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节
地府当差 作者:豆芽君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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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当差》作者:豆芽君
文案:
季白内心无比狂躁,这到底怎么回事?作为一个21世纪的五好宅男,一觉醒来,竟穿进个不知名的朝代——大夏朝。本想作为主角的自己,在穿越大神的眷顾下,一定可以文能定乾坤,武能驰天下,把姑娘,赚票子,走上人生巅峰……结果自己这个身子竟然是个病秧子,打小不能习武;武不能成,那就成为大文豪吧,照样能出入庙堂,指点江山。结果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学渣。看着自家殷实的家产,想着把目标降低,做个米虫也不错,娶两房媳妇儿,生两娃……结果新婚之夜却硬不起来,尼玛最终发现这是个天生断袖。龟缩着想平平安安度过一辈子,结果因病早逝。死都死了还不安生,被扣上勾魂使者的名,塞个鬼老公,开始当差!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 天之骄子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白 ┃ 配角:洛夜 ┃ 其它:一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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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一轮冷清的弯月孤零零的缀在夜空,渗人的阴风,呼啸阵阵。
月色下,玉湖河畔,青石路上,两排黑影若隐若现,忽忽悠悠,飘飘荡荡。细看之下,一张张面目青灰,惨白的脸显现出来,神色各异:狰狞的、麻木的、颓丧的、愤怒的、惊恐的……
为首飘着一盏孤灯,豆大的火星,在阴风中微动却一直不灭,黑影们默不作声的跟着那盏豆光孤灯,身形飘忽,无影随行,没有一丝人气。
“嘎,嘎,嘎——”黑羽赤目的夜鸦躁动不安的叫了两声,用嘴喙拨了拨身上的翎羽,扑棱棱的飞走了。
河风撕裂般袭来,似一张巨网铺面盖来,那排黑影中,瘦弱的、病残的、矮个儿几乎都晃了晃,虚影浮浮。
“啊秋!”
一个喷嚏打破死一般的寂静。衣着褴褛的老头哆嗦出声,他习惯性的抬起宽大的衣袖,抹了抹掩在胡须中的鼻涕。
“啊,死老鬼,都死了,还这么怕冷!”说着那人,哦,不,那鬼抬腿照着老头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踹,老鬼再一次晃了晃。
“哈哈,”冗长脸放恣的笑。他裹着一张厚重的毛皮大衣,内里套着件金黄色长衫,手上故作风雅的摇着把折扇。冗长脸,三角眼,颧骨高耸,肤色惨白中泛着青色,撕裂着嘴。
听到这么嚣张的声音,旁边的鬼都皱了皱眉,有的甚至挪动身影与那鬼离得远了一些。
一双血红色的眼冷冷的、死死的盯着这一幕,红唇勾起,露出一抹嘲弄似的笑。
“闭嘴。”旁边的鬼差甲,抡圆胳膊,甩手一鞭,冗长脸一声惊叫,咬牙切齿的低下了头,眼中的戾气满溢。这一切都没有逃过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它伸出长长的淡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唇上红艳艳的胭脂。
“季大哥,我害怕…呜呜……”童声中带着哽咽,小脸肉呼呼、白生生的,一双圆圆的眼中流露出惊惧的神色,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季白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身材欣长瘦削。闻声,他幽幽的发出一声叹息,伸手将小孩儿抱在胸前,怀中的人浑身抖若筛糠,白惨惨、肉嘟嘟的胖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季白再一次发出叹息,哆嗦着唇,只能一遍一遍的安抚:别…别怕,别怕,我在……
其实他的双手也控制不住的颤抖,内心无比狂躁:尼玛,作为一个21世纪的新五好宅男,一觉醒来,竟穿进个不知名的朝代——大夏朝,以一个叫季白的人重生。本想作为主角的自己,在穿越大神的眷顾下,一定可以文能定乾坤,武能驰天下,把姑娘,赚票子,走上人生巅峰。结果……自己这个身子竟然是个病秧子,打小不能习武;于是,作为富商的便宜老爹请了先生给教文学,而从心底抵触的现代人兼学渣,看着那些让人头疼的古文,一代大文豪的梦不久便破碎。拖着药罐子的身子很不容易的活到15岁,便宜老爹花了几两银子为儿子娶了个媳妇,结果更悲催的事发生了,季白居然在洞房花烛夜硬不起来。 起初想,可能是身子小,还没有这些男子该有的正常反应;亦或是长期以来身子被药惯坏了。
紧接着发生的事直接让季白震惊了。
一日,季白家来客人了。
来人身材挺拔颀长,面容俊美,正是自己的表哥商隶,表哥为人诙谐幽默,待人温和有礼,正是父母一直以来教训自己的典范。季白觉得自己应该对这种别人家的孩子深恶痛绝,结果在一次次接触下,自己竟然很喜欢他,而且不是亲人之间的那种喜欢。甚至在一日晚被惊醒,做了那样可耻的梦。
这副身子是断袖,还是自己以前就是断袖,不管是哪个结论都让人高兴不起来。本想着就一直鸵鸟般的活下去。
结果鸵鸟似的古人没做多久,身体就不行了。
哎,这16年活得真是憋屈!!!季白郁闷的想。
季白看着怀里抱着的孩子,这是仆人的孩子,才6岁,自小也是多病多灾。鉴于都是一副病秧子的身子,自己对他无意中增添了很多怜惜。平日里季白身体好的时候就会带着出去玩,并且经常将好吃的东西给小孩儿。而现在,自己死了,那小孩儿竟然也同一天死去,可惜之余,从另外个角度说,两人还真是有缘的紧。想着想着又是一声苦笑。
季白看着小孩在怀里哆哆嗦嗦一阵后,居然掏出一个圆滚滚的红皮儿鸡蛋。似乎又想到什么,原本微笑的小脸一下子纠结了,接着小孩甩了甩头上摇曳的头发:“季大哥,给,鸡蛋。”小孩压低声音伏在白衫男子的耳边,献宝似地。可不正是献宝嘛,小孩心想。
哦,原来在纠结是自己吃还是给我啊,呵呵,算你小子有良心,你季大哥我平时没白疼你,“小宝,我不爱吃,你自己吃。”
一句不爱吃,逗得小孩儿一乐,他抿了抿嘴,在季白惨白却异常俊秀的脸上啾了一口。
就在这时,一不小心,鸡蛋滚到地上……
冗长脸瞅着掉到自己脚边的鸡蛋,正好刚刚被鞭打还没地儿撒气,一脚狠狠的跺到鸡蛋上,还死命的碾了碾……
“啊,鸡蛋,哇啊”小宝一下子哭出声来。
旁边的鬼差乙面无表情,一字儿不说,扬起鞭子,向哭泣的小孩儿甩来——
“啪”鞭子落到季白的背上,长衫开裂,身上火辣辣的疼,他疼得嘶的一声,随即皱了皱眉,一边感叹这做鬼和做人也没甚大区别嘛,仍然知道疼,知道饿,就是身子变轻了,不控制点就能飞到空中去。一边愤然,这鬼差也忒狠了,鞭子抽得真疼啊,要是小宝受了那还了得?
霎时,领头的牛头回过头来,绿森森的牛眼一瞪,牛脸儿一红,鼻子气得冒烟儿,晃眼间飘到季白旁边,异常诡异的牛眼定定的盯着季白。季白看着身前这位大爷,冲击过大,可怜的家伙,眼皮一翻,彻底晕菜。趴在他脖颈上的小宝顺势摔在地上,滚了两滚,惊叫出声,“季大哥,季大哥……”
牛头一脚踹翻季白旁边的鬼差乙,腹部一收,大嘴一喝,鬼差乙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化成一缕青烟,被吸进牛腹吃掉了。
牛头看着晕倒在地的季白,烦躁的转了两圈,又抓了抓头上的牛耳朵。郁闷至极,这位祖宗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这真是以前那位随口就冒出要拆头,破腹,拌牛肚的人吗?牛头哆嗦着甩了甩牛脑袋,连忙将季白扶起……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变故骤生。
只见最后那个一直披着白斗篷默默不语的鬼,向冗长脸飞奔两三步,那抓住斗篷领口双手交叉,一眨眼幻化成白骨骷髅,掀开纯白斗篷,显出一身大红色的嫁衣。
她灵活的向前一掷,斗篷刹那间幻化成几张拼接的人皮,目标明确,结结实实的盖住了冗长脸,那声惨叫令鬼差也毛骨悚然,再定睛一看,人皮下的鬼已不再挣扎,一缕青黑色的烟飘出。
转瞬之间汇入嫁衣女鬼口中,她魅惑的舔了舔红艳艳的唇,血红色的眼细长,那张极其细致艳丽的脸叫众鬼自心底泛起一丝寒意。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回过头默默的盯了季白一眼,转身消失了……
对于精怪,一般鬼卒是没有那个能力捕捉的,而里面唯一有能力的牛头,此时正坚守岗位守着季白,生怕他再受到一点损伤。当他震出法器时,终是晚了一步,一众鬼就这样看着那只成精的画皮鬼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第二章(捉虫)
“喂,听说了吗?”一只鬼卒一脸神秘兮兮的说。
凑过一张好奇的鬼脸:“啥?”
“最近孟婆家不太平啊。”
一个吊着胳膊的小鬼颠一颠的挤过来,咬着笔追问:“怎么了?快说。”
“前几日,八爷抱回一个人,直冲判官府门……”后面越来越小声。半晌后——
“哈哈哈……”
“桀桀……
“嘎嘎嘎……是不是真的?”
“当然,你是没有看到啊,孟婆的脸都绿了!!”
“啪——”一声巨响,小鬼抱着头仓皇而逃。
牛头吹了吹手上的小鬼的毛,粗哑的嗓子骂道:“滚蛋,孟婆的脸本来就是绿的。”
这些嘴啐的小鬼!——什么八爷抱回来的人是判官在人世间和小妾生的儿子,什么孟婆一怒之下闹分房,判官请八爷暂居府里调和,谁知八爷一下子恋上那个小妾生的貌美儿子,还为那没醒的小子谋得一份好肥差……
“嗤——”牛头讥笑一声,真是乱七八糟,不可理喻。哎,要真是这样还好!
抬手烦躁地抓了抓头上的牛角,转身一屁股坐在忘川河旁边的大石头上,左手揽住三生石,望着幽幽的忘川河水,河水中映出一张黝黑却俊朗的容颜,不过头上有两只牛耳朵。思绪渐远:它本是只普普通通的牛,得了那人的一滴眼泪,飞升成仙,可是世事多舛,一时受惑,犯下大错,被贬到地府做了这捉鬼引魂的差事……
一颗石子落下,水花飞溅。
牛头回过神来,看着水中破碎的面容,抬手抹了抹脸上烧灼的水珠,惊跳起来。
这忘川河里的水对这些精怪鬼灵来说,那可是个无比可怕的物什,哪些想灰飞烟灭的,直接往里塞,来多少,灭多少,还环保。
“马脸儿,你给爷站住,撞不死你!”
马面生得一副俊秀的书生面容,只可惜下巴过尖,显得有些刻薄,他嘴中一声嗤笑,气得牛头化成原形向他撞来——
“呀,呀!真是一头暴躁的蠢牛。”马面幻化成雾,一时间化开牛头撞来那一击。
“还没醒?!”低沉的嗓音中透出极度的疑惑与不满,一身玄黑的背影坐在床榻边。
斯文俊秀的判官摸了摸下巴,尴尬的出口:“这…这……?”
桌旁坐着个穿青色罗裙的艳丽女子,她抬起眼角觑了一眼自己嘴拙的相公,玉白的手倒了一杯桂花酒,灌进嘴里,幽幽开口:“八爷,莫急,许是时辰未到。”
“对,对,时辰未到!”判官连连附和,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看到相公的窘相,孟婆再一次倒了一杯酒,喝酒时抬起的衣袖遮住了勾起的嘴角,眼神却是掩不住的哀伤。
迷迷糊糊中,季白醒转过来,他呆愣愣的看着床帏,半晌,抬手摸了摸后背,鞭痕犹在……眨了眨眼:哦,他已经…死了?!
他有些迷茫的转过头,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正被一只鬼紧紧握在双手中,愣了一下,耳尖一下子染霞!
那是一只俊美的鬼,挺鼻如峰,眉宇修长,墨染的黑眸就那么失神的望着自己。
季白头脑差点不能运转,这不就是他那便宜表哥么?!怎么回事,难道表哥也死了?!
“表,表哥。你怎么也死了?”说着,慢慢起身,向后抽手——
一股大力倏然把他向前一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被那人紧紧揽在胸前,脸边是他两纠结在一起的墨黑长发。
季白莫名,旋即皱眉,挣扎,莫不是他那表哥也喜欢自己?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激动!
“小白……”,压抑喃呢声藏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几不可查的愧疚,连自己都没有发现手正在发颤。
那熟悉的声音和小心翼翼的动作让季白的推人的动作一顿,心底莫名有些古怪,但依是遵从身体的本能,双手揽上那人的背。
“哐——”酒杯落到桌上声音打破这静谧的气氛。
“抱歉!!”孟婆暗红的长袖一扬,桌上的酒渍消失匿迹,酒杯落入手中,转身离开。
判官看着那人落寞的背影,眼眸一闪,跟了上去。
叹息声轻得不能再轻:“对不起——”
孟婆轻蔑的弯了弯红唇,细长的眼瞥了判官一下,裙炔翻飞,隐匿在夜色中。
季白唰得睁大双眼,蹙起眉头,迅速地推开洛夜,因为身上的人已经得寸进尺的含住了他的敏感耳尖,他手忙脚乱的起榻,平时里出类拔萃(雾)的好口才不翼而飞,嘴里霹雳巴拉的吐出:“啊,表,表哥,虽然我也喜欢你,但这进度是不是,是不是太快啦!!!”
洛夜将季白表情一明一暗尽收眼底,心里感情澎湃,眼里精光闪烁——
“你终于回来了……”
季白一下子又傻了,脑中噼里啪啦作响,耳朵上刚退下的红晕又升腾起来。
“表…表哥”,季白搜索了半天,始终没感觉自己生前和表哥有过这么一段啊,自己虽然一直很喜欢他,但这同性之恋虽然在现代已经逐渐被社会所接受,可在大夏朝却是禁忌,要是被发现,被人当妖怪烧了都有可能,所以自己自从发现对表哥的特殊感情后就一直龟缩的活着,直到憋屈的死去。
“你不是我表哥。”肯定的语气,这人只是和表哥长相极其相似而已,“你是谁?”
“呵呵。”洛夜右手一展,一个釉色的酒杯凌空飘来,他低下头来,一丝丝墨发斜落到胸前,轻轻晃了晃酒杯,杯中以肉眼可以看清的速度涨满酒,一股浓郁的酒香传来……
季白傻傻的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闻到酒香时,甚至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条件反射的咽了咽喉咙。生时因为身体不好,不能饮酒,反而更加刺激了他对酒的渴望,这酒香气浓烈,色泽纯净透明,定是不同凡响。
洛夜就那么轻轻晃着那杯酒,并没有要喝的打算。突然他抬起头来,墨黑色的眼中映出一张异常俊美的脸庞,那双上挑的眉眼直直盯着自己手中的酒。
“你叫季白?!”确定的语气,淡淡的口吻,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季白还在盯着那杯酒,闻言猛地抬头,随即又想到这里是地府,知道这也并不为奇。
洛夜终于勾了勾唇:“很好!”
季白莫名其妙的点点头,这是在夸他的名字?!
洛夜起身将酒杯递给了季白,“尝尝。”
“洛夜!”说完旋身坐落到窗柩上,左脚屈起,右脚点地,他定定的凝视了季白一眼,眉宇之间显现出落寞之色,转身跃入黑暗中。
须臾,一阵阴风夹杂着忘川河水的幽凉袭来,随后淡淡的花香飘进,漫天的红色花瓣汇聚到季白手中,一卷卷轴摊开……
“七爷,酉时快到了。”一个小鬼砰砰跳跳的窜到季白的床前,搓着手谄媚的叫。
季白迷糊糊的坐起身,头还有些晕,使劲眨了眨眼睛,那酒真是美味,后劲也太大了。
是了,他昨天收到冥王的诏令,自己被封为勾魂使者了,虽然他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封职感到疑惑不解,可一贯顺其自然的性子也没什么抵触,况且诏令上说这是为下辈子积福?那为了下辈子的美好前程,先付出点也没什么难的。
季白望了望自己的新府邸,啧啧,这地方真是豪华得令人想笑,做人的时候家里已是人人艳羡的富足商人之家,自己应该也算是见过世面了,结果看了这府邸,简直直接颠覆他前世和前前世对于富这个字的理解,自己就像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的感受。
鬼丫头们被季白的笑迷得七荤八素,一个个红着脸,低着头给他穿衣,梳洗。他也不作了,既然都死了,还矫情个屁,季白想,该享受的还是应该享受嘛。
于是就那么自认为很坦然的接受着鬼丫头的侍候。其实他的坦然在鬼丫头的眼中是那么别扭,甚至有些可爱。当初胎传之前,自己毕竟是活了20来年的现代人,有些东西早已根深蒂固,那16年的新生,虽身子孱弱,但像这种力所能及的事,仆人还是很少插手的。
梳洗完毕,一个叫钗凤的大丫头甜甜的开口:“七爷,您的幻境。”一把巴掌大的银色镜子落入手中,椭圆形的镜子,正面清澈的映出季白俊秀的容颜,背面是栩栩如生的彼岸花图案,镜框是水草纠结而成,镜柄约有他两个巴掌长。
季白仔细的审视这把镜子,据说这把镜子是冥王亲自所制,用来收服那些位高且罪行累累的鬼魅和那些作恶多端的精怪的。
这个东西真的有那么厉害么?季白用手指点了点清澈的镜面,一时间,上面泛起水纹,好像要把他的手吸进去般。
季白瞪大双眼,连忙一缩手指,真是吓了一跳,差点将它甩出去。
呆愣两秒,他又好奇的伸出手指,镜面再次将指姆吸了进去,又一次缩了回来……
可是没过多久,他又忍不住……
“哈哈——”低沉的闷笑传来,来人一身紫色的长袍,一双细长的眼睛直直看着季白,马面笑出声来。洛夜面无表情,转眼瞪了马面一下,笑声戛然而止。
“!”季白摸了摸鼻尖,这两人什么时候到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干咳一声,尴尬的开口:“早啊,两位。”说完,季白就觉得有些别扭,现在是酉时,要是在人间正是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可对于他们这些勾魂鬼史来说,却是人间的“应卯”的时刻。
当然在别的时间也会有死人,只不过那时多由那种特定的鬼差行动,除非情况紧急不会让他和洛夜这种官级的勾魂使出动的。
季白又是一阵疑惑,像他这种在刚死的鬼真的能胜任这种级别的官职,能承当那种重任?冥王这是什么意思?
“哎哟,我的七爷呢!时辰不早了,别搞深情对望了。”马面咬着笔,抱着一本厚厚的看不出年代的书册,匆匆上前。季白有些郁闷,自己刚刚竟然不自知的望着那张神似表哥的容颜,抬手再次摸了摸鼻尖。马面打趣出声:“七爷,想什么呢?”说着将手中的书册和羽毛笔递上前去。季白清晰的看到上面一个是洛夜,另一个便是自己的名字。
羽毛笔,这东西真真是季白最讨厌的东西,没有之一。曾经习字时,自己这双手不知被折磨了多久,才勉勉强强能够书写,至于那成果……
季白标准的握上羽毛笔,姿势优雅的落下几笔。末了,甚是满意的点点头,似乎极有自信,像一幅大作落成的样子,瞬间勾起旁人的好奇心。
“哎哟,七爷,您这字,这字?”马面看着书册上歪七八扭,让人看着身上爬虫似的痒,瞬间哭笑不得,转眼却看到洛夜一双紧盯自己的眼,吓了一跳,竖起大拇指。“您这字写得真有创意!堪比大家啊!”
季白脸皮极厚,自然当好话收了,“是吗?我也觉得不错,改日写一幅给你?”
自然是好了,马面看着旁边的人,他能说不好么。甚至特别感谢了一番。
洛夜满意的接过马面手中的册子和笔,笔走龙蛇,苍劲有力的两个字映在纸上——洛夜。
接着他拉过季白的手,掀起一阵黑旋风,向天际消逝。
“嘎——”一只夜鸦扑棱着黑羽飞过房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第三章
风起,月隐,雕栏玉柱,亭台楼阁,昔日繁华的宰相府中鬼气森然,一颗硕大的槐树坐落在庭院之中,上面站满的密密麻麻的夜鸦,一双双绿森森的眼盯着那两位突然来临的贵客。
一股浓烈的腥甜气味飘来,季白紧紧蹙起眉头,偏头一看,面无表情的洛夜正微眯着细长眼,审视着周围……
“跟在我身后。”
洛夜率先影入那血腥味正浓的房间,季白想了想也跟着影进。那场景宛若修罗地狱,地上的鲜血已流到门槛前,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旁一个蓝色的身影像只狗一样趴在地上,嘴里吭哧吭哧,灰白蓬乱的头发被猩红的血染成暗红,他抬起头来,一张核桃般的脸凹凸不平,鲜血糊了一头一脸,嘴边叼着一根手指头。他枯枝般的手,纤长的指甲沾满血迹,还拿着一根未啃完手臂。
“呕。”这样一幅血腥的场面让刚死没多久的,被赶鸭子上架的勾魂使者——季白,看得全身发颤,条件反射的呕吐。
洛夜身形一闪,挡在季白身前,两手一扬,紫光乍现,一个波状的环向那老鬼圈去。老鬼见状,眸闪绿光,向上一蹦,穿破房顶,跃入空中。
一个虚幻的大手从老鬼身后抓来,虚烟过后——
“桀桀——嘎?!”咚的一声巨响,老鬼后背受到大力一拽,如球状撞上亭落中的假山,石屑飞扬。
仓皇之中,老鬼扬起一阵黑风,染血的暗蓝色袍子随风鼓动,一连串的白骨从嘴中吐出,那一个个白色的骷髅头,上下咬合着森森白牙,凶神恶煞地如箭雨般向他们劈头盖脸的冲来……
季白头皮发麻,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不知不觉间一双手开始发颤,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又不突兀的手指准确的适时的握住他的左手——
耳边传来平平的两字:“无碍!”
洛夜右手挥着黑色衣袖,面无表情的幻化出一柄银灰色大刀。月色下,大刀闪着幽蓝的的光,刀刃锋利,寒气逼人。他挥剑的速度令人眼花缭乱,季白看到,身前迅速形成一个幽蓝色的气流墙,而那些骷髅一个个撞来,惨叫声不断,转瞬之间灰飞烟灭。
季白回过神来时,自己已和洛夜悬在半空之中,他看到洛夜扬起那把神兵利器,简单粗暴的向下一劈——
那老鬼惊恐万状地瞪着眼珠,不想气数已尽,焦躁的想要逃命,可那剑掀起的气流像长了眼睛一般,直至逼近,那鬼尖啸一声,身形被劈成两端,一个飘渺的影像从中飞出。
“幻境!”洛夜淡淡的说。
看傻了的季白回过神来,连忙递过袖中的镜子。
洛夜面无表情的脸终于皲裂,偏过头去,吐出二字:“你来。”
季白愣了愣,没有动。
“只有你能使用,你难道……还不会??!!”洛夜终于说出超过两个字的话,有点伤脑筋的看着呆愣愣的季白。后者尴尬的点了点头,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尖。心里却想,难道他该会?!
洛夜挫败的说:“直接劈了。”话音未落,手上的剑再一次扬起,干脆利落的像那虚影划去——
嘎,夜鸦尸体落地,黑羽撒了一地。
“……”怎么回事?那老鬼最后的一魂一魄居然不见了。
洛夜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莫非是被其它精怪吸了去?细长的眼睛瞬间审视着那颗硕大的槐树,这地方确实不太平。
“这只老鬼身前高居宰相之职,手握大权,结党营私,除忠良,养奸佞。眼看时日无多,舍不下手中的权势,不知从何听到以处子初潮之血炼丹,待九九八十一日后方可服下得以长生;不想世事难料,眼看时间将至,竟被自己偷情的小妾毒死了。
槐树精拜见七爷、八爷!”那颗大槐树化出原型,一个矮胖胖的老者模样,恭恭敬敬的跪拜下去,又着急辩解:“它可不是我吸了的。”
洛夜扫了一眼槐树精,没说什么,兀自向其中一间房间走去,屋内正中间放着一个炼丹炉,血腥味逼人,而炉子里却什么都没有。
他弯身拾起一物,转身离开。
“回府。”说着,洛夜拉过季白的手,化作一缕黑雾融入月色之中。
季白的府邸和洛夜的府邸相邻,中间紧一道墙相隔。外面就是幽都最繁华的地界。
此时,洛夜自然的跟着季白进入季府。
“你怎么看?”季白看着坐在另一方的那鬼,他那双手优雅的端起釉色茶杯,低头品茗,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不注意还真不知道他刚刚说了句话。
“……”季白低头仔细回想了那槐树精的话,顿了顿,开口道:“应该没那么简单。”
对面的鬼眼角眉梢都没抬,兀自喝着茶水。
季白福尔摩斯模式大开,脑中咬文嚼字半天,终是开口:
“一个宰相,能坐到如此位高权重的位置,想必经历的明枪暗箭、阴谋诡计多不胜数,心中怕是早无相信二字,警惕性也非一般人可比,而在他一心以为将要大功告成得以长生时,居然就这么被一个小妾以下毒这种小手段毒死了。那也太蹊跷了不是?而身为奸佞的宰相,恐怕自己的敌人也不胜枚举,第一个便是当今圣上,还有那些忠臣及被他害过的人,这些都有嫌疑。当然首先可以从那个小妾开始查……”
洛夜终于抬眼瞥了下那个还在滔滔不绝的家伙,唇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你跑题了。”
“?”季白差点栽倒在地,咬牙切齿的说:“什么意思?”
“你、认、为、一、魂、一、魄、到、哪、儿、去、了?”洛夜一字一顿地说出一句长句子。
“啊?”季白摸了摸鼻尖,看来自己还没有自觉现在已经死了,而且还是勾魂使者,现在只能管人身后事了。心虚的摇了摇头,随即又有些懊恼,我这是心虚什么?
“你说话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洛夜皱了皱眉,似乎很不习惯。
“额!”你爷爷的,这可是自己为了照顾你这古人说的这么有水平的话。季白心想。
“明晚再去。”洛夜丢下这句话,迈着长腿向门外走去,那面瘫似地脸上微笑一闪而过。
“季大哥。”小豆丁糯糯的嗓音传来,一个炮仗般向季白的怀中冲去。
咦?自己飘起来了,谁揪住了他的脖子?小鬼把头扭了个180度。皱起眉毛,又是这个可恶的黑面神,张嘴咬向那只抓自己脖子的手。
“诶,小宝。”季白看着那只刚刚出门的鬼又返回来了,而且还揪着小宝的脖子,吓了一跳,连忙飘过去抱住小鬼,疑惑的说:“洛兄,还有什么事?”
洛夜没有回答,瞪了瞪那只小鬼,转身跃入黑暗中。
“?”季白望着那只莫名其妙的鬼,这是什么意思?他抱着小孩儿坐在了椅子上,顺手拿起桌上的果子给小孩儿。
“小家伙,你怎么来了?”季白的心情不错,这个小孩儿,算是目前自己唯一熟悉的人了。小孩儿弩了弩嘴,哭丧着脸说道:“这里一点也不好玩,好多怪物,那个哥哥还说我要在这里待一年,才能回家见爹娘。季大哥,你带我回家吧!”
季白郁闷的叹了口气,你季大哥也不想待在这儿,可这是地府规定。“小宝乖,哥哥也要在这里待一年。一年后,哥哥带你回家,你就当陪哥哥好么。”一年后,便是重新投胎的时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
☆、第四章
月色浓重,茂密的竹林中,两个身形飘忽的影子快速穿梭——
“拜见公子!”五体投地的大礼。
朦胧月色下,点点绿莹莹的鬼火摇曳,微弱火光中映出一个席地而坐的身影,他背对着那两人,未束冠的银色长发垂直地面,无风自扬;那幽蓝色长袍上无数朵昙花正争先恐后的绽放。幽蓝色的布景,白色的花,鬼气森然。身前放着一把看不出悠远年代的檀木古琴,他微低着头,十指专注的抚摸着琴弦,那种爱惜的神情好似正在抚摸自己的爱妻。好一会儿,他轻轻扬了扬宽大的衣袖,坐落在旁的夜鸦扑楞楞飞走了。
那人不动声色的坐在枯黄的落叶上,微侧过头来,微光中,一张侧脸异常苍白,不胜真切:“说吧。”声音似从天际传来,清清冷冷,却意外的动听。
“一切如公子所料,恰好及时赶到。”其中一人达到,语气中充满谄媚讨好。
“嗯~”男子淡淡的点头,“东西呢?”
匍匐在地中的一个男子,连忙掏出藏在胸膛的长颈玉瓶,向空中一抛,“嘎——”一只黑羽赤目的夜鸦飞了过去,准确叼着那瓶子,直接落到那古琴旁。
修长的手臂伸出,苍白的手,长长的黑色指甲,紧紧一握,那瓶中躁动不安的魂魄一霎那间安静下来。
“公子,可不可以……赐我们长生之术。”那两人目露贪婪,定定的望着那个蓝色身影。
那人偏过头去,不置可否,施施然抱起地上的古琴,轻轻的弯了弯唇,声音低不可闻——
“嗯~~好~”
字音未落,身影已移动,一阵黑色的疾风笼罩而来,平息之处,那跪伏的两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空气中还未消散的血雾和那淡淡的血腥。
风一吹,一切安宁。
“你何必如此?”一个紫色的身影从斑驳的竹影中走出。
那抱琴的男子回头望了望紫色的身影,月色下,一双幽蓝色的眼瞳妖异炫目:“与你无关!”
话音刚落,一个飞身跃入斑驳的竹影里,那袭宽大的幽蓝的袍子上雪白的昙花袍随风飘摇,长长的银色发丝漫天飞舞。
“呵,与我无关?!”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那双金黄色的兽瞳中不甘与怨愤之色满溢,拳头紧握,他倒要看看与谁有关?
一红一白两个飘忽的影子依次在宰相府的个个房间中进进出出,好似寻找什么东西。半响后,落到宰相府庭院中的大槐树上。
红衣少年挠了挠头发,纳闷的说:“怎么会不见了?”
“我怎么知道!”
红衣少年拳头在树上一捶:“怕是被别人先拿走了吧?那回去怎么说?”有点懊恼不该夸下海口说会把那长生丹偷回来。
“我怎么知道!”
杏核眼一瞪:“你就不会说点别的?”
“我怎么知道!”
“……去你大爷的!”
“……找死!”
“哈?”迎面劈来一把雪亮的大刀,“你大爷的居然来真的”,他连忙抽出背上的长剑招呼上去。
兵兵砰砰,刀剑相撞,闪着银色光芒。
半刻钟后——
“不打了,不打了,认输,我认输……累死小爷了。”红衣少年一屁股坐在树杈上,随着他话音一落,持刀的白衣少年立即收手,在槐树枝桠上长身而立。
红衣少年杏核眼一闪,长剑一挥,树桠截断,那白衣少年没有留神他的小心思,一个趔趄,姿势狼狈的向地上摔去。
“哈哈哈~~”树上的红衣少年抱着剑仰躺在树干上,指着地上摔成一个大字的人,笑个不停。
摔在地上的白衣少年呆愣了几下,幸好地上全是铺的厚厚的槐树叶,他木木的抬手拂开脸上的槐树叶,眨巴眨巴双眼看着树上那个一肚子坏水,一脑子鬼心儿的小子,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去了,没心没肺。
但是他的笑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倏地,地上的少年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一个纵身飞上树去,抱着大刀对着那红衣小子的脖颈处就是一劈。
大刀劈下那截正准备拧红衣少年的脖子的树枝。
“娘叻~~~妖怪!!!”咚,红衣少年惊慌失措的摔到地上,不幸的是他的脚正好撞到一块大石头上,崴了。“哎哟~~嘶嘶~疼死爷了。”他大叫一声,眼看着如蛇一般的树枝像他袭来,他就地翻了两滚。将掉在旁边的剑拾了起,以剑做刀,毫无章法的向树枝砍去。奈何那些被砍的树枝只是稍稍顿了一顿就再次向他扑来。
红衣少年吓得一下子闭了眼,心里念叨:难道小爷要栽在这里了!!
身子一轻,他眨巴下眼,自己已在白衣少年的背上。
一下子又得瑟起来了。
“快点~快点~追过来了。”
“再说,扔你下去。”
红衣少年撇了撇嘴,回头一看,娘叻,一根槐树枝正离自己屁股半个手掌远,这是什么东西啊?一紧张,双腿夹紧白衣少年的腰,身子向前一扭,恨不得钻进白衣少年背里去。
“……”白衣少年脸一红,“你不许动,”声音别扭。
“哎!那你跑快点啊,小爷的屁股~~~”尾音上翘。“驾驾~~”
……
一阵阴凉的黑风吹来,那槐树精惊惧的迅速收回自己的树枝,又变回一颗普普通通的树,两个身影落在院落中。
季白看了看跑远的两人,吁了口气,微带怨气地说:“洛兄,你干嘛阻拦我?”乖乖,刚刚那两小孩儿差点就被槐树精吃掉了。
“不合规矩!”洛夜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默默地望了望那红衣少年,然后墨染的眸子又一瞬不瞬盯着季白,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淡出一丝微笑。
慢慢的和记忆深处的那人重合,不知不觉的目光越来越柔和——
“木头,木头,我来咯。”蓝衣小孩儿甩着胳膊,一蹦一跳的跑来,脸上一道灰一道黑,一双桃花眼贼亮贼亮,向前纵身一蹦。
黑衣小孩儿大惊失色,连忙扔开刀,“喂,当心!”黑衣小孩有点郁闷,真是会挑时间,每次自己在练刀时都来捣乱,都不怕误伤到。
双手大张接住蹦来的人形凶器,可两人都才8、9岁的年龄,身量体重都相差无几,蓝衣小孩这一蹦,重力加速度,两个人瞬间滚成一团,草屑飞扬。
“哈哈~”蓝衣小孩放声大笑,抬起胳膊抓住身旁正要爬起的人,“不许动,歇一会儿。”身边的人确实不动了。
黑衣小孩刚刚练了一会刀还真有点累了。
蓝衣小孩看着他真的乖乖不动了,眼睛一转,迅速翻身,一把按住身下的小孩儿,两只手毛毛躁躁的喝痒,这个动作他做的无比纯熟,目标明确,干脆利落。
由于占了先机,确实把黑衣小孩整得够呛,哭笑不得,咬牙切齿:“季…白…,啊,你个,哈,臭小子,哈哈哈……”
但不一会儿,身下的人就挣脱钳制,翻身压住,用膝盖抵住季白的胸膛和一只手,左手扣住另一只手,砧板上的鱼,形式逆转。
“啊,娘叻!哈哈,我错了,哈哈哈,我认输,啊哈,认输……”季白笑得气都快喘不过来了,眼角有点泪光。
“……”黑衣小孩终于放开身下的人,仰面躺在旁边。
日光有些刺眼,黑衣小孩抬手挡在脸上,撒开五指,微眯着眼看着天上的白云,真像棉花糖!看着看着,一个脑袋凑了过来,瞪着桃花眼,唇红齿白的小子,裂了裂嘴——“看什么呢?”
黑衣小孩当然没有说话。
蓝衣小孩撇了撇嘴,讨了个没趣儿,缩回头去。一只胳膊有伸了过来,“啪“勾住黑衣小孩的脖子。唤作“木头”的小孩儿看了看肩上的手,带着红痕和灰尘,皱了皱眉,却没有动。又看了看旁边那个用另一只手撑着头的小子,脸上正笑得开了朵花似地。
有什么好笑的?!黑衣小孩疑惑。
突然身旁的小人左手撑地,向上一纵,甩着脚丫子跑了。
脖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凉凉的,痒痒的。这种触感,黑衣小孩一下子僵硬了,他平生最怕这种肉嘟嘟没毛的东西。
季白,臭小子,你死定了!!细长的眼微眯。
倏然,洛夜眼神一凌,目标明确,径自冲向炼丹房。
“怎么了?”季白跟上他的脚步,疑惑的开口。
洛夜摇了摇头,他刚刚闻到一丝还未散开的精怪的味道。看来那拿走元丹的家伙后来又来过一次,不知……是不是为了这个东西呢?
洛夜不动声色的摸了摸手中的玉佩,真是一块好玉,通体碧绿剔透,一朵绽开的昙花栩栩如生。他掂了掂玉佩,微微思索一下,不如就还给他……
洛夜扬手向空中一抛,碧绿色的玉在空中泛着不正常的绿光,
“诶!你丢的什么?” 季白凑过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好奇地开口。
洛夜转身将他护在身后,定定的盯着那块将要摔到地上的玉。
还不出来么?掉下来怕是就碎了。
他也在赌,虽然刚刚他确实闻到一丝精怪的味道,但确不知道他是何时来的?现在是否仍在此地?
眼看就要触地了,洛夜皱起眉头,难道已经走了?正准备将玉收回——
一道黑影飞来,叼住那块昙花形的玉佩。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哪些天使在看。
☆、第五章
夜鸦?
洛夜屈指一弹,一团黑雾汇聚离指,瞬间幻化成一只羽箭破空射去。
眼看着那羽箭划破气流直直射向那只夜鸦,黑羽瞬间一收,往幽暗的竹林方向落去,定睛一看——
那哪里是只夜鸦?
明明就是一只凶狠的成年狼精,通体的黑毛,油光发亮,金黄色的兽瞳闪闪发光,一张嘴,满口的尖牙,它仰头一声长吼:“嗷呜~~~”令人毛骨悚然!!威胁意味十足。
可这里只有两只鬼,一只槐树精。
那只身着玄黑色袍子的鬼,毫不迟疑的向狼精飞去。
“……”狼冶看着近在咫尺的洛夜,再次威慑性的龇了龇牙,看着劈头划下的剑,矫捷的身形一闪,瞬间变成人形,竟然还是个着紫衣的俊朗青年,一双兽瞳微眯,双手交叉,刹那间幻化出一把长戟,迅速斗作一团,黑雾浓重……
季白在外围看不真切,却觉得那只狼精隐隐中居然有一丝熟悉。他甩了甩头,将这个奇怪的想法抛开。
他刚刚习得一些幻化之术,点石成金尚不能成,只能勉勉强强使用幻镜,而用到幻镜之时,怕也是敌方离死不远了。像这种简单粗暴式的生死之斗,他还真是想参与也没有那个能力。
季白站在外围跳来跳去,右手成拳,左手为掌,一下下敲击着掌面,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担忧。应该没事吧,那只鬼好像挺厉害的!
想着想着,好像真的一下子冷静了。
“嘭”,一个玄黑色的身影摔了出来,身子不可抑制的滑出几米开外,他墨色的长发披散,左手紧紧的捂住胸口,似是受了很重的伤。
季白大惊失色,连忙飘过去,一把扶起洛夜,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担忧之色,急急开口:“喂,你没事吧。” 娘咧,兄台,你不会这么不给力吧??!!
那人偏过头去,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缓缓抬头,薄唇轻启:“有事的是你。”声音突变,他微扬着嘴角,一只手牢牢掐住季白的脖子,将季白高高举起。
季白双脚离地,脸色涨红,虽然做了鬼,本就不存在呼吸,但是却疼的要命,他睁大那双桃花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洛夜一点点变成黑狼精。
哎,中计了!你爷爷的!心中郁闷至极。
这时,洛夜持刀劈开狼精设下的双结界,就看到季白被人握住了脖子,细长的双眸微眯,瞳孔中愤怒燃烧成火,一瞬间眸子染得血红。
出口却是平静无波的声调:“条件?”
狼妖敏锐的看到他的变化,狞笑一声,自然相信手中的把柄并不是无足轻重:“放我走。”
洛夜皱起眉,看了一眼季白,背过身去,干脆利落——“好!”
狼妖看到洛夜就这么乖乖让步,略微吃了一惊,金黄色的兽瞳熠熠生光,狼嘴一喷,黑雾直直笼向洛夜,转身抓起季白一跃——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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