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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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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25节

    “是。”

    云长青道“君上,白十九这人做事虽诡异让人捉摸不透,手段又凶狠无情,可她是个可用之才。我们何不将她召回任已重用。”

    至少在白十九下令前的云长青是十分嫉恨她的,但听闻她那一句“这个世上没有绝无二心对你好的人,也没有与生俱来恨你的人”后,领悟到所经历的一切。沈英的好带着不为人知的目的,云长凌的恨带着他不得不恨的隐忍,这两句话足以总结半生。

    白十九这个人,邪魅,诡异,冷漠,高艳…从容、大胆、她这个人胜过谢酒多少倍。

    “那就听你的。”

    酒桌上。

    “君上,五年未满,为何忽然招我回程?”

    云长凌道“要听真话?”

    “嗯。”

    “沈英用十座城池换你出难民岛。”

    “什么?”云长青大惊“十座城池?只为还我出难民岛?!”

    云长凌叹气,自听沈英说用城池换时,自觉自己羞愧,他们同为君王,当爱人遭难时,他只能默默容忍、期待,而沈英却如此大胆拿出十座城池。“是啊!他如今是武国主君了,十座城池于他而言,只是十尺之地。”

    “他,”成了主君,再也不是当年的沈将军了。

    “如今的朝堂半分是越王的天下,你要小心。朕,不能再偏袒你。”

    “嗯。”

    重回贤亲王府,云长青只认识锦瑟和金猴,问起其他人时,金猴尽数说了,而那或娘也未撑过多久,在去年寒冬病死。花宇凰如今被敷荣亲王府,难得自由,唯有他们二人还在。

    云长青听后,当夜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到天明。

    “云长青,好久不见啊!”柳子佛一早就过来了,手里提着的是一壶醋。

    云长青嗅到醋味十分不解,这哪有看人是送醋的。“你,许石飞落马了?”

    “不,”柳子佛大大咧咧的坐下,伸手取过茶杯倒醋“许石飞好着呢?你一走几年,帝都发生了诸多事情,你肯定还不知道,今个儿,我跟你唠唠,顺便叙叙旧。不过,喝杯醋。”

    云长青一向不喜欢这东西,哪里肯喝,直接用另一只茶杯盖着“说吧!我今日在府中歇着。”

    柳子佛揭开它的杯子,道“你走后,栎丞相卧病,朝中势力转向荣亲王手中,也在今年三月,栎丞相随先帝去了,走时,还念叨着说,杀了你。你说这老头,你什么恶事都没做,在他眼里心里却恨的紧。也是啊!一生尔虞我诈的,走时,走的委屈不甘。”

    “他应是一直信了华贵妃的天机,要诛杀我。”云长青道,如今他已然死了,在多说无意。

    柳子佛喝了一口醋,咋咋舌“个老头固执得很,他一倒,大理寺卿东方南以及李翰廉都倒了,唯有那孟宪还在朝中,看他的动作许是会拜公孙大人为师,求得明哲保身。真是山水轮流转啊!唉!就景璃公主也嫁人了,嫁给了城里的司命大夫,彻底成了庶人。”

    云长青轻笑。

    “另外,叶小真出家了。”

    “嗯?”

    “千回本想做媒来着,哪知千老爷死活不同意,差点没逼死叶小真和千回他哥,气愤之下,千大少爷离家出走毫无消息,叶小真也随之出家。第二年,君上赐婚与陈鸣,将景确公主嫁于了他,新婚上,千回不顾后果杀了景确公主,随后自刎于陈鸣怀中,牵连千家。如今这千家啊!只有千怀还活着,千府也成废土。”

    “陈鸣从未对我提及过,千回,他…他怎那么鲁莽?”陈鸣前后来难民岛寻他,他也问过千回,可他只说他很好,未有多说,那…千回那孩子,做事从不计后果的,害了自己也害了无辜的人。

    柳子佛道“我曾经对千回说过,笑到最后才是赢,但他没有。这孩子当时忍着点,为陈鸣想着点,也许,就不会死那么多的人了。”

    云长青端起醋一口喝了下去,才明白柳子佛为何送醋而不送酒,原来很多人都走了…就在这短短几年里。

    “我和许石飞也许就是路人的主,什么事情轮不到我们身上来,这才相安无事的过日子。倒是你,住进了这新府邸,可得小心,最好找个风水大师看看。”

    “恶事要来,我何力阻拦?”

    “也是。”

    午后,云长青换了衣裳去荣亲王府,一进去,就见云长风立于院中呵斥蓝悔,大概是什么事情没有办好。

    “荣亲王。”

    闻声的云长风微惊,随之让蓝悔退下,转身含笑看去“三哥今日怎未去上朝?”

    “如今的朝没了栎丞相一等,还有何好上的?”云长青道。

    云长风道“没了栎丞相,还有其他丞相呢?三哥,快两年了吧!你…在那边过的如何?”

    “还算顺利。你今时不同往日,与我一样了。”

    “不。君上今日可是下旨册封你为摄政王,明日开始入住中书省处理政务。”

    “嗯。”

    两人进了客厅,坐在那闲聊了许久,云长青走时,云长风说道“沈英让我告诉你一声,若是有时间,就去他那走走。”

    云长青没有回话,径直出了荣亲王府。

    他人走后,云长风回到后院,到了屋里看着花宇凰“三哥回来了,你要走就走吧!我不拦着你。”

    花宇凰起身就走了,什么话也不说,云长风也不留人。

    云长青刚到门口便见那立着一个人,觉得背影熟悉,才想起是花宇凰,立即上前“宇凰。”

    “柸月。”

    云长青看了他几眼,道“云长风让你走了?”

    “嗯。柸月,不要相信他。”

    “我明白。进去吧!”

    云长青登上摄政王之位,算是伸手撑了半边天下,公孙回琴这些年也为他布局的好,势力也不少,若要跟云长风都起来,胜利的可能很大,而他们还继续和平相处着。

    不久后,锦月亚兰出冷宫,当日云长青便去了一趟。

    “我们联合如何?”云长青道。

    受了这么多年苦得锦月亚兰容貌亦如曾经,惊艳的很,只是云长青这般说起,倒让她震惊“我们联合做什么?推倒华贵妃吗?”

    云长青道“你我曾经同为一人所害,她能做出毒子之事,对我们下毒手也不是什么难事。唯有推倒她,她太碍路了。”

    锦月亚兰道“如何推倒她?她有武国撑腰,岂是我们动得了的?”

    “我们只要在立后一事上让她输掉,那她再无翻身的机会。”

    “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膝下无子,又不得君上恩宠。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只要你肯配合。”

    锦月亚兰犹豫了许久才答应下去,而云长青也想办法让云长凌今晚到南宫。

    云长青走在路上,遇见谢酒,他半字不提就走了,那谢酒也是看也不看一眼。

    回去之后,云长青倒在床上,锦瑟小心翼翼的过来扑到他身上,说“王爷,锦瑟给您捏捏肩吧!”

    被压着的云长青睁开眼睛看去,笑道“那你捏捏,政务太多,都没时间休息。”

    锦瑟有木有样的捏着,边问“都是战事吗?”

    “嗯。诸国都结束了,没一个还留着,外加唐国赠送的十座城池,现在的政务跟江山一样重。”云长青道。

    “何不让别人做呢?”

    “他们也忙。”云长青翻身倒去,抱着枕头想着明天的事情,肯定又是一堆折子。

    锦瑟没打扰他,等人睡着了,才小心翼翼的将他脱干净,上床搂着睡了。

    二日云长青又在那坐了一整日,唐国赠地尤为头大,整整耗费两个时辰才与其他几位商议好对策。

    转眼是八月,云长青回来后,第一次收到沈英送的东西,送的人是陶墨。

    “主君知摄政王在难民岛伤了脸留下刀疤,便将他惯用的药膏送来,只需涂抹一月就好。”

    云长青看着手中的药瓶,道“他…娶妻了吗?”

    “主君已立轩王之子为太子,并立誓此生不娶他人。摄政王,大可安心。”

    “回去告诉他,就说,我和锦瑟过得很好。”

    陶墨轻笑“主君要如何待摄政王我等管不了,至于,摄政王要如何相报,那便是摄政王的事情了。别过。”

    陶墨离开的早,看不见云长青那又笑又哭的神色,他一个人靠着柱子安静了许久,直到花宇凰过来。“若是觉得难受,可以靠着我的肩膀。”

    云长青道“他欠我那么多条人命,我们之间,已经完全断了。有什么难受的,宇凰。”

    花宇凰对他们之间虽不完全了解,至少在云长风和金猴那了解了一二,这种事情如何去评断呢?总之,此段感情面对的是两个国家而非一段你我的私情,是继续携手前行却要互相比斗,是放手各自为家却又舍不得。“那就放下吧!只要真心想放一个人,不管你们曾经经历了多少生死,都会烟消云散。柸月,你现在是唐国的摄政王,不再是当年桃花树下的秦王殿下。他今日给你送礼,兴许明日,你们便刀剑相向,唐武两国的关系已经如履薄冰,战争随时可能爆发,在烽火燃起之前,你要做的是铲除会威胁你的人、放下私情。”

    花宇凰所言不无道理,云长青心中也懂,握紧药瓶说道“那就放下吧!”

    “嗯。”

    在武国。

    霍云王远道而来,沈英在宫中好生招待,却未亲自出面迎接,直到三日后,诸葛高亲自到了御花园中。

    那时,沈英正陪着沈诺和沈羲和玩耍,瞧他来也不惊奇,命人将沈羲和和沈诺送走才问“霍云王来此所为何事?”

    诸葛高对沈英的态度十分不满,想他二十几岁的嫩皇帝竟如此蔑视他诸葛高,若论起辈分,他长他,沈英该称他一声“叔叔”了。可此人非但没有长辈之分反倒毫无主宾礼仪,着实心中说他年少轻狂,眼高看不起人。

    “主君不在扶摇殿中处理政务,在此地与妃嫔、皇子嬉耍,有失颜面。”

    沈英道“所谓入乡随俗讲的便是入了他人地盘就得屈身一筹了。霍云王,孤说的可对?”对诸葛高的挑衅与教训,沈英丝毫不在意,诸葛高虽打败柴河、宁渭两国,又欲攻靖都、纪宣,能力突出,是个值得敬畏的王侯,只可惜,也是个莽夫。

    诸葛高眼睛一沉“主君小小年纪,说起话来,毫无分寸。按理说,寡人是你叔叔。”

    至始至终,沈英一直含笑对待,也未挑明了话说。这诸葛高倒好,自己把话挑开了,不过,沈英也非无脑之人,只端起茶杯笑道“霍云王确实与父王同辈,按理是孤叔叔。方才有所不敬,仅以此杯茶谢罪了。”

    诸葛高一听沈英如此说,又做了赔礼的举止,心中渐渐好转,端起茶杯回了“寡人做王多年,你,嫩得很。”

    茶喝完,沈英笑道“霍云王此次请兵攻打靖都一事,孤已命乌煞云做好一切准备,随时随霍云王出发。”

    这些年诸葛高南征北战,国内实属有些匮乏,不免听从冥幽之言来武国请兵。如今,听沈英应下,心中大喜,哪知沈英话锋又转“不过,孤的兵出征也可以,但,靖都的两分天下划入武国版图,霍云王可愿?”

    诸葛高眉头一皱。

    “霍云王若是觉得两三分天下自己吃亏,那孤…还是让乌煞云回来为好。”

    “不。”诸葛高心一紧,不过是两分而已,靖都巴掌大的地方,能划出多少,且等他势力壮大起来,再也容不得这臭小子放肆。

    沈英就知他会答应,示意旁侧的贺琴过来送上盟约。诸葛高挥笔写下,留了一份在身上。

    当晚,沈英传了西门有雪。

    “让蒂尔热带兵攻打靖都,主君,真已想好锻他羽翼?”

    沈英道“这是一次看他势力的好机会。他若行,另当重用于唐武之战,若无用,让乌煞云直接了了便是。”

    “主君若真想好,臣这边传令下去。另外,不久之前,唐君立后,华贵妃本该夺冠,却被荣亲王告发她的身世,被贬冷宫之中。”

    沈英道“陶墨如何说?”

    “陶墨说,此次,华贵妃怕是翻不了身。梁贵妃册封为后,又怀有子嗣,摄政王以及一群大臣以繁衍子嗣为由,选了十几个才人入宫。”

    “酒儿怕是回不了武国了。”

    而与此同时的谢酒一身绫罗裳坐于灯下,青丝泻下。

    素瑾过来说道“娘娘,该就寝了,这都子时了。”

    谢酒道“我真不该相信君上,相信他会让我做一辈子的皇后,却只让我穿上凤袍。也许,这个世上的所有男人都是骗子,没有一句话属实。”

    “娘娘。”

    谢酒倔犟的不肯哭,坐在这坐了很久,从她的罪行被揭发开始,她就告诉自己,不可以落泪,不可以求任何人,也不可以放弃希望,所以,她会等着,等着时机。“不就是冷宫吗?我谢酒哪都住的。”

    几日后,谢酒一身男装在园中练剑,用的正是沈英赠她的碧心剑,握着青色的剑,她眼中腾起一股杀气,挥之将满园绿枝劈尽。云长青、云长凌、锦月亚兰、沈英,你们,谁都别想逃过?

    云长青来时,看见的正是绿叶漫天飞舞的一幕,他放佛看到曾经在沙场上的谢酒,只可惜,她自己毁掉自己的一生。

    闻声的谢酒回身看去,阴狠的眼睛盯着他。

    “谢酒,我答应过沈英,会放过你一马。戳穿你一事,我也无力阻止,但这样未必不好,你可以不必替代任何人。”

    谢酒道“是将军教你必要时戳穿我的身份因此掰倒我得吧?以你的脑子,你根本想不出这种卑鄙的手段。”

    云长青有些不悦,沈英当时为她求情,如今谢酒却误会了他,想想都觉沈英白疼了她。“其实,沈英很在乎你,他很疼你。”

    “哼!”谢酒不屑一顾,负剑转身说道“他若在乎我,也不会看着我独自一人而不伸出救赎的双手让我回去。云长青,你,现在也可怜的很啊!到头来,失去的比得到的还要多。”

    云长青已经看透,心中不那么在乎,只是淡淡一笑,说“你好之为之吧!下个月,你就会走出这里,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宽恕你。”

    “云长青。”谢酒怒然转身“我不会感谢你。”

    “我只是在遵守诺言而已,你也不必当真。另外,君上很念你。”

    云长青出了冷宫,又去翎龙殿中,云长凌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倒在床上的日子也多了很多。云长青多次问唐林他到底为何这般,可唐林闭口不言,换心之事如此被一辈子隐瞒了下去。

    云长青接过唐林手中的药,坐在龙床边“喝了药会好受些。”

    嘴唇苍白的云长凌笑道“长青,我们…咳咳…多年未曾如此了。”

    云长青微笑道“好似一夜之间醒来,身边的人走了,一闭眼,抬开时,身边的人老了。”他伸手将云长凌鬓边的白发捋到后面,岁月催人老啊!

    知晓自己时日不多的云长凌贪婪的偎着云长青的手,虽然只是一瞬,却也甘之如饴,尝的幸福。不知何时,等云长青醒来,他就不在了,那时,他会不会难过?可他能难过什么?应该很恨他吧!恨他让他们分开,恨他夺了他的皇位,恨他没有守住贤亲王府,恨他违背了幼时的誓言。

    “那日,朕走了,唐国有劳你了。”

    快死了,云长凌还是不肯放过云长青,要紧紧抓着他,将他留在掌中。

    “好。”

    云长凌病重,云长青身为摄政王只能榄起大任,不久后,锦月亚兰出现在朝中,有人反对,却被云长青压下,说她理当坐那个位置,其实,那是云长凌的安排。云长凌说:亚兰虽非朕最爱之人,却在政务上颇有见解,又在御翔殿陪侍多年,处理朝务,信手拈来。

    为此,云长青努力做了,顶着与锦月亚兰谋篡的恶名。而他如今,与云长风在朝中也成了对敌。

    谢酒出冷宫那日,云长凌依旧卧病在床,她去看他,看他病的那般模样,又忍不住想起他们是同病相怜的人,与他在那说了许久的话方才离开。她记着云长凌说:酒儿,朕若是走了,你便回武国,去找你仰慕的人。那句话让她记着了一辈子,一辈子刻骨铭心。

    经过一月的好生调养,云长凌的身体好转了些,能下床走走。

    不过,这几日都是云长青陪着。谢酒不肯来见他,锦月亚兰忙于政务,尤其是武国发难,可谓夜以继日。

    那日,云长青不在,云长凌从床下翻出了折扇,拿在手中细看,又笑又哭。一滴滴泪水滚烫的厉害,硬生生晕开被藏在扇面的秘密,有什么猛然惊醒,他赫然看着上面的两行词: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君上,摄政王来了。”

    云长凌冷静的将折扇放入枕下,起身迎去,云长青进来说道“君上,武国发难,臣,怕是要走了。”

    “你真要和沈英面对面?”

    云长青笑着将云长凌拥入怀里,笑道“臣许君上万里江山,君上诺臣万寿无疆,可好?”

    此去唐武边境,面对精锐而又歇息多年的武军,云长青对自己的胜算把握不了多少,他只能给云长凌一个空白承诺,希望他能等到他归来。

    云长凌控制自己拥抱他的双手,阴郁的说道“朕是你亲哥哥。”

    云长青微惊,下刻,慢慢松开他,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慎之间见了阳光?

    云长凌折身将折扇取出,将之打开,把字给云长青看。云长青睁大眼睛看着,他以为,这个秘密云长凌永远不会知道。

    “君上,这…”

    云长凌握紧手,又松开,在云长青准备解释时一巴掌打去,将云长青手中的折扇弹到很远,直接如玉一般碎了“云长青,朕是你哥哥,你怎能有这种龌龊心思?这可是乱伦。”

    被打得云长青立在那不说半个字,他以为云长凌与他是一样的,哪怕不多,哪怕只是一场戏。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云长凌爱的是谢酒,并不是他。龌龊吗?这种心思龌龊吗?

    “早知你对朕怀有这种心事,朕就下令将你贬到难民岛,永不召回。”

    “…”云长青幽幽看向云长凌。这些年他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夺他皇位一事他不计较,他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他通通不计较,更甚为他几度重入朝堂又几度去边疆。这些都磨灭不掉这段感情的龌龊。

    被看的云长凌狠狠的说道“恶心。”

    云长凌那句恶心,将云长青狠狠打入十八成地狱之中,在里面挣扎。他执意留在唐国,为的是什么?为的只是陪着云长凌啊!他无法再自欺是为了唐国,只是为了云长凌。

    看着云长青垂头走出自己的视线,云长凌暗道:

    长青,最后再恨我一次。可惜,我最爱的、最疼的还是你。

    若是早日发觉折扇的秘密,我将不会登上皇位捆缚此生,与你长途无归。

    恨我,恨我。你越是恨之入骨,我方能走的安心啊!

    云长青走后不久,云长凌将云长风召来,当面说道“传朕旨意,摄政王府中仆人锦瑟魅惑摄政王,立即处死。”

    云长风微惊,不知云长凌又是怎么了?怎么在这节骨眼上去招惹云长青,还要处死他的男宠。这,就不怕他临时倒向武国?

    “君上?”

    “立刻去办。”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不虐,就算虐也只是一笔带过

    第75章 锦瑟无端

    云长青发呆的坐在书房之中,想着为什么一切发展的那么好突然之间变得糟糕。老天是捉弄他吗?

    “王爷,不好了,王爷。荣亲王带着圣旨来了,说要,说要处死锦公子。”金猴匆匆跑到云长青的书房,人未到便率先吼了起来。

    发呆的云长青这次可真是醒了,起身连忙赶出去“在哪?”

    “前院呢?”

    等云长青赶到前院时,锦瑟已经被两个羽林军驾着,云长风阴着脸看着他。

    “王爷。”锦瑟呜咽。

    “荣亲王,你受何人意思,敢在本王府中伤人。”

    云长风默默叹气,心里吧云长凌恨了个彻底,这种恶事他自己不来便让他来做,这不是让他和云长青之间火上浇油吗?但事情他已然答应了,可不能在这里出差错误了事情。

    “摄政王府唯有当今君上闯的,连皇后都随意进不得,臣弟自然是受君上旨意前来结果这位魅惑王爷之人。”云长风指向旁侧的锦瑟,这锦瑟其实也挨不到多大的事情,只是为何云长凌执意要杀他,他心里也很不解。但见云长凌今日的决心,似乎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云长青皱眉,看向锦瑟,锦瑟跟他多年,虽从未碰过他,却也真把他当作小弟看待。如今,云长凌连他也不放过“君上,他如何处理?”

    “毒酒一杯。”

    毒酒?云长青苦笑,这王侯贵胄之间的手段果真千年不变,毒酒,又是毒酒。云长青上前走到眼泪打转的锦瑟面前,说道“君上下旨赐死本王的锦瑟,那本王岂有不应的道理。荣亲王,本王自己喂他。”

    “行、”云长风道。随即让人奉上御赐的毒酒、

    锦瑟双眼猩红的望着云长青的眼睛,看不到任何可以逃生的希望,他的命就在今日了断了吗?

    云长青把他拉到旁边的石桌旁坐下,让人将毒酒放在那,对锦瑟说“锦瑟,下去之后,芙蓉他们都在,你不会孤独。”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锦瑟畏死,从一开始就如此,他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云长青,也许,出身卑微的他不配喜欢云长青这么风华之人,可他还是忍不住的动心了…几年欢喜,尽一日毁于一杯毒酒。

    云长青笑道“乖,”他端起一杯千金重的酒杯,把人拉到怀里,这一幕看的金猴鼻子发酸。

    锦瑟偎着云长青,小手发抖的揪着云长青的衣领,他怕,很害怕,可是,没有办法,逃也逃不走。

    “来,喝下。”

    锦瑟抿唇退开,有些闪躲。

    云长青道“你喝酒,我给你念你最喜欢的那首词。”

    锦瑟失望的看向云长青,慢慢凑近酒杯,也许,这便是锦瑟吧!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喝下毒酒的锦瑟跟着念了最后一句,苦笑着闭上眼睛。这一辈子的悲欢,沉沉浮浮,唯有这几年方才安定…想想,也许该知足了吧!

    云长青搂着人看向云长风“我走后,荣亲王要用心扶持君上。”

    “这是自然,三哥尽管去边疆,朝中有我顶着。”

    “我本该恨君上的无情,却恨不起来。”云长青道,随即,靠着怀中的锦瑟垂眸。

    云长凌羞辱他的感情,觉得他恶心,这都是他自己找的,对自己哥哥产生那样的感情,着实恶心。他处死锦瑟,是为警醒他还是厌恶,他不想去猜了。这一年,他用心用力,抵住外患,抑制内忧,也好几次累的病了,可云长凌什么都不知道。

    云长风道“一国之主的无奈远远多于我们,三哥,其实…其实,你应该换位想一下。”

    “你走吧!宇凰在半月前就离开了,你见不到他的。”

    云长风微惊“他要去何处?”

    “你毁他声誉,囚禁他多年,这个地方,他不会再想留下。身为西联国主,能忍辱活到现在,他已经承受了许多旁人承受不了的痛苦。看在你们之间那可怜的情分上,你放过他。”

    “我不会放过他的。”

    云长风走后,云长青找了个地方将锦瑟安葬,夜间取出藏了多年的青色长剑,对着月光拔出剑刃,忽然想起多年前云长凌赠他剑时的话:此剑名为拢心剑,今日赠你,愿你我兄弟二人一世长安,风雨并进,生死共存。

    摸着剑柄上的水红朱玉,云长青念道“一世长安…生死共存,呵!拢心剑,拢心剑。就带你去沙场了。”说着,合上剑,握在手中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黑色长剑,那是沈英从锦月亚丽手里得来的桐煌剑,送给他当佩剑。拿起拢心剑,又取下桐煌。“都带着吧!”

    云长青离京当日,天气很好,云长凌没有送他,他也不再期望什么,能回来便回来,不能回来便死在那了。

    “长青…”

    “嗯?”云长青看向唐北“怎么了?”

    “带上佩剑了吗?”

    “嗯。都带着。”

    在宫楼上的云长凌迎风矗立,身边的锦月亚兰说道“君上,摄政王已经走远了,快回翎龙殿歇着吧!”

    “皇后,摄政王何时回来?”云长凌犯傻的问道。

    锦月亚兰道“快则一年,长则三五年。君上,快回。”

    云长凌点点头就回去了。

    身体好了不少的他不久后去了莲凤宫探望谢酒,谢酒如今不着娘娘衣裳,只穿着简短的衣裳,知道云长凌来,也没有相迎。

    “酒儿,还在和我赌气?”云长凌越是知道自己活的不久,越是珍惜与身边人的时时刻刻,故而,才来这里主动寻谢酒。

    谢酒没有回话,坐在那继续写字。

    云长凌上前,道“我早知你身份,一直没有揭开,以为就此可以一生,哪知还是露了马脚。将你关入冷宫其实是为了保护你,酒儿,欺君之罪可是大罪,唯有冷宫…而且,生头的死,你也供认不讳了。今时你能出来,都是摄政王用当年我赐他的特赦令换的。”

    “自被打入冷宫起,我谢酒不会感谢任何人。君上还是走吧!”

    “酒儿,你当知朝中纷争,我掌中的权力所剩无几,不能护你周全…你若执意要怪我,那…你也需好好照顾自己”

    写字的谢酒停笔说道“我不怪你…唐国本就不是我的地方。”

    “…”

    “君上不也说,等你走后,我便可回武国了吗?”谢酒抬首看向云长凌,目光冷的让云长凌发抖。

    “是。等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去了。”云长凌颓然起身。他应该早点让谢酒离开,回到武国去。

    云长凌走后,谢酒提笔却无心下笔,拿开写满字的宣纸,写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素瑾来时说道“娘娘,君上方才出门时,咳嗽不止,都吐出血来了。”

    谢酒的手一抖,心也颤抖了下“君上可还是抱恙?”

    “是啊!一直未有好转,前几个月,摄政王日日陪着,方才见君上脸上有了血色…如今,摄政王又走了,怕是许久都不会回来了。”

    “是吗?”

    谢酒停笔问自己:谢酒,云长凌至始至终从未做错什么,即便你毒死慕儿,在你遭难时,他还会想办法护全你…你对他有何恨的?有何怨的?该是他恨你才对。

    即便谢酒心有醒悟,却仍旧不见云长凌,而云长凌如今只得与唐林作伴。

    云长青赶到边疆时,天已经转凉了,与主帅尉迟魏婴打了招呼,便去歇着。

    那一夜,云长凌和云长青都做了一个梦,梦到云长青十三岁时,他们在御花园练剑。

    那时的云长凌十四岁,却比云长青高不了多少,但云长青脑子聪慧,习武领悟强。

    “此剑法名为临水照花,记着哦!”云长青手握剑在云长凌面前使出一招,步步以旁边湖水为主,又借花瓣为辅,那模样舞的极为好看。

    旁边的云长凌看的入神,也在旁边学起来,却舞的极为难看,还有些笨拙。

    舞完的云长青跳到云长凌面前,笑道“二哥,你真蠢!”

    云长凌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说“还是三弟舞的好看,不管是什么剑法都那么翩然若仙。”

    “噗!”云长青捂嘴而笑,随即站到他的身后拿起他的手,道“我教你。九五行空。”

    “嗯。”

    练完剑后,云长青和云长凌并肩躺在草丛里望着天空,云长青说“二哥,你以后别做皇帝,我也不做皇帝,我们一起做个王爷,或者,离宫去乡野,可好?”

    “我才不稀罕皇位呢?”那时候的云长凌就是那样对云长青说的,云长青记了一辈子“我还是喜欢和三弟在一起,每天每夜,就跟父皇和母后一样。”

    云长青笑道“我也要和二哥一直在一起,从早到晚,你去哪我就去哪?”

    云长凌看了他一眼,将一只腿伸到他身上,道“那你也不要当皇帝哦!我们说好了,等大哥登基后,我们就逃。”

    “嗯。”云长青含笑点头,随即翻身滚到云长凌身边去,扯过他的手臂枕在脑下。

    过去总是梦不完的,二日醒来的云长凌就坐在床上坐了很久,午时,取出云长青没用的紫色零落剑在御花园练了好些时刻,可吓坏了唐林和周延,幸及,他没出事,反倒,心情好了不少。这心,也就放下去了。

    “君上,边疆特使来信,请奏千担粮草。”锦月亚兰一边为云长凌砚墨一边说,他们很久没有如此静心坐在御翔殿内处理朝务,这数月里都是她,或是云长青。如今,她也只有在此地才能看见云长凌。

    “凡是唐武之战中有任何所需,都可不经朕口谕满足。”云长青在外打仗,他能做的是照顾好自己,给他一个稳定的敌后,等着他那一日归来。

    自云长青在翎龙殿中照顾云长凌起,锦月亚兰隐隐觉得他们二人的相处不似兄弟,反倒像是…很诡异,频频让她猜测。直到现在,她也不敢肯定云长凌和云长青之间是否真有不可告人的感情,也很聪明的没有去查去多加揣测。今时云长青带兵在外,他重出朝堂,也许就是为了云长青。

    “近五年内我军南征北伐,灭十二诸国,大伤军势未得丝毫喘息便又与最大匹敌武国撕毁盟约开战,其实”

    云长凌知道锦月亚兰想要说什么,他心中何尝不担忧唐军未得喘息又去迎战,不说是将士,但说百姓都日夜不安心。可能如何?武国国力壮大,主动撕毁盟约,多次协商都未能达成协议不动战争的盟约。唐武开战,苦得最是他们这群唐人。想起沈英,云长凌忍不住打寒噤,沈英做的有些事情让他毛骨悚然,他在自己面前所露出的从容和城府更是让他觉得此战十分艰辛,只望他还能看在曾经的旧情杀,莫伤了云长青,如此,他便无奢求了。“朕知你要说何事,事关唐军胜败,你,勿要与群臣提起,与心腹商议便可。前方打仗,最优后方内乱。”

    “是,君上,臣妾会妥善处理此事。尽快让人运出粮草支援摄政王。”

    “另外,自栎丞相病逝之后,首席丞相之职一直空缺,不久前,摄政王担此大任一挑朝事,如今根绝爱妃所见,觉得何人适合这个位置?”

    锦月亚兰沉吟片刻才道“栎丞相之能,朝中鲜有大臣能比,不过,臣妾发觉公孙尚书大人尤为被埋没。”

    “那就以其辅佐摄政王为口,赐他为首席丞相,执掌三书。”

    “是。”

    从御翔殿退出后,云长凌折往莲凤宫中,去时,谢酒一身男装与一侍卫对剑,看她招式快而狠,目光冷冽,倒不像是练剑,好似入真。

    “娘娘,属下甘愿认输。”没几招,那侍卫被谢酒打到在地,连忙翻起跪身。

    谢酒负剑而立,她想回到边疆,回到那个只有生死的地方。“你走吧!”

    “是。”

    侍卫退下后,云长凌笑道“酒儿,觉得无聊为何不来寻朕?朕亦会舞刀弄枪,咱两从未比过,今日,不妨来一次。”

    被云长凌拉回现实的谢酒握剑看去,久久才说道“我累了。”

    “酒儿,”见人要走,云长凌连忙上前“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

    “君上,你让我回一趟武国如何?”

    “朕不会拒绝你、”谢酒是管不住的芳香,始终会冲破高深的宫闱去远方,云长凌不想囚着她,放她一马,让她回到属于他的地方,虽然还是有点不舍“明年慕儿的祭日你会回来吗?”

    “会。”谢酒坚定的说道“你放心,我还一定会回来,不是年底便是慕儿的祭日。你,保重。”

    云长凌点头,他还不知道谢酒会不会与云长青承诺的那样,会活着回来。但,走了也好。

    当日,谢酒带着简单的行礼,背着碧月剑从帝都出发,赶往武国。

    。

    “此战我军大胜,多亏摄政王这招引君深入。”尉迟魏婴抱着头盔笑吟吟的走进主帐,身后跟着陈鸣和康俊等人。

    坐在那与唐北研究武国主帅少孙羽战术的云长青闻声微微抬首看了一眼,道“对方死了多少?我军伤亡可有减少?”

    云长青不会抛掉从沈英那学来的一招: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认为有用,就会好好用进去。

    尉迟魏婴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大椅子上,抄起碗就开始喝水,陈鸣坐下后才道“此战我军伤亡不到五十人,相比半月前,已有明显的改善。你们,研究的如何?”陈鸣瞥向靠的很近的两人。

    唐北和云长青的关系在这军中只有他知道,两人合作倒也十分默契,交谈从未出过矛盾,让陈鸣不得不多想。

    “唉!阮殊,今日武国出现了一位老者,你看见了没?”喝完水的尉迟魏婴敲敲陈鸣的桌子,对他说。

    陈鸣点头“看到了怎么?主帅认识?”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那人安安静静立在那眼观四方,有些心神不宁。”想起那人的安静,尉迟魏婴有些担忧。

    陈鸣道“下次,不妨细看。”

    “好。”

    商议好后,云长青说道“这少孙羽轻狂,最爱吃激将法。唐北,我看,先拿下他。”

    “依你。”

    武军内。

    少孙羽灰头灰脸的奔入主帐,进入后,对上面的苏子夫说道“将军。”

    苏子夫道“输了?”

    “是。唐军这次根本就是引人如翁不过,下一次,我不会让他得逞,非要让他好看。”

    苏子夫道“主君下令,将、帅,凡有三次大败折损百名士兵或是副将都会处以死刑。你只剩下两次。”

    少孙羽眉头紧皱“胜败乃兵家常事,怎我等打个仗,输了也要被自己的主子处死?”

    “少孙将军不听命令,私自带兵出征主君为何下此命令,少孙将军应当好好反省一下才行。莫说主君如此不仁,便是历史上也有君王亲斩三败功将。”

    “好啊!我认。”

    等少孙羽走后,苏子夫召来从霍云回来的蒂尔热,二人对坐,在蒂尔热眼中,苏子夫像是一位下棋的老人,坐在那神态自若。

    “老师。”

    “你立功的机会已到,只需少孙羽让位,军中第二把重椅便会是你的。你,可已准备好?”苏子夫对蒂尔热好比他对沈英一样,没有任何虚假,用的都是有温度的心。他来军中数年,迟迟没有机会获封将军,苏子夫也忧心,却不会主动与沈英提及,想他是为了磨练蒂尔热也就罢了。如今,少孙羽挡在前面,只需一步。

    蒂尔热道“多谢老师提点。”

    “安陵,明日,由你带兵迎战唐军,休得取那银袍将士的性命。”

    “是。”蒂尔热暗下咬牙,云长青,明日便会见到。事隔多年了。

    二日午时两兵交战,交战前,云长青和蒂尔热在前方看见了。

    “云长凌,我又回来了。”

    “叛国贼。”云长青道。没想到蒂尔热在北境大败后会逃到武国为沈英卖命,他也被沈英算计,如何放得下可耻的失败成为他的走狗?

    蒂尔热已然对过去告别,且不在乎旁人眼光如何,他只为自己的复仇而活,为自己的胜利而苟且。“为了胜利,我蒂尔热从不畏惧任何言语,我这身铁皮,是利钝也刺不开的。”

    云长青轻笑。

    这一战,又是持续一个时辰,最后打了平手才散去。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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