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节
黑驴蹄子专卖店 作者:长生千叶
第47节
他刷刷两下将羽绒服穿上,抱着胳膊说:“咱们在哪啊,这么冷,现在还是秋天吧,我的天,外面下雪了!”
奚迟笑着说:“少见多怪,你不是要找北面的雪山吗。”
温白羽说:“咱们要到了?”
奚迟点头,说:“快了,这地方还挺平坦,可以开车往里走。你们都猜错了,既不是漠河,也不是长白山。不过这地方离漠河不算远,开个半天也就到了,雨渭阳的朋友在漠河听到这个故事,还是挺靠谱的,而且这个山上有火山。”
奚迟看了看外面的景色,竟然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气,冷风灌进来,夹杂着大雪片。
温白羽冷的哆嗦,万俟景侯把他抱在怀里,温白羽就觉得更冷了!别人都可以挤在一起取暖,唯独和万俟景侯不行,越挤越冷!
奚迟笑眯眯的说:“空气挺新鲜的,比北京要好得多,当然了,比墓里也要好得多。”
钟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还记得奚迟是从墓里走出来的。他躺在墓里,并不是他死了,而是他累了,他找了两千年,找到了自己那么多次,每一次却被惧怕着,或许奚迟确实是心累了,才会躺在那里等死。
奚迟笑眯眯的说:“哎,停车吧,天黑了,咱们在这里过夜,扎个帐篷,做个篝火。”
温白羽摇头,说:“冰天雪地的,在那扎帐篷还不冻成冰棍,我在车里睡。”
奚迟跳下车,说:“你可真没情趣。”
他说着,从背包里翻出两样东西,似乎是手套,但是是金属的,一看竟然是金的,但又不像金的,因为金的太软。
像是只爪子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很豪华,上面缀满了宝石,还有反复的花纹,确实是奚迟的作风。
奚迟把两只金色的爪子戴在手背上,就像时叙的武器一样,不过那是一只。
钟简也下了车,熄了火,然后把背包里过夜用的帐篷拿出来,支在地上,开始搭帐篷。
奚迟就在旁边转了转,然后看到一棵树,伸脚踢了踢,两手突然一动,金光一片,就见大树的树枝突然“哗啦”一声掉下来许多。
温白羽看的瞠目结舌,原来金色的爪子就是干这个用的,而且看起来很锋利。
奚迟身量不高,而且很单薄,抱着一大堆树枝走过来,搭了火,把树枝摆起来,然后点上火。
在一片苍茫中,一团火焰突然烧起来,显得十分壮观。
温白羽也有些跃跃欲试,就拽着万俟景侯下了车,坐在篝火旁边,钟简给他们分食物,他们车上放了一个小冰箱,带了很多家里做的菜出来,现在热一下就能吃,感觉像野餐一样。
温白羽正吃着鸡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就看到远处有灯光。
温白羽“咦?”了一声,说:“有光?”
奚迟眯眼说:“是车灯。”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地方也有人来?不会是冲着火精陵庙来的吧?”
他们说着,灯光已经进了,穿透了飘散的大雪,确实是一辆车,那辆黑色的车一下停在他们面前,然后车门打开了,从出来的人竟然是子车。
温白羽诧异的说:“子车?”
子车也诧异的看着他们,说:“温白羽,你们怎么在这儿?”
副驾驶的车门也打开了,下来的人是……薛柏。
温白羽说:“我才要问你们啊,薛柏刚出院,你们到这深山老林来干什么?”
子车关上车门,说:“我带义父出来散散心,他说这一片很熟悉,所以就开车过来看看。”
温白羽奇怪的说:“熟悉?”
薛柏并没有理他们,因为认识,就冲着温白羽他们点了一下头,似乎表示打招呼,温白羽发现,薛柏自从醒了,就不像以前那么翻脸比翻书还快,但是一直冷着脸,谁也不理,只和子车说话。
薛柏打开手电,照了照四周的情形,皱起眉来,似乎在自言自语,说:“很熟悉……但是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子车看见薛柏皱眉,说:“义父,别太苛求自己了。”
薛柏深深的舒了口气,看了看子车,然后从车里拿出一件衣服给他披上,轻声说:“你穿得太少了,手都凉的。”
薛柏这样关心他,子车有些不习惯,他一侧头,温白羽赫然发现子车的脖子上,竟然有一块红痕!而且非常新鲜,绝对是近期的……
第52章 火精陵庙(中)
温白羽盯了一会儿子车,子车被他一直看着,后背有点发毛,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脖子,还以为有什么东西贴在上面,不过这一摸竟然有点刺痛……
子车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特别的尴尬,说:“义父,天都黑了,咱们去找个落脚点吧。”
薛柏却摇头,说:“这里太熟悉了,我想上山看看。”
温白羽眼睛转了转,心想着薛柏虽然失忆了,但是熟悉的感觉还在,那就太好了,没准他知道那个建在天上的火精陵庙在哪里。
温白羽赶紧说:“你们也留下来吧,我们帐篷都搭好了,一起啊,薛柏伤刚好,千万别累着,赶紧坐下来休息。”
温白羽一脸的谄媚,看的奚迟直咂嘴。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一把搂过来,贴着他耳朵说:“你对别人这么热情,我会吃醋。”
温白羽:“……”
温白羽一巴掌拍开万俟景侯,说:“我这是忙正事儿呢,你走开。”
薛柏点了点头,子车自然跟着薛柏,就一起坐了下来,大家也不算陌生了,进沙漠的时候就是这个配置,如今在雪山脚下,也是这个配置。
奚迟说:“你们可多吃点,上了雪山可没有向导,山上不知道能不能点起火来,到时候咱们只能吃凉的,没准水都能冻成冰。”
温白羽一想就觉得头疼,赶紧伸手烤着火。
薛柏突然转头说:“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温白羽一愣,不知道该说真话好,还是说假话好,因为之前在墓里的事情,其实温白羽一直有些不信薛柏,薛柏这个老谋深算的,竟然突然失忆了,反正温白羽是有点不敢信的。
再加上子车前几天突然说薛柏的胸口有一个火焰的标记,温白羽就更不信他了。
所以现在薛柏一说,温白羽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奚迟的眼珠子转着,看了看温白羽,又看了看万俟景侯,笑着说:“和你们一样了,出来散散心,然后觉得很熟悉,就四处走走。”
薛柏没有再理他们,子车和薛柏看起来真的是散心来的,没有带任何的装备,也没有帐篷。
大家吃完了晚饭,围着篝火说了一会儿话,奚迟是长心眼的人,连温白羽都不信薛柏,他更不信了,大家说话都是扯没用的。
一直聊到很晚,再不睡的话明天就起不来了,钟简说:“这里荒郊野外的,恐怕有野兽,我来守夜,你们去休息吧。”
奚迟摇头,抱着钟简的胳膊,说:“不要不要,让万俟景侯守夜,你身体不好,要多休息。”
钟简有些迟疑,很不好意思,没想到奚迟说话这么直白。
奚迟又说:“那让子车守夜,他们没带行李,上山还要吃咱们的,让他守第一夜应该不算过分。”
钟简刚要拦着奚迟再说下去,子车已经开口说:“我来守夜吧,你们去休息。”
薛柏说:“我陪你守夜。”
子车赶紧摇头,说:“义父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就可以。”
薛柏没有走,而是坐在子车旁边,轻轻握起他的手,说:“那我陪你一会儿。”
子车知道他的性格,怎么说也不会管用,当下就没有再说话,只不过觉得手心发烫。
奚迟就拽着钟简往帐篷里面走,万俟景侯也拽着温白羽进了帐篷。
温白羽坐下来,小声的说:“你这样不是难为子车吗,他刚受了重伤。”
奚迟也压低了声音,说:“我觉得那个薛柏不简单,我只是想把他们支开。”
温白羽说:“你说他会不会是装失忆?”
奚迟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要是装的,他跟着咱们一路上山,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你们一路上有点准备。”
温白羽说:“放心吧,我也算是老江湖了!”
奚迟笑了一声,说:“你还老江湖?”
他们说了一会儿,温白羽就困得不行,倒在帐篷里睡着了,奚迟看着温白羽一手拽着被子,一手拽着万俟景侯熟睡的样子,不禁笑着说:“就这样还老江湖,睡得比谁都快,打雷都不醒。”
钟简说:“你也快来睡觉。”
奚迟顿时过去,然后趴在钟简腿上,说:“我要枕着你睡。”
钟简自然没有不愿意,让奚迟躺好,给他盖上,说:“你快睡吧,我守你一会儿。”
奚迟点点头,立刻就闭上眼睛,很快呼吸就平稳了。
帐篷里一时间就剩下钟简和万俟景侯没有睡,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温白羽发现自己喝水喝多了,想上厕所,就爬起来,他一动,靠在旁边的万俟景侯就醒了,说:“干什么去?”
温白羽说:“我要上厕所。”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他就掀开帐篷走了出去,温白羽觉得怎么跟幼儿园似的,上厕所还要向老师报备。
温白羽只是上厕所,就没穿羽绒服,冻得不行,急匆匆的回来,就觉得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只见外面的两个人好似守夜守的很激情。
薛柏坐着,把一件衣服扑在雪地上,然后让子车躺下来,枕着他的腿,再给子车盖了羽绒服,两个人似乎在说话,只不过子车从来话不多,也从没和薛柏聊过天,有些局促的样子。
薛柏突然低下头来,一下含住了子车的嘴唇,子车吓了一跳,手一动,就被薛柏抓住了手腕,两个人的唇舌纠缠在一起,呼出白蒙蒙的湿气,一时间声音特别激烈……
温白羽就保持着撩开帐篷的动作不敢动,薛柏吻的很激烈,子车特别被动,但是极力配合着他的动作。
温白羽就看见薛柏的手伸进了子车盖着的羽绒服里,子车“啊”的低喊了一声,似乎是吓得不行,张开眼看着薛柏,呼吸非常急促。
薛柏又低下头,纯洁的亲吻着子车的嘴唇,说:“好孩子,喜欢义父吗?”
子车的呼吸陡然加快了,眼睛湿漉漉的,似乎被薛柏弄得已经快到极限了,嘴张了张,但是说不出话来。
薛柏已经又吻了一下子车,然后顺着他的脖子亲吻,印下一个明显的吻痕,像是诱导一样,重复的说:“喜欢义父吗?说出来,好孩子。”
子车紧紧的盯着薛柏,羽绒服下面腰身下意识的弓起来,似乎已经到了极限,颤抖着嘴唇,说:“喜……”
子车的最后一个字说的太轻了,然后一下闭上眼睛,急促的喘气,累的已经说不出来了。
薛柏看着子车虚弱的样子,亲了亲他的额头,温柔的说:“乖孩子,义父也喜欢你。”
子车睁大了眼睛,似乎觉得不可思议,紧紧盯着他,薛柏笑起来,说:“怎么这么吃惊?”
子车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皮,没有说话。
薛柏轻轻抱着他,就像长辈一样给他拍着,哄他睡觉,说:“义父喜欢你,乖孩子。”
子车的眼皮很重,他从不做这种事情,尤其是在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手里发泄,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终于睡了过去。
薛柏一直看着子车入睡,眼神很温柔,在跳动的火光映衬下,显得既成熟,又温和,像是安慰一样,不断亲吻着子车的额头。
薛柏见他睡着了,终于将子车轻轻的放在地上,然后在旁边的背包里掏了一下。
温白羽觉得很奇怪,薛柏的动作怪怪的。
背包里有一把军刀,一些食物和水,还有应急的药品,绳索,火折子,荧光棒等等,似乎挺全面的。
薛柏把背包轻轻拉上,背在背上,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子车,把一张纸塞在他怀里,然后站起身来,往远处走了。
温白羽一见,那他妈是上山的方向,薛柏果然有问题!
温白羽想要回帐篷去通知万俟景侯他们,但是时间来不及,薛柏走得飞快,而且外面下着雪,天色本身就黑,薛柏一下就没入黑暗之中。
温白羽顿时也不冷了,赶紧追了两步,又隐隐约约看见了薛柏的影子,赶紧追上去,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幸好带着手机呢,一会儿可以给万俟景侯打电话。
薛柏走的很快,一直往山上走,他身上穿着羽绒服,背着装备,温白羽突然觉得自己死定了,他的羽绒服还在帐篷里,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也没有食物和水,这能追多远?
薛柏走了一会儿,幸好他身体有伤,这么几天不可能完全恢复,就坐下来休息,温白羽躲在大树后面,树已经被冻成了冰雕,温白羽也“得得得”的打着哆嗦,赶紧掏出手机,这么近打电话怕打草惊蛇,温白羽只好发短信。
他正发着短信,薛柏又站起来了,拿着手电晃了晃周围,温白羽一阵紧张,他妈的这就被发现了?自己好歹也是个老江湖了……
手电一晃,温白羽赶紧蹲下来躲在大树后面,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因为雪下的实在太大了,薛柏也看不清楚,并没有发现温白羽。
万俟景侯的短信很快就来了,很简练。
——你在哪。
温白羽激动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有些慌神,帐篷的篝火已经看不到了,四周是一片的茫茫大雪,只有一棵树。
温白羽连忙把手机的指南针调出来,然后告诉万俟景侯是正北方向,有一棵大树……
温白羽觉得万俟景侯看到自己的短信,估计要气飞了不可,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参照物了。
温白羽蹲着给万俟景侯发短信,就觉得周围有一股尿骚味,气味很浓,他嫌弃的左右看了看,好像气味是从树坑传来的?
温白羽心想着,难道这荒山野岭还有其他人?
他正想着,薛柏突然又站了起来,虽然离得有点远,但是温白羽看得出来,他的样子十分警惕,又用手电照了照四周,然后手电的光斑突然定格在自己身上。
完了……
被发现了!
温白羽只剩下这样一个反应,自己才追了多远,还冒着风寒,竟然就这样被发现了。
结果薛柏却像中了邪一样,眯眼盯着温白羽,温白羽被他盯得浑身发毛,这家伙手里有武器,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就在这个时候,薛柏冲着温白羽喊了一声,但是雪太大了,带着鬼夜哭一样的风声,温白羽实在听不清楚。
“嗖——”
这个声音温白羽还是听得清楚的,后背传来一阵风声,然后是有东西踩着蓬松的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温白羽登时回头,只见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身后,那张脸实在说不好是什么东西,有点像猫,又像豹子,耳朵尖尖的,长着两撮毛……
是猞猁!
温白羽脑子里一闪,他妈的树坑里骚气的味道,应该就是猞猁弄得,猞猁也有划地盘的习惯。
温白羽一时有些傻了,这猞猁也太大了,都说猞猁比豹子小,比猫体型大,而这个猞猁,根本没有比豹子小。
猞猁的眼睛在黑暗的风雪之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身形非常矫健,温白羽下的后退一步,这猞猁是成精了吗!
就在他后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左边突然也出现了一撮光芒,侧头一看,又是一只和豹子一样大的猞猁!
温白羽心里顿时哀嚎起来,不是说猞猁是独居动物吗,不喜欢成群结队的。
就在温白羽想的时候,风雪中又晃出几个影子,果然是成群结队的猞猁,粗一数,竟然有六只,都是同等个头,身形健壮,四肢粗长,看起来非常有利。
温白羽后退了好几步,那六头猞猁已经将他围了起来,好像合作密切,正准备享用一次美味的大餐。
温白羽突然觉得浑身出汗,他手里没有东西,连驱赶都不行,看着猞猁的粗腿,感觉自己是跑不过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嗖——啪!”的一声,一头猞猁突然发出巨大的吼叫,似乎是受伤了,一下跪倒在地上。
包围的圆形顿时出现了一个缺口,温白羽定眼一看,猞猁的腿上扎着一把军刀。
薛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说:“愣着什么,快跑!”
温白羽一下被吓醒了,冲着缺口就冲过去,后面的猞猁飞快的奔跑,往前一扑,温白羽吓得也往前一滚,“嘭”的一声,猞猁砸了一个空。
温白羽连滚带爬的往前跑,薛柏一把把他拽起来,说:“你来干什么!”
温白羽心想,我当然是来跟踪你的,你行为鬼鬼祟祟的。
不过温白羽没有说出来,而薛柏似乎已经料到了,只是冷笑一声。
他们疯狂的往前跑,一脚深一脚浅,前面是一个大雪坡,温白羽眼睛往下一看,一片漆黑,都不知道雪坡是陡还是缓。
后面的猞猁已经追上来了,发出低低的吼叫声,随时准备着扑上去狩猎。
温白羽说:“猞猁怎么成群结队的,这不科学啊!”
薛柏说:“这座雪山常年没有人烟,严重缺乏食物,猞猁如果不群体捕食,一定会饿死。”
温白羽说:“现、现在怎么办?快快,掏武器!”
薛柏说:“刚才把刀子扔出去了,这背包里只有一把刀。”
温白羽顿时很绝望,又说:“拿火!拿火折子!”
薛柏说:“你疯了,万一雪崩了怎么办?”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
薛柏看了看说身后,说:“跳下去。”
温白羽觉得薛柏才是疯子,只不过前面的猞猁一直在徘徊着,似乎再找他们的弱点,温白羽觉得,如果找弱点的话,一定会第一个攻击自己。
温白羽一咬牙,说:“死就死吧!”
他说着,猛地抱起脑袋,向雪坡滚下去。
温白羽只觉得天旋地转的,虽然滚在蓬松的雪上,但是雪里竟然都是一些硌人的东西,幸好温白羽抱住了头,不然早就给磕傻了。
一直往下滚,都没有停下来的势头,幸好不是悬崖,只是一个雪坡,温白羽滚得都要吐了,突然“嘭”的一声,他撞到了一棵大树,终于停了下来。
温白羽撞得几乎要内出血,艰难的趴在地上起不来,抬头看了看远处,一片漆黑,四周都是白茫茫的,猞猁似乎没有追过来。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咔……咔……咔嚓!”几声轻响,似乎从头顶传过来的。
温白羽抬头一看,顿时惊慌的手脚并用往前爬,只不过还没爬两下,大树上的积雪被温白羽撞松,一下砸了下来。
温白羽只能发出“啊”的一声闷响,一下被血埋住,砸的头晕眼花,顿时失去了知觉。
昏倒之前,温白羽还在想,难道要被冻死了?
温白羽头晕眼花的,醒来的时候浑身没劲,嗓子剧痛无比,头晕脑胀,感觉已经到了鬼门关里。
温白羽晕晕乎乎的,就看到自己眼前有个小女孩的脸,大约十七八岁的大,穿着厚厚的衣服,戴着毛皮的帽子,正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温白羽吓了一跳,心想着阎王爷难道是小姑娘?
那小姑娘突然说:“你醒了?难道被磕傻了?”
温白羽听她一说话,顿时放松下来,说:“你救了我?”
小姑娘一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特别热情的说:“你晕在我家门口了,你不记得了?”
温白羽一听有些诧异,自己晕在人家门口了?不可能啊,分明是从雪坡上滚下来,撞到了一个大树,难道是兔子精吗……
温白羽觉得自己的思维太跳脱了,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小姑娘见他总是发呆,笑着说:“你先休息吧,哦对了,你睡着的时候,这个东西总是响,这么先进的东西我从来没用过,也不知道怎么用。”
她说着,把手机递给温白羽。
温白羽一见,顿时松了一口气,手机竟然没坏,按亮一看,竟然有六十多个未接电话,还有许多的短信,全是万俟景侯的,另外显示了一条备忘录。
温白羽从来不做备忘录,点开一看,竟然是薛柏写的。
——我没骗你们,我确实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感觉这山上有东西,而且是非常危险的东西,但这个东西我必须亲眼看一看。危险,不要再上山,带子车走。薛柏留。
温白羽看了两遍,感觉薛柏的话太高深莫测了,要是这么看来,自己晕倒的时候,应该是薛柏把自己带到这户人家门前的。
电话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万俟景侯,温白羽立刻就接了起来。
万俟景侯的声音很急促,说:“白羽?是你吗?”
温白羽一听他的声音,顿时感慨万千,然后说:“是我。”
万俟景侯的声音先是放松,随即又提起来,说:“你在哪里?”
温白羽实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就出去找了一下那个小姑娘,发现其实除了小姑娘,他家里还有父亲和母亲,三个人住在一起住在雪山里。
是这座雪山唯一的猎户。
大家很热情,给温白羽提供了地址,温白羽就告诉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说:“你等着,我们马上过去。”
温白羽挂了电话,就想趁万俟景侯他们没来之前,先打听一下这边的消息。
小姑娘说:“我叫茯苓。”
温白羽一听,哪有给自己闺女起名叫茯苓的。
茯苓似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着说:“这名字是我太爷爷给我起的,我出生的时候太爷爷还在呢。这雪山里,只有我们家一户人,因为太爷爷说,我们家是这雪山世代的守墓人,要世世代代留在这里,哪也不能去。”
温白羽听到“守墓”两个字,顿时眼睛发亮,说:“这雪山里还有墓呢?”
茯苓点头,说:“有啊,据说建在天山,不过我也没见过,太爷爷见过,爷爷或许也见过吧,爷爷给我讲故事的说起过,据说是一个非常宏伟的天宫陵庙,里面埋葬着烛龙的遗体,有凤凰这样的神鸟守灵,似乎叫火精陵庙……太爷爷说,茯苓也是火精,等我长大了,也要守这座墓呢。”
温白羽越听越有门路,说:“这么神奇?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陵墓?”
茯苓耸了耸肩膀,说:“我不知道,其实我听说的也不多,大多数是从爷爷那里听来的,但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太爷爷和爷爷就进山了,说是去看一看陵庙,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座山很邪的,山上只有一条路,爷爷说叫永生路,如果走在永生路上,就不会迷路,可以到达天宫,但是雪山雪崩了好多次,这条路多半也给埋了,有些想进山的人全都死在了里面,一个也没走出来……后来我太爷爷和爷爷进了山,我们等了好久,再也没见他们出来过。”
温白羽赶紧说:“对不起。”
茯苓笑着说:“没什么,太爷爷和爷爷一辈子守墓,或许早就想到是这样了,不过爸爸说我是女孩子,不能做守墓人,要等我长大了,有了丈夫,我的丈夫再做守墓人。”
温白羽点点头,思维还在雪山的永生路,还有天宫这上面,就听茯苓笑起来,羞涩的说:“我……我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这里,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陌生男人,你长得这么好看,愿意做我的丈夫吗?”
温白羽先是“啊?”了一声,然后抬头撞见茯苓含羞带怯的笑容,顿时觉得自己刚才走神的时候,茯苓似乎说了什么要命的话。
温白羽一脸迷茫,茯苓羞涩的站起来,还以为他在逗自己,说:“你真讨厌。”
然后羞涩的跑走了……
温白羽:“……”
温白羽感觉身体好了一点,就出了房子四处看了看,很简陋的房子,搭建在茫茫的大雪中,这一片是相对平淡的雪地,气温也没有那么冷。
他披着棉衣转了一圈,茯苓之后见到温白羽,就总是笑嘻嘻的,然后露出一脸羞涩,搞得温白羽中午吃饭都觉得要噎死了,连带着茯苓的父母都看着自己一脸微笑。
温白羽顿时觉得压力很大。
眼看着要黄昏了,温白羽站在房子外面,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位置离万俟景侯他们远不远,能不能今天之内赶过来。
正想着,就看到一束光线打过来,大吉普开了雾灯,穿透力非常强,照的温白羽眼睛都睁不开了。
温白羽用手遮住眼睛,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吉普火速的开过来,温白羽一阵激动,肯定是万俟景侯他们来了,当下飞快的跑过去。
温白羽跑过去,吉普突然停下来,发出强烈的拉带声,然后车门一下打开了,万俟景侯从上门冲下来,将温白羽死死抱在怀里,伸手扣着他的肩膀,说:“总是瞎跑让我担心。”
温白羽弱弱的抗议说:“哪有瞎跑,我是干正经事……你的手好凉啊,摸哪里啊!”
温白羽挣扎着,万俟景侯的手一下窜了进来,冰凉凉的摸他的腰,万俟景侯却不放开他,直接低头吻上来,吻得温白羽双腿发软,才松开温白羽。
万俟景侯低头看着他,说:“下次再乱跑,就让你下不了床。”
温白羽:“……”
奚迟降下车窗,探出头来,笑着说:“哎呦呦,小别胜新婚啊,不过你们这样大庭广众的亲,再吓坏了淳朴乡民?”
他说着,温白羽顿时后背一紧,回头一看,不能再好了,茯苓就站在他们不远的地方,瞠目结舌的看着万俟景侯和温白羽激烈的亲吻。
茯苓一副受打击的样子,说:“你……原来你……你是女人?”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卧槽了一声,整个人都不好了,小姑娘眼神也太差劲了,从哪看出自己是个女人了!
万俟景侯却低笑了一声,对茯苓说:“谢谢你照顾我夫人。”
我……夫……人……
温白羽顿时感觉到一股惊雷,轰隆隆的劈下来,劈的他四肢发麻,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茯苓听着万俟景侯的声音,顿时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通红,似乎被万俟景侯的放电电到了,脸上又是可惜,又是爱慕,又是羞涩,说:“大……大哥你言重了。”
温白羽把手伸到背后,偷偷捏了万俟景侯一把,压低了声音说:“又乱放电!还有谁是夫人!”
众人跟着茯苓进了屋子,他们的空房不多,住不下这么多人,只好挤一挤。
子车跟在后面,看到温白羽没事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有找到薛柏,又一阵失望,一句话也没说。
大家用了晚饭,就坐在屋子里准备谈一谈。
关好了门,子车把一张纸拿出来放在桌上,是薛柏临走前塞在子车怀里的纸。
——义父有事要办,乖孩子,回家等我。
温白羽又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递给子车,上面还有那条备忘录,也是薛柏写的。
——我没骗你们,我确实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感觉这山上有东西,而且是非常危险的东西,但这个东西我必须亲眼看一看。危险,不要再上山,带子车走。薛柏留。
薛柏留下的这两条信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让他们回去,不要上山。
温白羽说:“这山上到底有什么危险,为什么薛柏那么不想让咱们是上山?”
奚迟笑了一声,说:“无非是两个可能性。”
他说着,看了一眼子车。
子车的表情很淡,说:“不用管我。”
奚迟继续说:“第一个,就是山上真的有危险,薛柏也真的失忆了,不过这个危险很厉害,让他即使失忆也记得这种感觉。”
温白羽说:“第二呢?”
奚迟说:“第二嘛,第二就是薛柏根本没有失忆,他还有自己的计划,不想让咱们上山,根本不是因为危险,而是他另有所谋。”
他一说完,温白羽就沉默了,然后看了看子车。
温白羽说:“我觉得第二点的话,似乎有点说不过去,毕竟薛柏把我救了,如果他另有所谋,大可以让我自生自灭。”
奚迟耸了耸肩膀,说:“谁知道薛柏是怎么想的呢,总之他现消失了,如果他还活着,应该已经进山了。”
钟简轻轻拍了拍奚迟的肩膀,示意他别说了,子车的表情很隐忍,胸口快速的起伏着,大家都看得出来,子车是百分之百的忠犬,现在一定非常担心薛柏。
万俟景侯说:“不管是第一,还是第二,但是都可以确定一点,这个山上肯定有东西。”
温白羽点头,说:“而且很可能是咱们需要的东西,我刚才听茯苓说,他们家是这山里唯一的一户,猎户只不过是说辞,其实是守墓人,她的太爷爷和爷爷进了山,就不见踪影了,一直没有走出来过。”
奚迟笑着说:“既然是守墓人,那说明一定有墓,咱们没有来错地方。”
万俟景侯则是突然在桌子底下捏了捏温白羽的手指,然后又用食指在他的手心里划。
温白羽后背一紧,突然感觉到万俟景侯在他手心里划的是字,这让温白羽很紧张,难道万俟景侯发现了什么,他有什么话不能立刻说出来,或者怕隔墙有耳,所以才这样传递给自己。
温白羽当下就屏住呼吸,仔细感受着手心里的字,然后越来也觉得不对劲儿,他妈的分明是“夫人”两个字,因为笔画太少了,温白羽根本不可能感觉错!
温白羽一下就炸毛了,突然跳起来掐住万俟景侯的脖子使劲晃,吼着:“万俟景侯你大爷,我掐死你,你才夫人,你全家都是夫人!”
众人看着温白羽突然发难,都是用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温白羽:“……”
万俟景侯顺手把他接住,按住他肩膀,让他坐在自己怀里,笑着说:“怎么今天这么热情,是想我了?”
温白羽伸手捂住脸,绝望的想,果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脸皮厚才天下无敌,万俟景侯已经天下无敌了……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温白羽杵着万俟景侯,说:“你开门去。”
万俟景侯没有异议,就站起来开门,温白羽霸占了他的椅子。
万俟景侯一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茯苓,一脸羞涩的看着他,一张鹅蛋脸红红的,眼睛乱瞟,羞涩的说:“万俟大哥……我,我做了一些点心,都是我们这特色的,拿给你们尝尝。”
温白羽一听,顿时很不对劲,之前这小姑娘明明说自己长得好看,怎么一看到万俟景侯突然就变心了!
温白羽那叫一个气,使劲的跺着地板,这些人真不懂得欣赏,太过于肤浅,万俟景侯也就脸好看点,平时总是乱放电,这种男人最肤浅,还是自己这样内在美比较实在可靠。
万俟景侯接过盘子,淡淡的说:“谢谢。”
茯苓赶紧摇头,说:“不客气不客气,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都可以随时叫我……哦那个,你们,你们这多人住一个房间,难免挤了点,我看姐姐和那个小妹妹跟我一个房间吧,你们也宽松点。”
温白羽正在喝水,突然“噗——”的一口喷了出来,说:“谁是姐姐?”
茯苓说:“温姐姐,别客气,咱们挤一挤就行,我的房间比较大。”
温白羽又是“噗——”的一口喷了出来。
奚迟拍着桌子哈哈的笑,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说:“谁是小妹妹?”
茯苓纳闷的说:“是你啊。”
奚迟:“……”
这回轮到钟简笑了。
茯苓走了之后,奚迟一脸笑容的凑到钟简面前,说:“笑什么?”
钟简咳嗽了一声,说:“没有。”
奚迟坐在他腿上,故意扭了扭,感受到钟简的僵硬,笑着说:“你是喜欢小妹妹呢,还是喜欢小弟弟?”
温白羽:“你们注意场合啊,咱们这么多人住一屋子呢!”
钟简脸红的不行,奚迟也不再闹他。
温白羽受了伤,就睡在床上,奚迟睡在他旁边,温白羽本身让子车也睡床上,子车的伤刚好,处于养身体的阶段,他们三个人可以挤一挤,而且都不胖,横着睡还绰绰有余,就是腿要悬空,不过忍一晚上就行了。
子车摇摇头,说:“我做椅子就可以。”
他说着,就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窗户前,一直看着外面,夜里黑了,外面偶尔能看到雪花,然后就剩下黑茫茫的一片,雪山也变得缥缈起来。
温白羽知道他担心薛柏,也就没有再说话。
钟简搬了椅子坐在奚迟旁边,奚迟就算睡了也要抓着钟简的手才行,别看奚迟平时看起来很淘气的样子,而且坏点子很多,说他性格乖戾都不为过,只不过奚迟睡着的样子,很缺乏安全感,好像钟简随时会消失,透露着一股脆弱,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壑语侯,如果再次失去钟简,奚迟恐怕都不敢去想这种感觉。
万俟景侯没有睡,站在窗边的位置,一直再往外看,子车本身就比他矮,又是坐着,更比他矮的多,这个时候就显得很有压迫感。
大家都睡熟了,万俟景侯才轻声的开口,说:“你和薛柏在一起,处处都受制,这可不是万俟家的作风。”
子车看了他一眼他,摇了摇头,说:“我知道,我想过很多次放弃,或者离开,过我该过的生活,但是我做不到。我所付出的,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或许是我太软弱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如果是喜欢,就不用在意付出多少,地位对不对等无所谓。只不过你们现在是感情不对等,有些人习惯了别人服从的感受,不真正的失去,不可能感受到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万俟景侯说着,苦笑了一声,这不就是自己吗,早就喜欢了别人服从的感受,凌驾于一切之上,没有什么能阻拦自己,而这样一味的强硬,只能给别人痛苦,这并不是对等的感情。
万俟景侯拍了拍子车的肩膀,说:“你该决然一点,或许有不错的收获。”
子车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很显然,万俟景侯是在关心自己,不管怎么说,这是血缘间的关心,子车第一次感受到。
温白羽这一觉睡得特别好,或许是知道万俟景侯在身边的缘故。
温白羽睁开眼来,却发现不见万俟景侯的踪影……
奚迟还在睡,子车也靠着窗子睡着了,温白羽走下床,拍了拍子车,说:“去床上眯一会儿,之后咱们就出发了。”
子车没拒绝,点点头,就躺在了床上。
温白羽推开门走出去,万俟景侯站在房子外面的雪地里,手里拿着望远镜,似乎在看什么,茯苓已经起了,站在他旁边,笑着给他指着深山的位置,不知道在说什么。
温白羽一看,顿时心里醋溜溜的,这个该死的万俟景侯,整天到晚的到处放电,而且根本不自知,一拨一拨的美女看到万俟景侯眼睛都拔不出来了。
温白羽想着,看着万俟景侯眼睛都拔不出来的,那不是自己吗……
温白羽突然能理解那些人看到万俟景侯的感受了,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温白羽走过去,万俟景侯其实早就发现他了,温白羽一脸的纠结,偷偷的往自己这边看,时而皱眉,时而耸鼻,时而又撇嘴的,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显然是吃醋了。
而万俟景侯突然很喜欢看温白羽这种表情,感觉不坏。
温白羽走过来,万俟景侯就转过身,伸手拉了拉他的棉衣,把缝隙拉紧,然后将人抱在怀里,说:“夫人,起得这么早?”
茯苓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多余,特别尴尬而失落的说:“既然姐姐起了,我……我去做早饭了。”
温白羽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等茯苓走了,才掐了万俟景侯一把,说:“谁是夫人!你再乱叫,我就咬死你!”
温白羽说着,还呲了呲牙,表示自己是吃肉的,虎牙很尖。
哪知道万俟景侯突然低头,舌尖在他的虎牙上厮磨了一圈,然后笑着说:“嗯,挺尖的,往这儿咬。”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温白羽的老脸腾就红了,心里悔恨的要死,不该跟万俟景侯比脸皮的,自己还是太嫩了。
大家陆续也都醒了,吃了早饭,就准备告辞了。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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