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节
穿越之驿丞 作者:枫香
第28节
阮白配合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变成了美食街了呢?”同类型的店铺扎堆容易培养顾客群。要是关系融洽,那就是竞争利于同进步;反之,则夺财之恨不共戴天!
“美食街?”小忠把三个字在嘴里咀嚼了两遍,拍大腿/拍马屁道,“二少爷,您这三个字说得可真对。那云坊啊,大概十年前起了一把大火,几乎整个都烧光了。据说当时好多布庄老板,万贯家财付之一炬,人没烧死,转头就自尽了。现在的新云坊就是在原来的云坊上重建的。”
大周的城池是各个区域的功能划分是比较明显的,一个个坊市罗列,每个坊市都像是一个大型社区,晚上把坊市大门一关,直接宵禁。
新云坊的地盘不大不小,不过位置极佳,就夹在贵人和富人聚居的坊市之间。所以,新云坊的消费偏向于中高层。据说中下层也会积攒到一点钱,庙会的时候带着家人来转转。
阮白被小忠左一个庙会又一个庙会说的也起了点小心思。当然,他对庙会依旧没什么兴趣,但是他在顺阳关的集市倒是可以参考一下,譬如说每月定个什么日子,也弄个集会啥的。
“二少爷,新云坊到了!”
小忠的声音打破了阮白的沉思,他探头看了一下外面,发现路面并不算宽,稀稀拉拉的还有些人,当下跳下驴车:“去把驴车寄放一下,咱们走路。”
小忠麻溜地应了一声:“哎!那二少爷你们先逛着,小人随后就来。”
阮白也不怕小忠找不到人,带着许五慢慢溜达起来,一抬头各种店招摇曳,跟万国旗似的还挺漂亮。
其实现在的新云坊也不全是卖吃的,起码还有一半在做着老营生。阮白本来是打算看吃的,结果很快视线就被各种琳琅满目的布匹和绣品吸引住。
等小忠找到他的那么一会儿功夫,阮·土豪·白已经买了好多东西,嘴边也带了点愉悦的笑意:“真不愧是京城,还是有点好东西的嘛。”
顺阳关虽然这一年来经济发展不错,听说已经有很多村子集合起来建了私塾,请了先生;但是论起物资的丰富和底蕴来,那是完全不能和京城相提并论的。
京城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手都很硬。边关老百姓才刚刚让一部分人民先富起来……当然,咱们边关人民也是能够赚赚京城的小钱钱的嘛。
荷包、络子、手帕、头巾,这类的小物件阮白买得最多:“回去送人挺好的。”
买的东西多,不用自己拿,掌柜的立刻表示可以送货到府上。
小忠报出平西王府的地址,顿时让掌柜的脸色一变,态度从恭敬直接到谦卑。
这里的平西王府当然不是西京的那个,而是楚家在京城的住处,皇帝御赐的王府。阮白在京城就直接住那儿。
他第一天住进去的时候,有几个下人还满以为这个“乡下少爷”会在偌大的王府里迷路,结果想不到他小半天就转熟了。地方大小也就跟个中小型公园差不多,还不是专门用来游玩的园子讲究什么曲径通幽之类的,指望他迷路,还真是想太多。
阮白在新云坊上买东西买嗨了,小忠跟在背后欲言又止,阮白直接视而不见,还是许五厚道,悄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小忠苦着脸说道:“二少爷这样花钱,小人担心账房会为难。”
像小忠他如果代表王府采买东西,身上基本不会带太多的钱,而是看中了讲好价钱,直接让人送到王府,然后跟管家结账。
像楚昊,身为王府的未来主人,走的差不多也是这个流程。而且楚昊实际上每个月是有月例的。如果遇到特殊情况,还得向上级领导请示,批准了才能去账房支取银子。
之前阮白的身份得到了平西王和王妃的肯定,虽然还没办理具体的仪式,但是身为王府的二少爷,一切用度参照世子爷的标准来,已经是在王府上下报备过了的。
可是按照阮白现在的花钱速度,一个月的月例未必能支撑得下他三天的开销……
没想到许五听了小忠的话,直接“噗”一声笑了出来:“你担心什么不好,担心阮大人没钱?阮大人可有钱了。”
小忠:难道阮白不是运气好,合了世子爷的眼缘,靠着世子爷吃饭吗?
论眼界,十个许五加一起都比不过小忠,但是论看人,许五未必会输。眼下这情况,他根本就不用看小忠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没那么好心,给小忠科普阮白到底有多有钱,因为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但是出于一种一起进城的农民工的团结精神,许五牢牢地站在阮白的统一战线上,语气中微微带着点不屑道:“咱们在顺阳关的时候,楚大人和咱们这几百个兵,都靠着阮大人养呢。”
好吧,这话里肯定有水分,但是许五真心觉得水分不算多。
要说他们靠着朝廷养,那确实从名份上来说一点都不错。可是靠着朝廷给的那些资源,他们也就够勉强不饿死,连冬天不被冻死都不能保障。辅军什么的,没点关系照应,根本就是听天由命。
后来楚昊来了,找关系将几个辅军弄去做了行商,他们的日子才渐渐好过了起来。他当上总旗后,甚至还能有点余力照应一下自家兄弟。可是那日子距离“好”,还差得远。当然在那会儿,他们已经觉得日子很好了。
可后来有了阮白。打从他们这一支的后勤归了阮白管,吃的喝的用的,哪儿哪儿都上了好几个台阶。那可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日子。
而且那些什么饭盒、医药包的,曹家军都未必配齐呢,他们全都有。尤其是医药包,救了多少兄弟的命。只是他们不争气,明明装备比曹家军还要好上一筹,杀敌数量却连堪堪人家一个零头,一小半还是他们千户大人杀的。想想阮白手下一个驿卒/快递员都干掉了好几个匈人。
职业军人连个快递员都比不过,好伤自尊。
许五想了很多。
小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脸色变幻莫测,最终只确认一点,他们家这位新晋二少爷钱多多。
阮白逛完一圈,对小忠招招手:“知道新云坊哪儿有适合开糕点铺的铺面?”
小忠大惊:“二少爷这是要盘下一个铺面?”盘店可不是简单的买买买能比的。
新云坊在全京城来说,当然算不得特别贵价的地段,但也属于大部分人可望不可即的地方。君不见有些“清贵”的五品以下的官员,都住得很寒碜?
这位小小一个驿丞,竟然上来就张口说要在新云坊盘店?!小忠摸了摸鼻子,躬身道:“要不二少爷到前面茶楼坐一会儿,小人这就去找个牙人过来问话?”他不能直接点着鼻子告诉阮白,别以为有几个钱就能在京城置产了!只能让牙人过来,直接用事实告诉阮白,京城的房价贵,和顺阳关那种穷乡僻壤没得比。
这是一种身为城里人的蜜汁优越感。就像一个在京城要饭的叫花子,都能看不起外乡人一样。
等小忠走后,许五咕哝了一句:“有什么啊。京城还没咱们关城漂亮呢。”
别以为他说这句话是自尊心作祟,而是他真心这么认为。白牙树长起来极快,一年功夫加上照应得当,官道两旁早就已经路树成荫。进入关城后,道路宽阔干净整洁,两旁各色鲜花盛开,虽然没有那么多店铺,可是他们的人一点也不少,还规矩又整齐。人们走在路上,也不会发生一脚踩上粪便的事情。而且他们顺阳关人人都讲卫生,比京城人干净多了。
阮白听到轻笑:“行了,有什么好计较的。”事实胜于雄辩,再说顺阳关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太多太多。
“等到顺阳也有学子入庙堂,等到顺阳成为官员争相为官之地……”等到那时候,顺阳关才算是真的强大了起来。好或者不好,从来都不是嘴上说说。
说起来,他还没去过西京。这一次他原本以为会路过,结果距离西京还有老远一段。
阮白和许五喝完了一壶茶,小忠也带着牙人过来了。
牙人并不坐下,而是在距离阮白五步远的地方行了个礼,才问道:“不知这位大人是想要多大的铺面,关于具体要求和价钱,心里面是不是有个章程?”
阮白也不让牙人坐下。京城不是顺阳关,他现在代表的是平西王府,没道理和一个牙人平起平坐:“你先说说,沿街有多少个铺面要盘出来的?”他刚才走了一路,并没有看到几家关门大吉的门脸。开店嘛,市口很重要。只要有人流量,东西都未必需要多好,就能稳赚不赔。当然,若是想赚大钱,还是一定得自己琢磨。
牙人显然有备而来,告了一声罪,拿出一卷纸,纸上俨然是新云坊的简图,看起来一目了然。他把纸卷在小忠收拾出来的桌面上慢慢摊开:“大人您看,这一间是门脸两间,市口也不错;这一间虽说只有一间门脸,但是进深很深……”
阮白听着牙人慢慢介绍一间间房产的优缺点,脸上不动声色。
牙人完全摸不清路数,只能从头说到尾。
阮白抬眼看牙人:“你还没说价钱呢。”
牙人是知道小忠的身份的,平西王世子的长随。楚世子算得上是京城的名人。他虽然没见过,但是眼前这位显然不是世子殿下。可是能让世子殿下的长随当跟班的人,反正无论如何他也惹不起,眼睛一闭直接从头到尾都报了个底价。
一直观察着阮白的小忠,看到阮白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心想:果然,二少爷这回知道京城的物价有多贵了吧?
他完全没想到,阮二少心里想的和他恰恰相反——好!便!宜!
阮·煤老板·白:好想全部买下来炒房……
不过全买下来,好像太张扬了。于是阮白就带着万分惋惜的神情,手指头在最好最贵的两间铺面上戳了戳,委委屈屈道:“那就这两间吧。”
嘶——小忠和牙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牙人:特么的这小孩儿好有钱,谁家的败家小子?没听说过京城还有这么一号人啊?
不过牙人想归想,可不会放过到手的生意,立刻就带着阮白一行去实地看了看,一切没问题之后,又去办手续。
到交定钱的时候,阮白直接说了一句:“到百里坊结钱。”
百里坊三个字简直就像是用金子铸的一样,又闪又沉地砸在小忠和牙人头顶,一瞬间几乎灵魂出窍。
只有许五不为所动,因为他完全不知道百里坊是个什么东西,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很厉害?
百里坊简直厉害坏了好嘛!开张没多久,直接风靡了整个京城男士时尚圈,甚至还有不少淑女贵妇都在悄悄用。百里坊的东西不算多,但是除了夏天刚推出的两个系列护肤品味道清新淡雅之外,另外几个系列都几乎无味的。
关键是东西特别好用。用过一段时间之后,皮肤保管改善一个层级。原本皮肤就还行的,直接就能变得水当当。好吧,虽然一个男人皮肤这么水嫩没啥值得骄傲的,虽然被夫人、闺女、老母亲追问用什么保养品略有些丢脸;但是家里人交流变多了有木有!
而且百里坊别看开得那么红火,背后老板可神秘了。京城那么多势力想找出来,连跟毛都没发现。
他们当然不知道,百里坊的小老板,其实那会儿还没来过京城呢。
现在阮白直接说出百里坊的名字时,他们直接震惊的另外一个原因是——难道阮白是传说中百里坊的……少东家?
正当他们兀自震惊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哪里来的黄口小儿,简直不知所谓!”
办理手续要去衙门,他们这一行在衙门的一角小声说话,绝没有高谈阔论。
阮白莫名其妙地看向来人——二十来岁,面白无须,脸上还涂脂粉,鉴定属性:娘炮。
娘炮看到阮白看向他,直接扬起下巴,重重一哼:“哼!”
阮白莫名其妙地转回头,继续对牙人说道:“看现在天色还早,要不你直接跟我们去百里坊吧。”
小忠倒是想跟那娘炮计较一番,他们王府的二少爷也是随便什么人能够辱骂的吗?
那娘炮一见自己竟然没人搭理,顿时气得成了个炮仗,直接就炸了,撩起袖子就开……骂。骂得特别精彩,一个脏字都不带,各种之乎者也引经据典。
阮白听了……听不懂算了。他现在能大致听得懂匈人话,对大周话,他会顺阳话、西京话、官话。很遗憾,眼前这位娘炮的官话不是很标准,也不是他熟知的任何一地的方言之一。再加上他的文学水平,最近一直没啥长进,整个人都钻钱眼里去了。这回来了京城,他还想找自己的田先生去拜访一下,顺便进修一番,去去自己身上的铜臭味。
好吧,身为学生,他应该第一个去拜访自己的先生,而不是逛街来的。阮白完全无视了在边上乱嚷嚷的娘炮,直到娘炮见骂人没奏效,直接动手去扯阮白。
还没碰到袖子,就被小忠一巴掌打开。“啪”地一声听上去别提多疼了。
周围的人原本就因为娘炮的叫骂对这里纷纷投注视线,现在这一下,全都露出兴味的眼神——有好戏看了!
小忠脸一板,一股子豪门贵胄走狗的架势摆出来:“哪里来的蠢货,竟敢对咱们王府二少爷动手动脚!”
王府?!
别说是娘炮了,就连围观的人也全都懵圈。
京城这地方权贵多,号称天上掉一块砖下来,砸到的十个人中间能有三个有爵位的。可是王爷,那全京城满打满算也没几个。
小忠自以为抬出了王府两个字,就能万事大吉。毕竟全京城敢和王字挂上钩的人作对的也没几个,哪怕是个落魄王爷,代表的也是皇家。
可是娘炮只是愣了一会儿神,立刻就回转过来:“王府?你说王府就王府?给本世子老实交代,你们是哪家的?别是冒充的吧?”
好吧,那家是王府,这家是世子……围观党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
阮白转头,上下扫了娘炮一眼:“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煤老板·小白(⊙w⊙):今日起的房地产大亨!
柿子·小白脸(⊙3⊙):才买两间铺子呢,酷爱醒醒!
煤老板·小白(⊙w⊙):房地产界的明日之星!
柿子·小白脸(⊙3⊙):好好当你的煤老板不好吗?
煤老板·小白凸(艹皿艹 ):顺阳炒房团,不服来战!
柿子·小白脸(⊙_⊙)?:你一个人怎么团?团起来吗?
第一百章娘炮
对一个习惯性高高在上的人来说,什么才是最戳心的?
那必然是被人用更加高高在上的姿态,狠狠鄙视一番。甚至阮白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他,那种对他视若无物的姿态,更加让人感到难以忍受。
娘炮世子气得整个人都发抖了。他很轻易地决定,给阮白一点颜色看看。
他不是没脑子,看人下菜碟算是他们这种出身的人的必备技能。王府也分三六九等。再说眼前这个他虽然不知道来头,可是既然被叫做二少爷,那必然不是世子。他一个侯府的世子对少一个王府的二少爷,怎么样都是他的地位更高一些。再看看他们这一行人,出门就落魄地带着一个下人和一个护卫,自己身上穿得也一副寒酸相。
不过他这边再怎么较真,都影响不了阮白。他径自离开衙门,叫上显然被娘炮的世子身份吓到的牙人:“走吧,我们去百里坊。”
小忠对京城各种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有着深刻的认识,娘炮显然不是他知道的任何一个“有名有姓”的世子。
许五几乎算得上是看着阮白一路走过来的,在他的心中,阮白早就已经妖魔化,堪称无所不能。区区一个世子算什么,能牛过他们的千户平西王世子么?
一行人就这么目不斜视地走了。
娘炮世子大怒,心有不甘之下,当即挥手叫上狗腿子:“跟上!”不比阮白的轻车简从,娘炮世子的架势挺足,标配的马车,前后各两人,两边还跟着两人。乍一看,还挺浩浩荡荡的。
相比较之下,阮白呢?就一辆驴车,后面的车厢看着也不出奇。
娘炮世子在后面看着嗤笑一声,放下马车的帘子,端端正正地坐好,就等着到百里坊看人呢笑话。
百里坊作为高端男士时尚用品,并没有在新云坊落户,而是在距离更远一点的贵族区萍淮坊。那里有着和城外金裳河相连的大湖萍淮湖,有着京城最著名的书斋新山斋,以及众多的京城地标设施。
整个坊市看上去似乎和新云坊并没有多少区别,但是一踏进坊门,感觉顿时就有些不一样。街道更宽一些,更安静。来来往往的车马居多,似乎有缥缈的乐声,但是听不太真切。
人们到这里似乎自然而然就会放轻声音,自觉变得文雅起来。哪怕刚才还在各种负面情绪中徘徊的娘炮世子,也眼中透出三分向往。
他刚被册封为世子,终于可以自己在京城置办一份产业。
当然,他没有阮白的财力,又不像楚昊那样生财有道。事实上,像他这种出身的人,通常都会在成年后,才会由大家长分给一两处产业练手。如果是次子之类的,则会直接拿去当体己。楚昊那种的,完全是不走寻常路的非主流。偏偏走出了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让同辈人的日子都十分不好过。
看看,在别人眼中已经足够的优秀的太子,和楚昊一对比,那也得摇头。至于娘炮世子,本来他这次来京城册封,算不上一件大事,但也算是在权贵中流传一阵子的新闻。可是,为啥这么赶巧,非得撞上楚昊进京呢?人家进京还不算,还直接压了匈人大王子来……
一个侯府世子,还是个偏远地区的侯府世子,连点水花声都没有。
娘炮世子别提多憋屈了。
本来他打算得好好的。册封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购置铺面,专门销售岭南的特产。不但有利可图,还能够将他的名声进一步推出去。当然这不算什么太新鲜的法子,西部地区早已经这么开始干了,效果十分不错。那什么邮政之类的事情,他们岭南也可以学起来的嘛,不过是安排几个退伍军汉的事情,能有多大不了的?
第一步撞上楚昊,他就算是有意见也不敢提;可是第二部撞上的这个小屁孩,算个什么东西?哦,不是说什么王府的二少爷吗?他倒是要看看是哪个王府的二少爷,敢一下子给一个二少爷那么多钱。
仇富,不分年代。尤其当一个高富帅,突然被人当成了矮穷矬,那更是完全不能忍!
而阮白提到的百里坊三个字,更是让娘炮世子新仇旧恨一起来。他家在岭南,算得上是大周的南境,和顺阳关几乎就是个斜对角。虽然当地民智未开,但是粮食一年三熟,各种花草果木药材更是多不胜熟。作为坐地户,他们家在岭南,小日子那是过得相当滋润。
他作为侯府世子,一切吃穿用度在当地也是最好的。而这一切到了京城之后,他发现自己就是个土鳖。
“噗!现在哪儿有人还把自己的脸抹成这样的?”
“看看那都能结成块的粉,啧啧。”
“那两根眉毛像什么东西?”
诸如此类的评论,就是迎接这位世子的标准用语。而这一切都是百里坊带来的。
别以为男人就不化妆了。事实上,阮白在见过平西王在顺阳关城头迎接将士们凯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好吧,身为一个特工,他对化妆并不陌生。改变一下眉形、修饰一下脸型和发型,加上一点小配饰和衣物的改变,他就能够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于是,他在战争结束后,他和还没走的牛商大致提了提,还画了一些工具的图样,像是眉刷之类的。牛商当时就走了,阮白也没想到他动作那么迅速。他来的时候,不仅男士化妆品套装已经做了出来,还掀起了流行新风尚。
到了百里坊门口,阮白没有走正门,小忠驾着驴车直接走到后门进去。
掌柜的直接将人迎进去:“东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多逛一会儿?”
牙人:“东东家?”是不是少说了一个字?这少年郎才多大啊,怎么就是东家了?难道不是少东家吗?
掌柜的对牙人友善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这位是?”牙人的惊讶他太能够体会了。事实上,他第一次见到阮白的时候,也被吓得不轻,还是在牛商的反复确认之下,才敢肯定,这位就是未曾谋面,却一直在背后掌握着整个百里坊发展大局的东家。
牙人赶紧自我介绍,然后说到来意:“贵东家刚在新云坊看中两间铺面……”
两人这么一接头,剩下的就没有阮白什么事情了。他在后院微微坐了坐,让人打包了几样东西,就准备起身离开。
在萍淮坊这样的精贵地段,哪怕是日进斗金的百里坊,占地也没多大,只是布置得更雅致/装逼一些。说白了,这里不过是专卖店,买的东西体积又不大,总共也就那么几样,根本就用不上多大地方。无论是生产中心还是研发中心都不在这里。
也就是喝了一口茶,阮白招呼了一声,又让小忠赶着驴车走了。
守在门外的娘炮世子呲目欲裂:竟然真的进去了!难道这小子真的和百里坊关系匪浅?
阮白不是没看到娘炮世子的马车,只是根本就懒得搭理。身为一个普通人,他怎么能够理解一个深井冰的想法?
娘炮世子看着驴车缓缓走开,猛地一拍桌:“跟上!”今天一定要弄明白,这小子究竟是哪家的!
然后这么一跟就跟到了平西王府。驴车在正门停下,阮白跳下车,径直就进去了。小忠走侧门,去停车。路过娘炮世子的马车时,那叫一个目不斜视,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康姆昂,北鼻。
只要你敢作死,咱们王府就敢接招!
没见太子爷都在他们家世子爷面前屡屡吃瘪么,他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世子,算个什么?
娘炮世子看着王府巍峨的大门,张大了嘴巴半晌没合上。他是见鬼了吧?平西王府哪里来的二少爷?谁不知道楚昊是一根独苗!
平西王府虽然大了些,可是门前也就是一条道,并不是一个广场,也没有多宽。他一辆马车杵在这里半天不动,又碍眼又碍事。
门房很快就出来赶人,不过话说得比较客气:“不知道诸位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王府大门口是可以随便乱停车的吗?
不等车夫回答,娘炮世子直接挑起帘子,问道:“不知刚才进去那位是……”
门房顿时警惕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想探听那位是有何意图?”
宰相门前七品官。平西王府的门房也不是好惹的。他是家生子,当年跟着平西王上过战场,也打理过家务。眼前他显然把娘炮世子当成可疑人物。别以为弄一辆马车就能冒充他们家二少爷的好朋友啥的了,看看那廉价的装扮,怎么看怎么像个不入流的混混。如今盯上他们家二少爷的人可多了,他得堤防着。
可怜娘炮世子生生被当成贼盘问了足足一个时辰,最后还是让人回侯府取了印信,才算是过关。
“好你个‘二少爷’,本世子记住你了!”
阮白完全不知道,自己会莫名其妙多了个仇人。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时间还在,他溜溜达达到厨房,跟着厨娘们一切做饭。
京城的食材丰富,调料也多,不像在顺阳关,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
平西王府的厨房,也和其它地方不一样,没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规矩。楚昊小时候习武,肚子饿得快,晚上看着没人,直接就自己捣鼓了。一次两次把人吓得不轻,等三次四次他们就蛋定了。
别说,厨娘们都很喜欢阮白这个二少爷,虽然很容易就会被打击到自信心。
“明天我要去拜访我先生,要给准备点礼物。”阮白这么说着,背着手在厨房里挑选食材,挑选了几样合适的,自然有人拿去洗切。
厨娘看他摆了一个大摊子,笑着问道:“二少爷您是要准备几个人吃的啊?弄这么多,难道您先生比世子爷还能吃?”
田凯复的胃口向来不小,也就比楚昊差了一线罢了。阮白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还得准备其他人的份。听说先生现在调到户部去了……”
厨娘:原来是还顾虑着自家先生的人情往来吗?二少爷可真是考虑周到。
“……听说户部的工作可忙了,中间要是来不及吃东西,得准备点方便又顶饿的。”阮白的脑子里倒不是没考虑到别人。而是户部,那种充满了铜臭味的六部之一,又不是没啥油水的驿站,人家家里要什么吃的没有,就算从田凯复那里分到一点,也就是吃个新鲜,极少可能性会成为他的潜在客户群。反倒是因为资源充足,说不准自己山寨一下也没多难。
很多东西其实就是卖个创意,不说看看就会,但是照猫画虎,多画几次总有一回像的。甚至什么私房菜、香料配方,这个方子那个方子的,本来就是这些豪门的底蕴之一。人家只是不拿出来,又不是没有。偶尔吃个心意也就罢了,真要拿着这些个东西正正经经地送,还不够寒酸的。
阮白一路折腾到开饭,早就已经饥肠辘辘。楚昊今天晚饭也赶不及回来吃,派人带话:“世子爷在工部尚书家中留饭,说是不回来吃了。”
阮白:仗着有宵禁,他晚上不能出去浪是吧?这种爷们在外赚钱累了一天,回家还亲自收拾了一顿好吃的(←给别人的),结果婆娘跟别人约会去了……不爽!很!不!爽!
小忠带完话,看着脸色阴沉的阮白,心中惴惴。今天一天,二少爷给他的印象简直一日三变,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没见识的土包子。
二少爷很有品位,百里坊是二少爷开的,引领了整个京城男士时尚圈有木有!
二少爷很有钱,眼也不眨的就买下了两个新云坊的铺面有木有!
二少爷很凶残,他现在根本不敢说话有木有~阮白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小忠:“愣着干嘛,还不摆饭?”楚昊不回来吃饭,难道让他饿着不吃饭?
晚饭很精致。王府的菜色向来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从选材到摆盘各种精细。再加上了阮白这些天传授的各种后世流行的烹饪技法,厨娘们的厨艺一日千里。食物各种好吃。
阮白一路到京城还没好好休息过,今天大事已了,他干脆早早睡了。
楚昊带着一身酒气回家,先叫了小忠:“二少爷怎么样?”
小忠把阮白一天的行程事无巨细地全都向楚昊报备了一番,然后小声道:“世子爷,二少爷听到您不回来用饭,好像很生气。”
楚昊下意识抖了抖。不过在下人面前一定要稳住,脸上愣是一点都看不出什么异样来,让小忠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世子爷?”
“没事,准备热水洗漱。”
楚昊拾掇完自己,轻手轻脚地回到屋里,也不点灯,直接就摸到了床上,刚掀开被子就被一脚差点踹到地上。
楚昊演技很浮夸地一声痛呼,还假装瘸了腿一样挪了几步,坐到床沿:“二弟还没睡啊?”
阮白在黑暗中一巴掌,把楚昊伸进被窝的狗爪子拍掉:“哼!”
楚昊再接再厉,愣是在挨了无数拳脚之后,钻进被窝,把二狗团吧团吧揉进怀里,亲亲又拍拍:“谁惹我们家二弟生气了?”
阮白没吭声,楚昊心里面咯噔一声,想着坏了,他家二狗果然生气了。明明任务完成了安定了下来,偏偏他忙得整日不见人影,连晚饭都没法在一起吃,换他是二狗他也生气。
楚昊一个翻身把阮白压在身下,刚想解释却听见阮白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哼。
“哼嗯~”
结尾的小波浪让楚昊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生气啊解释啊,通通先撇到一边。他这一路上都憋了多久了?果然他不该去参加什么狗屁的晚宴,应该和他家二狗一起酱酱酿酿才对。
阮白又不是死人,他当然也想纾解一番。但是他这个身体年纪还小,这方面的需求并没有楚昊那么强烈,如果楚昊没有动手动脚的撩拨,他也还真能清心寡欲。
软绵绵的狗爪子搭上楚昊的肩头,阮白坚持自己的立场:“等等,我还在生气呢~”
楚昊喘着气回答:“好,你尽管继续生气。”
第二天两人睡到日上三竿,醒过来的时候两人四肢交缠,差点又擦枪走火。
男人嘛,爽了就什么都好商量了。阮白也不例外,一边洗漱,一边听着楚昊解释:“昨天是工部尚书的宴会,朝中六部的尚书和侍郎都到了,话里话外都在打听你的事情。”说到这里,他有些忧心,“也不知道你这次来了,还能不能走得了。”
“嗯?”阮白一惊,“可是我在顺阳关挺好的。”
“嗯?”楚昊听着阮白的回答也是一惊,“二弟不愿意跟我回西京吗?”他原本打算这次任务之后,就卸了千户的官职,然后回西京和阮白成亲,再慢慢接过他爹的棒子,好好发展西部。
阮白慢吞吞地擦完脸:“不是就回西京成亲么?成亲完了,咱们不回顺阳关了?”
楚昊试图冷静一下,告诉自己他和阮白过不久就要成亲了,阮白不可能把他丢在西京。在他心里,西京是生他养他的地方,顺阳关根本就没法比。但是如果站在阮白的立场,顺阳关却是阮白待得最久,也付出了巨大心力的地方。西京只是一个停留在舆图上的地名罢了。
是他一直在自以为是地觉得,阮白是“嫁”进平西王府的。而事实上,阮白也是一个男人,为什么就必须是阮白嫁给他呢?没人比他更了解阮白的本事,就这么拘着他在王府,对阮白太残忍。可是他本以为阮白搬家一样的举动,代表着他今后就会跟着他了……
他低头亲了亲阮白,微笑:“好,咱们回顺阳关。”
阮白其实并没有一定要在顺阳关定居的想法。要说他对顺阳关有归属感也不至于。顺阳关对他来说,更像是一个孩子,手把手地教他穿衣吃饭,现在刚要教他读书识字的时候,突然要被迫放手,他有些舍不得。
他看楚昊的神色有些不对,赶紧问道:“你怎么了?我没说一定要回顺阳关,就是我不太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安排。昨天你那个宴会,朝中的大人们到底是想把我怎么安排?”
这年头好像辞官不容易,再说既然是当公务员,那就得服从组织安排。
楚昊把自己接下来的打算说了,然后叹气:“不过大概不行。他们肯定会把你在京城留上一阵子。只是现在还在扯皮,工部和户部撕得最厉害,都想把你留在他们那儿。反正咱们一时半会儿的肯定回不去顺阳关。”
原来自己这么牛掰!阮白抬头自恋了一会儿:“工部,我能理解;户部找我干嘛啊?”他勉强算是个理工男,但又不是读财经的,去户部能干啥?
“你不是弄了算盘出来么?”
阮白眉头紧皱:“算盘怎么了?”会做算盘,难道就一定会做账?就算是做账,在家记记流水账,和做一个王朝的账根本就是两回事好嘛!
“你不知道自己一年以来赚了多少钱吗?”如今国库空虚,户部的大人们都要愁死了。可是一味的节流也不是办法,还是得开源。可是往哪儿开,他们一点方向都没有。
阮白眉头皱得更紧:“我赚多少钱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再说我花钱也多啊。难道他们还指望着我把自己的生意拿出来交给朝廷?”他这点小本经营人家也看不上眼啊。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账面上看着是有挺多钱的,也足够自己花用三辈子都花不完,可是摊到一个国家身上,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根本就不抵事。
楚昊笑了笑:“谁让我们家二弟那么能干呢?对了,干脆我今天带你去户部和工部转转吧?”
阮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行,今天我得去拜访我先生。”
“你先生?”楚昊眉头一皱,随即讶异地挑眉,“老田?”
“对。”
“今天不休沐,你得去户部见他了。”
“咦?”
“你都没事先递个帖子么?”
“咦?”递帖子是什么鬼?
作者有话要说: 没常识
柿子(⊙w⊙):兄弟之间当寸步不离。
小白(¬_¬):是么?
柿子(⊙w⊙):当然,这是常识。
小白( ﹁ ﹁ ) ~→:你驴我!
柿子(⊙v⊙):不骗你,骗你是小狗汪!
第一百零一章户部一日游
去人家家里面拜访是不成了,阮白只能跟着楚昊去户部。
六部衙门的办公地点,距离王府没多少路,反正时间还早,两人就直接散步过去,也没啥讲究,连个小厮都没带。要不是楚昊能刷脸,差点被门房拦住没让进去。
他们到的时候,衙门正在午休。
和其它地方一样,他们这些大人们其实也是一日两餐的。中午饿了并不会正经吃饭,最多就是用些点心。户部的工作忙,甚至连像样的午休都不会有。
两人被带到田凯复面前的时候,他正忙得焦头烂额,看到两人整个人还恍惚了一下:“殿下,阮兄?”
楚昊径自找了张略空一点的桌子,把带来的食盒往上面一放,略有些不是滋味地说道:“手上的事情先放放,过来吃东西,二弟亲手给你做的。”
田凯复还在想这两人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呢,结果一闻到味道,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毛笔一甩,袖子一撩,饿得肚子咕咕叫:“真是劳烦阮兄了。”也不洗手,直接抄了筷子夹了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喷香绵软又香甜的味道在嘴巴里炸开。茶壶里的水早就已经冷了,可是涩味更重的茶水喝进去,反倒让人回味无穷。
阮白刚想客气几句,就见田凯复运筷如飞,把一双筷子使得几乎出了残影。田先生半年没见,武功精进了许多啊。
楚昊抽着嘴角。要不是看在伴读已经成年,他真恨不得把人抽一顿。好不容易等田凯复吃完了,他才问道:“你这是饿了几顿了?”
田凯复被问得老脸一红,这会儿才想起来刚才自己的表现实在有失风度。不过,反正这儿也没别人。他瞬间就恢复了镇定,对着两人小声抱怨自己这半年来,受到的惨无人道的待遇。
“你们不知道,当初我才刚回京,立刻就被莫名其妙调到了户部……”就做官而言,在户部当官肯定比当个言官有前途和钱途。而且田凯复当时已经成为了阮白的合伙人,还是合作挖煤的,钱途肯定酿闪闪,根本就不稀得户部的一点俸禄和油水。
相比较之下,当言官的话,消息灵通,工作时间弹性大,形象还好。不像户部,工作特别烧脑。
“经常还像欠了全大周的钱一样,成天被各路债主催着讨债,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田凯复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你们知道最最难受的是什么吗?”
楚昊瘫着一张脸,已经懒得去理这个伴读了,径自提着茶壶,找人去泡茶。茶水都是冷的,怎么能让他家二弟喝?
阮白则一脸老实地顺着田凯复的话摇摇头:“是什么?”
“他们一天只吃两顿啊!”田凯复悲愤极了,咬牛肉干的牙口都下得特别狠厉。
田凯复那会儿刚到户部的时候,已经在顺阳关被养成了一日三餐的习惯,到了户部之后,他这个小兵丁也不敢多吱声,只是背地里一直是一张生无可恋脸。
“他们吃两顿就让他们吃两顿呗,你干嘛不吃三顿?”个人生活习惯而已,难道谁还真能管那么宽?
田凯复翻了个白眼,凑近阮白一点,小声道:“先生给你上一课。在官场,上司不做的事情,你也别做。无论什么事情,都别做出头鸟。这种小事情,他们面上不会跟你说什么,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编排,一有机会铁定给你穿小鞋。”就是没机会,他们也会制造机会。
“喔。”
田凯复又凑近一点,语气更严厉了三分:“别这么不当一回事,京城不比顺阳关。你以后去了西京也一样。那些当官的可坏可坏了。”
“喔。”阮白刚点头,突然眉眼一挑,“可是先生也是当官的啊!”
擦,这种把自己捅了一刀的赶脚是肿么回事?破孩子半年多没见,怎么比以前更坏了?果然是跟世子殿下处久了,被带坏了吧?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古人诚不欺我。
楚昊提着茶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头碰头地在嘀嘀咕咕,眉头狠狠一皱:“好好说话,这是干嘛!”
田凯复敢说自己正在腹诽楚昊吗?敢说在自己心里出现了一个“楚昊=鲍鱼”的等式吗?他当然不敢。
楚昊不是一个人进来的,身后还跟着心惊胆战的仆役,还跟着一串以户部尚书为首的官员,瞬间就把田凯复的小办公室给挤得满满当当。
阮白还没动静,田凯复先一步站了起来,还伸手拉了阮白一把,下意识往背后拢了拢:“下官见过诸位大人,不知诸位大人这是?”
第一次见到阮白的人,都会被他“善良可欺”的外表欺骗,就像是哪家的小少爷,还是“长于妇人之手”的那种,白净乖巧,浑身都透着一股子不知世事的单纯/蠢味道。
门房也只是知道楚昊来了,并不知道跟着一起来的人是大名鼎鼎的阮白。这会儿仆役和官员们心急火燎的,也是因为……
#竟然让平西王世子自己倒茶!#
#平西王世子到访是他们昨天撕赢了!#
#他们还要矜持迂回地再探个口风!#
#尚书大人墙角挖得好!#
被挖倒的墙角·伴读·小田田整个人都懵圈了,看着平日里一个赛一个严肃,一个赛一个苦大仇深的上官们,突然扯出一幅和蔼可亲的笑脸……
好!可!怕!
他来户部之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整天天不亮就起床,马上过来工作,晚上还得赶在宵禁前回去,最近一段时间还直接就睡在衙门里,连楚昊和阮白什么时候来的京城都不知道。
做官能做到这种地步,除了工部某位张姓官员之外,哪怕是靠着各种裙带关系,也一个个都是人精,一看田凯复这个动作,就知道这个未曾谋面的小少年的重要性。
“不知道这位是?”
楚昊看着阮白藏身在田凯复背后,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把茶壶往桌上一放,伸手把阮白拉到自己身边:“这是我家二弟,阮白。”
官员们还在奇怪,没听说楚昊有兄弟啊,紧接着后面那个名字——阮!白!
“你就是阮白!”李尚书都没忍住,直接往前一步,伸手就要把阮白拉过来。
阮白恶趣味地往楚昊背后一躲。
楚恶狗配合地一侧身:“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李尚书抬头看看楚昊,再偏头看看藏在楚昊背后连根狗毛都没露出来的阮白,还是难掩惊讶:“老夫没别的意思,只是这位就是独自杀了数十个匈人的阮郎?”
阮郎?阮白微微探出一点头,对着李尚书眨巴了一下眼睛,又扯了扯楚昊的袖子,扒在他的肩膀小声问道:“我在京城这么有名啊?”
楚昊伸手把阮二狗拍到背后,警告:“安分点。”又指指一桌子零食,“去,让老田带你去转转。”
田凯复舍不得一桌子零食,快手快脚地收拾好,拉着阮白就要突破人墙。
人墙头头用眼神警告他:今天这一步迈出去,回头立马给他穿小鞋!
田凯复把阮白往身前一推,使出绝招,放二狗。
阮二狗歪过头对李尚书笑出两个甜酒窝:“你是谁呀?”
李尚书受到会心一击:“我是你李伯伯呀~”好乖好可爱!完全不像他们家的那些个臭小子,如果是他们家的孩子就好了,就是似乎缺了点男儿气概。
他感慨的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还给阮白加了个定语——独自一人干掉数十匈人。如果这样还叫缺少男儿气概,那什么样才算?直接屠了草原才算么?
擦,个老不要脸!楚昊皱眉还是把他家作妖的男鬼拉到身边:“别闹。”
能装嫩的时候,就尽量装嫩嘛,更何况他现在是真的嫩啊。上可美少年,下可萌正太,游刃有余有木有。等过了这段年纪,要是长得跟楚昊那样比较捉急,那他很快就会变成糙汉子了,到时候装嫩还能看吗?
于是,在平西王世子的主持下,所有人都不闹了。没有凭票入内参观珍惜动物阮二狗的闲杂人等全都被请了出去。田凯复的小办公室里,很快就剩下透明人屋主、阮二狗及阮二狗家长楚大狗、以及动物园园长/地主李尚书。
李尚书笑眯眯地问道:“二郎怎么想到今天来户部的呀?”
阮二狗笑眯眯地回答:“我来拜访我家先生呀。”
“二郎既然来了,那以后多来看看你家先生。”
“不行啊,我很快就要回顺阳关了呢。”
西京·过去式·二霸,跟背景板一样围坐在桌子边,一会儿给这个添个茶,一会儿给那个递给点心,冷眼围观老狐狸被二狗子忽悠。
事实上,二狗子并不轻松。国家财政部部长啊,他一个国家基层公务员,直接对上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幸亏狗胆包天,不怕!
两个时辰后,李尚书已经额头冒汗。这个傻小子竟然还挺不好忽悠的,他这么暗示明示,能把他调来当京官,偏偏这傻小子就一口咬定要回那穷乡僻壤的大西北呢?难道还有人能在见识了繁华的京城之后,还会再留恋那苦寒之地?
阮白的注意力已经到了李尚书的美髯上:“胡子那么长,夏天不热么?”
“不热。”
“吃饭的时候怎么办呢?”
“可以挂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堵住鼻子?”
“不会。”
“唔……留那么长会分叉么?梳理的时候会打结么?平时要怎么保养呢?要不要上油啊?”
李尚书一路将阮白他们送出了衙门,笑眯眯地挥手:“二郎,有空再来玩啊!”
“好哒,李伯伯也早点回家啊!”
等阮白他们不见了踪影,李尚书才缓过神来,猛地一拍大腿:“臭小子!”他还说人家傻小子呢,结果他这一下午敢情就说了半天胡子?
田凯复全程木着一张脸,围观了一次阮白忽悠别人的场景,就能明白当初他被阮白忽悠是多么的不冤枉。
楚昊问道:“老田,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连我们押送匈人大王子进京的事情都不知道?”
田凯复对楚昊没什么好隐瞒的,阮白也不是外人:“唉,北边地动,那边本来就人少,并没什么大事。就是……出事的是浦丰。”
阮白不明白:“浦丰是干嘛的?”
“浦丰是大周最大的金矿。”在大周的历史上,原本浦丰并不在大周的版图内,而是从另外一支外族邯辽族手上抢来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情,邯辽族恐怕不会安分。
无论那边需要有什么动作,都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户部都是当先第一个“打仗”的。
“国库都空成这样了,哪里来的钱?金矿还给震塌了……”田凯复这段时间一直在拆了东墙补西墙,问题是西墙确实得补上,但是东墙也不是随便能够说拆就拆的。
“阮兄,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
“咦?”阮白不明白为什么这话题会绕到他的身上,“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不是没有办法。很多事情,都需要政府机构来推行,像是邮政行业。他家老丈人多上路,直接就大刀阔斧地在西部推行了开来,现在不说盘活了地方经济吧,也是成效显著,改善了许多老百姓的生活,还解决了一部分退役士兵的再就业,促进了各地商品流通,好处多多。这还只是刚开始,接下来等我完整版的大es屹立在这片土地上,邮票都能当艺术品收藏!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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