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心很累 作者:筱玄

    第15节

    “谢谢七王叔！”小太子欢呼一声，和他父皇行了礼告退，这才跟着齐公公一道下去了。

    皇帝端坐起身起来：“你倒会惯着他，一国太子，整日里想着出宫玩耍，像什么话。”

    “皇兄没什么空，皇后娘娘每天后宫事务繁多，也就臣弟能带他出去走走看看了，皇兄不是一向不反对吗？”

    “算了，我也说不过你。”皇帝决定不聊这个话题，他儿子也就令狐虞来京这段时间会闹一闹，平日里还是乖的，放他出去玩玩也不无不可。“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找了个心上人，还是男的？”

    “皇兄不是都听清楚了吗，也不用我重复了吧。”

    皇帝皱着眉道：“简直胡闹，你这样，父皇还有你的母后会怎么想，我要怎么和他们交代。”

    “父皇和母后都见过他了，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令狐虞垂眸道：“我这人一向喜爱自由，做什么都不想要拘束，那些法典也半点拒不得我。爱极了一个人，无论他什么角色什么身份，我都要把人弄到手。”

    皇帝一阵无言，他家弟弟这番话，显然是被逼急了。

    想来那位也不是什么容易说话的货色，能把人逼到这副模样，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脸色，他家弟弟再见不到人，估计要疯了吧。

    “我知你一贯自由自在，不喜他人为你做主，这么多年也没给你许什么人，只是你确定你当真非他不要？一个男人，无法为你延续血脉，也无法为你管理后宅……”

    “我并不关心血脉，更没有后宅。”令狐虞非常的认真：“此一生，有他一人，足矣。”

    皇帝知道他这是真的动真格了，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点了点头道：“也好，把人找回来了，下次回京便带他来见见我吧。”

    “嗯。”

    “你此次进京，应当还有其他事情，要与朕说？”

    “有。”令狐虞眸色渐冷。“烬王兄最近的动作有些大了，我想……”

    皇帝对上他满是杀意的眸子，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道：“也好，这些年来他在朕的朝局之中安插各种各样的棋子，两年的安稳，便让那些人忘了当初朕是如何上位的，也是时候该警醒一下他们了。”

    第59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化作蝴蝶飞走了

    陆之玄所在的小楼在一家客栈之后，是西域魔教在京都的据点。

    当然，还是挂靠在烬王的产业链下，倒是为他们掩人耳目帮了不少的忙。

    陆之玄到了虽然人到了京都，但是要处理的事情却似乎都和京都没什么关系，因为这个据点的关系，大量西域魔教的事情都被送到他这边来了，他到京都两日，连着处理了两天的教务，这才闲下来，准备领着曲尽青两人到京中去转一转。

    京都的面积非常大，几个王府之间的分布也不同，烬王府在城南，珵王府在西北，离得比较远，陆之玄早晨便收到了令狐虞的车队会在午后入京的消息，但是并没有要去见令狐虞的意思。

    京都这么大，他觉得他们还是暂时别见面的好。

    令狐虞还有事情要处理，他留在暗处，有些时候还能帮对方一把。

    曲尽青对于被他们算计，到最后可能什么都没有的烬王殿下有些感兴趣，陆之玄也没有见过那位殿下本人，所以两人约着想要到烬王府逛一逛。

    修鹤对于这两个人突如其来的兴致颇有些无语，但是这两人的身手也不是他拦得下来的，所以就放任他们去了。

    “对了，后天京中会有游行，两位也要上街看看吗？”两人正要出门，修鹤忽然开口问道：“要去的话，我就给两位准备面具。”

    “面具？”陆之玄挑了挑眉。

    “嗯，京中一年一度的活动，也是天清节前三天三夜狂欢的一部分，不管男女老少都会戴上面具上街，戴上面具之后，所有的人就都不知道你的身份了，这样才适合狂欢。有不少的姑娘与公子都是在这一天相识相知的，毕竟这样的节日非常容易一见钟情。”修鹤非常喜爱中原的氛围，对于京都这边的节日也颇有研究。

    曲尽青点了点头道：“像是假面舞会吧。”

    “诶？”

    陆之玄推着人往外走，道：“修鹤去的话，也帮我们准备两个吧，难得来一趟，又恰好碰上这样的节日，是应该好好玩一玩的。”

    “好，那你们小心点。”

    “放心吧。”

    烬王府的范围非常大，守卫的人也不少，但是有明教的隐身，要进去还是非常容易的。

    陆之玄负责探路，曲尽青跟着一路跑跑跳跳，两人倒是难得有些童趣，玩的挺高兴。可惜的是时间并不长，他们很快就见到了传说之中的倒霉鬼，烬王殿下。

    皇室的人遗传都不错，这位烬王殿下模样也生得俊，只是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的戾气，一看便知道不好相与。

    他站在窗前逗弄着一只笼中的小鸟，不远处，一个黑衣身影似乎在报告什么。

    陆之玄并不感兴趣他们之间在传递什么消息，只是指着那位殿下问曲尽青：“看得见他的状态吗？他是不是中毒了？”

    曲尽青又从系统的界面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你怎么知道的，他那症状已经是晚期，无药石可医了。”

    “你也救不回来了？”

    “那倒不是，但是我也不会救他。”曲尽青有些奇怪道：“你下的？还是你让修鹤给他下的？”

    “没有，之前想一直利用他来的，而且我要他死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干脆利落隐身刺杀他就好了。”陆之玄握了握手，道：“是令狐干的……我之前楚清轩做过毒药，想来就是给他下的。”

    “呵呵，你们两个都想着报复这家伙，轮番给他下绊子，这毒下了有数月了，一点点渗透，他的脾气会越来越暴躁，最后只要有什么比较大的刺激，就能让他吐血而亡，普通的医师根本查不出来毒药的成分。最后他会死的和你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我差点因他而死，自然是要报复的。”一条命的事情，陆之玄可不是什么圣母。来到这个世界两年，栽在他手里的人命，早已数不胜数，多一位王爷是多，少一个也不少。“我主要是想要确认一下。”

    “知道，确认你男人到底有没有要给你报仇，搞死他亲哥哥的意思。”

    “……你不能好好说话吗？”

    “白菜都没了，我干嘛和猪好好说话。”

    “……”陆之玄颇有些无语：“为什么你总给我一种你要嫁儿子的感觉。”

    “那是你的错觉，我才没有你这么蠢的儿子。”

    “……”

    两人莫名其妙吵了一架，然后就从烬王府回去了，修鹤对于两人离开和回来两个态度有些奇怪，但是他也不是很懂这两人的友谊，于是选择闭嘴。

    而被他们探望过却丝毫不知的烬王殿下刚刚得知了一个让他的大计有望突破的一个消息，思虑了许久，最后下了一个决定。

    手下对他的想法有些不解：“殿下，我们之前那般的和珵王作对，现在却又和他说合作，能行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他真的有这个心思，自然会选择和我合作。若是他不想，也应该不会去与皇兄说，毕竟他的手中掌握着可以改变这个国家的东西，一旦捅出来，谁都不会放过他。而且，他总是一副淡泊名利的模样，谁知道私底下对那个位子不曾感兴趣。”烬王对于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弟向来是看不起又嫉妒的。

    明明大皇子是他兄长，最应该成为皇后的是他的母亲，却因为兄长的早逝，被珵王的母亲趁虚而入，夺走了后位。那个女人就是祸水，他生得儿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不姓皇族姓氏，却偏偏封王封了最好的封地，父皇事事都先考虑他，他这种被丢在一旁的皇子，从小没感受过一丝的父爱，他最求而不得的，那个人却往往弃之如敝履。他对皇位看重，那人却守着一封遗诏不用，甘愿去做一个江湖门派的教主，还搞的自己有多了不起的模样。

    可惜的是，虞奕妄不甘心，却又不得不选择和他合作。

    若真是如消息上所说的，令狐虞的手中有一份先帝遗诏，而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拿出来，那么这就是他起事的契机。只要皇帝的位子来的名不正言不顺，那么他自然可以发兵拿下那个位子，到时候他荣登大宝，兵权在握，不管是现在的皇帝，还是令狐虞，他通通都不会放过。

    父皇的七个孩子之中，他是最不被看重的一个，可有可无，却什么都不少，无论如何努力，最后都得不到一个夸奖。

    虞奕妄，看看他的名字，似乎在警告他，不要妄图得到他不应得的东西，就连他的封号，也是燃烧了一切剩下的灰烬。他不会永远被人压下下方，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那个位子，让他的好父皇看看，他到底摒弃了什么样子的人物。

    要他父皇泉下有知，追悔莫及！

    远在神医谷的先帝陛下，打了个哈嚏，欣喜的问妻子：“潇潇，是不是小鱼儿想我了？”

    “他不骂你你就该开心了，别做白日梦了。”

    “哦……”

    “来人，将拜帖递到珵王府上去，就说本王在青州得了一柄宝剑，明日要给七弟送过去。”

    “是。”

    令狐虞还不知道陆之玄那边要给他送上什么礼物，他在宫中陪着皇帝用完了膳，又到皇后那里和小太子做了约定，这才除了宫门。

    已是夜间，京都并未有宵禁，马路上车来车往，马蹄声此起彼伏，令狐虞坐在空荡荡的车厢之中，神色阴沉。

    数月之前，这车厢之中还有另一人的存在，现在，却是连半点他存在的气息都感受不到了“等我，很快我就能找到你。”

    曲尽青没在珵王府看到想看的人和东西，皱了皱眉翻身从珵王府离开，转过一个街角，便见到男人眉眼弯弯的对着他笑，他眉头一皱就要转身，但是却没有对方快，马上就被拽住了手。

    在心底第无数次吐槽五毒的轻功慢悠悠，曲尽青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千里姻缘一线牵，心有灵犀一点通，我爱惨了青青，自然哪里都能找到你。”一个月未见，段盟主依旧是那副模样，笑起来的格外的憨厚，像是一个傻白甜。

    也的确，很多人都信他是个傻白甜，武林盟之中的长老们每每都感叹他们盟主傻不会做人，盟中事物也不好叫他处理，总是和他说，你好好练功便好，其他事情不要管。

    段祁谦便真的半点没理。

    曲尽青一开始也曾被他这副面孔欺骗，以为对方是个傻白甜，真圣父，整天笑眯眯的傻了吧唧的。但是后来才明白实在太天真了，这家伙切开来就是黑的，他脸上的那张面具，戴的时间太久，伪装的太过完美，才让所有人都觉得那是真的。

    段祁谦这人，吃人都不吐骨头的。

    曲尽青冷着脸道：“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不要跟着我的好。”

    “不是一路人，我就改道跟着你走。”段祁谦顺着抓着他的手，就搂住了对方的腰。“我给了青青还有自己一个月的时间，然后发现没办法，我栽在你身上了，除非死在你手上，不然你别想再丢开我。”

    曲尽青手中紫光一闪，虫笛便出现在他的手中，两条蛇沿着段祁谦的脚往上爬，那场面极其的诡异，但是段祁谦脸上的笑容却半点没变。“许久不见青青放蛇了，果然动作还是那般的好看。青青，你怎么就不明白了～”

    他悠悠叹道：“我将此心向明月，明月你能不能理会一下我？”

    “你到底看上我什么？”

    “所有啊，只要是青青，我就喜欢。”

    曲尽青憋半天，不知道如何开口，却听到段祁谦道：“不如这样，我们来打个赌，若是青青同意，我可以现在就放开你。”

    “什么赌？”

    “后天的天清节，人们出街都会带上面具，我若是能在那天晚上，在偌大的京都找到戴着面具的青青，那你就不能再甩开我了。就算不喜欢我，也要让我跟着，就算有一天会离开，走之前，也要让我能一直看着你。”

    曲尽青有些神色复杂的看了一他一眼，许久，才道：“好。”

    这一声回应有些语重心长，还有些如释重负，甚至夹杂着一点，曲尽青自己都不知道的，隐隐的期待与失落。

    第60章 该以怎样的面貌，去见他。

    珵王府的清晨，非常的安静，所以烬王的到来，颇有些扰了此间清静的意思。

    下人不多，虞奕妄一路被带进去，看不到一个侍者，心底不由有的有些蔑视。

    说是圣眷正浓，但是谁知道皇帝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个人的，看似受尽万千宠爱，到头来连王府都一副人烟稀少的模样，还整日里装清高。

    烬王此人，说尖酸刻薄也算不上，大抵是因为进来脾气越发的暴躁，所以眼角眉梢都带着戾气，一举一动，都带着几分火气。为他带路的大管事在心底暗暗地摇了摇头，虽然是一样的父亲，但是有些人，大概生来就不同了。

    珵王府挺大的，虞奕妄被七拐八拐带到了一处较为隐秘的地方，不禁皱了皱眉，刚想质问，便看到一身黑衣的令狐虞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四皇兄清晨来访，有何见教？”他似乎刚刚晨练完，身上还沾着些许晨露，冷峻的眉眼带着几分的不耐烦，看都不看虞奕妄，便直接坐下了。“我这里向来冷清，没什么人来，下人也少，招待不周，还望四皇兄见谅。”

    “无碍。”虞奕妄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自己就找了个位子坐下，道：“七弟这里与寻常的府邸不同，也算是多了几丝雅致。我那府中，还求不得片刻你这里的宁静呢。”

    “四皇兄有话便说有事请讲，也不用在这里与我套近乎。”令狐虞瞥了他一眼。“前阵子才收到皇兄的礼物，我现在也做不到在这里与皇兄谈笑风生。”

    这倒是实话，令狐虞看见他就来气，若不是这般干脆的杀了有些便宜他了，今天虞奕妄大概别想走出他的府邸。

    闻言，虞奕妄神色微变，他这人向来自视甚高，除了在皇帝面前弯腰，在他人面前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还没有人这样和他说过话。不拐弯抹角，完全就是不耐烦的架势。“既然七弟这般的不耐烦，我便直说了。”

    “嗯。”

    “之前的事情只是一些误会，我并非针对七弟，只是所谋之事甚大，牵扯到了七弟，还望七弟不要和我计较。”

    令狐虞嗤笑一声，并未作答。

    虞奕妄虽然不爽他，但是也只能暂时忍下来，先搞死了皇帝，再来慢慢折腾他，这一点的耐心，他现在还是有的。“皇兄最近收到了一个消息，据说，七弟的手上，有当年父皇留下的遗诏？”

    令狐虞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虞奕妄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一颗心更加定了。“我虽不知七弟千方百计隐瞒这遗诏是为了什么，但是想来也是能让那位忌惮的东西。”

    令狐虞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说话，脑子里面闪过无数的计策，最后都化为眼底一抹幽光。

    侃侃而谈的烬王殿下显然并不知道自家弟弟已经给他挖好了坑只等着他往下跳，而他的手下消息网正是把他推到这个深坑旁边的人。身边危机四伏，甚至自己都命不久矣，他却还笑着幻想着去接近那个遥不可及的位置。

    陆之玄拿起眼前的面具，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番，评价道：“还真是有够丑的。”

    “这是平常的款式，带上基本都会撞脸。”修鹤把玩着面具，忍不住笑道：“教主这一张脸，遮起来还真是有些可惜了。”

    陆之玄瞥了他一眼，也没计较他总是拿自己开玩笑：“今天早上烬王去给珵王府了？”

    “嗯，乘兴而去，尽兴而归。”修鹤勾着唇道：“想来，珵王殿下给了他非常好的答复呢。”

    “也偌大的京都，也就他一个脑子不清醒，整天想些不可能的事情。”陆之玄叹气一声，也知道皇权的在这个世界的至高无上，有人想要也正常。但是就虞奕妄现在的形势，还有他那因为令狐虞给他下的药日渐低下的智商与暴躁的脾气……

    除了感叹楚清轩的药与蛊术比也相差无几了以及这个世界的不科学之外，陆之玄对这位殿下还真的生不出半点的同情心。

    得失自在人心，他不罢手，自然要尝尝触碰虚妄之物带来的代价。

    “毕竟他名为虞奕妄，总是要做些符合他名字的事情。”修鹤倒了一杯茶，摆到了陆之玄的面前。“当今的陛下也不是蠢货，看着他在朝中安插自己的棋子而不动手，估计是想一次性清理掉。烬王这次倒是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机会。”

    陆之玄嗤笑一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垂眸带着一眸怀念提起了另一个人道：“和这位陛下对比，拓拔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呢。”

    听到他提到那个姓氏，修鹤还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他很快就闭上了眸子，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便没有了半点的波动。“教主也清楚他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怎还说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铲除异己不是做得很好吗？再说了，有哪个皇帝会让自己的国内的江湖势力来干涉朝局？”

    “你真的不要回去继承那个位子？”陆之玄伸了个懒腰，托着腮一派慵懒的看着他，像是懒洋洋的晒太阳的大猫一般，但是口中说的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今晚吃几条鱼的事情。“这样我很难做的，换下了拓拔，我上哪再给西夜国找一个皇帝。”

    “那就不换他。”

    “开什么玩笑，你也说了，他要铲除异己，都打算杀上我光明顶了，我还装做一派大家和平友好的样子，你当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耸了耸肩：“我的宗旨从来都是你打我一下，我杀你全家的。”

    修鹤颇有些无语的看着他，虽然刚才说是那般残忍的话，执行的时候为了目的陆之玄也一直不择手段，但是用这张脸还有那种懒洋洋的语气说出来，真的违和感十足。“你这副模样，像是正直青年为了潜入敌营假装杀人狂魔……”

    “哦……”陆之玄应了一声，完全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虽然没打算开启大屠杀模式，但是拓拔这个国王是必须换下来的。西夜是他的大本营，不能因为这样的不稳定因素而出什么事情。

    “与其想着换一个人，不如想想为什么他非要和你们结仇？你当初出事是古酉动的手脚，他到底知不知道，在这整件事情之中，他到底处在什么位置。”抛开了与那些人的联系，修鹤完全可以正常的分析这件事情。“搞清楚了，再对症下药。”

    陆之玄抿了抿唇，虽然直觉告诉他不要去查的比较好，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确需要知道为什么拓拔奎琅要背叛他。

    “既然如此，便让清泉去查吧，教内现在的事情还需要音笙管着。”陆教主摸出了纸笔就开始写信，下决定就是这么的利索。

    “好。”

    天清节前会有三天的狂欢，今天便是第一天，曲尽青今天一早便出门去了，陆之玄处理事情到了下午，刚给西域那边飞鸽传书完，也想着出门逛逛，但是修鹤身体不好，说是不做陪了回房去了。

    陆之玄虽然觉得有些扫兴，但是还是换了身衣服，一派贵公子模样的出门了。

    因为在京中不能太过显眼，所以他也没换回白发，出门的时候也爱半遮着脸，好在已是夕阳落山时刻，陆之玄想了想，拿着一把扇子就出门了。可惜的是他的运气有些不好，出门没走两步，就被人抓住了。

    一身男装打扮，英俊潇洒但是行迹匆匆的女子与他擦肩而过，黄昏有些昏暗的光线也没让她忽视陆之玄那张脸，停下了脚步，她有些兴奋的拉住了陆之玄的袖子，乐道：“这不是陆公子吗？你和小鱼儿一起进京来的吗？！”

    陆之玄停下脚步，一开始还浑身有些僵硬，但是在听到女声的时候就淡定下来了。他扭头，便见到了一副男装打扮，一脸惊喜的文茵长公主。

    也不知道这算是有缘无缘，陆之玄忽然很想笑。他进京以来，想过无数次设想过，自己见到的第一个熟人会是谁，届时他应该是什么反应，结论是除了对上令狐虞，其他的人他都能从容应对。

    虽然这位公主殿下并未出现在陆之玄熟人的名单之上，但是偏偏，第一个在京中发现他的人就是她……

    当初似乎也是因为她的出现，才让陆之玄明白自己对令狐倒是何心态。现在再见，陆之玄有那么一瞬间心绪有些复杂。

    但是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抱拳道：“虞小姐，别来无恙。”他给自己的定位是还不清楚令狐虞身份的无辜人士，虽然在令狐虞手下的人那边这样的身份站不住脚，但是对付这位公主殿下是足够了。

    而且按照他的消息网对这位公主这几日的调查来看，就算在这里撞到了这位公主，她也不会给陆之玄添什么乱。

    毕竟她可是还在禁闭中。

    “好说好说。”虞奕瑶有些豪爽的摆了摆手道：“上次分别陆公子身上还中着毒，现在如何？毒解了吗？对了，小鱼儿呢？他在这附近吗？”

    陆之玄知道她为什么要专门打听令狐虞的行踪，维持着自己有些高冷的范，他神色不变道：“毒已解，劳虞小姐挂心了。令狐并没有与我一道。”

    “太好了，没在一起……”说完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失口说了些什么不能说的事情，虞奕瑶捂住了嘴，一脸我是一个淑女的模样冲着陆之玄笑了笑。“这路上人来人往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找家酒楼坐下聊聊？”

    陆之玄点了点头应下了：“虞小姐身边并没有人保护，也的确不适合在这街上乱跑。”

    “哈哈哈。”虞奕瑶有些尴尬的笑着道：“实不相瞒，我现在尚在禁足之中，的确不应该一身男装在这街上乱跑。跟着我的守卫也被我甩掉了。若是你见到了小鱼儿，可千万别和他说见过我，不然我又要多关几个月了。”

    陆之玄颇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与姑娘分别也有半年多了，姑娘怎么还被禁足？”问出这话，其实不过是顺着虞奕瑶的话接罢了，两人一路走，一路讲，像是与寻常的好友没什么差异。

    “这就说来话长了，家里兄长看得比较严，我又总是不喜守规矩，所以惩罚总是叠加，我大概要被关到新年吧……”幽幽叹了一口气，虞奕瑶愁眉苦脸的，想来也知道这次跑出来还甩开了人，要是被知道了，她就是过了新年夜未必能解禁从府中出来。“我啊，一个大写的悲剧。”

    “理解。”陆之玄适时的勾出苦笑道：“事实上，我和虞小姐的情况应该是有些相似的。”

    “嗯？”虞奕瑶有些好奇的看向陆之玄，眼中满满都是有什么八卦快讲几个大字。

    “我现在也在躲着令狐，所以可以的话，还希望虞小姐回去就忘记见过我这件事情。”陆之玄这几句话都是没什么作假，那语气还有些沉重。

    说的虞奕瑶不自觉就脑洞了一大堆东西，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脸看小可怜的模样看陆之玄道：“我家弟弟向来是最不可理喻的，心思深沉又不好猜，也是辛苦你了。”

    陆之玄：“……”虽然目的达到了，但是为什么有些不爽被这么看着呢。

    两人点的包厢，酒菜什么的上的也快，陆之玄坐在桌边，看虞奕瑶靠在窗边沉思，一副在思考人生你们不要打扰的模样。陆之玄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是好，包厢之内一下子只能闻到食物淡淡的香味。

    很快，那香味也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下去了，桌上象征性点着的菜都要冷了，虞奕瑶才开口道：“陆公子常在江湖上行走，能否与我说说，江湖上的恩怨情仇呢？”

    陆之玄动作一顿，道：“恩怨情仇？”

    “实不相瞒。”虞奕瑶绕过来坐下，一脸的苦大仇深。“其实我早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不过是仗着兄长疼爱拖着。我不想嫁于在朝为官的那些人，这辈子就在这京中随着他们起起伏伏，没有半点的意趣，而是想着找一个江湖人，跟着他在江湖之中仗剑游走，夫妻二人周游天下，行侠仗义。”

    陆之玄看了虞奕瑶一脸，就知道这小姑娘做梦还没醒呢，他有些无奈道：“虞姑娘，江湖并非你看的的那些话本那般的简单，也没有那么多的行侠仗义，有时候，江湖比官场还要险恶万分的。寻一江湖中人为夫，虞姑娘过的也不会比嫁于京中的官员好上多少。”

    虞奕瑶有些不解道：“为何？我小时候曾被小鱼儿的母亲带过一段时间，最向往的便是她与父皇那般的感情，两人相识于江湖，相知于江湖，彼此相爱，至死不渝。我有时候常想，若是父亲不是我父亲，只是一普通的江湖侠士，是不是他与小鱼儿的母亲就能白头到老，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双双离世。”

    陆之玄有些无奈的叹气一声，也不想和她说那两人现在化作蝴蝶翩翩飞呢，只是道：“那姑娘就更要清楚了，你要寻的是一个真心待你的人，江湖侠士也好，朝廷官员也好，只要他真心爱你，那么你便能过上你想要过的任何的生活。因为他会倾尽全力带给你你想要的快乐。”

    虞奕瑶盯着陆之玄看了许久，忽然问：“那你与小鱼儿呢？你们也是相识于江湖吧，他对你不是真爱吗？你为何要躲着他？”

    陆之玄一时无言以对。

    的确，他来京城，他做那些小动作，动机都是因为令狐虞。

    他可以很坦诚的承认自己喜欢他，但是就是没办法去到他的面前去见他。因为他曾经的意外的隐瞒，因为他们两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千头万绪的牵扯。

    还因为，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该用怎样的面貌去见那个人……

    第61章 一个走丢的小孩子

    刀削一般的五官，面无表情的时候，精致得仿佛不是凡人……他的睫毛有些长，垂着眸的时候，睫毛打下一片阴影。一双好看的异色瞳之中平浪无波。

    陆之玄打量了许久镜中的这张脸。

    两年了，他看过这张脸无数次，却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仔细的去看，自己的面貌。

    他的手旁就放着面具，只要遮上，谁也不知道面具底下到底是什么人。

    陆之玄将面具戴上，复又取下，脸上的神情无法透露出他的思绪，这个动作重复两遍之后，他才缓缓在门外曲尽青的催促之下，将面具戴上，而后系统一键换装，挑了一身比较富家公子模样的外观穿上。

    白发太过显眼，他进京之后一直都没有换回去，此刻一头漆黑的长发被他绑在身后，像是条马尾。

    陆之玄自己都被这样的形容逗乐了，没再多想，转身打开了门。

    曲尽青手上拿着与他相同的面具，见到他出来有些无语道：“你是大姑娘出门吗？还要上妆打扮？”

    陆之玄转身要下楼，还不忘回他。“我就是上妆打扮了也与你无关。你只管换上你的易容，戴上你的面具，躲到一个天不知地不知只有你知道的地方去，挨过这个晚上就好了。我可不想明天一早打开门，就见到你门口蹲着的那只忠犬又回来了。”

    “呵呵。”曲尽青面无表情道：“赶我走，你打算干什么去？说好的今晚带我逛街呢？”

    陆之玄有些不解道：“跟着我？你这是迫不及待要盟主大人抓住你？”曲尽青的事情陆之玄也是知道的，某种意义上他有些矛盾，毕竟这是这家好友，有只猪一直盯着自家白菜什么的，谁都会有防备的。

    但是，他又格外的希望曲尽青从过往的那些黑暗之中走出来，至少能够体会一下，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感觉。不要总是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俯瞰下面所有的人，却什么都看不到心底去。

    纠结来纠结去最后就变成什么都不干涉，任其自由发展去了。

    他清楚曲尽青的心中跟明镜似的，做不做手脚都逃不开他的视线，所以他还是不当助攻了。

    盟主大人，加油。

    “我自然有办法让他抓不住我。”曲尽青垂眸，顺手带上了面具，两人下楼，和准备出去的修鹤碰了个正着。

    这位温文和雅的公子微笑着和两人告别，顺手带上了一个比较帅的面具，看起来就非常的心机。小书童跟在他的身后，也带着面具，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袖子，两人一大一小，倒是半点看不出主仆的模样。

    是夜，整座京都却一片的灯火通明，其热闹程度比之江南的百花节有过之而无不及，人们喧嚣吵闹着，脸上戴着面具，平日里碍于面子不敢做的事情都鼓起了勇气去做。

    互诉心意的，大胆告白的，放声歌唱，纵情舞动的，千奇百态，近在眼前。

    虞安翰有些好奇的摸了摸自己脸上半块的面具，有去碰令狐虞脸上遮住了整张脸的面具，好奇的问：“为什么我的面具和王叔的不一样？”

    “挡住了脸，你丢了，王叔就找不到了。”令狐虞摸了摸他的脑袋，又在他的脖子上挂上一块玉佩。“这个，不要取下来。”

    “这个是什么？”小太子今天被换了一身较为普通的衣服送到了珵王府，皇帝陛下啥也没说，对于珵王殿下显然十分的信任。送人过来的齐公公一脸的无奈，拜托了好几遍，要令狐虞看好这位小殿下。

    这还是虞安翰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节日庆典，往日里宫中举行庆典，他都是在上面看着舞女们表演歌舞，民间的那些活动都不曾亲眼见过。现如今要亲自参加到这样的活动中去，格外的兴奋。

    令狐虞弹了弹他的脑袋：“若是你走丢了，有这个东西，我便能找到你。所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摘下，懂吗？”

    “嗯。”

    “还有，如果走丢了，不要随便和陌生人透露你的名字和身份。”虽然太子殿下格外的聪颖，但是这些事情，令狐虞总是要叮嘱一边的。

    还依稀记得年幼的时候，母亲带着他去参加江南的百花节，出发之前，也总是拉着他的手一遍遍的重复这些话，虽然他觉得母亲把他丢了的可能性大过他自己走丢，但是这些话，还是没回都要默念，记在心里。

    虞安翰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绷着一张小脸非常的认真。“我只是了！”

    “若是真的和我失散了，记得在原地待着不要乱跑，等我去找你，知道吗？”

    “知道。”

    令狐虞见他真的是听进去了，而不是敷衍自己，这才点了点头，把小家伙抱起来道：“那便出发吧。”

    魔教的一行人见到教主露出笑容，都不得松了一口气，教主这些日子以来总是板着脸，比起以前气场都要可怕好几倍，今日能稍微开怀一些，他们也是谢过宫中的那位还有小殿下了。

    京都虽在内陆，却有一条大运河，运河沿岸白日里是商贩往来的场所，集市众多，今夜则成了舞龙舞狮队的地盘。小摊小贩也不少，表演卖艺的同样毫不示弱。

    明明是夜里，这里却比白天还要热闹上不少。

    陆之玄买了一条糖画小鱼，转身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曲尽青就不见了。

    陆教主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家伙要不要这么防着他，从一开始就别和他一道不就好了，还玩这种半路失踪，想的不就是半路消失他就不知道他在哪了。

    要不要忽然这么傻白甜，他们还是队友，整个京都都是系统地图的覆盖范围，人在哪里，点开地图就清楚好嘛！

    果然一和感情的事情牵扯到，在冷心冷情的人脑子也会不清不楚。

    陆之玄也不是非要跟着他，耸了耸肩，将盖着脸的面具转了转，斜调成了露出嘴的模样，张口就咬了一下小鱼糖画，简直毫不怜惜这样的艺术品。

    夜市做吃的人的人非常多，陆之玄看到不少做烧烤的，觉得这里美食果然发展的非常不错。他一个人沿着运河慢悠悠的走，和那些碰碰跳跳，来去匆匆，欢喜追逐的都有些区别。

    只能说有些悠闲，又显得莫名的形单影只。

    运河上飘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有人在船上对歌，歌声飘到岸上，岸边还有些人在放河灯，还有不少的孔明灯一直往上空飞。

    然后就被巡逻的官兵打了下来，那些放灯的人哗然四散开去，官兵们一边追人，一边喊着禁放孔明灯，看热闹的人们起哄着，场面格外的乱。

    陆之玄看着有趣，在旁边瞧了一会，只觉得古代和现代还是有共通的地方的，这些人怎么那么像城管和乱放孔明灯的小情侣。

    陆之玄一路走，手上抱着的零食就一路增加，他一边走一边吃，一个人也逛得津津有味。看几下杂技，再看人猜谜对诗，锣鼓声声，好不热闹。

    时不时还要打掉那些小偷小摸的人伸到他身上的手，手腕一翻，那人的手就被他断掉，惨叫声下一秒就被他手上的零食堵在了嘴中。陆之玄总是有些嫌弃的这样道：“浪费了我一个包子。”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和往日重合，陆之玄忽然就记起来他们两人一起放河灯的时候，令狐虞嘴角挂着的那一抹即为柔和的笑意，还有那双除了他，再装不下其他人的眼睛……

    还算好心情忽然就有些低落了，微微翘起的嘴角放了下来，陆之玄四下看了看，走向了一个卖河灯的摊位。

    大概是刚卖了一大批，摊位前还没什么人，小姑娘见到陆之玄过来眼前一亮：“客官您看看要什么款式的！各种各样，任您挑选！我们还有人专门给您写愿望条子，您想写什么我们来，不用多久，马上就能放！”

    陆之玄抿了抿唇，道：“给我一盏河灯，再写张条子。”

    “好嘞～条上写啥？”

    “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不同景，不同人，这句话在今日说来，竟有些悲意。

    “好。”那摆摊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得出来这位客官的心情不佳，没有再多推销的话语了。

    燃着烛火的河灯沿着水流飘走，和其余的灯汇在一起，陆之玄也没多看，转身抱着他的零食便往回走，心情刚刚恢复了些，衣服便被人扯住了。

    陆之玄脚步一顿，转身便看到了一个面容精致的小男孩。

    他戴着半张面具，露出的那双眼睛在面具下滴溜溜的转，眼中有些微微的湿意，扯着陆之玄的衣角，看起来有些可怜。

    陆之玄抿了抿唇，尝到了自己唇上的甜味。

    “不是啊……”小男孩似乎是在找人，陆之玄转过身来，他就发现自己拉错认了，低头道：“抱歉，我认错人了。”

    陆之玄叹了一口气，蹲下来到与小孩一样高，问他：“你走丢了？”

    “嗯，因为人流太多，所以和叔叔失散了。”小男孩看起来很冷静，看向陆之玄的眼中还有些戒备。“因为您身影和装扮都和叔叔有些像，所以认错了。”

    陆之玄被他小大人的模样逗到了，勾了勾唇道：“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叔叔说过，丢了在原地等着他来找我。”

    陆之玄笑着道：“叔叔有没有说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万一我伸手就把你拐走了呢？”

    小男孩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你看起来像是个好人。”

    陆之玄：“……”他这是被小孩发了好人卡了？“好人是怎么分辨的呢？为什么我就成了好人了？”

    陆之玄四下打量，他们在的地方人并不多，旁边就是河岸，堆了许多石头，陆之玄招呼着小孩坐到石头上，在怀中的东西里挑挑捡捡，最后递给了他一串糖葫芦：“这是我打算拿回去给朋友吃的，现在给你了。”

    小男孩似乎有些无措，大概是第一次有人以这种形式塞给他东西，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小猫一般无辜。陆之玄那么一瞬间就被戳中了。虽然平时并不喜欢小孩，但是现在却乐意和这孩子一起待着：“你说我是好人，所以我就当一回好人，和你一起等你叔叔了～”

    “谢谢，但是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小孩还是把东西拿到了自己的手上。不过他严格的执行着自家大人交代的话，虽然拿着，但是只看，不吃。

    陆之玄也不在乎，自己摸出了一条小鱼干，看着不远处来来往往嬉闹着的人流，咬了一口。“你可以拿着，等你叔叔鉴定过后，再吃。”

    “谢谢……”小孩又重复了一边，道：“你是个好人。”

    陆之玄哄着他他道：“你这面具真真是有趣，怎么只遮住了半张脸，哪里来的呀？你看我的面具整张脸都遮住了～”陆之玄将自己的面具掀开来又戴上，顺手戳了戳小孩的脸道：“挺好看的，我也想要一个。”

    他的面具长得丑，眼睛的那一处也没有像小孩一般全部开出来，只有掀开的时候，能见到他的面容，戴上时，连瞳色都看不见。

    虽然是夜里，有些黑，而且只有那么一小会，但是小孩还是见到了这个给他感觉很好的大哥哥的脸。

    他长得很好看，完全不输给自己，特别是，他还有一双异色的眼睛。

    异色的……眼睛？

    第62章 灯火阑珊处

    “面具是叔叔戴的，说这样他就能认出我，不会让我走丢了。”小男孩眼中异彩连连，陆之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间对他热络起来了。“叔叔还给了我玉佩，可厉害了！”

    陆之玄弹了弹他的脑门，取笑道：“可厉害还和你走散了？”

    “那是因为人太多了。”小男孩还有些愧疚。“我第一次出门，所以没什么经验，下次绝对不会了！”

    陆之玄打量着小男孩身上的衣着，衣料很普通，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的孩子，长得倒是白白嫩嫩的，一张小脸嫩的能掐出水来，唇红齿白的，可见平日里娇惯着，没受过什么苦。

    陆之玄皱了皱眉，这孩子身份应该不凡，不然也不至于出个门要做这么多准备，换上平常百姓的衣装，还戴着玉佩，这小大人模样的，完全就是平日里父母教得好。“你怎么跟着叔叔出来了，这样的节庆里，你父母丢下你了？”

    “父……”小男孩着急辩驳，但是一开口就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快速把要脱口而出的话收了回去，喊了一声：“叔叔！！我在这里！！”

    陆之玄转过头，便见到一身黑衣的男子飞掠而来，一眨眼，就把坐在他身旁的孩子抱到了怀中。

    陆之玄浑身僵硬，急急忙忙调整了自己的面具，遮住了自己的整张脸，站起身来就要走。

    来者并非他人，正是令狐虞。

    一个月不见，他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面具被他掀开在头上，露出的那张脸依旧好看到让人惊叹，非常的对陆之玄的胃口。一身黑色的劲装与陆之玄身上的那一套非常的相似，也难怪这小男孩会认错。

    他将小孩抱在了怀中，问道：“还好吗？”

    虞安翰笑眯眯道：“我很听话的，丢了也没有到处乱跑，也没有哭，虽然和陌生人说话了，但是我没吃他给我的东西。”他摇了摇自己手上的冰糖葫芦。

    陆之玄离开的脚步一顿，在这样的时刻，小孩可爱的话语仍然让他忍不住嘴角微翘。

    令狐虞的视线转移到了要离开的陆之玄的身上，若不是怕现在隐身和慌张离开，或者用大轻功会直接暴露自己了，陆之玄也不至于磨磨蹭蹭的，用双脚走着离开。“陌生人？”

    虞安翰指着陆之玄道：“是啊！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他的眼睛很漂亮的，和嫂嫂一样，都是两种颜色的啊！”

    小侄子叽叽喳喳的，在母后那里听说了令狐虞有心上人之后就一直缠着令狐虞，要听听未来的王妃嫂嫂到底是各方神圣，有没有他长的好看，为什么叔叔会这么喜欢他。令狐虞仔细回忆之后告诉他，他的嫂嫂，长得非常好看，还有一双漂亮的异色瞳，就像是他母妃养的那只猫一样。

    陆之玄脚步一顿，心说要糟，足尖一点，便要飞身而去。但是他一动，马上就有一样暗器从他的身后飞出，速度极快。陆之玄下意识身形一转，脚下光华乍现，躲过了，他才发现那是方才他递给小朋友的冰糖葫芦。

    “哇！”虞安翰的声音不大，但是在陆之玄的耳中却是格外的清晰。“有光！”

    陆之玄脑子一懵，便听到令狐虞的声音：“既然来了，为何不来见我？”

    陆之玄僵住了身体，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站在那里，头皮发麻，白天的时候再如何思考见到这个人要怎么做，怎么说，到了现在却紧张得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干站着。

    令狐虞把怀中的小孩放下来，示意他坐到石头上原来的位置去，然后转身，直接就抓住了陆之玄的手。

    不远处的小路上人声嘈杂，天上还放着烟花，耳边应该有许许多多的声音，但是陆之玄却只听到自己如鼓声一般的心跳声……

    他被令狐虞扯着，转过了身。

    那人盯着他，还是那双眸子，其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像是要把陆之玄付之一炬，烧个一干二净。

    陆之玄用了些力气想要挣开他，往后退一步，但是没有用，令狐虞死死地钳着他，因为他往后要躲的动作，男人眼中神色越发的幽深，看得陆之玄更加的心惊胆战，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陆之玄伸手想要护住自己脸上的面具，虽然这副模样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但是他却半点都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令狐虞见面，他没有说辞，没有解释，什么都没有……

    不想见他……

    令狐虞可没有他的这么多顾虑，陆之玄一动，他便伸手要去摘他脸上的面具，面具冰凉，手触碰到的时候，动作一顿。

    陆之玄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一颗巨大的烟花飞上了天际，在陆之玄的身后炸开，照亮了半个京都，令狐虞伸手，拿下了遮掩着他脸的面具。

    面具之后的人，被绯色染红了半张脸，紧抿着唇，一双像是大猫一般的异色瞳孔像是蒙着一层雾，湿漉漉的，睁大着，像是受惊一般的看着他……

    不告而别的气愤，一月未见的思念，欺瞒已久的愤慨，他因为这个人气得接连好几日睡不着觉，也因为这人担心了许许多多的日夜，想过无数种见到他的时候要做的事情，生气质问，动手留人，无论哪一种，对上这样的一双眼睛……

    令狐虞都做不出来了。

    他紧紧钳着他的手，把人拉进了怀中，抱住。

    陆之玄起初还有些挣扎，但是被人抱在怀中的时候，却一瞬间软了下来。

    令狐虞什么都没有说，除了问他，为什么不来见他之外，直接就抱住了他。

    这是陆之玄设想了无数遍都没有想到的场景，他有些无措，又莫名的有些欢喜，被人紧紧地抱着，感受着对方的体温，陆之玄忽然有一种自己在外漂泊一月，现在归家了的感觉。

    虞安翰现在还有些懵，从他开口说那个大哥哥的眼睛像嫂嫂到他的糖葫芦被丢出去，叔叔和强行拉住人，摘下了对方的面具，将对方抱在了怀中这些事情发生，时间非常的短，他被放在石头上，吹着夜晚的凉风，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多余……

    那个人，就是王叔和他说的王妃嫂嫂？

    可是嫂嫂不应该是和母妃一样的女人吗？为什么是个看起来就很厉害，还会发光的……男人？

    同样懵的人还有陆之玄，他脑袋短路了一会，被令狐虞锢得有些难受了，才动了动，道：“能不能先……放开我？”

    令狐虞眯了眯眼睛，用鼻尖在他脸上蹭了蹭，问：“放开了不会马上隐身离开？从此和我江湖不见？”

    虽然的确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直接被这么说出来，陆之玄也是有些小尴尬的，他咳了咳道：“不会……我现在就在京城，怎么跑能跑出你掌控的范围……”

    “你悄无声息消失的方法太多了，我不放心。”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令狐虞还是松开抱着他的手，转而又抓住了他的一只手，完全没有要放人的意思。“我的人，还是抓在我的手里比较好。”

    陆之玄：“……”如果这个世界有手铐，他们现在是不是就是拷在一起？

    虽然气氛有些不对，但是虞安翰还是怯生生的喊了一声：“王叔？”

    令狐虞回头看他，居然难得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王叔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今晚你先住在王府，可好？”

    “好。”虞安翰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陆之玄，又看了看令狐虞，发现他家叔叔的心情似乎非常的好？？？

    本来皇后也早就料到这情况了，所以没特意叮嘱让小殿下今天晚上就要回宫。毕竟宫门开关还是有时间限制的，不像民间一般可控。

    陆之玄被令狐虞拉着就要往小朋友方向走，他皱着眉道：“你可以放开我，我不会跑的。”

    令狐虞回眸深深看了他一眼，陆之玄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在令狐虞那里，现在完全没有信用可言……

    “外面有些乱，带着他也不方便，你先随我回府，把这个小家伙搞定了，我再和你算账。”像是他们没有分开这一个多月一般，令狐虞和陆之玄说话的方式并没有变，格外的柔和，虽然说的话还带着威胁……

    陆之玄被他这般熟络的语气迷惑到了，垂眸想了一会，点了点头道：“嗯。”

    令狐虞挑了挑眉，显然对他非常的了解，知道他这是不打算跑路了。“不走了？”

    陆之玄勾了勾唇看他，到：“想来这京都都掌控在珵王殿下的手中，我就是跑，能跑到哪里呢？”这话若是叫旁人听了，该说是大逆不道了，但是令狐虞却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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