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配圈撕逼指南 作者:星海拾贝

    第11节

    “你是不是从没跟人说过这件事？”

    “是啊，又不是好事，干嘛缝人就说。”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我怕你误会我对尾巴有意见，想让你知道我跟她同病相怜。”

    “……还真是个温柔的好男人啊。”

    庄晓杰不咸不淡挖苦一句，忽然想起上次潇潇雨歇提到的实习老师，忍不住说：“你那个初恋老师也是因为可怜你才格外优待你吧？我就纳闷你又不是特别可爱，还又木又蠢，哪有老师偏爱这样的学生。”

    潇潇雨歇笑了：“你小时候是不是特招大人喜欢？长相可爱又聪明伶俐，一定是老师们的宠儿吧。”

    “呵呵呵，你倒会拍马屁。”

    气氛一缓和，庄晓杰便按捺不住记者的职业病，继续刨根问底：“你变弯这事跟你爹有关吧，我听说男孩子少父爱性取向会异常，你要是不那么早当孤儿，兴许现在也是个纯爷们。”

    潇潇雨歇纠正：“我不觉得我性取向异常，而且我现在确实是纯爷们啊，你对同性恋有偏见，总把我们当异类，才会产生那么多排斥和误解。”

    “我对同性恋什么的没兴趣，就是奇怪你怎么会喜欢我。你看你初恋，又温柔又贤惠，陪你聊天、陪你玩、辅导你做作业，还给你煮饭，整个一干爹人设嘛。而我呢，自打认识那天起就没给过你好脸色，动不动骂你凶你作践你，还从不把你当回事，处处施以精神虐待，跟文里的渣受没两样，你究竟中意我哪点？”

    潇潇雨歇失笑：“你上次还怪我给你差评，怎么自己也这么不自信，难道没人喜欢过你？”

    庄晓杰故态萌发，啐道：“老子的追求者多了去了，但是没有一个像你这么贱的，你是不是想玩s啊？只是拿鞭子狂抽的话我考虑考虑说不定可以大发善心满足你。”

    潇潇雨歇的笑声像点燃的爆竹直窜到天上，嘻嘻哈哈感叹：“三更弦断你真的好可爱。”

    庄晓杰反射性捶打桌面，警告他别随意找萌点，潇潇雨歇却认真回答：“你一着急就会说一些很喜感的话来掩饰，心理学上说这是精神应激症，越单纯的人反应越强烈，你看我笑成这样就知道你的反应有多夸张啦，这说明你内心其实也很单纯。”

    “放屁！就你这蠢猪也好意思笑话我，老子要是杯纯净水，早特么人间蒸发了。”

    庄晓杰对自己的腹黑不存疑问，多年来他都小心翼翼收藏真心，一般人瞧也瞧不见，更别说揣测琢磨，此刻潇潇雨歇居然用单纯形容他，还有比这更荒唐的笑话吗？

    不过……下细思索，他的说法确有一定依据，庄晓杰在跟别人相处时总是水波不兴内藏玄机，换到潇潇雨歇这里却经常暴走抓狂，失态的情况不是一两回。难道真如心理学所说，人与人相处好比照镜子，虚伪引发猜忌，恶意产生防备，而真善美却能让人褪去戒心坦诚相对……

    跟潇潇雨歇相处的我才是真正的我？那么我的本体不也是个神经质的逗比吗？这不可能！？

    庄晓杰使劲敲打脑门，提醒自己别被傻逼带偏了，大声警告仍在手机里傻笑的家伙：“不要把你初恋的白月光人设强加给我，我是混恶人谷的，他喂你吃糖，我只会给你砒霜！”

    潇潇雨歇本已渐弱的笑声仿佛过山车高高跃起，拍着胸口说：“你看你又激动了，我也没说你俩像啊，只不过你们给我的感觉很相似。当年爸爸去世我很孤独害怕，多亏他及时出现给了我安全安定的感觉。这么多年过去，我依然怀念那种归属感，后来在你身上找到了。”

    “胡扯，我什么时候给过你归宿感？是你见了我龟头发痒自行脑补的吧！？”

    “你冷静点，不然要变搞笑大王了。还记得咱们一起吃烧烤那晚我说过的话吗？我说你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总在人心最寒冷的时候送去温暖和希望。入圈以来我闯过很多祸，换成别人大概早就混不下去了，每次都是你在背后替我周旋解围。虽然你嘴很毒很凶，却一直在用实际行动保全我，长这么大也只有张老师这样护过我，你们都是内心强大的人。”

    原来他的初恋姓张？跟我的名字一样，都是z打头啊。

    庄晓杰愣了愣，怪自己抓错重点，狠狠掐了把大腿，痛感全化作叫嚣。

    “别以为说好话奉承我就会继续帮你擦屁股，告诉你，这次你麻烦惹太大，我也保不住你了。快回去翻翻黄历，挑个良辰吉日滚蛋吧，中抓这一亩三分地是容不下你这棵烂豇豆了。”

    他再挑衅潇潇雨歇也不生气，温柔的声音像潺潺流水轻轻冲刷他的耳膜。

    “我已经做好准备退圈了，就是遗憾不能继续陪你走下去。”

    “哼，你以为我找不到人代替你？好攻音多的是，还任挑任选。”

    “哈哈哈，我知道，不管跟什么人搭档，三更弦断永远是三更弦断，可是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放弃网配，我希望继续听到你的声音。”

    ☆、第56章 献计

    庄晓杰断定自己只睡了两个钟头，他清楚记得最后一次刷网页时已接近清晨6点，醒来后一束淡黄的阳光才刚刚爬上米白色的墙壁，被镂花窗帘滤得碎碎的，仿佛撒了一片硬币，姑且算做春天的红包吧。

    春风正欢欣的拍打玻璃窗，提醒人们观察自然界的变化。冬天已卷起缀满黑灰补丁的铺盖卷滚蛋了，春神舒展透明羽翼唤醒沉睡数月的大地。她轻薄的衣袖拂过秃枝，树变绿了，摇曳的裙摆扫过草地，草也青了，红梅玉兰是她荷包里抖落的香屑，丁香海棠是她香吻后的唇印，鸟群像狂热的追星族围绕她起舞献歌，麻雀因嗓音难听被赶出合唱团。这群可恶的卢瑟四处发牢骚，有三五只盯上庄晓杰，一早上都堵在窗前叽叽喳喳，似乎在嘲笑他靠赖床逃避现实的愚蠢行为。

    是啊，树会绿，花会开，世界并不会因某人的躲藏停止转动，现实无所谓好坏，始终都是要面对的呀。

    庄晓杰纠结好一阵，像脱壳的软体动物慢腾腾滑出被窝，再用蜗牛爬树的速度洗漱换衣，磨蹭老半天才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显示器。登录扣扣，新的邮件提示跳出来，第一封就是潇潇雨歇的。昨晚他说要连夜草拟一份退圈声明，等庄晓杰过目批改后就发出去，俨然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给自己留余地，也没给庄晓杰砌台阶。彼时，庄晓杰除了说“随你的便”，再无其他办法固守自己在这傻小子跟前的人设。而此时此刻，看到这封名为《退圈声明》的文本附件，因失眠头晕脑胀的他更感觉像被人捂住鼻子封住嘴，憋气得要命，顺手一拳砸坏键盘。

    麻痹的，你还真想学黄继光飞身堵枪眼啊，以为杀身成仁就能感动老子？呸！老子这颗心是千，年，玄，冰做的，捂一辈子都捂不暖，一个潇潇雨歇倒下了，还有千千万万个替补攻站起来，最后后悔的人只会是你，绝不是我！

    他一边咒骂一边以更换键盘为由暂不下载文件，心烦意乱的点开ys，想看看那里的态势。这时音箱里传出一阵扣扣提示音，看到桌面左下角闪动的头像，他心弦紧绷，胀痛的太阳穴也跟随头像跃动的节奏突突弹跳。

    “含笑大大，你好啊。”

    尽管预感来者不善，他依旧用和蔼热情的态度接待这位写手聚聚，含笑半步癫回个笑脸：“三更大大早，能问你一件事吗？”

    这人可能是把处事技巧全用到了创作上，写文峰回路转跌宕起伏，行事却是平铺直叙简捷了当，遇上敏感话题，往往坦率到令人无力招架，庄晓杰此前多有耳闻，这次终于亲身领教了一回。

    “我听说贵圈最近出了点状况，是关于潇潇雨歇的，有人在ys挂他直装弯骗妹子，他还亲口承认了，是这样吧？”

    “我这个人呢，有点道德洁癖，虽然经常被人黑装逼，但对触犯三观的事是真的不能容忍。《一代暴君》这篇文对我有特殊意义，范凌这个角色更是寄托着我对圣人情怀的全部向往，我不能接受一个道德败坏的人来演绎他。”

    “作为作者本不该跨圈管闲事，可文是我写的，我对它有绝对自主权，如果剧组不能换人，那么我会收回广播剧授权，请务必仔细考虑。”

    ………………

    庄晓杰一开始差点被含笑的自说自话搞懵逼，整理好一阵方捋清思绪，非常谈判最好不要留下文字记录，征得含笑首肯后，他们改用语音聊天。

    “含笑大大你肯定误会了，这件事绝不是外界传扬的那样，我跟潇潇雨歇合作这么久，对他的为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他虽然比不上范凌，但也是个正直诚实的人，就是放到我的网配生涯中来看也是相当难得的……”

    这些溢美之词若叫狗尾巴草等人听了去，铁定会说他精分，然而这回庄晓杰句句都是大实话，他确实认为潇潇雨歇正直诚实，只是省略了主语，完整说出来应该是“正直诚实的傻逼”。

    含笑固然要听取他的意见，但仍持疑不定。

    “三更大大，我不是不相信你，任何人看问题都有片面性，听说你和潇潇雨歇并没有深入交往，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对他了解得可能没那么仔细。”

    “含笑大大，我和潇潇雨歇是没有太深的交情，可毕竟有过直接接触，我的判断应该比道听途说更有参考价值。”

    “真是道听途说我也不会冒冒失失来找你，是一位当事人亲口告诉我的。”

    “当事人？”

    “是的，这位当事人说她曾跟潇潇雨歇面对面聊过天，当时他不打自招的承认自己直装弯……”

    “含笑大大请等等！”

    庄晓杰陡然插话，愤怒与惊奇的闪电在心底呼啸而过，照亮那告状者的名字。

    “含笑大大，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乌白凤？”

    含笑沉默片刻：“这点我无可奉告。”

    守口如瓶也没用，最初那两三秒的留白已坚定了庄晓杰的推断，他胸口燃烧起来，鼻腔喷出辛辣的浓烟，无处宣泄的力量由内向外摇撼他的身体，引发轻微的战栗。

    乌白凤，国家为什么不派你去收复钓鱼岛呢？你这种神憎鬼厌的贱人只要一露脸，保证吓得小鬼子们集体跳海自尽。

    至此，他不得不采取精分，先和气的劝含笑冷静，然后说：“关于这件事，我真的比所谓的当事人更有发言权，本来应该在第一时间站出来替潇潇雨歇澄清，可是由于一些顾虑一直拖延。现在连你都惊动了，我看我是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他故意把话说得隐晦曲折，好将含笑绕进去。含笑不知这是缓兵之计，耿直发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采取措施呢？我建议越早越好，谣言的传播速度比瘟疫还快，不尽快辟谣，就算将来证实潇潇雨歇是清白的，他的名誉也会受到不可逆转的损害。如果你真拿他当朋友，这种时候还是应该把个人利益暂时放一放，先救人要紧。”

    “恩恩，我知道了，最迟今晚我会做出解释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

    “你客气了，我只信事实，请别让我失望。”

    与含笑的通话结束后，庄晓杰处在诡秘的平静里，那是风暴在蓄积力量，雷霆在酝酿声威，他清晰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破坏性的质素在急速膨胀，挤压肝肠、揉捏心脏、拉扯肺叶、扼紧喉管，拼命寻找释放路径，他明白这股能量叫“杀气”。

    真相已图穷匕见，事实很清楚，乌白凤这次陷害潇潇雨歇本质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她想必已确认跟潇潇雨歇对话的人是狗尾巴草，找潇潇雨歇套话也是为了获取这一口供，然后再用隔山打牛的招数攻击他们的靠山——三更弦断。

    小人之可鄙，在于他们有着比常人强烈十倍的复仇欲，他们那阴暗狭隘的心田是最理想的培养基，仇恨的孢子一旦落脚，便犹如韭菜苗壁虎尾，割之不尽斩之不绝，不是摧毁敌人就是毁灭自己。

    庄晓杰自谓真小人，因而深知同类习气。乌白凤作为网配元老，其履历表就是一本浓缩的中抓残酷斗争史，在这本史册中，曾有多少豪情万丈的精英折戟沉沙，多少怀珠抱玉的贤者韫椟而藏，多少头角峥嵘的才士含恨归隐，乌白凤踩着他们扶摇直上才拥有今时今日之地位，试想，被这样顶级的猎食者盯上，谁能逃出升天？

    她和九鸢一样，终极目的都是搞死我，而这娘们比九鸢更阴险，报复手段都是随机的，比如这次就属于捡漏补刀，却比九鸢更快、准、狠，那个音频一挂出来，即便潇潇雨歇退圈，尾巴和我也是在劫难逃……

    有道是芳兰不生稗草之中，换成品性端方的高洁之士，看清形势后多半会意懒心灰拂袖绝去。可庄晓杰是株仙人掌，越是在恶劣环境中长势越旺盛，且天生霸道多刺，对付争抢生存空间的敌人只采取三字方针——灭了ta！

    乌白凤，你想整死潇潇雨歇和尾巴，整垮《一代暴君》剧组，最后再搞垮我，哼哼，主意倒不错，可惜纯属搭梯子上天，痴心妄想！我三更弦断岂是阿猫阿狗任你踩？今儿不怕先把话撂下，只要老子还打算继续在这圈子里混，我的人你一个都动不了！

    庄晓杰对着乌白凤的扣扣头像宣战，忽而又觉得把潇潇雨歇说成“我的人”十分不妥，改口称他“我的狗”，反正这称谓也是那小基佬梦寐以求的。

    接下来就该有实际动作了，对付乌白凤，他有个现成的盟友，那就是大隐于市，以复仇为目标的好兄弟息百川。

    听他概述前情后，息百川头一句话是：“乌白凤又跑去含笑那里翻是非了？”

    庄晓杰注意到他使用了“又”这个强调性字眼，忙问乌白凤是否有类似前科，息百川说：“《谎言》第一期发剧后她也跑去含笑哪里状告哑笛脚踏两条船，含笑让洋葱出面核实，不是我从中作保，剧组多半会换人。”

    哑笛无声早被庄晓杰打入黑名单，狗咬狗的戏码很合他心意，讥讽道：“哑笛本来就是事实性劈腿，乌白凤这状告得倒不冤。”

    息百川笑道：“没亲眼看到就别说得这么绝对，况且感情的事也没那么容易划分对错。”

    庄晓杰听他回护之意明显，话语微微捎上些酸意：“看来你还真把哑笛当成自己的小弟啦，护短护成这样也是少见。不过你既然跟含笑关系这么好，当初拿到乌白凤黑你和peafowl的锤子，干嘛不直接跟含笑揭穿她的真面目？”

    息百川说：“那个锤子里包含了peafowl的，我不方便透露给外人，乌白凤抱大腿的手腕很高，含笑在看人方面主观性又过强，没有切实证据，我去跟她说乌白凤的不是只会被当成挑拨离间，白白拉低好感度。这两天我也在留意圈子里的波动，知道你会来找我，我手里是有一部分乌白凤的黑料，但现在出手为时尚早，没有十足胜算，更有可能打草惊蛇，所以我还不能放料给你。”

    他说话腔调四平八稳，还混着调侃的笑意，庄晓杰知道他喜欢整蛊熟人，眼下却没心情开玩笑，严肃认真的跟他申明自己目前的处境。息百川表示理解，随后有条不紊的替他分析起局势。

    “你现在有点逻辑混淆，第一、目前圈里掐潇潇雨歇是掐他直装弯，手撕乌白凤并不能洗白这个黑点。第二、跟潇潇雨歇聊骚的确实是你的小内围，你因为这个去撕乌白凤，她完全有理由说你倒打一耙。第三、乌白凤真正想掐的人是你，正愁你不接招，你盲目出手等于给了她瞄准靶心的机会，到时她稍微投递信号，你的仇家们准会群起攻之。腹背受敌，我恐怕你脱身都难了。”

    他理据分明切中要害，给庄晓杰敲响一记警钟。撕逼最忌心浮气躁，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息百川听他不吭声了，接着建言：“你那个小内围画风太明显，我这种没跟她打过交道的纯路人只靠浏览她的微博都能断定聊天记录上的人是她，更别说其他人。这事仅凭潇潇雨歇单方面否认也没人会信，你得先找个稳妥的法子把小内围摘出来，保全了她才能保全你自己。”

    “……潇潇雨歇决定退圈了，声明都写好了，我一点头他就发出去。”

    “你逼他写的？”

    “他自己要退，管我屁事！”

    可能是庄晓杰过分敏感自露马脚，息百川反馈来的笑声很有几分意味深长，褒奖道：“那这人还挺仗义呀，舍己为人的好汉在这个圈子里可不多见。不过嘛，他的想法也太天真了，现在退圈无疑会被鉴定成畏罪潜逃，更会助长风言风语，留下的烂摊子还得落到你头上。”

    庄晓杰也知此乃下下策，要扭转局面，最行之有效的是替潇潇雨歇澄清“直装弯”这一罪名，但乌白凤的袖里剑粉碎了他用“伪锤”洗白的计划，使场面变得更加难以收拾。饶是他千伶百俐也躲不开“当局者迷”的困境，因为拿息百川当自己人，便郁闷的请他帮忙支招。

    息百川以前就是个目达耳通的机灵鬼，占据“旁观者”的地理优势，更可以从容不迫的指点江山，弹指间献出一计。

    “其实搭救潇潇雨歇很简单，黑子们掐他直装弯无非是以那个聊天记录为依据，要是能证明记录里的聊天对像是个男人，不就瞬间洗白了吗？”

    这主意别出心裁，却挺具可行性，但庄晓杰想了想，仍摇头叹气：“潇潇雨歇连个绯闻对象都没有，没法儿把话题朝这方面引啊。”

    “那好办，你比照聊天记录伪造一份呗，反正那个挂人的黑已经被你们封口，原始的锤子不曝光，怎么改编都行。”

    “哎，这倒是啊，尾巴的名字被p掉了，再随便弄一个去填空也没人能拆穿。”

    “这个人不能随便捏造，得找个真正有名有姓的，最好还是圈里人都认识的，否则没有说服力。”

    “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我还能相信谁呢？也没人肯做这个牺牲吧。”

    “只是信得过还不够，这个人必须和潇潇雨歇有密切往来，八竿子打不到的人物可不行。”

    “屁话，照这么说这法子又成纸上谈兵了。”

    “不会啊，我倒知道一个万无一失的人选。”

    “谁啊？”

    “你。”

    “我？！”

    天方夜谭不过如是。

    庄晓杰血压火箭式飙升，气得想摔手机，息百川任他劈头盖脸大骂一通，笑着辩解：

    “学长你好好想想就知道我的话多有道理，你跟潇潇雨歇一直保持紧密合作，虽然明面上没什么往来，可他此前曾数次冒着被群掐的风险公开站队你，几度成为圈子里的笑料。如今网配路人都知道他是你的死忠粉，就是爆出那样的聊天记录也不会引起太多怀疑。再说，这事多一个知情者就多一分危险，哪有你亲自经手稳当？”

    庄晓杰囧字当头，连声骂他糊涂。

    “你想得太简单，这些年外面一直说我弯装直，我弄出那种聊天记录不就等于认领这个黑点吗？不被掐死才怪！”

    “圈里弯装直的人多了去了，爆出来以后不都好端端的？后天被掰弯的直男很多，还可以用双性恋打掩护，这个黑点基本没有杀伤力，顶多被嘲一阵子。”

    “放屁！老子明明是直的，为什么要往自己脸上抹锅灰？”

    息百川听罢正经反问：“学长，你以前说过自己是独身主义者吧，既然坚持这一理念，就没必要刻意维持直男形象啊，如果你是为了抓住那些玛丽苏粉，那只当我什么也没说。”

    他洞察力强，很会对准人的虚荣心开刀，庄晓杰教他刺得脸红，当即反驳：“这圈子里受音能有几个苏粉？我的粉九成九都是腐女，成天在我跟前挥舞幻肢，嚷嚷着想强、奸我，一个个都巴不得我弯呢。”

    “哈哈，那你还担心什么，做为一名单身汉，弯弯直直无所谓，何况还是虚拟的二次元，谁管你现实中什么样。当年那些人也黑我弯装直，我也不置可否呀。”

    庄晓杰想起四年前他和peafowl被打成“奸夫、淫、妇”群黑的情景确与自己当前的窘境有几分相似，忍不住问息百川当时为什么不替自己辩护。

    息百川说：“我那时以为硬扛过去就完事了，所以由着那些人乱骂，男小三也好，弯装直也罢，我照单全收，谁知道peafowl会那么轻易退圈”

    时隔四年，他提及往事仍怅然若失，明显对旧日的友人念念不忘。庄晓杰又问：“你和peafowl还有联系吗？”

    息百川自嘲一笑：“他退圈时就把我全线拉黑了，我也没找过他，其实这样挺好，搞到那种地步相见只有尴尬。但是……”

    “但是什么？”

    “有时候我挺后悔的，当时我要是不装死，出面说点什么事情也许就不会变得那么糟了吧。你看过peafowl的退圈声明，应该能看出他在保我，不惜以退圈为代价还我清白，可是我却连一句维护他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以前我还笑他性子像软妹，结果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还不如人家做小受的有担当，想想也是丢人。”

    “……你别想太多，那个时候保持沉默也算对他的保护了，我倒觉得你没必要跟着他退圈，搞得跟殉情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真有一腿呢。”

    “哈哈哈，我还没那么情深义重，就当时的情况看peafowl完全是为了维护我才退圈的，我再厚起脸皮待下去，不光仇家黑子，路人和他的粉丝也容不下我啊。”

    息百川向来不屑巧伪，当着庄晓杰更是直认不讳，但此时不是简单展示真性情，还附带一层现身说法的深意。

    “学长，我不了解你和潇潇雨歇的交道有多深，可就外界都能看到的表像来说，他对你真是情至意尽，你现在不出手相救就会像四年前的我一样被人唾骂鄙视。你再想想秦广陵，那也是跟你有过密切合作的cv，他退圈都是自己作出来的，但后来也成了你甩不掉的掐点，现在再来一个潇潇雨歇，你往后的日子能好过？对了，还得算上你的小内围，她更是你的死穴，聊天记录可以用死无对证抵赖到底，但你们能阻止别人自由心证吗？这口锅她背不动，只能由你替她背，用一个‘弯装直’的嘲点让所有人化险为夷，这买卖千值万值，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第57章 爆炸新闻

    所谓死党，必定对朋友的性格特点了如观火，劝谏时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是把利害得失逐一列举出来让对方自行权衡。庄晓杰本是个顶精细的明白人，再看看息百川替他理出的明白账，何去何从一目了然。凭良心说，他真的不想当一个演员，可生活总把他逼到舞台中央，不断折腾他磨练演技。莱昂纳多拿不到奥斯卡奖还能以“无冕之王”的美誉赢得鲜花与掌声，他要是不能像影帝一样骗倒所有人，等待他的只有臭鸡蛋和烂番茄。这一次，他又被迫走在通往剧场的红毯上，无数镜头和眼睛追逐着他，期待他走光、露点、摔跤……

    要么弃权退场，要么昂首阔步勇往无前，两个选项，庄晓杰永远只点后者。

    活着，就是突出重围的战役，人生，总要在水深火热中飞升。既然这场演出注定由他领衔，那么不多来点噱头和狗血，如何对得起买票入场的观众！？

    帖子里的扒皮已到了一锤定音的危险时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庄晓杰招来狗尾巴草，问她能否肯定那个挂人的内围真的不敢再出声了。

    狗尾巴草说：“她跟赤豆包三次元也有交集，赤豆包手里有她很多黑料，放出去她准得丢饭碗，所以她已经赌咒发誓再也不乱说话了。”

    大概以为自己今朝必死无疑，小内围比之前冷静了许多，反劝庄晓杰别着急，顺便开始交代“遗言”。

    庄晓杰刻薄道：“你现在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已经为你们找好活路了，接下来的一周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许来找我，也不许参与外界任何议论，回答外人任何问题。”

    交代完毕，他命令狗尾巴草交出原始的聊天记录，狗尾巴草先给了截图，他直接拒收，让她复制成文档发过来。

    狗尾巴草迷惑不解，无奈主子表现得高深莫测，她也只好七上八下的跪安了。

    庄晓杰走进卫生间抽了一支烟，咬住烟头，效仿凶恶的瘾君子狠狠吮吸，烟丝像祭典上的牲畜在指尖呲呲嚎叫，烟草的灵魂化作使人亢奋的能源，激励他实行壮举。准备充分后他将烟蒂扔进马桶，在水流哗啦啦的冲击声中回到电脑前，点开文档注册小号，对照原图复制粘贴……在这一气呵成的行动中，他的头脑也如活泉般灵动清透，冷静分析事件今后的走向。

    伪造的聊天记录发出去中抓圈必然四海鼎沸，可是他一点也不担心被鉴定狂们质疑。作为传媒工作者，他太清楚什么是舆论效应，当事件存在多种可能性时，人们往往会倾向相信影响力更大的那一个。这圈子里的看客多数是瞧热闹不嫌稀奇，看好戏不怕高、潮的好事之徒，还有什么比三更弦断这个id出现在那片空白上更能戳到他们g点？

    半小时后制作完毕，他校对检查数遍，确认无误后将新的截图上传微博，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公布出去，并用一个害羞的表情代替文字说明。

    “三更弦断：潇潇，在不在，在不在？”

    “潇潇雨歇：在了。”

    “三更弦断：潇潇你怎么这么久不出现，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e(┬┬＿┬┬)3。”

    “潇潇雨歇：没有啊，最近忙考试，没时间上q。”

    “三更弦断：是吗，人家每天都来敲你，好怕你突然消失(_)。”

    “潇潇雨歇：让你担心了，拍肩。”

    “三更弦断：不要拍肩要抱抱！(e)”

    “潇潇雨歇：哈哈，你怎么老跟小狗似的。”

    “三更弦断：讨厌，说好了让人家做你的宠物啊’w’，你忘了吗？”

    “潇潇雨歇：哦哦，没忘。”

    “三更弦断：哼，那快让我在你膝盖上打个滚~”

    “潇潇雨歇：哈哈哈，掉毛吗？”

    “三更弦断：……掉(┙≈gt∧≈lt)┙。”

    “潇潇雨歇：那就摸摸头好啦，乖。”

    这份完整版的聊天记录一经亮相便被紧急转发上千次，网配圈霎时间风云变色，飞沙走石，三更弦断这四个字瞬间问鼎圈内人士的好友热搜，并持续霸屏一下午。热度迅速蔓延到论坛，ys震惊了，2区沸腾了，久糊不振的中抓话题陡然间生机勃发，许多爬墙退圈的老粉也诈尸回魂，争先恐后奔赴八卦最前沿。

    “什么情况，跟潇潇雨歇聊骚的人居然是三更弦断！真的假的？”

    “三更自己发出来的还能有假，这尼玛典型的活久见啊！”

    “三更是不是被盗号了？他不是传说中网配圈最难掰弯的直男吗？怎么用这么软萌的语气跟基佬撒娇。”

    “他刚刚还在微博下回复了，截图是本人发的无误。估计这两天ys掐潇潇雨歇直装弯掐得太狠，他逼不得已只好公布真实的聊天记录为潇潇雨歇洗白。”

    “这么说三更和潇潇雨歇有一腿？”

    “没看两个人打得火热，岂止有一腿啊，我看三只腿都放进去了233333”

    “卧槽，三更入圈这么多年都没弯，这次居然晚节不保，这个潇潇雨歇有这么大魅力？”

    “楼上是新人吧，三更弯装直好多年了，这次明明是卸下伪装返璞归正。”

    “那些坚信三更是宇直的脑残粉这下无话可说了吧，早说你们的男神是个弯装直的low逼！”

    “哈哈哈，弦粉肯定会说三更是被掰弯的，看上愚蟹这种怂货，你家三更真重口。”

    “我记得愚蟹不久前还发声明说他跟三更不熟，私底下怎么这么血红。”

    “那个肯定是欲盖弥彰啦，上次掐三更掐得够狠，愚蟹要给他家女王护驾，只好装不熟啰。”

    “三更聚聚实力精分，以前跟人吐槽愚蟹恶心，一副嫌弃得要命的样子，这事还在ys挂过，才过多久又在人家跟前打滚卖萌，rio不要脸。”

    “能理解，愚蟹自那以后坚持不泄倒贴三更，三更多半是被这份痴情打动了。”

    “哈哈哈，ls泥垢了，坚持不泄什么的实在太污，突然有点萌，脑残忠犬攻x傲娇女王受。”

    “噗嗤，我怎么觉得潇潇雨歇那种逆来顺受的媳妇样更像受，三更才是翻云覆雨的渣攻。”

    “渣攻＋1，三更配受的剧我都吃不下，但他配攻真的超带感。”

    “三更不是万受无疆吗？什么时候配过攻？”

    “配过三次，压的还都是强攻音，李涛，三更其实挺适合配攻的，尤其是那种斯文败类人面兽心的鬼畜攻，不要太萌～”

    “你们这群坏人，居然讨论起攻受来了，人家正来大姨妈，看见你们说这些真的不能好了2333”

    ……………………

    预期效果逐一实现，评论里出现各种神展开，对潇潇雨歇的攻击顷刻间消弭无形。当然持疑者始终存在，有人在2区专门开贴讨论第二次截图的真实性。

    “聊天记录里那人的说话语气根本不像三更，我怀疑就是狗尾巴草，她是三更的头号心腹，三更可能是为了保她作了假的聊天记录出来混淆视听。”

    “楼主脑洞炸了，三更真有这么圣母就不会有那么多黑了。”

    “π，三更的内围里狗尾巴草根本排不上号，基本没见三更在微博上理过她，跟三更讲话也自称奴婢，贱得不行。以前的内围小蛋挞才叫得宠呢，说话随便互动又多，结个婚三更还亲自飞去参加婚礼，退圈这么久每年还能收生日祝福。可是当年她跟人撕逼三更也没帮过她。”

    “就是，三更以前说小蛋挞是他的贴心小棉袄，小棉袄都不护怎么会护贱婢。”

    “不是为了狗尾巴草就是为了潇潇雨歇啰，反正我也不信截图上的人是三更，还是倾向潇潇雨歇跟妹子聊骚，三更是出来洗地的。”

    “哈哈哈，照ls的思路三更更是圣母出天际了，看他平时人设高冷，实在脑补不出他倒贴是什么样子。”

    “如果截图是真的，就是苦逼贱攻倒贴精分渣受，如果截图是假的，就是弯装直贱受倒贴直装弯渣男，说实话两种人设搭配我都萌23333”

    “以三更聚聚的精分属性，我更倾向他人前高冷人后贱。”

    “笑cry，隔壁在萌三更是渣攻，这边在萌他贱受，三更聚聚要被你们玩坏了。”

    ……………………

    此次事件最终演化成抓民的脑洞展销会，五花八门的酸爽萌梗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大手在民间”。又过两天，各种荤素小段子甚至同人文也开始冒头，有个闲得蛋疼的三更黑还改编自唱了一首歌曲放到帖子里嘲他，歌名是《我的小老攻》。

    “很多人我都已炮灰，只有他我舍不得。在一部肉剧我们偶然相遇，船戏配得好开心。我说在我的想象中有一个小老攻，无脑单蠢随便虐跪舔一级棒，整个中抓看遍所有的攻都没有。他说猿粪会来到的他就是最佳人选。刚开始我非常嫌弃跟人吐槽恶心，高岭之花怎么能够插在牛粪。圈里的人们称他为小小愚蟹，脑残丝又傻逼还是个处男，他配不上我逼格高，但后来坚持倒贴圣母加身任我虐待，那就是我要的小老攻。我的小老攻忠犬忠犬最忠犬，录音的时候我情不自禁，摩擦摩擦，在三千块的麦前摩擦。耳机里我听到我们的声音，有时很远有时很近，感到一种力量驱使我的冲动。有了小老攻人参都不怕，一次两次一次两次一次一次尽情掐，似魔鬼的步伐，似魔鬼的步伐，摩擦摩擦。我给自己打着节拍，这是我生命中美好的时刻我要完成我最伟大的撕逼，在这高清的屏幕前在这热闹的网配圈。我告诉自己这是真的这不是梦。一次两次一次两次一次一次尽情掐，似魔鬼的步伐，摩擦摩擦，在这黄暴的剧里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似魔鬼的步伐……”

    庄晓杰只看歌词便喝了三瓶太极藿香正气液，他觉得赵本山是个有良心的演员，不接虚假广告，经受那么大刺激还能保住老命，全靠这三瓶神奇的药水。

    这时他发出的聊天记录已被公众理解成出柜宣言，圈内人士普天同庆，热烈祝贺三更弦断同志加入基佬大军。值此混乱时节，对头们公开发博群嘲：

    “直的弯不了，弯的直不了。”

    “有些人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

    “终于明白基佬不丢人了吗？难得。”

    “骗婚计划取消了？”

    “居然是弯的，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某人不当心机婊，改当圣母婊了？出柜也要炒作，不愧是中抓焦煤。”

    “呵呵，我就静静的看着大大装逼。”

    ……………………

    也有友军真心送祝福：

    “恭喜弦弦终于摆脱单身，觅得如意郎君~”

    “三更前辈你怎么不早点出柜啊，想问我还有机会吗？(Д)”

    “哈哈哈，早觉得你俩很般配，居然真的在一起了。”

    “四年前刚认识三更时他跟我一样是单身汉，现在他脱团了，而我依旧单身。”

    “三更都有男朋友了，看来今年份的狗粮我得一个人吃完。”

    “给弦大大点赞，也给即将出嫁的自己点赞，我们都会幸福哒！”

    ……………………

    掉粉是难免的，三天之内数千玛丽苏粉对他取关，不过大浪淘沙，留下来的都是真死忠，而且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更有成群的cp粉涌入，数量是出走人数的好几倍。到第四天，庄晓杰的微博粉丝已突破30万，即将追平九鸢的粉丝数，大有取代他成为中抓圈新网红的趋势，这下挖坑心思陷害他的九鸢和乌白凤又落了个瞎子点灯白费蜡。可是庄晓杰一点获胜的快感都没有，在他看来这场撕逼他和九鸢乌白凤是双输，相较之下他还输得更为惨烈，他们只是计划落空，他失去的却是兢兢切切维护了八年的网配人设。

    老子混圈混到最后居然把自己混成基佬了，麻痹的，以后刷辣妹照片不能点赞了，也不会再有人上供最新的艾薇资源了，反倒是那些脑残腐女，八成会天天发肌肉男裸、照来骚扰，我还不能拉黑不能骂……息百川是不是老早看我不顺眼，趁我戒心涣散用一个扯淡的主意把我推向这操蛋的人生，而我还乖乖照办了。这年头连自己都靠不住，艹！

    心塞并不像真正的心梗那么干脆，一下子就能死过去，它是个漫长而难熬的过程，期间通常伴随多种纷扰。庄晓杰用剑走偏锋的招数击退外侵，却又不可避免的催生出内忧。他和潇潇雨歇的真爱粉们并不看好这段“恋情”，瞬间分化出三个阵营。

    第一种：妥协派

    这一派雨粉居多，这些人还记得三更弦断早期对潇潇雨歇的慢待，此时多有不爽，但看在本命真爱三更弦断的份上，不得不忍耐支持。她们在潇潇雨歇微博留言：

    “不喜欢那谁，但相信你的眼光。”

    “可怜的孩子，千万别委屈自己。”

    “你开心就好，永远支持你。”

    “爱上一个人就不计回报的付出，这样的你真让我心疼。”

    “撑不住的话随时可以放弃，你还有我们。”

    ………………

    还有人大无畏的跑到庄晓杰微博下哀求：

    “三更大大，求你以后对潇潇好点吧，不然真看不下去了。”

    “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但请不要伤害他。”

    “别把潇潇当玩具好吗？他值得你认真对待。”

    “这次你勇敢的出面澄清事实让我对你的看法有所改观，接下来也请让我继续对你保持信心。”

    “他真是个单纯善良的人，将来你会发现遇到他是今生之幸。”

    …………………

    第二种：嫌弃派

    这派以弦粉为主流，大部分都是三更弦断的受控，她们秉承中国丈母娘彪悍的光荣传统，看待卑微小攻时心里想得最多的就是“不配不配不配”。没多久便跟护短的雨粉激烈交火。

    “潇潇雨歇就是个村里来的凤凰男，凭什么染指我们三更白富美？”

    “我们潇潇是小鲜肉，凭什么被三更这个老妖精泡！”

    “哼！没我们三更你家愚蟹能红？”

    “呸！我们潇潇是商配，来中抓只是玩票，被三更拉去配h，我还觉得三更逼良为娼呢！”

    “我看愚蟹配黄、暴剧配得挺起劲啊，天生的下流坯子！”

    “呵呵，能有你家三更下流？黄、暴剧专业户舍他其谁？

    ……………

    第三种：否定派

    这派相对势弱，对二人的“恋情”持否定态度，理由是双方都没有明确承认交往，那段聊天记录也许只是朋友间的亲昵，并不能当做看待。

    随后这三派在相互厮杀中不断分裂，最终演化出更多派系：1、三更弦断的唯粉（讨厌潇潇雨歇）；2、潇潇雨歇的唯粉（讨厌三更弦断）；3、雨弦cp粉（萌潇潇雨歇x三更弦断）；4、弦雨cp粉（萌三更弦断x潇潇雨歇）；5、双担粉（同时喜欢三更弦断和潇潇雨歇，仇视cp粉）；6、理智萌粉（只萌两个人的二次元cp，拒绝代入三次元）

    这六大门派始一成型便把2区当做光明顶，披坚执锐展开决战，打得金鼓连天，肉薄骨并，并且明显有转为持久战的可能，而庄晓杰是再也不敢出面了，因为他本人就像根可怜的面条，已经被生活这锅沸水煮得稀烂。

    几天来，他一直神情恍惚时躁时狂，为自己的愚蠢冲动懊悔。以前坚信智慧是一把越磨越亮的刀，不料竟在关键时刻亲手将它磨断。过去以为羞耻心像内衣，必要时脱掉没关系，谁想让他宽衣解带的人竟是潇潇雨歇。

    一开始就不该跟他合作。

    合作一次就该散伙。

    散伙以后不该管他的闲事。

    要管闲事也别作死。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画悲扇。

    庄晓杰站在漫天春光里，内心凋若残冬，时间面前人人都是穷光蛋，买不起“早知道”这件奢侈品，他消沉一阵子，电脑一开一关，又是新的一天。

    狗尾巴草谨记“七日勿扰”的禁令，一周刚结束，她感激涕零的前来面圣，五体投地拜倒谢恩。

    “大大，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今后我一定肝脑涂地报答你。”

    庄晓杰经过七天自我修复，心情有所好转，极端情绪被沉重的疲累感取代，看到这惹祸精也发不出火，无力的说：“脑子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我去菜市场买十块钱两斤的下市货也比你的强。”

    狗尾巴草嬉皮笑脸：“大大，潇潇让我替他问候你，他本想亲自道谢的，可是右手骨裂，左手脱臼，打不了字也拿不动手机。”

    “他怎么了？挨打还是车祸？”

    “他上周翻跟头摔坏了。”

    “他多动症发作吗？好好的翻什么跟头。”

    “就是你发聊天记录那天，他太高兴，一时激动做了个后空翻，结果摔了。”

    “哈？”

    “我给你看聊天记录。”

    狗尾巴草似乎觉得这是件值得夸奖的好事，不等庄晓杰首肯便甩出截图献宝。庄晓杰欲要无视，终究没能战胜好奇心，明知会被雷，眼珠子却不听使唤的一路看下去。

    “潇潇雨歇：尾巴尾巴！你看到三儿刚发的微博了吗？那个记录是你帮他做的？”

    “狗尾巴草：没有啊！我也不知道他会发这个，他只叫我把原始的记录给他，那些截图肯定是他自己弄的。

    “潇潇雨歇：他竟然用这种方法保护我，我是在做梦吗？哈哈哈！尾巴你快打我两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狗尾巴草：傻蛋，你不会自己打啊。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会来这招，这不就等于承认你们关系不一般吗？他以前最讨厌被人连累，这次是破底线了，我们两个在他心目中真的这么有分量？”

    “潇潇雨歇：对呀对呀，所以我才激动啊！三儿太伟大了，不愧是我相中的男人，哈哈哈！尾巴我好高兴，怎么办，我觉得自己快上天了！”

    “狗尾巴草：哈哈哈，我也是，一起上天。”

    “潇潇雨歇：不行，我要出去翻几个跟头，尾巴你等我！我去翻几个跟头就回来！”

    庄晓杰面如死灰的点了清屏，问狗尾巴草：“他翻跟头只摔了手？脑袋没受伤？”

    “没有，潇潇运动细胞还算发达，本来头顶先着地的，他及时躲开了。”

    “他为什么要躲？就那样顺其自然让脑袋开花该多好。”

    “大大~~”

    “尾巴，你刚才说要报恩，那我现在派给你一项任务，你马上去跟潇潇雨歇领证，再在圈里直播你们的婚礼。”

    “哈？大大，你在开玩笑吗？为什么要这样呀？”

    “那样我就能以被渣男贱女同时欺骗为由重新做回直男，我牺牲自己挽救你们，你们也该知恩图报还我尊严。”

    “可是这也太戏剧化了，肯定会被识破的。”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大大你饶了我吧，这任务太艰巨，我完成不了啊。”

    “债见。”

    ☆、第58章 归来（1）

    下雨了，天气预报这次很准，丰沛的雨水准时来到这个午后，据说会一连下两天。绵绵密密的雨第一次光顾这个夏季，空气里浸满微微的凉意。春天像一块绿色的薄荷糖终于被人们吮完了，呼吸着充盈栀子花精魄的熏风，仍觉齿颊留香。而庄晓杰没分到一口甜味，今年春天他过得极其苦逼，三个月前二次元“被出柜”的闹剧使他的心情蒙上厚厚的灰尘，正好借连续的降雨洗刷清洁。

    俗话说“死人臭一里，活人臭千里”，又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但凡有点名气的人闹出绯闻，那就是好不了的疤去不掉的痣，必定一路跟到老的。庄晓杰只是在小小的网配圈里出名，此番便深尝其苦，原以为熬一段时间热度下降就能脱困，谁知圈子里恨他的疯狗实在太多，不但穷追不舍，追上了还非得狠狠撕咬一口。自那日后，每周2区都会定时出现一两个嘲他弯装直的帖子，曝光率堪比娱乐咖，黑子们也像是带着任务来刷帖，不彻底搞臭他不罢休。

    一直以来有此企图的人举不胜举，庄晓杰早就不屑一顾，乱他六根的是那个叫潇潇雨歇的祸害。伪造聊天记录的事让这自作多情的小子会错了意，此前畏畏缩缩不敢轻举妄动的他在这之后仿佛受到某种启示，开始了积极主动的示好。昨天收到他寄来的第五批书籍、零食、茶果，庄晓杰忍无可忍拨打了他留在快递单上的手机号。

    “你能不能别再往我这儿寄东西了？前几次寄的我全扔了，这次也一样！”

    他嗔怒着，叫嚣着，恨不能将手伸进手机里抽潇潇雨歇几耳光，然而一切都晚了，错误的暗示已对潇潇雨歇形成最深层次的催眠，如今庄晓杰的愤怒都被他理解成心口不一的娇羞，越挨骂心里越甜蜜。

    “你想扔就扔呗，被乞丐捡到也算做好事，不过这次那本英文版的《活着》是我从上淘来的，上面有余华的亲笔签名。听说他是你最喜欢的作家，你又正在考pets，我想这本书会有一定帮助的。如果你实在不想要可以转送朋友，乞丐捡去没有用，糟蹋书籍也很损阴德的……”

    “你他妈能不能闭嘴啊！？我不听听你瞎逼逼！”

    庄晓杰伸腿就踢，可怜的茶几这回没能幸免于难，终于被粗暴的主人踢瘸一脚，上面的物品随着倾斜的台面接连滑落，庄晓杰厌烦那拖拖拉拉的场面，干脆一掀为净。

    巨大的噪音惊动了潇潇雨歇，他忙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干你屁事！”庄晓杰厉声咆哮，暴躁赛过煞神，“你成天烦我究竟几个意思？知道我的家庭住址就不停骚扰，是要逼我搬家吗？！”

    “不是啊，给自己喜欢的人寄礼物怎么能算骚扰。”

    “谁允许你喜欢我了？你还没有权限访问我的世界！”

    “三更弦断……”

    “滚！”

    “庄晓杰。”

    “你麻痹的！”

    “哈哈哈。”

    潇潇雨歇这抖看多了贱攻文，代入暗示太强，脑组织全被地沟油浸泡，以为越是冲突越是一种机遇，越是被虐越容易迎来he，所以不管庄晓杰怎么渣怎么虐，他都甘之如饴，还把他发怒的样子当成天边最美的云彩，把他发飙的训斥当作心中最动人的，见之则喜，闻之则醉，自然而然唱起最雷的琼瑶风。

    “你要假装烦我就一声不响无视我啊，反应这么剧烈，我只会以为你在害羞哦。”

    庄晓杰像充气过度的自行车轮胎，直接爆裂，急忙扼住喉咙把怒吼掐回去。那傻逼学总裁口吻调戏，他若是炸毛回应就中计了。

    调试片刻，他切换到比较冷静的频道，质问：“你觉得我是在假装烦你？拜托你别自我洗脑行不行？”

    潇潇雨歇像含着巧克力说话，嘴甜得发齁发腻。

    “你要真的烦我上次干嘛救我，别人问你咱俩的关系你也全部默认了，口头上再骂得凶，可看你的表现没有一点讨厌我的意思啊。”

    “我那是不表态，怎么到你眼里就成默认了？你哪里来的自信？”

    “自信都是你给的啊，以前我以为你很嫌弃我，巴不得我赶紧消失，怕你烦都不敢打扰你。直到上次你伪造聊天记录解救我，我才知道你其实是很在意我的，不管是把我当朋友，还是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在乎，我都很高兴很满足了。所以现在我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你好，目的不是追求你逼你答应什么，能让喜欢人的开心，我也很幸福。”

    小同志，你以前的感觉才是正确的啊，我确实很嫌弃你巴不得你赶紧消失，你为什么不坚信自己动物性的第六感，非要去重新分析判断呢，这种人类的思维模式根本不适合你啊。

    第11节

    恋耽美