉雨的手象是黏在了辛夏生的脸上,极其爱惜地轻揉着。
“嘻嘻……”辛夏生傻笑着翻了个身,舒服地躺在李吉雨的大腿上,居然打算睡了。
“哈,你小子,你满意了我还没满意呐!”李吉雨脱了衬衫,露出宽厚的胸膛,然后大手往下一把拉又将辛夏生的上衣也给脱了,“再不动,吃了你哦。”
“嗯……”辛夏生红着脸钻进了被窝里,边笑着嚷嚷:“抓住才给你吃。”
“人精,比妖精还厉害。”李吉雨自然不落人后掀开被子就扑了过去,
剩下的,辛夏生就只有大口喘息的份儿了,他心甘情愿地被李吉雨紧紧束缚狠狠掠夺,他放松了灵魂,快感一波波地无所阻挡地侵入他的四肢百骸,就像大海中一艘被驾驭的小船,他已经将全部身心交托给了这个掌舵的男人。
李吉雨奋力得大汗淋漓,小人儿今天跟火一样热情,紧紧攀附着他深深渴求着他,教他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去宠爱疼爱。
数个时辰的亲密缠绵后,两人相拥着睡去,极安稳。
天初亮的时候,李吉雨醒了过来,抱着辛夏生好好亲了一回,丑人儿累极睡得沉管不了他。亲完才发现两人身上黏糊糊的,就打算去弄点水来清洗一下。如此想着,他便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再帮丑人儿掖好被子,免得心爱的人儿着了凉倒是疼了他的心。
端了盛满温水的脸盆回来,李吉雨蹑手蹑脚地坐到了床头,伸手先是满脸幸福地摸了摸辛夏生的睡脸,过瘾之后才将手探进被窝里将人和被子一起极轻柔地拖到了自己怀里好生搂着。“乖乖,擦了汗更好睡哦。”
“唔。”辛夏生呓语却没有真醒,躺在李吉雨怀里比在哪里都舒服。
拧了把毛巾,李吉雨开始帮小妻子擦身,擦得极仔细也极慢,一边还要偷吻,鼻子嘴巴肩头手心哪都要留下他的专属印记才行。
“唔,嗯……”辛夏生突然甜甜腻腻地□□了一声。
李吉雨的笑容却戛然而止,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辛夏生潮红的小脸,那上面写满了幸福和满足。
“吉雨,好舒服……”辛夏生抱住李吉雨的手臂不放,继续呓语道,“还要,亲亲我。”
感受到身上手上的灼热温度,李吉雨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夏生……”
奇迹发生了,可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嗯?”辛夏生翻身抱住了李吉雨,藕臂一直向上攀升,直到结结实实地圈紧了李吉雨的脖子。他就像正在苏醒的精灵一样睁开透着迷彩的眼眸,他的樱唇轻启,他在邀请他的丈夫再将他好好疼爱上一回。
“夏生……”李吉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不想伤害谁,包括他自己。
“吉雨,怎么了?”辛夏生眨眨依旧惺忪的眼,食指轻轻刮着李吉雨的下巴,新长的胡子还挺扎人的。
“夏生,说你爱我!”李吉雨突然抱紧了他,象是恨不得要将他直接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了一样。
夏生被痛醒了,脑袋枕在李吉雨的肩上,不解道:“怎么了?干嘛这样咄咄逼人?”
“不愿意吗?”李吉雨突然发怒道,“是不乐意吗?”旋即,他把辛夏生牢牢压制在了身下,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狠狠地咬上了对方的唇。
“唔……”辛夏生犹豫着要不要反抗,真地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方才那样主动的自己一定是丑态毕露得遭吉雨厌恶了吧?
“疼吗?”李吉雨将指尖沾了辛夏生眼角的泪水放进嘴里细细尝着,终于也跟着哭了出来。
辛夏生慌忙拿手遮住自己的脸,没想到,一旦吉雨不爱他了他会感到这样的无助与心酸,眼泪就止也止不住了……吉雨哭了,是因为终于看清了现实吗?
如果是真的,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让他马上死了算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极少哭的男人总算控制住了气息,勇敢地撩开了爱人遮拦的手,不容违抗地问道:“夏生,爱我吗?如果不爱我就死在你面前让你一辈子良心不安!”
看着李吉雨霸道又任性的脸,辛夏生心酸地吸了吸鼻子,吼道:“爱,我当然爱你了,我怎么会不爱你,我爱你爱得都快高兴得死掉了,现在又快伤心得死掉了,吉雨,求你,求求你爱我不要讨厌我,求求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的好夏生。”
李吉雨捧起辛夏生的脑袋,辛夏生搂住李吉雨的脖子,两人发了疯似地亲吻起来。
摇晃中,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可一切又都是那么的真实,身体交缠气息同调,心跳随着云雨一起在天空中飘摇。
精疲力竭时,夏生趴在吉雨的身上幽幽地呢喃:“雨,不要生我气,就算我做错了,不要不爱我,就算我真地做错了。”
“遵命,谁教你是我的命呐!”然后,吉雨换了种语气,十分难得地带了点沮丧:“夏生,如果,我告诉你,你可以去爱女人了,可以为辛家延续香火了,那你的选择还会是我吗?”
手搂着吉雨宽厚的胸膛,夏生连眼睛都懒得眨一下了,“什么女人什么香火?雨,你今天好怪,怎么可能有比你还要好的人,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是你先缠上我的,我就要赖上你一辈子。不要小孩好不好?我们不要小孩好不好?”说着说着就又忍不住哽咽了,他知道他的这个想法很自私,想来李家家大业大又怎能没个继承人。
“哎呀,真是心疼死我了。”吉雨忙侧过身子将夏生的脑袋抵靠在自己的胸口,好声好气地哄道:“不哭,夏生最好了,没人比的上我的夏生,我李吉雨发誓,今生若娶第二人进我李家门就让雷公当场将我劈两半儿!”
“胡说什么,不许胡说。”夏生忙伸手捂住吉雨的嘴,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要是李家二老逼急了怎么办?为了吉雨,他什么都可以忍的。
“什么胡说,我早说过了,除了你我谁都不会要的,是你没把我的话放进心里面去。”
“我都放进去了,可是……事在人为。”
“狗屁事在人为,我李吉雨头顶天脚踏地真心摆中间,我说了就是定了,哪怕天崩地裂我也一样只爱你一个。”
夏生开心地探头在亲爱的嘴上啾了一口,然后双手牢牢扒着人家胸口,笑得一脸甜蜜。
“夏生,刚刚说的,你到底听懂了没?”吉雨又皱起了眉,“你好了,往粗俗里说就是你可以拥抱女人了,可以使女人怀孕了,你那么重视辛家的一切,我担心我害怕……总有一天你会想要从我身边逃开的。”
粉红的脸颊一下变得比煮熟的虾子还要殷红,顿时,夏生全都明白了,恼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爱不爱你……跟那个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心里脑子里全都是你,怎么可能因为能够跟女人那个了就离开你,我才不要跟其他人那个呐,你这个混蛋,我才没你想的那么坑脏。”越说越气,一时没忍住,抓过吉雨的胳膊他咬了一大口。
“嘶,好个牙尖嘴利,以前怎么没发现呐!”李吉雨不怒反笑,还不忘在夏生脑门上亲了亲。“夏生,我爱你,全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请你一定一定一定要体谅我的赤胆忠心小小地瑟缩了一下下。”
看着自己的杰作,夏生后悔了,讨好似地在伤口上轻轻舔了起来。
雨都能为了他放弃那么多,面对同样的选择,他又怎么可能会输雨呐!
以前他还奇怪,为什么完美又全能的雨对他这个又丑又土的残废抱着那么深的执着,那时候他总想要个理由,如今才发现,爱,其实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那只是一种感觉,自然而然地祂就产生了茁壮了,就像草种一到春天就会发芽。
“就说你是个……”吉雨饿狼一样欺压了上去,“我的妖精,人精,好宝贝……
“唔……”纵使腰杆累断了,还有他的雨给他撑着呐!登徒子就是登徒子!狼就是狼!色病没药医!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间的话,也请去新文那儿看看,《折心为筑》:红三代杠上富二代,一个是军事奇才上校大人,一个是娱乐公司桀骜少东家。到底是谁扮猪吃了老虎!
☆、爱,不问贵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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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李吉雨出国留学之后李家已经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今晚李家二老特地为儿子办了一场舞会,到场的全是各界名流,还同时请了几位歌星来表演。
眼看着客人们都快到齐,主角李少和少夫人却是迟迟还没有露面。
“吉雨,这样穿着怪别扭的。”房里,辛夏生对着李吉雨扯了扯自己身上新做的西装的领结。
李吉雨两眼发直地盯着他,就像大野狼觊觎着小白兔。
“是不是很难看啊?你盯得我心里直发毛。”他又开始本能地撩拨浏海了。
李吉雨立马擒了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薄唇上来回磨蹭,“好得都快教我发狂了,心里头的那匹贪狼正在来回摩擦牠的爪子呐。”
“你这头……禽兽!”他红着脸给了李吉雨一脚。哪里会好看,也只有吉雨会觉得好看吧。这套西装剪裁得太过合身了,衬得他这副干瘦的身板像个女孩似的纤细。不过,只要吉雨觉得不难看就行,他做什么都是想讨吉雨开心的。
李吉雨贼贼地笑着,一边帮他将浏海往后撩去,“干干净净的更漂亮,除了我的话你谁的话也别听别想别在意,那些凡夫俗子懂个屁。”
“也要顾虑下公公婆婆的嘛。”他坚持将浏海撩了回来盖住右脸上可怖的疤痕。“私底下都听你的,可我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你的脸,这样我心理负担会很大。”
李吉雨不再说什么,只是将人搂进怀里吻了又吻。
直到,外面响起辛冬媚略显兴奋的呼唤。
他催促着李吉雨一块儿出去,再黏糊下去宾客们都要埋怨他们倨傲了。
李吉雨扯着他的手,半推半就地被他拖着往前走。
“怎么这么慢呢?”才见着人,辛冬媚就揶揄了起来,“臭美也要有个限度,穿衣镜恐怕都掉下来了吧。”
“姐,不怪他,是我动作慢。”辛夏生实话实说道。
“啊啊啊……你现在都向着他呐,果然是嫁出去的郎儿泼出去的水啊。”辛冬媚取笑道。
“夏生,我们走,别理她,她这是在妒忌我呐。”李吉雨搂着辛夏生的腰往院外走去,可不能让汹涌的人潮吓到他的宝贝老婆。
“哈,也不夸夸我的这身新洋装。”辛冬媚趾高气昂地跟上。
辛夏生忙弥补道:“姐姐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的。”
“喔喔喔……孔雀病。”李吉雨嘲讽道。
“你……”辛冬媚冷冷地白了李吉雨一眼道,“瞎了你的狗眼,竟敢说本小姐有病,要是真有病第一个拿刀宰了你。”
“那就是神经病了。”李吉雨分寸不让。这位小女子是万万迁就不得滴,越是迁就她那孔雀病就越是严重哇,到时候头一个遭殃滴肯定就是他哇。
“吉雨。”辛夏生小小扯了扯丈夫的衣襬。唉,两强相遇总有一个要让的。
“好好好,就当我没说。”李吉雨温柔地笑了笑,却是对着自己的小妻子。
“哼,遭人恨的家伙!”表情不屑地扔下这句话,辛冬媚疾步穿过人群,往家长们走去。
宾客们一一向李吉雨点头示好,李吉雨也客气地回以微笑。
几个相熟的公子哥围了上来。
“恭喜恭喜,李兄,刚回国就成家立业了啊,了不起了不起。”
“去去去,我这好命你们这些个脓包是羡慕不来的。”李吉雨一起玩笑道。
“这位就是少夫人吧,想来你可是位奇才,竟然能够驯服李某人这头物质主义至上的野兽,了不起啊了不起!”友人们调侃道。
“夏生,这帮狗崽子的话你只管左耳进右耳出,说白了就是一帮傻瓜。”李吉雨指着面前这群社会精英明目张胆地诬陷道。
“哟,听听,叫得多亲热,也真稀罕,这位多情先生还是我们大家认识的那个谈起爱情就嗤之以鼻的李吉雨吗?不会是在英国被掉包了吧,狸猫换太子哟。”
“哼,你们这帮家伙,就是眼红见不得我好,等你们哪天结婚了我一定双倍奉还。”李吉玩笑似地恐吓道。
“我们之中可有小一半都娶二房了,就你那情窦初开,也不嫌慢了点嘛!”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呸,我呸呸呸,你们那也叫爱情,爱情的究极奥义就是专一,我就只爱我家夏生,永生永世不改。”李吉雨有意俯下身去亲了亲小妻子的脸,那恩爱劲傻瓜看了都要羡慕。
“啧啧啧,李吉雨啊李吉雨,你这天生遭人妒的嚣张货,我们集体鄙视你。”
“爱咋咋的,快集体闪边儿去,我还要去给我爹地妈咪请安呐。”李吉雨说着便大手一拨拉在狗崽子们中间扫出一条羊肠小道来。
大家在后头又哄笑了一阵才散开,因为相熟他们才敢这样闹腾,也因为相熟他们不会笑话李吉雨爱上的是个腿脚不便的男人。
李吉雨那样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能够爱上一个人就已经是不小的奇迹了。
他们又何尝不渴望爱情,可幸运往往是有限的。往往要和不爱的人苦守到老,那份苦涩,他们中的不少人已经尝到。所以凭什么嘲笑,如果嘲笑了那便是对幸福的亵渎。所以,他们真地真地只会羡慕和恭喜。
敷衍了父母几句后,李吉雨便拉着辛夏生往设在花园里的自助餐桌走了去。
刚入夏,气候很是怡人,园子里的各色月季都已经开了,池子里的睡莲也开出了两三朵,四周也洒上了驱蚊、虫的药粉,淡淡的花香始终弥漫在湿润却相对凉爽的空气里。
李吉雨服务周到地替辛夏生夹了一浅盘的食物,然后一边喝着酒一边督促小妻子乖乖进食。
两人之间的那种和谐美好是不容闲杂人等去打扰的,可是天底下就是有那种惟恐天下不乱的大白目在。
“寿司哇,我也挺爱吃的。”
李吉雨对来人勉强扯了扯嘴角。
“李大哥也来了啊。”辛夏生很高兴终于看到了一个自己也熟悉的客人,“寿司还有很多,李大哥不用客气。”
“可我就见你盘子里的才美味啊。”彼此熟稔了,李鼓珏也习惯了开开这种无关痛痒的小玩笑。
“李兄突然跑出来就是为了逗我家夏生玩啊?”李吉雨有点吃味了,虽说信得过李鼓珏的为人,可李鼓珏对夏生的喜欢是那么的显而易见,偏偏夏生还挺亲近李鼓珏,这多少让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涩涩的酸酸的。
“贤弟又吃醋啦。”李鼓珏倒是笑得挺大方。
辛夏生仰头看了李吉雨一眼,脸红道:“吉雨,李大哥只是哥哥,你不要瞎想。”
李吉雨低头在辛夏生耳朵上亲了一口,遂低声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否则我还能让他活。”
“你,正经点。”辛夏生重新和食物奋战起来。吉雨说的,他信,他更信自己绝对不会爱上除吉雨外的第二人。
“哇哇哇。”李鼓珏慢条斯理地笑起来,“一个急着撇清关系一个居然威吓要杀了我,我可真是可怜。天地良心啊,我李鼓珏是那种会夺人所好的小人吗?”
“这可难说,”不知何时,辛冬媚也凑了过来,“人心隔肚皮,你肚子里装着几条蛔虫也只有你自己清楚不是。”
看见盛气凌人的大美人,李鼓珏忙对着她行了个超华丽的英式绅士礼,“尊敬的辛家大小姐,您今天可真是美得惊天动地啊。”
辛冬媚有意配合他的动作,也向后撩了撩头发,仰高了头颅道:“我不是向来如此美丽动人的吗?您以前是没长眼睛吗?”
辛夏生笑了,笑容背后却隐藏着点点自卑。除了他,其他人站在一起谈笑风生时那画面是那么的和谐一致,加上了他,美好好像就被硬生生地撕碎了,就像他脸上的疤痕,硬生生将他的脸分裂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就连最细小的地方,李吉雨明锐的洞察力都能分毫不差地捕捉到。
放下手中的盘子,辛夏生摇了摇头,并回了李吉雨一记灿烂无比的笑容。只要吉雨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不管什么也都不在乎。
李鼓珏毫不吝啬地流露出一脸的羡慕。要是能够在有生之年找到至爱,那可真是死而无憾了。
辛冬媚甩了甩满是蕾丝花边的长裙,兴高采烈地建议道:“去跳舞吧,我都听到音乐声了,这拍子真让人兴奋。”
“舞会皇后即将诞生啦!”李鼓珏礼貌地伸出了他的绅士之臂,“女士若不嫌弃的话,就请允许在下借您的光一起隆重登场吧。”
“女皇陛下我准了,咱们走!”辛冬媚走过去将带着银色的手套的手轻轻搭上李鼓珏的臂弯,然后两人有说有笑地往灯火辉煌的大厅走去。
“我们也去吧,很热闹啊。”李吉雨牵起辛夏生的手,眼睛看向灯火阑珊处。
“我不会跳舞。”辛夏生嘴上犹豫步子还是跟上了李吉雨的。
“有我在嘛,怕什么,你那点分量就是全压我脚上我喊不了疼。”上台阶的时候,李吉雨突然将辛夏生抱了起来,“这样算不算是隆重登场啊!”
“快放我下去。”辛夏生火大地捶了李吉雨膀子一下,这下不想引人注意都不行了。
李吉雨乖乖将人放下,然后边揩油边帮人把衣服整理好。“瞧这细白脖子,今晚定要好好咬上一大口。”
辛夏生又羞又恼地推开了他。“这些话不要在人前说,吉雨你个笨蛋。”
李吉雨帮他捋顺最后一缕头发道:“好好好,留着,在被窝里好好说给你听。”
辛夏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吉雨就会开他玩笑,总把他当孩子一样逗。
厅里一首曲子已经终了,新的一曲马上就要响起。
☆、爱,不问贵贱(下)
林明珠站在落单的辛夏生身边,笑眯眯地问他喜不喜欢这样的西式派对,他表情认真地回答了一连串的感想,什么灯的颜色很漂亮啦什么大家穿得衣服都很漂亮啦……总之他就是不想将太多的注意力投注到舞池中央那对最耀眼的组合上去。
李鼓珏站在舞池的另一边,似陶醉地欣赏着这排场奢华的演出。辛冬媚这个人还真是有趣,明明高傲的犹如孔雀,可有时候又幼稚的犹如稚童,真是可气又可笑。只要认真看下李吉雨的表情就会知道,再精湛的舞技再绅士的姿态全都是良好教养的惯性使然而已,说白了那人现在就是一架背上装了发条的机器。
这曲将完未完时,李吉雨就领着辛冬媚离开了舞池。
“跳得很好看啊!”难得出声的辛曹氏赞叹道,“活了这么久,这回真是开了眼界。”
“明明可以再跳一会儿的。”辛冬媚却不买账,冷着一张脸。
“欸,是妳不由分说地跑过来拉着我就往舞池跑的,我能够记得基本的舞步就不错了。”李吉雨受不了地直摇头。应该发飙的是他好不好,本来他的第一只舞应该献给他家夏生的好不好,可这个死女人偏说她的第一只舞一定要和最强的那个跳才行,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举办这次舞会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把这位辛家大小姐给推销出去,要是他的这次牺牲能够换来众多男性对她的青睐的话那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
“那是我看得起你。”辛冬媚抬眉道,“看我们配合得多好,别人都没我们俩跳得好。”要不是李鼓珏说他不是很擅长跳舞的话,她也不会跑来抢人啊,曲子就要开始了,她当然要一鸣惊人啦。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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