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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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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感化反派的正确姿势 作者:十二月kk

    第9节

    直到寒来暑往不知秋去几回,山间草木落了又生起新芽,雪化了四月芳菲又开,小少年终于不再背着那箩筐了。

    晨间水潭边,楚珩从瀑布下走上来,水潭边的小少年收起木剑,日光下对着他露出一个笑。

    楚珩拾起衣服穿回身上,走过去习以为常的想揉一揉这孩子脑袋,许念躲了一下摇头道:“我小时候还没你肩膀高,你总摸我脑袋我就忍了,你看,我现在都快过你肩膀了。”

    “你小时候话可没这么多。”

    楚珩还是手一转,揉上了许念脑袋,身上的寒气已经落下,原本常年浸着寒气,看着有些冷的脸上露出了些温柔:“铃铛现在肯定正在南园等着你,我们回去吧。”

    许念揉揉鼻子,去年十四岁生辰小师妹送了他一杯七秀峰特产的一种果子酿的酒,让他喝了一口醉了半个月。

    前年做了个丑娃娃,一只眼大一只眼小,丑的在晚上看着十分吓人,让他实在不好摆在多宝阁中。

    希望今年她能送的正常点,哪怕是根草也行。

    楚珩那边脚下走出两步,对他扬了扬脸:“你来追我试试。”

    话落,人就已经踏出几丈远,许念赶紧提神追上,脚下学的是齐思远那一套身若柳絮,等停下,两人已经到了去南园的青石小径上,小径边槐树已经满是花骨朵,等过上几日就会开花了。

    两人结伴向前走,许念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九岁时悟道三天,下着雨你把我背回来就是走在这条路上?”

    “记得。”楚珩点点头,“你那时候又矮又小,现在看起来到是看不出小时候的模样了。”

    “说不定我现在已经背不动你了。”

    楚珩停住脚步,许念转头去看他,伸手比了比两人身高。

    楚珩看他道袍滑落露出的那一小截手腕虽然有些羸弱,但落到少年脸上,那幼时的圆润已经落下,少年眉眼秀致像是画里面走出的一样。

    第34章 琳琅

    楚珩看着,下意识的伸手握住许念那一小截手腕,等入手,许念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晃了晃自己被握着的手腕:“怎么了,师兄?”

    楚珩十指在他腕上圈了一下,心里暗想,大概是看师弟生的好看所以想摸一摸碰一碰他,嘴上端着正经回道:“小时候你身上好不容易喂出点肉,怎么现在又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

    许念目光落在被抓着的手腕上,心想到哪有那么夸张只剩下一把骨头,那不就是骷髅架子了,又想到喂胖了干嘛……宰了过年吃啊!

    “我现在正是长个的时候。”许念往回抽手,“吃再多也留不住肉,就跟小树抽条一样都用来长个了。”

    许念这样说着,瞅了眼楚珩笑起来:“我以后也许能长得比你还高呢。”

    楚珩那边反手改成牵着他的手,施施然的和牵小孩一样朝前走,许念被他牵着,倒也没觉得两个半大男孩这样太肉麻。

    九岁那年遭了一次劫,他长达一年都走路不太稳当,这么些年都是靠楚珩照看着长这么大的,小时候不是被楚珩背在大箩筐里,就是牵着他的手,楚珩真的是做到师兄如长兄,长兄又如父。

    “师兄。”许念任由楚珩这样牵着他的手,喊了一声。

    楚珩去看他,许念笑道:“我就是想这样喊你一声。”

    楚珩摇摇头:“你都多大了。”

    但心底其实一点也不介意,两个少年这样牵着手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好时光,也单纯明媚像是晨露般剔透。

    等两人刚一进南园,先入眼的倒不是石桌边坐着的江云子、齐思远和风铃儿,而是一片在阳光下盛开的黄色小花,占了小半个院子,还有很多零零散散的开在四周。

    正是五年前风铃儿种下的蒲公英,开得极盛不说,而且每次蒲公英种子四飘,有些还是落在这院中,这些蒲公英已经不知传承了几代了。

    “师兄!念念师兄!”

    风铃儿依旧第一个咋呼起来,站起来挥手喊道,小姑娘如今年芳十二岁,虽然看着还是黄毛小丫头一个,但是比起小时候的肉呼呼,现在看着也有了些纤细的少女之姿。

    只是那闹腾的性格仍然十年如一日的不曾改变。

    见楚珩许念走进,两人还牵着手,风铃儿就羡慕:“为什么我就没有一个感情这么好的师兄或者师弟?换成师姐师妹也行啊!”

    观星峰一水的单身汉子,就风铃儿一个丫头,她同辈份的师兄最小的一个年龄也是她的两倍,全峰上下就她一个当年被范清让从山里面捡回来的女娃娃。

    观星峰众人虽宠她,但到没有人与她像楚珩许念这样年龄相近的师兄弟这般亲昵的人。

    齐思远到是直接指出问题所在,眼神落在楚珩牵着许念的手上,有些头疼,还有点牙酸:“你们两个又不是姑娘,两个半大小子牵着手,不觉得娘唧唧的吗?”

    许念想了想,觉得小师叔说的挺有道理,这才把手抽出来。

    楚珩觉得这有什么,许念现在就算十五岁了,也长高了许多,但在他眼里许念还是当年需要他背在身上,不能离人的那个小孩。

    他害怕孩子摔着磕着碰着,牵着手走路有什么不对。

    齐思远大概看出楚珩眼中的理直气壮,吸了一口气:“我一直说我当年养你跟养了个儿子一样,现在风水轮流转,真是轮到你体会当爹是什么感觉了。”

    “又占我口头便宜。”楚珩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去看江云子,江云子从五年前闭关出来就开始修闭口禅,看着他们几个小辈吵吵闹闹,脸上看得乐呵呵的。

    许念和楚珩对着师父乖了些,开口喊了声,江云子伸手递给许念一枚玉简,许念接过来,将玉简贴在额头。

    他现在只有炼气期六层的修为,做不到神识外放,只能这样查看玉简内容,等看到“无情道”三个字,惊了一下,便知道这是霍家无情道心法了。

    江云子比划到,为师不日将要再次闭关,在这期间你如果悟入下一境界就可以开始练无情道心法。

    许念忍不住去看楚珩,楚珩对他点头:“我当年也是进入‘悟本心’境界,师父才将有情道心法交给我。”

    江云子这时又比划到,心法只是辅助,这两部心法也是脱胎于上清道义,你们切记上清道义才是基础。

    许念弯身谢过师父,这也相当于江云子给他的生辰礼物了,那边齐思远起身,从储物袋中抽出一把长剑,剑鞘剑柄通体银色,但奇怪的是阳光打在上面并没有炫目感,这把剑尚未出鞘,但是已经无形的散发出一阵气息。

    是一种很冷,很冷的气息。

    许念看着,心中冒出这样的念头,齐思远把剑递给他:“也不知道送你什么,想来想去,阿珩有破军剑,现在你也长大了,也该是可以碰开刃之剑的时候了。这是上古一位陨落的大能遗留之物,因缘之下落到了我手中,如今便转赠与你。”

    许念谢过齐思远,郑重的接过这把剑,入手比木剑稍重,他微微的拔出剑身,此剑刚刚出了一点锋,那种寒凛的气质更加明显。

    只是目光落到剑身靠剑柄的地方,看到“琳琅”二字,突然间这绝对是见过血的剑,就气质无端的温柔了那么一点。

    这二字,与这把剑给人的感觉真是太不搭了。

    风铃儿和楚珩都凑过来看,也看到这二字,观星峰书多,杂书更多,风铃儿第一个出声:“琳琅剑!不会吧!竟然是这把剑!”

    楚珩和许念见她似乎知道,都去看她,风铃儿顿时得意起来:“上古有大将名轩,破城杀万人者以杀入道,其剑名为琳琅。”

    说到这里,小铃铛突然顿了顿,叹口气,稚嫩的小脸上故作沧桑:“这位以杀入道的大能,他的妻子名字便是琳琅,只是他的妻子不仅是位凡人而且死的还很早,将军轩的剑原本无名,妻子死后他便在剑身上刻下琳琅二字。”

    “据说是用情太深,剑名为琳琅,他每时每刻此剑常伴身边,便仿佛是妻子还伴在身边。”风铃儿说到这里,脸上生出羡慕之情,好像是羡慕琳琅这位女子能有如此深情的丈夫。

    她随即又皱起眉,努力回想着什么:“把已逝的妻子之名用作剑名,书上说这叫,叫以情寄物,寄托了妻子常伴他身的美好愿望?”

    许念指尖轻轻触上“琳琅”二字,剑身是一种暗色的银色,不知材料是什么,他先是说道:“这位大能以杀入道,这把剑下想必人命无数。”

    “可是以妻子的名字来命名于剑……”许念不知道怎么评价,“到是又多出了几分温情。”

    齐思远那边还真不知道这剑来历,他是从上清峰的仓库里扒拉出这把剑的,试了试发现是把绝好的剑,没想到这剑曾经的主人竟是以杀入道,刚刚说的话也是信口胡诌,现在还能不能把剑收回来……

    楚珩那边拿出自己的破军剑,破军通体漆黑,剑如其名主杀伐,许念的这把琳琅剑如果没有“琳琅”这个典故,和楚珩的破军剑到是一对儿,都是因杀戮而生的剑。

    “我们比划两下?”

    楚珩抽出破军,对许念说道。

    许念持木剑练上清十八剑式整整六年,现在得了把开锋的剑,一直都看着安静乖巧没有锐气的半大男孩,这次难得的露出一点少年的锋利。

    他拔出琳琅,做出了上清十八剑式第一式沧海起明月:“还请师兄多多指点。”

    齐思远在一边看着,就知道许念其实是很满意这把琳琅剑,想把剑收回来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第35章 约定

    日光下,破军通体漆黑,另一边琳琅剑身银白,许念先出剑,楚珩作为“守”方,只当是给师弟喂招,许念身子比一般修士弱,每日练剑也是有固定的时间,并不像楚珩那般勤奋。

    楚珩本想着让许念试试剑,但几招下来却发现许念的攻势越来越强盛,便也转守为攻,两人之间剑影重重,交手的速度越来越快。

    风铃儿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又见黑白剑影交错,评价道:“这是黑白双煞啊!”

    齐思远到是感慨许念超乎他的意料。

    他与楚珩是一样的想法,许念经脉受过重创,无论是修道还是练剑,他们对这孩子的态度都是夹杂着宽容与怜惜,从未对他有过太大的期望,只希望许念能够安安稳稳的就好。

    可现在看来,许念在“剑”这一悟性上,齐思远暗自评价,应该是在楚珩之上,如果同是筑基期修为,而且不被先天不足的身体所拖累,楚珩不一定能赢过许念。

    那边楚珩也是心中惊讶,不禁态度更加端正,两人之间你来我往,不觉间百招过去,楚珩剑上不自觉的带上了筑基期的威压与修为真气,许念已经被死死压制住。

    楚珩想到就此点到为止,却对上许念的眼睛,顿时惊住,一招“平阳落秋雁”快速迎上许念近乎带着杀意的那一招“一剑霜寒十四州”,筑基期的修为压了过去,琳琅脱手直直插入地中。

    许念站在原地,左手托住自己的右手手腕,虎口震得生疼。

    风铃儿赶紧跑过去,攀住许念的胳膊关心道:“小师兄,你还好吗?”

    又去瞪还站在原地的楚珩:“师兄,你这是在欺负念念师兄!你好意思这么较真吗,筑基期修为去压炼气期。”

    齐思远也皱眉,楚珩站在原地,破军缓缓收入鞘中,刚刚许念那冰冷无感情的眼睛,那隐隐带着杀意的一剑除了他没人看到。

    楚珩心中感情复杂,顿了顿,才走上前托住许念的手腕,带着真气揉了两下疏通血脉。

    许念低声道:“对不起。”

    风铃儿讶异:“真是奇怪,念念师兄你道什么歉?”

    齐思远上前将琳琅拔出来,走过来递给许念:“你还要用这把琳琅吗,名字虽美,但终究是杀伐之剑。”

    “可也是一把锋利无双的剑。”许念接过琳琅,“一把剑如果既不锋利,又不染杀伐,那持剑的人又如何才能用它来保护身后的人?”

    楚珩这边也明白了,琳琅剑有灵,这带着血气的剑刚刚影响了许念的心智,原本无欲无求的小少年也被影响的激起了必胜之心。

    “可是如果你控制不住这把剑,到时候就不是保护,也许反而会伤了身边的人甚至伤了你自己。”

    齐思远还是不赞同,许念这时却去看江云子,江云子那边脸上一副孩子们随意的表情。

    他伸手比划,阿念说的有道理,思远说的也没错,但琳琅确实是一把好剑,用剑的人再遇上这么一把剑后还能放弃,那这个人真的适合用剑吗?

    许念得到江云子的允许,这才把剑收回剑鞘,齐思远无语:“还真是符合我派道义,自然自在,大道三千随我本心就好。”

    风铃儿又去扯齐思远袖子:“小师叔,我也想要一把剑,你也送我一把。”

    齐思远伸手送给风铃儿一个大脑闷:“你啊,还是用木剑吧,你两个小师兄都是这样过来的,你就别两条腿还不会走呢就想着跑了。”

    “我跑的不一定比你慢啊。”风铃儿撇嘴,身为三清宗第一闯祸精,风铃儿那一套逃命用的“斗转星移”已经练得越来越熟练了。

    风铃儿这时又想到送给许念的礼物,从怀中掏出一只小袋子递给许念:“师兄,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许念接过来,打开小袋子里面是褐色的种子,风铃儿解释道:“月儿兰的种子,里面注入了灵气,这边种下那边就能开花了。”

    “月儿兰的种子可不好弄到手。”齐思远有些讶异,他也对许念说道,“你可以去捉一些萤火虫,有了月儿兰,萤火虫栖息到里面,能活上整整一个季节。”

    许念摸了摸风铃儿头:“小铃铛,谢谢你的礼物,改天我捉了萤火虫叫你过来看。”

    齐思远去看楚珩,见他面上神色有些沉沉,故意笑嘻嘻的去问楚珩:“我们的礼物都送出来了,楚珩你呢?”

    楚珩脸上这才恢复点平日里的样子,他也不吭声,走到石桌前,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只草编的蚂蚱,放在石桌上。

    许念看着有他巴掌大的,通体翠色的蚂蚱,眨了眨眼,这应该是楚珩亲手编的,现在想想,楚珩会拿叶子吹小调,会用草编蚂蚱,还会熬粥做饭,楚珩的那双手其实很巧呢。

    风铃儿鼓了鼓腮帮子:“这也太简单了吧。”

    楚珩对着那蚂蚱开口:“许念。”

    然后石桌上这蚂蚱就在众人眼光下“啪嗒”的朝着楚珩方向蹦了两下,许念睁大眼,风铃儿那边已经开始学着楚珩,对着这只草编蚂蚱喊道:“许念许念许念。”

    这蚂蚱就朝着风铃儿蹦过去,风铃儿伸出手,蚂蚱啪嗒一下蹦到了她手心。

    “真好玩!”风铃儿笑开,“师兄,你怎么做到的?”

    “是驱物数和傀儡术合在了一起?”许念先出声猜测,又疑惑,“已经失去灵气的草叶上能刻下符咒吗?”

    “刻得时候要注意真气的灌输。”楚珩解释,顿了顿,他有些没什么大不了的补充了一句,“就是一开始不太熟练,刻坏了几只。”

    风铃儿听到楚珩这样说,就缠着楚珩教她,蚂蚱被重新放回石桌上,许念见没人在意,小心的放到自己怀中。

    到了晚上,南园白日里的人都散了,就剩下许念和楚珩,院中几盏琉璃灯飘着,照着一方小院,蒲公英的黄色小花在夜风中打着颤。

    许念无聊,跑到蒲公英那片花田边把月儿兰种子种了下去,这边土埋上,那边蹲在那里盯着。

    不出几息就有嫩芽破土,然后慢慢长高枝叶舒展,最后枝叶的顶端一个个花苞冒出,“啪”的轻轻一下,花苞接二连三的开出白色的巴掌大的花。

    “溪水边一般都会有萤火虫。”楚珩走到许念身边,“我去给你捉一些吧?”

    许念没来得及拒绝,楚珩已经御剑离去,他慢慢走到竹楼,面朝院中坐到回廊下,头上风铃偶尔叮铃响一下,许念拿出琳琅剑,手指摸上去,一股带着血意的杀气涌上来。

    等楚珩从剑上跳下来,看到许念低头拿着琳琅一动不动,他走过去喊道:“许念?”

    许念怀中的草编蚂蚱先是应了声,啪嗒啪嗒的从许念怀里跳出来,落到琳琅剑上,许念原本有些失去焦距的眼睛,这草编蚂蚱落入眼中突然又回了神。

    许念笑了一下,双手伸到蚂蚱前面,喊道:“许念。”

    蚂蚱啪嗒一下跳到了他手心,许念抬头去看楚珩,他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我抓了好多,放出来肯定很好看。”

    楚珩转身,将袋子松开,一只只萤火虫飞了出来,像是闻着了月儿兰的香味,纷纷飞向那些白色的花,楚珩坐到许念身边:“你刚刚怎么了?”

    许念将琳琅收起来,犹豫了下才说道:“师兄,破军也是杀伐之剑,你拿着破军没有受到影响吗?”

    这问题一出,楚珩少见的没有立即回答,过了半晌才回道:“小师叔不该这个时候就让你用开过锋见过血的剑,你还没有到悟本心那一境界,难免受影响。”

    顿了顿,楚珩伸出手像是习惯性的想摸摸许念的头,可是眼前闪过白天那孩子眼中的冰冷,手便是一顿。

    许念这时突然侧过头,琉璃灯下看着已经是半大少年的面庞,可楚珩看着他那双眼,那还是孩子一样的眼睛。

    只有孩子才会有这样一双坚定到近乎偏执的眼神。

    “师兄,我永远不会把剑指向你。”许念开口,语气严肃,“所以你也要保证,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一定不会对我刀剑相向。”

    楚珩觉得许念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又有些像是小孩子再对大人要一个约定。

    “你救过我一命。”楚珩本来觉得好笑,可是出声也严肃起来,“当年你经脉受损,可能不能再继续修仙,我就想那我就照顾你一辈子。现在你可以继续修炼,那我就站在你身前,有什么风雨来了……都有我替你挡住。”

    这话一出,许念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不再看楚珩,去看那片月儿兰。

    楚珩不知道捉了多少只萤火虫,这些屁股会发光小虫子带着荧荧的光芒慢慢飞舞着,像是金子被揉碎了洒在夜空中。

    “真美。”许念小声说道。

    楚珩那边一只手落了下来,轻轻揉了揉他脑袋,他突然喊道:“宝宝。”

    许念回头,放回怀中的草编蚂蚱反应更快,啪嗒一下跳出来,楚珩一只手伸过去接个正着。

    “稍微改良了点符咒。”楚珩看着许念脸慢慢的红了,眯起眼睛笑道,“改良之后可以同时听从两个口令。”

    许念伸手把蚂蚱抢过来,这回放到了储物袋里,去问楚珩:“你到底做坏了几只蚂蚱?”

    楚珩揉揉鼻子,不太好意思的道出真相:“大概三四十只左右吧。”

    许念一听,赶紧拉过楚珩的手。

    楚珩手上十指间细小的伤口还没愈合完毕,按照楚珩那锻体方法和筑基期修为本不该如此。

    但是往草叶上刻符咒是真气外放,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真气割开的伤口也是一遍又一遍的累积,这些伤口以至于到现在还没完全愈合。

    许念不知道说什么,楚珩收回手,去看前面的萤火虫,过了会儿才听到许念轻轻说道:“师兄,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我很喜欢。”

    顿了顿,许念加重语气:“非常非常喜欢。”

    楚珩摸了摸脸,有点烫,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36章 下山

    第二日,许念正在竹楼二层,人坐在窗阁上,一只腿屈着,一只腿耷拉着,手中拿着本《修真本纪》在看。

    这书相当于修真界的历史书,这个世界自成一体,和他前世所看的相比有着自己完整的历史,许念现在已经确认他所在的这个世界不再是一本书那么简单,这是一个完整的、真正存在的世界。

    《修真本纪》一套下来十六本,许念看完上古与洪荒卷,也看过了将军轩与他那把琳琅,又看到了曾有杀伐之剑名破军,这些东西历史都相当久远,已经像是神话传说般的存在,现在却真的落入两个少年手中。

    许念不禁有些沉思起来,只觉这两把剑都沾染着太多血气,琳琅如果是阴差阳错落到他手中,可楚家为何家传的是破军?破军从何而来,是怎么成为楚珩的家传之物?

    冥冥之中,总觉有些东西已经开始过于巧合。

    许念想不明白,揉了揉太阳穴,脸朝外面一看,楚珩正在院中练剑,破军通体漆黑,日光打上去并不反射,反而像是这冰冷的剑将日光都吞噬了。

    楚珩好像是感受到了二楼的目光,抬头对许念笑了下,许念收回目光,嘴角不由自主的咧起来。

    一低头,风铃儿仰着头看着他:“师兄,你看历史书也能看笑吗?这可太厉害了,这么枯燥的书你也能看笑?”

    许念被吓了一跳,伸手捏了捏小铃铛的脸:“你什么时候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斗转星移啊。”风铃儿比了个北斗七星的图案,“你是感觉不到星星的转移的,这可是我们观星峰自古逃命第一要诀。”

    许念摸了摸风铃儿:“哦,那可真是太有出息了。”

    “切。”风铃儿也不傻,人长大了些也能听出人家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拽着许念袖子,“我来可是有正事的!”

    这小丫头能有什么正事?

    许念顺手把书收到储物袋中,风铃儿虽然是个女孩,但上房揭瓦下河摸鱼的事可没少干,她嘴里也能吐出来正事俩字?

    “执事堂有新任务。”风铃儿神秘兮兮的开口,“十有八九这次会让楚珩师兄去,我们到时候一起跟着下山好不好?”

    许念听到这话,心里也是一动,自从来了三清宗他就没有离开过这山间,山间日月悠长缓慢,凡尘俗世的喧嚣似乎都已经成了过往模糊的回忆。

    “下山之后我要买桂花糕、糖人,上次听绮年和青叶师姐说山下现在女孩子流行带一种亮晶晶的发带,是把动物的羽毛和金银线编了进去……”

    风铃儿在那边碎碎念叨,许念却是左手搭在右手脉门上,久病成医,他自己也从秦君若那里学到了一些医道基础。

    经脉中真气流转缓慢,偶尔还有停滞,他现在炼气六层的修为,也不知道是否能得到允许下山。

    许念有些发愁,不知道这样的身体是否能和楚珩一起下山走一趟。

    几日后,风铃儿所说不错,楚珩确实接到了下山去郑国边陲永州协助朱羽几人驱鬼的任务。

    三清宗七峰在莽莽大山之中,出了这山向南飞便是郑国,永州则位于郑国最南端,是郑国与燕国交界处,贸易往来频繁,冬日不冷,秋日不凉,春季开始就已经是暖意融融。

    楚珩接到这任务后,先是风铃儿缠着要一起下山,随即许念也要求一起下山,江云子已经闭关,两个小鬼要想随楚珩一起下山就必须得到齐思远同意。

    原本做好了磨嘴皮子的功夫,齐思远却摸摸下巴看着已经是半大少年的许念,又看看风铃儿,再看看都快和他一般高的楚珩,想了想:“我像阿念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下山游历了。虽然阿念身体不好,但炼气六层的修为对没有修为的凡人来说,已经算是半个高手,去吧。”

    齐思远挥了挥手:“去红尘俗世滚一遭吧。”

    得了齐思远同意,楚珩本来想着自己能独自出门一遭磨练磨练自己,现在看着风铃儿在那咋呼,就觉得这岂不是变成了带孩子,又见许念脸上也少见的笑的格外开心,才把要拒绝的话收了回去。

    齐思远这话放出来,当天下午就将几个小鬼送出了山,一直送到直达永州的官道,摸了摸风铃儿的头,像是在笑摸一只狗头。

    他笑眯眯的告别:“我刚刚收到朱羽的信,他们那边已经解决了厉鬼作祟,但是准备在永州多待几天。楚珩本来可以不用去了,但我觉得你们还是不如去一趟,体会一下红尘事端。”

    三个小鬼都点点头,齐思远看四周无人说了声一路顺风,御剑回去了。

    风铃儿等齐思远走后,他们现在在郑国最北端,一路去最南端如果楚珩御剑带人,大概也就两个时辰不到的光景,楚珩却说道:“我派弟子下山历练,是不能为了图省事就随意使用法术。”

    许念背过门规也知道这条,他去看风铃儿:“铃铛,下山不仅是玩玩那样,你现在想回去还来得及。”

    “我当然知道不仅是玩玩。”风铃儿去摸储物袋,看到官道上有马车驶过,想摸出点钱币雇辆车。

    结果摸来摸去张大了嘴,看着楚珩和许念气道:“我装在储物袋里的钱都没了!一定是小师叔走的时候摸走的!”

    楚珩和许念互相看看,这到真是齐思远能做出来的,他们三个大眼瞪小眼,楚珩对三清宗之外山下的凡尘俗世,所有的记忆大多都来自幼时,出了山他也就比两眼一抹黑强一些。

    “我们一路走到永州?”

    楚珩试着提议,风铃儿看着楚珩:“师兄,你来真的?一路走过去?你还是御剑带我们吧!”

    许念也摸了摸身上,储物袋里除了书和一些换洗衣物,还有几枚玉简,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时风铃儿又出主意:“这条官道是能直达永州的,肯定有车也是要去永州,我去拦一辆,也许人家看我长得可爱就肯带我们一程。”

    楚珩和许念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心想他们小师妹如果忽略那闹腾劲儿,只看外表至少是很可爱的,毕竟大多数人都是只看脸的嘛。

    风铃儿说做就做,只是说来也巧,她还没伸手拦车,一辆马车已经停到了这几人身前,这车十分的豪奢,两匹高头黑毛骏马打了个响鼻,前蹄在土地上刨了两下,似乎是不耐烦怎么停了车。

    驾车的车夫并不说话,车夫坐着的那中年男人面白无须,矮胖身材,眼睛眯着略过风铃儿,在楚珩与许念脸上扫过,先是笑意加大了几分,又见他们两人穿的都是洗的半旧的直衣,笑意更深了几分。

    “两位小公子怎么站在这路边?可是要去哪?”

    这人开口声音也不似平常男子,声音阴柔尖细,许念第一个反应过来这是宫中的太监。

    风铃儿第一个站出来,看着他虽然觉得心里不舒服,可是心想毕竟只是没有修为的凡人,试探着回道:“我们要去永州,但是盘缠被小贼偷走了,想看看有没有去永州的车可以带我与两个哥哥一程。”

    这人又在风铃儿脸上转了一圈,见小姑娘玉雪肌肤可爱十分,他并不回风铃儿的话,而是低低笑道:“小姑娘和你家哥哥一看就是一家人,生的可都真是少见的俊啊。”

    许念伸手把风铃儿揽到身后,楚珩上前,眉眼间端着一派温和模样:“舍妹年幼,打扰您了。”

    说罢,楚珩就准备和许念带着风铃儿离开,这死胖子太监看他们三个不像看人,倒像是看猪肉能卖几两,许念都想拿木剑捅他几下,教教他怎么做人。

    只是他们三人还没转身,先是马车那奢华车厢上的小门被人推开,一道少年的声音轻声传来:“几位道友留步。”

    风铃儿个矮,微微抬头,这少年的脸落入他们三人眼中,少年半倚在车厢小门上,一张无处不精致的脸上笑容乖巧,先是对着那胖子太监说道:“这位仙长已经筑基期修为,不可对他无礼。”

    这胖子太监听到这话,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少年,少年带着笑微微点头,他顿时一轱辘从车辕上滚了下来,其动作之快倒不像是个死胖子,惊得许念揽着风铃儿往后赶紧退了几步。

    这胖太监额头冒汗,对着楚珩磕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仙长不要放在心上,刚刚都是小人无礼了。”

    楚珩并不看他,而是去看那少年,这少年看着不过十四五的年龄,与许念差不多大,也看楚珩,露出一个笑,原本看着只是精致漂亮,这一笑眼角突然就像生了小勾子,媚意横生。

    楚珩比了比手,声音还是温和如旧:“炼气期修为,这位道友师从何派?”

    “不知名的散修而已。”少年声音似乎天生不会大声,说出来的话也是轻声乖巧,看着像是个孩子,可是哪家孩子会一笑起来就眼角挂着媚意。

    “只不过有幸在国师座下修行,挂了一个首席弟子的名分。”

    少年有笑道:“我名为楚离,几位道长要去永州,那可真是巧,我们便是要去永州,道长要是不嫌弃,不如上来一坐。”

    楚珩去看许念和风铃儿,风铃儿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既然都是修道的,师兄我们就搭这辆顺风车吧!”

    许念看着这与他年龄差不多大的楚离:“我们是三清宗上清峰门下弟子,去永州是要与几位师姐师兄汇合。”

    许念说完,见楚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神色郑重了些,点点头:“修真四大派之一三清宗,曾经的万宗之首,今日果然是出门遇贵客。”

    见楚离知道三清宗,神色也不做假,楚珩和许念这才安下心,毕竟一路走到永州确实不现实,他们三人便不再拒绝楚离,只是两人毕竟还是觉得那胖太监眼神让人不舒服,并没有报上名字。

    但等进了车厢,车中还有两人,一人抱琴低着头,身形对于男子来说有些纤弱,他长发则未束挡着半张侧脸,看不清容貌,但也觉得这人气质孤高。

    另一头坐着个女子,一手拿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一手捻起身前矮几上的果脯往嘴里送,见进了三个人也只是分出个眼神淡淡扫了一眼就不再看。

    楚离到是出口介绍:“这三位是三清宗的仙长。”

    又对楚珩几人介绍:“这两位是我家主人的客人,也要一路去永州。”

    楚离目光对向抱琴的男子:“这位是天香楼的听音公子。”

    抱琴男子抬头看了看楚珩,当看到是两个少年和一个小姑娘,脸上闪过一丝讶色,似乎有些惊讶。

    楚珩几人也看清他长相,这人面容五官寡淡,脸色还格外苍白,但和他那一身气质配着到是有种另类的吸引人。

    “这位是……”

    楚离似乎有些忌惮那看书姑娘,不知该不该出口说出名讳。

    那姑娘目光才从书上换到楚珩几人脸上,她先是看了看风铃儿,只觉得格外眼熟,又去看楚珩,觉得好像想起来这是谁了,最后落在许念身上,缓缓出口:“许念?”

    虽是疑问,但也肯定到这三人是谁了,看着许念笑道:“你竟然还活着。”

    第37章 龙与狐狸

    这话一出,车厢内众人都整齐的静了一瞬,就连那听音公子都露出了点惊异,众人齐齐看向这女子。

    南宫隐也意识到她刚刚说的话有些歧义,以书挡面,两只眼睛对着许念眨了眨:“五年前回魂夜,你们三人那时还是三个小萝卜头,没想到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许念看她遮住半张脸,又得了提示,这才认出来是谁,说来也奇怪,原本对这楚离心怀一种说不上来的隔阂,对着车厢内的人也只当做是陌生过客。

    现在见了南宫隐,想到当年她一个人带着他们三个萝卜头,心中到是生起了些亲近,不自觉的脸上的疏离客气就下去了点。

    风铃儿已经跑到南宫隐身边坐下,五年前那夜的记忆对小姑娘来说至今记忆尤深,她看着南宫隐乖乖喊道:“南宫姐姐。”

    “原来是南宫姑娘的旧识。”楚离出声笑道,“那这一趟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几位也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听音公子轻轻咳了一声:“后半句不是这样用的。”

    楚珩和许念也去看楚离,风铃儿托着下巴眨着那双无知依旧的眼睛:“咦?他说错什么了吗?”

    南宫隐捻起一枚果脯塞到风铃儿嘴里,又拿书轻轻敲了下她脑袋:“看来你平日里只顾着修道,一定没有好好读书。”

    许念……不,她连修道都没有好好修,姑娘你真是误会了。

    楚离虽然说话文绉绉的,但其实没看过几本书,那边知道自己用错了句子,脸到也不红,捂着嘴眼睛笑的弯弯,细声细气的开口把话题岔开:“相逢即是有缘,还未请教几位道长名讳。”

    这次不好再避过,许念几人出口介绍了一番,楚离去看楚珩,脸上还是那副乖巧柔顺模样:“又是一巧,没想到竟与道长同姓。”

    楚珩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与这名为楚离的男孩是一点都看不出什么相似地方,才温声回道:“楚姓也是大姓,也说不上什么巧合。”

    楚离似乎是看出楚珩面上虽然端的温和,但骨子里对人疏离,这才慢慢收回目光,转向许念,又略过风铃儿,也不再出声,车厢内没他周旋一时间到是静了下来。

    只是风铃儿这丫头坐不住,必须要坐住那就嘴不能停住,屁股坐在南宫隐身边,就想开口找两个师兄说话。

    却见楚珩和许念已经闭眼假寐,楚离和那一看就不爱说话的听音公子她也不熟,去瞅南宫隐,南宫隐伸手就是把果脯往她嘴里塞,明显就是在堵她嘴。

    南宫隐心道,她可是切身体会过这丫头话多带来的后果,往事不堪回首,再回到当年那晚,她一定要把这丫头的嘴死死堵住。

    最后风铃儿还是和楚离搭上了话,楚离面上为人乖巧,好像骨子里面就带着一股柔顺劲儿,看着便是不会拒绝人的模样。

    事实好像也是如此,风铃儿与楚离搭上了话,楚离也不嫌弃风铃儿是个小丫头,他和风铃儿聊起来话语间也不见敷衍,竟也是真的顺着这黄毛小丫头的话聊了起来。

    楚珩和许念身为风铃儿的师兄,都自认为自己没有如此耐心,二人心想楚离要是带孩子说不定还真是一把好手。

    去往永城的路途上,一时间车厢内就是楚离与风铃儿聊天的声音,刚开始都是风铃儿的童言稚语,到了后面便是楚离给风铃儿讲自己在外面这么些年的所见所闻,有些东西说的也挺惹人好奇。

    “我们这族一直流传着一个故事,十分有意思,但也十分的不合常理,一听倒也都知道应该是后人编撰的,你要听吗?”

    风铃儿看着他,全神贯注的样子,直点头:“要听要听,不合理的故事听着才好玩。”

    楚离似乎挺喜欢风铃儿和他聊天时的认真模样,笑容间仿佛天生般的乖巧褪下了些,到是有些真诚的感觉。

    他回想了一下,开口讲道:“东海蓬莱有三十二仙岛,三十二仙岛外,东海之东,海下有龙族,这故事其实倒也简单,主人公便是龙族少主敖炽。”

    “一只龙的故事?”

    风铃儿一听主人公不是人,伸手抓了把果脯,食欲和好奇心一起上来,准备边吃边听。

    南宫隐目光从书上分下来点落到她身上,觉得这场景十分的熟悉,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楚离继续不紧不慢的讲下去:“传闻敖炽心性狭隘,做事随心所欲,最后堕入魔道灭人间三十六城,斩杀万人于剑下,引得龙主敖放并修真界各派仙长,以捆仙索将其困于北境不毛之地,每日受抽筋扒骨之痛,以赎身负的杀孽。”

    “真惨啊……”风铃儿嚼了嚼嘴里的青梅,咽下去酸的小脸皱起来。

    皱着脸又说:“不过也是他自己作孽,他如果能够严于律己,不堕入魔道也不去杀那么多人,自然就不会受这苦了,我们观星峰最擅卜卦,也最信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敖炽这就是因果报应,杀孽反噬。”

    楚离听到这话愣了下,大概是没想到这看着最不着调的小丫头也能“狗嘴里”吐出点“象牙”。

    他仔细把这丫头的话放在脑中过了一遍,觉得那两个字最有意思,不禁出声:“因果报应,因果这二字真有意思。”

    “最擅卜卦?那可会看面相?”楚离又问,带着疑惑笑意盈盈,“小道长不如给我看一看?”

    “哎呀,接着讲故事呀。”风铃儿继续往嘴里填了枚梅子,不过还是瞅了瞅楚离面相,含着梅子道,“半生身不由己,犹如风中浮萍无根可落。”

    楚离眨眨眼,风铃儿摆摆手安慰道:“不过再看却是一生安稳,逢凶化吉的面相,还有你猛一看桃花极旺,但其实红鸾星难动,是个表面桃花旺但实际没有什么桃花的人。”

    “我们这一族确实只看表面都是桃花极旺。”楚离点点头,“这一点小道长说的是极准的。”

    楚珩和许念也睁眼,见楚离也不生气,许念开口:“铃铛,你还没出师能看出来什么。”

    许念转头对着楚离:“小师妹年幼,学艺也不精,说的话只管当做玩笑就好。”

    楚离摇摇头:“小道长说的极准,和我半生所经历都是一一对得上的。”

    风铃儿顿时对着许念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许念看着楚离,心下纳闷看着与他差不多大,说什么半生,到和一个老头子一样了。

    “生逢乱世,有几人不是如风中浮萍无根柳絮?”

    那边一直沉默的听音公子出声,声音也是和人一般冷,风铃儿缩了缩脖子,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上他了,南宫隐也开口,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间恹恹:“已经开始变天了。”

    楚离似乎有心岔开听音公子和南宫隐的话,到是继续说起那故事:“敖炽被困于北境不毛之地,整整三十年有余,有人担心他会不会再出来,但是这捆仙索外下了杀阵,就算敖炽真龙之身,但是要硬闯那一条命也就彻底保不住了。”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风铃儿插嘴疑问。

    “修真界有人提议杀了他太过便宜,不足以赎罪,捆仙索上布下了符咒,每日都要抽筋扒骨一次。”

    许念已经睁开眼,和小铃铛一起听着,听到抽筋扒骨这个词,两人一致心底寒了一下,怎么觉得这名门正派做出的事也和魔道没什么两样。

    “除了捆仙索,敖炽周围还布下杀阵,他就算挣破捆仙索也逃不过杀阵万箭穿身。”

    风铃儿咧嘴表示:“就算是因果报应,这听着也真是……够狠的。”

    “但这故事奇就奇在结局。”楚离笑起来,慢慢说道故事结尾,“三十年后,敖炽挣脱了捆仙索硬闯出杀阵,浑身浴血闯回了东海,敖放大惊以为他打了回来,出来迎战却见敖炽全身是血只剩了最后一口气,将一只化为原型的狐妖放到她面前,对着她磕了三个响头,闭眼便是咽下最后一口气,死了。”

    “敖放便知是敖炽要她救这只狐妖,但等双手触上,却发现狐妖早就没了生机,敖炽一路护着回来要救的这只狐狸,已经死去多时了。”

    这结局一放出,风铃儿立刻嚷嚷起来:“这是什么奇怪故事,那狐妖哪里冒出来的,敖炽就为了只狐狸最后死了?这也、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顿了顿,风铃儿点头严肃道:“这可真是,我听过的最离奇的故事了。”

    “山野怪志,不知真假,也许故事有些地方是真的。”楚离笑笑,“不过现在也就剩下供后人听一听,博众人笑一笑感慨两声荒诞罢了。”

    第38章 花千春

    楚离最后这话说出来,车内风铃儿人小,已经低头开始继续吃南宫隐又端出来的一盘点心,不过就算听进耳中大概也听不出什么感慨。

    听音公子依旧抱着他那把琴两耳不闻窗外事,南宫隐眼皮都不抬一下,许念到是看了看楚离。

    见他脸上,眼中那副原本乖巧柔顺的神色就像是面具,随着这句“博众人笑一笑感慨两声荒诞”,面具终于碎开了一点缝,显露出那么一点含着凉意的讥讽。

    许念有些诧异,他突然心想到,这故事……难不成是真的,并非楚离说的山野怪志,他不也说了么,我族流传……

    等等!我族流传,这故事一个主角是龙,一个露脸的是只狐狸,他哪族的?

    楚离好似察觉到许念在看他,侧头对着许念,脸上又是柔顺的模样,对着他笑了笑,眼角眉梢又是无端的带着媚意。

    看得许念一个抖索,这等“艳福”他可消受不起。

    楚珩注意到这个笑,眉眼间温和褪去,无声的瞥了一眼楚离,眼中冷意横生。

    楚离有些诧异,瞅瞅楚珩和许念,见楚珩和这孩子坐的极近,看着就是一种无形的亲密,便脸上一副“我了然”的意味,意义不明的露出一个暧昧的笑,遂收回目光不再盯着许念。

    楚珩收到这个笑,皱眉,心想他脑子有坑吗?

    进水了要赶紧找大夫治一治啊孩子!

    一路上车厢内六人,经楚离和风铃儿的谈话,倒也比刚开始的氛围缓和了许多。

    风铃儿忍不住问起现下凡人的生活,楚离挑着有趣的讲 ,永州贸易繁华,客栈集市极多,还有雪肤黄头发绿眼睛的西域人,他们贩卖的小东西很有意思,经常被不良商人混成修真者做的灵器来贩卖。

    “混成修真的做的灵器来卖。”楚珩意识到这话不太对,“也就是说,真的有修真者制作的灵器在人间流通?”

    楚离看了看他,见许念和风铃儿也是惊讶,回道:“几位仙长看来一直在门派内修道,不知从六年前楚人亡许,修真者就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在凡人眼前,就说现在正在永州作客的,正是我家主人,也就是郑国国师,金丹期修为的花千春仙长。”

    “但是说起最厉害的……”楚离看了眼南宫隐,“还是楚国国师,不知其名不知其容,但都传言是一位已经化神期的大能。”

    “不可能。”楚珩皱眉,“越是修为之高,越害怕天道轮回,最怕造下因果,怎么可能进入凡尘与凡人,甚至王公贵族为伍?他们图什么?”

    修真者修大道长生,这世间就算是滔天的富贵与权势,也不过“长生”二字诱人,怎么可能会有大能来掺与凡尘人间事中?

    “你还真是天真,况且现在人间还不止如此。”南宫隐又瞄了眼楚珩,“难道你以为就算是名门正派的修者也都个个清心寡欲、无欲无求?我看你,就离清心寡欲远得很。”

    楚珩毕竟记着南宫隐曾经的举手之恩,压着不虞,南宫隐那一眼,不屑的意味太浓重。

    他脸上不露怒意,而是扯出一个谦虚的笑,端着“君子如玉”的温润面庞:“南宫姑娘为何如此说,我记得南宫姑娘说过自己不过是散修,又怎么知道名门正派中是什么样子的?”

    许念觉得这两位分明是想互骂,谁都瞧不上谁,偏偏还各自面上装模作样的很有经验,还不如吵出来,等一会儿直接动手了那可就不妙了。

    “修者也是人,是人就逃不过七情六欲,没了七情六欲那是死人。”南宫隐一张嘴不客气,她对着楚珩笑了笑,“你六根不净,心胸也不宽阔,贪吃嗔恨更是一一不少,明明心中已经怒意滔天,但还要一副无欲无求君子端方模样,敢问这和清心寡欲挨边吗?”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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