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节
方兴未艾 作者:九冬
第11节
“那我去试一下啦!”谢南直接从架子上拿下衣服说,“你们两个也试试吧。”
谢文君挑挑眉,对李好和谢南的审美不敢苟同,但很听话地和李好一起去找试衣间。
“先生不好意思,”万能的导购小姐又出现了,“现在只剩下一间试衣间了。”
李好悄悄瞅瞅谢文君,咬咬牙豁出去地说……
“我们两个一起换就行。”谢文君说着又问李好,“可以吗?”
原本李好准备了很久的台词竟然被谢文君抢了先,反应过来的李好赶紧顺水推舟地说:“好啊好啊。”说完直接拿着衣服直接进了试衣间。
商场内的试衣间有个好处就是会适当地调大空间,不过这对于两个发育完全的男人来说依旧是有些狭小,换衣服的时候难免会碰到对方。拿着天蓝色的睡衣,尴尬地面对着一脸笑意的谢文君,李好这才后悔自己的冲动,一时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怎么不脱衣服?”谢文君倒是大大方方地一个一个按顺序地解开口子,一边询问。
李好在好奇和尴尬之间纠结不定,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的他鼓起勇气抬起头迎视谢文君――
却发现对方已经脱下了衬衣,赤/裸这上身站在自己面前。
最初的震惊后李好连忙借着试衣间里暖黄色的灯光不断扫视谢文君看上去相当健硕的上半身,试图找到一些能印证自己猜想的佐证。结果还真让李好发现了点东西――在谢文君的锁骨靠近左肩的地方有一串字符一样的东西,太小了,看不大清楚,如果再远一点甚至不会被人发现。
“你怎么不脱衣服?”谢文君突然开口。
李好这才意识到自己也要脱衣服,尴尬地转过身脱下自己的t恤,努力忽视投在自己背上带有温度的视线,拿起蓝色的家居服试图换上。
“你刚刚在找什么?”谢文君的声音突然响起,当李好惊讶地转过身时又说,“要不要给你再看看背后?”说着就真的转了一圈给李好查看。
“你在找什么?”谢文君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一臂距离的少年问。
“纹……纹身。”李好窘迫地说。
谢文君听到答案后竟然笑起来,在李好奇怪的时候又收敛了笑声说:“那你离这么远可能看不清。”很体贴地说完,直接走近还光着上身的李好,把对方牢牢圈在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看清了吗?”谢文君低沉的声音从李好耳边响起。
“看清了。”李好微微偏头,避开来自左上方传来的热气。同时看清了谢文君肩上的文字――是一种很少见的,像是拉丁文的一句话,很漂亮,李好想。
“什么意思?”李好问。
“以后你会知道的。”谢文君说,他的唇几乎贴着李好的耳朵,吹出来的一阵热气引起李好的一阵颤栗,彼此的呼吸都在狭小的空间里缠绕拉扯。
“老师,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李好问。
“从你说这身衣服很好看的时候。”谢文君随手把带着标牌的衣服扔在试衣间的座位上,又进一步压低身体,同时用左手搭在李好的耳后捧起少年窘迫的脸说,“你很少这么热情,不是吗?”
当谢文君的目光落在了李好微微张开的诱人的嘴唇时,像是终于放弃了忍耐。谢文君把一切关于外界的顾虑在这一刻都抛诸脑后,慢慢地,低下头,终于得偿所愿地将自己的唇印在了对方的同一位置上,又像是信徒一样,虔诚地在李好的嘴角处留下一抹湿痕。
震惊的李好来不及思考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是因为什么,他紧张地用手试图推开几乎贴到自己身上的谢文君然而却引来对方更大力地禁锢。谢文君像是终于不满足于这方寸的接触,突然发力抱住李好,当两个人的胸膛完完全全贴近的时候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地,满意地叹息。
“一下就好,”谢文君带有恳求语气地说,“你也并不排斥,不是吗?”
……
当晚脸红着的李好拒绝了来自谢南的任何提问,回到房间里,李好心里别扭地摊开天蓝色印着蓝胖子大脸的家居服端详。心思有不由自主地飘到了试衣间里谢文君赤/裸着上半身的情形。
等等,为什么觉得谢文君光着上半身的样子那么眼熟?!李好突然觉察到一丝不对劲。
然而当一分钟之后李好回想起仅仅几个月之前自己和谢文君在外地酒店的场景时,李好捂着脸不忍再为自己的智商辩驳什么了,躺在床上,李好算是知道问什么自己说要看他的纹身时谢文君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4800+!!!对于我这种懒货来说竟然觉得自己已经无所不能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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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媳,什么鬼?!
从商场回来后,李好的装备就换成了蓝胖子套装,当然同样换套装的还有谢老师――说实在的,尽管这身衣服和谢老师的风格完全不符,但是偏偏这种反差感时常能戳中李好的萌点。至少谢文君都发现如果自己穿着这身衣服,李好就会对自己热情不少。
当然,这是在李好心情好的时候,虽然这种时候李好对每个人都热情不少。
自从那次在试衣间里谢文君的接触后,两人的关系在原本就暧昧不明的状态下又蒙上了一层粉色的薄纱,变得更加模糊却又更加诱人。
李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被推到了决定人生的岔路口。一条,是被无数人走过又踏平的路――原本李好打算走这条路的,他也应当走这条路。然而如今却又出现了第二种选择,是一条幽深的,鲜有人走过的,暗藏尸骸的路,而在路的深处肉眼看不到光的地方,还有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对李好说:“来啊~来啊~”
当然,这些都仅仅是李好一个人的想法。至少在另一个当事人谢文君眼中,李好面前早就没有什么选择一说,他下定决心要把李好所有的路都打通成一条――那就是通向自己的路。很早以前在李好还未能主意到的地方,谢文君就在密密地编织着自己的网,围绕着李好,满满收紧丝线,一点一点靠近――为了保护,同样也是为了拥有。
不过就算是心思向来缜密的谢文君也会有失控的情况,就像在那天的试衣间里一样。原本只是想再稍稍试探一下,但没想到竟然没控制住地亲了下去。
虽然确实如想象中的那样美妙,谢文君想。不过他也同样尝到了由于冲动而带来的苦涩的后果,比如说,李好的逃避。尽管之后都依旧看上去和往常一样的对待自己,但谢文君毕竟还是要比李好更加敏锐。更何况是谢老师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所以哪怕只是李好不经意的抵触也都不会逃过谢文君的眼睛。
然而深知李好这种毫无坚定意志的人如果自己不抓紧的话恐怕他早就卷着铺盖跑得影都没了。
下意识地看了眼还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李好,又瞟了一眼和墙面几乎平行的腰板,谢文君在心里默默叹口气,收回目光整理下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李好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松懈下来的他毫无形象可言的倒在谢文君家宽敞的沙发上。把头枕在手臂上,呆呆地望着头顶洁白的天花板出神,脑子里却是乱糟糟的像一团没有头尾的麻绳,剪不断又理不清。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李好的发呆,拿起电话一看,是老爸打来的。
“儿子,最近忙啥呢?都不往家里打电话了。”李老爸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最近……这几周课挺多的。”李好说,随便为自己的行为找个口。
“哦,忙点也好。”李老爸的声音听不出是高兴还是沮丧,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最近有个事。”
“什么事?”李好问。
“街口那几个老头老太太不知道从哪听说政府要在镇子上搞开发,还说要修路通到后山那。”李老爸的声音听上去断断续续的,他那个用了好几年的小灵通现在也越来越不灵通,李好心里琢磨着攒钱去换一个,那头李老爸的声音还在响着,“还有人上门要买咱家房子,价钱不低啊。儿子你说咱们卖不卖?”
李好仔细听着,突然就想起暑假里自己同一天就被两个人说风水好。如果别人这样说,李好还能当做玩笑话听,但是也许是出于对一个人长期潜移默化的影响还有许多事实印证而形成的盲目信任,李好对谢文君的话早就不敢随意置之。打定主意,李好说:“老爸,咱们先别卖。”
电话另一头的李老爸举着不怎么灵通的小灵通费劲地在屋子里找一个信号良好的位置,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解,但仍旧询问李好说:“儿子,这回可是每平米五千。”
“恩,”李好在心里琢磨着怎么说服老爸,决定先安抚住再说,“爸,我不是说不卖,我意思先不着急卖,”
“我怕万一以后就遇不到这种价格了。”李老爸说。
“这次可能真的要开发了。”李好说出心里的猜想,“咱们先等等,看看其他人家都是什么反应,再说这马上卖了房子咱们肯定会没地住。”
电话里李老爸沉默了一阵,最终还是说:“好!那就听你的。”
老爸已经上年纪了,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固执,他变得越来越依赖自己,挂掉电话后得出这样结论的李好随手把手机放到一边,心烦地把脑门上头发掀起来,露出了光滑的额头,两条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虽然李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从原本的抗拒已经逐渐转变成开始考虑自己和谢文君的未来,虽然他依旧在路口原地踏步,但是无疑每次给老爸打电话都会再次加重自己心里的愧疚。
抬抬眼皮,看看空荡荡的房子里,谢南也不知道跑到哪野去了。李好长叹一口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明明自己是来当谢南那小子的家教不是吗?
直到门铃响起,李好依然再犹豫要不要干脆一走了之。
以为是谢南从外面疯够了终于知道回来的李好一边来开门一边说:“谢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要你出门带钥匙……”
然而当把门拉开看清来人时李好的话一下子被打住,李好困惑地看着眼前着装十分得体细致的一男一女问:“你们……招谁?”
那两人显然也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个陌生人,双方都楞了一下。梳着一头柔顺光亮长发的女人最先反应过来,冲着李好温和地笑笑说:“你好,请问谢文君住在这吗?”
李好想着或许又是从哪来教授,连忙说:“在这在这,请进。”
把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放在二人面前的茶几上,总觉得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看上去十分严肃的男人总是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旁边的女人显然也意识到这点,抱歉地对李好笑笑同时又安抚性地拍拍身边男人的手,说:“我们是谢老师的亲戚,你是他的学生吗?”
“恩,”李好说,虽然感觉自己话音刚落那男人的目光里的情绪就更加外漏出来,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继续解释道,“我叫李好,是谢老师手下的本科生,今年大二。”
没想到这回连那个看起来正常的女人这回也古怪起来,至少脸上明显变深的笑容和莫名变得和蔼的目光,尤其两个人又像是确认了心中所想一样彼此对视了一眼。这可让李好不得不警惕起来。在心里后悔自己如此鲁莽地就把两个来路不明的人放进门,暗自盘算着如果这俩人敢做出什么违反国家法律的事,李好已经默默地想好了两种自救方案,不着痕迹地瞟一眼厨房里放在架子上闪着森森寒光的菜刀,以及不远处安安静静被严丝合缝合上的房门,确定好路线后李好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三十二个赞。
然而正当李好沉浸在自己脑补出来强大的内心戏时,李好的余光看到原本老实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用大力打开,接着,一个红色的身影在李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跃进了客厅众人的视线里。
谢南穿着他新买的那件大白t恤小旋风似得飞进客厅里,随便把脖子上戴的长长的钥匙绳随便地扔在一边,还一边低着头换鞋一边嚷嚷:“李好哥!能不能把钥匙上那个长的要命的绳子摘了,我都马上十岁了,还带着这种小孩子的东西……”说到最后也依旧在不断地碎碎念,抱怨着那条碍眼的钥匙绳。
李好赶紧走过去,顾不上教训这小子随手乱扔东西的坏毛病,手刚刚拽住男孩软软的手臂,李好内心充满对下一代的责任感,准备随时拉着这脆弱的小生命远离客厅里的那两个身份不明的怪人。然而李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有人先一步帮李好教训了这个小子:
“不许任性,谢南!”一直坐在沙发上温和笑着的女人突然开口。
在李好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谢南猛地来了个一百八度大转身,用比刚刚进门高了八个分贝不止的嗓门说:“老爸!老妈!你们怎么来了!”
眼睁睁地看着那柔软脆弱的手臂从自己手里抽离,之后又以一种相当欢快的姿态飞入了那个在李好眼里被列入高危人群名单里的女人的怀抱。
当李好试图捡回自己掉在地上的下巴时,从没说过话的男人终于开口,和女人一同搂着谢南,脸上的表情勉强算得上是微笑地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谢文君的哥哥谢沐,这位是我的爱人张青雪。”目光又似乎带着一丝诡异的亲切对着李好说,“你应该就是我们的弟媳吧。”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宿舍竟然熄灯!!!!!
求收藏!~!
基友温馨提示,于是我换掉了原来羞耻的弟妹=v=
☆、在一起
李好看着这个表情极为认真严肃然而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的男人默默无语。
好吧,谁能告诉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个男人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依旧是那个女人率先意识到李好的气愤,及时地递给李好一个台阶说:“抱歉,他说话口无遮拦,你别放在心上”
李好这才脸色缓和一点,做了一次深呼吸,在心里给这个看上去相当高冷的男人一个大大的白眼。强忍住摔门走人的冲动,李好冲着相比之下有不错印象的女人笑笑说:“你们先坐吧吧,谢老师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去给他打个电话。”说着就面无表情地准备离开这莫名其妙认亲戚的一家,总觉得再和他们多说一句话自己就会被他们硬生生贴上一种叫做‘谢文君’的可怕标签。
尽管事实是在长期以来对谢文君的认识,以及之前二人已经了解到的情况中看,他们早就给李好贴上了“谢文君”的标签,而且还在上面糊上了好几层胶水,只不过如今李好并没有意识到这点,还以为自己能甩开那个标签。
“李好哥!”谢南见李好要走一下子飞扑过来抱住李好的腿,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陪我们一起吧。”
“乖哈,快去陪陪你爸妈,我去给谢老师打个电话。”李好弯腰硬生生地把腿上的人形牛皮糖撕下来甩在身后,地拿起手机准备给谢文君打电话。
“不用打电话。”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男人,也就是谢南的父亲再一次开口,“文君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奈何醉翁之意不在酒,李好的目的其实只是借机闪人而不是真的要催促谢文君回来,依旧坚持地打开手机的通讯界面按上拨号键,手机里被播了无数次的曲子再次响起。李好举着手机放在耳边,也不再看沙发上谢南一家,心里面乱成一团,却下意识地觉得等谢文君回来就会得到妥善处理。手机里的音乐响不出几秒钟,那扇刚刚被谢南风风火火打开过的门又再次被人从外面拉开。
就像谢南的父亲说的那样,谢文君很快就回来了,如同每天正常回来一样,步履沉稳不带一丝慌乱。手中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和依旧在响的手机,谢文君挂断了来自李好打过来的电话,换号拖鞋,将公文包交给走上前的李好。迎着少年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谢文君笑笑揉揉对方的头顶看着他把东西送到了书房,这才转过身看向自己突然从国外飞过来的哥哥和嫂子。
从厨房里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谢文君坐到沙发上,看了一眼书房依旧开着的门,他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看着另一边相当和睦的一家三口说:“怎么突然回国了?”
“我们想儿子了。顺便也来看看你这个当教授当上瘾的人。”旁边谢南的妈妈摸着儿子最近新养出来的双下巴说,结果惹来男孩的怒目而视,仍旧笑眯眯地,“当然也想看看是哪位了不得的人物把我儿子照顾的这么好。”
谢文君轻咳一下,迎着对面两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男人面不改色地说:“你嘴里那位了不得的人物就是我,你感谢我就好了。”
听到谢文君如此坦(厚)荡(脸)荡(皮)的话,女人不客气地直接大笑出声,却也不拆穿他,顺着谢文君的意思说:“那我们可真是得好好谢谢你。”就连始终板着脸没什么表情的谢沐也忍不住轻笑出声来表示出对谢文君的低劣的谎言的不屑。一直被女人□□双下巴的谢南也终于试图趁此机会反抗,然而女人只一个眼神过来,他立马又变成温顺的乖乖仔,任其□□。
脑海里想象着正在书房中悄悄偷听的人此时此刻脸红的样子,唇边不自觉地带起一丝微笑,又问:“你们突然过来,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
说到正事,谢南的父母都收敛了笑意,就连谢南也立马老实下来。谢沐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不同于戴着眼镜的谢文君那样外表的温和,谢沐从始至终都未曾隐藏过自己的冷峻的气势,一双和谢文君极为相似的丹凤眼没有了金丝眼镜的遮挡,流露出里面摄人的寒光。语气里暗藏着剑锋,谢沐说:“昆西家那小子都跑过来了,我们就算不在那也没什么事。”
原本轻松的气氛随着这句话顿时一扫而光,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的谢文君眼神一下子变得冷冽起来,他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中响起:“德维特来了?”
“恩,我们也是偶然才知道的,不然都不知道要被隐瞒多久。”谢南的母亲说。
谢文君微微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说:“这几年德维特一直在跟谢家对着干,现在竟然又故意瞒过我们出国,看来是打算有什么大的动作。”
谢文君停了一下,摘下了对自己其实没什么用的眼镜,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压着眉心,又说:“咱们现在应当知道的是,德维特的立场,是不是昆西家的立场。”
谢沐的声音仿佛自带冰镇效果一样,他把玩着手里的精美的打火机,随着那火光一明一灭,他说:“只要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安静的客厅中兄弟两个默契地对视一下,彼此眼中的寒光不相上下。
送走了嚷嚷着要陪儿子度过一个愉快周末的一家三口,谢文君关上门看看依旧安静地书房。如今整个屋里只剩下李好和谢文君两个人,意识到这点的谢文君一时间心生歹念,蹑手蹑脚地钻进了书房。
一进屋就看见盖着一个夏凉被的李好趴在床上玩手机。――由于谢文君时常工作到很晚所以书房里也被安放了一套设施比较齐全的床上用品。谢文君一个飞扑过去,震的床上抖三抖,趴在李好脑袋旁像个狼外婆一样压低声音给少年咬耳朵说:“小李好,干什么呢?”
谢文君说话带出来的气息钻进了李好耳朵里,有些痒,他微微偏偏脑袋依旧看着手机说:“玩游戏。”
“这种难得的大好时光咱们怎么能浪费在游戏上呢。”谢文君说着直接夺过李好的手机扔到床的另一头,不大一会,就听见手机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ga over!”
被谢文君牢牢圈住的李好几乎立刻就转过头对这个放弃厚脸皮治疗的男人怒目相向,恶狠狠地说:“真应该让你哥哥嫂嫂看看你这出不要脸的样。”
谢文君贱兮兮地蹭近一些说:“我这样子你一个人看到就够了。”看李好一副懒得搭理自己的样子又说,“小李好,你刚刚都听见了吧。”
李好横他一眼,瞪着大眼睛说:“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好,”谢文君笑(贱)眯(兮)眯(兮)地说,“你一撒谎眼睛就睁得很大,而且还不眨眼。”
等等,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李好动了动眼珠放弃搜寻记忆,同时转过头不想理会旁边那个无脸男。
李好的别扭让谢文君不禁有点得意,连人带被子一同搂在怀里,一头闷在李好的颈窝里闷笑不止,断断续续地说:“我懂就行,我懂就行。”
李好被他弄得有些痒,想要往旁边躲躲,结果一动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男人搂在怀里动弹不得,于是更加大力气地挣扎起来。
“不要动不要动,我会起反应的。”谢文君连忙搂紧,抱着被子里的人哄道。
话音刚落,李好就马上停住动作,整个人都僵在谢文君怀里,不敢去亲身印证男人话里的真假性。
“为什么要躲避,你明明心里是接受我的,”谢文君贴着李好的耳朵轻声说,“你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李好突然间激动起来,他看着谢文君语无伦次地说,“我生下来就没有妈,我只有我爸,我爸他不会接受我要找个男人过完一辈子的。”
“我爸他,我爸他只有我了。”说着李好竟然哭了出来,泪珠子像不要钱似的滚下来,哽咽着说,“我不能,不能抛下他不管。”从来没这么丢脸的李好气恼地把头埋在被子里,只留一绺头发露在外面,时不时从里面传出一声抽泣。
没想到会惹得李好哭出来,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的谢文君手忙脚乱地把人从被子里拖出来,连忙用袖子给哭得像个花猫一样的人擦擦脸,把人抱进怀里安扶着李好的后背说:“没关有要你抛下谁,你谁都不会抛下。”
“信任我这一次好吗?”谢文君温声说道。
一阵沉默后,当谢文君以为自己再一次失败的时候,李好刚刚哭过后带着浓重鼻音的话从谢文君耳边传来。少年紧紧抓住谢文君背后的衣服,第一次地用尽全力地抱住谢文君。
“我会努力成长,”李好说,“和你一起面对。”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被拍砖。。。。
恩,正文勉强完结了,之后会陆续放一些番外,关于德维特的,宿舍四个人都会交代一下结局。
新坑打算码一个末世重生文,唔,,还想码古耽=。=有没有人能给点建议?
☆、番外。七夕
七夕特别篇
“先生小姐大家好,今天我们盛乐国际商贸城今日七夕大优惠,特推出各种情侣活动……”
明亮跳跃的灯光在周围大楼中闪烁和路灯一起照亮了夜晚的街道,。许多个粉色和紫色的气球彼此缠绕盘旋着几乎遍布每一家店铺门口。街道上统一播放着情人歌曲,一路上的人熙熙攘攘,迎面走过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对面街道还有一对当众献花的情人,空气中仿佛都散发着玫瑰花的气味。李好这个单身汪就这样突兀地走在满是粉红气泡的商业街中。
“阿~嚏!!”李好揉揉发痒的鼻子真搞不懂为什么要叫自己来这找罪受。
这件事要倒回半个小时前李好还身在宿舍的时候。
“喂!大白都和女盆友出去浪了,咱们三个也去玩吧!”大黑在床上沉静三秒后终于忍不住做起来提议。
田志云最先开口:“去哪?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情侣。”
李好一边玩着游戏目不转睛地说:“去看电影吧。”
大黑:“啥?非要满眼全是小情侣你才罢休吗?”
田志云看了大黑一会,在被发现前又移开视线,他提议道:“去泡吧,怎么样?”
李好:“不去,太吵了。”双眼依旧没离开手机,语调平淡地说。
“去吧去吧。”大黑倒是第一个同意,他天生就爱热闹当然不会嫌吵。他还帮着田志云游说李好:“今天七夕,去好好玩玩吧。”
李好并不想去那么吵的地方抬起头刚要反驳大黑,手机就铃突然响起,李好一个激灵摁下接听。
“喂?你好。”
“是我,谢文君。你不会把我号码都删了吧。”
听着电话另一头低声的调笑,李好莫名的有些紧张,从椅子上站起来,用空着的手揉了揉不知为何有些发热的耳朵,李好一边解释一边走向宿舍阳台。
“什么电话还需要到阳台去接?!”大黑相当吃惊地看着田志云。
那头田志云避重就轻地回答他:“人家是怕打扰你。”一边把拖鞋换掉,抬头看着还在床上的大黑问:“你还走不走了?”
“走?去哪?”
“出去玩。”
大黑显然有些跟不上田志云的思维,从床上下来换好衣服又问:“不带李好了吗?”
田志云:“李好有人找了。”说完不等大黑继续发问,自己拉开宿舍门直接走出去了。
“欸!你等我一会。”大黑一看田志云真走了,穿上鞋直接就跑去追他,只留下一扇敞开的大门。
不到三分钟,李好打完电话就看到刚刚还商量着要一起出去玩耍的小伙伴已经携手抛弃自己的证据:凌乱的床铺和一扇敞开的宿舍门。不过他也没时间多想了,因为正如田志云所说,李好要去赴约。
当开始纠结于自己的鞋带是不是太过于凌乱的时候,李好暗自抽了自己一巴掌拿起手机就叫了出租车来了约定的地方。
于是就有了刚才李好那些抱怨。
“撅着嘴干什么呢?”
一抬眼刚刚还被自己小声埋怨的人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谢文君一如既往的休闲打扮,上身穿着深色v领衫袖口向上捋到手肘处,双手插在裤兜里,眉眼带笑地看着李好。
不知道为什么,李好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那感觉就像是街口那卖的棉花糖一样,甜到心里。
“没什么。”李好有些吃惊,又镇定下来,和他一起并排走着“你等很旧了吧。”
“没有很久,刚刚听说附近的海边一会会有烟花展要去看吗?”
“嗯,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李好毫不在乎地回答。
谢文君忍不住发问:“难道你来丰南这么久都没有用心了解过这里吗?”
“有啊,之前来玩过一次。”和刚刚不同李好现在对街道两旁的商店充满兴趣,看着他们各种眼花缭乱的促销李好不过脑子地接着回答,“知道最多的就是学校周围的地方,对了,还和谢文珺一起在凤屏区……”声音戛然而止,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些啥的李好故作自然地偷偷瞟了旁边同样没说话的人,不出意外地对上了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睛,又马上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别处,却没想到自己那双已经悄悄变红的耳朵出卖了自己。
谢文君将这些都看在眼底,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为了掩饰住勾起的嘴角他停下脚步主动问:“是那个和我同名的女生?”
李好抬眼看了谢文君一下又左顾右望地回答:“是,是啊。读音相同。”
谢文君似乎很喜欢看李好窘迫时候的样子,但李好满脑子的心眼偏偏这回到谢文君面前都成了浆糊,丝毫看不出对方的恶趣味,还傻乎乎地担心对方会不会生气。
这个男人又不紧不慢地说:“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那个女生呢。”看着对面少年向自己飞快投过来的一瞥,忍住笑声继续说,“如果不是这个女生,可能我的学生都不会对我有印象。”
一直不敢抬头的李好终于有了反应,他断断续续地说:“没有,怎么会呢,老师你,你毕竟是我老师。”
某只三十岁的大叔竟然装可怜:“也就只可能是老师了吧。”
李好听到这话后猛一抬头,看到谢文君明显带笑的嘴角才明白自己是被调笑了,一时恼羞成怒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正要发作却被旁人打断。
“两位……”一个穿着有鲜花促销字样衣服手里拿着一大捧玫瑰的女生站在旁边,“要买花吗?”
“……”被人这样一打断李好的怒火也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一瞬间消失,现在只剩下被提问的尴尬。
“要,买两枝。”谢文君最先回答,在李好吃惊的目光下微笑着交好钱看着卖花姑娘羞红脸兴奋地离开之后,转过身,拿出一只递给眼前呆住的少年,目光温柔地说:“一人一枝。”又似乎调笑自己一般,“这样就没有人认为我们是单身汪了。”
被一枝花扰乱思绪的李好泛红了脸颊,傲娇又淡定地接过玫瑰花抬腿就走在谢文君的前面。如果不是他略显匆匆的脚步暴露了他的话。
因为两个人计划去海边,需要路过一个公园。七夕的公园里四处可见的小情侣让路灯都害羞一般只发出淡淡的柔和光芒。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鹅卵路的一边是低矮光滑的围墙,另一边是看起来幽深的竹林,不时地能穿来一些情侣间的低喃的片段。在走过不知道多远,多少竹子,几盏路灯,李好都记不清了,在他旁边的男人如此自然地,一如他平时温柔地作风一般将少年的手握进手心里。他们两手相握,彼此的另一只手里都拿着玫瑰。
有些温暖,少年看着相握的手有些恍惚地想,他觉得自己耳后的红已经烧到了脖子。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声一样,随便吹来一阵风都让他觉得凉快一些。
又不知走了多远,少年突然打破两人间的沉默:“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也不会注意到我吧。”他问。
前面的人停下来,男人转过身借着月光细细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嘴。
少年似乎是有些懊恼自己的问题,他试图掩盖这些:“老师,我,我只是……”他不自觉地抿起嘴,却不知道怎么说。
男人毫无征兆地,把手放在少年的头顶,感觉是意料之中的柔软。看着少年抬起头疑惑地看向自己,慢慢地把手转放到肩上,低下头看着少年十分认真地说:“男孩,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说着他捏起少年的下巴,慢慢地弯下腰靠近少年,“我爱你,并不需要什么前提条件。”
不等少年有所反应,谢文君终于接触到渴望已久的柔软,他忍不住地想要接触更多,就像是沙漠中缺水已久的人终于碰到一眼甘泉,他拥紧少年。推搡间,玫瑰被掉落在墙角的草堆里,少年被他困在墙上,又像是皮肤饥渴一般,他握紧少年的手,一条腿挤进少年的腿间摩擦,最大范围地接触着少年。他看着少年涨红的脸颊和迷朦的双眼,都是他朝思暮想渴望已久的一切。不顾少年细微的嘤咛和挣扎他攻进少年的口腔,疯狂地掠夺每一寸领土没一丝唾液。男人终于揭下了平日里温柔的面具露出本性中的狂野。
李好的感觉就像是踩在了棉花糖上一样,他感受到在自己口腔里肆虐的的掠夺,搂在腰上强有力的手臂,感受到因为双腿间不断摩擦而被唤起的欲/望,李好搂紧谢文君的脖子感受着他带给自己的一切,沉迷于此。
直到少年被他侵略的几乎窒息直到他们彼此的下/体隐隐发胀,男人才终于放过少年。
看着少年双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和臂弯里看着他迷离的双眼和大口的喘息,男人感受着下/体的胀痛又心满意足地笑了,他用拇指轻轻地来回抚摸着少年有些红肿的嘴唇:“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学生的初吻。”
李好缓过气来没好气地说:“你还知道自己是个老师。”
谢文君显然心情很好,依旧是笑着说:“当然,不过我现在是你的情人。”有在那双尚有水光的嘴唇上啄了一下。李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男人一下,“快走吧,我脚腕子被咬了痒死了。”
谢文君听到蹲下身子把掉在草丛里的玫瑰捡起,“这可要好好留着纪念一下。”李好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变态老师。”但依旧站在原地等他。
男人笑起来露出森森的牙齿,抚摸着李好的脑袋满意地说:“乖学生。”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这篇番外放在文末会比较好
这个文我拖拖拉拉地写了好久,从一开始的壮志凌云到后来不断地打击,自己的心态也发生了不少变化,有不少前期准备的伏笔没能好好完善。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的第一篇文,有始有终吧,番外我在以负光速的速度码=皿=
☆、番外。陈光芒
德国,柏林。
下午即将落山的太阳锲而不舍地散发着最后的光辉。充满普鲁士风情的街上却是略显冷清,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得这个拥有深厚历史的城市从九月开始就步入冬天。地面上仅容两辆老式马车并排而行的街道上偶尔有三两个行人沿着街边的橱窗走过,手里捧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为这条街增添一缕香醇。
然而此时在同一条街的拐角处临近广场的一家酒吧里,里面熙熙攘攘的情况却和街上清冷的样子形成很大对比。算不上大的酒吧里几乎座无虚席,几十个德国人差不多占据着酒吧的每一张椅子,他们都热情高涨,他们的眼睛里都流露出兴奋的神采,还有期待――只因为即将在今晚开始的一场足球比赛。
所有人,甚至包括店里胖乎乎的平日里相当和气的老板以及大部分店员都开始变得异常兴奋,为这场赛事提前积蓄了一个月的啤酒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然而却有一个人没能被这样的兴奋感染,就是那个灵活穿梭在客人中的服务生,确切点说是个有着英俊的东方面孔的服务生――几个月前他面试的时候老板奥克斯还有些担心他的德语问题,然而当他看到明显增加一倍的女性顾客(或许还有几个男顾客)的账单时终于满意地接纳了这个俊朗机灵的东方小伙儿。
对美好事物的追求是不分国界的,不是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比赛终于开始了,这个被老板看好的东方小伙儿正回到吧台,趁着难得的空挡坐在角落里休息一阵,频繁地走动和火热的气氛让他觉得十分闷热――酒吧里简直像个桑拿屋一样。不只是他,那些来看比赛的球迷们早就脱下外套用强壮的肌肉和啤酒来宣泄自己的兴奋。青年背靠着吧台从兜里掏出一根头绳,白皙修长的手指将自己偏长的黑发拢起,灵活熟练地把头发扎在脑后。英俊的五官立时得到完全展露,若是此时李好或者随便227宿舍的人看到,一定会惊讶地发现,这个瘦瘦高高的东方人竟然就是那个已经失联好久的大白,陈光芒!
短短几年的时光让这个曾经开朗阳光的胖子减掉了几十斤的肥肉后彻底把自己五官上遗传于漂亮老妈的优势彰显出来毫无疑问地加入到“鲜肉”这一行列中,同时又增添了不少沉稳和内敛。告别了曾经的大白,现在处在酒吧角落里的陈光芒在接到又一个酒水单后端起一杯由调酒师调制好的‘怒狮’放在托盘上,熟练地,不带一丝晃动地向客人的桌位走去。
来了这么久,陈光芒多少也有了点看人的本事,会在这种时候来的人都会点一大杯德国啤酒而不是什么怒狮之类的。他看着端盘上被酒鬼们称作‘散发着迷人光芒的’液体挑了挑眉。即使是在他分神的空挡里,巧妙地避开了一个激动地站起来的球迷并且没有洒掉一滴酒水,踏在优质的木地板上的脚步显得有条不紊。陈光芒不用去看身后的赛事直播光是感受酒吧里一半的人都兴奋地跳起来和他们快要掀翻屋顶的叫喊也知道是有一方得分了。下意识地抿了抿嘴,陈光芒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不怎么高兴――事实上他应该高兴的,毕竟客人多了,他的小费也会跟着增加(要是在往常他早就和别人一样兴奋)然而,前提是不在这种酒吧里坐满敌对双方球迷的情况下。
陈光芒当初也试着说服老板不要双方的球迷都放进来,然而那个中年德国男人笑呵呵地拍着他的啤酒肚保证德国无论是球队还是球迷的素质绝对是领先世界,同时还顺带着表达了一下像中国这样不能在这样国际赛事上支持本国球队的同情。
对老板这种不靠谱的自信陈光芒真的是不敢苟同。然而他也只能趁着发生什么事之前能多收一些小费――毕竟球迷□□这种事并不少见。算算时间,这场比赛就快结束了,等到最后盖棺定论的那一刻估计酒吧里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抽回心绪,仔细地避过每一位激动的客人,经历了几次有惊无险,这个总会得到众多女顾客喜爱的东方服务生迈着平稳得体的步子,脸上摆好服务生的微笑,终于接近了这位背对着自己,并且是今晚唯一一个没有点德国啤酒的客人。
然而当陈光芒绕过来看清楚整个酒吧里这个和自己一样没有感染到这种热闹气氛男人的样子时,他脸上两秒钟之前刚刚挂好的微笑几乎是瞬间就来了个180度旋转。
更可气的是这人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脸开心满意地微微仰着头看着自己,说了一句:
“嗨!我来找你了。”
嗨你妹!陈光芒几乎是立刻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不带一丝犹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这个让他恨的牙痒痒的男人,尽管这样快速的运动几乎让杯里的酒都洒了出来也没能减慢他的步子。
然而发生这一切的现场中的另一个人被侍应生这样无礼对待后却没有一丝恼怒,既然人已经找到,那么也就没什么好着急的。这个始终安稳地坐在在座位上有着一头灿烂金发的男人反而是一副不再掩饰的兴奋,湖绿色的眼睛全是陈光芒走远的影子。带着一丝心满意足的笑意,男人,也就是德维特,微笑着感受着自己胸膛里因为激动而加快的心跳。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德维特忍不住感慨――自己竟然稀里糊涂地成了一个只是因为见到心上人就心跳加速的毛头小子。这种猝不及防的青春感还真是让人有点又爱又恨――万一哪天自己一冲动再把人绑上了床什么的,可就不好了。
湖绿色的眼睛似乎是因为想到了某个场景而变得兴致冲冲,然而紧接着想到陈光芒那宁折不弯的性子又像一盆冷水一样暂时浇灭了德维特那点变态兴致。
……
这边陈光芒回到吧台后也没闲着,顾不上思考德维特出现的原因,几分钟内就被指使着给十几桌的球迷们补上超大杯的德国黑啤。趁着个空挡,青年麻利地收拾起后厨的垃圾袋,近乎逃跑一样躲进了酒吧后面的巷子里。清理完垃圾,把它们一股脑地甩进那个脏兮兮的几乎看不清原本颜的垃圾桶里,陈光芒这才长舒一口气,得了半分清闲。
九月份德国的夜晚已经很冷了,而且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刮着风,像是预示着明天不会是一个好天气。身后酒吧里依旧咆哮的声响被一扇门阻隔,算计着老板发现自己偷懒的时间,青年站在远离垃圾桶的地方,擦擦额头上还没消失的汗,然后动作熟练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根偷偷藏起来的德产香烟叼进嘴里,又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一包从后厨随手拿的火柴。
‘嚓’,巷子里传来一声火柴独有的摩擦声,并伴随着这一声,原本昏暗的巷子里亮起一缕橘色的火光。
然而在火光接触到香烟之前,就被无常的冷风吹灭了。不死心的青年只好从盒里为数不多的火柴中再拿出一根。
‘嚓’,还是没能成功……
‘嚓’
‘嚓’
“shit!”划掉了最后一根火柴也没能点着烟的青年烦躁地骂了一句。无奈只能叼着烟过过干瘾。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巷子另一头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陈光芒猛一回头,看见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金黄色的头发在昏暗的灯光下变得柔和了不少,刀削般的立体五官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相当有魅力。明明看上去完完全全是个高高的德国佬然而说出的中文却是相当纯熟自然,德维特不顾黑发青年眼里的几乎冒火的目光走近他,总体来说,德维特今晚就像个想在雌性面前展示自己的开屏且风骚的孔雀。
然而总有人不是那么的识风情。
“滚,老子现在不想看见你。”烟还在两唇之间夹着,陈光芒扭过头懒得再看旁边那人一眼。
“你以前可没这么暴躁 ”男人的笑容丝毫不受影响,十分自然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银色的打火机,动作连贯地为对方点着香烟,直到一缕烟雾在两人之间升起,转了几转,在对方开口之前德维特便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原本过近的距离。他清楚知道青年的底线,所以德维特也总能暧昧地挑拨这条细线而不会受到惩罚。
唯一的一次,德维特的过线行为成功激怒了陈光芒,也成功地让对方离开了自己长达半年之久。
事件的起因大概是一不小心对人家上了心结果得知对方竟然有个恩爱的女朋友的德维特用了点手段拿着出国留学的机会将那女人从陈光芒身边支开,顺便在人家失恋时候趁虚而入把人拐到德国来念书,好不容易借着酒精上了三垒结果人还没安抚好,陈光芒的前女友从国内打回电话来想要再续前缘,三两句话就把当年的事都说了出来。
这下可算是新帐旧帐都赶在一起了,陈光芒放下电话,捂着前一天过度劳累的后腰硬是在德维特的势力圈子里钻出个空隙,一身青紫地逃之夭夭。一直到现在,陈光芒生生在德维特眼皮子底下藏了整整大半年!
这里头要是没有远在中国的谢文君在里面做梗,德维特就把他脑袋摘下来给人当球踢!
不就是当年谢文君追小李好的时候自己勾搭了几下,还好自己急中生智,让属下找了个长腿细腰的大美女洗得干干净净地送到谢文君和李好的蜜月大床上,不然恐怕自己到现在都找不着陈光芒……
这边被恋爱撞到脑子的德维特刚为自己的决定点了个赞,那头陈光芒可懒得再跟他浪费时间,狠狠抽了两口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转过身一言不发地拉开门打算再一次一走了之。
然而手刚搭到扶手上,就听见身旁那人说:“我被家里人赶出来了。”
声音里还透着点可怜兮兮的委屈。
“关我屁事!”
就算过了半年,陈光芒也没想好怎么处理两人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原本就心烦,看到本人就更烦,语气上自然也像个恶人。
然而这次还没等陈光芒把这人甩开,在两人都有所分心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打开,紧接着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大群的球迷们一拥而上。万幸德维特反应的还算及时,在陈光芒被人群推倒前一手紧紧扣住黑发青年的手腕,用尽力气将人拉到身边。
忽明忽暗的巷子里一下子挤满了几十号人,汗水混合着酒精让人变得狂躁,双方球迷都不断的叫骂,空气中有一根绷紧了的弦。
德维特和陈光芒都清楚现在这局面一个弄不好就会变成肢体冲突,到时候想完整地走出去可就不容易了。顾不上拌嘴,德维特把陈光芒护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小心翼翼地向巷子口挪动,还要时刻防范着被愤怒和究竟冲昏头的球迷们。陈光芒头一次碰见这种阵势,手心里紧张地冒汗。他被德维特紧紧护在怀里,周围充斥着各色的德国国骂,还有一些难以听懂的本土方言。不时地还有愤怒的球迷从主厅里过来,陈光芒知道酒吧里面肯定也是一团糟,一双粹黑的眼睛紧紧盯着人群中心,生怕有哪个喝多了的没长脑子先动了手。
“宝贝你现在这样子真迷人。”耳畔突然传来一句调笑,声音不大不小,不高不低,还带着一丝酒精的味道,刚好足够把青年的紧张驱散几分的同时再挑起一些愤怒。
“干!”陈光芒几乎是立刻就把目光转向紧紧挨着自己的金发男人,几个月前一身伤痛地醒来时的迷茫和知道真相时的愤怒统统被唤起。
咬碎一口牙往肚子里咽,陈光芒硬生生地把这口气忍了回去。仅仅是骂了一声之后就再不说一句,脚上加快速度,只想把身边这人和周围嘈杂的环境甩在身后。
然而今晚像是注定要发生点什么,在他们即将要走出巷口时,人群里绷着许久的那根弦终于断了。分不清是哪个队的球迷先动的手,只知道自人群中心开始的骚乱只用了几秒,不,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扩散到整个巷子里。巷子外似乎又涌进一群一直在外面□□的球迷,一瞬间现场变得极为混乱,尖叫声和叫骂声甚至是拳头揍进皮肉的声音都钻进陈光芒的耳朵里。德维特用尽力气将青年固定在自己怀里紧紧护住,即使寒风凛冽,豆大的汗水依旧沿着金色的发丝滴落在黑发青年的脖颈上,湖绿色的双眼时刻注意着周围被酒精冲昏头脑的人群。然而几十倍愤怒的扩大下,混乱的殴打和挤压让人根本无从反抗。拳头,腿脚,都从四面八方踢打过来,陈光芒几乎是眼睁睁地看见不远处的一个球迷就因为绊了一脚跌倒后就再也没起来。
混乱让人疯狂,这场骚乱持续到五分钟左右的时候不知是谁把巷子里唯一的光源打碎,黑暗助长了人们暴戾的情绪,哪怕是开到巷子口的警车都难以震慑这一切。陈光芒和德维特两人被人挤在墙壁,两个胸膛紧紧贴在一起,几乎要将空气排尽。德维特的领带和衬衣的第一个扣子早就不翼而飞了,得体的西服也被人划开了几条长短不一口子。当巡警向天上放了第一枪的时候,黑暗中一个醉汉将啤酒瓶砸在了德维特的后脑上,玻璃的碎裂声和枪声同时盘旋着钻进陈光芒的耳朵里,然而这些都没能盖过耳边那人粗重的呼吸声,像是省去了空气这条传播途径,直接吹进了陈光芒几乎罢工的心窝子里,几乎要灼伤自己。
德维特最终还是没能护好两人,伴着粘稠的鲜血,一股脑地倒进了陈光芒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番外来了,,虽然不是主角的
☆、番外。德维特
‘昨晚勃兰登堡门发生球迷骚乱,现场至少有上万球迷聚集。骚乱波及到菩提树下大街及周围的店铺,且发生严重的踩踏事故,目前骚乱已得到控制,截至新闻播放时已造成四人死亡,三百二十四人受伤。后续情况我们将继续报道……’
病房的电视机里的女主播依旧用一口有着轻微方言感的德语报道着新闻,然而病房里却没有人在注意听,到处都是一片嘈杂,医生,护士不断在病房和走廊里安排一批又一批的伤者。青年的头发已经散下来,看上去混乱又狼狈,他疲惫地坐在椅子上,身上纯白的衬衣早就被污渍和大片鲜红的血渍涂满。周围难以忽视的消毒水的味道不断刺激着人的神经,走廊外面依旧还没能肃静下来,不大的病房里放着十个床位,他们是第一批被送过来的人,从当时的主街道上――陈光芒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满手鲜血地扛着德维特从巷子里逃出来找到救护车,只记得当时温热粘稠的血液透过衬衣传递到自己的脖颈,还有那人被血染红的金发。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周围病床上的伤者该打石膏的打石膏,该缝合的缝合。说起来德维特的伤势就算是轻的,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外加出血过多。陈光芒放下心,去洗手间大致吧皮肤上的污垢清理一下,再回来的时候德维特就已经醒了。
热心的小护士正红着脸帮他把床位调整得更加舒适,男人金灿灿的脑袋上缠着一圈绷带,平时就相当白皙的皮肤此时更是面无血色。不过这也阻挡不了德维特睁开眼就开始发脾气――至少从陈光芒这个角度看,德维特脸上阴沉的表情成功地把小护士的脸吓得和他一样惨白,匆匆地固定好床位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跑出病房,连把其他病号用的纱布落下都不知道。
“大少爷从睁开眼就给人甩脸子啊。”陈光芒拿起一条毛巾擦擦自己还沾着水的手,坐回椅子,习惯性地打趣道。
“我以为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你。”德维特一看到陈光芒湖绿色的眼睛立刻撤走一切阴暗,整个人都变得瞬间明亮起来。
“……”陈光芒擦手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旁边一脸无赖样的男人实在有些泄气,想了想还是说,“咱俩的事,等你拆了绷带再说。”
德维特原本也就是想占两句嘴上便宜,没成想竟得到这么一句像是要宣判结果的话,摸不清陈光芒到底是什么态度的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盼着自己赶快好还是希望宣判那一天能晚点到来。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电视机的声音和外面混乱的响声掺杂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半晌,病床上的人突然说:“我跟你说过我是被家里赶出来的吧。”
陈光芒不解:“然后呢?”
“然后我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身上这套西服了,你看看够不够我的医药费。而且我还没有地方住,所以……”
“……”
德维特那套定制西服在送医院来之前外套就已经不翼而飞了,剩下的衬衣和裤子还沾着污渍和血渍勉强挂在德维特身上,还没等陈光芒脚底抹油,刚那个被吓跑的小护士就领着值班医生气势汹汹地进来撵人――给其他伤重患者腾出病床,顺带又稀里糊涂地交了不少医药费。拎着一堆不知所谓的药,又领着一只时而发骚的人性大狗,陈光芒身心俱疲地回到了自己这半年一直租住的地方。
公寓不大,但是日用设施都很齐全,是陈光芒和另外两个见首不见尾的德国小伙合租的。陈光芒用钥匙打开门时意识到那两个人竟然难得没在晚上出去,看惯的乱糟糟的环境陈光芒一如既往地打开自己房间的门,然而客厅里散落的一条刺眼的,纯白的男士内裤简直就是在践踏德维特的精神底线。用两根修长笔直的手指捏起地上的男士内裤的边缘,另一只手向前一伸把准备进房间的青年拽住拖到眼前,紧紧盯住他,一字一句地问:“你跟别的男人同居了?”
湖绿色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出乎意料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以及那让人难以忽视的委屈――像是一条不能相信自己被主人抛弃的大狗一样,陈光芒想。
然而还没等陈光芒向其解释同居和合租的区别,另一个卧房里原本被二人忽视的声音却趁着这会的肃静钻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哈~啊啊,就,就是那里,啊啊,轻,轻点…”
“哈!宝贝,你夹得我真紧!”
这声音一下子让听到的两个人里一个脸色燥红,另一个却是彻底黑了脸。
德维特现在的脸色和外面凌晨一两点的天色一样漆黑无比,整个人都处在爆发的边缘,忍不住抬高声音:“你每天就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陈光芒也没成那两个房客竟然也能搞到一起,还偏偏被德维特碰见,原本自知理亏的青年被他一嚷竟然也嚷出几分脾气,用不输于对方的分贝说:“我住哪关你屁事!你爱住住,不爱住就滚!”
这下算是正戳到德维特的心窝子里,还顺带连着血肉拧了几拧。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人这会儿却满脸悲戚,望着眼前这个怎么也抓不住的人,眼睛里全是不加掩饰的悲伤:“陈光芒,我早就把心都掏给你,你宁愿身无分文东躲西藏,也不愿意接受我吗?那个女人就那么重要?”
陈光芒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德维特对他是真心实意,他对德维特又何尝不是?但也因为这样当他知道真相后才感到一丝恐慌。
恐慌自己竟然彻底依赖于德维特编织的网中。
“当年的事现在再提起也没什么意思了。”陈光芒说着,又点燃一根烟放在嘴中,烟草的味道在舌头上感觉微微发涩,隔壁房间里的情/事依旧火热,然而客厅里两人之间却像是跌进了一池冰水,冷得让人发疼。
“那我呢?”德维特的心情就像是曾经蹦极时从高空一跃而下的感受,他现在被绳子吊在谷底,等着陈光芒能把他拉回陆地。
“我不知道。”黑发青年缓缓呼出一口烟,五官一下子变得很模糊,就连声音也是,“德维特,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我……”
“别说了。”德维特突然打断他,穿过烟雾,走到陈光芒的眼前,将这个衬衣上依然留有自己血迹的青年紧紧拥住,对方柔顺的黑发贴在自己的颈窝,德维特说,“我懂你的意思,你现在没有理由爱上我,我替你去找,给我个机会好吗,我一定能找到。”
陈光芒手里拿着烟,听了这一番话后嘴上一句话没说,先是费劲力气从德维特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看着眼前这个自出生就骄傲乖张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这样低声下气,不知是出于心疼还是几分难以言说的情绪,陈光芒用力吸了一大口烟,将烟头摔在地上撵灭,在男人逐渐绝望的目光里,狠狠地吻上对方几乎没了血色的嘴唇,撬开牙关,将嘴里的烟渡到另一个口腔中。
德维特在最初的错愕后马上反应过来,带着回到陆地上的狂喜,迅速地回应着怀里的人。烟草的气味在两人的口腔里蔓延,却像是一种奇异的催/情/药,燃起两个人的欲/望。德维特把人抵在墙壁上,唇舌相交,两个人的气息都逐渐粗重,呼吸缠绕。一双大手伸进黑发青年的衬衣里,沿着对方的腰线慢慢地摩擦着。德维特抬起头,手上的动作却更加深入,湖绿色的眼睛已经被欲/望压深,望向对方殷红的带着光泽的唇瓣,绯红的脸颊,还有和自己一样沾染情/欲的漆黑的眼睛。
德维特停下动作,在陈光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抱起青年的臀部,对方笔直双腿自发地盘上男人强壮的腰部。德维特就这样抱着陈光芒,走进陈光芒的房间里,关上门,将一切呻/吟哭喊,碰撞与汗水都统统和外界隔绝。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样吧,希望李好,谢老师,陈光芒,德维特,大黑,田志云,店长,阿明,水哥……他们都能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快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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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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