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节
无极传说之墨行天下 作者:轻年
第21节
惊雷刑天两名强者第一时间飞跃而起,墨轩羽也抽出苍狼枪,三个主要战力猛地冲上前,与那巨大的蛆虫撞击在一起。三人合力,却只将那蛆虫勉强震退,墨轩羽手中苍狼枪猛地扫出,惊雷刑天也各自出手,巨虫仰天嘶鸣,庞大的躯体在雾气中竟然来去自如。
墨璟肆与轩辕晨对视一眼,对于现在的情况,她们出手并不能帮上什么忙,只能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以免遭到他人突袭。另外两名皇字之境强者留下一人守在轩辕晨和墨璟肆身边,另一人前去支援墨轩羽三人,竹音留在原地没有动,她仰着头看了一眼前方的战况,心里迅速构建能困住这个大家伙的阵法。
不多时,竹音猛地转头,对墨璟肆和轩辕晨道:
“璟肆,晨儿!过来帮我!”
墨璟肆和轩辕晨闻声,立即朝竹音奔过去,竹音在她二人耳边吩咐了几句,墨璟肆与轩辕晨点头应是,加上那名皇字之境,四个人一起迅速分散到战场四方。他们手里各自拿着一支竹音给他们的竹简,墨璟肆二话不说,将灵力灌入竹简中,顷刻之间,红色的光芒从她手中的竹简里冲天而起。
轩辕晨手中也在同时亮起红芒,竹音与那名皇字之境强者也都将竹简点亮,四道红色光芒拔地而起,在空中依照奇怪的轨迹游走,不过瞬息之间,就将那巨大的乳白色蛆虫团团围住。墨璟肆一拳将地面打出一个窟窿,然后将竹简扔进坑洞里,再以最快的速度将竹简埋起来。
待她做完这一切,轩辕晨手中的竹简也已经埋进土里,而后她们全速回到竹音身边,同时一左一右架在竹音身后,将自己的灵力灌入竹音的体内。那名皇字之境强者也回到轩辕晨和墨璟肆身后,双手抵住墨璟肆和轩辕晨的背心。
“退!”
墨轩羽大喝一声,与蛆虫打斗的四人同时飞身后退,缭绕在蛆虫四周的红色光芒骤然之间收紧,将那蛆虫狠狠捆绑,再也无法挪动分毫。那蛆虫长嘶一声,奋力挣扎着,墨轩羽眼中寒芒闪烁,她又再度飞身而起:
“上!”
惊雷刑天等人仿佛已经习惯了听从墨轩羽的指挥,当墨轩羽声音响起,他们立即展开行动,此时巨虫已经被困住,在场四人各展神通,纷纷亮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一时间各个攻击不分先后地落在那巨大蛆虫身上,墨轩羽一个长虹贯日划破长天,甚至将林中的雾气都斩开一个豁口。
巨大的灵力波动让努力维持阵法的竹音等人苦不堪言,站在最前面的竹音首当其冲,受了些许内伤。
☆、第五十二章 惊人发现
当四散弥漫的烟尘一点点消散,在场所有人都抬起头,注视着那巨大的蛆虫所在的方向。墨璟肆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逐渐清晰起来的巨□□白色躯体,只见那令人心生厌恶的生物身体被从中贯穿,有绿色的液体从它的伤口上低落下来。
轩辕晨心头卷起一股恶寒,她从未见过如此丑陋的生物,更未见过这东西死后叫人五脏六腑都翻腾着,似乎要从喉咙里奔出来的凄惨模样。墨璟肆一把拉过轩辕晨,让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肩膀上,阻隔她的视线,一只手轻轻拍打轩辕晨的后背,松缓她的情绪。
墨轩羽走到那蛆虫的尸体前边,用苍狼枪挑了挑它的皮肉,一番查看之后心头已经有了定论,这东西果然与她多年前在无涯国所见的怪物一模一样。心里对于谷中作祟之人有了些许猜想,墨轩羽走回众人身旁,道:
“不光是允黎,连无极大陆都被牵扯进来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绕过蛆虫巨大的躯体朝前继续走,但是对于她口中所说的话,在场之人没有一个听明白的。墨璟肆一头雾水,但她看出墨轩羽此刻并不想将话说明白,便没有追问。众人绕过那巨大的蛆虫之后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墨轩羽在一个缓坡上停下步子,并招手让身后的人上前来看。
竹音与墨璟肆等人都加快步子,来到墨轩羽身边,墨轩羽伸手指了指眼前的山谷,道:
“我们已经到了,从这里下去就是那个祭坛,但是如果我所料不错,里面的人已经退走了。”
“退走了?”
墨璟肆不解地皱起眉头,她半仰着头看向墨轩羽的脸,墨轩羽神色凝重,轻轻抿着唇,解释道:
“我们与那怪物战斗下来那么大的动静肯定惊动了谷中的人,既然他们任由我们将那怪物斩杀,便是知道我们能闯入谷中来,若非他们有绝对的把握将我等的性命都留在这里,只要他们不想将身份显露出来,就一定会提前撤离。”
听墨轩羽说完,惊雷刑天二位长老都深以为然,轩辕晨走到山谷边,朝下面看了看:
“但无论如何,我们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下去看一眼,看能否查到些蛛丝马迹。”
对于轩辕晨所言,在场没有人提出异议,墨轩羽带路走在前面,他们顺着山路走进山谷,谷中的景象也渐渐呈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只见山谷下面是一块宽阔的空地,两侧的岩壁都朝内凹陷,谷底的空地可以容纳万人,两侧的岩壁上都摆放着奇形怪状的雕塑,一直延伸到视野到达不了的远处。
那些雕塑刻画的东西像人,但又与人有所不同,有些雕像头上长了两个犄角,而有的又有三头六臂,整个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却都狰狞可怖,让走在山谷中的人心生寒意。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墨璟肆的视线从一个又一个雕像上扫过,却越看越迷惑。墨轩羽目光锁定这其中那个长了犄角的雕像上,她回想起当初与异族交战时其中一个人爆发出的能力,那人变身之后与眼前这个雕像在外形上十分相似。
一名皇字之境的强者靠近其中一座雕塑,伸手拍了拍雕塑的底座,皱眉道:
“这些雕塑都是青石打造的,光是这谷中的雕塑,非是花去二三十年的时间,是做不好的。”
“由此可见这个山谷已经存在了很久,但是如今才被人发现,今日所见的怪物,以及眼前这些莫名其妙的雕塑,皆都显得古怪,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竹音的视线从左右两旁的雕塑上扫过,她回忆起当初在东幕之岛的冰林里,那魔蜥之王曾与她说过的预言,也是萧君若留给她的唯一一句话:五行轮回,须弥百态,后世七子,可解浩劫。
她为了这句预言,一直在努力寻找着萧君若所说的后世七子,但今日,前面两句中的后半句似乎得到了解答。倘若这就是须弥百态的意思……这个猜想让竹音心里翻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甚至连背脊都泛起了森森的凉意,这种恐怖的感觉好像在她心里种下一颗种子,让她心底的恐惧不停扩展,直到……
“师父!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眼前的景象突然清晰起来,竹音脸上冷汗涔涔,若非墨璟肆扶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否则她还沉浸在那一刻无边扩散的恐惧里。竹音惊骇地看向四周,墨轩羽,轩辕晨,以及另外四位高手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神色中有探究,也有担忧。
“师父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起呆来?我怎么叫你你都不应。”
竹音用力地甩了甩头,她拍了拍墨璟肆扶住她肩膀的手,像是安慰墨璟肆,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我没事,不用担心。”
即便她这样说了,墨璟肆的目光中依旧带着深深的不解,墨轩羽沉默地看着竹音苍白的脸色,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简,递给竹音,道:
“竹姑娘,你将这东西带在身上,切记不可拿下来。”
竹音疑惑地看着墨轩羽,但从墨轩羽的眼中,她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她知道墨轩羽将这玉简给她当是为她作想了,所以她没有说什么,接过玉简道了一声谢,就将玉简贴身带着。墨璟肆奇怪地看了一眼墨轩羽,想知道墨轩羽交给竹音的东西是什么,但在她看向墨轩羽的时候,墨轩羽又转过身去,继续朝前走了:
“我之前所说的祭坛就在前边,你们跟我来。”
墨璟肆与轩辕晨对视一眼,她只得把心头的疑惑压在心底,等出了山谷之后再找个机会问问。出了刚刚那一点小小的事情之后,再没有发生别的事情,他们顺利来到山谷尽头的祭坛。那祭坛建在一片圆形的空地上,空地四周被划分成一个又一个两步宽的圆环,每个圆环上都凿刻着奇怪的图案。
这些突然与其说是某些奇怪的图像,不如说是某种独特的文字,只是在场之人没有一人能懂得这些字眼罢了。圆形空地的中心有一个高台,那高台足足有六七丈高,顶端立着一个小小的火把,此刻火把正燃着幽蓝色的火焰。墨轩羽带着墨璟肆等人来到高台下,仰头望向高台上边,她凝视着高台上一处虚空,凝重道:
“这高台上边有一片空间是扭曲的,昨日我来的时候尚且不是这个样子。”
她说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小小的石子,屈指一弹便将那颗石子送上高台,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石子闯上高台,竟然将空间扭曲了,下一瞬,那石子便不见了踪迹,而火把上的火苗甚至连抖动一下都没有。墨轩羽目光凝重,连她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想来这里便是一道门,将某个空间与无极大陆相连的门,刚才我们所见的那个巨大的怪物,如果不是他们刻意养在谷里的,那就是从这扇门里放出来的。我们来的时候我仔细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这山谷虽然隐蔽,但若要豢养这么大一个怪物,多多少少会有些难以想象的动静,所以我几乎能断定,那东西就是从这里面出来的。”
墨轩羽越往后说,她的视线就越凝重:
“这些都还只是我的猜测,但若是我所料不假,那就有点骇人听闻了。他们竟然能豢养那么大的怪物,还能将它从另一个空间转移到无极大陆,同时还能让在谷中的人全部撤离,且不说空间穿梭所需要的能量多么巨大,单单是空间之门的构建,就不是人力所能轻易达到的。”
“爹爹,你所说的他们……是什么人?”
墨璟肆站在墨轩羽身边,她也仰头看着那片虚空,将众人都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墨轩羽低头,伸手摸了摸墨璟肆的头,而她眼中一点一点地泛出深刻到让墨璟肆看不懂的恨意,墨璟肆从未在墨轩羽眼中见到这样的情绪,以至于,她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问错了什么。
“他们……”墨轩羽闭上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后才缓缓开口,“他们就是……异族人。”
“异族人?!”
惊雷刑天两人同时皱起眉头,竹音也诧异地看着墨轩羽,墨轩羽的目光已经从墨璟肆身上挪开,她紧闭着嘴,没有说话。倒是墨璟肆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刷的白了,轩辕晨见状,轻轻握住她的手,墨璟肆张了张嘴,开口问道:
“异族人……就是多年以前让外公家破人亡,还掳走娘亲,将爹爹重伤的那群怪物,他们,竟然也到无极大陆上来了吗?”
“若是我所料不差,应该是这样了。”
墨璟肆与墨轩羽两人一问一答,但在场之人除了竹音,都未能明白她们两人话语中的含义。最后墨轩羽低低叹了一口气:
“咱们回去吧,回去之后,将信得过的强者都叫来,我有些话想说。”
☆、第五十三章 突发状况
在墨轩羽带着轩辕晨等一行人离开军营之后,军营中管事的人只剩下舞霓裳,舞霓裳正在自己的营帐中阅读兵书,这时候炎铮突然找来,她让炎铮进来,炎铮快步走到舞霓裳的桌子旁边:
“霓裳,晨儿到底去了何处?你知道的对不对?”
舞霓裳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兵书,甚至没有抬一下眼睑:
“你问这个做什么?”
对于舞霓裳的态度,炎铮感觉心里好像憋了一股火气,但他却又发作不得,只得咬着牙,面目都有些扭曲了:
“我好歹也是个督尉,况且皇上是有意将晨儿许给我的,我竟连晨儿的去向都不能知道吗?”
炎铮此言一出,舞霓裳突然双眼一凛,猛地将手中的书卷拍在桌上,喝道:
“放肆!炎铮!你要弄清楚你自己的身份!陛下的心思岂是你可以揣度的?就你这句话,便可让炎姓在风海除名!”
舞霓裳突然爆发的气势将炎铮吓了一跳,他被震慑地说不出话来,舞霓裳的实力比他略高一筹,就算打起来,他也未必能在舞霓裳手中讨到好处。想到这里,炎铮咬了咬牙,强行将心中的怒气压制下来,他抿紧了唇,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要走出营帐。
这时候,营帐外突然响起嘈杂的声音,舞霓裳眉头一蹙,正要让炎铮出去看一看,一个士兵突然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舞霓裳正要发火,却见那士兵满身是血,他惊恐地趴在地上,对舞霓裳和炎铮道:
“舞参将,炎都统,不好了!军营受到袭击!”
“什么?!”
舞霓裳猛地站起身,炎铮也诧异地看着那个士兵,但此刻明显不是询问经过的时候,舞霓裳让伤兵带路,急急匆匆地出了营帐,此刻军营中果然是一片混乱,一大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衣人闯进了风海的军营,来人大概有千人之数,一入军营便像是发了疯,见一个杀一个。
见状,舞霓裳来不及再说什么,她一把打开两只羽扇,高呼一声:
“风海将士莫慌!随我迎敌!”
说完,她率先冲了出去,一入混战,舞霓裳有如狼入羊群,黑衣人在她手中一个又一个倒下,突然,她在混战中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正是墨璟伍。墨璟伍一身洁白的素衣,脚尖轻轻一点,便划出十步的距离,她双手牵着三根银丝,凡是墨璟伍所过之处,鲜血飞溅,不过瞬息之间,便有十余名黑衣人倒在墨璟伍脚边。
舞霓裳倒吸一口冷气,这墨璟伍看起来性子娇媚可爱,却没想到杀起人来也是不眨眼的,另一边,药群书与药青叶在一起叙旧,原本墨轩羽让药青叶和墨璟伍两人留在军营也有这样的用意,谁料这突袭来的如此不可预料。
听见动静的两人从营帐中出来,这时候风海将士已经与来人交上手,黑衣人的本领相对与普通将士而言,高了不止一筹,只见黑衣人在风海士兵中来去如风,唯有高手出面,才能镇得住他们。药青叶与药群书对视一眼,也都轻身一跃,加入战斗中。
有了舞霓裳带队,风海将士明显少了慌乱,开始有序地对敌,十人一组甚至二十人一组将一个黑衣人团团围住,弱化他们的力量。舞霓裳等人就负责收割黑衣人的性命,一小会儿过后,黑衣人的数量已经减少了一半。
为首之人眼中闪着寒光,他睨了药青叶和墨璟伍两人一眼,突然长啸一声,所有突袭之人周身突然爆发出一个光圈,之后他们的实力暴涨两倍,只一招,便将周围十余名士兵全部打到在地。渐渐的,场中出现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只见前来突袭的黑衣人有意无意地绕开了墨璟伍和药青叶,甚至药群书身边的人也非常少。
而药青叶和墨璟伍主动出击,那些黑衣人要么退走,要么就直接等着被杀,没有丝毫反抗。如此明显的状况,在场每一个人都看在眼里,待最后一个黑衣人也死在舞霓裳手中,场面一下安静下来,舞霓裳抿着唇,看了一眼墨璟伍,却没有说话,她摇了摇头,让人将战场打理了,然后转身回到营帐里。
她有些丧气地将羽扇扔在桌子上,这时候炎铮也浑身挂彩地跟进营帐,他一进来就怒目圆睁地来到舞霓裳桌前,双手猛地拍在桌子上,怒道:
“霓裳!今天这些人明显是向着那两个外来人的!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闻言,舞霓裳的眉头狠狠拧在一起,她很不悦地看了炎铮一眼,眼神冰冷:
“你莫要乱说话,当心祸从口出!”
“你也怀疑了,不是么?既然怀疑了,我说出来又怎么了?!”炎铮咬牙切齿地用拳头捶打桌面,“那两个外来人一看就是有问题的,再说今日晨儿和惊雷刑天两位长老都不在,他们为什么偏要选在今天突袭?这一场突袭下来,咱们军营里损失的士兵至少也有三千之数!三千呐!”
炎铮越说越气,最后脸色通红:
“再说晨儿今日之所以不在,不也是因为那几个外来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又引来那么大的骚动,晨儿怎么会相信她们!依照我的想法,立即将她们抓起来,好好审讯才好!”
“够了!你现在立即从我这里出去!”
舞霓裳突然开口,骤然抬高的音量甚至压过了炎铮的,将炎铮的话语打断,他皱眉瞪眼地看着舞霓裳,脸上的表情有些抽搐,被舞霓裳如此训吼,他的脸面再也挂不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怒极而笑:
“舞霓裳,我今日算是懂得了,你和晨儿就是偏心于那几个外来人对吧?咱们走着瞧!”
炎铮说完,怒气冲天地拂袖离去。待炎铮一走,舞霓裳浑身脱力地坐在软垫上,苦恼地捏住眉心,今天的事情实在太过离奇,也有让她感到难以处理。先不论那些黑衣人是不是真的与墨璟伍等人有关,光是今天这些黑衣人的表现,落在风海将士眼中,就很不好交代了。
若说不是,但谁又会放出一千个士字之境以上的高手来送死,就为了设下这样一个没有人能看懂的迷局?正当她疑惑不解的时候,营帐外传来墨璟伍的声音:
“我可以进来吗?”
舞霓裳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她强打起精神,出声道:
“进来吧。”
墨璟伍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神色憔悴的舞霓裳,没有近前,就只站在营帐中间的空地上。舞霓裳看了她一眼,问道:
“你来此所谓何事?”
墨璟伍无奈地笑了,她看着舞霓裳的眼睛,轻笑道:
“我来听你未讲完的故事。”
舞霓裳闻言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想起来,原来墨璟伍的意思是前日清晨,她曾与墨璟伍说了要告诉她有关墨璟肆的事情,但是那时候她只说了很少的一部分,没想到墨璟伍今日来又重新提起了。舞霓裳张了张嘴,她看着墨璟伍澄澈的眼睛,想问什么,却开不了口。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将眼前这个脸上带着温柔笑容的女子同今日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人联系起来,更不能相信她们竟然是同一个人。墨璟伍见她从自己进来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处于一种呆愣的状况,她眨了眨眼睛,伸手在舞霓裳眼前晃了晃,道:
“怎么了?我这时候不该来吗?”
舞霓裳从呆愣的状态回过神来,她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的确不该来的。”
“为什么?”
“我想你是知道的。”
舞霓裳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再言语,墨璟伍却毫不在意,她迈步走向舞霓裳的桌案,然后想也不想就绕过矮桌,直接在舞霓裳身边的软垫上坐下,双手托着下颌,笑道:
“无论如何,清者自清,又何必在意这些事情?”
墨璟伍脸上的笑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舞霓裳似乎被眼前明亮温柔的笑容感染了,她的情绪莫名地放松下来,墨璟伍真的是个很神奇的女子,她与舞霓裳以往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哪怕是墨璟肆,墨璟伍身上有墨璟肆都没有的从容。
这或许与年龄有一点关系,但是这对舞霓裳而言,并不重要。她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就好像今日所发生的奇袭,炎铮激烈的言辞都不过如此,苦恼的只是她自己而已,墨璟伍这个当事人都全然不在意,她又为什么要死磕在里面呢?
“既然如此,我便与你讲一讲,那年我们在云阳第一次见到她……”
不知不觉,天色便暗了下来,守门的卫兵在门外高声报告说太子殿下归来,打断了舞霓裳与墨璟伍的谈话,她们对视一眼,而后一前一后地从营帐中出来。那个前来汇报的士兵偷偷看了墨璟伍一眼,但后者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
舞霓裳快步走到营帐门口,见今早出去的几人正缓缓地朝营帐走过来。
☆、第五十四章 异族之人
轩辕晨回到营地之后,立即将舞霓裳叫上,与墨璟肆一起来到墨轩羽的营帐,而此时,药青叶墨璟伍以及药群书皆都先后入了帐中。对此,舞霓裳眼里尽是疑惑不解,但轩辕晨只与她说了有要事相商,以至于她想向轩辕晨汇报的事情也暂时被搁置,不能开口。
她无奈地跟在轩辕晨身后,随着轩辕晨一起在墨璟肆身边坐下来,待她坐下之后,轩辕晨稍稍侧了侧身,靠在她耳边低声询问:
“今日营地里出事了?”
舞霓裳还以为轩辕晨会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才向她询问这件事,那么大的动静,以及营地上还未轻扫干净的血迹,轩辕晨若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她也不会坐到现在这个位置来。舞霓裳压低了声音将今日军营中遭到的突袭,以及那些黑衣人的奇怪表现全部据实以告,轩辕晨的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舞霓裳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们都怀疑了?”
轩辕晨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舞霓裳愣了愣,神色有些古怪,她撇着眉毛摇了摇头,道:
“璟伍非是如此愚蠢之人,这突袭虽然看起好像是计划好的,但仔细想想就能发现其间漏洞百出,做的那么明显,反而像是……”
“像是什么?”
轩辕晨追问,舞霓裳嗤笑一声,回道:
“像是刻意做给我们看的。”
舞霓裳刚刚说完这句,她就看到轩辕晨脸上露出莫测的笑容来,突然一个想法闪电般地穿过她的脑海,让她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轩辕晨见她已经想明白,便不再多言,将视线转向坐在对面的墨轩羽身上。
墨轩羽扫了一眼在座之人,其中除了她墨姓一家以外,风海帝国唯有轩辕晨,舞霓裳以及惊雷刑天两位高人,墨轩羽知道风海帝国一切事项皆听轩辕晨的安排,所以只要轩辕晨在场就行了。她闭上眼睛梳理了一下今日所见,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开口道:
“今日我请大家来这里,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告诉诸位。”
当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墨轩羽身上,她微微抬着头,回想着多年之前曾在允黎大陆上见过的景象,眸光深邃。
“不知你们可有见过,或者听过有关异族人的事情,那是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灵,他们以一种扭曲得近乎残暴的方式存在着,这种生灵拥有一种独特的能力,或者说是邪魅的能力,他们能炼化死尸,然后将炼化的尸体为之所用。”
“若只是炼制一具两具尸体,我也就不会像这样提出来了,真正让人感到胆寒的是,他们可以利用尸体制造军队。”
墨轩羽说到这里,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除了与墨轩羽一同经历过那段地狱般的日子的药青叶,其他人都没有见过那样的场面与声势。
“那些由尸兵组成的军队就像是一场瘟疫,他们席卷整个战场,但凡被他们咬住或者抓伤的普通人,也会受到感染,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让人背脊发凉的,便是他们会豢养非常凶猛的怪物,今日我们在树林中见到的那条蛆虫,便是异族人的宠物。我曾见过他们如何豢养这种怪物,那是在一个山洞里,我潜入他们组织的内部查看消息,却在意外中发现一个洞窟。”
“那个洞窟底部是一个血池,无数的蛊虫都泡在里面,而洞窟的天顶上挂着上千具尸体,那些蛊虫顺着岩壁爬上天顶,一个接一个往尸体里面钻,直到蛊虫的重量让悬挂尸体的绳索无法承重,然后一个又一个的尸体掉落到血池中。”
“入了血池的尸体像是被蛊虫染了灵识,竟然开始自己活动,他们仿佛泡在水中,而后纷纷游向岸边,我跟在他们身后,不慎被那池子里潜伏着的巨大蛊虫发现,它疯狂地朝我扑过来,势要取我性命。”
“我拼着重伤,与那蛊虫一战,而后迅速遁走,来到另一处他们陈列尸兵的地方,一把火将其烧了干净。”
听到这里,墨璟肆眼中闪过精光,她稍稍仰着头,看着墨轩羽的双眼里有赞叹和崇敬,轩辕晨虽然不若墨璟肆那般,却也是对墨轩羽所言感到匪夷所思,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光怪陆离,在她以往十五年的生活里,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墨轩羽深深叹了一口气,接着道:
“我说到这里,想来大家也该知道了,我墨姓一家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们所处的空间唤作允黎,与无极大陆有不同的格局,修行方式也有所不同。但我们有一个共同点,无论是允黎还是无极,对于异族人而言,都是绝好的繁衍之所。”
“从我们今日的发现来看,无极大陆很有可能成了下一个他们准备下手的目标,对于这群来历不明又异常凶残的异族人,除非将他们彻底除尽,否则他们会不断尝试,不断消耗我们的耐力。”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点要说,就是今日我们所见的那个山谷,很可能并不是唯一一个连接异族与无极之间的大门,在整个无极大陆之上,指不定有十个,甚至成百上千个这样的空间裂缝!”
随着墨轩羽话音落下,轩辕晨身后的两位长老面色都有些难看,毕竟他们是亲眼见过那巨大的蛊虫的,能豢养那种生物的人,将要出现在无极大陆之上,而且还无法预料他们的出处,无论是谁,都不愿意听见这样的消息。
“不只是无极大陆,允黎大陆之上近日里也面临着各种问题,这一次,他们怕是不那么好对付了,当初异族攻入允黎的时候,铺天盖地的尸兵摧毁了一座又一座城池,非是最后侥幸开启了红河阵法,允黎怕是无法幸免于难。”
“那真的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
直到现在,墨轩羽在回想起那时候的事情,她还会感觉胸口像是堵着什么,多少百姓在她面前被尸兵吞噬。这一次允黎大陆上出现空间裂缝的时候,她就想到了可能会是异族作祟,但是因为同时又找到了墨璟肆的线索,墨轩羽承认自己自私了,她无论如何无法舍弃能再见到自己孩子的希望,也无论如何不能再承受药青叶温柔中带着伤痛的眼神。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在这无极大陆上,竟然也发现了异族的踪迹。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中,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沉甸甸地像是压了一块石头。特别是轩辕晨和墨璟肆,轩辕晨身为风海的太子,她骨子里生来有一股强烈的责任意识,风海数万百姓,都要经由她的双手,拥有美满和富足的生活。
而墨璟肆则是担心远在允黎大陆上的亲人,她的兄弟姐妹,她不在的这些年,他们过得可好?一想到这里,墨璟肆就感觉自己坐不住了,当异族入侵允黎的时候,她竟然不在他们身边。墨璟肆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愧疚。
墨轩羽的目光落在墨璟肆身上,见她低垂着头,沮丧的表情直接写在脸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天色已经很晚了,墨轩羽也不再说什么了,临走的时候,轩辕晨轻轻扯了扯墨璟肆的衣角,墨璟肆神色迷茫地看了她一眼,见轩辕晨朝她眨了眨眼睛,墨璟肆会意,便跟出了营帐。
在营帐外,轩辕晨让舞霓裳先行回去,单独留她和墨璟肆在一起,她看着墨璟肆的眼睛,想了想,才有些迟疑地开口:
“璟肆,你是不是心里有事?”
“啊?”
墨璟肆诧异地微微张开嘴,她知道轩辕晨是个心细如发的女孩儿,但她也觉得自己已经隐藏的很好了,但还是被发现了吗?墨璟肆傻愣愣地表情落在轩辕晨眼中,神色纯粹而迷茫,不像藏了心事的样子。轩辕晨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出什么,看来是她猜错了呢。
“没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朝墨璟肆靠了靠,然后在她的额头上轻快地吻了一下,这一吻轻柔若风,微微点了一下就离开了,轩辕晨朝墨璟肆吐了吐舌头,然后微笑着走开了,一边走一边,道:
“这是还你四年前那一个……”
墨璟肆愣愣地看着轩辕晨的背影消失在帐帘后边,好半晌,她才伸手摸了摸额头上被轩辕晨柔软的嘴唇触碰过的地方,她似乎还能感受到轩辕晨温热的气息以及那两瓣唇的温柔。不得不说,墨璟肆心里非常庆幸,她装傻躲过一关,即便如此,她心里除了些许庆幸,更多的却是愧疚。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双脚的脚尖,晨儿,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做出选择,跟她们一起离开,你会不会怪我,或者,会不会……恨我?这些话,她不敢说出口,只能深深埋进自己的心里,如果可以,她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第五十五章 栽赃陷害
东平城已经完全在风海掌控之中,第二天一早,轩辕晨便让驻扎在东平城外的风海将士全部入驻城内,东平城中的总督府临时用作军事指挥所。另外,轩辕晨还派遣了一支三百人的小队伍驻扎在东平以北的树林外边,随时监控着树林中的动静,特别是山谷中的动静。
当轩辕晨忙着安排下一次的行兵计划时,房门外突然有人敲门,轩辕晨顿了顿,让门外的人进来。一个领兵的校尉走进来,对在场众人行了一礼,然后才道:
“太子殿下,属下有要事相告。”
“你说。”
“今天上午东平的百姓因为粮草不够引起一场骚乱,甚至有几个百姓公然抢夺将士的马匹,虽然□□已经被镇压下去,但多多少少造成了一些损失,现在东平的百姓对于风海的军队似乎有些不满,越来越多的人不服从管理了。”
“你们怎么办事的?东平城怎么会粮草不够?这里是龙治当初当做重点防守的城池,粮草肯定足够啊!”
轩辕晨还未说话,炎铮已经一巴掌拍在桌上,对前来汇报情况的校尉怒气冲冲地说道。轩辕晨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出言叫了他的名字,炎铮闻声一愣,见轩辕晨脸色不甚好看,他嘴角一抽,十分不甘心地闭了嘴。
“章龙,你接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太子殿下的话,事情是这样的,东平城中的粮草原本是足够的,但是昨天咱们军营受到攻击的时候,东平城的粮仓被一伙不知底细的人放火烧了,尽管咱们的人及时发现并全力阻止,却只挽回不到一成的粮草。原本东平城的粮草足够养全城的人支撑两个月,等咱们押运粮草的队伍过来,但是现在粮草只够五天,即便将咱们的军粮用上,也只能撑够十天罢了。”
章龙垂着头说完,就静静站着,等着轩辕晨定夺。轩辕晨摩挲着下颌,想了想,问道:
“咱们的粮草什么时候能到?”
“至少二十天。”
“二十天么……”
轩辕晨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若说一两天倒还罢了,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是十天,不管对于军队还是百姓而言,都太久了。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就是再拿下云阳一座城池,这是唯一最快解决粮草问题的办法。只不过,拿下一座城怎么会如此轻松?
十天若是不能拿下城池,到时候队里的士兵已经极度疲惫,加上粮草短缺,他们的军队又如何能留存下呢?
“放火的人抓到了吗?”
轩辕晨微微眯了眯眼睛,问道。
“我们只抓到了其中两人,另外还有三个人不知去向。”
“问出什么没有?”
“回太子殿下,我们抓到的两个人至今什么也没有问出来,他们在被抓之处屡次求死未遂,着实嘴硬得很。”
“限你一天之内问出幕后主使,否则校尉的位置就换个人坐。”
轩辕晨此话一出,章龙吓得脸都白了,他咽了一口唾沫,连忙抱拳道:
“属下自当竭尽所能,还请太子殿下放心!”
说完,他转身快步走了出去,轩辕晨瞥了一眼炎铮,见他神色如常,便转过头,继续与在座之人商讨作战计划。墨璟肆一日没有出门,也没有待在墨轩羽身边,她就一个人在房中打坐,当日傍晚,天色刚刚暗下来,房门突然被人敲响,声音甚是急促。
墨璟肆将房门拉开,却没有看到屋外的人,只见门口的地面上放着一个被人拆开了的信封。她皱了皱眉头,谁人竟然在她面前耍这无端的把戏,这信封一看就知是有人故意放在她这里,引她将信封捡起,意欲将什么事情栽赃给她,真是愚蠢的伎俩。
她冷哼一声,干脆砰一声将房门关上,管他送信之人意欲何为。不一会儿,房门再次被人敲响,墨璟肆不紧不缓地收了功,睁眼对门外的人道:
“请进。”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墨璟肆抬眼去看,只见舞霓裳一手拿着信封迈步进屋,她扬了扬手里的信封,问:
“这是什么?”
墨璟肆瞥了那信封一眼,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你知道它在这里。”
非是疑问的语气,墨璟肆闻言,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墨璟肆的神情落入舞霓裳眼中,她似是明了了什么,不由摇头笑道:
“若是,今日来这里的人不是我或者晨儿,你又该如何呢?”
“我相信晨儿,但我也不会让她难做。”
墨璟肆双手环在胸前,目光中自有一股傲气流露出来,有人想陷害她,也要看那人有没有那样的实力。舞霓裳将信封收起来,她看了墨璟肆一眼:
“晨儿让我来寻你,她有事和你说。”
闻言,墨璟肆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轩辕晨要找她大可以自己来,为什么要遣舞霓裳走一趟呢?舞霓裳看出她的疑惑,不由出声道:
“这件事情有点麻烦。”
墨璟肆闻言,双眼微微眯起来,连舞霓裳都感觉麻烦的事情,看样子比她想象的还要棘手一些。墨璟肆轻轻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
“走吧,我且去看看她怎么说。”
当墨璟肆和舞霓裳一起来到总督府的议事厅,轩辕晨正坐在主位上,眉头狠狠地拧在一起,看起来神色颇为憔悴。墨璟肆见状,刚要迈步进屋,就被旁侧一人大声喝住:
“殿下!就是她!那两人的供词里提到了此人的姓名。”
轩辕晨抬起头来看,目光与墨璟肆撞在一起,墨璟肆没有说话,轩辕晨缓缓呼出一口气,而后轻声问:
“还有呢?”
章龙弓着身,恭敬地回答:
“那两人还说曾与她通过几次信,所以此人身上或者住处必然多多少少留有证据。”
听到这里,墨璟肆已经大概猜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好笑地看着那个叫做章龙的校尉,然后大步朝他走过去。章龙见墨璟肆突然向自己走过来,不由吓了一跳,忙朝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她:
“你要做什么!?”
墨璟肆轻蔑地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似笑非笑地表情:
“我要做什么?我不过就想听你说说,我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不说了?”
墨璟肆的实力他是见过的,他自己也才士字之境的修为,无论如何也是打不过墨璟肆的,所以他才如此惧怕,担心墨璟肆突然发难,那他就性命难保了。章龙情急之下将目光转向了轩辕晨,他慌慌张张地朝轩辕晨跑过去,猛地跪在她面前:
“殿下,您要救我!莫让这歹人在您面前逞威风!”
“够了!”
轩辕晨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她冷着眼看向章龙:
“那两个人真是这样说的?”
章龙咽了一口唾沫,胆战心惊地仰着头,当轩辕晨冷厉的眼神扫过来,他忙点头道:
“千真万确。”
“既然如此,璟肆。”
轩辕晨看向墨璟肆,就只默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墨璟肆耸了耸肩,她知道轩辕晨的意思,不由摇头笑了:
“倘若你不那么做,便不能服众,但是,在此之前,我尚有一句话想说。”
“嗯。”
见轩辕晨准许了,墨璟肆走到章龙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半眯着眼睛道:
“都说小人防不慎防,且不论你们能不能在我身上找到你们所谓的把柄,但是,当我与晨儿并肩战斗,豁出命去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如今危害晨儿的人,你们第一个开始怀疑我,嗬……你知道一个人活一辈子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吗?是他没有自知自明。”
墨轩羽说完,后退两步,轩辕晨抿着唇看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不查墨璟肆,就更加不能还她清白,尽管她相信墨璟肆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她轩辕晨。她让一个女兵替墨璟肆搜身,而后还派了两人去墨璟肆的居所走了一遭。
女兵在墨璟肆身上并没有搜出什么,但去墨璟肆居所的人却汇报说在墨璟肆房间里找到两个开封的信封。墨璟肆将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那两个士兵将信封递到轩辕晨手里,轩辕晨看了墨璟肆一眼,而后才将那两个信封中的东西取出来。
她将两封信展开来看,在场所有人都想从轩辕晨的脸上看出她所想,然而至始至终,轩辕晨的脸上都像是冻了一层薄冰,没有人能猜到她的心思。舞霓裳站在墨璟肆身后,目光不断从在场之人脸上扫过,令她感到惊讶的是,往常一直最活跃的炎铮今日竟然一语不发,似乎不管轩辕晨做了如何的决定,他都不打算插话。
直到轩辕晨将手中两张信纸放下,屋子里安静得令人倍感压抑,一片静默中,轩辕晨突然抬起看向墨璟肆,开口道:
“璟肆,我现在将这件事交给你,我要你三日之内替我找出前日里纵火之人幕后主使,你可能办到?”
闻言,墨璟肆深深地看着轩辕晨的眼睛,笑道:
“能。”
☆、第五十六章 初有眉目
“殿下!”
“殿下不可!”
轩辕晨做出这个决定立刻遭到了激烈反对,墨璟肆注意到炎铮没有说话,倒是坐在炎铮身边的一个男子与章龙同时出声反驳。轩辕晨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
“有何不可?”
章龙张了张嘴,看向炎铮身旁的男子,那男子却扫了一眼墨璟肆,冷声哼道:
“殿下,现在认证物证都指说此人就是日前火烧粮草的幕后指使,如今殿下一句话就将这件事交给她,岂不是明目张胆替此人开脱,她再随意找来一个替死鬼,此事就算了结了,真正恶人没有抓到不说,还落人口舌,倘若这就是风海储君的处事方式,薛某实在不敢苟同!”
轩辕晨一只手撑着耳侧,静静地听着薛朝瑞说完,直到他的话音落了地,轩辕晨才勾着嘴角看着他,明明是带笑的表情,但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也无从得知她的心情:
“这么说,你认为那幕后之人就是璟肆?”
薛朝瑞闻言绷紧了脸色,回答:
“难道不是吗?”
“嗬……”轩辕晨冷笑一声,将面前两个信封随手扔在薛朝瑞面前,道,“你自己看吧。”
薛朝瑞愣了愣,不明所以地将信封拿起来,看完里面的内容,他脸色都白了,气得浑身发抖,怒道:
“证据确凿了,必然是此人纵火啊!”
“哼!愚蠢!”轩辕晨猛地站起身,斜眼看着薛朝瑞,“倘若是你在背后做手脚,你会将这些东西留在身边等着人来查?”
她绕过桌案,又补了一句:
“璟肆绝非如此没有头脑之人。”
轩辕晨说完,走到墨璟肆身边,不顾在场众多人,径直伸手抓起墨璟肆的手腕,拉着她走出门去。舞霓裳见那两人走了,才将自己怀里那封信也拿出来,扔在轩辕晨的桌上,对着在场气愤填膺的众人道:
“这是我去寻墨璟肆的时候在她的房门口发现的,不知何人将其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想要栽赃陷害给她,可惜,这伎俩太过拙劣了。”
舞霓裳有意无意地扫了炎铮一眼,但炎铮至始至终一语不发,此刻也是什么话都没说,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不寻常。舞霓裳说完之后就转身朝外走,有的时候话不需要说得太透,尽管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做这件事的人是谁,但舞霓裳心里清楚,此事必然是风海内部之人所为。
线索有三,其一,此人非常熟悉东平城的布局与风海的兵力分配,能准确找到粮仓的位置并且放火之后迅速撤退,那被抓的两人只是他放出来的两个诱饵罢了,目的在于引导他们怀疑墨璟肆。其二就是这三封打开的书信,若非风海内部的人,不可能轻易进入总督府来,还能来去自如地初入墨璟肆的住处,将东西放在她的房间里,可见这人必然就在总督府。
其三,前两日的黑衣人突袭也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到墨璟伍身上,将两件事联系起来,若是这两件事都是同一人所为,那么足可见这人身后有相当强大的势力,同时又是轩辕晨身边的人。这一切联想让舞霓裳心情十分压抑,可能除了自己和墨璟肆,轩辕晨真的没有一个可以真心信任的人。
这大概就是身为天子之女的悲哀了,舞霓裳轻轻叹了一口气,但又没有丝毫办法,处在轩辕晨那个位置上的人,注定了要肩负重责,也注定了要面对各种风浪和争斗。
轩辕晨拉着墨璟肆走出议事厅,屋外阳光正好,但两人却没有赏玩的心情,轩辕晨走在前面,微微垂着头,墨璟肆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没有刻意靠近,也没有丝毫远离。不知过了多久,轩辕晨停下脚步,墨璟肆也跟着停下来,她们已经来到了城楼上。
“璟肆……”
一阵沉默之后,轩辕晨轻轻叫出墨璟肆的名字,墨璟肆应了一声,上前走了两步,来到轩辕晨身边。轩辕晨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侧身轻轻靠在墨璟肆的肩膀上,目光落在城外浩浩荡荡的荒野,那是她今生要拼上一切去守护的山河。
“除了你,我就再也没有可信之人了。”
轩辕晨的声音有些寂寥,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同墨璟肆说话,哪怕两人初初袒露心扉的幼年时,也未有如此忧伤的语调。墨璟肆的心突然就揪疼了起来,卸下一身冷厉的外衣,轩辕晨柔软的内心在此刻展露在她面前,却让她有些惧怕去看轩辕晨的目光。
她怕看见轩辕晨的眼睛,心里那个脆弱的决定就会动摇,但即便是低着头,她的心依旧疼痛,以至于她只能紧紧咬紧牙关,不发一言。城楼上的风吹过来,似乎有些冷,轩辕晨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墨璟肆感受到她的颤抖,伸手将轩辕晨揽进怀里。
“天有些凉了,回去吧,别冻着了。”
皆是修习之人,又怎么轻易着凉?但墨璟肆的话落在轩辕晨的耳朵里,依旧令她十分开心,轩辕晨扬了扬头,看向墨璟肆的脸,墨璟肆的样貌随着年纪的增长也逐渐成熟起来,原本稚嫩的面庞如今初初显出棱角来,不似男子那般冷硬,有女子独有的柔和线条,却又多了一分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
不论是眉梢还是眼角,都透着浑然天成的自信,她低下头时,眼中透露出的温润柔和,无不让轩辕晨一颗心勃勃而动。轩辕晨抿着唇笑了,她双肩上的压力和烦扰似乎在此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无法影响她的心情,只要墨璟肆在她身边,便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
墨璟肆将轩辕晨送回她的住处,而后才往回走,当她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意外地发现苏景竟然站在她的房间门口站着,似乎在等她回来。当墨璟肆看到她的时候,苏景也正好看过来,见墨璟肆回来了,她两步跑上前来,道:
“师姐!我已经等你好一会儿了,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闻言,墨璟肆一头雾水,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但看苏景说得认真,便没有多问,回道:
“好。”
苏景在前面带路,墨璟肆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不一会儿就出了总督府。从总督府出来之后,苏景立即折向西面,径直出了东平城,墨璟肆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苏景到底要带她到哪里去?两人穿过风海大军之前的驻地,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与东平临近的一座城镇。
而后苏景带着墨璟肆在城中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一个已经打烊的酒楼。墨璟肆的目光从酒楼上扫过,压低了声音询问:
“这里有什么?”
苏景指了指酒楼第二层尚且亮着灯的房间,回答道:
“你要找的三个人,就在那里。”
闻言,墨璟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苏景,她都是才从轩辕晨口中知道前日里纵火的五人中有三人尚且没有找到,没想到苏景竟然已经找到那三人了,这是何等的速度?苏景勾了勾嘴角,笑容有些得意:
“我今天去寻你,本是想与你讨论一番修习之道,哪成想我恰好看见一个人将那信封放在你的门前。他走得很急,我一看就心知不对,便跟上那人,想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后来他与另外两个人在城中一家客栈碰头。”
“我设法在其中一人身上留了记号,而后就回了总督府,正好这时候传出消息来,说那两个纵火之人指控你就是幕后之人,我心觉可笑,便仔细打听了这件事,而后确定这三人便是你要寻的三人,他们今日才从东平出来,想来应该是做完了该做的事情,准备出逃了。”
“师妹,这回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尽管有几分运气在里面,但不得不说,苏景能在得知墨璟肆的事情之后第一时间替她找到这三个人,对墨璟肆而言,是绝大的幸运,对此她真的由衷感谢苏景。今日之后,这三人又不知道会跑到哪里去,所以最好今日便将这三人捉拿。
墨璟肆冷哼一声,凑近苏景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苏景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而后两人从酒楼侧边翻上去,墨璟肆看了一眼屋中情形,那三人正围在桌前,细细商讨逃跑的路线,墨璟肆见状,心里冷笑的同时猛地闯进屋里,那三人见到墨璟肆都像是见了鬼似的,惊恐万状。
但不管是谁都不会在此刻坐以待毙,他们几乎同时拿出自己的武器要与墨璟肆一决生死。这三人都才士字之境的修为,在墨璟肆眼中就像是刚出襁褓的婴孩,根本不堪一击。另有苏景在旁助阵,墨璟肆很快便将三人都打晕在地。
“将他们带回去,暂且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抓到了这三个人。”
墨璟肆说完,率先提起两个人的衣领,准备提着他们回东平,苏景点头应了墨璟肆的话,自己也拉着最后一个人从房间的窗户翻出去。
☆、第五十七章 阴谋渐出
墨璟肆带着三个昏迷中的人回到东平城,她在第一时间去了轩辕晨的屋子,轻轻敲响了她的门扉。此刻轩辕晨尚未入睡,她从修炼中醒过来,此刻已经是深夜,又有谁会在这时候来寻她呢?
待得房门打开,轩辕晨微微愣了愣,看着门外静静站着的墨璟肆:
“你怎么来了?”
“我已经抓到那三个人,现在没有人知道他们已经落网。“
“哦?”轩辕晨惊讶地仰起头,她是真的很惊讶,尽管她相信墨璟肆不会让她失望,但也没有料到墨璟肆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既然如此,你带我去,这一次我亲自来审。”
轩辕晨跟着墨璟肆来到城外的树林里,三名男子被麻绳绑住了手脚,苏景在旁侧百无聊赖地看守着,墨璟肆带着轩辕晨走近,将其中一人弄醒,那男子醒来之后第一眼看见墨璟肆,他朝后仰了仰身子,轩辕晨的的面容从墨璟肆身后显露出来,让惊慌中的男子一下子愣住了。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别跟我说谎,否则我叫你生不如死。”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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