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节
少爷总是想反攻 作者:阿受
第11节
“那一年我才十二岁啊……”亚瑟喃喃说道，“这种事情我的父亲大人怎么可能会告诉我呢？”
“很好。”修尔冷冷地笑了，他的情绪总是令人十分捉摸不透，“那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大概是几个月前吧……总之是在被我的父亲大人关了禁闭的时候。”
“哦。”修尔点了点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修尔对阿尔塔斯说道，“将这位客人送走吧，阿尔塔斯。”
亚瑟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料到修尔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这让他感到十分不知所措，“修尔……”
“亚瑟·米洛克，你已经向我坦言了一切，现在你还有什么不能离开这里的理由么？”修尔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亚瑟显然被噎住了，片刻之后他苦涩地笑，“修尔，你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原谅我啊……”
“你希望我会对你说‘没关系，这不是你的过错，因为这件事你丝毫不知情’、还是希望我会对你说‘伤害我的只是你们米洛克家族而已，跟你完全没有关系，所以我们仍然是好朋友’？”修尔眼神讥诮。
亚瑟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最终低声说道，“其实你说得对，修尔，我们米洛克家族的过错就是我的过错，毕竟‘我和我的家族’……两者之间始终是无法切割的。”
修尔冷淡地说道，“所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修尔，你不愿意原谅我、其实我也可以理解。”亚瑟缓慢地说，声音中隐隐约约透出了一丝悲哀的味道，“只是我不希望失去你这个最好朋友……仅此而已。”
修尔微微垂下睫毛，目光有一瞬间的软化。
亚瑟走了，把话说完他就直接走了。他知道修尔这个善良又心软的孩子其实并不是真的怨恨他，但是这个时候修尔肯定不会想看见他。因为只要看见他，修尔的心情就绝对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一个刚刚过了十六岁生日的孩子，尽管修尔在商场上经历过再多坎坷再多波折，但是遇见这种事情终究还是无法保持镇定自若、更无法做到淡然处之。
亚瑟理解，他真的特别理解修尔。
“父亲大人……”站在房门口的佟恩怯生生地喊了修尔一声，亚瑟让他捧着的实木匣子实在是太沉了，以至于小孩儿一张小脸憋得红彤彤的。
阿尔塔斯示意佟恩进来将实木匣子放下。佟恩知道修尔的心情现在肯定不怎么好，他抿了抿小嘴对修尔轻声说道，“父亲大人，这是亚瑟叔叔送给您的生日礼物。虽然这是一份迟来的礼物，但是亚瑟叔叔为了准备这份礼物花了很多心思。”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佟恩还是挺喜欢亚瑟这位叔叔的。虽然亚瑟总是喜欢各种蹂躏他，但是不得不承认，和亚瑟待在一起整个人都会觉得特别轻松特别快乐。
“我知道了，佟恩，你先出去吧。”
佟恩看着面无表情的修尔，欲言又止。最终他乖巧地离开了，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修尔将视线转回蕾娜身上，“刚才亚瑟所说的话就是你想要告诉我的吗？”
“是、是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是蜜儿、蜜儿告诉我的……”
“蜜儿是谁？”
“蜜儿是我的养女，她长得很漂亮，鲁西大人非常喜欢她。”蕾娜如实答道，“有一天鲁西大人在蜜儿面前说漏了嘴，蜜儿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立即告诉我……”
修尔知道蕾娜口中的“鲁西大人”是亚瑟的父亲大人鲁西·米洛克。他眯起眼睛，“养女？”
关于蜜儿这个“养女”，蕾娜原本想着随意扯个谎就能在这位小少爷面前蒙混过去。但是看见阿尔塔斯似乎格外温柔的笑容，她禁不住浑身颤抖，不自觉地就将实话全部说了出来。
“其实蜜儿原本只是孤儿院的孩子，我看见她长得特别漂亮，所以……”
接下来的话即使蕾娜不说，修尔也能够轻易猜出来。于是少年一张漂亮的小脸更加冷了，“这种‘养女’……或许还有‘养子’，你应该有不少吧？”
“是、是的……”蕾娜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很好。”修尔冷笑，“阿尔塔斯，既然事情已经完全弄清楚了，那么蕾娜·瓦特佛接下来继续交给你好了。”
蕾娜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修尔少爷，可是您明明答应过我……”
“我反悔了，不可以么？”修尔微微弯起嘴唇，朝她笑。
在被阿尔塔斯拎下去的过程中，蕾娜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恶毒污秽的话语听得修尔微微蹙起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
“等一下。”他伸手敲击了一下桌面，低声说道。
蕾娜顿时停止了叫骂，满怀希冀地看向修尔。
修尔面无表情地撇开脑袋，不再看阿尔塔斯，脸颊逐渐泛红，“你小心点儿，阿尔塔斯，不要被她弄伤了。”
“当然不会。”阿尔塔斯笑了。
“还有，今天晚上……”修尔欲语还休，小脸更加红了。
阿尔塔斯露出疑惑的神情，他顺手砸晕了又开始鬼哭狼嚎的女人，“少爷，今天晚上……怎么了吗？”
“什么也没有！我刚才没有说话！”修尔顿时恼羞成怒，绯红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好的，我明白了。”阿尔塔斯强忍住从眼角眉梢溢出来的笑意，“少爷，您真是可爱。”
修尔看着阿尔塔斯朝他走过来，他侧过身体躲开阿尔塔斯想要触摸他的脸颊的手，眉头微蹙，“……碰过她。”
阿尔塔斯从善如流地脱下白色的手套，他捏起少年尖尖的下颌，低下头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少年淡薄的嘴唇。
“少爷，您的味道真是甘甜。”阿尔塔斯稍微拉开距离，他盯着少年琥珀色的眼睛微微一笑。
修尔仰着小脸不满足地噘嘴蹭着阿尔塔斯的薄唇，他以为阿尔塔斯想要跟他拉开距离，于是赶紧伸手紧紧勾住阿尔塔斯的颈部，小声嘟囔，“唔……还不够。”
“今天晚上再来满足您，我贪婪的小少爷。”阿尔塔斯伸出舌头暧昧地舔了舔少年微微张开的唇瓣，却没有深入进去，他故意不让少年得偿所愿，“您想要多少都没有问题，但是我担心届时您会哭着嚷着说‘不要’哦。”
修尔脸红了，他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扭头不再看阿尔塔斯。
“那么，少爷，现在我先将蕾娜·瓦特佛带下去。”阿尔塔斯朝他的少爷俯身，重新站直身体之后他温柔地微笑。
修尔用余光瞥了阿尔塔斯一眼，他傲娇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只是当阿尔塔斯离开之后，修尔小少爷米分嫩诱人的嘴唇微微弯起，露出浅淡但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第41章 我家少爷，后悔
阿尔塔斯离开之后，修尔也没有心情继续看文件了。他的视线转了转，最终停留在那只外形精美的实木匣子上。
——迟来的生日礼物吗？
修尔伸出手缓慢地打开匣子，他仔细看了几眼，匣子里面赫然是一套……漫画书？
修尔怔住了，他拿起叠在最上面的那本书随手翻了几页，不禁有些吃惊。
这套漫画书的名字叫做《wish》，画风华丽不失细腻、印刷精美而又细致……修尔忍不住瞄了一眼漫画书的作者，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名字——“辙”。
修尔终究年纪还小，这套漫画对他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再加上他现在也没有审阅文件的心情，于是索性捧着脸颊看起了这套漫画书。
然后修尔就看入迷了。
漫画的大概内容是这样的——
有一个叫做惟森（wish）的小孩儿，他的身边有一名叫做塞恩勒（）的仆人。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塞恩勒竟然深深地爱上了自己的主人惟森。
因为脸蛋儿精致纯美得像个女孩子，小时候惟森总是会受到同龄孩子的欺负。长大以后惟森变得更加美丽诱人了，因为某些意外的发生，仆人塞恩勒终于向他的主人惟森告白了，并且因为某些迫不得已的原因，塞恩勒和惟森发生了性关系。
在那个时候，同性恋会被人们视为怪物，惟森当然也不能免俗。他喜欢的是女孩子，所以即使已经和塞恩勒发生了那种关系，他也仍然不愿意接受塞恩勒。
于是塞恩勒黑化了，也因此开启了接下来强取豪夺、虐恋情深的剧情。
修尔看得有些难受。他既认为塞恩勒那样对待自己的主人简直太过分了！又觉得惟森为什么就不可以接受自己的仆人呢？
难道同性恋就真的令惟森觉得那么难以忍受吗？
还是因为塞恩勒一直都只是惟森身边的仆人，惟森压根儿就没有正视过塞恩勒的存在，所以惟森才做不到接受塞恩勒呢？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让修尔觉得异常不舒服，以至于他甚至将“塞恩勒”这个名字有一瞬间给他带来的熟悉感给忽略掉了。
修尔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将整套漫画快速地看完了，这套书一共有二十册，依稀有翻看过的痕迹，但却保存得非常好，每一册都是崭新的。
修尔看完了整套漫画之后，又伸手拿起第一册书，准备仔细地再看一遍。他的脸颊忽然微微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
修尔显然愣了一下，紧接着阿尔塔斯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还打算再看一遍吗？可是少爷，我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哦。”
修尔将书放下，“有什么事情吗？”
“晚餐时间到了，少爷。”阿尔塔斯闻言禁不住失笑，他轻柔地亲了亲少年嫩嫩的小脸，“估计佟恩已经在下面等您很久了。”
修尔点了点头，走出房间之后他忍不住问了一句，“阿尔塔斯，‘塞恩勒’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儿耳熟是吗？”
阿尔塔斯非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笑容逐渐变得促狭起来，“少爷，看来您的历史课学得并不怎么好呢，如果您的母亲大人听见您问这个问题，她一定会很失望。”
“什么意思？”修尔皱起眉头睨他。
阿尔塔斯叹了口气，他轻声说道，“塞恩勒·卡兰——您仔细想一想，少爷，您真的没有丝毫印象吗？”
“塞恩勒·卡兰……”修尔猛地停下脚步，他愣在原地，“卡兰！”
在看漫画的时候他太过专注于剧情，反而将很多令他觉得熟悉至极的东西给忽略掉了。现在被阿尔塔斯这么一提醒，修尔才幡然醒悟过来——
塞恩勒·卡兰……大概算是卡兰家族的先祖大人了吧？
——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彻底统一整个异世大陆的人。
回想起一切的修尔禁不住懊恼起来，他刚才居然问了阿尔塔斯这么愚蠢的问题啊……
也难怪阿尔塔斯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如果那个女人听见他刚才说的话恐怕真的会非常失望吧？
阿尔塔斯看见少年脸上一闪而逝的自嘲和不安，他不知道少年在想些什么，但是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少年的大致想法他还是能够猜出来的。
“跟今天晚上不相关的事情您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少爷。”阿尔塔斯朝他暧昧地笑，他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转移修尔的注意力，“您只需要等待睡觉时间的到来。”
少年不出所料地红了小脸，他睁大眼睛恶狠狠地瞪了阿尔塔斯一眼，晶莹剔透的眸子却让原本应该凶狠至极的眼神显得格外诱人。
阿尔塔斯非常“善意”地提醒他，“少爷，您用这样的目光看我，会让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吃掉您。”
但是最终阿尔塔斯还是没能如愿吃掉他的少爷。这天晚上他的少爷其实很乖，即使很多时候他家少爷都是傲娇又别扭的，但却绝对不会矫情。
修尔像往常一样任由阿尔塔斯将他的身体清洗干净，当阿尔塔斯准备替他穿上衣服的时候，修尔面无表情地拒绝了。
“这样真的好吗？少爷。”阿尔塔斯仍然温柔地微笑，只是深黑的瞳仁里有象征着欲望的火焰流淌而过。
“反正……待会儿也是要脱下来的。”修尔撇开脑袋，尽管神情冰冷，他的脸颊却逐渐泛起米分嫩的嫣红。
于是阿尔塔斯就将光溜溜的少年直接抱到了床上。
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少年身躯紧绷、呼吸沉重、明显正处于非常紧张不安的状态中。但是尽管这样，少年还是一声不吭地任由阿尔塔斯将手指伸进去仔细地做着扩张运动……
——是真的一声不吭。
阿尔塔斯的亲吻少年会认真地回应，阿尔塔斯的爱抚少年显然也是有感觉的。可少年就是不愿意发出任何声音，只偶尔会在阿尔塔斯充满恶趣味的挑逗和玩弄下、咬紧嘴唇泄露出几声闷闷的、但是绝对能令人瞬间欲火焚身的呻吟。
阿尔塔斯将手指加到第三根的时候，少年白皙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水。修尔竭力忍耐着，他扭动身躯微微挣扎起来，终于说出了他被抱到床上以后的第一句话。
“阿尔塔斯，我现在后悔了……可以吗？”
“很抱歉呢少爷，已经来不及了哦。”阿尔塔斯微笑，他紧紧压住少年纤细的腰身，将少年的所有挣扎都按了下去。
修尔也弯起嘴唇轻轻地笑了，他软软地躺在床上，细瘦的双腿被强制性地拉开，精致的小脸已经苍白到了某种程度。
但就在这个时候，玻璃碎裂的声音在黑夜里分外清晰地响起，紧闭的玻璃窗门随即四分五裂。
阿尔塔斯第一反应是扯过一旁厚厚的被褥将他的少爷紧紧捂住，以防洒落下来的玻璃碎片划破他家少爷细嫩的肌肤。
修尔睁大眼睛茫然而错愕地看着视野中的一片漆黑，紧接着他感觉到他被人抱了起来，应该是阿尔塔斯，因为他听见阿尔塔斯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他的耳畔不疾不徐地响起。
“碧垂斯？”
修尔当然知道碧垂斯是谁。当年他的母亲大人身边有两名忠心耿耿的仆人，其中一名是阿尔塔斯，另一名则是碧垂斯。碧垂斯是一名长相非常漂亮的女魔法师，深谙预言系魔法和防御系魔法。
其实修尔一直都不太喜欢碧垂斯，因为在奥尔城的时候他总会多多少少听见一些关于阿尔塔斯和碧垂斯的绯闻。
“很抱歉，阿尔塔斯，打断了你和修尔少爷即将要做的事情。”
碧垂斯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冰冷，听在修尔耳中更是莫名的带有一种令人恼火的讽刺和可恶。
“没关系。”
听见阿尔塔斯似乎尤其温柔的声音，修尔更加恼怒了。
“但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请你尽快整理好衣服——当然还有修尔少爷，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碧垂斯语气冷冷地说道。
“嗯，我明白了。”
碧垂斯暂时退出房间之后，修尔使劲儿挣扎着从厚厚的被褥里爬了出来。阿尔塔斯看着少年一头乱糟糟的白发，宛如某种毛茸茸的猫科动物，看上去十分生动可爱。
“少爷……”
修尔猛地拍开了阿尔塔斯伸过来想要抚摸他的头发的手，他眯起眼睛，目光和嗓音一样冷飕飕的，“阿尔塔斯，我到底是有多么愚蠢才会心甘情愿地让你上我！”
“……少爷？”阿尔塔斯怔住了，“您这是什么……”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修尔随手扯开缠在他身上的被褥，面无表情地说道，“阿尔塔斯，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时候了，我不喜欢做别人的身下受——从来都不喜欢。”
☆、第42章 我家少爷，密信
某个被扩张过的部位随着他的动作传来丝丝怪异的疼痛，修尔咬紧嘴唇闷哼一声，小脸仍然一片苍白。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只是因为要上他的那个人是阿尔塔斯，所以他才会勉强自己去接受。
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即使那个人是阿尔塔斯，他也并没有觉得有多喜欢做这种事情。他的第一次性爱经历实在是太惨痛了，让他不自觉地感到畏惧和惊恐。
阿尔塔斯将少年光溜溜的身体紧紧抱住，细碎轻柔的吻逐渐跟了上去。修尔皱起眉头挣扎着想要避开阿尔塔斯的侵略，小小的身躯却被阿尔塔斯轻而易举地禁锢住。
修尔不禁气恼起来，心里又实在不愿意再跟阿尔塔斯说话。他张口凶狠地咬住阿尔塔斯薄薄的唇瓣，后者闷哼了一声，腥甜的味道很快在修尔的口腔里弥漫开来。
“少爷……”阿尔塔斯却将他搂得更紧了。
瞬间涌上来的窒息感让修尔少爷憋红了小脸，他睁大眼睛瞪着阿尔塔斯，有些口不择言，“阿尔塔斯，但愿不会有那么一天——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一定会将你上得再也下不了床！”
阿尔塔斯弯起嘴唇笑了，他轻轻吻着怀里一心想要反攻的小少爷，很认真地回答，“嗯，如果那一天您有这个能力，那么我心甘情愿做您的身下受。”
穿好衣服出去见碧垂斯的时候，修尔的情绪很是糟糕，以至于他对待碧垂斯的态度非常不友善。
修尔眯起眼睛嗓音冷淡，“碧垂斯，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居然需要劳烦你在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闯入我的住宅么？”
“抱歉了，修尔少爷，刚才是我的失礼。”碧垂斯对他说道，声音礼貌但是冷漠，“这是陛下让我给您送来的密信。”
修尔接过那封信，因为情绪实在是糟糕透了，他当着碧垂斯的面就将信给拆开了。
看见信封里面一片空白的纸张，修尔微微怔了怔，紧接着讥诮地笑了，“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密信’啊……”
碧垂斯面不改色，漂亮的唇瓣轻轻张合，“这只是陛下对您的一个小小的考验。”
“是吗？”修尔挑起眉头，他将洁白的纸张放在鼻子前，闭上眼睛嗅了嗅。片刻之后他睁开眸子，淡淡地说道，“食用白醋的味道。所以密信的内容是用食用白醋写的，将红萝卜皮浸出的汁液喷洒在信纸上，可以看见红色的字迹。对么，碧垂斯？”
碧垂斯脸上终于露出浅淡的笑容，稍纵即逝，“修尔少爷果然没有让女王陛下失望。”
修尔意味不明地冷哼，他将手里的信纸塞给阿尔塔斯，用极其不耐烦的语调说道，“阿尔塔斯，你去准备需要用到的东西吧。”
“遵命，少爷。”
等到阿尔塔斯拿着信纸回来，修尔已经坐在雪白的皮质沙发上睡着了。少年单手捧着自己的脸颊，纤细的手臂撑在沙发扶手上，双眼紧闭嘴唇抿起的样子异常好看。
碧垂斯站在修尔身旁守护着他。其实她觉得少年的五官线条十分美丽柔和，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看起来纯真极了。只是在她的印象中，少年只会露出或是倨傲或是冷漠或是讥诮的神情，令人完全忽视了他眉眼间的那一抹纯真无害。
他其实是个很可爱很纯粹很无辜的孩子啊……
碧垂斯眼里忽然流露出了一缕悲哀的情绪。
可是这个孩子的出身注定了他必须要和西娜丝陛下一样——最终还是要被迫直面这个冷酷残忍的世界。
她的西娜丝陛下啊……
阿尔塔斯一回来就看见碧垂斯那双溢满悲哀的眼睛，他看了一眼似乎正在沉睡的少年，压低声音问道，“垂斯，你不是那种浮躁的人，这次以这种方式突然来访，是女王陛下那边儿出事了吗？”
碧垂斯立即收敛自己的情绪，她摇头，轻声说道，“不是的，陛下现在很好，但是你知道的阿尔，我懂得预言系魔法……尽管很多时候我真的宁愿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所以你预言女王陛下会出事——对吗？”
碧垂斯盯着阿尔塔斯深黑的瞳仁，她在心底快速地挣扎了一番，最终下定决心，“并不只是这样……重要的是修尔少爷也会、也会……”她欲语还休。
“少爷会怎么样？”阿尔塔斯柔和的目光顿时幽暗了下去。
“你看过那封密信了吗？”
“嗯，看了。”
只要是给他家少爷的信件，一般阿尔塔斯都会事先或者事后看一遍，以防他的少爷会将重要的内容遗忘掉。
“只要完全按照密信上所写的做，修尔少爷是不会有事的。”碧垂斯缓慢地说道，“时间期限是两个月，阿尔，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让修尔少爷平安无事的。”
阿尔塔斯似乎松了口气，紧接着他问道，“那么女王陛下呢？”
“女王陛下……陛下她……”碧垂斯漂亮的唇瓣微微颤抖着，她的眼眶渐渐红了，“陛下的命运已经无法逆转，除非她可以放弃卡兰家族的荣耀立即离开奥尔城……可是、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阿尔塔斯沉默。碧垂斯走过来紧紧搂住他，抬起头闭上眼睛吻了吻他的脸庞。
“阿尔，我恳求你不要将陛下即将需要面对的命运告诉修尔少爷，这也是陛下对你的恳求。”
“只要少爷不问，那么我就不会说。”
“阿尔，你对修尔少爷还真是忠心耿耿啊……”碧垂斯将她美丽的脸蛋埋在阿尔塔斯的胸口处，眼里流露出淡淡的笑意，“这样真好。回到奥尔城我会将你的原话告知陛下，陛下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尽管明知道这件事情的结局，你却还是要回去奥尔城吗？”
“就如同你对你所深爱的主人忠心耿耿——我也一样。”碧垂斯声音轻柔，但是坚定不移，“是的，我要回去，回去陪她走到命运的尽头。”
“嗯，那就回去吧——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阿尔塔斯紧紧回抱了她，微笑着亲吻她的额头。
他一直都知道碧垂斯深爱着西娜丝，也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的。事实上碧垂斯的年纪比西娜丝只小了六年，而他和他的少爷之间的年龄差却是她们的整整两倍。
连他都会喜欢上他的修尔小少爷，碧垂斯会喜欢上西娜丝陛下也就变得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回去以后或许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阿尔。”碧垂斯也微笑，冰冷淡漠的面具在阿尔塔斯面前逐渐支离破碎，“好歹曾经一起生活过很多很多年啊……现在还真是格外怀念小时候你对我的称呼呢。”
“垂斯姐姐么？”
“真乖啊，我的阿尔……来，再喊一声。”碧垂斯眯起眼睛笑，她恶趣味地伸手捏阿尔塔斯的脸庞，眼底是浓浓的怀念和不舍。
“……”
被碧垂斯当成小孩儿调戏的阿尔塔斯此时终于明白他家小少爷被人捏捏揉揉时的心情了。他握住碧垂斯白净的手腕，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赶紧回去陪伴在她身边吧，我的姐姐大人。你现在非常急着回去，我知道的。否则你也不会在那种时候以那种浮躁的方式闯入这座宅邸。”
碧垂斯也刻意放轻了声音，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调缓缓说道，“所以阿尔……你果然还是很介意我刚刚打断了你和修尔少爷准备做的事情——对吧？”
“我当然很介意。”提到这件事情阿尔塔斯就止不住地懊恼，“我家小少爷好不容易才主动了一次呢……”
“原来你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啊……你也真是够急躁的，毕竟修尔少爷才这么小……跟那样小小一只的孩子做这种事情，我猜你们的第一次一定很惨烈。”
看见阿尔塔斯露出更加懊恼的神情，碧垂斯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好吧，这次确实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阿尔，我要走了，祝你好运。”
“估计不会有好运了……少爷再也不愿意跟我做爱了，现在的少爷一心只想反攻。”阿尔塔斯语气无奈，神情中却带有几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这样很好。”碧垂斯非常认真地说道，“我很期待你被修尔少爷压在身下的那一天呢，阿尔。”
阿尔塔斯：……
“只可惜我没有办法亲眼看见那一天的到来。”碧垂斯语气惋惜地说完，再次踮起脚尖吻了吻阿尔塔斯的脸庞。她轻声说，“再见，我的阿尔——我的弟弟。”
“嗯，再见。”阿尔塔斯也轻声说。他紧紧搂住这位曾经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姐姐大人，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那些朝夕相伴的过往，“——垂斯姐姐。”
只是阿尔塔斯和碧垂斯都没有发现，在寂静中，少年琥珀色的眼眸无声睁开。
☆、第43章 我家少爷，姐姐
直到碧垂斯离开以后，阿尔塔斯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小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少爷。”
修尔用一种令他感到陌生的眼神死死盯着他。阿尔塔斯微微蹙了蹙眉头，随即舒展开来。他与少年对视，一如既往地微笑。
“您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少爷？”
修尔盯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一醒来就见到你和碧垂斯抱在一起，看起来非常亲密的样子。”
阿尔塔斯眯了眯眼，他笑得很愉悦，“所以您是吃醋了吗？少爷。”
修尔对于他是否吃醋的问题避而不谈，“阿尔塔斯，你和碧垂斯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见他的少爷似乎并不愿意承认吃醋的事实，阿尔塔斯不禁有些不满。他很好地掩藏起了眼底逐渐浮现出来的恶趣味，片刻之后终于缓慢地开口回答。
“我和垂斯的关系确实非常亲密。”
修尔少爷闻言，琥珀色的眸子微微闪了闪。
阿尔塔斯盯着少年明亮的眼睛继续说道，“我们曾经睡在一起、曾经咽下对方吃过的食物，我们穿过同一件衣服、抚摸过对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够了！不要说了！”修尔抬起眼睛，他的眉眼精致锋锐，干净的嗓音带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冷静，“阿尔塔斯，那么——你爱她吗？”
阿尔塔斯似乎怔了怔，紧接着他微笑着回答，目光真挚，“我当然爱她。”
毕竟，那可是他的姐姐大人啊……
——相依为命十几年的姐姐大人。
修尔闻言又面无表情地盯着阿尔塔斯看了许久，最后他垂下浓密的眼睫毛，浅棕色的眸子被彻底遮掩住。从阿尔塔斯所在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见少年浅白色的发丝和淡米分色的嘴唇。
无论在什么时候，他家少爷整个人都显得淡淡的。浅白的头发、浅棕的眼睛、苍白的肌肤、淡色的嘴唇……以至于很容易就能给人一种随时随地会消失的错觉。
阿尔塔斯的视线停留在少年紧抿的薄唇上，他知道少年现在心里一定非常难受不安，只是少年不愿意将这种脆弱的情绪在他面前轻易地表露出来……
——真是个傲娇又逞强的小少爷啊。
阿尔塔斯弯起嘴唇笑了，走过去将清瘦的少年轻轻抱进怀里。然而出乎意料的，在他触碰到少年的那一瞬间，少年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放、放开！”少年睁大眼睛瞪着他，“别碰我，阿尔塔斯！”
阿尔塔斯微微皱了皱眉头，搂住少年的手却没有半点儿放松，“少爷，您先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放开我！”修尔脸色渐渐发白。在这种距离下，他可以清晰地闻到阿尔塔斯身上沾染了属于碧垂斯的味道。而当这种陌生的味道铺天盖地朝他汹涌而来的时候，令修尔觉得呼吸困难。
并不是这种味道有多难闻，也不是修尔闻不得陌生的味道。只是阿尔塔斯身上沾染了属于其他女人的味道——这个认知让修尔觉得难受极了。
“少爷……”
正在不断挣扎的修尔少爷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这让他暂时停止了挣扎。修尔少爷无意识地伸手捂住嘴，浅棕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在剧烈咳嗽中逐渐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等到修尔停止咳嗽并且松开捂嘴的手，一旁担忧不安的阿尔塔斯立即抽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正当阿尔塔斯准备替少年擦拭被泪水沾得一片濡湿的脸颊时，下一秒，他却怔住了。
阿尔塔斯皱起眉头，他伸出手，温暖的指尖慢慢划过修尔显得格外殷红的唇瓣。
“少爷……”
修尔眉毛微蹙想要躲开阿尔塔斯的触碰，后者却忽然伸手禁锢住他的脑袋，紧接着单薄的唇瓣毫无预兆地贴了上来。
阿尔塔斯伸出舌尖缓缓舔过少年嫣红的嘴唇，他就这样近距离地盯着少年琥珀色的眼睛，少年长长的漂亮的睫毛轻轻扫过他的脸庞，但是这种轻柔舒适的触感却丝毫不能减缓逐渐涌上他心头的、那种沉重的感觉。
“少爷，”阿尔塔斯轻声说道，他继续舔舐着少年的嘴唇，好像要将上面殷红的颜色都抹去一样，“这是血，你吐血了。”
修尔沉默片刻，他伸出刚才他捂嘴的手，白皙细嫩的手掌上赫然一片猩红。
“我知道。”
阿尔塔斯盯着他家少爷清透的眸子，后者眼里完全没有流露出类似于惊恐或者诧异的神情。修尔过于平淡的反应令阿尔塔斯紧皱起眉头，“少爷，请您诚实地告诉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之前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
“没有。”修尔轻声说道，“这是第一次。”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阿尔塔斯用手绢仔细擦拭着他的手。香软的手绢缓缓蹭过白嫩的肌肤，那种细腻轻柔的感觉、再配上阿尔塔斯认真的神情和一丝不苟的动作，让修尔甚至有一瞬间从中读出了某种“虔诚”的味道。
——虔诚吗？
修尔忽然眨了眨眼睛，唇角微微上翘，勾勒出浅浅的弧度。
阿尔塔斯看见他家少爷居然还能笑着说出这句话，顿时更加心疼了。他用干净的手指按住少年的脸颊，直视少年浅色但是鲜艳的眼瞳，“是真的吗？少爷。”
“当然，难道你认为我在骗你吗？”
“不，我只是惊讶于您异常冷静的态度。”
修尔微微弯起眼睛，他也盯着阿尔塔斯的眸子看。那是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看起来幽静遥远，但是温存柔和。
修尔扯开唇角似乎在笑又似乎没有笑，“如果我说……其实我早就隐隐约约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天——阿尔塔斯，你会相信我吗？”
“我当然会相信您。”阿尔塔斯低下头亲吻他的唇角，那里仍然带有鲜血的腥甜气味，“我相信您——肯定不会有事的。”
碧垂斯的话仿佛就在阿尔塔斯耳畔响起——
——“只要完全按照密信上所写的做，修尔少爷是不会有事的。时间期限是两个月，阿尔，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让修尔少爷平安无事的。”
阿尔塔斯微笑着注视他家少爷白净的小脸，深黑的眼睛里似乎逐渐多了些什么东西。
——他一定不会让他的少爷有事。
“阿尔塔斯，其实我有事也挺好的不是吗？”修尔眯了眯眼，轻声说道，“你刚才说你爱碧垂斯，你的神情让我知道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但是阿尔塔斯，我爱你——这也是发自肺腑的。”
阿尔塔斯徐徐摩挲着少年细软的发丝，禁不住微微勾起唇角。
他喜欢从他的少爷嘴里听见“我爱你”这句话——这句宛如宣誓、又等同于告白的话。
“或许在你眼里我只是个小小的孩子，或许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或许你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修尔垂下睫毛，声音逐渐变得低缓，“可是我仍然深爱着你，阿尔塔斯，我希望你能够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但同时我也希望你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修尔说道，“所以我出事了其实也挺好的不是吗？这样你就可以脱离束缚、重获自由，跟你自己真正喜欢、或者是想要陪伴的人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这是多么美好的结局啊。”
明明难受极了却还是咬紧嘴唇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明明根本离不开他却仍然愿意让他选择其他人……阿尔塔斯伸手抚摸着少年细腻的脸颊，觉得整个心脏都因为少年这番话而变得暖融融软乎乎的。
“少爷，您真是可爱。”阿尔塔斯用指尖轻轻蹭了蹭他苍白的小脸，眼神宠溺语调温柔，“您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修尔垂下睫毛没有理睬他的调戏，现在他只觉得空气中溢满了黏稠的血腥味儿，令他根本闻不到其他东西的味道，就连属于阿尔塔斯的气息也被浓郁的血腥味儿完全掩盖起来。
紧接着修尔感觉到他的脸庞被阿尔塔斯轻轻捧了起来，他茫然无措地睁大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色彩斑斓。
他的视野中只剩下阿尔塔斯深黑幽远的眸子，其他东西仿佛都被模糊成了彩色的幻象。
然后他听见阿尔塔斯温和柔软的声音，“少爷，我也爱你。还有，我确实爱垂斯，因为她是我的姐姐。”
“姐姐？”修尔怔了怔，他从来都没有听阿尔塔斯提起过这件事情。
“嗯，但垂斯不是我的亲姐姐，我们只是从小相依为命。”阿尔塔斯轻声说道，“我爱垂斯，是因为她就像是我的亲人一样，仅此而已。”
☆、第44章 我家少爷，回家
“所以呢？”修尔伸手搂住阿尔塔斯的腰肢，眯起眼睛将苍白的小脸埋进他的怀里。
“所以少爷，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阿尔塔斯抱着身躯娇小的少年，“您在我眼里不只是个孩子，还是我深爱的恋人，我发自内心地喜欢您，从来没有想过要玩弄您的感情。”
“我爱你，少爷，真心实意地爱你。”阿尔塔斯撩起少年一缕铂金色的发丝，放在唇边虔诚地吻了吻。
修尔悄悄弯起嘴唇。在阿尔塔斯看不见的地方，少年垂下睫毛露出了一丝异常狡黠的笑容。
果然啊，阿尔塔斯终究是他的呢。
——也只能是他的。
修尔感觉到有温热腥甜的液体渐渐涌上喉咙，但是他没有任何恐慌的感觉，只是安静地闭上眼睛，紧紧搂住阿尔塔斯心满意足地昏厥了过去。
在昏厥前，修尔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有阿尔塔斯在他身边，他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他一向相信阿尔塔斯，即使阿尔塔斯只是虚情假意，他也同样甘之如饴。
……真是犯贱啊！
阿尔塔斯当然知道怀里的少年已经晕厥了，他小心地用手圈着昏迷不醒的少年，将薄薄的唇瓣贴上少年苍白到近乎透明的小脸。
——“阿尔，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有挺长的一段时间，修尔少爷的身体将会毫无征兆地虚弱下去。至于当中的原因，不要问我，阿尔，等你按照密信上的要求完成了那件事情，你和修尔少爷自然就能明白一切。”
碧垂斯在离开之前凑近他的耳畔，这么轻声告诉他。
当天晚上过于猛烈的动静佟恩当然也听见了，待在房间里犹豫了好一会儿，佟恩才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跑了出去。
他在这座宅邸里住了挺久的，对宅邸的布局已经很熟悉了。佟恩看见他的修尔父亲撑着美丽的脸庞睡着了，而他的阿尔塔斯父亲不知道去哪里了。站在那里守护着修尔父亲的赫然是一个黑发碧眼的女人，似乎长得特别漂亮。
佟恩看见了碧垂斯，对方当然也看见了他。
“你就是佟恩吗？”碧垂斯轻声问他。
佟恩不禁有些吃惊，“你知道我的名字？”
“嗯。”碧垂斯淡淡地说道，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阿尔塔斯告诉我的。你是个攻击系魔法师，魔法属性‘冰’。阿尔塔斯和修尔少爷是你现在的父亲大人。”
“你是谁呀？”佟恩皱起秀气的眉头。
“我叫碧垂斯，阿尔塔斯的姐姐大人。”
“你们是亲姐弟吗？”
“不，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碧垂斯低头打量着佟恩，“你长得确实很好看的，有点儿像小时候的阿尔塔斯，而且你也是一名魔法师。”
“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我认为修尔少爷挑选养子的眼光还是非常好的。”说到这里，碧垂斯的语气变得仿佛是在喃喃自语，“起码配得上他们的身份和地位。”
佟恩紧紧皱着眉头，他不喜欢碧垂斯的这句话——就好像他的父亲大人之所以收养他、只是因为他有被他们收养的价值一样。
虽然一开始或许真的只是这样，但是现在佟恩更愿意相信他的两位父亲大人都是爱他的。
“佟恩，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碧垂斯缓缓露出了浅淡的笑意，虽然很淡，却是那种发自肺腑的笑，“你知道你的两位父亲大人的身份和地位吗？”
佟恩睁大眼睛盯着她。
“阿尔塔斯表面上只是修尔少爷的一名仆人，但他的全名可是阿尔塔斯·卡兰。”
佟恩忍不住小声惊呼，“啊，卡兰……”
“是的。”碧垂斯继续说道，“至于修尔少爷，虽然人尽皆知他是爱德莱德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可他未来不会只是爱德莱德家族的掌权者。”
佟恩呆呆地听着碧垂斯缓缓吐出的话语，“因为他的母亲大人是西娜丝·卡兰。修尔少爷不仅是爱德莱德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也是女王陛下唯一的后代。”
“父亲大人……他是未来的国王陛下吗？”佟恩睁大黑亮的眼睛。
“是的，他将会是国王陛下。”碧垂斯美丽的手指轻轻搭在小孩儿洁白的额头上，“所以佟恩，既然修尔少爷和阿尔塔斯都选择了你，那么你一定不可以让他们失望，因为你或许就是爱德莱德家族未来的掌权者。你年纪还小，但是这个世界非常残酷，这个年纪的你就应该明白——你必须拼尽全力才有资格成为他们的孩子。佟恩，你懂了吗？”
“懂了。”佟恩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看向一旁紧闭双眼似乎正在熟睡的少年。
“真是个好孩子。”碧垂斯抚摸着他的脑袋，欣慰地微微笑了。
第二天佟恩就从阿尔塔斯口中得知了他们即将返回主宅的消息，对于那座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主宅，佟恩表示很感兴趣。
那封密信修尔也看过了，大概内容就是他的母亲大人吩咐他到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寻找某位名不见经传的魔法师。修尔打算先将佟恩送回主宅，但是因为时间有限，阿尔塔斯提出直接用空间系转移魔法返回主宅。
修尔隐晦地瞥了他一眼，最终垂下视线没有反对。
回到主宅之后，修尔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拉着佟恩去找布兰奇。
被拉扯的小孩儿丝毫不反抗，反而伸出小小的爪子紧紧攥住修尔的手指。他睁大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父亲大人，这就是您们的家吗？”
“不，这是‘我们的家’。”修尔稍微使劲儿，面无表情地捏了捏孩子软乎乎的小手。
佟恩似乎呆了一下，紧接着他弯起眼睛开心地笑了。
“嗯，我们的家。”
时隔将近一个月，当修尔再次见到那个黑发棕瞳的小孩儿——安铂的时候，内心的诧异着实难以言喻。
“布兰……啊！”修尔看着朝他扑上来的小孩儿禁不住皱起眉头，他被手舞足蹈的小孩儿撞得轻轻惊呼了一声。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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