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节
少爷总是想反攻 作者:阿受
第12节
“父亲大人，您终于回来啦！”安铂死死缠着修尔不放，他仰起小脸用甜糯的声音向修尔软软地撒娇。
“……”
修尔错愕地眨了眨眼睛，他半蹲下来平视小孩儿和他别无二致的眸子。
“你是安铂？”
“嗯。”小孩儿歪了歪脑袋，眼睛里带有甜甜的笑，很讨人喜欢。
修尔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蛋儿，“这么快就会说话了啊……”
“因为布兰奇先生……他说如果我在您回来之前还学不会说话，您就会把我赶出这里。”提到布兰奇，安铂的眼睛里明显透出了几分畏惧。他用委屈的目光看着修尔，“如果、如果我现在都还没有学会说话，您是不是真的会将我扔出去呀？”
修尔闻言有些错愕，然后他忍不住微微翘起唇角露出浅淡的笑意。
布兰奇居然也懂得威吓小孩子了吗？而且看安铂的神情，似乎是真的很害怕布兰奇呢……
“父亲大人，您千万不要将我还给罗科大人，我害怕回到那种地方……”安铂扯着他的衣服，他睁大水汪汪的眼睛哀求修尔，“我在这里会很乖很乖的，不管布兰奇先生让我学习什么我都会很认真很认真地学习……”
修尔眯起眼睛，“原来你听得懂我和罗科那天的对话，安铂，你一直都在装傻是吗？”
“我不是有意欺骗您的，父亲大人。”安铂见修尔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他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小声为自己申辩，“其实那个时候也不完全是装傻啦……我不会说话绝对是真的哦！”
修尔伸出细嫩的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眯眼笑了，“你这么说倒是让我很好奇——布兰奇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他居然能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说话，而且说得这么流利。”修尔停顿了一下，“还有，这段时间里布兰奇都让你学了些什么呢？”
“只是简单的礼仪而已。”布兰奇走过来，声音仍然冷飕飕的，“身为我们爱德莱德家族的孩子，怎么能够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不懂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布兰奇，你不要把安铂逼得太紧了。”修尔站起来，他看向布兰奇的目光淡淡的，和他的声音一样，“安铂年纪还小。”
“年纪小吗？”布兰奇盯着修尔，眼神意味深长，“少爷，其实是因为看见这样的他会让您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吧？您总是这样心地善良呢。”
“布兰奇，你闭嘴！”修尔皱起眉头，“总之不要让安铂觉得待在爱德莱德家族会很难受，我也不希望看见他来向我告状。”
☆、第45章 我家少爷，仇恨
言下之意是修尔会给安铂告状的权利，而不是像他的父亲大人达拉特当年那样——因为太信任布兰奇，所以达拉特反而觉得修尔只是在闹小孩子脾气，从来不会接受他的告状。
布兰奇看了修尔一眼，再看了小小的安铂一眼，随即他垂下视线，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一直都是面无表情。
布兰奇低声说道，“我明白了，少爷。”
安铂睁大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这一幕。原来布兰奇先生那么害怕父亲大人吗？于是安铂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讨修尔的喜欢、让修尔再也舍不得将他扔回玛雅酒馆……
不得不说，六岁的小安铂和当年同样是六岁的小修尔真的相似极了，可爱纯粹中又带有几分天真无邪的心机。
修尔瞥见一旁的安铂目光炙热地盯着他看，他大概可以猜到安铂正在想些什么。修尔没有说话，他示意站在阿尔塔斯身边的佟恩走过来。
“又是收养的孩子么？”布兰奇一语道破，他盯着小孩儿白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叫佟恩。”修尔直入主题，他一向不喜欢说太多废话，“我和阿尔塔斯需要离开宅邸一段时间，布兰奇，你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修尔话音未落，佟恩已经跑过去睁大眼睛盯着安铂，甚至还伸出小手去摸安铂的头发和脸蛋。
“你就是安铂吗？”佟恩朝他露出甜甜的笑容，“我喜欢你的眼睛，和父亲大人的眼睛颜色一模一样呢。”
安铂一脸吃惊地看着佟恩，随即他望向修尔，茫然无措，“父亲大人……”
“他是你的哥哥，佟恩。”修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佟恩、安铂，以后你们好好相处，不要让我知道你们给我惹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麻烦。虽然说如果你们对布兰奇不满可以在我面前告状，但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必须听布兰奇的话，因为他不只是个仆人——明白了么？”
“嗯，我明白了。”安铂立即乖巧地应道。
“我也明白了，父亲大人。”佟恩紧接着点了点头。
阿尔塔斯轻笑起来，他的少爷似乎总是很有这种特别的威慑力呢。
修尔忽然想起了什么，他问布兰奇，“你带安铂去见过奥德里叔叔和贝岐叔叔了吗？”
“是的。”
“那很好，你找个机会将佟恩也带过去见一见两位叔叔吧。”修尔说完，又随口嘱咐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然后才看向阿尔塔斯，“我们走吧，阿尔塔斯。”
“还有，布兰奇，记得要替我向两位叔叔问好。”修尔最后说道。
走出主宅之后，修尔捂住嘴唇皱起眉头轻咳了几声。
“少爷。”
阿尔塔斯立即上前一步，他脱下手套伸手贴上少年的额头。后者只觉得额头突然变得暖融融的，紧接着代表治愈的柔和白光亮起，治愈系魔法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入少年瘦弱的身体。
“没有这个必要，阿尔塔斯。”修尔紧抿起淡米分色的嘴唇，他扭头甩开阿尔塔斯的手。
阿尔塔斯盯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有些发怔，他皱起眉头强硬地将少年搂进怀里，“少爷，不要任性，我的治愈系魔法可以缓解您的……”
“我才没有任性！”修尔不自觉地咬紧嘴唇，他垂下睫毛小声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虽然这样确实可以缓解我的痛苦，但是你频繁地使用魔法、会让你逐渐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我知道这种感觉很难受……”
阿尔塔斯的唇角微微弯了起来，他搂住少年的力度也变得轻柔，“少爷，您居然开始懂得为我着想了吗？”
修尔轻哼一声，脸颊渐渐烫了起来，“我一直都有为你着想好吗？只是你从来都没有发现而已。”
“您这是在埋怨我吗？少爷。”
“我才没有，你不要多想了。”
阿尔塔斯抱着软乎乎的少年笑了。
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名字就叫做贝林德镇，而那位名不见经传的魔法师名字叫做艾比盖。
“贝林德镇、艾比盖……”修尔眯起眼睛嘟囔，“阿尔塔斯，找到这名魔法师对你来说应该难度不大吧？”
阿尔塔斯没有直接回答，他露出温柔的微笑，“少爷，为了您，即使竭尽全力我也一定会做到的。”
修尔最无法抗拒的大约就是来自阿尔塔斯嘴里的甜言蜜语了，他撇开脑袋哼了一声，将自己既羞赧又愉悦的情绪掩藏起来，“最好真是这样！”
贝林德镇是个宁静而又偏僻的小镇，来到贝林德镇之后，修尔站在行人稀疏的街道上，禁不住有些呆怔。
“少爷，怎么了吗？”他身旁的阿尔塔斯轻声询问。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这里挺好的。”修尔收回视线。
阿尔塔斯立即敏锐地问道，“您喜欢这里吗？”
“不，我很享受这种仿佛身处在世俗之外的感觉，仅此而已，这跟我是否喜欢这个地方完全没有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五官秀气的小姑娘拎着一只小小的篮子朝他们走过来。小姑娘手里还拿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棒棒糖，五颜六色的棒棒糖在阳光下显得尤其精致漂亮。
“两位大人，这些是我亲手做的水果味儿棒棒糖，请问您们要买几颗尝一尝吗？”小姑娘举起那几颗看起来特别好吃的棒棒糖。
“少爷，要买吗？”阿尔塔斯看向明显正在眼馋的修尔小少爷。
“买吧。”
于是阿尔塔斯挑选了好几颗棒棒糖递给他的少爷，每一种颜色的棒棒糖他都拿了一颗，因为他知道他的少爷肯定会喜欢的。
“非常感谢您们！”成功卖出了棒棒糖的小姑娘兴高采烈地向他们道谢。
修尔看着飞快跑远了的小姑娘，淡米分色的嘴唇弯了弯。他从一把色彩斑斓的棒棒糖中抽出了一颗深紫色的棒棒糖，示意阿尔塔斯给他拆开包在外面的糖纸。
于是阿尔塔斯照做了，拆开包装纸之后他将色泽诱人的棒棒糖递给少年，“我们走吧，少爷，先去找一所旅馆住下来。至于艾比盖，我们迟早会找到的。”
但是修尔和阿尔塔斯还没有找到可以住下来的地方，他们就在贝林德镇遇到了几个意料之外的人。
首先是亚瑟的父亲大人——鲁西·米洛克。
“你果然来了啊，修尔·爱德莱德。”鲁西看着纤细美丽的少年，唇边缓缓露出一缕嗜血的笑容。
“鲁西·米洛克。”修尔淡淡地念出了他的名字，他眯起眼睛目光冰冷，记忆中有什么他刻意想要遗忘的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六年前谋害爱德莱德家族的、就是米洛克家族。
即使他刻意想要忘记这个事实，可是血海深仇，他怎么可能真的做到遗忘呢？
修尔想，既然是这样，那么六年前那件事情的决策者应该就是米洛克家族的当家人、亚瑟的父亲大人——鲁西了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修尔扬起下颌看向鲁西，冷冰冰地问道。
他见过鲁西的次数不多但也绝对不算少，只是他跟鲁西一直不太熟络，之前他都是以对待长辈的方式与鲁西相处，他可以感觉到鲁西不是很喜欢他，他一直都不知道当中的原因——也不在乎到底是为什么。
现在修尔知道鲁西到底为什么不喜欢他了，他冷笑，他对鲁西的憎恨绝对不比鲁西对他的厌恶要少！
——即使亚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即使鲁西·米洛克是亚瑟的父亲大人。
“我当然是来杀你的啊。”鲁西回答，他的笑容显得格外残忍，“可怜的修尔小少爷，现在你大概还不知道奥尔城的情况吧？”
修尔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并且快速地将他们包围起来的一群魔法师，精致的小脸微微苍白，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东西。
“鲁西，你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修尔皱起眉头，“奥尔城怎么了？”
“哎哟，明明都自顾不暇了却还是那么关心奥尔城——哦不，你关心的应该是西娜丝·卡兰才对吧？”鲁西站在包围圈外，“修尔·爱德莱德，你果然是西娜丝·卡兰的亲生孩子。”
修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鲁西继续说道，“但是很遗憾呢，你已经没有机会去见西娜丝·卡兰的最后一面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哦。而且这次，即使是你身边那名异常强大的仆人、也不会再有能力让你逃过一劫。”
“不过呢……”鲁西看向阿尔塔斯，“那个叫做阿尔塔斯的仆人，如果你现在选择向我臣服的话，或许我可以考虑将你收入麾下，让你不必跟着你那位可怜的小少爷一起去死。”
☆、第46章 我家少爷，相信
“没有这个必要呢。”阿尔塔斯不假思索地拒绝，“如果少爷死了，我也没有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相反的，只要少爷还活着，我就会陪伴他走到生命的尽头。所以无论是死是活，我都不可能背叛我的少爷。”
“真是一对同生共死、患难与共的主仆啊……”鲁西嘲讽地笑了笑，“阿尔塔斯，你确定你真的不需要再思考一会儿吗？”
“鲁西，原来你这么想要拉拢阿尔塔斯吗？刚才你说的可是‘可以考虑将阿尔塔斯收入麾下’呢，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劝阿尔塔斯‘再考虑一会儿’了？”修尔眼神讥诮地看他，“原来米洛克家族那么缺乏‘有用’的魔法师吗？”
“高阶魔法师总是特别受人追捧的，尤其是阿尔塔斯这样强大的高阶魔法师。”鲁西对修尔的冷嘲热讽丝毫不以为意，“不过现在看来，阿尔塔斯并不愿意接受这个死里逃生的机会，那么我也没有必要给自己留下这样一位强大的敌人。”
修尔懒得理会鲁西，他眯起眼睛轻声问道，“阿尔塔斯，你有把握吗？”
“少爷，恕我直言，如果您不在这里的话，我会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杀掉鲁西·米洛克、然后逃脱，但是现在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带着您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阿尔塔斯略带笑意的声音徐徐响起。
修尔皱了皱精致的眉头，他不自觉地咬紧嘴唇。
“少爷，其实您不需要自责。”看见少年这个样子，阿尔塔斯觉得整个心脏都变得软乎乎的。他拉起少年嫩嫩的小手，低声说道，“请看那里，少爷。”
修尔回过神，赫然发现包围他们的魔法师居然开始有规律地分散开来。鲁西眉头紧锁，“混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抱歉了，亲爱的姐夫大人。”
修尔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说话的人果然是罗科，这个总是略含轻佻的声音修尔绝对不会听错！
罗科唇边带笑地站在那里，眼里折射出的温度却是冰冷极了。乔伊安静地跟随在他的身边，而罗科另一边站的是一位长相十分漂亮的女孩儿。
“罗科？”鲁西只是看了罗科一眼，紧接着他的视线就落在了那名漂亮的女孩儿身上，“蜜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跟罗科一起……”
蜜儿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修尔的目光禁不住在女孩儿脸上转了几圈，眼神略微呆滞。果然如同蕾娜所说的那样，这是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呢。
修尔还在失神，突然感觉到阿尔塔斯拉住他的手微微紧了紧。修尔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瞪着阿尔塔斯，神情不悦，“疼……”
阿尔塔斯闻言放轻了手上的力度，然后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不满，“我不喜欢您用痴迷的目光看着其他人，少爷。”
“痴迷？”因为这个词语修尔怔住了，“我有吗？”
“您有。”阿尔塔斯认真地说道，“您可以欣赏其他人、可以对其他人友好微笑、可以跟其他人有肢体接触，因为我也希望您能够多交一些朋友。但是少爷，您绝对不可以用那样的眼神看其他人。”
修尔脸红了，一时之间倒是忘了阿尔塔斯作为一名仆人其实没有资格这样命令他。他微微蹙眉忍不住嘟囔着替自己申辩，“我只是觉得蜜儿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而已，看了一眼之后发现这个女孩儿长得很好看……但即使是这样……啊啊，我为什么要对你解释这么多？反正我又不喜欢她！”说到最后修尔恼羞成怒了。
“你对我解释是因为您喜欢我，少爷，您害怕我会误会。”
“就算是这样……可是那又怎么样啊？难道我解释了你就一定会相信吗？”修尔气呼呼地转过身去不看阿尔塔斯，连他也觉得自己的怒火来得非常莫名其妙。
啊，这大概就是他们所说的喜怒无常、脾气恶劣吧？
修尔想，然后他讥诮地弯了弯嘴唇。
“嗯，只要您愿意向我解释，我就愿意相信您的解释。”
修尔的身体忽然被紧紧抱住，他愣了一下，圆溜溜的眼睛立即变得亮晶晶的，他觉得心脏的位置也是暖融融的。
修尔又想，还好他喜欢的人是阿尔塔斯，因为阿尔塔斯总是会那么温柔地宠溺他、包容他的所有缺点。
虽然有些时候他也会有一种狠狠揍阿尔塔斯一顿的冲动，不过更多的时候他还是比较想要凑过去狠狠地亲吻阿尔塔斯……
正当修尔止不住地胡思乱想，下颌忽然被阿尔塔斯轻轻托起。阿尔塔斯温热的呼吸蹭过少年细腻的脸颊，“但是少爷，现在可不是发呆的好时候呢。”
修尔回过神来，他任由阿尔塔斯抱着他，圆溜溜的眼睛却开始看向鲁西和罗科，在观察的过程中少年的神情显得格外认真。
刚才还在包围修尔和阿尔塔斯的魔法师现在已经全部走到罗科身后。蜜儿面对鲁西的质问，她没有说话，甚至连余光也没用瞟鲁西一眼，目光冷漠至极。
“罗科，你这是想要干什么？”看见蜜儿一言不发，鲁西脸色阴沉地质问罗科。
“难道我做得还不够明白吗？”罗科露出惊讶的表情，“姐夫大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场的这些高阶魔法师都是我们米洛克家族的人吧？而你只是——鲁西·怀特。”
是的，他是鲁西·怀特，而不是鲁西·米洛克。
罗科继续说下去，唇边笑容冷淡，眼神冰寒彻骨，“如果不是因为我那位笨蛋姐姐当初瞎了眼爱上你，你以为你会有机会成为米洛克家族家主大人吗？当然，如果你们真心相爱，由你来做米洛克家族的家主大人我不会有任何异议，毕竟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姐姐选择的人。”
细密的冷汗逐渐从鲁西的额头渗出，他听见了罗科冰冷的质问，“但是鲁西·怀特，在成为了米洛克家族的当家人之后，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对待我的姐姐大人的么？”
罗科的手指紧紧掐住了鲁西的脖子，让后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呢，即使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但我其实并不想直接把你杀死，因为你可是我那位笨蛋姐姐所深爱的人啊……”罗科的声音很轻，“还是说，你比较希望去另一个世界陪伴我的姐姐大人呢？”
“这算什么？米洛克家族的人自相残杀么？”一旁的修尔皱起眉头。
鲁西当然不愿意去死，于是他求饶了，他根本就不是罗科的对手。先不说罗科身后的那一群魔法师，光是罗科本身就是一名高阶魔法师。
修尔面无表情地走上去，“如果你下不了手杀掉他，那么让我们来吧。”
“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我相信你会诚实回答这个问题的，罗科。”修尔眯起眼睛，“六年前的那件事情，你有参与吗？”
“六年前？”罗科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爱德莱德家族的那件事情吗？”
“是的。”
罗科似笑非笑，“修尔小少爷，为什么您会认为我有参与呢？”
“因为这件事情原本就是你们米洛克家族一手策划的，你跟他们同流合污不是很正常吗？”
“但是事实上，我也是最近才从亚瑟口中得知这件事情的策划人就是鲁西·怀特，在这之前我并不知情。您也知道的，我常年不回米洛克家族，这种事情我哪儿有机会参与？”
“哦，这样很好。”修尔眼神淡淡，“既然事情是由鲁西·米洛克……”
“不，应该是鲁西·怀特。”罗科提醒修尔，“现在他已经不是我们米洛克家族的人了。”
修尔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哦。既然事情是由鲁西·怀特一手策划的，而你又不愿意杀掉鲁西·怀特，那么把他的命交给我应该可以吧？”
“当然可以。”罗科朝他微微一笑，和之前冰冷的笑容不一样，这次的笑明显到达了眼底，只是带有罗科一贯的揶揄和促狭，“但是我有一个疑问，修尔小少爷，知道真相的您难道不是应该想方设法报复我们米洛克家族吗？只杀掉鲁西·怀特的话可不像是您的风格哦。”
——对啊，为什么呢？
修尔微微歪了歪脑袋，仍然面无表情。
大概是因为罗科和亚瑟是米洛克家族的人吧？罗科和亚瑟都是无辜的，当时他们对于这件事情并不知情。
虽然他不太介意牵连无辜，但是他却非常介意失去两个玩伴。
其实说到底……还是心地善良吧？
修尔垂下睫毛弯了弯嘴唇，讥诮地笑了。
☆、第47章 我家少爷，牢笼
鲁西·怀特死了，被修尔小少爷拿着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折磨死的。
其实在这之前修尔也杀过人，虽然总是有人用“心地善良”之类的褒义词来形容他，然而事实上……
——他残忍极了。
很多人认为，修尔少爷长得纯洁又美丽，尽管这位小少爷的性格恶劣得让人受不了，可不管怎么说，这位小少爷终究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他是干净而纯粹的。
可实际上，他早就肮脏透了！
他的善良、他的仁慈仅仅是对于他所喜欢的、或者是他所看重的东西。
这不是善良，修尔知道。
这是自私。
修尔瞥了一眼倒在地面上死气沉沉的鲁西，就在刚才，他用最后一刀隔断了鲁西的喉咙，结束了这一场对鲁西而言痛不欲生的折磨。
阿尔塔斯一直站在修尔身旁，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并不干预。其实他的少爷没有看上去那么娇弱、那么单纯，阿尔塔斯当然知道这些，而这也是他的少爷最吸引他、最诱惑他的地方。
罗科早就离开了，因为修尔用匕首一刀一刀折磨鲁西的过程太残忍太血腥，乔伊这个孩子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场面。罗科又心疼乔伊，于是他跟修尔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米洛克家族的那一群魔法师当然跟着罗科离开，最后原地只剩下修尔和阿尔塔斯。
“阿尔塔斯，把鲁西·怀特的尸体处理掉吧。”修尔随手将沾满鲜血的利刃丢在地上，他垂下脑袋，淡白色的发丝遮住了琥珀色的双眼。
“遵命，少爷。”
阿尔塔斯微笑着应声，但他没有立即去处理鲁西的尸体，而是先摘下少年手上的黑色手套，然后抽出洁白的手帕仔细擦拭着少年稍微沾了血渍的手指。
已经完全被鲜血浸湿的黑手套掉落在地上，修尔禁不住抬起眼睛看向阿尔塔斯，一双水润的眸子在颜色浅淡的发丝间显得格外鲜艳夺目。
“好了，少爷。”阿尔塔斯将手帕收起来，他伸手轻柔地拨开少年眼前细软的碎发，“接下来您就看着我处理鲁西·怀特的尸体吧，当然，如果您不喜欢那种场面的话，也可以闭上眼睛安静地等待结束的那一刻。”
修尔果断闭上了眼睛，他不喜欢血腥残忍的场面，一直都不喜欢。只是这次事关整个家族的仇怨，他可以不记恨在某种角度上来说其实挺无辜的米洛克家族，但他却没有办法轻易放过这件事情的决策者——鲁西·怀特。
修尔认为，狠狠折磨一顿之后直接让鲁西·怀特去死，他已经非常仁慈了。
——至少他没有将鲁西·怀特交给阿尔塔斯、让阿尔塔斯替他处理。
“好了，少爷，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呢。”
修尔只觉得他的额头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盖住，他微微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阿尔塔斯异常俊美的脸庞。
“阿尔塔斯……”
“嗯，我在呢，少爷。”阿尔塔斯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嘴唇。
“又开始脚疼了。”修尔顺势缠了上去，纤细的手臂搂住阿尔塔斯的颈部不放。
于是阿尔塔斯动作自然地将少年抱起来，语气无奈却又宠溺，“真是柔弱的小少爷呢。”
修尔将小脸藏在阿尔塔斯怀里，闻言他闷闷地哼了一声，但却没有辩驳。
——如果我用坚强的面具将自己伪装得密不透风、如果我始终不曾流露出一丝矫情娇气的脆弱……
修尔少爷微微翘起唇角。
——那么，我又如何能够触及你的温柔呢？
修尔和阿尔塔斯在贝林德镇遇到的、意料之外的人——首先是鲁西·怀特，然后是罗科·米洛克。
而在鲁西和罗科之后，修尔居然在这里看见了一个令他更加觉得出乎意料的人。
“布伦达·丽达，”修尔盯着面前的人，“你怎么会在贝林德镇？”
布伦达看向修尔的目光仍然温柔如水，这种看似宠溺但是饱含侵略性的眼神让阿尔塔斯感到不悦。和上次见面相比，这次布伦达明显清瘦憔悴了些许，但是英俊的容貌却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
“我当然是来找你的啊，修尔。”布伦达的声音依旧异常好听，这种嗓音天生适合用来说温柔的、甜蜜的、或者是暧昧的情话，“跟我回家吧，修尔。”
“……”
修尔开始认真思考这个布伦达少爷究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如果他的脑子没有问题，那么就一定是隐藏得非常深的——变态！
而且还是一只有受虐倾向的变态。
“少爷！”
阿尔塔斯略带急促的声音响起，修尔猛地扭头看去，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阿尔塔斯鲜血淋漓的手指。滚烫刺目的鲜血染红了阿尔塔斯雪白的手套，顺着修长漂亮的手指迅速地流淌下来，最终从指尖掉落下去，滴滴答答地打湿了干燥的地面。
修尔瞳仁骤缩，“阿尔塔斯……”
粗壮翠绿的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和阿尔塔斯之间的缝隙中破土而出，硬生生隔断了两人的距离。柔韧的藤蔓将阿尔塔斯想要抱起修尔的手飞快地缠绕起来，然后猛然收缩拧紧。
——鲜血淋漓。
有淡淡的血渍飞溅在少年白嫩的脸颊上，温度灼热。
阿尔……塔斯……
藤蔓却没有因此停止生长，快速蔓延的藤本植物相互缠绕、紧密连结，很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
而被囚禁在牢笼里的猎物、是阿尔塔斯。
修尔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之间实在是难以反应。直到有人拉起他的手放在唇边温柔地吻了吻，轻声对他说，“跟我回家吧，修尔。”
修尔面无表情地看向布伦达，后者一如既往地朝他笑得温柔如水。而在布伦达身后，站着若干名属于丽达家族的魔法师。
“你要杀了阿尔塔斯吗？”修尔歪了歪脑袋，他没有抽回布伦达握住他的手，在必要的时候出卖一下色相其实他不太介意，况且还是为了阿尔塔斯。
想来布伦达是喜欢修尔的温顺和乖巧的，他温柔地回答，“不，凭他们的实力还杀不了阿尔塔斯。”
修尔微微挑眉，准备抽回自己的爪子。
布伦达看出了少年的想法，他捏了捏少年的小手，轻笑着继续说道，“但是呢，让阿尔塔斯尝一尝身受重伤的痛苦，他们还是可以做到的呢。”
“布伦达！”
“修尔，其实我没有两败俱伤的意思，况且重伤阿尔塔斯对我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好处。”布伦达轻轻按住炸毛的少年，“只要你愿意乖乖跟我回家，我就放过阿尔塔斯。”
“跟你回家？”修尔弯起唇角正要露出讥诮的笑，但是在对上布伦达幽蓝色的眼睛的那一瞬间，他怔了怔，一句话脱口而出，“布伦达，我是不是在很久以前……曾经见过你？”
“你记起来了吗？”布伦达也愣了一下，随即他的唇边绽开一抹惊喜的笑容，“修尔……”
修尔任由布伦达的手指抚摸过他的脸颊，他拼命压抑住将布伦达狠狠推开的冲动，“没有，只是你的眼睛给了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修尔看向那个翠绿色的牢笼，巨大的牢笼密不透风，让他根本看不见阿尔塔斯的情况。修尔努力掩藏起眼底的急躁和担忧，重新看向布伦达，“如果你愿意将阿尔塔斯放出来，那么我愿意和你一同回忆那些或许已经被我遗忘掉的过往。”
“你这是答应了跟我回家吗？”布伦达微微笑着看他，眼神专注。
修尔深深地呼吸，将恶心的感觉压下去，“是的，我答应了。”
“为了一名仆人将自己卖掉吗？”布伦达轻笑起来，“但是修尔，你对这名仆人的在意程度……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呢。”
“那又怎么样？”
“修尔，你跟阿尔塔斯做过么？”布伦达忽然认真地问他。
“……”
少年小脸红彤彤的，他睁大眼睛瞪着布伦达，米分唇微微张着，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你们做过爱吗？”布伦达很有耐心地再问了一遍，他的手指摩挲着少年诱人的薄唇，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修尔终于忍不住了，他狠狠拍开布伦达的手，“少废话了！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布伦达，你到底愿不愿意将阿尔塔斯放出来啊？”
“很抱歉呢，修尔，我不愿意。”
“这样啊……”修尔呢喃。
懊恼、烦躁、担忧、焦虑……所有被修尔刻意压抑下去的负面情绪都随着布伦达的这句话爆发了。
说到底修尔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即使他再能处变不惊，那也只是建立在有人陪伴在他身边的前提下。
☆、第48章 我家少爷，死亡
毕竟在修尔少爷过往的十六年人生中，他从来没有单独面对过类似现在这种状况，以前在他焦急忧虑的时候，总会有人在一旁劝慰他、开解他、帮助他。
可是现在……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而他的阿尔塔斯——生死未卜。
修尔用力闭了闭眼睛，他将心头的一丝茫然无措狠狠掐掉，再睁开双眼时修尔神情淡淡，“哦，很好。那么我问你，布伦达，你知道奥尔城现在的情况么？”
这个问题是这些天来修尔一直很想知道、却又不敢知道的。他有预感，奥尔城——或者应该说是他的母亲大人、情况非常不妙！
布伦达似乎怔了怔，他立即说道，“没关系，修尔，即使奥尔城现在一片混乱，但是你要相信我有能力保护你……”
修尔选择性地无视了布伦达后面的话，他脑海里有些乱糟糟的。奥尔城现在一片混乱吗？那么……
“女王陛下怎么样了？”少年眯起眼睛，清透的嗓音不自觉地变得冰冷锐利。
“西娜丝·卡兰吗？”布伦达微微笑了，尽管他的笑容仍旧温柔如水，但在修尔看来却丑陋狰狞宛如恶鬼。布伦达轻声说，“她啊……很快就要死了呢。”
“……要死了么？”
修尔眨了眨眼睛，他琥珀色的眸子似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使之看起来湿润鲜艳。布伦达仿佛被少年的这种清澈纯净而又略带脆弱的目光诱惑了，他伸出手，试探性地将少年抱进怀里。
“修尔，不哭。”布伦达说，“我会保护你的。”
修尔没有做出任何抗拒的举动，布伦达将他搂住的时候他表情空白眼神茫然，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
布伦达看见少年并不挣扎，欣喜之余他又柔声抚慰了几句，顺便将身躯纤细的少年揽得更紧了。
这个孩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瘦弱呢。布伦达微笑着想。将这个孩子带回家之后一定要把他好吃好喝地喂养起来，最好养得白嫩嫩但又胖乎乎的，嗯，总之一定要让这个一直都这么瘦巴巴的孩子多长点儿肉呢……
这样想着，布伦达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少年软软的脸颊。虽然肉不多，但手感居然意外的好，连身体抱起来也是软乎乎的，好像天生就适合被人抱在怀里似的……
布伦达还没有捏够摸够，突然觉得心脏的位置传来剧烈的疼痛。他错愕地低下头，对上了少年宛如冻结的双眼。
修尔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他并没有因为布伦达的话而失去理智，相反的，他现在非常理智。他只是想要杀掉布伦达，就在刚才，这种想要杀人的念头迫不及待地涌现出来。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啊……就好像是铲除一坨肮脏的、惹人厌恶的垃圾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而且他的母亲大人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呢，阿尔塔斯大概也会跟母亲大人一样死掉吧？啊，那就杀掉布伦达好了，只要他在这若干名魔法师的眼皮底下动手杀了布伦达，他也可以跟着离开这个世界了。
这个……肮脏的世界！
当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上少年精致的脸庞时，少年忽然翘起唇角笑了，这个异常惊艳的笑容说不出是愉悦还是悲哀。
——但是真的很好看。
感受到生命正在渐渐流逝的布伦达居然还有闲情在心里评价。他也笑了，这次前来贝林德镇他没有带治愈系魔法师，因为他们丽达家族的治愈系魔法师并不多。
布伦达听见了他身后那些魔法师惊惶失措的叫喊声。布伦达低声命令，“杀了他吧。”
这个“他”——当然是指布伦达怀里那名美丽诱人的少年。
修尔眯起眼睛，他无所畏惧地冷笑。
“修尔，既然得不到，那么我只能毁掉你了。”布伦达在他耳畔温柔地笑，“你是我的，你杀了我，你得陪我一起死呢。”
修尔神情淡漠地闭上眼睛，懒得跟他废话。在修尔闭眼之前，看见的最后一幕是布伦达身后的、那一群对他满怀恶意的魔法师。
修尔懒懒地想，也是呢，毕竟他杀了他们的主人，恐怕他们回到丽达家族之后会很难交代吧？
“修尔，我以前的名字是‘艾达’呢……呐，你有印象吗？”
在丽达家族那些魔法师的攻击毫不留情地落在修尔身上之前，修尔听见布伦达这样轻声问他。
……艾达？
好熟悉的名字啊……但是，他似乎回忆不起来了呢。
修尔闭着眼睛麻木地想，他笔直地站在那里，安静地等待预料中的疼痛到来。
“……少爷！”
在修尔浑身剧痛的时候，他似乎听见了异常熟悉的声音。修尔费力地睁开双眼，却只能勉强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子。
啊，原来你没事吗？阿尔塔斯。
修尔扯开嘴唇轻轻笑了，他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导致他产生了幻觉，他也不确定眼前的画面是不是只是一场虚幻。但他还是无意识地伸出手去抚摸那片模糊的阴影。
——温暖的呢。
修尔很开心地笑了，他喜欢这种死亡前的幻象——虽然也仅仅是幻象。
“少爷……”
似乎有急切焦躁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修尔却没有了继续睁着眼睛的力气。他沾满鲜血的手指软软地垂落下来，在抱住他的那个人脸上抹下了一道艳丽的血痕。
“贝比，你看这个。”幽蓝色眼睛的小少年手里抓着一把糖果，他将色彩斑斓的糖果展现给面前的小孩儿看，“你要吃吗？”
“这是……糖果？”小孩儿琥珀色的眼睛霎时变得亮晶晶的，“艾达哥哥，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糖果呀？”
“抢来的。”艾达朝他温柔地微笑，“送给你吧，贝比。”
“谢谢艾达哥哥！”
小小的孩子根本没有“抢东西是不对的”这种概念，直到当天晚上他被玛利亚副院长狠狠地责骂了一顿。
“艾达哥哥……这些糖果还给你，我不要了。”小孩儿琥珀色的眸子湿漉漉的，似乎刚刚哭过。
艾达见状很难受，他默默地收回那些糖果。小孩儿憋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对他说，“艾达哥哥，玛利亚副院长教育我了，她说抢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我知道了。”艾达垂着脑袋闷闷地说，“贝比，我只是想让你高兴……”
“……想让我高兴？”小孩儿呆了呆，“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这样阳光可爱的你，我想看见你朝我开心地笑的样子。”艾达注视着他，目光诚恳神情认真。
——我喜欢你，所以我希望你开心。
……
修尔蓦地睁开眼睛，视野内赫然是一片死沉沉的黑暗，甚至连最细弱的光源也没有。
他垂下睫毛轻轻喘了口气，这些天他总是会梦见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日子，而且每一次梦境都与艾达有关。
艾达是他那个时候最喜欢的哥哥，他也是艾达最喜欢的孩子。艾达对他特别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总是会首先想到他。
那个时候修尔才四五岁，很多细节其实他都不太记得了，但他对艾达那双幽蓝色的眼睛印象却挺深的。
因为那双眼睛看向他的目光总是温柔的、并且宠爱的。
“艾达哥哥……”
修尔轻轻捂住自己在黑暗中微微睁大的眼睛，他米分唇张开，无声呢喃。
“少爷，您后悔了吗？”有人从他的身侧紧紧抱住了他，“——后悔杀了布伦达。”
修尔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后悔？他当然不后悔。即使小时候他真的很喜欢艾达哥哥，但是现在的布伦达却想伤害他的阿尔塔斯。
所以他不后悔杀掉布伦达。虽然这个真相让他觉得很难受，但他真的从来不后悔。
阿尔塔斯低低地笑了，他低下头含住少年薄薄的嘴唇，细细地啃噬、吮吸，直到少年红肿充血的唇瓣渗了一层淡淡的血渍。
修尔仰起小脸任由阿尔塔斯□□他的嘴唇，直到他开始感到难受，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推开阿尔塔斯。
纤细的手腕被阿尔塔斯轻松扣住，修尔微微皱起眉头，喉咙里发出了细碎软糯的呜咽。
“我爱你，少爷。”
阿尔塔斯将小小一团的少年抱到腿上放着，他的唇瓣缓慢下滑，最终停留在少年还不怎么明显的喉结上，轻轻咬了一口。
“唔……”
“少爷，您爱我吗？”阿尔塔斯继续舔舐啃咬少年小小的喉结，温柔的声音中隐含着强势和霸道。
“嗯……”
少年脑袋微微后仰，露出白净脆弱的颈部。他抱住阿尔塔斯，闷闷地应了一声。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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