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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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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潜 作者:清明重暄

    第2节

    “你倒挺会做买卖,可我不喜欢商人,这买卖你找别人去做吧。”经过接触,他断定这位大少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疯子,装了一脑袋的浆糊。

    “说话不算话的那叫什么?小狗。你答应了,你全家都答应了。”

    “小狗就小狗,我姐闲着呐,你去找她,她比我有爱心、包容心、耐心,你再在这儿待下去的话我耳朵里都要长老茧了。”辛夏生不耐烦地转过身去打理田地。

    李吉雨不紧不慢地挪到辛夏生的面前,踩坏了好几棵小嫩葱。

    辛夏生伸手去推,半路却收了手,担心某人庞大的身躯压坏更多的小菜。“走开,像座山似的,又像猴似的尽胡闹。”

    “闹心了?是不是觉得我既亲切又可爱啊?”李吉雨趁机奉上一张花一般灿烂的笑脸,露出一口白牙象是要将人生吞了似的。

    “你既无耻又无赖,我不屑跟你说话,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

    “你敢骂我无耻!”李吉雨突然提高了嗓门,貌似很气愤,可下一句话马上泄了底气,带着些许的不正经。“我可亲你,再骂试试,真调戏你。”

    辛夏生红了脸,“疯子!”

    “把眼睛闭起来。”对方不知所措间,李吉雨莫名其妙地要求道。

    “干嘛?”辛夏生呆呆地问,边拿手背蹭了蹭脸。

    李吉雨突然倾身下去在对方的眼角轻轻落了一吻。

    手比脑快,辛夏生又要赏人耳光,可这次李吉雨早有准备,不但没挨打更顺势将人扯进怀里好好温存了一把。

    可怜的丑男既怨恨疯子的蛮狠又痛恨自己的孱弱,苦苦挣扎在无望中。

    “乖乖听话,要不咬你,咬啦咬啦……真咬啦……”疯子贪婪地咬上丑男那两瓣微凉的唇。他的唇齿小心翼翼拉扯着对方的小舌,他的舌则一次又一次地掠夺着对方的味道,好似熊噬蜜一般。

    辛夏生闷了、愣了、呆了。

    他们这是在干嘛?他为什么要这么用力地咬他?

    痛吗?又不痛。竟然酥酥麻麻的。舒服吗?不可能舒服的吧……

    “他在做坏事,一定是,他是个疯子!我……我不能跟他一起疯!”心底发出的呐喊越来越响,他愈加害怕,便愈加用力反抗,差点咬断了登徒子的舌头。

    将人往外一推,按着嘴角,“嘶……”李吉雨头一回品尝自己的鲜血,“你小子真属狗的,还是条小狼狗,把我舌头都给咬破了,痛死我了。”

    他故意把嘴巴张得开开的,以便对方清楚地看到里头的惨状,那和着口水的血液声势自然浩大,用来吓唬吓唬小呆瓜绰绰有余。

    不知是吓的还是本来就气虚,辛夏生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碧清碧清的韭菜上。

    “你得负全责。被你这么咔嚓一下,以后我还怎么吃饭怎么正常生活啊?我的后半辈子就交付给你了,你必须全心全意地只爱我一个。”

    辛夏生瞥开眼,嘟哝道:“把血咽了,我晕血。有力气说那么多废话都不带喘,你当我是大傻子啊。”

    “怎么没事?不信你看看,看清楚了……”李吉雨故意又凑到了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走开!”辛夏生拿手遮着眼睛,叫道。

    “你负责不负责?”讹诈虽然不是商人的特长之一,但肯定是李吉雨的拿手绝活之一。

    “我……我……”越想越烦越想越乱,如果可以不用想那么多管那么多那该多好啊。

    “果断点!勇敢点!是男人不是?犹豫个屁啊!我这么好一个男人,我这么好一个丈夫!过了这村可没这店!跟是不跟?嫁是不嫁?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会疼你一生一世会爱你一生一世!这么好的未来你要是不要?”趁人病要人命,此时不下手何时再下手?他李吉雨从来不吃凉了的黄花菜。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行了吧?我求你,别再唠叨了!我烦!”辛夏生被逼急了,暂时忘了那可怕的红色,狠狠瞪住了一派慷慨激昂的大疯子。

    伸手抹去喷溅到对方脸上的血沫子,李吉雨得意地笑了,哪有他办不成的事啊!

    “你少得意洋洋的,惹急了我真往你茶里下巴豆。”辛夏生低头拨弄泥土,这下他可真是把自己送进了虎口,福祸难测啊。如今唯有指望自己医术高超的姐姐了,兴许有那么一味能够马上治好此类疯病的特效药。

    “那多有趣,别人还不敢呐,我就喜欢你的什么都敢对我做。哈哈……”李吉雨大笑着向人扑了去。

    “我的菜!你这个败家子!”辛夏生哀嚎,心疼啊。

    两人便在菜地里滚了起来,喊打喊杀的、窃笑的嬉笑的……

    ☆、婚宠(2)

    李吉雨是个急性子,这点以前体现得倒也不明显,就是最近才养成的。

    顶着凤冠的辛夏生端坐在床头,连叹息的力气都没了,折腾了一整天,他只盼能够睡个好觉。

    对于李吉雨把婚期提前,又将婚宴设在了苏府,他一点意见都没有,因为一嘴难敌三口,既然应下了,也就无所谓早晚,反正横竖都是那样呗,得跟疯子一起过日子了。

    伺候丫鬟不知何时走得没了踪影,只闻关门声轻起,他的心还没来得及“咯噔”一下,熟悉的却也讨厌的气息就萦绕了过来。

    “客人呢?你再去陪会儿。”腿不由得往里缩了缩,这时候才有胆寒的感觉是不是有点晚了啊?

    “他们又不是我娘子,陪他们做什么?我当然来陪你了。”摸了摸腰间的玉带,李吉雨大大方方地往新娘子面前一站,那叫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乃好、优、佳夫婿之不二人选也。

    “我不用你陪。”突然想起一定经过了李吉雨的培训的喜娘的话,那段关于房事的解说,他不得不再次把苍白的脸羞得跟红烛似的鲜艷,万幸的是好在有红盖头挡着,别人瞧不见他的窝囊相,可似乎就连这点幸运马上都要被剥夺去了。

    可恨的疯子,可恶的李吉雨!没事喜欢男人干嘛?就算荤腥不忌那也挑美男去啊!明明长了一张聪明脸却生了一副笨肚肠!唉……真是世事难料,他辛夏生竟然能走到这步田地,不可不说是“混账似的奇迹”了!

    “不准说……”李吉雨俯下身去,温柔地捧起娘子的脸,“不准说不吉利的话。”然后轻轻地吻了吻娘子的额头。“你当然要我陪了,一生一世,少一天都不行。”

    “疯子、狂人、傻子、笨蛋等等……等等。”抬起瘸腿,辛夏生象征性地踢了夫君几脚。这都拜过堂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现在正好扬扬威表表态,免得日后由疯子牵着鼻子走。

    拿过金秤,李吉雨郑重其事地说道:“别乱动,我可要挑盖头了。”

    “都是你在乱动,我哪有。”反驳的同时,红绸已去,金冠也被取下,一起摆放到了旁边。他的眼睛又重见了大片的光明,虽然眼前站着不讨他喜欢的人,但他却并不讨厌这如释重负一般的感觉。

    尘埃落定,一切随缘就好。

    “真漂亮!”李吉雨再次捧起辛夏生的脸,这回却是在那骇人的疤痕上用力吻了吻。

    “你一定有病!”辛夏生恼道,他不喜欢这个人频繁接触他的伤痕,伤不会痛可心会痛。

    盯着他的眼睛,李吉雨信誓旦旦道:“勇敢点,记住,你是我李吉雨的妻子,我明媒正娶的唯一的妻子,谁敢看轻你我绝不让他过好日子。”

    “你就是有病,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不许去为难别人,活着都不容易。”辛夏生义愤填膺道,他就是苦出身,实在看不惯官二代的猖狂。

    “你……”李吉雨气到了却也笑了,挨着辛夏生坐下,伸手将人捞进怀里,小小抗议道:“怎么胳膊肘尽往外拐?就你这个打击法,我以后有屁勇气去拼搏啊!我不拼搏你就得喝西北风。”

    “才不会,我自己种地,一年四季有菜吃。”

    “那我呢?你就看着我人比黄花瘦啊。”

    皱了皱眉,辛夏生勉为其难道:“那就只能我养你了,唉,就你那麻袋一样的胃,我得多种几亩地啊?”

    “呵呵……”李吉雨伸手捏了捏小娘子的鼻子,笑道:“第一次听人说要养我,要不怎么说你可爱呐,真是可爱极了。”

    “我是男的,不要随便捏我、抱我以及说我可爱、漂亮等等。”辛夏生气愤地往外挪了挪,虽然一些时候他贪图着李吉雨身上的那股温柔劲,毕竟过了十几年故作坚强也必须独立的日子,发自心底的,他渴望这“可以去依赖的感觉”,可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言行准则也一定不能允许他过多地汲取下去,所以更多的时候他必须反抗,必须教李吉雨知道什么叫“收敛”,要不然,任凭李吉雨这么无止境似地发光发热下去,他不被烤死才怪。

    “瞧你这傻孩子,就是不会说话,要是没有我你可怎么过日子啊!真是万幸,万幸啊!”李吉雨说着说着就伸手去解人家身上的衣服。

    “干……干什么?”辛夏生瞬即擒住了贼手,逞强着怒瞪。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说我干什么?”李吉雨边眨眼边痞子似地摸了摸对方的下巴。

    “太……太快了。”辛夏生“噌”地一下跳了起来,急急往门口走去。

    “敢走出去试试,你姐姐就等着去嫁老婆一箩筐的纨绔子弟吧,那样的朋友我可认识不少。”李吉雨悠哉地踱到桌边坐下。“还不快过来陪我,你的相公我饿了。”

    “骗子!你不会!”收回瘸腿,辛夏生回头吼道,一脸的不相信。

    “为什么不会?怎么不会?会会会,我郑重其事地告诉你,一定会。”

    “你舍不得,我姐多好,没有比她更好的了。”

    “那是认识你以前,认识你以后,你才是最好的那个,我心里有你,只有你。”

    “胡说八道,骗子。”看李吉雨那温吞样,辛夏生独断道,心里满满的不屑,怎么这么不要脸的谎话对方都能说得出来。

    头大火更大,李吉雨拍着桌子吼道:“你这个笨蛋!真是蠢透了!你给我过来!”

    “疯子!骗子!你才蠢透了!”辛夏生很不识相地火上浇油道。温室小草就是不懂人情世故啊。

    李吉雨离弦之箭般冲到新娘子面前,紧紧扣住对方肩膀,低头就是一顿凶狠的亲吻。

    窒息中的辛夏生好不容易学会了用鼻子吸气,才缓过劲来,下一刻就被新郎官抱到床上压在了身下,随后又是一顿狂风骤雨般的碎吻,亲得他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一瞥见新娘子红润的脸,李吉雨便爽朗地笑了,浑身舒畅,痛快啊!

    ☆、婚宠(3)

    “笑什么笑?你有病,很严重的病,知道吗?”就连那只残缺的眼睛如今瞪得也比汤圆大多了,两只眼里却都布着雾气,辛夏生觉得自己也快疯了。

    执起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李吉雨突然又恢复了正经,而且异常温柔,“知道,我知道,我有病,病得很重。”

    拧眉再拧眉,“又唱哪出?”辛夏生嚷道,“想讹我啊?”

    “喜欢你呗,爱你呗,可是你喜欢我吗爱我吗?”有一瞬间,李吉雨的眼神黯淡了不少。“所以,我病了,是相思病,是贪恋你的病,是可望而不可得病……”

    “你胡思乱想的!”辛夏生急急地打断了对方,旋即又咆哮了一句:“我不傻不蠢,你如果骗我你就是混蛋加三级!”

    “又自卑了,我都说过多少回了,外表不重要,半点都不重要。”李吉雨轻轻亲了对方一下,两下,三四下。

    言语不重要,重要的事还是应该用行动来表明。

    辛夏生紧阖上眼睛,怯怯地问:“那什么重要?我什么都不会,是个不折不扣的乡巴佬。”

    “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我爱你你也爱我就行,我的新娘,我的夏生。”

    “不对,不是,我不是,不是你的。”他有些害怕,怕自己真会陷下去,那温柔乡总有一天会将自己埋葬,到时候自己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是是是,你就是我的,我的,我哪里也不许你再去,除了我怀里,除了我身边。”李吉雨一再肯定道,一再吻着身下的丑人儿,他知道,自己陷下去了,自己爱上了这个丑却善良、笨却可爱、傻却坚强、土却勤奋、自卑却也自尊自爱的大男孩,辛夏生这三个字已经牢牢篆刻在自己的心里,再也抹不去忘不掉舍不了。

    “疯子,你是疯子,不要把我也带疯了,走开!”辛夏生抗拒着,可拳头捏得再紧力气也就那么些,落在某人身上就跟搔痒似的。

    “呵呵……别再浪费你那点小蛮劲了,一点作用都没有呐。”李吉雨坐了起来,擒了对方的手将人带进怀里轻轻搂着,又是一阵嬉笑。“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心痒,知道吗?”

    “你……”瞪了半天,辛夏生愤愤地接道:“你有脑子吗?我是男的,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你怎么都不知道羞耻啊?”

    “什么耻不耻的,就是皇帝也有好过此道的。你啊,就不能用平常心来看待吗?我爱你,自然想要娶你,既然已经娶了你,我们俩自然就要过夫妻生活的嘛,你说是不是?我又不是柳下惠,就算是柳下惠,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又是名正言顺的妻子,还能够坐怀不乱的那才真的有毛病吧!”李吉雨又低下头去在新娘子的眼睛上偷亲了一口。

    “非……”辛夏生显然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喃喃道:“非这样……不可?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这样的啊,我原来想的……不是这样的啊。你是姐姐的,是姐姐的丈夫,是我的姐夫,你是这个家的支柱,是这个家再次繁荣下去的唯一指望,你们会幸福地生活下去,永远永远。”

    这个充满希望的家,本没有他的存在,在那样的幸福落定之后,他就要离开这喧嚣的繁华,在那寂静的古刹与青灯为伴直到烛把这辈子的泪落尽了。

    李吉雨由愣到愠再到疼,他心疼,他深深了然了……辛夏生的心思,那样的心思让他不寒而栗。他苦笑,原来,他已经爱到不可自拔,如果辛夏生离开他,他要怎么办?他会疯吧?一定会疯!所以……那样的心思,他不能让辛夏生有,那样的苦果,他不能让他们俩去尝。

    “命运伤了你,你却来伤我,你觉得这样公平吗?如果没有遇见,多好,现在就不用痛苦,如果没有爱上,多好,现在就不用痛心,可是一切都晚了,如果你是想要我的命的话,我给,如果你是想要我收回我已经给了你的心的话,我无能为力。你要我死,很简单,走出去再也不用回头,没了心的躯体就算化成灰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是真的疯了。”辛夏生摸着自己的瘸腿苦笑道,“你死了,谁替我照顾我姐我奶奶,你死了,我心底最后那点希望也就没了,你死了,我……怎么办?”本能地揪住了赤金色的裤管,用力之大就连手背上的青筋都突起了,“你要我怎么办?我爱不了,我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像你接受我一样接受你,你的爱,我觉得很重,太重了,不是我能承受得了的。可是我更不想你死,为什么要这样恶毒地诅咒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自己?你是那么优秀,为我,不值得。我不想伤你,我没那个资格,我只是谁都不想伤害而已。你觉得我可以吗?多少年了,多少人骂我比鬼还丑,多少年了,我的心里始终空荡荡的,多少年了,我认定了自己只有无望的命。你说?教我怎么接受你,接受这根本就不该属于我的希望。我怕,很怕,我慌,很慌,脑袋里一片空白。怎么去爱?怎么去爱你?我不懂。”

    抬起夏生泫然欲泣的脸,吉雨情深郑振地回道:“跟着我就好,任我对你好,任我对你付出我的爱我的心,只要你和我一起过我们的小日子就好,我会为你挡风遮雨,我会为你赚金赚银,我会为你珍惜自己,我会为自己珍惜你。今后,我们俩,若非死别绝不生离。慢慢的,我相信,你能爱会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深。夏生,信我,我保证,你能爱你会爱我,因为你是你,你是夏生,你是倔强坚强顽强的我的辛夏生。”

    夏生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英俊的脸以及透着浓浓爱意的眼,突然,失焦了,“吉雨”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他向前倒去,抱住吉雨,轻轻喘息,用心感受吉雨身上的味道和暖意。

    “我……我想喝酒,就一点点,可以吗?”

    “交杯酒可是少不了的啊,你想喝几杯都行,就是只能跟我喝。”

    这是他们俩的洞房花烛夜,慢慢地慢慢地……让他们一起沉醉。

    ☆、情驻(1)

    李吉雨对辛夏生很好,新婚七天,天天宠着时时疼着刻刻宝贝着。

    难得他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越是亲近就越是收不住他对夏生的爱,每回手忙脚乱地搂过去亲下去总要惹得小妻子嘴翘鼻头高不给他好眼色看。

    他是真没料到感情的日飞夜长,爱情升温的速度竟能如此之快,如今就是小妻子背过身去他的心肝儿都要颤上三颤,就怕丑人儿突然给他消失不见。

    从真正拥有了辛夏生的那刻起,他才了解到人生中还真有那死都不愿放手的美好。

    眼下,都过了子时,他还不依不饶地缠着他的小妻子央求着再来一回,一双不得闲的大手早按捺不住寂寞,肆意游走在丑人儿湿滑柔嫩的身上,一阵揉捏一阵挑逗。

    “啊!别……”辛夏生费力地睁开被□□浸润了的眼睛,气短地叱道,“你吃人参喝鹿血了啊?别,别再来了,受不住了。再不停,我可真咬啦。”

    吞了吞口水,他低首亲了亲丑人儿哆嗦的嘴唇,“咬啊,咬我嘴巴,不咬是小狗。”

    “你……”辛夏生拿手捶他,脸是越来越红了,“我累了。”

    果然,他顿了顿,然后无奈地强压了欲望从丑人儿身上翻倒下去,不过很快又侧过身来将丑人儿搂紧在了怀里,边拿手捋顺丑人儿湿漉的浏海,“睡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逼你咬我,我不急。”

    不管再过多少个七天,他对辛夏生的爱只增不减,他知道,他就是知道,他和他,这辈子缠定了,注定了。

    安心地将脑门抵在他的肩窝,辛夏生困顿地问道:“几点的船?”

    “都是自家的,什么时候准备好什么时候开船,你放心睡,就是睡到中午也没关系。”

    “有关系,晚了,丢人,现眼。”

    “什么话,人家只会羡慕我们夫妻恩爱。”

    “尽说些不要脸的话。”辛夏生将被他擒去的左手抽回来挡在了胸前。

    他的手立即握了上去,攥着对方的手睡觉已经成为他戒不了也不想戒的习惯之一。他又故意将嘴唇贴在了对方的耳朵上:“如果我承认我就不要脸了,你亲我一下行吗?”

    “嗯?睏……”睫毛微颤,辛夏生熬不住,先睡了。

    他光咂嘴不出声,两只眼睛牢牢地长在了丑人儿身上,心里被喜悦填得满满的,从未像现在这样满足过。

    以前的他那是知道自己高高在上所以高高在上,他要什么没有,家世地位才能品貌……他以为自己什么都全了什么都不缺了,从小到大就一种体会——凛然欣然于泰山之巅就他一个人伫立着。

    现在的他却不得不承认,那个啥……有些时候吧,他还挺不成熟的,活脱脱一个傻小子。

    现在他成亲了有家室了,才知道独领风骚哪有双宿双栖来得让人开心快活,能够教他不自觉地由内心深处发出嗷嗷的笑声来。

    辛夏生,也许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开始,他的可能都已经生了锈的心弦就已经被撩动了,再看第一眼,那并不是一张别人眼里的鬼脸而是一双能够照亮他心情的略带忧郁更显沉静坚毅的灿灿明眸……他们的相遇相知相许不可不说是一场老天安排的传奇,他没理由不去珍惜珍爱怀里搂着的这个“绝世蓝颜”,就算他不信天不信命,他也不能不信自己的心——他毋庸置疑地爱上了辛夏生,在他眼里,辛夏生就是他的宇宙第一大才子佳人。

    而对夏生的姐姐,他已经打消了最初那个可以说是华而不实的计划。

    他不会为了体面再娶,夏生不仅是他灵魂的托付还是他心前的一面明镜,他的爱是纯粹的,相信夏生的爱辛冬媚的爱任何人的爱亦是如此,尽管对父母有些惭愧,可这点遗憾显然战胜不了对幸福的追求,毕竟得与失充斥着所有人的人生,活着不是为了记住失去而是对拥有之物的尊重、保护和维持。

    一年,时间上无疑是充裕的,他心中已经有了不少打算,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到那些烦心事都尘埃落定后他们小两口的幸福日子。

    天马上就要亮了,回家的路还挺长,不过这回他一定不会再感到无聊无趣了,因为始终有他的夏生陪着他。

    船只是普通的商船,非常的庞然,物资储备充足,甲板上耸立着两层高的砖砌小楼,几位主人的房间都在安静的位置,视野开阔,仆役随传随到,再加上运河里的浪本来也就不大,就算中途遇上暴风骤雨也能随时停靠,所以这趟旅程从各方面来讲都是比较称心如意的。

    船的外观偏西式,里头的装潢却都是中式的,单说主人们活动的小楼二层,从各自的卧房出来,通往客厅的走廊以三扇雕花的拱门为终点,厅里已经全换上了上好的黄花梨和楠木家俱,向东的一面墙上全是窗户,下面是砖砌的镂花窗上面是木制的镂花窗,一边留着出口,外头有个阳台,凭栏远眺览尽两岸风光。

    上了船几乎不用再收拾什么,可辛夏生非要亲手将床上的新褥子撤换成自己带的旧褥子,所谓旧褥子其实也就是他们成亲之后用的那条,他不愿意将那条褥子就此留在苏府,他们在那条褥子上做过多少羞羞脸的事啊。

    虽然还谈不上有多爱李吉雨这个男人,起码没有李吉雨爱他那么多吧,可他们毕竟已经是夫妻了,而且名副其实,他一直记着李吉雨的一句话:好好过日子,把日子过得美美的。

    他心里甜,尽管羞。

    他觉得不错,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踏实过,家里人也都很满意现在的这种状态,所以他挺庆幸自己嫁给了李吉雨,他对李吉雨这个百分百好男人充满了感激之情。

    双臂缚于胸前,李吉雨倚在窗边,悠然自得地看着小人儿忙碌,像个莅临凡间的神仙,突然陷入了情网,再也不愿飞升。

    红尘呀滚滚,痴痴啊情深,可惜对方却并不把他看在眼里。

    ☆、情驻(2)

    门被敲响了,是辛冬媚,她的声音显得很高兴也很兴奋,举家迁移到北方总是件新鲜事,还是他们新的开始。

    “去开一下门,吉雨。”夏生慢慢从床上退下来道。他还得赶紧将两人的衣服塞进衣橱里才行。

    “你是不习惯使唤佣人,却很习惯使唤我啊。”李吉雨表情夸张地从床前走过,在去开门之前快速地在丑人儿嘴上偷了一记香。

    丑人儿涨红了脸,扶着床柱忙将整理好的衣服一股脑地关进了衣橱,就差没在姐姐进来之前跳到圈椅里坐定。

    辛冬媚一进来就见弟弟像只被狐狸追赶着的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往椅子那边跃,吃惊之余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谜底明明呼之欲出,可就是教她有口难言。

    还没完全坐下,夏生就问:“姐,什么事?”

    船刚开不久,姐姐不在自己房间休息跑他们这儿来干什么?不会是又想向他打听那些羞死人不偿命的诸细节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头铁定又要痛了。

    “姐姐大人您就高抬贵手吧,只要经您一拷问夏生准躲着我,我可头痛。”李吉雨先声夺人道。他靠着衣橱,把玩着上面摆着的小玩意,可眼睛却没离开过自己的新婚小妻子。

    “我也没多问什么啊,弟,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没有啊?”姐姐在弟弟的对面坐下了,瞥了李吉雨一眼又道:“李吉雨,我可警告你别欺负我弟老实。”

    “姐,他没欺负我。”夏生脱口而出,不想吉雨在他最重要的家人心里留下哪怕半个坏印象。

    辛冬媚又是一惊,略带惶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转。

    “到底是我的好老婆,我的福气啊。”李吉雨得意地露了一口白牙。

    辛夏生低头看手,胸口胀得厉害,心在里面擂鼓玩。

    辛冬媚不愿多想,将来意道明:“欸,李吉雨,昨天你留下的残局我能够破解了,怎么样,要不要再杀上一盘?”

    “大小姐,妳还真是个急性子,妳也容我们午睡一下嘛。”李吉雨摇着头道。

    “不是吧,你今儿起得可不早,更何况才用过午膳,你不是把自己当猪了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姐姐的大嗓门教弟弟红了脸颊。

    他是想起得早点,可吉雨的臂弯搂着他教他更加没有清醒的动力,然后一下就睡到了日上三杆。

    “吉雨,你和姐姐下棋去吧。”他只是想着自己的事,确实没有别的用意。

    李吉雨不动声色地生起了闷气。

    聪明归聪明,可辛冬媚毕竟是没有谈过情说过爱的人,没有多加想象的她高高兴兴地附议:“先下一盘围棋再下一盘象棋,下完正好吃晚饭。”

    “两盘棋用不了那么长时间。”李吉雨冷淡道。

    “哈,口气倒不小。”辛冬媚撇了撇嘴,隐约觉察到了李吉雨的不爽。

    辛夏生无意识地自动忽略此时微妙的气氛,“到天黑确实还有挺长的一段时间,你们想下几局就下几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李吉雨把眼睛一斜,险些败了君子之名。努力克制着揍人的冲动,他质问道:“那你呢?不会是想闷在房间里一整个下午吧?你以为你是谁,白长了两条腿的蘑菇吗?”

    这时候,辛冬媚就是不想明白都明白了,忙为自己的迟钝与白目感到惭愧,便试图将僵局扭转回来道:“棋,还是不下了吧,头一天坐船,脑子肯定不好使,真输惨了可有碍本小姐的自尊。弟,今天你就跟李吉雨学学怎么下棋,等明天我跟你杀上几盘,这样我才不致于总是输了啊。”

    辛夏生愣是没领这个情,淡然一笑,“姐,妳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爱玩这个,我还是宁愿多费点脑子在培育新品种的草药上。”

    “这是在船上,你是要种水仙花吗?”李吉雨已经极度不爽了,脸色冷得都能结出霜来。

    “你倒是给我出了个好主意,大蒜洋葱什么的也是可以的。不过,首先我还是要把带来的种子分开装好,要不然等到了京城可能就要生霉了。既然你们不下棋了,那吉雨你可以帮我一起弄吧?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即将喷发的活火山瞬间消停了下来,李吉雨走到辛夏生的旁边,撩起丑人儿的一缕黑白夹杂的头发在手心慢慢赏玩,边说道:“供你差遣可是要报酬的啊。”

    “我那几个钱你拿去做双马靴都不够。”辛夏生傻呼呼地回道。

    “好啦好啦,等我走了以后你们再说吧!”辛冬媚见弟夫一脸春心荡漾的小样赶忙起身往外面走去。

    “姐,怎么了吗?”丑人儿一脸不知所以然。

    辛冬媚抬手摇了摇,走出房间并替他们把门关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可不做那黄澄澄的亮晃晃的电灯泡。

    “姐她是怎么了?怪里怪气的。”辛夏生困惑地看向笑嘻嘻的李吉雨。

    李吉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下身去偷了一个吻。

    “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他揶揄道。丑人儿比他想象的还要单纯得多,夏生的心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一样珍贵。

    夏生用力推了他一记,“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登徒子。”

    “夏生,我爱你。”李吉雨又突然将脸盘凑到人家眼皮子底下道。

    “那是你的事。”辛夏生慌忙转过脸去。被告白的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只是我的事吗?”李吉雨从后面抱了上去,“那是不是我想对你做什么都可以了呢?”微凉的唇瓣贴上温热的颈子的一霎那,他清楚感觉到了对方皮肤下的脉搏,那悸动又瞬间传到他的大脑,害他的心也跟着狂跳起来。

    “唔……”辛夏生被自己近似□□的一声低鸣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地扶着桌面逃到丈夫大人的对面,才敢虚张声势地批评道:“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知不知耻啊你?”

    “没听说过老公爱老婆还要知道耻不耻的。”李吉雨悻悻然站起来与之对视道。

    “那是……那是在晚上,现在是大白天。”辛夏生好像想起了什么,昨天前天夜里还是大前天夜里……他的脸像要燃烧起来一样红艷艷的。

    “男人发情可不管晚上还是白天,你这个小傻瓜。”李吉雨趁人不备突袭成功,一下就将丑人儿紧紧锁在了怀里。

    “你个大色瓜,更是大傻瓜。”辛夏生努力使自己的脸朝外,他可不想听李吉雨的心跳声,免得自己也跟着把持不住。

    “头一回听人说我又色又傻,倒真长了见识。”李吉雨并没有得寸进尺,他可不想逼小妻子学狗急跳墙。

    “吉雨,你会……不要我吗?我是说以后,哪天你会厌烦见到我吗?”抓着李吉雨的手臂,辛夏生垂下眼睑,苦恼顺着耷拉下的眼角铺满整个脸庞。

    ☆、情驻(3)

    李吉雨轻轻叹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了,心头有点苦涩亦有点委屈。他宠溺地抚摸着辛夏生的头发,再郑重不过地回答道:“这话,应该我来问的吧?夏生,我已经承诺了,迟迟不给我答复的是你。我会不会变?等我死了我再告诉你,等来世再见时我再告诉你,等你哪天忘了我的时候我化鬼成魔地告诉你。”

    辛夏生的肩膀轻轻抖动起来,举手掩面,却阻止不了泪珠从指缝中溜走。

    “哭什么,是不是怕我死了,你寂寞。”

    “才不是!”辛夏生猛地转回身来抱住了李吉雨,“你不会死,不会扔下我,不会离开我,你得陪着我不让我再对活着感到无法忍受。”

    虽然有点难以想象,可李吉雨真的是他的,李吉雨爱他,虽然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可李吉雨是他的,李吉雨爱他……李吉雨是真心真意全心全意地在爱着他啊。

    那他呢?

    对个废人来说,多拥有一样东西就像往石灰池里多扔下一块石头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那是过去的他以为,他以为李吉雨和李吉雨的爱对他个人而言不具备任何意义,甚至可以成为他放弃生命离开这个与他没有多大关系的世界的一个很好用的好借口,也就是说,他将永远置身事外——看门前花开花败我自宠辱不惊,实则是自闭自弃。

    现在,他通过李吉雨的眼睛看到了一些他自己的优点,渐渐地,他对这个突然出现了许多色彩的世界、对这个发现了辛夏生的男人有了一份非分之想。

    此时此刻,深深埋藏在他心底的那份念想终于发芽了。

    一旦拥有就会害怕失去,可再害怕也阻止不了他辛夏生爱上他李吉雨。

    他喜欢李吉雨,避无可避地爱上了这个与他截然相反的男人。

    “总算是松口了啊,我威武不屈的老婆大人。”李吉雨捧起辛夏生的脑袋,欣慰地啄吻着夏生的嘴唇和眼睛。

    辛夏生大着胆子回吻,倒教李吉雨呆愣了好一会儿。

    他蹙眉,不自觉地抬手拨了拨发,让浏海将右脸遮了。

    “呵呵……”李吉雨反应过来,欣然接受这份稍稍迟到的幸福,又忙捧起夏生的脸来反复亲吻,还戏弄似地用舌头舔上几下。

    “够了,等晚上吧。”辛夏生擒住李吉雨下滑的大手道,“干点别的,否则也太禽兽了。”为自己的话他笑了。

    李吉雨自然也跟着笑了,还附和:“确实太禽兽了,要不是怕你受不住,我可不想当回正人君子。”

    “留过洋的人是不是都学坏脑子了啊。”拿衣袖擦了擦脸,辛夏生转过身去离开了丈夫的怀抱,一瘸一拐地走向墙角自己带来的大包裹。

    “怎么你也学会刻薄人了啊,要是我真学坏了,你还养我不?”李吉雨上前帮忙,没想到丑人儿力气还不小,竟带上这么大一个包裹。“你就使唤我好了,脑子坏了可力气有的是。”

    自己多大能耐自己清楚,不想碍手碍脚的辛夏生索性站一旁指挥起来。“养你可不吃亏,就是当猪肉论斤卖我都能赚上一笔了。”

    “你啊好狠的心。”李吉雨突然唱起了京剧。

    “既然要唱,就唱『霸王别姬』吧,听说京城人都爱听这个。”

    “那我这个京城人怎么就没听说过呐,人啊,不要人云亦云才好。”李吉雨照着老婆大人手指的方向分放着各色小包包,有纸包也有布包。

    “你这个冒牌货,喝了太多洋墨水的假洋人。”辛夏生蹲下身去将旧报纸铺在地上,然后坐上去开始打开身前堆着的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包包,里面有的草药有的是种子,他得按照一定份量比例将它们重新用打包一遍。

    “又不是夏天,坐地上凉不凉啊,小心身体。”李吉雨从床上拿了个靠垫递给辛夏生。

    “我没那么弱,瞎操心。”辛夏生还是将靠垫垫在了屁股底下,虽然没这个必要可这样坐着舒服啊。

    “难得有让我操心的人,你就大人大量体谅下小的万分雀跃的心情吧。”取出大包包里最后一个小包包,按照指示放好后,李吉雨就绕到辛夏生身后从后面环抱着辛夏生坐了下去。

    “我身上没多少肉,被你摸得我骨头都疼了。”辛夏生自嘲道。

    “说谎了不是,这里不是弹性十足吗?”李吉雨坏坏地笑道。

    “捏肿了啦。”

    “变成猪脸我也照样爱你。”李吉雨放下双手,各自握住辛夏生的左右手腕,“你骨架可真细,明明就是重一分太重轻一分太轻的魔鬼身材啊,要是能够整天这样抱着你就好了。”

    “手摊开,快点。”辛夏生不领情道。这家伙的甜言蜜语还真多,要不是领教多了,他势必又要脸红心跳个没完没了了。免疫,对,他一定要免疫到底。

    “好,摊开。”李吉雨认命地将手摊开在老婆大人的眼前。

    往他左手心里放了一粒种子,又往他右手心里放了一粒种子,辛夏生老夫子一般授起课来:“左边的这粒是蜀葵,春初播种春末结子,花的颜色有红、粉红;右边的这粒是向日葵,夏初播种夏末结子,花的颜色只有黄色。它们都适合大片种植,孤零零的一株不好看。”

    “回去之后,我和你一起在前院后院种上两大片,春天在红花里散步,夏天在黄花下野餐,等秋天海棠花开了我们再一起放蜂酿蜜,到了冬天,我就像这样抱着你坐在热炕上,一起磕着瓜子喝着蜜看着窗外的雪花纷纷洒洒。”到底是留过洋深深体悟了罗曼蒂克精髓的人啊,李吉雨已经美滋滋地幻想起来啦!真好,原来种地的都这么幸福!

    “我可全都听进去了,到时候一定好好监督着你履行到底。”辛夏生轻轻地笑着,努力不使自己的情绪过于外露。从今往后,他想让自己在容貌以外的各方面表现得足够好,好到足够配得上李吉雨这个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的完人。

    “夏生……”李吉雨突然收紧臂弯施下重重羁绊,“你再也不会尝到无助、孤单、苦涩的滋味了,因为我不准,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必须陪着我,任我爱你。”

    低下头,一时之间,辛夏生忘了人有五官自己有舌头……

    不怪他的腼腆,李吉雨从容大方地扳过他的脑袋,对着他的小嘴准确无误地咬了下去,只有同类才能沟通良好,舌头自然也不外如是……

    ☆、情,一往而深(上)

    “落哪里?”

    “你想落哪里就落哪里。”

    辛冬媚没好气地翻起了白眼道:“欸,李吉雨你就小看我吧,小弟你也真是的,干脆点,痛快点,再等下去我头上恐怕都能长出虱子来了啦。”

    宽敞明亮舒适的客厅一角,弟弟正与姐姐在小小棋盘上厮杀着。

    姐姐显然更拿弟弟身后的狗头军师当回事,想着要是能跟李大军师直接交火那该是多么痛快……弟弟显然更加憧憬窗户外的两岸风景而不是这聊无生气的石头盘子,时下却只有眼巴巴羡慕正在阳台上享用着下午茶的自家奶奶的份儿。

    夏生的棋子落定,辛冬媚就执炮轰了敌方的大本营。

    “哈哈……”李吉雨大笑,短短一个小时之内他家老婆大人竟能连败十二局,就这都是教导了小半个月的成果呐。

    “笑,就知道笑。”辛夏生垂头丧气地将棋子往前一扫,放弃道:“不下了,都说没这个天分了,我要去外面同奶奶一起喝茶嗑瓜子。”

    “好啊,一起去。”李吉雨马上响应道。

    “欸……”辛冬媚不自觉地抗议出声。

    见姐姐一脸失落,辛夏生向李吉雨下命令道:“吉雨你跟姐姐再下几局,本来就该高手过招。”

    “除非你在这里陪我。”李吉雨出手按住欲起身离开的辛夏生,想甩开他这个老公大人可是没门中的没门。

    “我对下棋没兴趣,再说你们下一局的时间真的好长。”辛夏生可怜巴巴道,虽然心知肚明李吉雨是不会放开他的。

    “欸,你们黏糊够了吧?”辛冬媚的脸黑了下来,怎么好像谁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辛夏生白了脸,低头不语。

    “至于这么大声吗?我们新婚燕尔黏糊这么一点算什么。”李吉雨大剌剌搂住辛夏生的腰,最近这个辛冬媚是不是有点搞不清主次啊,尽使大小姐性子。

    辛夏生瞪大眼睛,一动不敢动,更别说抬头去看他姐姐什么表情了。

    “好啦好啦,我给你们弹琴怎么样?拉二胡也行啊。”李吉雨适时挽回道,既能照着自己的性子行事又能照顾到姐弟俩的和睦友爱。

    辛夏生不支声,辛冬媚妥协了,冷哼一声后起身往外面走去。

    “唉,你啊,被欺负惯了吗?”李吉雨心酸地摸了摸妻子的头。

    “你属于姐姐,是我抢了。”辛夏生喃喃似自语,不管辛冬媚爱没爱上李吉雨他都为自己霸占了李吉雨这样一个出众的男人而感到深深的愧疚。

    吉雨的自信是与生俱来的,夏生的自卑也是与生俱来的,他们的未来真的能够像李吉雨说的那样美美的吗?

    李吉雨的手用力一扯,将辛夏生从位子上直接拉到了自己怀里,然后毫不费力地就将人抱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抢个屁,我本来就是你的,而且只属于你,你不能单单凭你自己的价值观将我和你姐姐归到一伙去,你得尊重我的意愿,还有你姐姐的意愿。你当真舍得把我让出去吗?”

    其他任何感情都不及爱情重要,至少他李吉雨是这样坚定地认为。

    “就因为舍不得才觉得对不起姐姐的啊。”辛夏生伸手抚上李吉雨的脸。现在,经常的,长长的浏海盖去了他的右脸。

    “要没有这句话我都能抱着你去跳河信不信?”李吉雨笑道,眼神犀利异常。

    “信,没有你不敢做的。”辛夏生拿指头弹了弹李吉雨的额头,他心里又怎么不清楚呐。

    “不但要信,还要服,以后不许你再做无谓的反抗,要坚决服从我的领导知道吗?”

    “幼稚。”

    “这是对待你亲爱的老公大人的态度吗?”李吉雨使劲捏了一把老婆的脸颊,“记得痛,更要记得我说的每一句话。”

    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辛夏生无视老公的权威道:“暴徒。”

    “夏生,别胡思乱想了,其实吧,我都是有夫之夫了,而你姐姐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等到了京城,你还愁她嫁不了好人家啊,我想到时候咱们家的门槛不给那些青年才俊踏平了才怪。你说你姐是什么人物,就是当个省长夫人那都要叫亏。放心吧,我家里人认识的不是前清的贵族就是现民国的新贵,嫁过去就是唯一的少夫人,跟你一样,是人家唯一的心肝宝贝。”

    “那些人都比你好?”辛夏生总算笑了,轻松不少。

    李吉雨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比我好,都比我好,我什么呀,登徒子,暴徒,对了,还是个笨蛋。”

    “那眼睛翻什么翻?”辛夏生笑得更加开心了。

    淘气地朝他频飞媚眼,“进沙子了呗。”李吉雨显然不是真心为自贬而感到不爽,早已深入骨髓的自信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摧毁的。

    “那这粒沙子还真不小,得拿洋医生的小刀子来在你的眼皮子上划上几道才弄得出来了。”

    “用不着那么大的阵仗,你给我吹吹就好了,来,快给吹吹。”李吉雨边说边像乞食的鹅一样伸长了脖子。

    辛夏生只用两指就将李吉雨的俊脸拨向了别处。“去外面了。”

    “哦……”李吉雨将脸转回正面,脑海里印着的是刚刚对上的辛冬媚的眼,“好,去外面。”那双眼里分明装了些许幽怨,这下他不想把自己想得那么好都不行了,希望这样的“错觉”只是暂时的,这一路上也没其他可供选择的好男人来转移下视线和注意力,早知道就该拖苏建一起上船了,真是百密必有一疏。

    辛夏生已经双脚落地,正拽着李吉雨的胳膊要往外走,却见李吉雨还呆坐在椅子上。“想什么?”他随口一问,绝对想不到自家姐姐身上去,毕竟就像李吉雨说的那样,他姐姐想嫁谁嫁不成啊,实在没必要跟他分享一个丈夫。

    “想晚上的菜、夜里的星星,就是没想你,气不气啊?”李吉雨将辛夏生的手抓进手里后才起身。总之现在还只是一点火星,只要扑灭得及时应该就不会有大问题,不过必须得秘密进行,要是让夏生察觉了那才糟糕,与其说是辛冬媚护犊心切不如说是辛夏生代替了父母在细心维护呵护保护着整个辛家。

    “我就在你眼前,没必要被你想。”

    “要一辈子在我眼前才行,否则做鬼也不放过你。”

    辛夏生一瘸一拐往前走着,李吉雨只是牵着他的手与他同行并没有刻意搀扶,这样的画面看在外人们眼里也是极其自然的,又因李吉雨与生俱来的霸道贵气,船上的随从们现在无一不对辛夏生毕恭毕敬,就好像稍有差池就会被李吉雨一声令下推出午门处斩了一样。

    “除了上茅房。”

    “有马桶的嘛。”

    “你也不嫌臭。”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老公又怎么会嫌老婆出恭太臭呢?”能够讲赢李吉雨的人就跟真正能够赢他棋的人一样屈指可数吧。

    “你不嫌我我还嫌你呐,你出恭的时候可别拉着我。”

    “不拉着你,把你别裤腰带上。”李吉雨自己笑了起来。

    两人拖拖拉拉地总算走到了阳台上,辛曹氏一见孙婿笑得张扬便也想沾点喜气:“这是在说些什么好玩的事呢?”

    “奶奶一定别听他胡说,他属狐狸的。”松开手,辛夏生挨着辛曹氏坐了下去。

    “奶奶一定得听我的,我得给大家弹琴啊。”李吉雨朝仆役一挥手,那仆役就了然地跑去取琴了。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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