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节
德萨罗人鱼 作者:深海先生
第3节
“啊哈……阿伽雷斯…停下…”
我的腰部猛得一阵抽搐,可耻的发出了嘶哑的呻吟,灭顶的快感差点使我晕厥过去,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下意识的朝身下的刺激来源看去。
我的余光瞥见那粗红的茎身嵌在我的臀间,狰狞的筋脉暴突,随着阿伽雷斯的抽送带出一丝丝白色的黏液。那是一个跟男性无差的性器,它正在疯狂的干着我。
该死的,德萨罗,你竟然被一只兽类干得快要射了!
不…不……
一个声音在大脑中叫嚣。我浑身发着高热,无力的摸索着被强行联结的地方,想把那个巨物拔出去。身下紧紧相连的的鱼尾却在此时大幅度的耸动起来,托着我麻软不堪的身体上下颠簸,性器狂风骤雨一样在我体内开始了猛烈的抽送,我连呻吟都来不及,只是本能的抓挠着阿伽雷斯勾曲张弛的背脊,泪水疯狂的决堤,淌进我大口喘息的嘴巴里。我无法不承认自己是真正的哭了。除了生理反应以外还有极度的羞辱,因为我在这场违背伦常的兽交里,竟然体验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性高潮。
我恐怕一生都无法忘记人鱼对我的侵犯,这将是永远的阴影,因为遭遇了这种事,我可能连继续生物研究生涯也无法做到。假如这件事被别人知道…被别人知道…
不,不!
我浑浑噩噩的胡思乱想,又不敢往下想,阿伽雷斯疯狂的抽送使我的思维混乱不堪,我整个人像被抛在肉欲的巨浪之上浮浮沉沉,无法自持,然而就在快意达到顶峰的时刻,突然一声暴吼乍然响了起来,接着就是一声子弹击打在玻璃上迸开的尖锐声音。
“德萨罗!德萨罗!”
我的神经仿佛在这时啪地绷断了,仅仅是侧头望了一眼声源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我的方向疾奔而来,大脑嗡得一阵轰鸣,我大声惊叫了一声,一下子失去了全部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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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 12
“德萨罗,你真的想要研究这种夜煞人鱼吗,即使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你知道人鱼食人吗?”年老的女人望着黑暗的海面,目光放空到极限的远处,苍老的脸上每根皱纹仿佛因深陷回忆里的恐惧而微微颤抖着。
我深深嗅了一口带着浓重海腥味的风,点点头:“我听过这样的传言,可是并没有具体的事例核实,这也是我来找您的原因。”我将手轻轻放在老人佝偻的背脊上,尽量温和的引导她继续讲下去:“我请求您告诉我海难里见到人鱼的情形吧,而您不也正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暂时作您的心理医生,来化解您的心结。”
她似乎有所触动的,侧过了头。那双浑浊的眼睛映着背后寥寥的篝火,眼神复杂莫测的注视着我,勾曲的手扶上我的手腕,指甲几乎陷进了我的肉里,仿佛在用这种方式试探我的诚意。而我强忍着精神病人的怪癖,神情坚定的与她对视着。
不管如何,这是真一先生曾向我提过的,可能在海难中见过人鱼的目击者,即使她的话可信度并不高,我也不愿意放弃一丝的代价。
老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她耷拉的眼皮下,眼珠轮廓失去焦距的晃动起来,就好像长期航海的人走下陆地时一样的征兆。我知道她正沉溺在那段海上的岁月里,不由屏气凝神的等待着。
沉默了良久后,老人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断断续续的吐着字音:“那时候,我跟一群喜欢冒险的同伴抱着和你一样向往见到人鱼的念头。我们的游船在海上传说有人鱼出没的地方漂泊了好几个月,终于有一天,我们成功捕到了一条雄性人鱼。可我们没想到,人鱼是多么可怕的生物…他会先嗅你,深深的嗅,就好像判断猎物的气味一样,假如你让它感到厌恶,他会将你的脖子扭断,撕成碎片……”
说到这里时,她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猛地睁开了眼:“那真是噩梦一样的一晚啊,我亲眼看着我的好几个同伴都被人鱼当作了食物,只有我…只有我……躲在秘密的暗舱里才逃过一劫。我吓坏了,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最后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家伙带走了我的儿子!他就那样被人鱼带入了海底,再也没有回来……我真后悔……真后悔…”
她重复的念叨着这串音节,摇晃起了头颅,我知道她的精神病又复发了,不由立刻扶住她的肩膀,企图将准备好的镇定剂扎入她的手臂。而就在此时,老人的眼眶咻然目次欲裂的,干枯的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衣领,露出了一种诡谲而癫狂的笑容:“德萨罗,相信我,如果你在海上强烈的想要见到夜煞,它们会感应到的…它们喜欢俊美的、气味好闻的青年…你就是……就像我的儿子一样…”
我为她说出的疯话而目瞪口呆,知道这些很可能是十足不可信的臆想,不由得有些沮丧。突然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我回过头去,看到身后竟是早已死去的真一先生,他的脸青白浮肿,浑身挂满了海藻,眼眶是深深的两个黑洞:“德萨罗,相信她的话,你会见到人鱼的…”
我毛骨竦然的退后了一步,却感觉腿脚有些奇怪,我朝下身看去,我的腰部以下竟然布满了鳞片,变成了一条长长的银灰色鱼尾。
“啊———”
我大喊了一声,从梦魇中猝然惊醒过来,浑身冷汗涔涔。我一把掀起朝下望去,腿脚好端端的,穿着一条病服裤子。
怎么做了一个这么吊诡的梦?竟然梦见了几年前的事,还见到了真一先生的鬼魂……
我想起梦里那老女人曾对我说过的的疯话,和真一先生可怖的模样,背脊不禁起了一丝寒意。只是没想到,那些曾被我不以为意的、关于我会见到人鱼的预言,竟一语成谶。
只是,我怎么又躺到了床上?我不是应该在深水实验室里,跟达文希一起研究人鱼吗?对了,我记得那家伙突然发疯,把人鱼放了出来!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努力的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可是记忆却停留在人鱼从舱门背后爬出来的情形,再往后,就跟之前一样,在大脑里仿佛形成了一个断层,记忆直接跳到了我噩梦的情景。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摸了摸头颅,感觉额头有些发热,大脑沉重不堪。我撑起身体,打算洗个澡清醒清醒,可刚刚挪动大腿,下身便传来一阵酸痛,腰部以下瘫软不已,像脊椎都没有了一样,简直像被人用拳头狠狠揍了一通我的屁股。
怎么会这样……
也许是我慌不择路摔下了楼梯,不仅摔伤了屁股,还一下子摔晕了过去?
我纳闷的摸了摸臀部,心觉很有可能,此时似乎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这些。
就在这时,一声咔嗒的推门声响了起来,皮靴踩在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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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 13
灯被拧了开来,光亮起时我下意识的挡了挡眼皮,就感觉身体被一只手扶了起来,动作有些粗暴。
我艰难的晃了晃头,睁开双眼,抬头便看见莱茵低头俯视着我,光从他的鼻底映上,在眼窝里形成深深的阴影,使他的眼神看起来非常可怕,我丝毫不怀疑他下一刻会掏出手枪崩了我。
可此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激怒了他,难道是和达文希一块看人鱼去了?
我想起他的警告和之前强暴我未遂的事,不由十分胆寒,攥紧了被褥,脸上却故作轻松:“嘿,伙计,怎么一脸便秘的表情,你吃坏肚子了?”
话音未落,我的领子就被他一把拎住了,身体悬空被拽了起来。莱茵恶狠狠的瞪着我,一副恨不得将吞我入腹中的表情,深呼吸的气流喷洒到我面上,我甚至能从里面嗅到极力压制的怒意。睡意顿时烟消云散,我吊着缓不过气的脖颈不甘示弱的回瞪着莱茵,不愿表现出一丝胆怯而被他有机可乘。
“你这家伙发什么疯?我还没睡醒!”我恼怒的骂道,掰着他的手指试图挣开桎梏,而莱茵倒也没有继续用力,惯性使我一下子跌回床上,本就受伤的臀部撞在硬硬的床板上,疼痛使我像虾子一样蜷缩起了身体,嗷嗷惨叫。
莱茵则抓住了我的手腕,迫使我正面仰视着他。那张刚毅的脸上分明写满了悔意和不甘:“我警告过你,德萨罗!我警告过你别接近那条危险的人鱼……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的上帝啊,你冷静一点!”
“冷静一点?”莱茵的态度就像对待一名精神不稳定到会随时自杀的病患,这让我十分奇怪。我摸着臀部,呲牙咧嘴的眯起眼:“老天,我哪里不冷静了,是你弄疼了我!”
莱茵明显愣了一下,我趁机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忍痛下了床,可双脚刚刚碰到地面,下半身袭来的疼痛就使我差点跪在了地上,被莱茵拖着后背倚在了床上,我双腿发软的支撑着床栏,像个老人一样扶着背脊,屈着身体哼哼道:“该死的,怎么疼成这样……”
“除了疼痛你就没有别的感觉吗,德萨罗,你倒是很冷静呢!”
莱茵的手捏住我的下颌,手指用力的几乎要使那儿脱臼,我躲不开他的钳制,疼得眼眶都发起红来,我真得被激怒到了无法冷静的地步。我狠狠踹了一脚床板,使它撞在莱茵的腿上,同时骂道:“疯子,莫名奇妙!滚出这里,离我远点!”
莱茵竟然毫不躲避,坚硬的床板仿佛对于他只是海绵一样的冲击,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胳膊撑在床面上,像是恍然明白了什么,神情慢慢的冷静下来,沉默了几秒后,他开口道:“德萨罗,告诉我,你不是自愿的,你是暂时性失忆,对吗?”
暂时性失忆?
这个词语使我也立刻冷静下来。没错,我的记忆的确出现了断层,也许莱茵知道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点点头:“我想,是的。莱茵,你知道我忘记了什么是不是?我的伤也是那个时候造成的?”
莱茵没有回答我,他的手在床板上蜷紧,在床单上形成了深深的折痕,似乎因回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十分怪异。他的下巴绷得很紧,一片红色从耳根蔓延至高高的颧骨。他的呼吸不可抑制的急促起来,像是感到极度愤怒,而同时又如同因意淫而亢奋不已。
他紧紧盯着我,的目光顺着我的脖子滑下,在我的身体上徘徊着,喉头滚动,吞咽下了一口唾沫,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伸手攥住了微微敞开的病服,皱起眉大声道:“莱茵!”
“没有,我不知道。”良久,莱茵才回答道,声音异常沙哑。
这样的反应简直就像看了一场a片一样。被他的目光这样注视着,我忍不住有些反胃,明明知道莱茵一定知道些什么,却不敢继续追问。因为我直觉的感到,莱茵现在的的情绪很不稳定,随时会干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而受害者一定是我自己。聪明得话,还是乖乖闭嘴的好,以后总有法子自己弄清。
“但是,监视器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在这个玩意里看到。”莱茵忽然补充道,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硬盘,将它扔在了床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自己看,电脑在桌子上。”
我奇怪的将它拾在了手心,心脏隐隐加速,一故心悸感莫名的升腾起来,有种即将看见什么极度可怕情景的预感。脑子里有个声音在拼命的叫嚣:扔掉它,扔掉它,不要看,德萨罗,你会后悔的!
可那个声音越响,我便越滋生出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在这种矛盾的挣扎中,我迫使自己打开了电脑,将硬盘插了进去。
录像里的画面缓慢了跳动了几下,出现了一些杂点,然后逐渐清晰起来。我看见两个人的影子出现了画面的右下角,那正是我和达文希。我们走到了那扇透明的玻璃舱门前,交谈着,我记得达文希是在与我讨论着人鱼处在发情的猜想。
几分钟后,我看见人鱼正如我记忆中的那样,出现在了玻璃舱门的后面,我则与他隔门相望,五指重叠在一起。
我听见莱茵的呼吸加重了,他踱着步子走到窗前,狠狠砸了一拳玻璃窗,而我心跳也在此刻剧烈的狂跳起来,盯着画面上我和人鱼的影子,神经都绷紧成一线。
“砰砰砰———”
门忽然被敲响了。
我竟然因此感到如释重负,呼出了一口气,莱茵则疾步过来拔掉了硬盘,像是防备着被即将进来的人看到,接着走到了门前,打开了那扇门。
门后走出来是一名年轻干练的陌生女人,她穿着研究员的白色长褂,胸前却别着一枚银色的军官徽章,几位军人打扮的高大男人紧随其后,这样的阵仗不由令我呆了一呆,莱茵似乎也感到有些意外,“莎卡拉尔上校!您怎么…”
“在这请称呼我为博士,亲爱的莱茵。”那女人微笑起来,朝我伸出了手,眼睛里却透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光彩:“这位应该就是圣彼德堡的那位小华莱士了,您好,我是莎卡拉尔,是圣彼得堡神秘生物研究院的院长,同时兼任俄罗斯第七海军部上校,见到你很高兴。”
多么了不起的女人啊!我在心里由衷的佩服。
“您好…”我握住莎卡拉尔的手,方从她十分具有震慑力的身份介绍里反应过来,吞吞吐吐的回答道:“您好,我是德萨罗,是圣彼德堡航海学院生物系大四的学生,莎,莎卡拉尔博士,您好!”
莎卡拉尔点了点头,神情里透出几分急切,语气却波澜不惊:“德萨罗先生,我需要向你了解一些事情。昨晚我们的研究人员在接近人鱼时遭到非常严重的袭击,而达文希先生现在处在昏迷状态,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靠近人鱼。”她从衣兜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黑匣子,“所以,我想知道,达文希先生在昏迷前说过人鱼正处在发情期,并且只有你能与人鱼进行沟通,这些话是否是真的?如果是,我希望你能协助我们对人鱼进行配种。”
我的神经突突一跳,立刻猜到了什么:“配种?难道你们捕到了雌性人鱼?”
莎卡拉尔摇摇头,“是克隆种,这所研究院曾经得到过一条,不过那条雌性人鱼生命力非常脆弱,仅仅存活了几天就死去了,这条克隆种预期也只能存活一年左右的时间,到今天为止,已经不剩一周的存活时间了。”
“我愿意!”我下意识的答道,并掩饰着心中的激动,能亲眼看见并协助完成人鱼的繁殖过程该是多么有意义的一件事,这样更可以纠正阿伽雷斯错误的择偶倾向,让他的注意力才我这个男性人类的身上转移……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一阵难以言喻的生理波动忽然从下体涌了上来,我感到自己的臀部肌肉收得无比僵硬,双颊变得滚烫,脑门上甚至沁出了细小的汗珠,强烈而找不到来源的羞耻感压迫着神经,让我无地自容,竟生出了一种想立刻逃走的冲动。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头晕目眩,凭空感到腿缝间被什么潮湿滑腻的东西抚触着,双腿一阵阵的发软。
a…ga…ra…s…
“德萨罗,德萨罗!”
我打了个抖,猛地从这种魔咒般的状态里惊醒过来,发现自己靠在莱茵的臂弯里。
“德萨罗先生,您怎么了?您的脸非常红,是发烧了吗?”
莎卡罗尔关切的试探了一下我额头的温度,莱茵紧紧抓着我的胳膊,低声而严肃的说道:“莎卡罗尔上校,作为导师,我强烈的反对德萨罗以现在的身体状况去协助人鱼配种,我建议等待达文希醒来。”
我唰地从他的手臂中弹开来:“不,我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不行!”莱茵坚决的扬高声音,他克制的攥紧拳头,胳膊上的肌肉青筋起凸,我知道假如现在没有人,他一定已经用武力来压迫我了。
可惜这个莎卡罗尔上校似乎是他的顶头上司,他没有办法违抗她的命令。
我躲到莎卡罗尔的背后,朝莱茵挑衅的竖了个中指,用口型道:fucku,一边拾起床边的风衣外套穿上:“莎卡拉尔博士,我愿意协助人鱼完成配种。”
第14章 chapter 14
当再次走进深海实验室,闻到那股潮湿的异香时,我不由下意识的用衣服捂住口鼻,深吸了一口医药味的空气,才勉强缓住了那种莫名袭来的眩晕感,甚至不知为什么,我连抬头望向环形玻璃后的水底世界,寻找阿伽雷斯的身影也不敢。
我竟然有点怕见到它,或者说,是他。
在经由达文希的猜测提醒后,我实在没法人鱼当作一个普通的兽类来看,这太尴尬了。
我低着头,跟随莎卡拉尔的脚步走上旋梯,来到了舱门上方的楼层,这是一个位于环形水库上方的实验室,地面是全透明的玻璃,站在其中,便犹如双脚虚浮在深蓝的海面之上,身下一片一片的鱼群仿佛变幻漂过的云翳,叫人感到心旷神怡。
我的余光忍不住在在鱼群中寻觅着阿伽雷斯的身影,所幸并没有看到他的踪迹,心竟然不由放松了几分。
“你在找什么,那只下流的兽类吗?”一只搭在我肩上的手冷不丁吓了我一跳,我侧过头,就看见莱茵探究的盯着我,我顿时一阵心慌,条件反射的争辩道:“胡说什么,下流的兽类,你怎么会用这个形容词?伙计,我记得在捕到人鱼前你明明向我吹嘘人鱼都是迷人的女妖啊!”
“可这是一只雄性,一只野蛮凶恶的雄性。德萨罗,你别被这禽兽的外表骗了!”莱茵的面色沉下来,似乎从我的脸上回想起了什么似的,强烈的忍耐着怒意,从牙缝里低低挤出几个字:“这家伙对你……”
“看啊,德萨罗,这就是我们的杰作!”
莎卡拉尔在前面叫道,我随之抬起头去,看到实验室中心一根黑色圆柱的内壁向下降低,露出里面透明的玻璃外壳,当里面的景象完完全全呈现在眼前时,我忍不住立刻由衷的发出了一声惊叹。
那是一只雌性人鱼!天啊!
我的目光被牢牢的吸引着,脚不由自主的朝圆柱迈过去,靠在玻璃外壳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她的名字是莉莉丝,很美丽,对吧。这是研究院的一位老博士二十年前在澳大利亚海岸带回来的人鱼细胞制造出来的产物,她被冰封了很久了,所以,看起来非常虚弱。”
莎卡拉尔在身后解说道。
是的,她看起来那样脆弱。而这种脆弱却使这条雌性人鱼具有着一种剔透绝尘的美。我注视着她的时候,丝毫没有联想到莱茵的形容词,因为她看上去不像个女妖,更像个纯净的天使。
那是一只热带红尾人鱼,我猜想她的寿命短也许跟这儿寒冷的水温相关。她生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漂浮在波光中像一片圣洁的雪,使本就白得泛蓝的皮肤散发着一层晶莹的雾气,一双浅绿色的眼睛水光朦胧,仿佛是在哭泣。
人鱼很悲伤。
我的心绪莫名的被人鱼的眼神拨动了一下,竟觉得这条被人类克隆出来的人鱼眼中蕴藏着那样深切的悲伤,仿佛在为自己孤独而无力的命运叹息。
“对不起…别害怕,你很快就能和你的同类在一块了,好吗?”
我将手放在玻璃臂上,用嘴形诚恳的看着她诉说。男人的保护欲使我徒生出一种想要安抚这只脆弱的美丽生物的冲动。一阵透不过气的罪孽感压在胸腔上,尽管我与莎卡拉尔同样希望能探究人鱼的一切,并了解它们,可是我同时感到这种克隆出人鱼却无法使她存活多久,将她作为配种的实验体的行为,有多么冒犯这种神奇的生灵。
研究和培育是两码事,我们没有权利主宰它们的命运。
“嘿,莎卡拉尔,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尽管清楚除了配种,没有更好的办法安抚暴躁的阿伽雷斯以便使研究继续下去,可人鱼的悲伤使我忽然感到犹豫起来,“假如配种成功……我的意思是,假如雌性人鱼成功受孕,我们是否能成功的保存人鱼胚胎存活,使它们顺利成长?并且这两条人鱼是不同水域的品种,假如生下来的人鱼成长到一定年龄,我们怎样判断将它们放生到哪里?”
“很抱歉,我的小学士。”莎卡拉尔走近我的身边,倚靠在玻璃外壁上,冷漠的耸了耸肩,如同冰雕一样漂亮的面孔毫无表情的回答道:“我们并没有计划那么长远,也并没有将培育出来人鱼幼苗放生的准备。你需要明白,我们和你并不是同一种人,德萨罗。”
“同一种人?”我为这几个字困惑不已,可当我想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莎卡拉尔抬手做了个简单的示意,我便听到耳旁传来扑通一声,“等等!”
我叫道,而已经来不及阻止莉莉丝掉进了水库,她白色的长发在水中晕染开,像一层融化的冰。
一阵不详的预感猝然从内心蔓延上来,我的感到心跳在加速,莫名的慌张感使我攥紧了拳头,目光紧紧跟随着莉莉丝的身影向下沉去,看着她缓慢而优雅的摇曳着鱼尾,逐渐自由的游戈起来,似乎感应到了阿伽雷斯释放的雄性激素,而寻找起了他的踪迹。
阿伽雷斯,你在哪里?你的同类,你的配偶已经出现了啊!
我默默的在心中念着,既焦急又不安的期待着他的出现,当那片黑压压的雾气终于在深蓝的海水中透出他的轮廓时,我忍不住神经猛地一跳,一股颤栗感由内至外,双腿打了个哆嗦,差点顺着玻璃柱滑跪下去。
“德萨罗!别看了!”莱茵一把搀住了我的手臂,我不耐的挣了一把,径直走到莎卡拉尔身边:“嘿,博士,我想我需要一根电子香烟,您有对吗?”
我指了指她胸前的衣兜里露出盒子的一脚,莎卡拉尔笑了一下,抽出一根细白的烟递到了我的手里。
我做了个道谢的手势,蹲坐下来观察着水库里的情景,将香烟咬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烟叶的气味流过鼻腔,有效的缓解了我不太对劲的精神状态,使我立刻平静了下来。
我看到阿伽雷斯和莉莉丝正缓慢的靠近彼此,这是个好的开始,希望他们能顺利的完成交配。莉莉丝似乎并阿伽雷斯显得更有热情,她轻盈的围绕着阿伽雷斯游曳,仿佛在翩翩起舞,而暴躁不安的阿伽雷斯却出人意料的异常冷静,他只是颇为倨傲的伸开双臂,好像在等待莉莉丝主动投入怀抱,就像一个拥有无数嫔妃的帝王。
这与许多兽类交配期间的表现截然不同,无论是陆上还是水里,普遍都是几只雄性争夺雌性,雄性争奇斗艳只为获得雌性青睐是通常存在的表现,可现在……
阿伽雷斯,你在刻意卖弄吗,快上啊伙计!
我攥拳默默捏了一把汗,夹着电子香烟吐出了一口水雾,在莉莉丝投向阿伽雷斯的臂弯的那一刻,连下一口空气也忘了吸入。
阿伽雷斯拥住了莉莉丝,并低头在她颈项前嗅着她的气味。我感到越来越莫名的紧张起来,整个人几乎要伏在了玻璃地板上,然而下一刻我却看见了更令人震惊的景象———
“啊!!!”
莎卡拉尔在我声后猛地惊叫起来,而我则吓得差点跌倒在地,香烟掉在了地上,手却僵硬得一根指头也动不了,只看见一大片紫红色的血雾从莉莉丝的周身扩散开来,同时裹挟着支离破碎的肉体与残肢,她白色的长发漂浮着,牵连着底下一枚曾经如蔷薇苞一样美丽的头颅和暴露在外的喉部血管,缓慢的浮上了水面,那双美丽的绿宝石般的双眼绝望的看着另一个世界的我们,如泣如诉。
而阿伽雷斯,正抱着那具无头的鱼身,像一条真正的虎鲨一样,野蛮的撕咬莉莉丝的皮肉,深色的瞳仁里闪烁着饕餮般的饿欲,英俊的面孔此时在浓雾般的血色中显得狰狞如鬼。
他的的确确,是一只凶猛而可怖的野兽,我真不该被他的外表迷惑!
“不,不!我的天啊,莉莉丝!”
我狠狠的锤了一拳玻璃地板,感到无比惊骇和心痛,身体比头脑的反应更快速,我冲下了三楼的实验室,疯狂的砸着舱门,大喊道:“阿伽雷斯,阿伽雷斯!你给我停下,那是你的同类,你的同类啊!!”
阿伽雷斯像是听到了我的呼喊,吞咽的动作竟戛然而止,转头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他脸上的凶恶残暴霎时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神情。
那被血雾缭绕的的薄唇若有似无的勾了起来,他深深盯着我,简直就好像在盯着情人一样,舔尽了唇边残留的血肉,放开莉莉丝的尸身,朝我讯疾的游了过来,快得跟离弦的箭一般,修长高大的身躯转眼就笼罩在了我面前。然后我惊诧的看着他低下头,伸出舌头舔着我脸旁的那一块玻璃,像极了一个饥渴的色情狂。
这个举动让我倒吸一口凉气,不由捂住嘴巴,退后了一步,正撞上了身后的人。我立刻回过头去,便看见莎卡拉尔用一种非常异样的眼神打量着我,身后的莱茵则是一脸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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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chapter15
“德萨罗先生,你命名这条人鱼为…阿伽雷斯?”莎卡拉尔诧异的睁大了金丝眼睛后的眸子,不可思议打量着玻璃舱门前的阿伽雷斯:“并且它居然能够回应你的呼唤,我的老天!它竟然听从你的训导?你是怎样做到的?”
“不,不不!您弄错了博士!”我忽然意识到我竟又重蹈覆辙,急忙快步从舱门前走开,直到离开阿伽雷斯的视线,才摆摆手向莎卡拉尔解释道:“那个单词不是人鱼的名字,仅仅是一个呼唤它最有效的代称,并且达文希与我讨论过,这个词的含义很可能…可能是……”
“可能是什么?”莎卡拉尔跟着走了过来,她扶了扶眼镜,满怀期待的看着我。而接下来的句子却一下堵在我的嗓子眼,仿佛连呼吸也就此塞住,使得我涨得双颊发热。
我知道自己脸红了,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如何用科学术语无比淡然的诠释出我想表达的意思。
求爱?发情?求偶?表达交配意愿?
似乎怎样说听上去都充满难以言喻的暧昧之意。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假如此刻是在解说一只猩猩或者猴子这样同样与人类具有相似基因的动物,我一定不会感到一丁点尴尬,就算这只猩猩在我面前展示它的生殖器官也一样。
可是换作阿伽雷斯,并且在他在场的情况下,说出这个词的含义对我而已简直成了一种精神折磨,足以难堪的叫我钻进地缝里去。
也许我在潜意识里把阿伽雷斯当作了一个人类看待?
不不,这样是绝不行的!
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就这样直愣愣的注视着莎卡拉尔,连鼻尖上也沁出了汗。莎卡拉尔抓住了我的双手,等待着我的回答,这让我更不知所措,只好使眼色向莱茵求助,他却一幅冷眼看戏的模样,似乎是在等我自讨苦吃得到教训才好。
可恶。
莎卡拉尔向我重新递了只电子香烟,我咬在嘴里,咽了口唾沫:“是…表达我是你的同伴的含义。”我在心中发誓我不是故意违背了科学求实的精神撒谎,嘴上却大放厥词:“也许正因为这样,人鱼才会立刻被这串单词吸引,这一定是人鱼种群中具有特殊含义的信号。至于具体是什么意思,我和达文希尚持保留意见,还需日后观察才行。”
莎卡拉尔对我的回答显然有些失望,她转头看向阿伽雷斯,遗憾的叹了口气:“莉莉丝是我们千辛万苦培育出的克隆种,没想到就这么付之一炬…真不知道,这条雄性人鱼怎么会突然发狂,竟然将她当作了食物……”
这句话我的心脏也跟着缩紧,我甚至不敢侧头去看水库里莉莉丝的惨状,从刚才开始便隐隐作祟的负罪感在此时变得沉重起来,压抑着我的心跳。
我不自禁的按了按胸口的一颗钮扣:“我也搞不明白这点,达文希说人鱼自从来到这里一直是绝食状态,连同在一个水库的海豚都与他相安无事……”
“所以,德萨罗,我们需要你全心全意的协助,只有你能与人鱼沟通。”莎卡拉尔打断了我的话,将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手指隔着衣服轻轻掐着我的骨头,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确实如达文希所说是个生物学天才,我郑重的请求你,接受我们研究院的聘用,专程负责人鱼研究项目。我想,这个研究的成果也是你毕业考察的关键,对吗?而这个成果,对俄罗斯政府的一个生物技术研究项目,也同样重要。”
“您的意思是…让我为政府工作?”我深吸了一口气,感到压力从天而降,却无从拒绝她的请求。我直觉认为,莎卡拉尔与我说这句话的语气仿佛不像是以博士的身份说的,而是以上校的权威在要求,假如我拒绝,我可能会就此与研究人鱼的大好机会失之交臂,仅仅是考虑到这一点,就足以令我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我点了点头:“我接受。”
“那么,作为导师,我将会全程辅导德萨罗完成这个项目研究。他没有经验,也不是研究院的人,博士。”
一旁的莱茵迅速接口道,他的语气透出些许掩饰不住的紧张,好像话中有话似的,我从未见过莱茵这样谨慎小心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奇怪。
莎卡拉尔意味深长的扫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抱起双臂,背过身去:“很可惜,我的意思是需要德萨罗独立完成研究,莱茵,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学生,他如你所说过的一般出色,作为导师,你应尽的义务已经完成了。”
“不!独立完成?您了解这种人鱼是怎样的可怕生物吗?我必须对我学生的安危负责!”
莱茵抗议道,他一只手挡住我的身体,仿佛莎卡拉尔会将我强行绑走似的,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不寻常的戒备气息。这使我实在感到无法理解,莱茵并非我的监护人,有什么理由这样限制我的决定,他不仅想侵犯我的身体,现在倒连思想都想控制了?
我绝不能让他得逞。
“我想我能够完成独立自主的研究,莎卡拉尔博士!”我执意与莱茵唱反调,退到莎卡拉尔身边,面朝着莱茵,他的眼神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非常复杂,我甚至从他的瞳仁里读出了浓浓的后悔意味。
“回来,德萨罗,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
他看着我,眼神如利箭一样,却说出了一句令人费解的话,我还来不及细细琢磨这几个字的含义,就看见身旁的莎卡拉尔忽然抬起手指摸了摸胸前的钢笔,似乎想将它抽出来写点什么,莱茵的表情却在此刻唰地变了,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度可怕的东西,然后如同遭到电击一样猛地抽搐了一下,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我错愕的愣了一两秒,莎卡拉尔则惊叫了一声,蹲下去推搡莱茵的身体:“天啊,他晕过去了?我们快将他送到医院去!”
她这样叫着,外面很快冲进来跟随我们一同进来的几个军装警卫,我还没来得及凑上去察看,莱茵就被他们迅速抬了出去。
“喂,等等,他怎么了?”我奇怪的跟上去,却被莎卡拉尔拽住了衣服,“没什么,不用担心。莱茵以前与我共事过,他患有癫痫,情绪激动时就容易这样,放心,他会得到即时的救治,实验室上面就是冰岛最好的医院。”
“噢,这真让人吃惊!”我放下心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莱茵看上去就像个军人一样健康,没想到居然有癫痫症,难怪他有时候给我感觉就像个疯子一样善变。
……
当天晚上,在莎卡拉尔的安排下,三楼的观察室里布置好了我的书桌,床铺,甚至还有简易的沐浴台,俨然是我的起居室,我对此十分满意,这样我可以心无旁骛的进行纪录研究,从透明的玻璃地板往下去便一目了然。
只是,尽管有高科技的阻隔设备,与人鱼共处一室还是不免让我有些惧怕,莎卡拉尔却告知我警卫就在门口,只要我在书桌上电脑上呼叫,他们随时能够进来保卫我的安全,并且,在临走前她还留给我了一把能够连续发射的麻醉枪,这有效的打消了我的顾虑。
我想今夜,大概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
因为我竟然拥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一间实验室,并且是在海面之下。而明天,我就可以开始进行这项令我期待多年的人鱼研究项目了。
真令人激动。
我合上双眼,努力使自己心情平静的入眠,不久就沉入了睡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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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hapter 16
半夜,我从一阵强烈的不适感中醒了过来。我感到大脑昏昏沉沉的,浑身如同发烧一样热,周身像被重物压着一样,动弹不得,一种奇怪的噪音回荡在耳边。我意识到自己是被困在了梦魇状态,这是总是失眠的人经常出现的症状。
我一定是睡着前太过兴奋了。
我在心中默念着自己的名字,用力攥紧拳头,强迫自己从这样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然而,这种困囿之感却愈发强烈了,之前若有似无的噪音也随之变得更加清晰起来,我能分辨出来,那是水流的声音包裹着一串我曾经听见过的音节———
“a…ga…ras…de…sah…row……”
我脊背上冒出的冷汗霎时沁透了背襟。
那是人鱼的声音,从哪里传来的,天啊!
我惊恐的睁大双眼,勉强指挥自己的脖颈转动,向四周寻找声音来源。当确定声音来自书桌上一个电脑旁的声纳收录装置后,我不由得松了口气,为自己竟以为人鱼出来了的想法而感到荒唐。
一定是临睡前忘记关电脑了。人鱼不可能进的来的,他再厉害也只是一只有血有肉的生物,无法抵御高科技的防护设施。
我摸了摸被汗液濡湿的额头,将刘海撩上去,闭上双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德萨罗,你什么时候对人鱼产生了这样的心理恐惧?你必须克服这种心理,必须习惯它的存在,必须。
我试着在人鱼低沉的声波中平静下心情,可我的做法却似乎适得其反———
我的身体在逐渐发热,如同一名发烧的病人,全身的水分在被升高的热意迅速蒸干。同时,一股奇异的瘙痒感从脊椎底部游走上来,宛如蚂蚁群爬遍周身,迫使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忍无可忍的窜了起来,想要冲过去关掉那个声纳。可我没料到自己的手脚如此酥软,竟从床上直接滚倒在了玻璃地板上,像一只没有脊骨的水母。
书桌就近在咫尺,我却竟然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人鱼低沉的呓语就响彻在我的头顶,声纳的音量并不算大,可却像播放着立体声一般在我的耳膜间左右传递,就仿佛阿伽雷斯附在我的耳侧喃喃,诅咒似的蛊惑着我的躯体,我甚至能听见他的喘息,情欲浓烈得像一股汹涌的暗流,撩拨得我的呼吸也不禁急促起来。
这种感觉令我不寒而栗,我不知道这是否就是真一先生警告过我的人鱼与生俱来的神秘力量,可我确实感到身上的瘙痒感随着人鱼的声音愈发剧烈,它沿着脊柱游走着,一路啃噬着我的筋骨血肉……最终积聚在尾椎以下的股沟内。
我的腿根打着抖,臀部肌肉被刺激得一阵阵收缩起来,体内深处泛起了一种难以启齿的空虚感。
我立刻摸到臀后,拽了拽了内裤的底部,希望这是皮筋过分紧绷造成的错觉。然而这种空虚感如此强烈,我甚至连欺骗自己也无法做到。我的身体的确产生了某种羞耻而诡异的反应。我在渴望做爱,却不是渴望进入一个女人,而是在渴望……被男人的东西进入。
fuck!
我狠狠骂出声来,猛地晃了晃头,企图甩掉这种可怕的念头,衣领好像成为了束缚着脖子的一道枷锁,让人呼吸困难。我暴躁的扯开了几粒扣子,触摸到沾满汗液的胸膛,目光所及的皮肤都泛着高热引起的红晕,在苍白的底色上显得格外突兀。
怎么回事……身上这么红,像喝醉了酒一样……
我闭上眼晃了晃头颅,试图使自己清醒一些。
德萨罗,快起来,把声音关掉!是这声音的问题!
我强忍住想要把手指放进体内自慰的冲动,在心中不断的提醒着自己。我蜷缩起双腿,勉勉强强聚起一丝力气,手掌颤抖着撑住身体的重心,摇摇晃晃的翻跪起来,一把按下了电脑的关机键,人鱼连绵的沉吟戛然而止。身体的强烈异样感顿时也尽然消失,我像断线的木偶一般又瘫软下去,玻璃地板上被我五指的汗液留下了几道划拉的轨迹,和头发丝坠落下来的汗珠晕在一处。
我掀开潮湿的刘海,地板上一小片湿润的反光映照出我有些迷乱的眼神。
天啊,竟然短时间内出了这么多汗,简直有悖常理。
我揪起前襟擦了擦脸,感到睫毛上都沾满了汗水,像刚刚经过一场剧烈运动。
——人在做爱时也会出这么大量的汗吗?
脑子里莫名奇妙的,冒出了这个念头。几幕旖旎的肉体画面忽然从脑海里掠过,我不由用手猛拍了额头一掌,不,我到底在乱想什么东西!我撑住身旁的座椅,头抵在椅背上磕了两下,疼痛方使几秒前奇怪的幻觉烟消云散。我强迫自己不去回想我到底幻想了什么,可强烈的羞耻感却依旧挥之不去,让我甚至产生了一被强暴了的糟糕错觉。
人鱼的声音难道有催情的效用?它们或许真如传说里所说是一种极其淫荡的生物……
没关系,德萨罗,这仅仅是生物特性而已。冷静,冷静。
我深深吐息,仰起脖颈靠在椅背上,解开全部的衣扣使身上的热度散去,然后站起身来,打算去洗个澡。然而当我身体的阴影挡住玻璃地板,使它由镜子的状态变得透明起来,这种距离使我突然注意到了底下水库里黑暗中的异状。
一双散发着淡淡萤光的狭长眼睛正正在我身下的水面中盯着我,长长的黑影藏在一大团幽深的水草中,依附在玻璃地板之下。
我着实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惊得吼了一声,用拳头堵住嘴巴,瞪大眼睛望着身下的黑影,逐渐分辨出它的身体轮廓和动作。
他的一只手按着玻璃地板保持平衡,而一只手则放在身下,巨大的雄性器官顶在玻璃上,涨紫的龟头挤压出一团粘稠的白色液体。
我立刻意识到他在做什么。
……人鱼刚才就贴在玻璃地板之下,与我的身体隔着一块透明的机质,他在看着我,享受着用声音玩弄我的感觉,手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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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 17
我呆呆的看了人鱼一两秒,注视着他将下身的白浊完全洩出,脸上露出了一种餍足的邪笑。我瞪着人鱼,感到耳根滚烫,面颊发涨,我想我的脸色一定由红变紫———
我的老天,这算是什么?本作便于观察之用的玻璃地板却使我自己成了被窥视、供一只兽类泄欲的对象,这真是个万分滑稽的笑话!
然而我一点也不觉得搞笑,我只觉得无比羞辱与尴尬,不由得庆幸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假如这一幕被人看到,我一定会沦为生物学界的笑柄:一个成为了自己研究的生物的性幻想对象的研究者,这是多么荒谬!
这是个彻彻底底的错误,研究计划会因此而完全偏离我的控制范围,我必须遏制和纠正人鱼错误的求偶取向,它怎么能向一个人类,而且是一个男性求爱?!
我看着地板下依旧逗留不去的阿伽雷斯,脑子里乱糟糟的,被汗液浸透的衣服黏在身上,格外难受。我现在一刻也不想面对这只发情的兽类,挪步走向了卧床旁的小型淋浴房,可是我的余光瞥见脚底的人鱼随着我的步伐一起游动起来,如影随形,像个挥之不去的鬼魅,背脊不由得一阵阵发毛。
“嘿,阿伽…你这只兽类,别跟着我!”我及时的改口,豁然有些愤怒,跺了剁脚底的玻璃,企图用噪音将他赶走。然而人鱼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紧贴着玻璃,幽幽的在底下窥视着我,半边脸蛰伏在阴影里,阴森无比。
可恶。
我低声咒骂道,烦躁上升到了顶点。我索性走进淋浴房,面朝着阿伽雷斯掀起衬衫,宽衣解带把衣裤褪了个干净,赤条条的站在那深吸了口气。
人鱼露出了一种微微诧异的神情,我想也许是因为它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干,又第一次看清了我作为男人的身体结构。我俯视着玻璃地板后的那张脸,半蹲下来,用拳头叩了叩玻璃,一字一句道:“看清楚了,你这只兽类,我是个男人,一个纯正的、不娘娘腔、健康的俄罗斯成年爷们!我跟你下边长着一模一样的玩意儿,绝不是你求爱的目标。”
我知道由于人鱼不可能听到我的声音,仅仅是宣泄自己的怒火,并证明我是一个男性的事实。人鱼似乎也在揣测着我在说些什么,他的脸从水中凑近了,高挺的鼻尖抵着玻璃板,目光梭巡着我赤裸的身体,深瞳意味深长的眯起来,神态却显得更加亢奋了,他的喉头用力吞咽着唾沫,蹼爪啪地压在玻璃地板上,五指肚压得泛白,用力得好像几欲从下面破地而出。
那神态将好像我的身体结构非但没让他感到抵触,反而充满了要命的诱惑力。
真要命,难道这只人鱼恰好是个gay?
正在我为这个猜想而不可思议,忽然看见人鱼松开了按着玻璃地板的手,一摆尾向下游去,在彻底隐没在幽暗的水里前,扭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看不清阿伽雷斯游去了哪,只好蹲下来看了看周围,确信他没有再继续窥视我,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心想兴许阿伽雷斯方才的激动不是因为亢奋,而是因发现了我是个男性而愤懑扫兴?
否则它为什么突然离去呢?
这样琢磨着,我打开花洒,任热水浇在头上,冷静的思考起来。
然而我才刚刚将遍身淋湿,便听到房间里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我吓了一跳,立刻抓起浴巾冲了出去。那是墙上与外界的通讯设备发出的警报声,液晶屏幕上的波纹显示着海面上的天气———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了。
我的心中一沉。
“喂,喂,德萨罗先生,您醒着吗!”
通讯仪上的传呼机自动亮起了绿灯,随之响起了莎卡拉尓的呼叫。
我急忙揭起传呼机,回答道:“我在,博士,是暴风雨来袭吗?我们该怎么办?”
“您不需要担心,暴风雨威胁不到我们的海下实验室,您只需要安心待在原地继续研究。但是我必须告知您,我和莱茵等其他人必须暂时撤回陆上,德萨罗先生,您恐怕要独自待在那儿几天,实验室的稳固性能够保证您不受到海浪的冲击,而且我们将很快回到您身边。”
我捏了捏话筒,心想这里食物水源充足,独自过几天应该不成问题,“明白,你们小心安全,我等你们尽快归来。”
“好的,”莎卡罗尓道,“您手上的传呼机依旧可以联系陆地上的我们,假如有任何问题,请即使呼叫…”
“嘶—嘶———”
信号忽然被一阵聒噪的电流扰乱了,我喂了两声,猜想这也许是暴风雨来临前夕的海浪对通讯设施造成的影响。我等待了一会,而传呼机只是嘟嘟的忙音。
我心神不宁挂断了传呼机,转身朝书桌走去,目光不经意的掠过玻璃地板,却发现地上多了一团黑色的东西。
那是一团潮湿的海草,一道长长的水痕以它为终点,引着我的目光沿着水的轨迹延伸向了楼梯下二楼的压力舱门处。
————舱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一道一人宽的缝隙,水位已然下降到了一半的高度。
一阵悚然的寒意从脚底板上攀爬而上,直冲击得我的脑门发麻。
我的目光缓慢的聚向脚下玻璃地板上映出的景象,一条巨大蟒蛇般的阴影不知什么时候,正笼罩在我的身后,我的脊背接触到了那长而潮湿的发丝,耳畔传来了低沉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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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心思思考人鱼是怎么跑出来的,我只知道他的头颅贴着我的后颈,正深深嗅着我的气味,而我此刻一丝不挂。
我的大脑嗡嗡作响,小腿肚抽搐似的发抖,想要逃走,可突如起来的巨大恐慌使我一时间僵立当场。直到人鱼冰冷潮湿的胸膛贴上我的背脊,尾椎顶上了一个硬邦邦的巨物,我才猛地醒过神来,慌不择路的拔腿就跑,然而才迈动脚步,脚跟就被横扫而来的鱼尾拌了个趔趄,我重心不稳的栽了几步,撑住了桌子,将抽屉撞了开来,露出里边的麻醉枪。
这玩意简直是救命稻草一样的存在!
我一把抓起了枪身,刚回过身,枪头堪堪抵在了逼近而来的人鱼胸口,他本能抓住我的枪头想要将它挪开,手爪的力量简直如同钢钳一样恐怖,我甚至怀疑他能折断这柄钢质的长枪。
我两手握紧枪把,额头上霎时冒出汗来,屏息与他死死相持。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恐惧人鱼,就在几天前我还一度非常渴望能够亲身接触他,可此时此刻我只感觉一但放弃反抗就会发生某种极度不堪的事,就好像,我曾经遭遇过一样。
我突然意识到我在害怕人鱼侵犯我,因为他腹下那高高耸立的玩意证据确凿的昭示着他欲望高涨,对胸口的麻醉枪似乎根本不以为意,目光贪婪的在我身上巡视着,逗留在我根本无法掩藏的腿根处。
我浑身发毛,手指捏住扳机,压粗嗓子警告道:“别过来!离我远点,兽类!”
我感到自己快要精神过敏了。我无比小心的提防着自己的口误,以免引起更不堪设想的后果。说完我拿枪头顶了顶他的胸口,以示如有必要,我真的会让他尝尝麻醉弹的滋味。
阿伽雷斯的眼神暗沉下去,微微咧开的嘴露出泛着寒光的尖牙,显露出几分恐吓的意思,嘴角天生的弧度却使他看上去仿佛在狞笑。像为他势在必得而笑。
他褫夺意味的用眼睛锁着我的目光,蹼爪握牢了枪杆,用蛮力一寸一寸将枪头挪开胸口,我的双臂肌肉涨得生疼,感觉如同在与一只拆卸机臂较劲,虎口几乎要裂了开来,同时,我的脚踝忽然感到一阵凉意,鱼尾硬生生的将我的双腿扯开了一个令人羞耻的角度,然后,我看见阿伽雷斯盯着我的双腿之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滚开!”
被亵玩的羞辱感激得我指尖一颤,一梭子麻醉针噗地扎进了阿伽雷斯的肩膀,他的动作立刻缓了一缓,我感到手部一松,趁机朝门外逃了出去,顺手抓起传呼机,跌跌撞撞的将往楼下跑。
“喂,喂,有人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我是德萨罗,我急需帮助!”
我慌张的朝传呼机里大吼着,那一头回应了几股噪音,忽然传来了一个断断续续却分外熟悉的声音,那是莱茵,“喂,喂,是德萨罗吗?”
我的心中立刻升腾起一丝希望,刚想回答,脚下却猝不及防的踩到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整个人往前一倾,连翻带滚的栽下了楼梯,不知道跌了几个跟头才滚到了底。
我趴在地上,感到一阵阵的天旋地转,四周的世界剧烈的晃动着,膝盖处更袭来尖锐的疼痛,我知道一定是被玻璃台阶划伤了,也许伤到了韧带,因为我感到自己连跪着爬起来的能力也没有。而传呼机和麻醉枪滚落到好几米之外,我必须得拿到它们。
我咬着牙,用胳膊支撑自己,一点点向那个方向挪去,忽然无比后悔留在这儿与人鱼独处的决定,我真应该听莱茵的警告。
真应该。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我的头顶传来了人鱼逼近的动静,他的影子被灯光拉得极长,横亘在我眼前,像一道黑色的深渊。我就如同趴在真正的无底悬崖前一样浑身僵冷,听到人鱼低沉诡魅的低鸣在空旷的上空响起,如同一片欲望的阴霾徐徐压下,叫人无处可逃。
“y…deshar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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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 18
无处可逃。
我第一次从实际意义上体会到了这个词的含义。
阶梯使人鱼的行动变得缓慢了,我趁着这个时机,匍匐着挪动身体,在他的影子覆盖在我身上时,我终于那柄麻醉枪握在了手中。
“a…garas…a…garas……”
人鱼的声音充满了急躁的欲念,听上去就像一个饥饿到了极致的野狼在低吼,仿佛下一刻就会将我撕成碎片。
我知道再不自救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我胆战心惊的仰面举起麻醉枪瞄准人鱼,不远处那双逆光的阴影里幽亮的双眼使我打了个寒噤,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枪头发出咔的一声,然而,却什么也没有发射出来。枪筒里空了。
该死的,这柄麻醉枪里为什么只装了一发子弹!不!
来不及容我察看麻醉枪到底发生了什么故障,人鱼已经来到了台阶下,蜿蜒着尾部直立起来,俯视着我逼近而来,嘴角咧着一抹狞邪的弧度。
我奋力将手里的麻醉枪朝他砸了过去,一伸臂猛地将身旁落地窗上的遮光帘扯下来,卷在了身上,隔开地板对受伤的双膝的刺激,像一只搁浅的海豚一样挣扎着往门口爬,那儿有一只灭火器,尽管这里不那么需要,但我多么感谢有人备用了这个玩意,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
“啪”地一声,我从反光里看见人鱼将那柄枪稳稳接在了蹼爪中,他打量了它一两秒,双爪抓住了枪声,浑手如同折一根胶棒将枪柄拧成了畸形的弯度,扔破烂似的扔在了一边,“it…o…t…h…urt……”
他扬高了声音,喉头里发出一阵嗬嗬的低笑,我不敢回头,只是拼命的往前爬,无比的毛骨悚然充斥全身,不仅因为人鱼可怕野蛮的怪力,更因为他会用人类的语言进行挑衅,只要稍加分辨就能听出他在说“这玩意伤不了我毫毛”!
我感到自己先前的认知于他就像个小鬼对长辈的卖弄,难道这就是我犯错的代价?
不,我还有机会自救,我还有机会!
灭火器就还差我一步之遥,我曲起剧痛的双膝奋力扑去,脚踝却骤然一紧,整个人原地跌落在地板上,“fuck!”我嘶喊了一声,一瞬间犹如跌落悬崖似的绝望,紧接着如料想中袭来的怪力将我往后生生把我拖了几米,身上的窗帘发出嘶拉一声裂开的声音,大腿以下的布料被撕去了一半。而另一半,则捏在俯身于我上方,眯眼盯着我的人鱼手中。
“s—sh—sh—i—t…”
我浑身颤抖的连脏话都骂不清了。我紧紧攥着身上仅存的遮盖物,以一个屈辱无力的姿势蜷缩在人鱼的阴影下,往后缩着。天知道我万分不愿意作出这样如同一个即将被凌辱的弱者的雌态,可事实上这是我此刻本能且唯一能做的举动。
“滚开,兽类!”
在我吐出这个词的一刻,人鱼弯下腰来,坚韧的鱼尾往前一顶就将我并拢的双腿挤出了一条缝隙。我慌张的踢蹬着企图甩开人鱼的钳制,却便他的双爪牢牢抓住小腿拖向他的身体,能腹下涨大的深色性器直挺挺的朝着往我的脸,就像一把蓄势待发的弓弩上的箭,即将要侵入我的身体。
我惊慌失措的大吼着,刺耳的回音回荡在空旷的实验室里,使我感到更加无助。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我竭尽全力的挣扎着,双手在地上的布料胡乱抓挠,却起不到丝毫阻力,双腿最终被分开架在了人鱼宽阔的肩上。他那坚硬凸起的骨头铬得我的脚踝疼,膝盖更剧痛无比。
然而疼痛的刺激远不及这种姿势带给我的羞耻感,同时一种似曾经历的复杂情绪骤然激打在神经上,令我几乎当场就涌出眼泪来,咬住牙关才忍住痛哭的冲动。
“下流的野兽,淫邪的牲畜,滚开,滚开!”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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