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节
穿越之吾辈不良善 作者:杳星
第3节
“好啊。”白皓斌应着,又自我介绍,“我叫白皓斌,你叫什么?”
“我?”那人微微一愣,又露出一个笑容,“需要用到名字吗?”
“诶?”白皓斌有点奇怪,“你介意吗?”
“不会不会。”那人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眼睛都笑的只剩一条缝了,“我叫郑易玹。”
“郑易玹?”白皓斌念了一句,又笑着伸出手,“我们也算有缘,就当交个朋友,这顿饭我请了。”
“那你不是亏了。”郑易玹笑。
“不过是吃顿饭。”白皓斌乐呵呵地说完,又道,“你等我一下,我把东西收拾收拾。”
本来就没什么东西,白皓斌快手快脚地把东西塞进来时的包裹里,然后一手拿着标牌,一手夹着小板凳,就和郑易玹往仙福楼走去。
仙福楼是京城颇有名的酒楼,白皓斌每次来,都要在这里吃一顿饭,也算是熟悉了,他每次来都是坐下面的大堂,但郑易玹却摇着头要了二楼的雅座,两个人上了楼,小二领着他们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郑易玹要了几样菜,又打赏了小二,就扭头看窗外,白皓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从层层叠叠的屋顶中到琉璃的砖瓦。
“你在看皇宫吗?”白皓斌问。
“……”郑易玹好半天才收回目光,笑着问道,“你不会想去看看皇宫是什么样子吗?”
“不会。”白皓斌干脆地回道,电视上看多了,虽然还是有点好奇心,但也明白这浑水他蹚不了,“太闷了。”
郑易玹盯着白皓斌看了半晌,才喃喃念道,“确实太闷了。”
“你等一下,就这样别动。”白皓斌突然说着,又手忙脚乱地翻出画板,拿出木炭开始勾勒起来,郑易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开始画起来,但还是听话地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不动。
菜陆陆续续上来了,小二好奇地瞅了一眼白皓斌的画板,顿时一愣,这种奇特的画法,他还真是第一次见,不过画的很逼真。
白皓斌动作很快,菜上来没多大一会功夫就好了,他把画板反过来,给郑易玹看,“怎么样?”
郑易玹一愣,白色的宣纸上只有一个简单的头像,寥寥无几的线条,勾勒出一个人的面部表情,明明没有太多的渲染,却平白让人心中涌出一种淡淡的忧郁。
“很好。”郑易玹说。
“当然的了。”白皓斌很得意,又勾勒几笔,画出大致的背景,才停下了笔,道,“今晚我回去修一下,明天就能来拿了。”
“好。”郑易玹点头。
两人吃过饭下楼,白皓斌抢着去结账,却发现已经有人结过了,他有点奇怪,郑易玹跟他都在楼上,什么人结的帐呢?
第12章 闹事
“都说了我请客了。”白皓斌郁闷。
“没有多少钱。”郑易玹道,“你若真的过意不去,不如就把我画的好看一些。”
“这是自然的。”白皓斌道。
“嗯。”郑易玹点点头,目光扫了一眼周围,道,“我今天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必须回去了。”
“那明天这个时候见。”白皓斌道,郑易玹又对他笑了笑,就转身离去了,白皓斌拿着东西,又回到了自己一开始蹲点的地方,把东西重新摆好,就开始修郑易玹的画像。
白皓斌专注在自己的事中,等他再次注意到时间的时候,天边已经布满了金色的云霞,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又四处看了一下,也不见蓝的身影。
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白皓斌一边想着,一边收拾东西,突然听到有人道,“喂,你一副画要十两银子啊。”
“是啊,你要画吗?”白皓斌立即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穿的花花绿绿的男人,年纪不是很大,长得不难看,看打扮的像个纨绔子弟,后面跟了几个人,应该是家丁护院之类的,白皓斌莫名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行啊,你要是画得让爷满意,爷给你一百两。”那男人道。
“可以啊。”白皓斌心中对这人厌烦,但还是礼貌地道,“你现在要画吗?”
“对。”那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晃了晃,“先说好,你要是画好了有的是赏赐,要是画不好,就把你这画画的手留下,如何?”
我勒个大槽,第一天摆摊,就碰到砸场子的,白皓斌最讨厌这种狗仗人势的人,不就是家里有点钱,有点权嘛,得意个屁啊,当下立即道,“不行。”
“怎么?怕了?”那男人得意一笑,“你要是怕了,就跪下来磕三个头,说爷爷绕了我,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孙子,你现在要是跪下来磕三个头,说声爷爷我错了,小爷给你一百两当红包了。”
“大胆,居然敢对少爷不敬!”不等那男人开口,他身后的一个人,立即叫道,“你可知道我们少爷是谁吗?他可是当今圣上的弟弟,邑安王的世子,敢污蔑皇亲国戚,小心你的狗命!”
“没听说过。”白皓斌翻了一个白眼,懒得理这些人,弯腰拿起东西,就要绕过这些人,却被一个人伸手拦住了。
“想走?”拦住白皓斌的人,就是那什么邑安王的儿子,“要么留下手,要么跪地求饶。”
“滚开!”白皓斌脾气上来,挥开那人的手,想要强行突破,又立即被后面那些小喽啰挡住了去路,他抬眼扫了一眼周围,有几个躲在远处看热闹的,自己可算是孤立无援,这种情况下……没办法了!
白皓斌操起小板凳往最近的人身上抡去,打得那人哎哎叫,可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人从后面抓住了胳膊,他想要夺回自己的手,奈何力气不够,这么一小会,就被人一脚踢中了肚子,他痛得后退了一步,又有人趁机上来踹了他好几脚,他抓紧小板凳,四处挥舞,倒也打中了那些人几下,可毕竟对方人多势众,没反抗几下,白皓斌就被人打倒在地,两个人压着他,让他不能动弹,一只脚出现在他的视野中,黑色的靴子,翠绿的裤子,上面还绣了艳丽非常的花朵,十分搞笑的穿着,可白皓斌现在脸着地,吃了一嘴的灰尘,一点也笑不出来。
“哟,这就是你画的?”世子从地上散乱的东西中捡起一张画,正是郑易玹的画像,他顿时皱了皱眉,这人似乎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也就不去想了,他挥舞着画像,讥笑道,“就这点水平,还想在京城混,趁早滚回老家去吧。”
“还给我!”白皓斌挣扎,又被人结结实实地按回了地上。
“就不还,怎么着?”那世子得意洋洋地拿着画评头论足,“瞧瞧你这水平,你拿什么画的啊?不会是屎吧,哎哟哟。”
世子一边说着,一边把画像拿远一点扔了,还用脚踩了两下,“这脏东西还是赶紧扔了好,被你画的人也真够可怜的。”说完,就蹲下来,抓起白皓斌的头发,逼他仰视自己,“怎么了?刚才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求我,我就放过你,如何?”
“呸!”白皓斌朝世子吐了一口血吐沫,“谁要像你这种人求饶!唔……”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抓着头,用地砸在地上,直砸的白皓斌眼前一片血肉模糊才住手。
“少爷,手下留情啊。”一个人凑在世子耳边道,“这毕竟是京城,天子脚下,咱不能当街闹出人命,少爷若真想要他的小命,先把他带回府里,等到了夜晚……”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到时候任少爷处置。”
“嗯……”世子看了手下,一眼,突然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这话怎么不早说,这件事若是传到了皇叔耳朵里,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那人立即点头哈腰地应着,“不过少爷,自从皇后十年前突然消失不见,皇上无心朝政,哪会管我们这点小事。”
“闭上你的嘴!”世子说完,又扫了一眼白皓斌,余光瞥过地上的画,脑袋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整个人突然如遭雷击,他快步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画,看了又看,抓起白皓斌的衣领,叫道,“给本世子醒醒!你在哪见过这画上的人?!”
白皓斌毫无反应,世子一急,抬手甩了白皓斌几个清脆的耳光,白皓斌咳嗽了一声,带出几丝带血的唾液,世子把画抖开,“你在哪见过的这人?!”
“……”白皓斌好半天才几种焦点,模模糊糊地看到郑易玹的画像,迟钝地反应过来世子是在问这个人,他别开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世子怒极,抓住白皓斌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要不是刚才的下人拦着,白皓斌说不定就暴尸街头了。
“带回去!本世子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世子一挥手,立即有两个下人架住了白皓斌,往世子府走去。
第13章 皇帝?皇后?
“好漂亮的马。”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的望着眼前的高头大马,眼睛闪闪发光。
“不可以哦,杰煦,这是父亲的马。”另一个比男孩高了半个头的男孩,道“你若是乱来,父亲会生气的。”
“他一看见我基本上都是在生气。”小小的乔杰煦扁扁嘴,“见到哥哥都在夸奖你。”
“你若是不把夫子气得摔书而去,没有去招惹师叔,父亲不会生气的。”同样小小的乔萧然莞尔,他年纪不大,却已经出落得俊挺非凡,不难想象长大了,该是怎样一个翩翩美青年,“等杰煦长大了,父亲自然就把这马许给你了。”
“多大才算大?”乔杰煦睁大眼睛问。
“嗯……”乔萧然为难地想了一会,才不确定地道,“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大概。”
“我长到哥哥这么大还要四年呢。”乔杰煦抓住乔萧然,拼命地撒娇,“我不要等到那么大嘛,我现在就要大马马,现在就要嘛。”
“不行。”乔萧然坚定地拒绝,“若是摔伤了怎么办?父亲会骂我们的。”
“呜呜~~~”乔杰煦为垂下头,嘴巴一撇,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先开始是委委屈屈地指责,后来就变成了嗷嗷大哭,眼泪掉的哗哗的,“哥哥好坏,都不给杰煦大马马,呜呜~~~大马马~~~呜呜~~~哥哥是坏蛋,哥哥是坏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别哭别哭。”乔萧然吓了一跳,对这个唯一的弟弟实在没有办法,一边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擦眼泪,一边哄着,“杰煦不哭,不哭了哦,哥哥当大马马给你骑好不好?”
“呜呜~~~我要大马马,大马马,才不要哥哥当大马马!哥哥不是大马马!!”乔杰煦被乔萧然一哄,哭的更起劲了,就差撒泼打滚了。
“父亲会骂的……”乔萧然不知所措地道,回应他的是,乔杰煦更大声的嚎嚎声,无奈,他只好道,“我去叫师叔过来,让他带你骑一圈。”
“真的吗?”乔杰煦的眼泪立即止住,但依然抽抽搭搭的,“你没有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乔萧然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又不放心地叮嘱道,“我没回来之前不许偷偷骑马,知道吗?”
“恩恩。”乔杰煦大力点头,“绝对不会偷偷骑的。”
“绝对不能偷偷骑。”乔萧然又强调了一遍,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他刚刚关上马厩的门,乔杰煦就跑到了大马面前,摸了摸它的皮毛,哦哦地咱赞叹了好几声,回头确认乔萧然没有回来,立马拉住马鞍往上爬,哥哥是个大笨蛋,他们本来就是偷偷跑来的,若是再去告诉师叔,师叔肯定要告诉爹爹的,怎么还会让他骑马?反正都要被骂了,不骑白不骑。
乔杰煦还没有马高,费力好半天的劲也没爬上去,反倒是在往上爬的时候揪住了马的鬃毛,马痛得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抬起,本就没站稳的乔杰煦就被惯性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墙上,又重重跌落在地,嗓子里涌上一股腥咸的热液,意识就陷入了黑暗中。
好痛,好痛……白皓斌的缓缓睁开眼,胃里顿时一阵翻滚,他立即翻身,趴在床边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他不止身上痛,脑袋也针刺一般地隐隐作痛,他大概也能明白这些所谓的梦,是乔杰煦的幼年记忆,调皮得欠揍。
白皓斌吐够了,才又躺回床上,瞪着陌生的帷帐看了半晌,他才惊觉不对,这是哪里?他费尽地坐起来,身上的抽痛又提醒了他另外一件事,他被个二世祖世子给打了一顿,然后昏过去了……所以,这是什么地方?
白皓斌刚想下床看个究竟,就见一个穿着蓝色衣服,一副电视剧里古代太监打扮的人端着一盆水进来,见到他醒了,立即走上前来,“公子醒了?”
白皓斌盯着来人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是太监?”
“……是的。”小太监的脸顿时涨红,但还是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白皓斌话一出口,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立即转移了话题,“这是什么地方?”
“皇后的别院。”
“皇后?”
“是的。”
“谁是皇后?”白皓斌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认识皇后这等尊贵人物了?
“皇后的名讳,我们这等奴才怎敢直呼。”小太监年纪不大,但似乎非常老练,想来进宫也有段时日了。
“额……”白皓斌立即有些无语,“那是什么人让我住进这里的?”
“是皇上吩咐的。”小太监恭敬地道,“公子找回了皇后,皇上特意吩咐奴才好好照料公子。”
“……”所以皇后到底是谁?白皓斌想不出头绪,他不过是在街头给一个叫郑易玹的人画画像,然后被世子揍了一顿,醒来居然就在什么皇后别院,还找回了什么皇后,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剧情也跳脱的太快了吧,话说这小太监好像也问不出什么话来,他只好道,“跟我一起的人呢?”
“跟公子一起的人?”小太监有些疑惑,又立即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您说的可是邑安王的世子,颀锦殿下”
“起劲?”原来那个混蛋叫起劲,什么人配什么名,白皓斌咬牙切齿。
“哈哈……”突然传来一个突兀的笑声,白皓斌立即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明黄色衣服的站在门边,小太监一见到来人,立即跪了下去,“皇上……”
“皇上……?!”白皓斌瞪大眼看着这个人,卧槽!卧槽!!卧槽!!!他居然见到了传说中的皇帝!
“公子,快下来接驾。”小太监小声提醒着。
“免礼。”皇上摆摆手,示意白皓斌不用动,才走进屋里,小太监立即起来,给他倒了一杯香茶,而后退了出去,关好门。
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皇上把玩着杯子,笑道,“朕第一次听到有人把颀锦的名字,叫做起劲呢,你很有意思。”
“谢皇上。”白皓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把这话当做赞赏谢恩了。
“要说谢,也该是我说才对。”皇上看着手里的杯子,道,“玹儿这一闹可是十年,若非是你,恐怕朕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回他。”
玹儿?玹?郑易玹?!我咧个大槽,难道我穿越过来,就是为了给皇帝找回他老婆吗?话说郑易玹是男的吧,皇帝看起来也不像是女的,这里的男风那么开放?白皓斌脸色变来变去,皇上看着有趣,也不打断。
“那个……咳咳,皇上,你说的玹儿,莫非是郑易玹?”白皓斌小心地开口询问,还是确定一下好,免得闹出什么不得了的乌龙,让人抓去砍脑袋。
“正是。”皇上也不计较白皓斌直呼皇后名讳的不敬,点了点头,他有预感,这个人是他和玹儿和好的重要棋子。
“呵呵……”这皇帝长相一般,郑易玹会离宫出走,该不会是因为这皇帝强迫他吧,白皓斌没胆子说出来,就干笑了两声。
“想什么说出来就行。”皇上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只是这么一瞬间,这个平凡的男人顿时变得不一样起来,宛如在阳光下闪烁的珍贵宝石,让人一眼就被其魅力折服。
原来有隐藏属性啊,看来郑易玹的眼光不错,白皓斌乱七八糟地想着,听到皇帝的话,张口就道,“你和郑易玹很般配啊。”
“呵……”皇上轻笑,话虽无礼,但很中听啊,这个人果然有趣。
白皓斌看着皇帝,突然想起蓝,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想了想,还是道,“皇上,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皇上问。
“我与,额,一个下人同住在城外郊区,此时我在这里,他身无分文,也不知道我昏迷的时候他怎么样了,皇上可否请他前来?”白皓斌尽量说的委婉,自己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蓝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留他一个人在那偏僻的宅院里,他还真担心会出事。
“朕差人去将他请来就是。”皇上不在意地道。
“谢皇上。”本以为皇帝会追问很多,没想到这么简单就答应了,白皓斌对他的好感度立即刷新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小事。”皇帝摆摆手,站了起来,“你昏迷了两天,该吃些东西了,朕就不打扰你了。”
“不会不会。”白皓斌立即摇头。
皇帝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走了出去,他前脚刚走,刚才那个小太监就进来了,后面跟着两个宫女,手里端着精美的吃食,本来没觉得饿的白皓斌,立即被眼前的美食勾搭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第14章 见面
不得不说皇帝的动作很快,白皓斌跟他提出要求还不到两个时辰,蓝就被带了过来,带着面纱,穿着自己给他买的那套天蓝色的衣服。
“蓝!”白皓斌很想扑过去给蓝一个拥抱,无奈身体痛得不行,他只能叫唤了一声。
“嗯。”蓝淡淡地应了一声,白皓斌让所有人都下去,才问道,“你这两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蓝摘下了面纱,放在了桌子上,又倒了一杯水给自己。
“那就好。”白皓斌松口气,他一直担心那个起劲去找蓝的麻烦怎么办,又害怕他没有银子饿肚子,看来都是他白担心了。
蓝坐在桌边喝水,修长的手指握住光洁如玉的瓷杯,散发出与刚才的皇帝一样的气场,一种无形的尊贵感,白皓斌看得有点奇怪,“蓝你看起来像个贵公子呢。”
“是吗。”蓝握杯子的手一顿,放在嘴边啜了一口,又放下。
“是啊。”白皓斌笑,又立即不纠结这个问题了,“那天你等了我很久吧,本来约好要一起回去的。”
“……”蓝不语,那天他去取完衣服,就在白皓斌摆摊的斜对面茶楼坐着,他看见白皓斌跟一个男人离开,又看见他回来继续画画,以及后来他被人围殴,被人带走,他全部看见了,只是没想到白皓斌的第一个顾客居然是皇后,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对不起嘛。”白皓斌见蓝不回答,以为他生气了,就忍痛下床来,坐到了蓝的旁边,可怜兮兮地道,“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被打成什么样了,痛死我了。”
“嗯。”蓝淡淡地应了一声,蓝色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白皓斌看着蓝,总觉得他今天格外的冷淡,虽然平常也很冷淡,但没有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隔阂感,他正想说些什么,就听有人敲门,“白公子,你身体好些了吗?”
这声音是……郑易玹?!白皓斌一愣,连忙面纱给蓝戴上,才一步一抽气地去开门了,来人果然是郑易玹,看到他就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你的伤怎么样了?”
“还好。”白皓斌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
“不用那么拘束,叫我的名字就好。”郑易玹道,又把手抬高了一些,“我炖了人参汤给你,你趁热喝了吧。”
“啊!”皇后亲手做的汤?!白皓斌不知为何有种小天使在冲他招手的错觉,皇后亲手炖汤给他,皇帝知道了,会不会宰了他啊。
“啊什么?”郑易玹笑出声来,白皓斌的反应未免太有趣了。
“抱歉。”白皓斌挠了挠头,“有点受宠若惊了。”
郑易玹又笑了笑,目光略过白皓斌,看到屋里的人,不由问道,“这位是?”
“啊,你看我,竟然让你一直站在门口。”白皓斌接过人参汤,一边让郑易玹进屋,一边介绍道,“他叫蓝,跟我一起的,留他一个人我不放心,所以拜托皇上带他过来了。”
“这样啊,你真有心呢。”郑易玹赞道,走进屋子,四处打量了一下,问道,“住的还习惯吗?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没有啊。”白皓斌把装着人参汤的托盘放在桌子上,装汤的是个白底蓝花的罐子,上面有个略显胖的盖子,他拿下来,放在桌子上,居然是一个碗,不由得有些佩服古代人民的智慧,既节约,又方便。
“不用客气。”郑易玹笑道,“我还等着你养好伤,给我画肖像呢。”
“唔唔……”白皓斌倒了些汤进碗里,推到蓝的面前,自己则抱着汤罐子喝了起来,郑易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孩子真有意思。
蓝没动面前的汤,不动声色地打量郑易玹,郑易玹没有看他,在屋里走了两圈,才道,“既然又多了个人,我去叫人安排客房吧,就在你隔壁。”
“好啊。”白皓斌点头,意犹未尽地砸了咂嘴,皇后的手艺还不错,可惜这一罐子汤也没多少,瞅见蓝面前的汤没动,总觉浪费,又端过来喝掉了。
“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晚饭就在前厅吃吧,到时候我差人来叫你。”郑易玹收拾了汤罐,就端着托盘离开了,他走回自己住的院落,就看到门前站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他视若无睹地走了过去,推开门,那人也跟着进了屋。
“你给那小子炖了汤?”声音的主人明显不高兴,带着一丝质问。
“他受伤了。”郑易玹道。
“你从来没给我做过。”那人声音低落。
“你?”郑易玹嗤笑,“你需要吗?据我所知,安贵妃,梅答应,与香常在厨艺都十分了得,太后对她们三个最为喜欢,只要你说一声,她们都会抢着做给你,皇上!”
“你,还在生气?”皇上焦急地道,在郑易玹面前,他放下身份,放下为威严,连称谓也由‘朕’改为了‘我’,“你明知道我只是迫于无奈才……”
“迫于无奈?”郑易玹有些想笑,十年了,那么通透的一个人居然连自己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不对,他根本没有生气,他该用什么立场来生气。
“我是一国之主,不能后继无人,这不是你对我说的吗?”皇上抓住了郑易玹的手,紧紧地握住,“我对你的感情,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十年来,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
“我知道。”郑易玹淡淡地勾起唇角,“但已经够了,我会回来,只是想问庭儿的事。”
“……你已经知道了……”皇上微微松开手,又立即握住,“庭儿是你一手带大的,可他整日沉迷女色,又愚不可及,若不是我实在不能把国家的未来交到他手里。”
“这样啊……”郑易玹喃喃道,靳安庭是皇上,也就是靳天弘的第一个儿子,由他亲手抚养长大至十二岁,他之所以返京,就是因为得到消息,靳安庭被撤去了太子之位,还被关了两个月的禁闭。
“我知你与他情同父子,但他前些日子破坏张大人孙女的婚事,还将其掳回太子府,玷污了人家的清白,最后张大小姐悬梁自尽,此事闹得京城风风雨雨,平日里他为非作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张大人是两朝元老,尽心尽力,忠心耿耿,因为此事已经告病卧床十余天,这事我无法姑息。”
“是因为张大人支持巍岳吧。”郑易玹叹口气,靳巍岳是三皇子,也是安贵妃的儿子,从小就比靳安庭聪慧沉稳,也确实比靳安庭适合太子之位,只是靳安庭是他从小带到大的,难免偏颇一些,“他倒是好眼光。”
“你还……生气吗?”靳天弘小心地打量着郑易玹的脸色。
“……”郑易玹微微垂下眼,最后下定决心一边地道,“我要带庭儿离开这里。”
“我不许!”靳天弘一把把郑易玹揽进怀中,力气大的像是揉碎他的骨头,“十年了,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怎么还能狠心说出要离开我的话!我不许!我不许!”
郑易玹感受着这个几乎令他窒息的拥抱,爱?多么沉重的字眼,他已经太累了,背负不了了,当年他以为突破重重障碍,靳天弘登基为帝,而后又排除万难地立他为后的时候,就是他们苦尽甘来的日子,没想到不过是个开始,他的存在让大臣们为难,让百姓非议,让太后责难,让国家蒙羞,更让靳天弘陷入两难的境地,他已经受够了。
“不要离开我……”靳天弘紧紧抱着郑易玹,“太后已经默认了,大臣们也接受我们了,没有会反对我们了,你若是不喜欢嫔妃,我立即回去遣散后宫,庭儿我会让他做个闲散王爷,不会苦了他的,你若还想要庭儿做太子,我过两天就恢复他的太子之位,你还有什么要求,我统统答应,只要你别离开我!”
“我……”郑易玹眼前突然一片模糊,他不知道这十年发生了什么,靳天弘的个性说不上霸道,但他想要的总能得到,他心思深沉,深谋远虑,所以他能得到皇位,能把他扶上皇后之位,在他心中,靳天弘一直是个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存在,他没想到有一天这个人会这样抱着自己,几乎是哀求一样地要自己留在他身边,这人这么爱自己,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好痛苦?心中的苦闷压得他几乎想要落泪,他听见自己说,“我只是来带走庭儿的。”
“玹儿……”靳天弘不可置信地松开手,“你当真如此狠心?”
“你可记得当初我们争夺皇位时的日子?”郑易玹突然问。
“当然记得。”靳天弘点头,他一直不为先皇喜爱,又是庶出,本不想参与皇位争夺,只是其他几个弟兄跋扈骄横,一直欺压他,他也不想理会,少年冲动的郑易玹为他出了头,得罪当时的太子,被送去了宗人府,他假装可怜去求太子手下留情,还被羞辱了一顿,即便如此郑易玹还是挨了二十大板,足足三个月没有出门,他那时就下定决心要得到皇位,让这些狗仗人势的蠢货也尝尝被人欺辱的滋味!
“我想那才是我最开心的日子。”郑易玹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明枪暗箭,阴谋诡计,尔虞我诈,并不是他喜欢这些,而是他喜欢那样跟在靳天弘身边的日子,为他出谋划策,两人常常商谈到深夜,而后相拥而眠,靳天弘总是抱他抱得很紧,让他觉得自己才是他的依靠。
“……”靳天弘眼神一暗,他明白郑易玹想说什么,他想要站在跟自己平等的位置上,可那根本不可能,除非他不再是皇后!但他怎么能容许这种事发生!沉默了半晌,他才道,“你先好好休息吧。”
“……嗯。”郑易玹垂下头,他以为靳天弘会强自留下来,但当他抬起头时,屋里已经空无一人。
第15章 软禁
郑易玹发现自己被人时刻跟着,并且不能离开别院,他无法强行突破,明白靳天弘是想将他困在这里,心中更为失落。
“你还好吗?”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郑易玹回头就发现白皓斌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跟着戴着面纱的蓝,他也好奇过他的样貌,但白皓斌总以他相貌丑陋,不宜见人的理由推脱了。
“为什么这么问?”郑易玹露出一个笑容。
“你看起来很寂寞啊。”白皓斌径直坐到郑易玹的面前,看到他手边摆着一盘应季的水果,就拿过里面的葡萄吃了起来。
“有吗?”郑易玹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有啊。”白皓斌一边往外吐葡萄皮,一边点头,“不开心就是不开心,何必假装自己狠开心。”他说完,又拿了一个桃子递给他身后的蓝,“多吃点,你最近瘦了不少。”
蓝接了过去,却并不吃,基本上在非用餐时间的任何东西他都不吃。
白皓斌也不在意,倒是郑易玹盯着那盘水果发呆,好半晌,才道,“你为我作画吧。”
“欸?”白皓斌吃的正开心冷不丁地听到这句话有点发蒙。
“不方便?”郑易玹问。
“没有没有。”白皓斌立即点头,却还是道,“我的画板跟炭笔都没有了。”
“画板?炭笔?”郑易玹疑惑。
“我之前画画的东西。”白皓斌道,“就是可以固定纸张的板子,炭笔就是木炭,炭要挑细一点,硬实一些的,把一头削尖了就好。”
郑易玹虽然奇怪,但还是立即吩咐人去准备了,就连白皓斌都不得不称赞这效率,不过因为天已经黑了,所以画画的事就推迟到了明天。
晚饭过后,白皓斌洗完澡,正想爬上床,就听到一些动静,他不由叫道,“蓝,你睡了没有?”
“嗯。”小榻上的蓝应了一声,几日前,也就皇后亲手给白皓斌顿了人参汤的那晚,白皓斌突然鼻血直流,一直折腾到大半夜,他干脆从隔壁搬过来,就近照顾他。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白皓斌下床,趴在小榻边上,“好像是从郑易玹那边传来的。”
“嗯。”蓝又应了一声。
白皓斌侧耳听那声音,隐约听到什么放手,不要之类的,他心头一惊,抓住了蓝的手臂,急道,“不会是郑易玹出事了吧!我们过去看看!”
“不用。”蓝抽回了自己的手,至始至终背对着白皓斌。
“为什么啊?你怎么能见死不救,他还是皇后呢。”白皓斌着急,又不敢自己一个人过去,就一个劲儿拽蓝。
“你去了能怎么样?”蓝不为所动。
“我……”白皓斌语气一窒,他去了能怎么样?就凭他估计打也打不过,去了也是被人放倒的份,可要他见死不救,他更做不到,见蓝丝毫不动摇的样子,他咬咬牙,站起来就要往郑易玹住的院子去,刚打开门,就听到蓝慢悠悠地道,“就算来的是皇帝,你也要去吗?”
“就算是……咦?”白皓斌一愣,蔫蔫地关上门,“你说皇帝来了?”
蓝往上拉了拉毯子,盖住了肩膀。
“可是……”白皓斌又趴在了小榻边上,一脸疑惑,“我怎么听到郑易玹在叫什么呢?”
蓝又拉了拉毯子,这次盖住了脖子。
“诶?这会儿好像又没有了。”白皓斌戳了戳蓝的后背,“怎么回事啊?难道是皇帝在欺负郑易玹?”
蓝睁开眼,抓住了白皓斌一直戳他的手,“去睡觉!”
“睡……觉……!”白皓斌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猛然开窍了,他虽然没交过女朋友,但这种事还是知道的,他刚才要真的冒冒失失地跑过去,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抖抖肩膀,搓了搓手臂,一边往床上走去,一边嘀嘀咕咕地念道,“睡觉睡觉,各睡各觉。”
隔天白皓斌没有见到郑易玹,倒是见到了皇帝,那人看到他,也只是笑了一下,连给他犹豫着要不要跪一下黄金地的时间都没有,就径直往郑易玹的院子去了,白皓斌叹口气,他是不是也该找个人来爱了?
“哈呼~~”白皓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他最近几乎一闭眼就能梦见乔杰煦的过往,几乎都是跟乔萧然在一起的,偶尔还会有个女孩来参一脚,是同样年幼的七虹,话说他对乔杰煦的捣蛋童年往事不感兴趣,能不能让他安稳地睡一觉啊。
“怎么了,睡不好吗?”郑易玹问。
“嗯……有点。”白皓斌打了个哈哈,然后拿着板子继续画画,他现在画的是郑易玹坐在花园里的画,头微微扬起,像是在看着远方。
“不习惯?”郑易玹看了白皓斌一眼,见他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就道,“你若累了,就先不画了。”
“还好。”白皓斌又打了个哈欠,“已经快画完了,到时候只要好好处理细节部分就好。”
“嗯。”郑易玹点点头,不再言语,白皓斌一边动着炭笔,一边打量着郑易玹,想到他与皇帝的关系,心中好奇,可又不敢问,只是觉得郑易玹似乎并不开心,不由猜测难道真的是皇帝强迫他?
“我们不能离开这里吗?”白皓斌问,他昨天想要出去走走,却被人拦下了,说是皇帝的命令,让他郁闷非常,在岚山阁的时候被人软禁,到了京城居然还是这样。
“……”郑易玹沉默了一下,才道,“抱歉。”
“你为什么要道歉?”白皓斌瞪大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都是因为我,你才被关在这里的。”郑易玹无奈地弯了弯嘴角。
“为什么?”白皓斌更加疑惑了,“这不是皇帝的命令吗?”
“因为我才下的命令。”郑易玹道。
“诶……”白皓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他是想要困住你吗?”
“他只是不想我离开。”
“我说……”白皓斌四下看了一番,发现无人,才凑近郑易玹,低声道,“是不是皇帝勉强你,你根本不喜欢他?”
“……”郑易玹一愣,捂住嘴笑了起来,这话要是传到靳天弘的耳朵里,这孩子非得掉脑袋不可,“不是,我爱他,非常爱。”
“那为什么你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白皓斌诧异,这不是两情相悦吗?害他以为皇帝单方面强迫郑易玹。
郑易玹收起笑容,好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很多事并非是我爱他,他也爱我就够了。”
白皓斌思索了一下,才道,“我有两个哥哥,大哥大我十七岁,他很早就结婚了,打我记事起,他就一直跟嫂子吵架,因为大哥很忙嘛,没时间陪嫂子跟孩子,我那时就一直在想工作比家更重要吗?后来大哥因为得罪客户,被公司解雇了,家里一下断了经济来源,他跟我嫂子吵架也吵的更凶,我才逐渐明白,并非是工作比家更重要,而是一切以此为基础的。”
郑易玹皱着眉头,努力消化白皓斌的话,有几个词他没听过,但大致意思明白了。
见郑易玹似乎没懂他什么意思,白皓斌就又说道,“我们要吃饭,要穿衣,就需要挣钱,挣钱是花要时间的,同样的,皇帝忙于政务,可能就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而且他也有他的立场,比起普通人,他的立场更为特殊,需要考虑也就更多。”
“你以为我是因为他冷落我,我才离宫出走的吗?”这孩子绕了一大圈,就是想说这个,郑易玹不由得莞尔,“我也明白你说的,所以才会离开。”
这回换白皓斌疑惑了。
“我知道他忙,知道他有他的立场,我是个男人,被立为后本就违背常伦,太后要他开枝散叶,大臣们给他选妃择秀,这本就是他应尽的义务,但是……我受够了。”郑易玹不禁又回忆起那些日子,太后处处为难他,大臣们讥讽他,他的家人无法理解他,连那些后宫嫔妃也仗着太后撑腰,明目张胆地到他的住处来耀武扬威,他是个男人,也有理想与抱负,他想像他父亲那样,去征战沙场,杀敌报国,可是却只能像其他嫔妃一样蜷缩在皇宫的角落等着那个男人的到来,他不屑与女人争宠,更不屑因为靳天弘临幸那些嫔妃而嫉妒的自己!
“原来如此。”白皓斌了然地点头,如果他喜欢的人有三宫六院的话,他非得上去抽对方几个耳光,然后踹得那人断子绝孙,再也不能人道。
“你理解什么了?”郑易玹看白皓斌衣服恍然大悟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他看了看天色,站起来,道,“今天就画到这里吧,等一下该吃饭了。”
“你离开的这些年开心吗?”白皓斌看着郑易玹因为他的话而僵住的脸,“如果你们此生再也无法相见,你真的不后悔吗?”
“……”郑易玹沉默地看着白皓斌,后悔?他从来没有后悔,不后悔选择了靳天弘,也不后悔爱上他,只是无论留下,还是离开都不是他想要的。
第16章 谈话
皇帝多日未来,虽然这不关白皓斌的事,可看着郑易玹越来越落寞的神情,他还是有些不忍,即使警告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但终究是不忍心,就尽量地陪陪他,两个人时常坐在院子里喝茶,白皓斌跟他学下棋,他虽然努力试探郑易玹的心思,可最后也只不明白他到底对皇帝不满些什么,但对他的身世却了解了不少,像是他是大将军的儿子,跟靳天弘从小就认识,帮助他□□之类的,可这些明显就没什么用啊。
白皓斌在看书,他已经逐渐能认识上面在说些什么了,每天晚上的那些梦,简直是古代知识的讲解课堂,一闭眼就是半大的乔杰煦跟乔萧然的事,实在不知道要这样持续下去到什么时候。
白皓斌翻了几下就放下,这些之乎者也的,他实在不感兴趣,伸了个懒腰,想叫人拿个果盘进来,他才发现蓝不在,心下有些奇怪,蓝最近几乎都不在他身边,只有吃饭跟睡觉的时候在,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反正也没事可做,就去找找蓝吧,白皓斌起身,转遍了整个院子也不见蓝,心中更加奇怪,就想去郑易玹所在的院子去找找,刚到院子门口,就见一个人伫立在那里,竟然是多日不见靳天弘,就见他出神地望着院子里面,白皓斌奇怪地走过去,就见郑易玹正在院子里摆弄一些花花草草。
“你在看什么?”白皓斌出声,靳天弘立即一副做坏事被人抓包的表情,见到是白皓斌,他松口气,院子里的郑易玹似乎察觉到什么,回身也只看到空荡荡的院门。
靳天弘捂着白皓斌的口鼻,背靠着墙壁,好半晌,他偷偷看了一眼,见郑易玹依然背对着他,他心下顿时一阵轻松,低声对白皓斌命令道,“跟朕过来。”
白皓斌死命地点头,靳天弘这才松开手,率先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白皓斌赶紧跟上。
郑易玹虽然贵为皇后,但不喜欢铺张浪费,因此这个别院不是很大,但布置的十分雅致,怪石假山,亭台水榭,无意不显露出设计者的用心,而靳天弘带白皓斌去的地方是一个小房子,从外面看起来十分普通,但十分隐蔽,白皓斌闲来无事几乎逛遍了整个院子,就是没注意过这里居然还有一间房。
靳天弘推开房门,白皓斌顿时愣住了,这里布置得很简单,一张床铺,一套桌椅跟茶具,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坐吧。”靳天弘走到桌边坐下,白皓斌也不跟他客气,就坐在了他对面,睁大眼看着靳天弘,想知道他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可是好半晌却只见靳天弘的手指一直不停地敲桌子,没有开口的意思,白皓斌沉不住气,便先问道,“皇上是想要问皇后的事吗?”
靳天弘一愣,笑道,“他每天做什么朕都知道。”
“也是。”白皓斌点头,这里都是皇帝的人,若是没有通风报信的人还比较奇怪,“那皇上叫我来是……?”
“……”靳天弘盯着面前的桌子,手指不停地转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好半晌才道,“玹儿最近心情不好,朕与他十年未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你有时间就陪陪他。”
“我一直都有时间。”白皓斌道,“只是皇后没有时间。”他说的是实话,除了画画和下棋的时间,他几乎都见不到郑易玹,尤其是最近几天,他们一面也未曾见到,大概也明白自己想让他跟皇上破镜重圆吧。
“是吗。”靳天弘应了一声,又突然没头没尾地道,“朕把安贵妃打入冷宫了。”
“啊?”白皓斌一愣,安贵妃?这又是哪位大神啊?
“当年我立玹儿为后,太后与大臣极为反对,玹儿不忍朕为难,便劝朕立妃,安贵妃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在朕面前装的柔弱可怜,没想到她私底下居然敢对玹儿如此放肆!”说到这里,靳天弘的眼眸里寒光一闪,看得白皓斌都打了个冷颤,虽然他不知道那什么安贵妃到底做了什么,但想来能让皇帝这么生气,必定是触了皇帝的逆鳞。
“那个,皇上,有件事我不知道该问不该问。”白皓斌弱弱地出声,靳天弘的神色实在是太吓人了。
“但说无妨。”靳天弘缓和了一下表情。
“额……皇后离宫也有十年了,你是现在才发现这件事的吗?”白皓斌问的直接,隐约有些责怪的意思。
“……”靳天弘手指一紧,又放松,“太后是朕的生母,她为了朕吃了不少苦,她不喜欢玹儿,只是因为玹儿是男人,无法为朕开枝散叶,而那时候安贵妃诞下了皇子,加上她为人乖巧伶俐,很得太后喜欢……”
“所以你其实知道?”白皓斌不由打断,如果是这样,也难怪郑易玹要离开了,再说了,十年都过去了,现在才来追究当年的事,会不会太晚?
“你在责怪朕?”靳天弘挑眼看着白皓斌,明明没什么情绪,白皓斌却感受一股强大的气压,压得他急忙摇头否认,甚至不敢跟靳天弘对上眼,靳天弘又看了他一眼,才缓缓地道,“当年朕对这件事并不知情,玹儿又不是多嘴的人,安贵妃有太后撑腰,后宫之事一直由太后掌管,宫人也不敢对朕透漏这些事,只是玹儿回来之事,朕虽然隐瞒,但还是走漏了风声,朕无意中听到一些太监跟宫女谈论当年的事,大概是怕玹儿回来惩戒他们。”
“……”白皓斌愣了半晌,才道,“皇上,你真的爱皇后吗?”
靳天弘脸色一变,刚要发作,又听白皓斌继续道,“你若真的爱他,怎么会无法察觉他的异样,就算安贵妃有太后撑腰,可你是皇帝,有些事只要稍微用心查探就能知道,不是吗?”
“……”靳天弘默然,当年的事他也有错,毕竟他没有龙阳之好,只是因为爱郑易玹才费尽心机立他为后,要这个人与自己并肩齐立,可当郑易玹劝说他立妃,当三宫六院有了娉婷婀娜的娇人,他有些收不住心,也曾试探过郑易玹,怕他不高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丝情绪,可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他以为这是默许,于是放心了,那段日子他跟其他的皇帝没有不同,白天忙着政务,夜晚随性地挑选侍寝的人选,他冷落了他的皇后,不知道他受了委屈,只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宠幸他,还是他主动来找自己,一夜的温柔缠绵,然后,杳无踪迹。
见靳天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白皓斌也不好打断,想走又不敢,只好继续干坐着,暗暗想着蓝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回来了没有。
靳天弘坐了良久,才低声道,“朕与玹儿从小相识,大概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朕有些忽略了他,没察觉到他的心思,可朕从未想过,他会离开!他离开后的前几天,朕还以为他在使小性子,以为他不高兴朕宠幸那些女人,以为他用不了几天就会回来……”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是压抑的沙哑,虽然那时候以为郑易玹是在赌气,可没了他的皇宫,总让他心慌的害怕,他想等他回来之后,好好哄哄他,实在不行,就与他微服私访,去民间游历一段时间,他会原谅自己的,他一直这么认为,可是半个月过去,那人没有回来,一个月过去,他派下的人收索不到那人的一丝线索,半年过去,期待变得有些愤怒,一年过去,愤怒淡了,只剩下担忧,一年又一年,他的心逐渐绝望麻木,身体仿佛空了一般的沉寂。
“……”白皓斌沉默地看了一眼靳天弘,见他说到最后神情中满是伤痛,心中顿时不忍,想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玹儿看起来很好说话,其实固执的很。”靳天弘收起脸上的表情,“一旦他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这次若不是庭儿,我想他也不会回来。”
“庭儿?”白皓斌又是一愣,这一个个往外蹦的人都是谁啊。
“大皇子。”靳天弘道,靳安庭已经被废除太子之位,目前在家里闭门思过,若是郑易玹坚持,说不定靳安庭还会继续是太子。
“哦。”白皓斌想了想,道,“皇后跟大皇子关系很好?”
“庭儿是玹儿亲手抚养长大的。”皇帝道。
“……”白皓斌眨了眨眼,好乱的关系,完全理不清,不过想了想,还是问道,“也就是说,皇后回来是想见大皇子。”
“他想带他走。”说到这里,靳天弘的脸色又黑了一层。
“……”白皓斌想了想,才问道,“他为什么不直接带他大皇子?”郑易玹跟他说过,是那个起劲看到了画像,认出了他,然后连夜进宫禀告给了皇帝,皇帝第二天就埋伏在约定的地点,将郑易玹给带到了这里,还顺便救了自己,可仔细想想,郑易玹明目张胆地回京就有些奇怪,凭他能躲了十年不让皇帝找到的本事,如果想去找大皇子并且带走他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根本不至于被皇帝发现。
皇帝一愣,被白皓斌这么一说,瞬间就明白了过来,立即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刚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对白皓斌道,“你跟朕来。”
又跟?白皓斌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敢不跟嘛!
第17章 不给你点颜色,就不知道谁是老大!
白皓斌已经在屋子里闷了四天了,足足四天,他被皇帝禁足了,连带蓝也陪着他被关禁闭了。
明明自己又没有错。白皓斌愤然,他那天跟着皇帝往回走的时候,脚下一个不稳,就扑倒了皇帝,不知道该说是不巧,还是太巧,郑易玹正好路过,真要命,搞得他好像投怀送抱,然后被人家老婆捉奸了一样,尤其是皇帝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去辩解,反而抓住了他往怀里带,郑易玹的脸上没表现出太大的情绪,也没说什么,绕路走开了,之后皇帝阴沉的可怕,他就在还没搞清状况的时候被禁足了,更惨的是,皇帝时不时就到他这里来,还留宿了一夜,那可真是折磨,人家是九五之尊睡床,谁敢有疑问,他本想带着蓝去隔壁睡的,可是皇帝说不许,就要他也在屋子里,他只好跟蓝一起挤小榻,小榻本来睡一个人就够勉强的了,何况是睡两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啊?难道皇帝打算利用自己让郑易玹嫉妒?就算真的如此,也该挑个像样的人啊,白皓斌抓狂,在床上滚来滚去,想不清其中的关联,更为无辜躺枪的自己抱屈。
“蓝。”白皓斌趴在床上,看着坐在窗边的蓝,午后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给人一种不真实的错觉,蓝很白,那种石膏一样冷漠的白,他能形容蓝的词只有两个,一个是美,另一个就是冷漠,空白的冷漠,“我给你画画吧。”
“随便你。”蓝头也不回地道,连姿势也不曾变动过。
白皓斌从床上爬起,找到自己画画的工具就开始动笔,蓝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那里,白皓斌突然有点心疼,一种莫名的心疼,眼前恍惚地看到似乎是另外一个人坐在那里,既熟悉又令他心痛,可又仿佛这心痛不是自己般的违和,他奇怪地眨眨眼,看着蓝的侧脸,道,“蓝,今晚你跟我一起睡吧。”
“为何?”蓝问,连一个多余的词汇也没有。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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