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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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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影夜行 作者:风载云旗

    第3节

    殷世遥不愿意再想下去,便问:“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陆离写道:很快。

    殷世遥说:“这里环境好,也安静,适合你,能多住就多住。”

    陆离把殷世遥送到寺庙门外,忽然抓住殷世遥的手,在手心里写了几个字:别忘了服药。

    殷世遥觉得可悲又可笑,一个晚晚出去厮混生活糜烂得不可救药的人,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竟然还会被人关心提醒按时吃药,也就是陆离这个单纯的家伙才会这么做……谁也不知道,自己只是想用药来弥补这几年体力上的损耗,不用再落到像凌若辰那样的人手里被羞辱玩弄。

    奇怪的是一想到凌若辰殷世遥就看到了这个人,而且看到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不用说他又跑到暗卫府去找过自己,并且打听到了自己的行踪。

    殷世遥就像没看见一样绕了过去,凌若辰也没说话,就跟在后面,从恩国寺走到城里用了一个时辰,最后殷世遥在人多的地方停下了。

    “世遥。”凌若辰的声音不大。

    “凌公子今天想玩什么?前面还是后面?是去你家还是……”殷世遥转过身大声说。

    闹市里忽然出现这样的对话,顿时有人驻足观看,而且看到是两个漂亮俊美的男子,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和暧味的笑容。

    凌若辰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殷世遥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脸面可言,尤其在这个人面前,既然自己这么脏,那就索性再脏一点,脏得彻底。

    “今晚方公子让我上他家去,你要不要一起?三个人比较有趣,对了,他家的书僮不错,想不想去看看?”

    “别再这样……别再糟蹋自己!”凌若辰握紧了拳头。

    殷世遥突然笑起来:“糟蹋?凌公子所说的糟蹋是什么意思?绑起来随意侮辱践踏吗?”

    “世遥,我……对不起!”凌若辰想抓住殷世遥的手,被殷世遥闪开了。

    “对不起?凌公子,是我对不起你,上次我不识抬举,要是凌公子没有尽兴,我现在就可以奉陪!”殷世遥虽然脸上带着笑,却越说心里越悲愤,直接就往腰带上摸。

    “世遥,别胡闹!”凌若辰一把抓住殷世遥的手拖着就走。

    “滚开!”殷世遥甩了半天没甩掉,抬腿踢在凌若辰背后,凌若辰一下子摔倒了。

    殷世遥一发不可收拾,对着地上的人拳打脚踢,以往抓人杀人的经历多了,打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殷世遥知道人身上什么地方是软肋,便照着薄弱部位打,没多久凌若辰就几乎爬不起来。

    在闹市动手打架必然会有人报官,何况这样打下去要出人命,围观的人群忽然骚动,有人大喊:“官府的人来了!快跑!”

    凌若辰勉强爬起来抓住殷世遥:“快走!”

    殷世遥发现凌若辰已经鼻青眼肿,嘴角不停流血,地上也洒了不少,心里顿时感到莫名的快意,可是被拖着走了几步不免诧异起来,这个人明明还有体力,怎么不还手?殷世遥挣了几下,果然没能挣脱。

    “你放手!”殷世遥怒道。

    “世遥,你是暗卫府的人,要是被官府抓到你在街上打人,你和暗卫府都有麻烦,快走!”凌若辰咳了几下又吐出一大口血,却拉着殷世遥一直跑。

    后面已经有了急促的脚步声,“前面的人站住!”“站住!”

    “再跑快点!”凌若辰擦着嘴边不停流出来的血急促地说。

    殷世遥说:“暗卫府直属圣上管辖,什么时候怕过本地官府?你要是怕就自己滚!”

    “你这个笨蛋!刚才你说的话那么多人听到,要是被人知道了你的身份,让王阁领以后还怎么混?!”凌若辰不由分说硬拖着殷世遥,这一拖就拖到了城南靖寺坊。

    “公子怎么了?!怎么回事?!”十几个仆人看到凌若辰的样子立刻冲了过来。

    “骑马摔了,都走开别管我!还有,别对老爷说,谁说我杀了谁!”凌若辰低着头急匆匆拖着殷世遥进了房间,立刻关上门。

    殷世遥觉得自己是被凌若辰连拖带骗又弄到他家来了,这次不知道又有什么花样等着自己,明明被打得几乎直不起腰,还能硬拖着自己跑了这么长的路,自己和这个人的差距完全不在药上,凌若辰原本就比自己强悍,殷世遥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

    “想怎么样?”殷世遥冷冷地说。

    “世遥,你看看这间房子。”凌若辰抹着嘴边的血说。

    就在这间房子里自己被夺走了所有的尊严,屈辱地承受了一个下午,殷世遥一进来就觉得压抑得抬不起头,现在稍一留意,发现房里竟然不一样了。

    桌椅上次全部打烂,自然换了新的,床也换了新的,殷世遥飞快地想了一下以前那张好像是檀木的床,现在和桌椅一样换成了梨花木,颜色鲜明洁净,而且桌椅和床都变动了位置。

    最明显的是墙上多了张一人高的画,画里的人容颜绝世,侧身而立,眉眼斜睨过来,带着说不出的妖魅。

    殷世遥皱了皱眉,这个人不会是自己吧?虽然有点像,可自己没这么漂亮。

    “最多也只能画到这个程度了,还是不如你真人好看。”凌若辰似乎有些抱歉地说。

    殷世遥二话不说上前就撕,“别……不准动!”凌若辰慌忙阻挡,却慢了一步,画被殷世遥扯在手里。

    “凌公子,想羞辱我就直接来,对着画能干什么?回想当时我是怎么被你……”殷世遥说不下去,只是狠狠地撕扯着手里的画纸,几下就全撕成了碎片。

    凌若辰看着碎片飘落,使劲闭了一下眼睛:“世遥,我知道你恨我……”

    “我恨你?我有什么资格恨你?你是有身份的人,凌公子,而我是个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就可以跟他睡的人,像我这样的人,活该被人看不起,被人践踏……”

    “住嘴!”凌若辰突然喝道。

    殷世遥索性解开腰带拉开衣服,一个完美的身体呈现在凌若辰眼前。

    ☆、十

    “世遥,你干什么?”凌若辰惊愕地问。

    “不是你想干什么吗?想怎么样随你,我本来就是这种人。”累了,也麻木了,什么都被他看过,玩弄过,底线早被撕得一干二净,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你不是!”凌若辰迅速把殷世遥拉开的衣服重新系好,“是我错了!我只想让你屈服,只属于我一个人!我一直不知道那个人对你有多重要!世遥,我每次看着你的画像心里都后悔得发疼,只要你愿意,我曾经怎么对你,你就可以怎么对我,我把尊严还给你!”

    尊严?殷世遥冷冷一笑:“说这种话太浪费,在我眼里你和那些睡过的人没什么不一样!”

    “我知道没有人能代替你手心里的那个名字,但我可以陪着你,就当我是……是那些人里的其中一个。”凌若辰说。

    最后一句话让殷世遥有点诧异,凌若辰原本不能容忍自己和别人在一起,现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世遥,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喝了很多酒,头发有点乱,眼睛也是醉的,可就是那副样子让我一下走过去了,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再也找不到你……”

    “够了!”殷世遥最厌恶听到这样的话,转身就往外走,“凌若辰,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这些话去找个女人说吧!”

    “你去哪?”凌若辰抓住殷世遥。

    “离开这里!”

    “世遥!”凌若辰手上一用力,殷世遥被拉得差点没站稳,凌若辰干脆抓住殷世遥倒在床上。

    “滚!”殷世遥用尽全力推搡。

    “世遥,既然我和那些人没什么不一样,你就别走。”凌若辰翻了个身让殷世遥压在自己身体上。

    殷世遥愣住了,以前自己偶尔在上面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得出凌若辰并不太习惯。

    凌若辰双手环住殷世遥的腰,又动了动,碰触到殷世遥的腿间。

    “你别动!”

    凌若辰右手向下移,左手拉低殷世遥的头轻声说:“妖孽,你想怎么样都行。”

    在手的触摸下身体里的慾望开始升腾,殷世遥一咬牙撕开凌若辰的衣服,让这个身体全部暴露出来。

    凌若辰的表情分明有些不自然,俊美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失去遮掩的身体也不象刚才那样主动,反而有些无措,殷世遥直接抬起凌若辰的腿压向他的头部,然后进入了这个身体。床发出轻微的响声,伴随的还有两个人的喘息,凌若辰的头始终扭在一侧,双眼紧闭,满脸通红,殷世遥疑惑起来,难道他很抗拒这种姿势?

    但殷世遥没有凌若辰对待自己时的那种心情,就像和其他人一起时那样只是单纯地发泄慾望,而这种姿势也只是为了方便进入,不过这次多少有些报复的心态,动作粗暴凶狠,凌若辰终于忍不住低低地喊了出来。

    以往多数都在夜里,自己看不到也不想看,此时凌若辰绯红的脸和强忍的表情,被迫发出的叫声,让殷世遥心里一阵阵的悸动。殷世遥转过头不想再看,在几次猛烈的冲撞后结束了所有动作。

    凌若辰半天没有动,眼睛也没有睁开,殷世遥整理了一下腰带,刚才只是松开了腰间的衣服,对于纯粹发泄的目的这样也就够了,根本没必要有什么身体上过多的接触。不过一阵咳嗽声让殷世遥抬头看了一眼,看到血从凌若辰嘴边涌出来。

    脸上的红晕渐渐消退,青紫的眼眶和红肿的嘴角也就变得明显,殷世遥才意识到整个过程是怎么回事—两个时辰之内自己先是毫不留情地痛打了这个人,然后又狠狠地做了他,听到的那些声音里一定混合了身体上不止一处的痛苦。

    “你要走吗?”凌若辰用被单胡乱抹了嘴边的血,又立刻抓住殷世遥。

    殷世遥一把甩开,冷冷地说:“不走还留着给你收尸?”

    凌若辰呆了片刻,忽然扑上来抱住了殷世遥。

    “你干什么?!”

    这个时候,这样的举动让人奇怪。

    “我还想要。”凌若辰低低地说。

    殷世遥诧异了,这个人刚才忍受得那么痛苦,自始至终都没有起过兴奋的反应,难道他不甘心,想从自己身上再获得回报?

    这是不可能的事!殷世遥把凌若辰掀倒压了上去,扯着他的头发狠狠地说:“还想要是吗?多少才够?原来你这么贱?”

    凌若辰颤抖了一下,眼里掠过一丝屈辱,殷世遥忽然发现了凌若辰的弱点,就像是黑暗里突然亮起一片火光,被践踏尽殆的自尊好像要重新抬起头来。

    “你的身体太硬了,简直就是我遇到的人里最差的一个,”殷世遥重新在凌若辰的身体里肆意折磨着,“他们都比你好得多……”

    “别……别说了……”凌若辰紧咬着牙,脸涨得通红扭在一边。

    殷世遥拍着凌若辰的脸说:“欲拒还迎的样子做给谁看?真让人恶心,贱到你这个程度的人我一个都没见过,就是作为发泄工具,你也是勉强能用而已。”

    凌若辰大口吸气,浑身发抖,却始终一声不吭。

    殷世遥从来不曾在做这些事的时候说什么话,只是为了羞辱凌若辰,而这些话的确起到了作用,因为一个人只有在强忍痛苦的时候才会如此僵硬,殷世遥在进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甚至被这份僵硬弄得有些疼痛,看到身体下的这个人因为屈辱和痛苦不停发抖,殷世遥心里终于好受了很多,积压多日的阴影也逐渐消散。

    站起来的时候殷世遥自嘲地笑了笑,一个下午的剧烈消耗,就是为了挽回自己那点可怜的尊严。

    凌若辰撑着用发抖的手穿上衣服,轻声问道:“累不累?”

    这句突如其来带着暧味的话让殷世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当没听见。

    “今天……不会再找别人了吧。”声音里有三分试探,四分恳求,还有几分确信,一个下午,殷世遥的体力应该消耗得差不多了。

    殷世遥猛然回过头:“我再说一遍,凌若辰,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要是再听到这样的话,信不信我让人一把火把你这里全部烧光!”

    “我不是那个意思,世遥,我说的只是……今天。”凌若辰低声说。

    “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没有,”凌若辰摇摇头,“如果只是和你两个人度过,哪怕只是一天我也很满足。”

    你很满足?刚才那种样子你也很满足?殷世遥差点没问出来。

    凌若辰叹了口气:“妖孽,为什么不让我早点遇到你?”

    这个人的心太重,也太麻烦,殷世遥心里一阵阵烦闷,却忽然抬头笑了:“多谢你的好意,凌若辰,我知道你今天尽力了,不过你的表现强差人意,晚上我还约了人,哪天实在找不到人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凌若辰就像被一棍打在头上,呆呆地站着,眼里没了神,殷世遥终于彻底得到了满足。

    离开靖寺坊,殷世遥在回去的路上想到一个问题—凌若辰究竟是什么人?那天几句话就打发走了尚书府的兵,今天又说出“你让王阁领以后还怎么混”这种话,家里的仆从也不是低眉顺眼的样子,看到凌若辰鼻青眼肿好像立刻就要冲出去寻仇。

    许公子的父亲是吏部尚书,可凌若辰说过自己的父亲已经没有官职,难道他还有别的靠山?不然尚书府的兵是怎么打发走的?

    ☆、十一

    一个下午的荒诞不经最好用酒清洗,殷世遥边想边往杏花酒家走,没想到在门口遇到了许公子。

    “殷公子,我叫承业。”许公子第一句话就说。

    “许承业,你爹……”殷世遥有事想问。

    “先别说我爹,你那天没事吧?”许承业抓住殷世遥来回打量。

    殷世遥不愿再想,甩开许承业说:“没事,你爹是尚书?”

    “是,我爹是……”

    “那天是你让人去靖寺坊的?”

    “那天我爹不在,我带着府里二百多个人想救你出来,没想到那个姓凌的有些背景……”

    殷世遥恼火地想着自己曾独自带过暗卫府三百多人去执行圣谕,没想到落在凌若辰手里还要让这个文弱的许公子来救,实在是狼狈到了极点,不过这个想法一掠而过,因为许承业说到了关键之处。

    “他什么背景?”

    “他舅父是奉昌都尉,所以他才气焰嚣张!”许承业恨恨地说。

    “丁泽安?”

    奉昌都尉丁泽安武将出身,掌管几万兵马,有这样的舅父难怪凌若辰性格霸道,家里的仆从也个个凶猛。但凌若辰几次提起他父亲,也对仆从提及“老爷”,反而没听他说过这个舅父。

    “对,就是丁泽安,那天他把他舅父的印都亮出来了,我实在没办法……”许承业有点唏嘘。

    “行了,许承业,你现在去哪?”殷世遥不耐烦地问。

    许承业笑得有点傻:“我……我本来想试试能不能碰见你,现在……也不用去哪了。”

    “跟我走一趟!”殷世遥说。

    “殷公子,你不是官府的人吧?怎么语气就像要抓人?再说……去哪?”许承业傻傻地问。

    殷世遥直接回答最后一个问题:“用你爹的名号,去通天苑。”

    通天苑不是一般的地方,而是皇家档案馆,里面有详细的各种文献资料,每天有官员负责更新,暗卫府的人要想进去必须由王阁领出面或者写一封手书再盖上大印,否则以殷世遥的级别是进不去的。但殷世遥的目的是为了查凌若辰的底细,当然不能让王阁领知道。

    许承业回府打了个转很快出来了:“我说为了准备科考进去查阅文献,我爹立刻就答应了!”许承业兴奋地扬了扬手里的信纸。

    傍晚时分皇家档案馆就快关门,但看在尚书府的大印上勉为其难接待了两个人,里面的官员非常奇怪,这两人一进去就直奔记录官员资料的地方,难道尚书大人在马上要天黑的时候急着要查什么人?怎么只派了两个连官服都没穿的年轻人?

    “对了,殷公子,你叫什么名字?”许承业问。

    “你不用知道。”

    名字和身份是从来不说的,凌若辰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因为被他发现了肩上的梅花烙印,识穿了自己的身份,省得他去暗卫府打听才会把名字告诉他。

    “哦,那你为什么要查凌若辰呢?”许承业又问。

    殷世遥本能地觉得凌若辰不好对付,就想摸清他的全部底细,包括他那个没当官了的爹是什么人,况且今天不想回暗卫府。

    “他只是拿出奉昌都尉的印你就信了?万一是假的呢?”殷世遥说。

    许承业摇了摇头:“我爹也有官印,看得多了就知道,不会是假的。”

    那么说凌若辰在舅父丁泽安面前很受宠,连印都能拿走。

    丁泽安的资料里提及了家人,两个姐姐,两个弟弟,糟糕的是这两个姐姐一个多年前离世,一个多年前离异,记载到此为止,和什么人离异,没说。这也正常,皇家档案只记载官员,和家谱不一样。

    “身世不好,跟着老娘长大,自然在舅舅面前多得点宠爱,”许承业说着风凉话,“搞不好他来历不明,要不然他爹怎么会跑了呢?”

    许承业是读书人,平时不会这样说话,但那天先是挨了一记耳光,然后眼睁睁看着凌若辰把殷世遥带走,自己带人上门又铩羽而归,自然对凌若辰心怀忿恨。

    殷世遥不会想这么多,把丁泽安的资料放回去说:“还有房产。”

    “什么?”许承业没明白。

    “城南靖寺坊的房子,看看是谁的。”殷世遥边说边往另一间存放土地档案的房子走去。

    “殷公子,你真聪明,我就没想到!”许承业由衷地佩服。

    这只是暗卫府办事的基本规律,许承业当然不懂,殷世遥也不解释。

    资料记载,城南靖寺坊原属寺庙用地,后来寺庙迁走,原址盖了十户人家,凌若辰住的那座房子就是其中之一,户主叫方庆山,但是再往前翻,发现曾经还有一个叫丁泽兰的和方庆山在同一户籍里,只是十多年前去掉了。

    丁泽兰无疑是丁泽安的姐姐,许承业立刻道:“难道这个姓方的是他爹?但他姓凌,难道他真不是他爹生的?”

    “他真不是他爹生的”,这个说法难免有点怪异,不过殷世遥没有理会,说:“恐怕另有其人。”

    许承业一皱眉:“殷公子,这就不好查了,方庆山如果做过官还能找出点痕迹,他姓凌的爹可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于是通天苑的官员看到这两个人先从官员档案房到了土地档案房,然后又从土地档案房又回了官员档案房。

    方庆山做过官,但是官职很小,殷世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朝中有姓凌的官员,凌若辰所说的做过官的家父难道就是方庆山?说自己有几处住所,难道都是方庆山的房子?还有,凌若辰说府里人多才搬出来住,谁的府?

    许承业总结了一下:“他娘嫁给了姓方的,结果又和姓凌的生下了他,姓凌的跑了,姓方的发现了这件事虽然休了他娘,不过忌惮丁家有人位高权重,所以不敢不把房子给他住。”

    殷世遥觉得除此之外再没别的解释,凌若辰所说的“家父”和“老爷”很可能是两个人,“老爷”可能就是丁泽安,凌若辰只是住着方庆山的房子,但背后的靠山只有这个任职奉昌都尉的舅父。

    不管怎么说,凌若辰的身世也够复杂,殷世遥觉得没必要再查下去,看看天已经黑了,就准备离开。

    通天苑的官员把两人像神一样送到门口,自言自语了一句:“唉,还有一个,今晚别想睡觉了。”

    “还有什么人在里面?”殷世遥问。留意不寻常的情况也是当了多年暗卫养成的习惯。

    “暗卫府的人,也是个年轻公子。”

    陆离还在恩国寺养伤,这个“年轻公子”当然就是郁子苏,可是他来这里做什么?殷世遥没有马上过去,因为许承业还跟着。

    “你先回去。”殷世遥说。

    “你要是有事,我可以在外面等你。”许承业立刻说。

    “等我干什么?”殷世遥心不在焉。

    “殷公子,刚才我对爹说去一个朋友家讨论学问,今晚不回去了。”许承业低声说道。

    殷世遥不屑地说:“要是我一个晚上都不出来呢?”

    “只要你早上出来,我也等,多久都等!”许承业似乎是阴雨过后看到阳光一样的表情。

    殷世遥眉头一皱就想发作,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这又是你的相好?”

    一回头,郁子苏冷冰冰地站着。

    “你管不着!”殷世遥也冷冰冰地回应。

    “殷公子,你还认识暗卫府的人?他也是你的……你的……”许承业怔怔地没说下去。

    “他什么都不是!”殷世遥觉得头都要大了。

    郁子苏冷冷一笑:“争风吃醋的事可别弄到我头上,我恶心!”

    殷世遥说:“当然不会,你这种没用的人只会装模作样,摇尾求怜,没人会把你看在眼里!”

    许承业琢磨了半天听不出这二人是什么关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之间没关系,也就略略放了心。

    “你这张脸到底骗了多少人?还公然带着相好到处走?南宫要是看到你这副样子……”

    郁子苏的话就到此为止,因为殷世遥的拳头已经到了面前。

    这次的动手以许承业和皇家档案馆所有官员合共二十余人用身体做肉盾阻拦在二人中间而告终。郁子苏清秀斯文的脸上青紫交叠,殷世遥好得多,只是额头擦破了少许。

    打完架殷世遥不耐烦地打发许承业走,许承业只好用袖子小心擦了擦殷世遥头上破损的地方,瞪了郁子苏几眼才不情愿地离开了。尚书府虽然势大,但也知道暗卫府不好惹。

    王阁领看着两个衣冠不整的人站在面前,气到极点反而无力地坐下了。

    “打架打到通天苑去,暗卫府的人都让你们丢光了!”

    “大人,他们只知道子苏是暗卫府的人,不知道我,所以和我没关系。”殷世遥淡淡地说。

    “一个巴掌拍不响,他打架还不是因为你!”

    “是和他打架,不是因为他!”郁子苏马上分辩。

    王阁领只好又来了一遍:“世遥,不是你去通天苑,子苏和谁动手?!对了,你去那里干什么?怎么进去的?”王阁领发现了疑点。

    “许公子要去查阅文献,让我陪他去。”殷世遥不想说实话。

    “他怎么能进去?”

    “他父亲是吏部尚书许纪昌。”

    “原来搭上了高官世子,难怪……”

    “子苏,你别说话!”王阁领急忙喝止。如果不及时制止,恐怕一会自己也得动手劝架。

    “大人,子苏去通天苑干什么?”殷世遥问。

    “下午陆离让人送来一封信,说暗器上有苏芳木的成份,让查看哪里有染坊。”

    苏芳木是一种染料,微香,但有毒性,民间除染坊以外任何私人或机构不得购入。也就是说,暗器上的毒有一部分出自染坊。

    “查到了?”

    郁子苏瞥了殷世遥一眼,转身对王阁领说:“只有两处。”

    “明日开始派人昼夜监视动向。”王阁领吩咐。

    ☆、十二

    郁子苏带着人去染坊附近监视,但是染坊有两处,王阁领不得不恢复了殷世遥的职务。

    殷世遥很少去人多的地方,但现在经常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就出了神,总想从里面找出一个熟悉的影子。

    这种时候手下不敢上前说话,都知道自从三年前开始这位殷大人的性格就彻底变得难以接近,但愿意跟着殷世遥的人反而最多,因为自南宫楚之后暗卫府依然维持着让朝中百官闻风丧胆不敢行差踏错一步的声威,这份功劳主要来自于殷世遥,所以王阁领对殷世遥的滥杀既担忧责斥,又不能矫枉过正。

    这些殷世遥从来也不关心,就像不关心自己该如何生活一样,知道自己的名字令人害怕最多只是冷冷一笑,心思就已经不在了。周遭的世界清晰而又模糊,白天和黑夜充斥着焦躁不安,殷世遥觉得时间并不是什么医治创伤的灵药,反而是毒藥,一点一点啃噬着自己的心,因为在漫长的岁月里楚总是对着自己微笑,而那个微笑自己却无法碰触,无法报以相同的笑容。在别人的眼里自己已经和楚极为近似—喝酒、杀人,但殊不知那时楚喝的是酒,而现在自己喝的,也是酒,鸩酒。

    以前四个人在一起谈到过将来,好笑的是四个人都没有明确的答案。陆离说这样下去就好,和大家一直在一起,郁子苏说如果其余三个人不走自己也不走,楚说只要能有一起喝酒的人,将来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自己说,南宫这么能喝,不如教一下自己……那时候的将来是一个忐忑的梦,而现在这个梦变成了一个蒙着脸拿着刀的人,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结束。

    一连盯了几天,殷世遥让人去郁子苏那边问问情况,得到的消息是毫无异常,虽然两个人都不入对方法眼,但在公事上没出过纰漏,这也是让王阁领深感安慰的地方。殷世遥提出查抄染坊的时候郁子苏也没有不同意见,但王阁领不认可这个提议,染坊没有触犯刑律,冒然进去于理不合。

    “暗器不是打仗用的兵器,不会大量制造,毒也用不了太多,这样盯下去什么也发现不了。”

    王阁领看了看殷世遥,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并且暗卫府三个字向来让人噤若寒蝉,现在竟然遭到暗算,不要说自己的面子,就是圣上的面子也不好看,可是,总要有个借口。

    “染坊破坏了附近的水源,仅凭这一点就该查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陆离?!”

    陆离不仅恢复了声音,嘴边的伤痕也消退了,殷世遥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是有了想法却表达不出来,郁子苏说:“恩国寺是个不错的地方,看上去脸色好多了。”

    王阁领说:“身体恢复了就好,陆离,刚才你说水源怎么了?”

    陆离说:“染坊排出的水不能饮用,对附近民居不利,大人可以派人去查访民意,以此作为查封的理由。”

    王阁领点了点头:“这是个办法,但你说的是查封?不是查抄?”

    “对,无论能不能查出结果,都要封了染坊,让他们搬迁到远离民居的地方,也是为百姓做一件好事。”陆离不容置疑地说。

    “你怎么会想到这些?”郁子苏问。

    陆离一笑:“暗卫府也得做点安抚民心的事吧?”

    王阁领也笑了:“就按你说的办!”

    从王阁领那里出来陆离问殷世遥:“药有没有按时吃?”

    殷世遥已经没再服药了,就说:“最近一直监视染坊,晚上没去别的地方。”

    陆离眨了一下眼睛:“世遥,要不然让王阁领派你晚上在门口守夜吧?”

    殷世遥知道这是句玩笑话,不过陆离一回来心里感到莫名其妙的轻松,也就难得地笑了一下。

    从第一间染坊查出的苏芳木数量不多,属于正常使用范围,而且顺利封掉了,掌柜也很合作,说几日内就搬走,另觅他处。

    查封第二间的时候出了问题,就在殷世遥和陆离郁子苏对额外存储的苏芳木都表示怀疑的时候,李中丞大笑着走了进来:“几位大人,这太巧了!”

    的确,李中丞的侄子正巧和南宫楚容貌酷似,而这间染坊又偏巧是李中丞的私人产业。

    但凡有营生的官员多数品级不高,拿着一点俸禄还要自己想办法补贴府里用人的开支,但李中丞是个例外,官职不小俸禄也不低,却要补贴远在家乡的几个兄弟。

    “唉,王大人,那地方太穷,没办法!”李中丞长吁短叹。

    王阁领不明白严重超过律法规定储存剂量的染料和穷有什么关系。

    “王大人只知道我是个中丞,哪里知道生意的难处,苏芳木的价格起伏不定,向来都是趁便宜多买进储存。”李中丞擦着汗说。

    “那朝廷的律法李大人就可以罔顾了?”王阁领说。

    李中丞只好问道:“王大人打算如何处理?”

    王阁领道:“染坊要搬到偏远之处,超过规定剂量的苏芳木交由暗卫府销毁,李大人以后的生意,暗卫府会派人监督。”

    李中丞走的时候很不情愿,说那样的话生意就没法做了。

    虽然没收了大量苏芳木,但也无法证明这就是暗器上毒藥的来源,殷世遥原本想带人直接捣毁染坊,王阁领不同意,陆离也不同意,因为李中丞毕竟是朝廷的高级官员,不能不给他几分薄面。

    接下来王阁领着手安排另一件事。每年夏秋交接的时候有一个集训,几百名暗卫轮流到军营接受训练,以便体能和行动力每年保持在稳定的水准。

    去年负责训练的都尉派去戍边,今年朝廷另指派了官员,殷世遥听见“奉昌都尉丁泽安”几个字微微愣了一下。王阁领吩咐手下准备好茶水,因为丁大人要来暗卫府办理交接事宜,话没说多久奉昌都尉丁泽安以及随行侍从就到了。

    殷世遥觉得凌若辰一定长得像生父,因为和丁泽安这个舅父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倒是丁泽安走起路来步伐稳健虎虎生威,一副武将作派,很有可能凌若辰的身手是跟着这个舅父练出来的。

    王阁领和丁泽安客套一番后,必要的手续开始办理,文书上写明第一批去军营的有一百多人,还密密麻麻列出了姓名,王阁领当场盖下暗卫府的鲜红大印,轮到丁泽安,印拿不出来。

    “王大人,我以为这是要带回去办理的文书,印没有随身。”丁泽安解释说。

    丁泽安今年才接手负责,想必不熟流程,况且无论哪个官员都不会在出近门的时候把官印装在身上,王阁领明白,但是犯了难,按照日程这一百多暗卫明天就要去军营,手续必须提前办好。

    “不如这样,丁大人暂坐,我派几个人到贵府上把印取来?”王阁领和颜悦色地问。

    “哦不不不不!这个……这怎么能劳烦王大人的属下呢?”丁泽安也客气地笑道,笑出了一头汗。

    几个“不”字响亮地连着出口,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丁大人从进门到落座寒暄一直稳重有度,怎么突然慌张起来?

    王阁领也不勉强,因为按照常理丁泽安接下来应该说:让我的手下走一趟便可。

    可这句话就是没等到,丁泽安拿出手巾擦了擦汗,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放下茶杯又擦了擦汗,才道:“已近立秋,想不到天气还是如此闷热。”

    王阁领看着摊在两人面前的文书上自己盖的印记尚未干透,又听着丁泽安关于节气的感慨,觉得有点恍惚,不知道是该让话题回到当务之急的公务上,还是该让手下把后厨的冰镇解暑汤拿来。

    “丁大人的官印在城南靖寺坊吧?”殷世遥终于忍不住问道。

    丁泽安差点没跳起来,表情极之复杂:“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对凌若辰的厌恶,厌乌及屋,也就对丁泽安和那个用来喝退许公子的官印也一起厌恶起来,殷世遥说:“丁大人身为朝廷重臣,官印怎么能借给旁人?”

    王阁领本想大咳一声制止殷世遥这种以下犯上的无礼,可看到丁泽安的反应心里却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再一看陆离和郁子苏也是满脸惊异,便没有咳出来。

    “你……认识他?”丁泽安的脸上走马灯一样换了七八个表情,半晌才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十三

    殷世遥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凌若辰之间的关系难以形容,要说认识,自己对他并不了解,也没兴趣了解,要说不认识,发生过的事已经有点混乱不清。

    所以殷世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以为有丁大人做靠山就在外面仗势欺人,丁大人是不是应该严加管束?”

    “你说的是谁?”丁泽安原本已经有点明白的表情又变得迷糊了。

    “凌若辰。”

    凌若辰来找过殷世遥,所以这个名字暗卫府的人都不陌生,但怎么和丁大人扯在了一起,连王阁领都在等着下文。

    “哦,你是说若、若、凌……若辰?”丁泽安忽然口吃了。

    殷世遥也不明白丁泽安是怎么了,好像这个名字念起来十分拗口,索性问道:“丁大人不是他的舅父吗?难道不该约束他?”

    丁泽安又擦了把汗,神态终于恢复正常:“若辰从小就有些任性,我也是疏忽了,只知道指点他功夫没教过他别的,不过他虽然霸道了些,心性却不坏。”

    殷世遥知道丁泽安自然会袒护凌若辰,也不觉得意外,而且看着身为奉昌都尉的丁大人被自己问得狼狈了半天,也就不想再提。

    王阁领忽然问道:“丁大人是凌公子的舅父?”

    “对对,正是!”丁泽安忙道。

    “哦……”王阁领和陆离郁子苏几个交换了一下眼色,没再说什么。

    “我这个外甥心高气傲,平时也少有人管,要是得罪了王大人的手下,我在这里先赔礼了!”丁泽安说罢站起来躬身作揖。

    王阁领当然立刻扶住,客套地说:“丁大人客气了,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不过丁大人,你看这印……”

    王阁领看看天色不早,盖印的事必须尽快解决。

    丁泽安道:“不瞒王大人说,我那官印被外甥借去玩到现在没有归还,他脾气大,别人去不行,还是我亲自去比较好。”

    丁泽安说完便急匆匆告辞,一个时辰之后果然带了印来盖在文书上。

    殷世遥走出暗卫府的时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丁泽安说凌若辰心高气傲一点也不错,可就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憋屈地委身,似乎有些不值。当时报复的冲动放在现在想来不过如此,对丁泽安的质问也很多余,以凌若辰那种性格原本就不该和自己搅在一起,现在算是两清了,以后最好各走各路。

    但是想法归想法,殷世遥一进酒家就看到了凌若辰。

    “世遥,你今天见到我舅父了?”

    一定是丁泽安去拿印的时候提到了。

    “嗯。”殷世遥不想理这个人,就冷漠地应了一声。

    正是酒家人最多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几张熟脸,姓方的公子竟然把书僮也带来了。十四五的样子,相貌肯定是挑选过的,乖巧伶俐,天生一副媚态,上次自己醉得不清好像在这张脸上还捏过几把,当时方公子就要脱书僮的衣服,被自己拉住了。

    “殷公子,几天没见,还以为今天又要白等了!”方公子满面笑容站起来招呼殷世遥过去。

    “世遥!”凌若辰想抓住殷世遥,迟疑片刻手又放下了。

    本来殷世遥还在考虑,一看凌若辰的样子,立刻就往方公子那边走。

    “叫什么名字?”殷世遥捏着书僮的脸问道。

    书僮没说话,只是和方公子一起看着殷世遥身后,不用说,凌若辰也跟来了。

    “滚!”殷世遥转过身说。

    “世遥,我……我没什么恶意,就是想见见你,一起喝酒。”凌若辰说。

    “我没时间,也不想见你,快滚!”殷世遥已经不耐烦了。

    “这位公子,最近倒是常见你,难道也是在等殷公子?不过我与殷公子是旧识,这位公子还是另找别人吧!”方公子说着就伸手拉殷世遥。

    “旧识?你算个什么……”凌若辰刚要发作忽然语气又婉转了,“不错,我就是来等他的,他去哪我都会跟着,大家不要客气,一起坐吧。”说罢直接坐下了。

    方公子立刻语塞,殷世遥说:“方公子,不如换个地方。”

    “对对,这几天我在青韵阁一直包了厢房等你,不如现在就去!”方公子拉着殷世遥便走。

    凌若辰还是跟在后面,一直跟到青韵阁,掌柜一看是四个人,一时不敢相信,忐忑地问:“几位客官……要一间房?”

    方公子道:“我有包房,麻烦你们找几个人把他打发走!”说罢指了指凌若辰,又在柜台丢下一锭大银。

    掌柜的看了一眼银子,一边拿起来一边笑道:“好说好说!”回过头正要喊人,凌若辰突然说道:“看来方公子是个有钱人,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走。”

    没想到凌若辰走得这么干脆,殷世遥有点失望,原本还等着看凌若辰被赶出去的时候会如何狼狈,结果匆匆收场。

    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没有喝酒,殷世遥没有什么心情,为了摆脱凌若辰才跟着方公子和书僮到了青韵阁,现在凌若辰一走,殷世遥觉得有些疲倦。看着书僮在自己面前脱了衣服,身体白皙柔滑,脸上媚态娇艳,心里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方公子吹熄了灯,房里只剩下一点月光,殷世遥由着方公子脱下自己的衣服,无动于衷躺在床上,书僮大概服侍方公子惯了,手法娴熟地在殷世遥身上摆弄。一直殷世遥都很抗拒这种行为,但在凌若辰家经历了那一个下午,最后的矜持无声破碎,再也没有可在乎的东西。殷世遥觉得自己已经躺在深渊的水中,越沉越深,终将沉入黑暗。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什么人?”方公子十分不悦,眼前这个漂亮的身体刚刚有了反应就被打扰了。

    “公子,实在抱歉,这里被人包了,公子得马上离开!”外面的人说道。

    方公子怒道:“本公子已经包下的房子怎么会还有人包?什么人这么不讲道理?!”

    砰地一声房门大开,凌若辰站在门口:“我!”

    “你?你不想活了?本公子家里是……”

    “别说了,你家再大也大不过奉昌都尉。”殷世遥抓起衣服胡乱穿上,一边淡淡地说。

    方公子一愣:“奉昌都尉?你怎么会说起奉昌都尉?那是我舅父!”

    “什么?”殷世遥也愣住了。

    方公子是方庆山的儿子?难道和凌若辰是同母异父?他们之间难道不认识?

    “还想冒认权贵?”凌若辰冲过来一手拎起方公子一手拎起衣服还没穿好的书僮大步走出门外。

    “凌若辰,你要干什么?你放手!那还是个孩子!”殷世遥追到门口凌若辰已经放下两人回来了,奇怪的是外面的方公子没了动静。

    “我让手下送他们回家,行了吧?孩子?你还知道他是孩子?连孩子也不放过,还三个人……”凌若辰说不下去了。

    殷世遥也觉得理亏,刚才躺在床上脑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如果不是凌若辰突然闯进来,自己可能真的会把那个书僮……方公子和书僮是什么关系轮不到自己管,但自己从来没对一个孩子做过那种事。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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