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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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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苏 作者:古月音欠

    第4节

    “二哥,饶梓苏对你来说很重要吗?竟然要我不远千里的只为知道他在哪儿。”司徒不凡在苻檩眼中看到了,古漓对饶梓苏的那种温柔,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知道饶梓苏在哪儿,可他答应过古漓,到底该不该告诉二哥实情。

    “嗯,很重要,他是住进我心底的人。”这是苻檩想到的最好的回答,司徒不凡应该能懂。只是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和司徒说饶梓苏的男子身份,才不会吓到他。其实苻檩说完这话时,司徒不凡已经从惊讶变为了惊吓,二哥这是要和古漓抢人?

    第 18 章

    苻寅带人闯进古宅的时候,梓苏刚刚抱了暖炉,准备在屋外晒会儿太阳,屋内沉闷的空气不利于他身体的恢复。饶梓苏没想到苻寅会找到这儿来,因为对古漓的承诺,他都没再出过古宅一步。

    “饶梓苏,别来无恙。没想到你竟会跑到王都来,真是自投罗网。”苻寅打个手势,一群身穿盔甲的人就团团把饶梓苏围住,“把他给本王带下去。”

    饶梓苏很想逃跑,无奈这寅王爷不是他惹得起的,而他没有当场杀了梓苏,已经是万幸了。

    “寅哥哥,你怎么来了。”司徒萱端了煎好的药给梓苏送来,虽然饶梓苏总强调他自己能做,可司徒萱就是不想让梓苏觉得自己有大小姐脾气。

    “萱萱?本王才想问你怎么会在这儿。”苻寅接到的消息是饶梓苏一人留在古宅,司徒萱的凭空出现确实让他吃惊。

    见皇宫侍卫已经把饶梓苏围住,司徒萱立马察觉到危机,扔了药,空手挡在梓苏面前。饶梓苏把住司徒萱的肩膀,把她绕到身后,他饶梓苏还没弱到要一个女子来保护的地步。

    “把司徒小姐与他分开,都给本王小心点,不许伤了她。”侍卫听完直冒汗,这位司徒大小姐打起人来可是毫不留情啊,武功不高,性子到不小。侍卫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毫发无损的把这位小姐拉开,见已成定局,司徒萱甩开苻寅要拽她的手,气呼呼的跑了。“这样也好,免得她看到不想看的东西。饶梓苏,本王不管你与萱萱到底是什么关系,今日你就束手就擒吧,免了一些皮肉之苦。”

    “王爷,我要是能反抗,早就反抗了,何必还要等到司徒姑娘离开呢?”饶梓苏放下暖炉,伸出双手让侍卫锁上,看来他得过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了。

    “司徒不凡……”刚和苻檩他们走下楼,司徒萱就堵在面前,司徒不凡还没来的及骂司徒萱没规矩,就被司徒萱的惊吼吓着了,“梓苏,他……他被寅哥哥带走了。”

    “寅王怎么会知道他在北郊,古漓走时还特地要我帮他看着,饶梓苏被抓了,我该怎么对他交代。”司徒不凡知道苻寅绝对会把饶梓苏关进大牢,但他们这些人连进宫都需得到允许,更别说去大牢。皇宫里的大牢司徒墨带他去见识过,不知道梓苏能不能撑到古漓回来。

    苻檩是最快反应过来向皇宫奔去的人,君越蹦了一句“娘的”,也跟着苻檩走了。司徒萱根本没理会司徒不凡,她要进宫,她要去救饶梓苏,她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但只要去求求姑姑就一定有办法。

    “主上,十路传来消息,饶梓苏进了皇宫。”君越一到王府便宅,红梨就出现。

    “我已经知道了。”君越掏出怀里的一块红牌,摔成两半,递给红梨,“把它交给娘娘的侍女月依,还有,让十路和红芍去拖住古漓,越久越好。”君越想来觉得那饶梓苏真没脑子,大江南北,偏偏要来王都送死,他们的计划绝不能被他破坏。

    君越思虑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妥,匆匆跑到王妃寝殿外,大吼,“请王妃务必进宫。”

    女子不参政,李绘书嫁入檩王府七年,虽然知道君越这个人的存在,但很少与他说话,君越这次来找她,一定是什么不得已的事,匆匆出去。

    “君少士,发生什么事了吗?”李绘书摸着她突起的小腹,伸手扶起君越。

    “请王妃立刻进宫,千万想办法别让王爷去见皇上。”李绘书也明白君越在王府的地位,他既然敢来求她,就一定是重要的事。李绘书转身吩咐乳母抱了小郡主,急急忙忙的赶入皇宫。

    苻檩进宫后直接朝着牢房去,不一会儿时间就找到了饶梓苏。看来苻寅还没有找到机会告诉父皇饶梓苏的事。

    “梓苏?”

    “是苻檩吗?”

    “梓苏,对不起,我骗了你。虽然最初我是奉命来杀你,但是后来我也是真的没想要你的命。”苻檩忧心的说,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饶梓苏,站在门外,没敢靠近。

    “我知道,苻檩不会杀我,因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不,不是,我没当梓苏是朋友。”

    饶梓苏诧异,苻檩说这话什么意思?他以为他们在南方的相识相知,已经可以称为朋友。

    “梓苏,相信我,只要我在皇宫一天,就决不许有人动你一毫。”认清这份感情不难,直面这份感情才难,苻檩让狱卒开门,进屋直接把饶梓苏拉到面前,轻轻地吻上他的唇。苻檩的做法震惊了饶梓苏。

    “梓苏,你是我的。”饶梓苏第一反应是推开,却被苻檩死死的圈在怀里没法动弹,这时他才意识到穆婷小时候对他的过度保护,让他拉开了与正常男子的差距。

    “苻檩,你先放开。”梓苏被苻檩的举动吓得脸色苍白,他们以朋友相处的时间不短,怎么再次见面却变成了这样,在几月前,他还是山脚下平凡的教书先生,几月后,他几乎同时被两个男子挑明感情?

    “苻檩,你先放手。”

    “啪”饶梓苏在苻檩放开刹那一巴掌挥了过去,然后他被自己的举动吓着了,他这是打了王爷的脸,就意味着打了皇室的脸。

    苻檩感到左脸微微麻痹,这一掌并不轻,“梓苏,你别担心,我去找父皇,我会让他放了你。”苻檩想,是不是自己突然的吻让梓苏接受不了,他本是温柔的人。

    “饶梓苏,等着本王。”苻檩轻声离开,除了那句“王爷”,他没再听到什么,就好似苻檩从没出现过。

    苻檩虽然总在饶梓苏的事情上冲动,但他还没傻到为了他不顾一切,江山和梓苏,并不冲突,他都会得到。

    李绘书听了君越的话匆匆赶到皇宫,差点动了胎气,终是遇到了苻檩,“王爷。”

    在李绘书行礼前,苻檩连忙拦住,把她扶起身,“王妃有孕在身,就别多礼了。”

    “父王。”小丫头挣扎着跳出乳母的怀抱,跑到苻檩面前抬起小手要抱。

    苻檩抱起小丫头就给了她一个吻,“父王的小楚儿。”苻檩流露出满满的父爱,抱着小丫头往凉亭走去,“小楚儿想去哪儿,父王带你去。”

    绒楚是苻檩的第一个孩子,王宫里没有你情我愿的爱情,即使李绘书不是他爱的,但绒楚的出生却改善了他与李绘书的关系。

    “去皇祖母的宫里,皇祖母那儿有很多好吃的。”

    “小馋猫。”说完苻檩抱着绒楚就走向皇后的寝殿,李绘书到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容易的解决,带着绒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看到苻檩对绒楚的宠爱,李绘书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幸福溢于言表。

    从宋皇后寝殿出来以后,李绘书的额头就一直在冒汗,托着小腹的右手有些发抖,左手深深的藏在袖子里不敢露出来,她手里攥着的,是宋皇后刚刚拿给她的□□,特制□□。

    “书儿啊,要想永远屹立于这后宫之首,母后现在就交给你最后方法。这种药无色无味,只需一指甲,就可以断人命。”

    “书儿啊,后宫可不是你外表看到的那么平静。”

    司徒萱没能见到湘妃娘娘,就算她再宠爱这个侄女,但苻寅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不可能与自己的亲生儿子作对,况且,苻寅的做法对她百利而无一害。司徒想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儿子,饶梓苏虽然可以牵制苻檩,但他迟早会被处死,何不直接要了他的命,以此还能更得皇上的心。

    苻恒自苻檩到了王都后,安静了不少,又做回了那个花天酒地的风流公子,被苻檩快刀切断的与时月教的联系,苻恒倒像是毫不在意。

    “饶梓苏?呵,两个王爷居然会为了一个书生暗斗,真是讽刺。”苻恒自言自语道,借酒浇愁愁更愁,他悔恨当初不该急躁,过早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苻檩斩了他的联系是小,时月教撤离是大,苻恒自嘲,果然不该轻信江湖魔头的话。

    “恒王爷。”

    苻恒就醒三分,“是谁?谁在叫本王?”

    “安焕叩见王爷。”单膝跪地,头部微低,双手作揖。

    “你来干什么?本王和时月教已无关系。”苻恒扔了酒杯砸碎在安焕面前,他知道只依靠时月教登上皇位并不是正确的决定,但是他不甘心,五年前被毁于一旦的心血,他不甘心就这样把皇位拱手相让。

    “安焕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任凭碎渣子飞溅化伤安焕的脸,他毫不动容。

    只有一个安焕,能做什么。苻恒并不搭理,只当安焕不存在。

    “安焕可以为王爷杀了檩王。”

    “有什么条件?”

    “饶梓苏。”

    又是因为一个凡人,掀起的一片腥风血雨。

    “呵,杀了他对本王有何用?”苻恒的人马都已经被苻檩灭了,朝堂上官员的目光更不在他的身上,杀了苻檩,皇位也不会是他的。

    “泄恨。”安焕站了起来,走到苻恒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轻轻说出这两个字。“难道王爷就甘心檩王毁了你的心血,等他登了王位,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王爷,王爷何不堵一场。”

    “好……”

    因为年节将至,饶梓苏暂时保留了性命,关进了大牢,除了苻寅,任何人不得靠近。当然,这个任何人指的就是苻檩,老皇帝看出他对饶梓苏的袒护,才让苻寅关押饶梓苏。老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近更是都起不了床,总盼着来年的好兆头。

    将军府的司徒兄妹也因为饶梓苏的事急的寝食难安,司徒不凡因为饶梓苏的事对苻檩心怀愧疚,自觉苻檩一定责怪他的隐瞒。到君越派人带信说饶梓苏暂时性命无忧后,他们才悄悄安了心。苻檩也确实因为司徒不凡的隐瞒,对他不满意,在派人送信之后,一直没有再见司徒不凡。

    王都里家家户户张灯挂彩,鞭炮齐鸣,小儿拿着新得红包各地炫耀,集市迎来了新一年的热闹,王都的庙堂香火不断,积攒着人们的祈愿。王宫里的喜庆是平常百姓家不可比拟的,邦国使者,分散四方的王爷郡主,齐聚一堂。老皇帝端坐在大殿的正上方,紧挨左右的分别是宋皇后和湘贵妃,正方的左右方向是苻檩和苻寅,依次下去是老皇帝的儿子们,女眷紧随自家王爷之后。老皇帝被病痛折磨的疲惫,说话很慢,但他不愿被人看出他的痛苦,一脸笑意的靠在龙椅之上。

    “今儿是年节,朕高兴。赏……”停顿,轻微的咳嗽声还是被耳尖的人听到,“赏白米千斤,分发各地乞儿,朕要与民同乐。”

    一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响起。

    最高兴的还要数绒楚这年岁的小孩,蹦蹦哒哒的跳来跳去,逗得老皇帝哈哈的笑个不停,绒楚见苻檩盯着她看,就往他的方向奔去。老皇帝突然双眼瞪大,手脚僵硬,动弹不得,宋皇后立马反应直吼“传太医”,安焕混在侍卫里早就进了皇宫,当老皇帝发病时,他第一时间把藏在手里涂毒的暗器朝着苻檩扔去,绒楚的突然出现替他挡过了这一劫,她在苻檩的面前缓缓倒下,看着苻檩眼泪汪汪的说,“父王,好痛……”

    苻檩虽然接住了绒楚,但她已经紧闭了双眼,眼角的泪珠还粘在睫毛上,侍卫瞬间围了安焕,嚷嚷着“快保护皇上和娘娘……“苻檩紧紧抱着绒楚,抬头刚好对上安焕的眼。安焕全身战栗了一下,苻檩那恨不得撕了他的眼神,让他明白必须速战速决,被抓住了那就是比死还不如。

    皇宫里,太医们奔波于皇上寝殿,王爷郡主们都跪在门前祈福,受惊小产的檩王妃被送往后殿的宫女太监照顾,产婆鼓励着李绘书不要放弃,胎儿和王妃虽然都很危险,可是皇上的事才是大事,苻檩和宋皇后都没有陪在李绘书身边。

    在年节这天出事的,不止是老皇帝和檩王妃,还有关押牢房的饶梓苏。

    第 19 章

    饶梓苏听着外面为庆祝年节放的鞭炮,没由来的觉得心安。想起小时候和饶暮晔经常在年节玩的泥巴,他想,如果他有机会出去了,定要带上古漓回南方和他们团聚。

    单人牢房的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饶梓苏的视线。

    “你是……”送饭的已经来过,饶梓苏不知道这人现在是来干嘛。

    “果然是个极品,王爷真是舍得。”说完,那人就向梓苏靠近,梓苏感觉到一种压迫和害怕,连连后退。

    “你是谁?”

    “王爷把你送给我了,你觉得我会是谁,这标致的脸蛋,这柔软的身材,世上居然还有你这样的美男子,做起来一定很舒服……”奸笑一下,那人立马把梓苏推倒在地上,手开始胡乱的摸索,身体还在不断的发抖,梓苏越感害怕,用力反抗,却发现浑身无力,只能任凭他的出手,那人撕开梓苏胸前的囚衣,露出一片白皙,他心里的律动加快,对着梓苏的小点就咬了下去,“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刚刚在你的饭菜里加了一些小东西。”

    反应过那人将要对他做些什么的时候,梓苏瞳孔渐渐放大,脸色惨白,“不……”

    梓苏看着撕烂的囚衣散落四周,死死的咬住嘴唇,直到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高大男子贪婪的啃咬着梓苏的肌肤,肆意的在他身体里进出,梓苏清楚的听见男子的沉重喘息声,耻辱感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在他的心上,梓苏第一次如此迫切的希望古漓的出现。

    “啊,好久没有享受到如此美味了。”男子舔着梓苏的四肢,从手到脚,每一处都在细细的品尝,像一头饿极的狼,不肯放过他的每一片血肉,身下还在不停地虐待着梓苏,喘着粗气,一脸的满足,“呵,还是未□□的雏儿,就是死了也值了。”

    □□被恶心的热感充斥着,梓苏的身体快炸开了,是开裂了吗?

    梓苏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撑不到古漓来救他了,眩晕的脑袋缓缓的垂下,折磨怎么还没过去啊……

    “皇上驾崩了……”

    老皇帝升天,新帝苻檩继位,改号为厚兴,封李绘书文淑皇后,追封绒楚安乐公主,新添的小皇子赐名嘉,称承嘉皇子。次日,李太尉嫡次女李绘画与当朝七王苻寅成婚,封花华夫人,同定怀王苻寅共同辅佐新皇,新后。老皇帝利用李绘书和李绘画的身份,牵制苻檩,避免苻檩登基后对他宠爱的七子大下杀手。

    失去爱女让苻檩一度消沉,他命君越放出所有暗卫追查安焕的下落,得知他大哥是幕后主使后,没有一丝不忍,下令拆了恒王府,男丁充军,女眷发配,苻恒凌迟处死。

    几日后,司徒不凡得了令便急匆匆的进宫面见厚兴皇帝,恭敬的行礼之后,苻檩退了左右的闲人,赐司徒不凡上座。

    “朕与你多日不见,不凡可有怪我?”

    “不敢,我只请求二哥能够放了无辜的饶梓苏,既然先皇已去,那饶梓苏的罪也就不成立,为何到现在他还在牢里关着。”司徒不凡质问道,他虽是皇帝,可他也是司徒不凡的二哥,饶梓苏迟迟未出,司徒早就等不下去了,他不能做言而无信的人。

    当司徒不凡提起饶梓苏的事后,苻檩才想起这事,最近悲喜交加,弄得苻檩身心俱疲,想到梓苏还在他的牢狱,突然觉得很心安,梓苏还在皇宫,梓苏是他的。

    “不凡,你与朕一起长大,朕的心思你还不明白?难道要为了一个古漓与朕翻脸?不凡,朕才是你的二哥。”苻檩大吼,他是真的生气了。

    司徒不凡来时就猜到了这个结果,苻檩不会放了梓苏,古漓更不会放弃梓苏,司徒不凡没理由介入他们的感情,但是他必须要确认饶梓苏的平安,给古漓一个交代。

    皇宫的牢房不似官衙的牢房,因为大部分是用来关押王宫贵族,所以里面干净,整洁,新皇刚刚登基,大赦天下,人犯也只有饶梓苏。

    苻檩怀着急切的心情,却不失威严,司徒不凡随着苻檩的脚步,心里忐忑。一入牢房,他们就见囚服碎片四处散落,不详的预感涌入他们的心头,加快脚步。

    饶梓苏双手环抱蜷缩在壁角。

    那天的污秽之物还残留在梓苏的身体里面,令他十分难受,他心如死灰,缩在地上紧闭双眼,不想看到这个让他心死的世界。新年寒气侵入梓苏的体内,引发他的旧疾,身体越来越发冷,他想,真好,他终于可以死在这儿了。

    苻檩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他甚至害怕的不愿上前,他怕,他摸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司徒不凡看的也很心疼,梓苏皮肤上的淤青,碎散的囚服,杂乱的囚房,这都昭示着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是如此干净的一个人,司徒不凡急了,“还不赶快打开牢门。”

    司徒不凡快步上前脱下自己的衣物给饶梓苏盖上,苻檩呆在门口,满脸惊恐,他的梓苏到底怎么了。

    “皇上,他还有气息……”

    “传太医,快传太医。”苻檩用司徒不凡的外衣裹紧饶梓苏,仔细的抱着他向寝殿跑去,他还不能死。

    梓苏醒后看见富丽堂皇的大殿,粉装素裹的宫女里里外外的忙碌,若不是司徒不凡还站在床边,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升天了。

    “梓苏,醒了。这是朕让御膳房做的药膳,你先尝尝。”苻檩温柔的亲自喂他吃粥,司徒不凡何时见过苻檩对一个人这样细致,想起这场无形的战争,他需要尽快把小妹司徒萱拉出来,这里面不管是谁,她都得罪不起。

    “呕……”只要进食,饶梓苏能就想到那男子在他身上游走的恶心感,全身发凉,胃里不断的翻滚,直接吐了苻檩一身。

    “胡太医,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吃不进去。”苻檩皱眉,他不吃东西不行。

    胡太医额头冒汗,立刻上前一步,跪在饶梓苏的床前,替他把脉,现在的苻檩太恐怖了。

    “回禀皇上,饶公子久不进食,胃口有所收缩,如今这种情况实属正常。饶公子既然醒了就应该无大碍,再养养些时日就可以下床了。”胡太医小心的去看苻檩的脸色,生怕他一个生气就斩了自己的头。

    司徒不凡趁着这空挡,对着饶梓苏的耳角悄悄说了一句话,“别放弃啊,古漓还在等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不能死,他还有古漓,可古漓还会碰他这个肮脏的身体吗?梓苏感到害怕。

    饶梓苏抢过药膳,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咽下多少,最后都吐出来多少,吐出来多少,他又继续咽下去多少,一直如此反复。

    “梓苏……”苻檩心疼的看着他折磨自己,却不知如何出手阻止。

    不管古漓会怎么看待他,他要见古漓,活着见古漓,他们说好的,下次见面他的手心还会是热的。

    文淑皇后喜得麟儿,皇上却为饶梓苏停驻清庭院。初次听得饶梓苏的名姓,是宋太后在先年的告知,李绘书本不太相信身为王爷的苻檩,拥有几院佳丽,怎么会为一个男子动情。而今,登基为皇的苻檩竟然堂而皇之的为饶梓苏屈身,这不得不引起文淑皇后的注意。

    “梓苏,你在看些什么?”苻檩拿着厚实的披风给窗边的梓苏披上。

    “归鸟,北归的雁鸟。”当万物解冻,新芽儿从泥土里悄悄探出,梓苏才发现春意快来了。

    苻檩皱眉,把梓苏拦进怀里,“你是朕的,就算他回来了你也是朕的。”

    饶梓苏知道挣扎没用,索性由他抱着,靠近苻檩的心口,梓苏能感觉到它的跳动,它的温度,好暖。苻檩的出现,驱赶了寒冬的凛冽,如果古漓是饶梓苏在冬日里的蜡烛,那苻檩就是点亮这根蜡烛的柴火,让他发光发热,给梓苏带来温暖的人。“或许,你该来得早些……”

    “什么?朕下早朝便匆匆赶来,梓苏是觉得朕还是来晚了?那朕明日带你一起去早朝,可好?。”

    饶梓苏笑而不语,这般玩笑话,他岂会当真。但是次日,苻檩真的让人置椅在侧,想让饶梓苏随他上朝。

    饶梓苏早先答应过穆婷,永生不入仕途,而苻檩并不想他这一身才华浪费,还是架着饶梓苏上了早朝。

    “皇上,这使不得。”自苻檩和饶梓苏从侧进殿,大殿内就不断有叽叽喳喳的声音,李太尉从李绘书那儿听得饶梓苏,但不曾想到皇上会如此光明正大的带他出来,李太尉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有何使不得?”

    “朝堂乃君臣议国事之地,怎可让一个……”李太尉觉得羞耻,闭嘴不谈男宠。

    “李太尉,说的好,饶梓苏从今儿起,就是朕的监国使。”

    一片哗然。

    “皇上请三思,我本一介贱民,不可入仕,还望皇上放贱民出宫。”饶梓苏听完也吓了一跳,苻檩居然真的想让他待在朝堂之上,他立马拒绝,一是不想入仕途,二是不想负古漓。

    “皇上请三思。”

    “皇上请三思。”

    “皇上请三思。”

    众臣匍匐跪地,大呼“皇上三思”。苻檩刚坐上皇位,政基不稳,大臣内还有不少苻寅的人,苻檩思虑了一会儿,确实觉得这事做的太过草率,但他总不能把梓苏圈在后宫一辈子。

    凤殿的李绘书听得宫女的回报,气的浑身发抖,摔了手边的花瓶,“一个男宠,何须皇上为他做到这地步。萝绮,备辇,本宫倒要去见识见识这个饶梓苏,看他长得是有多祸国妖民。”

    “是,娘娘。”

    苻檩登基之前,对每一位后妃都是不偏不倚,平起平坐,因得李绘书是正娶的王妃,又产有嫡女绒楚,得特殊对待实属正常,但这半途冒出的饶梓苏,明明身为男子,却得皇上厚爱,惹得不少人眼红。

    最气不过的,当属刚产完承嘉小皇子的文淑皇后,李绘书。

    第 20 章

    苻檩被大臣们一言一语逼的烦躁,只得暂时退步,让人带了饶梓苏回清庭院。

    梓苏惊讶的是,他一回到清庭院,司徒不凡早就等在了那里。自梓苏住进这儿以后,司徒不凡几乎每日都会来看他,而近日他来的愈加频繁。

    “司徒,多谢你来皇宫里陪我,不然我还真找不到人说话。”饶梓苏拿出新作的人物画,仔细的交给司徒不凡,这是他为司徒萱画的画像,因为那丫头曾说过想要梓苏也为她画画。

    “是我答应古漓的事,却没做到,自然更不能丢下你一人在皇宫。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一直没有和他联系上,不然,你也可以早些离开这里。”司徒不凡知道,在这王都里,除了他们司徒两兄妹,饶梓苏便不再认识其他人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总会感到孤独。而司徒萱又是女子,不能老往后宫跑,只有他能够来陪饶梓苏说说话了。

    “我相信古漓,他不会有事的。”梓苏说的越是坚定,心里越是不安。

    “饶梓苏,你不怕古漓他,介意那件事吗?”梓苏笑容变得僵硬,司徒不凡果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怕啊,当然会怕啊。我也想给古漓最好的自己,可是,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他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在那一夜被打破,每次想起,身体还是会忍不住的发抖,可他啊,他还有古漓啊。

    想到这儿,他就觉得这是老天给他们的考验,考验他们到底适不适合在一起一辈子。

    “就没考虑过皇上?”苻檩对饶梓苏的珍惜,连司徒不凡这个外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就不信他不感动。

    “可惜古漓已经占满了我的心房。”饶梓苏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司徒不凡说,“庙堂和江湖,一个狡诈,一个阴险,我若选择江湖,横竖烂命一条,谁要谁拿去;我若选择庙堂,就等于把我爹娘他们置于悬崖之地,我饶梓苏做不来这事。”

    “你若像相信古漓那般相信皇上,饶家便是一世荣华。诶?我怎么又说到这上面来了。难道是这清庭院待得太闷了,走走,饶梓苏,春天都来了,不去看看御花园的百花齐放,岂不是白走了皇宫这一遭。”司徒不凡吩咐宫女拿了饶梓苏的厚披风,给他系上后就领着他出了清庭院。

    清庭院本来就是皇上修身养性的地方,自然清冷了些,前一阵为了不打扰梓苏的休息,苻檩又下令,不得允许,谁也不许随意进入清庭院,这儿出入的人也就更少了,其实饶梓苏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在他看来,皇宫似乎就只有这么少许人。‘

    但他到了御花园,遇上了苻檩的一妃子,带着刚过周岁的绒秦小公主学走路。她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乳娘宫女,梓苏才知道皇宫是有多耗费人。他们仔细护着蹒跚学步的小公主,一步十人,每一个人都紧绷着面色,眼睛不敢离开小公主一下,要是磕着了这娇贵的小儿,他们纵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饶梓苏见她们神色紧张,几十人围着一个小孩打转,不禁直叹平凡人身世的悲哀,“司徒,那是谁?”

    “元巢之女,元昭容元贵妃,听说此人从小嚣张跋扈,娇惯成性,不拿丫头小厮当人看,经常打骂他们。但皇上为了稳固朝中地位不得不纳她为妾,有了女儿绒秦后更是骄横,不知现今有没有改变。饶梓苏,趁她还没注意到我们,还是快走吧,免得惹上麻烦。”司徒不凡一直奉信“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这句话,因此他少和女子打交道,不和小人相处,而这个元贵妃,不仅是女子,更是小人,司徒不凡只想躲得远远的,梓苏听后点头同意。

    司徒不凡陪着饶梓苏在清庭院四周稍微转了一会儿,聊了一些家常,就和他一起回了。恰好遇上了来找梓苏的文淑皇后,正面相遇,皇后大呼司徒公子请留步,他不禁懊恼,这是想躲都躲不了。

    “参见皇后娘娘。”

    “参加皇后娘娘。”

    司徒不凡,饶梓苏齐呼。

    “快快免礼。听得饶公子不仅丹青绝妙,又长得一表人才,待人和善,本宫早有结识之心,奈何产后体虚,又因宫事缠身,挨的如今才来看望饶公子,不知饶公子可有介意?”李皇后语气恳切真诚,为人端庄典雅,需说她国事多压身,实说她是一国之母,饶梓苏被养在后宫,却没有去拜见她,让她很不高兴。

    梓苏被驳得无话,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本一介贱民,怎敢自去拜访,怕是冲撞了娘娘和小皇子。”

    “哦,倒是本宫考虑不周了,饶公子,不知可否请我到院内一坐,本宫有话可与公子说。”饶梓苏早就听说李太尉的嫡女李绘书,秀外慧中,优雅大方,会是一个好国母,今日一见,怕是只是表面。

    “娘娘请。”饶梓苏恭敬的行礼,走在李绘书的侧身,他以前与饶暮晓,司徒萱般的丫头相处惯了,总不拘小节,现走在大方得体的李皇后面前,倒显得不自在。

    刚到院门口,李皇后果不其然被不长眼的家伙拦了下来,“娘娘,皇上下旨,不得随意进入清庭院。”

    “大胆,皇后娘娘掌管后宫,这清庭院岂是不能进?”萝绮大吼一声,吓得拦路的小太监不停磕头。

    李皇后眉头微皱,露出愠色,她倒没想到,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太监,连她都敢拦。

    “团子,不得无礼,皇后娘娘是我请来的贵客,你先下去吧。”梓苏蹲下身子安抚受惊的团子,毕竟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多是不懂事。梓苏见他总被欺负,就向苻檩要了他来,一直当作弟弟般精心对待。

    李皇后在心里暗叹,果然如传说中一样为人和善,倒不像她猜测般的祸国妖民,摆弄权术。

    在李绘书还是檩王妃时,司徒不凡虽常常跑到檩王府找苻檩和君越谈天说地,吃酒玩乐,但并不常与这个李绘书接触,他进院坐了一会儿,觉得不自在,听梓苏和李皇后又聊的亲切,觉得无大事后,拜别他们离开了皇宫。

    “饶公子,天下之大,多的是青山净水,这后宫的污秽阴暗,怕是不适合你这样清淡的人。”李皇后侧头看着窗外,微风轻轻拂过,绿芽儿暗自浮动,这风要是再大些,新枝怕就要折了。

    “看这窗外的新枝,还是一片绿意,可这风啊,想是不会留它活命。”饶梓苏听得李皇后的话,心中一惊,却面不改色的说道。

    “新枝不比旧干,适应不了多变的环境,早晚会离开大树,飘落远方,娘娘不必替它忧心。”饶梓苏给李皇后斟了一杯茶,说,“这是扬州名茶,养心保胃,娘娘可以尝尝。”

    李皇后放在鼻尖嗅了一下,仔细品尝后说,“茶倒是好茶,只是本宫不喜欢它的味道清淡,品起来就如同井水一样,令人索然无味,他若是放在宫中,迟早会被其他名茶比了下去,沦落平常百姓家,倒不如留在江都做他的名茶。”

    “娘娘说的是,草民谨记于心。”

    苻檩下了朝,又在后殿与心腹大臣商量了几件事之后,就想着去见饶梓苏,路过御花园,小女儿绒秦正在跟着乳娘蹒跚学步,苻檩停驻下来,眼里满是温柔。

    “当年楚儿也是学走路摔破了皮,缠着要朕抱她啊。”可惜现在楚儿已经再也不会要他抱了。

    “皇上何不去看看小公主。”贵公公提醒道,或许这能转移皇上的注意。

    “皇上吉祥!”元贵妃自苻檩登基后,就再未被传召侍寝,苻檩的出现,可以说是给了她一个机会,她要在苻檩想要离开之前,抓紧引起他的注意。

    “免礼,绒秦长这么大了。”苻檩想要摸摸绒秦的头,但是止住了,话说,自她出生后,苻檩都没抱过她。当年听到元昭容生的是一个女儿后,他放心了不少,但也对这个女儿没太注意。

    李绘书是太尉之女,生的乖巧丽人,为人端庄大方,处事懂得大局,是皇后的不二人选。苻檩相信她会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太子,怕只怕元昭容的娘家势力,若是得了皇儿,那将掀起更大皇位之争。

    绒秦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然后扑进元贵妃的怀里,嚷嚷着要让娘亲带她离开,元贵妃皱眉,心里埋怨着绒秦的胡闹,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弃,她还需要一个皇子来巩固地位。

    “绒秦,让父皇抱。”

    “不要不要,秦儿不要给你抱,秦儿不认识你,娘亲,秦儿害怕,秦儿要离开。”说完,绒秦就被吓得哇哇大哭,苻檩倒不知所措了。

    “是朕的错,朕确实没有好好看看你们这些孩子。贵公公,传朕旨意,封元贵妃大女绒秦为安平公主,享永世平安,赐西城府邸一套。小贵子,快去那些纸笔来,朕要亲自给安平公主府邸提词。”苻檩终于伸手去摸绒秦的脑袋,他也是这丫头的父皇。

    苻檩的举动吓着了元贵妃,以前他可是从没看过这些孩子。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

    “秦儿,朕是你的父皇,秦儿别怕,父皇是这世上疼爱秦儿的人啊。”苻檩耐心的安慰受惊的绒秦。他倒是第一次好好看这个小女儿,长得果真如她娘亲一样美,叫天都不忍妒忌。“秦儿想要什么,父皇都可以给你答应你哦。”

    “真的吗?”绒秦闪着大眼睛惊讶的盯着苻檩,对他很是怀疑,在苻檩点头后,绒秦抹抹眼泪,用口齿不清的语言说,“秦儿要娘亲像秦儿一样开心,秦儿不要娘亲在晚上偷偷的哭。”

    苻檩征住,心里一软,朝中大臣的事不该扯进后宫,她也只是一个苦命的人,被自己利用后狠心抛弃,让她在这冷冰冰的后宫独守空房,确实是他的错。

    “好,父皇答应秦儿,会让娘亲笑的,椿公公,今夜摆驾薇兰殿。”说完,苻檩抱起绒秦放在自己腿上,逗弄她的小手指。

    元贵妃暗自高兴,她是因祸得福,再一次得到苻檩的召见。

    “哈哈,秦儿最喜欢父皇了。”绒秦拍手乐呵呵的大笑,然后在苻檩的怀里蹭个不停,因为娘亲笑了。

    送走李皇后,饶梓苏才觉得松了一口气,浑身疲惫,这皇宫果然不是个久待之地,今日朝堂之事怕是已经传到了后宫,他的身份本来就惹大家猜忌,苻檩又如此光明正大的护他,如今他成了众矢之的。

    “古漓……”喃喃自语。

    深夜,饶梓苏早早睡下,他打定了主意,就算古漓还没回来,他也要出这皇宫。李皇后说的话一遍一遍的在他耳边回响,她眼里的狠厉暴露无遗,就和苻寅追杀他那天的神情一样,一点一点的凌迟着他,想到苻寅,梓苏就觉得身上更痛了,那牢房里的耻辱,如今还历历在目,一点一点啃噬着梓苏的自尊。

    梓苏的嘴突然被冰凉的手捂住,他颤栗一下后立马平静下来,自苻檩出现后,他就莫名其妙的得罪了一大推人,有人想要他的命实属是正常,他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是他没有见到古漓最后一面,还是不甘心啊。

    第 21 章

    “嘘,别说话。”沈映初倒是吃了一惊,饶梓苏被人莫名其妙的捂住嘴,即没有叫人,也没有想要反抗,看来是做好赴死的觉悟了,他在饶梓苏的耳边轻轻说,“古漓在路上遭人暗算,受了重伤,所以还不能来见你。”

    “你先别激动,他暂时没事儿。现在最主要的是想办法带你出去见他。”沈映初紧紧按住饶梓苏,暗自说,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梓苏听到沈映初说要去见古漓,又变得没有底气了,他该怎么告诉古漓,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饶梓苏了。

    “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告诉你,不好意思啊,我把饶家兄妹带来了。”沈映初擅自带他们来王都,本来就是未得人同意的。

    饶梓苏惊恐的瞪大双眼,在黑夜里闪出光芒,这沈映初怎么这么不懂世事,他怎么能带他们来这么危险的地方,难道他不知道王都的恐怖吗。

    “他们暂时住在风月楼里,你不用担心,我会负责他们的安全。今日来就是和你说一声,让你提前做好准备,我们随时都可能来带你离开。你这儿的护卫真是太麻烦,幸好今天来的是我,不然就出大事了,我先走了,等我的好消息。”沈映初慢慢的放开饶梓苏的嘴,一步一步向后退,得到解放的梓苏猛的推开沈映初,幸好他反应快,立马站住脚跟。

    “嘿嘿,今日得罪了。”沈映初笑嘻嘻的离开,原来饶梓苏在生气。

    沈映初走后,梓苏就没再睡着过,他一会儿担心古漓的伤势严重,一会儿又担心风月楼里的饶家兄妹会被发现。虽然老皇帝死了,苻檩不会再对他们狠下杀手,可是他依旧清楚的记得苻寅说过会让他们全家陪葬的话,梓苏最宝贝儿的弟妹,他害怕他们因他受到伤害。

    苻檩早朝后到清庭院去看望梓苏,见他睡的很香,就吩咐不许任何人来打扰。让贵公公搬来奏折坐在梓苏的床边批阅,一个清秀平静的人儿正住在他的后宫,弄得他的心脏一直跳个不停,第一次如此的满足,他要梓苏只属于他一人。

    “醒了,饿了吗?朕让人给你热些小粥。”见梓苏醒来,苻檩立马问道。

    “苻檩,你怎么来了?”

    “下早朝后,朕就径直来了,梓苏是不希望朕来吗。”苻檩放下手里的奏折,眼睛一直盯着刚起床的梓苏,吞咽口水,好诱人。

    苻檩的举动奇怪,梓苏愣了一会儿,再看自己时发现亵衣已经掉了大半,露出白皙的皮肤,不知外面怎么穿进的一束圆形的小光圈,照在他的锁骨处若隐若现。梓苏暗骂苻檩流氓,就急忙忙穿好衣服,自古帝王多情种,梓苏可不觉得被苻檩看上是一件好事,与一大推后妃争宠,免不得有失宠的一天。

    收拾妥当后,饶梓苏草草的吃了早饭,自见了沈映初后,他想要早些出宫的想法更加强烈,陪着苻檩坐在案桌前,主动的和他搭话。

    “苻檩,你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吧,我不想做一只笼中鸟。”

    “梓苏,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苻檩一把扯过饶梓苏,让他直面自己,心底不好的预感渐渐明析。

    “苻檩,放我离开吧,这皇宫就是一座冰冷的地窖,冻得我瑟瑟发抖,我已经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他形容的没有错,这个阳光都照不到的地方,没有一点儿人情味,他看到的是暴力,私欲,寂寞,空虚,一个偌大的皇宫,竟没有一个可以让人依靠的地方,他不想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为什么?难道是朕对你不好?还是你还想着古漓。梓苏,留下来,朕会一直对你好。”苻檩最怕的就是有一天,梓苏会主动提出离开,那他到底能怎么留下他。

    “为什么是我,苻檩,我一个破败的身子,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堂堂的厚兴皇上,要惹得天下人笑话。”饶梓苏蹲下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指甲扣进肩膀的肉里,但他感觉不到疼痛。

    “梓苏,在朕这里,你从来都是清白的。过去的都过去了,朕不许你折磨自己。”苻檩仔细的掰开梓苏的手指,又把他的头抬起,对着额头轻点一下,把他抱在怀里。“梓苏,朕的好梓苏,朕真的好喜欢你。”

    苻檩,别对我这么好,我会害怕,害怕会忘记与古漓的约定,害怕会辜负古漓的一片真心,害怕自己会真的会喜欢你。

    “苻檩,放我走吧。他在我心里占了太多的位置,再也容不下别人了,苻檩,你有后宫佳丽三千,我饶梓苏算不得什么。”苻檩会是一代明君,怎么可以让他饶梓苏成为他一生的污点。

    “纵是后宫佳丽三千人,朕只允你一人入心。”

    “苻檩,放我走吧。”

    梓苏越是想要离开,苻檩抱的就越是用力,他只有这一个机会抓住他,等他出宫后,他就离他更远了,除了皇位,他从未有如此想要紧紧拽紧的东西。

    “苻檩,放我走吧。”

    “梓苏……”抱紧。

    “苻檩,放我走吧。”

    梓苏的不依不饶,惹得苻檩心底一股怒火窜起,他已经如此低声下气的求饶梓苏留下了,为什么饶梓苏还是想着那个江湖杀手,他到底那里不如他好。

    猛的把饶梓苏抱起扔在床上,苻檩粗鲁的扯开他碍事的衣物,骑在他身上按住双手让他不能动弹,对着他的肩窝就开始啃咬,然后吻上他胸前的小点,一路向下。苻檩现在就似一头充满怒和欲的猛兽,想在梓苏身上找到发泄。

    “住手,放开我,放开我。”苻檩没勇气去看梓苏的表情,也没时间去理会他反抗,他只是想要证明饶梓苏是他的。

    “快放开我……”饶梓苏真的不再挣扎,任凭苻檩宰割,他眼里流露出的是深深的绝望。

    苻檩慢慢的停了下来,沉默后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拉起被子给梓苏盖上,心如刀割,“梓苏,对不起……”

    窗外突然发出细碎的声音,苻檩警觉的大吼一声,“是谁?”急忙跑去看,哪里还有人。但苻檩知道绝不是皇宫里的人。

    匆匆穿好衣物,苻檩回头看了一眼用手蒙住脸的梓苏,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恨自己的冲动再一次带给他痛苦的回忆,他怕是一辈子都走不进他的心里了。

    司徒不凡被苻檩的举动吓着了,他本是来看饶梓苏,结果……他从未见过浑身充满戾气的二哥,他那样残忍的对饶梓苏,分明就是要了他的命。一刻也不行,他对自己说,司徒不凡冲到风月楼,饶梓苏不能继续待在皇宫。

    “古漓,我……”等他回过神,已经站在古漓的面前,可他能说吗?

    自他们从南方回来,发现饶梓苏不见后,古漓第一时间就去找的司徒不凡,得知他在皇宫很安全后,每个人提着的心都放下,其实司徒不凡并没有告诉他们,饶梓苏在牢房里的那次经历,而现在他又该怎么说。

    “司徒,发生什么事了?”沈映初见司徒跑的匆忙,猜测可能是饶梓苏出事,就也跟着来了。

    “呃……”司徒不凡看看古漓,又看看沈映初,平稳气息后笑着说,“没,没什么事。呵呵,我就是来看看古漓,沈映初,你怎么也上来了。”他还是不能说。

    “真是吓我一跳。”沈映初松口气后,在古漓面前坐了下来,“呼,被荨雪缠的烦了,跑这来儿来躲躲,她老问我和饶暮晓是不是有关系,说了没有她还不信,哎,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古漓没搭理沈映初,要不是他以前的劣迹斑斑,荨雪会不信吗?

    “司徒,真的没事?梓苏他在皇宫里还好吗?”古漓见他欲言又止,心都揪成一块,梓苏的脾气在皇宫不会吃亏吗?

    “嗯,我去见过他了,身子骨好了不少。”司徒不凡这说的是实话。

    “古漓,你也别太担心,其实你猜的不错,苻檩该是真的看上他了,他既然是天下之主,定能护饶梓苏周全。”沈映初皱眉,这种错综复杂的多角关系,他是最厌恶的,重点是还没有人愿意放手。

    “说的也对。”古漓不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苻檩虽能保梓苏的命,但,苻檩也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荨雪姑娘,不知你今晚是否有时间,晓晓想请你一起放河灯。”饶暮晔说话温声细语,语气里带些情窦初开男孩的羞涩。

    “好啊,我很早以前就想去了,可是一直脱不开身,这次正好借了个理由,让自己放松放松,荨雪多谢饶公子的邀请。”荨雪的一番话,说的饶暮晔春心荡漾,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不不不,我才要谢谢荨雪姑娘的成全。”掩饰不住的激动,饶暮晔的语气不自觉的提高了一番,里屋的人都听出他的不一般。

    “那我晚上就等着饶公子和饶姑娘的消息了。”

    “好。”简单的几句话,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不知是不是荨雪故意挑的地方,屋内的三人把他们的谈话听的清清楚楚。司徒不凡看见沈映初眉头皱的更紧,心里只有阵阵痛苦,完了,他身边的人都陷入感情的死结了。可他还是孤身一人,不禁内心呐喊,为什么老天不赐他一个女子。

    待外面没了声音,古漓才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司徒,你决定好要和我们一起离开了吗?”

    古漓还是没有问沈映初,他到底是怎么看待荨雪,毕竟他们的事他插不了手。

    “嗯,我爹既然答应,我自会选择去处,待你们救出饶梓苏后,皇上定会对我有怨言,那我何不直接离开。等过个几年,他的心结解了,我也差不多可以回来了。只是……”他真的为了一个古漓,与二哥作对,让他痛苦,心里还是不能轻易放下。不,不只是因为古漓,也是为了饶梓苏,更是为了二哥。

    “等古漓伤好,我们就可以走了。司徒,你最近别总是频频的来风月楼,让苻檩知道我们在这儿那就麻烦了,这毕竟是我们在王都里唯一的安全之地,以后还有很大的用处,我们尘印阁的饭碗,还要靠它撑着,要是暴露了就不好了。”沈映初忧心忡忡的说,看来最近不能再让风月楼太出头了。

    “好,我知道了。”

    邻近午夜,最是风月楼热闹非凡的时间,而风月楼的老板娘荨雪,却躲在河畔柳下,放走一盏盏满载心愿的河灯。

    “我为大哥祈福,保佑他一生无病无灾。”饶暮晓看着河灯飘走,轻轻出声。

    饶暮晔听完后呵呵的笑,对着一脸愁容的暮晓说,“那二哥呢,你为二哥祈的什么福。”

    “呃……”饶暮晓想了一会儿,还是实话实说了,“忘了二哥了……”

    失望,他这个二哥的身份还真是一文不值啊。见河灯远远的飘走,饶暮晔又借机和荨雪搭话,“荨雪姑娘,你呢,你许的什么愿望。”

    心里默念,愿和沈映初成为结发夫妻。

    “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小子。”沈映初突然从饶暮晔的身后冒出,吓得他一个倒退,直接掉进了河里,逗的沈映初大笑,“哈哈哈……”

    第 22 章

    “救命,救……救命啊。”饶暮晔没有立刻爬上岸,一直在水里浮浮沉沉,河边的人根本听不到他在说啥,沈映初笑的更开心了,只当饶暮晔在和他开玩笑。

    反应过来的饶暮晓慌了,手忙脚乱的扯着沈映初,语气急促的说,“快救我二哥啊,他不会游泳。”

    江都是著名的水乡,有青山,有绿水,江都的孩子从小都喜欢在水里游来游去,所以那儿出生的人基本都会凫水,特别是那儿的男子,游泳更是一流。但沈映初怎么也没想到,饶暮晔居然怕水。

    沈映初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不敢有丝毫松懈,“咚”的一下跳进河里去找开始下沉的饶暮晔,他也奇怪,农家长大的孩子怎么就不会游泳呢?

    饶暮晔不会游泳,这还得怪暮晓。小时候,饶暮晓就是个假小子,整日跟在饶暮晔屁股后面乱跑。一日,因为天气太过炎热,一群孩子就找到了个小池塘,跳进里面感受凉爽。那是饶家兄妹第一次见小池塘,很想跟着大家一起下水。但他们不会游泳。于是孩子头就主动要求教他们游泳,饶暮晓聪明好学,很快就学会游泳。饶暮晔有点怕水,一直站在边上,不敢有太大动作。然后饶暮晓就趁他不注意时,把他从高处推了下去,突如其来的压力,导致饶暮晔左腿麻痹,一进池塘就“咕咕”的喝了不少水。后来,饶暮晔就更惧怕水了。

    饶暮晔被捞起来放在地上,吐了几口河水后,睁眼就看见离他只有几寸的沈映初,突然的好心情被他破坏,饶暮晔想,他上辈子和沈映初一定是仇人,生气的抬脚又把他给踹进河里。

    荨雪惊讶的看着这突如其来一幕,掩嘴偷笑,原来沈映初也会有被人偷袭的时候。北方的春天,河水刚刚解冻,河水还是冰冷刺骨,可怜水里的沈映初,冻得直打哆嗦。

    “阿嚏”两声喷嚏生同时响起,沈映初和饶暮晔对看一眼,又同时别开头。

    “好了好了,快回去洗个热水澡吧,否则就要冻坏了。”荨雪说完后,关心的看着沈映初,伸手去扶刚刚上岸的他,但被他小心的躲开了。荨雪的眼神变得暗淡,她受伤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沈映初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她。

    饶暮晔看见沈映初的小动作,对他的为人更加讨厌,既然他要躲着荨雪,为什么又要给她期翼,让她一步步陷的更深。

    “喂,沈映初,荨雪姑娘好心去扶你,你什么意思?”

    沈映初听后愣了一会儿,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听,他的胆子是不是太肥了,然后嘴角轻轻上扬后离开了。荨雪感激的给了饶暮晔一个眼神,小跑着跟上沈映初的脚步。

    饶暮晓踢了一脚暮晔,拉着他走了,边走还在边低喃,“二哥,你才是傻。喜欢荨雪的话,怎么还给他们制造机会,他们在一起了,你不就没机会了吗。”

    自那日对饶梓苏做出出格的事后,苻檩就再也没有进过清庭院,原因有二,一是国事缠身,二是无脸见他。苻檩这样,正好如了梓苏的愿,偷得个清静。

    但是宋太后不会想要让他好过,朝堂上传出的愤怒的声音,条条都是围着苻檩和他的男宠。刚刚登基的苻檩,几次被大臣们逼得哑口无言,她儿子的江山,倾注了她全部的心血,她不会允许饶梓苏这个隐患的存在,既然苻檩不肯下手,那她就替他清楚这个障碍。

    “月依,那碗参汤,御膳房可是做好了。”

    “回禀娘娘,依照娘娘您的吩咐,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好,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奴婢明白。”

    “月依,你跟在本宫身边最久,也最清楚本宫的心思,愿你这次也不会让本宫失望,事成之后,本宫必有重赏。”宋太后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辣,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月依悄悄退下,出殿后抬头看天,黑夜马上就要来临了,她想,不知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梓苏晚饭后就打发了宫女太监们离开,独自待在房间看书,他仍是不太习惯有人在旁伺候。

    今晚的月牙很美,虽然被偷走了一半的光亮,但还是挡不住它散发出的阵阵柔和,淡淡的照在窗外的小亭之中,使之明亮起来。梓苏坐在烛火之前,窗外的月光透过烛火的闪耀照在了梓苏的脸上,抬头无意的瞄了一眼窗外,他一时呆了,放下手里的书,眼睛一下也不眨的盯着那个新枝。

    绿意已经在新枝上绽放,静悄悄地开出了叶苞儿,左右缠绕着新枝,展示着他们的生机勃勃,它们熬过了大风的摧残,顽强的生存了下来,再看树梢的旧枝,因为直立不弯,早已被风横腰折断,无力的垂在枝头,摇摇欲坠。梓苏轻笑,窗外的一幕倒是出乎他的预料,这儿的大风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梓苏专注的欣赏窗外的风景,所以当沈映初的脸突然快速放大,摆在他面前时,他吓得起身,后退了好几步,惊恐的指着沈映初坏笑的脸说,“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你的。”沈映初笑,梓苏惊的浑身出汗。

    “沈映初,谁会信你专门跑到皇宫来看我。”皇宫重重把关,连一只苍蝇都很难飞进来,沈映初一定费了不少功夫才混进皇宫,梓苏决不信沈映初是为了来看他。

    “好吧,看来骗不过你。”沈映初利落的从窗户进到屋内,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深吸一口气后,悠闲地说,“最近荨雪不知怎么了,硬是要随时随地的缠着我,明明不会武功,但我去哪儿她都能找到,所以到你这儿来躲躲。”

    “荨雪姑娘?我不觉得她会是那样的人啊。”荨雪一直都是默默地为沈映初做事,不求回报,更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所以我才觉得她奇怪,真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沈映初最了解荨雪,知道她的脾气,因此,荨雪是唯一一个在他身边待了四年的女子。

    “沈映初,那你是怎么看待荨雪姑娘的?”梓苏的话,真是难住了他,半天没有答话。

    “怎么了吗?”梓苏疑惑,这个问题就这么不好回答吗?

    “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问。荨雪跟了我四年,应该算是最了解我的女子,我一个在江湖闯荡惯了,不喜欢被人束缚,但我怕我有想放弃的一天,那时,就想着和她凑合着过也不错。”沈映初理所当然的说完后,就一直坐在窗前。

    梓苏想也没想,一拳打在发呆的沈映初的肚子上,沈映初迅速拉回视线,更加惊讶的看着饶梓苏。虽然梓苏的拳头对他造成不了伤害,只是这一拳挨得莫名其妙。

    第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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